当前位置:首页 > 耽美 > 见鬼

正文 第5节

    见鬼 作者:银杏黄

    第5节

    “你以为你是谁啊?为什么不让我们进去?”女人的声音很尖锐,带一股子刻薄劲,嚣张得快要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抱歉,施主,寺庙有规定,过了晚上八点,这灵宝殿就不对外开放了,两位若是想进去参观,明天再来吧。”这是明志小沙弥的声音,瞧瞧,多谦恭有礼。

    “规定?你知道我是谁吗?我爸是xx局的局长,连你们住持见了他都要礼敬三分,你不让我进去,我今天还就非要进去不可,去,把你们住持叫了,看他让不让我进去。”

    李远之站在不远处,冷冷地想,我还以为你要说你爸是李刚呢,不过是个假借虎威,外强中干的狐狸,明志被这女人气疯了,踉跄地后退两步,见她依然不依不饶,没办法,只好转身离开,去找住持来解决。

    “哼,不识相。”女人得意地冷哼了一声。

    李远之看得怒火中烧,心思转了转,立刻计上心来,弯腰从地上捡了几颗小石子,拉着白乙,蹑手蹑脚地躲到阴暗处,确定对面的那对男女看不见他后,便将手中的石子弹了过去,一颗,两颗……

    “哎呦,谁用东西砸我?”女子惊叫,跳了起来,只是四周安安静静,除了虫鸣声,根本没看到人。

    李远之仗着自己对地形的熟悉,打一枪换一炮,迅速换了一个地方,再次把手中的石子弹了过去。

    女子恼羞成怒,气急败坏地叫道:“小和尚,你出来,别以为用这么拙劣的方法就想赶走我,我要去你们住持哪里投诉,让他把你赶出寺庙……啊,我的眼睛……”

    “妈的,狗杂种,给我出来,出来……我揍不死你。”旁边一直护着女子的男人也沉不住气,叫了起来。

    突然,一个黑影从院墙外面摇摇晃晃地穿了过来,黑影没有脚,背对着两人,披头散发,阴森森地问:“你说,我是后面好看?还是前面好看?”

    说着,黑影慢慢地转过身体,露出和后面一样的长发,根本没有脸,刚才还嚣张的两人被吓得魂都飞了,小腿直哆嗦,大叫了一声,“有鬼,有鬼啊……”

    李远之坐在围墙上,看着吓得屁滚尿流,逃跑的两人,肚子都笑疼了,那鬼自然是白乙客串的,不过声音却是李远之配的,叫你们欺人太甚,不给点教训,真把自己当根葱了。

    第22章 洗洗睡吧

    那对男女的鬼叫声很快引来了寺里的人,李远之忙翻身身跳下围墙,拉着白乙的手,飞快地逃离案发现场,一路飞奔,耳边是呼呼的风声,还有如雷的心跳声,李远之开心地边跑边笑,眼看后面人群越聚越多,忙找了偏僻的角落躲了起来,把白乙拉到身后,探头探脑往外看。

    不远处,人影攒动,明志把他们妇女之友的住持大师带了过来,那对被吓尿的男女语无伦次地哭叫,说寺里有鬼,有鬼……

    李馗自然早就从明治那里听说了事情的起因,不动声色地双手合十,连呼阿弥陀佛,再抬头时,脸上已经换上了一副你要倒霉的悲天悯人表情,说:“我看施主印堂发黑,双目无神,是命犯天狼的主兆,你们说刚才看见鬼,实则是大凶的预兆,不是本寺庙有鬼,而是你们心中有鬼啊!”

    李远之听的又笑了起来,急促地喘着气,转头,对白乙说:“我家小叔能睁着眼睛把白菜说成萝卜,耍得一套炉火纯青的太极,不是寺庙有鬼,是你们心中有鬼,哎呦……老天,慧仁和尚都要从坟墓里跳出来,拜他为师了,这对男女要倒霉了……嗳嗳,白乙,你刚才有没有注意那两个人,腿都吓软了,哈哈……太解气了……”

    白乙的脸隐在黑暗里,眉眼低垂,静静地注视这李远之肆意勃发的笑容,古井无波的黑眸倒影明灭的灯火,似有波光在流动。

    李远之说着说着,声音低了下来,发现自己和白乙的姿势有些尴尬,此刻他正被白乙搂在怀中,他的手搭在白乙的肩膀上,两人的脸贴得极近,呼吸相闻,让他有一瞬间的错觉,觉得下一刻白乙便会吻过来。

    他心里突然有些烦躁,这中烦躁搅得他身体蠢蠢欲动,好像有什么东西正朝着不受他控制的方向发展,这让他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危机感。

    他下意识地向后仰头,伸出舌头,舔了舔干燥的嘴唇,伸手想要推开白乙,奈何白乙的手臂想铁链一眼缠在他腰上,根本推不动,李远之有些急躁的叫了一声,“白乙,你……呜呜……”

    话未说完,就被白乙堵住了嘴唇,舌尖灵活的挑开他牙齿,舔上他敏感的上颚,然后勾着他的舌头,纠缠吮吸,动作急切狂野,像是要把他连皮带骨,撕了,生吞入腹。

    不远处,那对惊吓过度的男女期期艾艾,大声辩解,声音断断续续的传来,“你们不相信?我们刚才真的看到鬼了,那鬼头发很长,一直拖到脚,不不,那鬼根本就没有脚,他从那面墙穿过来,没有脸……”

    李馗又一声阿弥陀佛,转头,看向身后一众人,问:“你们有在寺庙里看到过鬼吗?”

    沙弥们齐齐摇头,表情虔诚得仿佛看见了上帝,李馗满意的点头,对那对男女说:“你看,我们都没见过鬼,只有你们说见鬼了,所以,不是有鬼,是你心里住着鬼啊!”

    那女人快要疯了,揪着头发,几乎魔怔地喃喃自语,“有鬼,有鬼,我看见鬼了,你们要相信我,我真的看见鬼了……”

    李馗袍袖一甩,无风自动,正义凛然地看着还算镇定的男人,说:“先生,本寺庙有规定,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众目睽睽之下,不得宣扬封建迷信,否则是要坐牢的,说有鬼,也是要坐牢的,你也不想我现在打110报警吧。”

    “不,不,大师,我们当然……”

    话未说完,就被李馗打断,“既然施主也不想,那这件事就你知,我们不知,大家各自回房,洗洗,睡吧。”

    李远之本来正被白乙吻得神魂颠倒,听到他家小叔洗洗睡的话,顿时低声笑了起来,白乙不满地咬了他的嘴唇一口,李远之痛得“嘶”了一声,转头,忙把脸埋在白乙肩膀上,防止某鬼再作恶。

    好一会儿,李远之才平复了复杂的心情,挣开白乙的怀抱,强装镇定地说:“不早了,我们也回去,洗洗睡吧。”

    话说完,他就尴尬了起来,直想抽自己两个耳刮子,这话特么太有奸情了,可白乙的确每天都和他躺在一张床上,这话其实也没错……

    回去之后,李远之洗漱完,躺在床上,黑暗里,注视白乙那张清逸俊秀的脸,心里翻起了滔天巨浪,而他则像是在巨浪里翻滚的一条小鱼,刚翻上过一个浪头,以为自己能逃出生天了,可又一个巨浪拍了下来,没把他拍死在沙滩上,而是把他往黑不见底的深渊里拖,这是要万劫不复的节奏……

    完了,他完了,李远之心里说,脸上的血色一瞬间退去,惨白如纸,抿着嘴唇,手指不自觉地抚上白乙冰冷的脸颊,剑削刀刻的一张脸,轮廓分明,近乎完美,不难看出这人生前是怎样的风光霁月,想到枉死城里看到的一幕,可惜了,最后却是被一群道士用火烧死。

    李远之叹息了一声,收回手,转过身背对着白乙,闭上了眼睛,没过多久,背后贴上了一个冰冷的怀抱,李远之哆嗦了一下,终究没有动。

    这晚,李远之做了个梦,梦里他站在一幢古宅的院子里,院子很大,有池塘,有假山,还有凉亭,池塘边是一片梨树林,枝头开满了白色的花,风一吹,白色的花瓣像下雨一样,纷纷扬扬的落下,染上一地白霜。

    凉亭里有两个少年在说话,其实完全是其中一个胖乎乎的少年在引逗另外一个少年说话,献宝似的掏出一堆东西摆到桌上,说:“白乙,白乙,你看,这是我特地从街上买的糖人,还有八方斋的千层糕,都是给你的,你尝尝。”

    另外一个少年长得很好看,不过看上去有点年少老成,面瘫着一张,说:“沈陌,这糖人你吃吧,我不喜欢,你下次进谷,给我带点书过来就好。”

    胖胖的少年有些泄气,说:“书有什么好看的,你看你,天天看书,都快跟学堂的夫子一样了,早晚变成没有头发的老头。”

    “对了,白乙。”胖胖的男孩突然兴奋起来,说:“告诉你件事,昨日我成人冠礼上,家父给我取了字,叫远之,你以后可以叫我远之,这样亲近。”

    “好的,远之。”少年从善如流的说。

    清晨,李远之从梦中醒来,看向身边空荡荡的床铺,脸色有那么一瞬间的懵然,沈陌,字,远之……不是他,原来不是他啊,白乙他认错人了,从一开始就认错人了。

    苦笑了一声,李远之下床,去浴室洗漱,洗脸的时候,他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看了一会儿,不像,根本和梦里的胖子不是同一个人……还是收收心,不要想太多了!

    吃过早饭,路过灵宝殿,看到来来往往参观的游客,几个人,几个人地聚在一起,小声的议论着昨晚的闹鬼事件。

    “听说了吗?昨晚有人在这里看到鬼了。”

    “我也听说了,是真的,有人亲眼看见的,那鬼没有脚,头发长长的,披散着,而且那鬼的前面和后面居然是一样的……”

    “真的吗?好吓人……”

    李远之翘起唇角,笑了一下,那也叫吓人,你们只是没见过更吓人的鬼而已。回到屋里,李远之搬出书本,准备长假后的课题笔记,这次课题的参考书有九本,不用背熟读透,但要对书本的脉络要有清晰的脉络,不然到时老师在课堂上提问,一问三不知,那就丢脸了。

    只是没看多久,李远之便开始走神,思绪也不知道飞到了哪里,整个人看上去呆呆的,好一会儿,他才回神,喃喃自语道:“也不知道白乙去哪里了……”

    突然,手机的电话声响了起来,是沈煜打过来的,电话那头很吵,沈煜几乎是在吼着说:“远之,好消息,有人知道血玉的下落,我约在七号会所的3号包厢见面,你快点过来。”

    李远之瞬间振奋了,说:“好的,我马上过来。”

    李远之离开的时候是上午十一点二十,从八宝寺到市区的七号会所,若在平时的话,需要半个小时,但今天不同往日,是国庆节,所以李远之现在被困在了路上,他烦躁地看了一下手机,已经十二点十分了。

    十分钟前,沈煜打电话过来,问他到哪里了,李远之说在金茂大厦这边,现在他还被堵在金茂大厦这边,前面的车子根本就没有挪动过,头伸出窗外,一眼望过去,全是排成长龙的车队,一些司机等得不耐烦,不停地按喇叭,声音此起彼伏,听了,更让人心浮气躁。

    李远之彻底把车子熄了火,坐在车里给沈煜发信息,让他先和那位知道血玉下落的人见面,等他到的时候,把消息告诉他就好。

    发完信息,他把手机扔在了副驾驶座上,然后整个人靠在椅背,发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前面的车队终于动了,李远之忙发动车子,挪动着跟上去,好不容易挨到十字路口,红灯却亮了,他低咒了一声,忙踩住刹车,停下来。

    第23章 马路惊魂

    过马路的行人像蚂蚁一样,互相推挤着走过,若是有密集恐惧症的人看到,绝对当场晕死过去。

    突然,李远之身体一弹,瞬间绷直,握着方向盘的手抖得像毒瘾发作的瘾君子,瞳孔微缩,死死地盯着车前方,不远处的斑马线上,梁泉站在马路中央,一身红得妖艳诡异的旗袍,黑色高跟鞋,一张脸白成日本的艺妓,嘴唇青紫,像是喝了鹤顶红,抬着手臂,正对他招手。

    外面阳光普照,周边来来往往的人群不停地从她的身体里穿过,她却无知无觉,李远之整颗心由里而外的发凉,完全不明白梁泉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他转头望向左手边的车窗,旁边一辆保时捷里的汉子正开着震天响的音乐,摇头晃脑,恨不得把自己晃成一段嗑了药摇滚。

    很好,还在现实的世界中,不是枉死城,也不是地狱,李远之轻轻吐出一口气,转头再看向车前方,哪里还有梁泉的身影,他的心脏立刻停跳了两秒,僵硬的抬头,望向后视镜,后车座上,梁泉吊着一双青白的眼睛,木偶一样,赫然坐在那里。

    李远之的心脏以心脏病的节奏,急速跳了起来,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声音艰涩,哆嗦着问:“梁泉?”

    梁泉眼珠一翻,露出一双全黑没有眼白的眼睛,嘴角翘起,张开黑洞洞的嘴巴,刚要说话,突然,咔嚓一下,脑袋像是被人从后面拦腰砍断了一样,掉了下来。

    李远之惊恐地尖叫了一声,手指慌乱中按上了方向盘上的喇叭,扭开车门,一咕噜滚下了车,撞在旁边的保时捷上,完全自我陶醉中的汉子吓了一跳,降下车窗,扯着嗓门,问:“嗨,哥们,有什么要帮忙的?”

    李远之抖着手,指着自己的车子,想说自己车里有鬼,只是再看过去时,后车座上的梁泉已经消失,他演默剧一样,张了张口,颓然地说:“没事,谢谢。”

    他站在车门处,细细查看一遍,再没看到梁泉的影子,才坐回驾驶座,此刻前方的绿灯已经亮起,他忙发动车子,在身后的司机发飙之前,穿过马路。

    李远之不敢肯定自己刚才看到的幻觉,他心里有股不好的预感,想了想,还是不放心,拿过手机,拨了梁泉的电话,电话响了两声就被人接起来了,居然是季言的助理接的。

    “您好,先生,梁小姐正在里面接受心理治疗,需要我帮您留言吗?”助理小姐的声音很甜美敬业。

    在做心理治疗?人没出事就好,李远之松了一口气,说:“哦,不用,谢谢。对了,请问梁泉她是什么原因要接受心理治疗的?”

    “抱歉,先生,我们有保密协议,病人的信息我们不能透露给任何人。”

    “那能告诉我她什么时候去你们工作室看病的吗?”李远之不死心,继续问。

    “抱歉,先生,这个也在保密协议之内。”

    对于助理小姐的油盐不进,李远之只好放弃,无奈的挂上电话,关于梁泉去季言那里做心理咨询,李远之一脑袋的疑问,上次在医院,梁泉说她有失眠症,难道是因为这个才去做心理治疗的?

    没等李远之想出个所以然出来,就到七号会所了,远远的看见沈煜正蹲在马路牙子上抽烟,一口一口,异常凶狠,像是要把命豁出去了一般。

    李远之踩着油门,把车停到他的面前,问:“怎么蹲在外面了?人呢?”

    沈煜知道李远之不抽烟,也不爱闻烟味,遂把烟掐掉,扔进一旁的垃圾桶,才上车,整个人瘫坐在副驾驶座上,闭着眼睛,神情疲惫,说:“那人已经走了,你还没有吃饭吧,先找个地方吃饭,等会儿,我慢慢和你说。”

    李远之也不知道沈煜发生了什么事,或者那位知道血玉下落的人告诉了他什么,直觉事情好像不容乐观,所以也没有多问,开车找了一家家常菜馆子,在角落里找了一个位置坐下来,店里吃饭的人很多,厨房上菜慢,两人只好先喝茶。

    “说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沈煜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酝酿了一下情绪,说:“远之,丁一一那块血玉,你知道是怎么来的吗?妈的,十年前丁一一的哥哥得了一块血玉,第二天家里人除了丁一一之外全都得了怪病,畏光,吃生肉喝血,村里的草鬼婆说他们家得罪了神灵,若想祛病消灾,得让他家里的姑娘养着那块血玉,他家里人同意了,草鬼婆把那块血玉种在丁一一的身上,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割开皮肉,把玉缝进去。”

    李远之皱眉,心想,这怎么搞得跟007把追踪器缝在身体一样,“那丁一一家人的病后来好了吗?”

    “怎么可能好?只是没有恶化而已。”沈煜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说:“两年前,草鬼婆说玉已经养成,可以拿出来了,至于接下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丁一一开始不停地做噩梦,然后精神失常。”

    “更恶心的是,他家里人为了治病,在玉取出来的那一天,竟然吃过丁一一的肉。”

    吃人肉?李远之胃里直翻腾,握着手中的水杯,指节发白,好一会儿,才哑着声音问:“那这玉到底是什么来历?为何丁一一会梦到如意石?”

    “那块血玉,据说是丁一一的哥哥从一具死人的尸体里扒出来的,那具尸体穿的是清朝的长袍马褂,棺材打开的时候,还没有腐烂,跟刚死一样。”沈煜停顿了一下,抽过一张纸巾,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继续说:“那尸体的左胸口被人横竖切成十字,血玉当时就是塞在伤口的心脏里,他哥哥贪财,偷偷摸摸拿了回去,准备卖钱,没想到却给家人招来了祸事。”

    李远之抿着苍白的嘴唇,没有说话,他发现事情越来越蹊跷,血玉与七宝如意石有关联,而七宝如意石却是出现在阿旃陀石窟,那石窟公元1世纪开始建造,距现在有两千多年了,那这血玉的历史应该和如意石相当,现在却出现在一具清朝尸体的身体里,大概是这具尸体本身后来得到这块血玉的。

    只是这人死相如此诡异,也不知道是他杀,还是自杀?若是他杀,凶手把血玉塞在他的心脏里,又有什么用意呢?

    “现在那块血玉到底在谁的手里?”李远之问出心中最关心的问题。

    “王子健死后,那块血玉就失踪了。”沈煜接过服务员端上来的菜,给李远之盛了一碗米饭,边吃边说:“不过,昨天有人拿着那块血玉去过藏德街的古董店,要求出售那块血玉。”

    “出售?”李远之不急不慢地咀嚼着嘴里的米饭,舌尖有丝丝的甘甜之味,“等下吃完饭,我们去趟藏德古玩街吧,那块血玉不是一般的玉,没那么容易卖出去的。”

    李馗说,真正的血玉很稀少,上等的血玉,按品质定价,少则几千,多则上百上千万,而那块血玉玉色华丽,血色通透,价格至少百万向上,不过却不是块好东西。

    两人吃过饭之后,便赶去藏德古街,打听了一下,昨天来出售血玉的人去的居然是王哲的古董店。

    王哲见两人进来,抬头看了一眼,见他们面孔有点眼熟,但并没有起身招待他们的意思,只是不冷不热地问:“两位来打听血玉的消息?”

    “啊,你怎么知道?”沈煜惊异地瞪大眼睛。

    “哼,从昨天下午开始,像你们这种来打听血玉消息的人不说上百,也有九十了。”王哲拿起鸡毛掸子,轻轻挥动,扫着柜台上并存在的灰尘。

    李远之和沈煜对视了一眼,问:“这么多人来打听消息,那那块血玉卖出去了吗?”

    “还没有,怎么?你们有兴趣想卖?”说着,王哲掀起眼皮,上下打量了他们两眼,终于想起这两人是谁了,前段时间来打听他家消息的不就是这两小子。

    沈煜忙点头,笑嘻嘻地说:“我们就是奔着这块血玉来的,上午刚得到消息,这不,下午我们就来了,要是没兴趣也就不会过来了。”

    “哼,那血玉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上次不是说你做噩梦吗?想要早死早超生,你可以换个方法,躺马路、喝农药、上吊、或者跑到金茂大厦跳楼,哪个都比买这玉见效快,还无副作用。”

    沈煜脸色扭曲,干笑了两声,说:“老板,我还没想早死呢,我们是真的对那块血玉感兴趣,能让我们看一下货吗?”

    “货不在我手上,在卖主的那里,你们要想看货,直接找卖主就好。”说着,望着从柜台的名片盒里拿出一张已经被撕了一半的名片,在背面空白处写了一串号码,递给他们,“这是卖主的号码,你们跟他联系就好。”

    沈煜接过,看了一眼,笑着说:“那谢谢老板了。”

    王哲不领情,冷冷的说:“别谢我,到时候若是因为那块玉做了鬼,别来找我就好。”

    两人出了古董店,按照名片上的号码打了过去,接电话的居然是梁泉。

    第24章 流觞花苑

    “梁美人,怎么是你?”沈煜惊诧地大叫。

    梁泉呵呵笑了一下,柔声细语地说:“沈煜,这是我家里的电话,你说为什么不是我?”

    “呃……”沈煜掩饰性地咳嗽了两声,说:“啊……那个,远之在我旁边呢,我让他跟你说话。”

    说着,沈煜不顾李远之的眼色反对,把手机塞到了他的手,李远之无奈,只好接过,“梁泉,是我。”

    电话那头静默了一会儿,才出声,说:“远之,有事吗?”

    “嗯。”李远之拨开沈煜不停戳他胳膊的手,说:“我和沈煜在打听一块血玉的消息,古董店的老板给了我们这个号码,说是卖主的电话,那块血玉在你手里吗?”

    梁泉一听,便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说:“那块血玉不在我手里,在我父亲的那里,你们要是想看货的话,今天晚上七点,到流觞花苑十三号来。”

    李远之把地址重复了一遍,说:“流觞花苑,好的,我知道了,我会过去的,谢谢。”

    “不客气。”梁泉轻笑了一声,继续说:“远之,你上午打电话给我,有什么事吗?”

    “其实也没什么事。”李远之踌躇了一下,用鞋尖踢了一下地面,想起上午的事情,那画面太诡异,他都不敢回忆,况且现在梁泉活得好好的,大概不会出事吧。

    “对了,听说你去季言那里做心理咨询了,是因为失眠症还没好吗?”

    说起失眠这件事,李远之心突然有了一个猜测,血玉在梁泉的父亲手中,那梁泉的失眠会不会和血玉有关呢?只是之前在医院碰面的时候,她说她没有梦到过七宝如意石,这就有点奇怪,也不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事。

    “嗯。”梁泉低低应了一声,声音透出一丝疲惫,说:“前段时间一直做噩梦,睡不着觉,朋友聚会的时候刚好遇到季言,听了他的建议,我才去做催眠治疗的,效果还不错,这两天已经好多了。”

    刚好遇到季言?

    李远之微微皱眉,说:“嗯,那你注意身体,我有事先挂了,晚上见。”

    挂上电话,李远之把手机还给沈煜,沈煜对着手指,挤眉弄眼,猥琐地说:“呦,呦,和梁美人余情未了哦。”

    “什么余情未了。”李远之没好气踢了他一脚,脸色严肃地说:“我只是担心她和季言走的太近,招惹上麻烦而已。”

    想起在十字路口看到的画面,李远之的心头急速跳了两下,心里隐隐约约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他在路口看到梁泉的时候,梁泉正在季言的工作室里做催眠治疗,一般人死后才会变成鬼,只是梁泉并没有出事,那她是怎么出现在那里的?

    还是那个鬼影根本就不是梁泉?若是不是她,那又是谁?看来,晚上,流觞花苑之行势在必行了。

    因为怕晚上堵车,两人在街上溜达了一圈,便早早地开车去了流觞花苑,到的时候才六点,沈煜提议先在外面找了个地方吃饭,等到时间的时候,两人再进去。

    流觞花苑是前年刚建成的别墅区,建筑风格主打古典园林特色,小区里的房子白墙黑瓦,飞檐楼台,古意盎然,每一栋别墅俨然是一座小型的园林。

    十三号别墅在小区的最里面,青树翠蔓,参差披拂,朱漆大门前还放着两尊石敢当,气势威严,堪比古代的王府深院。

    沈煜把脑袋伸出车窗,两眼放光,说:“靠,远之,你的前女友竟然是个白富美。”

    李远之转着方向盘,找位置停车,对于梁泉的家境,李远之其实也不是很清楚,当时谈恋爱的时候,他没问,梁泉也就没说,现在回想起来,那段时光被剪辑得只剩下陪梁泉吃饭,看电影,还有为数不多的几次朋友聚会。

    下车,锁好车门,看着旁边一溜排的豪车,沈煜眼睛都红了,酸溜溜地说:“看来,今晚的土豪不少啊。”

    没有钱的人,谁会为一块不能当饭吃的玉石一掷千金?跨过高高的门槛,穿过半圆形的垂花门,沿着抄手游廊一路向前,来到别墅的会客厅,里面已经坐了好些人。

    梁泉一身湖绿色绣花旗袍,头发挽起,斜插了一根碧玉簪子,簪子的末端坠着一颗泪滴形的珠子,一步一摇,温婉优雅如同烟雨小巷中走来的江南女子。

    沈煜撞了一下李远之的胳膊,捂着眼睛,说:“老天,这画面太美,我都不敢看了。”

    正在和人聊天的梁泉注意到门口的动静,见是李远之和沈煜,忙过来打招呼,让他们找个地方坐一坐,他父亲还在路上,因为堵车,可能等一会儿才能带着血玉过来。

    李远之跟她闲聊了两句,便和沈煜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站着,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屋子里的人,东北角的红木椅子上坐着一位中年男子,带无框眼镜,立领衬衫配黑色休闲西装,档次绝对够得上风流倜傥的斯文败类。

    在他的左手边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头,连眉毛也是白的,一身丝绸唐装,手上撑着一根拐杖,身后站着两个黑超遮面的大汉,不知道是保镖还是司机,简直抢镜得闪瞎人眼。仙风道骨的画风,加上黑客帝国的酷炫即视感,想让人不注意都不行。

    老头眯着眼睛养神,八风不动,只是不时抽动的耳朵表示他一直在注意周围的事情。

    正北面,靠墙,放了一个雕花木架,上面放着各种瓷器,木架前面站着一老一少,背对着他们,两人一边装模作样的品鉴木架上的一个青花瓷碗,一边贴着耳朵,小声的说话。

    在他们身后是一位浓妆艳抹的中年女子,手腕上带了一对翡翠镯子,涂了红色丹蔻的手指夹着一根细长的烟,也不抽,就是拿在手里转着玩,见李远之看她,还抬头对他笑了一下。

    李远之礼貌的回笑,收回视线,掏出手机看了一下,已经七点二十分,沈煜去了一趟洗手间回来,问:“梁泉的父亲还没来?”

    李远之点点头,虽然已经超过约定时间二十分钟,但客厅里的人脸上没有丝毫的不耐烦,沈煜突然戳了戳李远之的胳膊,呶呶嘴,说:“远之,看那边的沙发,芭蕉盆景后面,那老头一直在看你,认识吗?”

    李远之抬头,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脸上立刻露出警觉的神色,沙发上坐着的不是黄牙老头,还能是谁?他竟然也对血玉感兴趣,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不认识,不过,等会儿你记得离这老头远点,他……”李远之斟酌了一下,说:“这老头不是好人。”

    刚说完,门口传来一阵骚动,一身材发福的老头拄着拐杖,走了进来,梁泉立刻迎了上去,扶着老人的手臂,叫了一声“爸爸”。

    老人身体臃肿,脸色很不好,面色蜡黄,厚重的眼袋,眼睛里全是红色的血丝,没走几步路就有些气喘,梁泉向旁边的保姆招手,让她倒了一杯水过来,老头坐在椅子上,歇了一会儿,才说话,“诸位久等了,路上堵车,实在不好意思。”

    戴眼镜的中年男人扶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说:“梁先生客气,既然已经来了,不如先看货吧。”

    梁老头迟疑地点了一下头,抬手示意旁边刚才跟他一块进来的中年男子拿东西,男子微微颔首,捧着一个红色雕花锦盒放到了客厅中央的桌子上,打开,盒内黄色丝帛上面放着一块红色玉石。

    众人立刻围了上去,边看边小声的议论,李远之和沈煜站在人群的外围,只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这块血玉和记忆中丁一一照片上带的那块形状是一样的,圆形的,中间有个小孔。

    他转头,看向一直端坐在椅子上梁老头,老头垂着眼睛,气色很差,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血玉做噩梦的原因,只是精神看上去不像失常,可见这块血玉到他手里的时间应该不长。

    “远之,你能看出这玉有什么古怪吗?”沈煜皱着眉头,问。

    李远之摇头,这块玉看上去很普通,除了颜色的血红色之外,没什么特别之处,他抬头,把视线转向其他的人,围着看玉的那些人,脸色各不相同,有狂喜的,有皱眉思索的,有摇头的……

    李远之特别注意了一下黄牙老头的神情,老头倒是镇静,没有什么表情,只看了两眼,便退了出去,转身坐到芭蕉盆景后的那张沙发上,垂着眼睛,沉默不言。

    又过了一会儿,那些看玉的人开始散开,各自找了地方坐下,穿西装的中年男人率先开口,“梁先生,玉我们看了,的确是上品血玉,不知您开价多少?”

    梁老头摆摆手,突然,剧烈的咳嗽了起来,越咳越急促,眼看就要晕过去,梁泉惊叫了一声,忙招手让人帮忙,把人扶着,往后院走去,没过多久,那位一直跟在梁老头身边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说:“诸位,抱歉,梁先生身体不适,各位可以先吃点东西,休息一下,血玉开价之事,等会儿,梁小姐会过来和各位商量。”

    说完,男子招手,让保姆上了一些点心和茶水,众人虽然心里惦记着血玉,但主人家身体不适,也不好说什么,只能耐心等待。

    客厅桌子上的锦盒一直开着,里面的血玉在白炽灯光的照耀下泛着莹莹的红光,李远之和沈煜两人默默的坐在角落里,保姆端了一碟桂花糕给他们,闻到香气,两人顿觉有些饿,便不客气的吃了起来。

    桂花糕软糯香甜,李远之一不小心就吃撑了,他扶着胃,靠在椅背上休息,只是没多一会儿,就觉得眼皮沉重的厉害,直想睡觉,心头一跳,怎么回事?

    第25章 人间地狱

    李远之暗叫不好,心里告诫自己不能睡,转头,想叫旁边的沈煜,却发现他已经死猪一样瘫在椅子上,不省人事了。

    头昏眼花间,他收回视线,使劲的眨眼间,想让自己保持清醒,却发现对面沙发上的黄牙老头一双犀利如鹰的眼睛正盯着他,干瘪的嘴唇上翘,露出一抹阴森诡异的笑容。

    李远之心头警铃大作,心想,难道这老头又给他下什么邪术了?只是还没等他想明白,意识就陷入了黑暗……心里最后一个念头便是,白乙会不会知道他在这里?

    午夜十一点,月光如洗,撒了一地月辉,流觞花苑十三号别墅里灯火依然亮着,却寂静无声,不知道睡了多久的李远之在这片死寂中慢慢睁开了眼睛,头脑昏沉,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砸了一下,朦朦的,愣了两秒,他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在梁泉的家里,只是客厅怎么只剩下他一个人了?沈煜哪去了?还有其他人怎么都不在?

    李远之刚站起身,就觉得眼前一黑,他忙用手扶住桌子,立刻感到右手食指的指尖传来专心的疼,抬手,仔细一看,发现手指竟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划了一道口子,伤口很深,翻起的皮肉已经发白,像是被水泡了许久。

    “该死的,梁泉,你疯了吗?放开我,混蛋,你他妈的放开我……救命……”

    李远之一惊,这是沈煜的声音,忙循着声音,往后院跑去,心急之下,没注意脚下,被高高的门槛绊了一跤,整个人往前栽倒,趴在了地上,不过却没感到疼。

    手下的触觉冰冷柔软,不像是冷硬的地面,他爬起来一看,整个人立刻弹跳了起来,踉跄着往后退了一步,地上躺着的竟然是之前那位带无框眼镜的中年男子,双目圆睁,凸出眼眶,泛白的眼球像是要裂开了一样,再往下,胸口心脏处被利器划成十字,里面的心脏已经不见,雪白的立领衬衫已经变成血衣……

    李远之手脚冰凉,不可抑制地发抖,抬眼向前望去,不远处横七竖八的躺了好几个人,都是同样的死法,这些人正是之前来看货的人。

    “梁泉,你他妈的给我滚开……救命,救命……”

    微弱的求救声顺着夜风传来,李远之喉咙发紧,顾不得腿脚发软,咬牙扶着栏杆站了起来,小心避开地上的尸体,深一脚浅一脚的踩在血水里,朝后院走去。

    走到花厅的门槛处,李远之立刻僵硬在了当场,眼前的一幕几乎让他魂飞魄散,这情景简直就是人间地狱,六十见方的院子里已经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圆形血池,数不清的腐烂的尸体在里面挣扎尖叫,血池的上空漂浮着一大片黑色雾气,血腥味,腐臭味刺激得李远之立刻呕吐了一地。

    不远处,沈煜正被梁泉压在地上,衣服被撕成乞丐装,一条一条地挂在身上,手臂上,胸口处都是伤口,鲜血淋漓,梁泉右手举着一把刀,正费力地想要刺进沈煜的胸膛,滴落在地上的鲜血蜿蜒着,流进血池里,池子里的尸体闻到鲜血的味道,立刻骚动起来,挣扎着来到沈煜的身边,抓着他的腿往血池里拖。

    奋力反抗的沈煜看到李远之,立刻哭叫起来,“远之,远之,救命……”

    李远之呕得腰酸腿软,惨白着一张脸,强撑着跑了过去,高声叫道:“梁泉,你快放手。”

    沈煜死死的抓着梁泉握着刀的手,一脚踢开抓住他脚的腐尸,痛苦的吼叫,“没用,没用,她被人控制了……”

    李远之根本不明白沈煜说什么,被人控制?被谁控制了?

    沈煜见他磨叽,快急疯了,“远之,你他娘在等什么?梁泉已经疯了,快把她给我砸晕……哎呦,滚,放开我……”

    又一只腐尸抓到了沈煜的小腿,被他一脚踹了下去,李远之顾不得梁泉的安全,抬手一个手刀,劈在梁泉的后脖颈上,梁泉感到身后的动静,脖子机械地转动九十度,看向李远之,然后两眼一翻,咚的一声,倒在了沈煜身上。

    沈煜差点没被砸晕过去,肝肺都要被压得吐出来了,伸手一把推开身上的人,李远之忙过去把他扶起来,拖离血池边缘,退到安全的地带,他抬头看了一圈,哆嗦着问:“沈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还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呢。”沈煜恶劣的吐了一口吐沫,说:“吃完桂花糕,我就昏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就被梁泉压在地上,起先我以为她要霸王硬上弓,下一刻她却掏出一把刀,直往我心口扎,这神转折的剧情差点没把我吓死,还有,这血池,他娘的,简直是恶鬼地狱。”

    话说完,沈煜急促地喘了两口气,李远之脱下外套给他披上,再抬头时,发现血池上空的黑色雾气突然翻滚了起来,扭曲挣扎着,像是有什么东西要挣脱出来,突然,对面的厢房门打开了,走出来的人竟是黄牙老头,身后还跟着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季言。

    “卧槽,季言怎么在这里?”沈煜双眼瞪大,如铜铃,下一刻能吧唧一下,掉地上去。

    对面的季言根本没看他们这边,而是和黄牙老头抬头看着半空中的黑雾,莫名其妙地说:“时间差不多了。”

    黄牙老头点点头,不知从哪里拿出一个小瓷瓶,揭开盖子,用手指沾着里面的红色液体,然后在一张黄色的符纸上快速的写着字,他每写一个字,血池里的腐尸尖叫声就高上一分,兴奋得像是在开狂欢宴会,半空中翻滚的黑色雾气也跟着凑热闹,翻腾涌动,堪比印度洋的海啸。

    凄厉刺耳的鬼叫,几乎让人窒息的腐臭血腥味,李远之和沈煜两人几乎快要被吓成老年痴呆了,双腿发软,手脚冰凉,根本不知道对面的两人想做什么,但心里清楚肯定是不好的事情。

    黄牙老头写好黄符时,整张脸都白了,像是耗尽了全身的力气一般,季言接过他手中的符纸,凌空一跃,像蝙蝠侠一样,落到了李远之的面前,李远之吓了一跳,整个人往后仰去。

    季言出手如电,猛的抓住他的手臂,尖锐的指甲毫不犹豫地刺破他的手腕,把手中的符纸抹在他的伤口处,李远之立刻就感到钻心的疼痛从伤口处传来,那符纸像吸血鬼一样,快速地吸着他的血,李远之吃痛地挣扎,“季言,你他妈的想干什么?你放开我……”

    季言冷冷地笑了一声,说:“小远之,我可不是你认识的季言。”

    “季变态,你什么意思?”一旁惊呆的沈煜很快回过神来,挥手就想给季言一拳,只是拳头还没打到季言,就被他一手制住,挥手甩了出去,身体想破败的娃娃一般撞在门框上,发出嘭的一声,直接晕了过去。

    “沈煜!”李远之惊叫,疯狂的踢打季言,可是手脚却像是踢在铁板上,立刻疼得抽搐起来,心里暗骂,这他娘的是练成金刚不坏之身了吗?

    他看到自己的血液沿着符纸上的纹路流动,像是被什么东西撕扯着拖进了刚才写好的字迹里,符纸上立刻泛起妖艳的红光,很快李远之便看清了符纸上写的什么东西,竟是往生咒。

    等到往生咒全被李远之的血全部染成红色之后,季言才放开她,挥手把人甩到了地上,李远之顿时眼前发黑,只想死过去算了。

    头昏眼花中,他看到季言用那张符纸裹着血玉点燃,挥手扔到半空,空中黑色的雾气像是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扭曲挣扎着被火焰中的血玉吸收了进去,等到符纸燃尽,血玉已经变黑,红色的往生咒符文被印在了血玉里。

    对面的黄牙老头看到这状况,兴奋激动得整个人都在发抖,像是得了羊癫疯,快速地从怀中掏出一叠符纸,挥手抛向血池上空的血玉,黄色的符纸快速的分散开来,一张张直立着,围着血玉绕成一圈。

    李远之浑身都疼,尤其是刚才被季言划伤的手腕,眼前沈煜昏迷不醒,梁泉生死不明,季言和黄牙老头明显已经凑成一伙,弄出这么个人间地狱,也不知道想做什么。

    突然,院子里刮起一股阴风,风势很大,吹的屋顶的瓦片都在嗡嗡作响,李远之已经发软的身体被吹得东倒西歪,他忙抓住身边的廊柱,咬牙,用力在手腕的伤口处掐了一把,疼痛刺激得他神智稍微清醒一些。

    只是风太大,吹得人都快睁不开眼了,对面老头开始变得神神叨叨,手脚抽搐,嘴里振振有词,说着听不懂的话,飘在空中的符咒随着老头的声音快速的转动着,血池里的腐尸开始疯狂的挣扎,向上伸着手,想要抓血玉。

    “来了!”一直没说话的季言突然出声,转头,看向花厅的方向。

    第26章 最终的目标

    李远之顺着他的视线往花厅的门口看去,立刻惊喜地叫起来,“白乙!”

    然而下一刻他就失望了,白乙看都没看他一眼,怒吼的阴风卷起的他黑发和白衣,整个人像个木偶一般,神情木然,一步一步,走了进来,血池里的腐尸像是嗑了药,疯狂的尖叫,扭动,场面简直堪比某巨星在开演唱会。

    李远之看他这个样子,知道事情不对劲,心头直往下沉,大声叫着白乙的名字,试图唤醒他,“白乙,你醒醒,醒醒……”

    这次白乙终于动了一下,停住脚步,缓缓地转头,往这边看了过来,然而李远之的心却更凉了,因为白乙眼神是空洞的,静若深潭的黑眸完全没有看进任何东西,黑沉的像一条幽深的隧道,一眼望不穿尽头。

    李远之转头,对着季言怒吼,“季言,你对白乙做了什么?”

    白乙是个鬼,虽说不是万能的鬼,但在李远之的心目中,他绝对不是任人摆布的主,此刻一副麻木空洞,如同提线木偶的样子,绝对是有人对他做了手脚。

    季言回头看了他一眼,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说:“小远之,你还是一如既往地对白乙一往情深啊!”

    看着他欠扁的表情,李远之恨不得一巴掌抽死他,因为心急白乙的安危,他没有注意到季言说话的声音已经变了,那声音根本不是季言的,听上去倒像个不男不女的太监。

    此刻,血池上空的血玉和黄符停止转动,缓缓地落入血池当中,血池中的腐尸立刻疯狂地动了起来,一脸木然的白乙显然也注意到了动静,他转头,直直地看向血池,一步一步,凌空走了进去,完全亢奋的腐尸激动的伸手,想要抓住他。

    这类似自杀的场景,看得李远之快要疯了,大声的叫了起来,“白乙,你停下,快停下……”说着,他顶着怒号的阴风,几乎走三步退一步,艰难地往白乙的身边挪去,“白乙,求你,回来……”

    这时,晕过去很久的沈煜终于清醒了过来,他摇了摇昏沉的脑袋,扶着门框站起来,一看眼前的情景,他多么希望他是在做梦啊。

    “远之,你在干什么?快回来。”

    只是风太大,沈煜的声音还没有传出去就被吹散了,还灌了一嗓子的风,嗝得他立刻咳嗽了起来,边咳便对着背对着他的季言怒骂,“季变态,你对远之做了什么?混蛋,远之,你疯了吗?快回来。”

    季言回头看了他一眼,极其无辜地说:“我可什么也没做。”说着,他指着血池上的白乙,说:“看到了吗?那位叫白乙,可是小远之的心头好,或许他们在殉情也说不定。”

    “殉情?殉你妈个头。”沈煜双眼滴血,恨不得砍了他那张欠扁的脸,等等,他抬头看向血池上的人,不,应该是鬼,这鬼就是远之家的那位白乙?

    只是这模样……沈煜敢肯定,绝对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太他妈的不是凡人了。

    李远之站在血池边上,拼命地伸手够白乙的衣角,想要把他拉回来,“白乙,别走,求你,回头看看我。”

    白乙当然不会对他作出任何回应,一只腐尸突然抓住了他的脚,拖着他进了血池,李远之吓得心脏都要跳出来了,怒视着季言和黄牙老头,问:“季言,你们究竟对白乙做了什么?你想干什么?混蛋,说啊,你想干什么?”

    季言转头,轻蔑的看了一眼李远之,指着白乙,说:“我想要他。”

    想要白乙?想要他,就把他往血池,往腐尸堆里推?

    李远之的视线在白乙和季言之间来回看了两圈,心里立刻明白季言所说的想要白乙,绝不是什么好事,这绝对是想害死他……

    原来,今天他们弄出这么大的动静,目标是白乙!

    想到这里,李远之再也顾不上什么了,抬脚,就跨进血池中,腐尸立刻围了上来,他拼命的挣扎,推开腐尸,走向白乙,脸上几乎带着决绝的表情。

    “远之,你疯了,疯了,回来……”沈煜急得直跳脚,想要抬脚下去拉住李远之,又不敢,回头,从地上捡起那把梁泉之前用过的刀,疯狂的砍着血池边上的腐尸,仿佛这样就能减少李远之的痛苦。

    季言和黄牙老头冷冷的看着李远之的困境,已经走到血池中央的的白乙,下半身已经完全没入血池。

    李远之脸色惨白,腿上,胳膊上,后背上,已经被腐尸尖锐的手指抓得鲜血淋漓,然而他根本顾不上疼,眼神坚定,里面倒映着白乙的背影,快了,快要够到他了……

    两米,一米,半米,三十厘米……李远之使尽全力,大喝了一声,纵身一跃,扑向白乙,张开双臂,急切地把人抱进怀中,张口咬上他的肩膀,叫道:“白乙,醒醒,求你,醒醒……”

    李远之咬的用力,嘴里很快便涌上了血腥味,醒来吧,白乙,我带你离开这里,我们离开这里……

    身体在下沉,周围无数只手在撕扯着他的身体,李远之身体疼得麻木,脑海里唯一盘旋的念头便是抓着白乙,把他拖出去,不能放开他。

    “远之,坚持住……”看着血池中挣扎的李远之,沈煜双眼充血,疯狂的把堂屋里的桌子,椅子砸进血池,企图能踩着过去救人,可根本没用,腐尸很快便把桌椅拖了下去。

    沈煜急得团团转,愤恨地骂着季言,眼看两人的身体就要沉入池底,沈煜挥着手中的刀,跳进血池,一路砍着纠缠过来的腐尸,“妈的,滚开,滚开……李远之,你他妈的给老子坚持住,别沉下……”

    李远之紧紧地抓着白乙,想要把人给拖出去,神智已经不清,嘴里无意识的叫着白乙的名字,心里想着,若是这次能活着出去,他一定要把季言和黄牙老头砍了鞭尸。

    突然,血池里的腐尸再次疯狂了起来,妖艳诡异的红光冲天而起,沈煜几乎被刺瞎了双眼,忙用手遮住眼睛,而站在抄手游廊上的季言和黄牙脸上却露出惊喜的笑容,刚才沉下去的血玉渐渐从池底升到了半空中,同时升起来的还有一身穿红衣的长发男子,仔细看面容,竟是白乙,另一个白乙……

    而血池中,李远之的怀中,一直没有意识的白乙,突然动了一下,缓缓的抬起头,看向空中的红衣鬼影,红衣白乙似乎很虚弱,身体被阴风吹的微微晃动,但却不失一身清逸卓绝的气势,他定定地看着血池中的白乙,说:“等了千年了,我们终于见面了!”

    语毕,整个人化作一道红光,射入血池中白乙的眉心,顷刻间便消失不见了,季言和黄牙老头在红衣白乙化作红光的那一刻,快速地抛出一条缠着红线的黑色铁链,铁链像是有意识一般,快速地围着白乙的身体,连同李远之一起,纠缠捆绑起来。

    本来就已经虚弱的李远之,被勒的瞬间晕死了过去,沈煜一边和身边的腐尸奋战,一边大骂:“混蛋,季变态,你他妈的做了什么?快把人放开…… ”

    季言根本没理他,双眼血红的看着血池中的白乙,脸上露出近乎贪婪嗜血的神情,哈哈大笑,说:“哈哈……他的魂魄是我的,是我的了……”

    只是还没等他得意两秒,一旁的黄牙老头劈手给了他一掌,一张黄色的符纸贴在他的额头上,瞬间燃烧起来,季言整个人被火包裹着倒在地上,身体缩成一团,痛苦的嘶吼,“焉拓,你竟敢暗算我,啊……”

    “哼。”黄牙老头焉拓不屑地冷哼了一声,说:“季小儿,不是我老头不义,只是这千年灵魄不是你要得起的,不如早些让给我,等我炼了他的魂,可以给你……唉,罢了,你估计也活不到那个时候了,不如现在去祭了这血池吧。”

    说罢,焉拓老头一脚把人踹进血池中,血池中的腐尸立刻疯狂地涌上去,季言拼命的伸着手,挣扎,不过,很快便被拖了下去。

    另一边,状况惨烈的沈煜也是岌岌可危,身上,脸上全是血,衣服也破了,见季言被拖了下去,暗咒了一声,“卧槽,狗咬狗,过河拆桥!”

    黄牙老头收拾完季言,注意力转向了血池中的白乙,嘴里念念有词,说:“哼,别想逃了,还是速速就擒吧。”

    沈煜很想吐槽,因为被铁链锁着的白乙,根本连动都没有动一下,根本就没有逃跑的迹象,身边的腐尸自从红衣白乙化作红光没入白乙眉心之后,像是感到了什么危险的气息,迅速地逃离他的身边,不停地嘶吼尖叫。

    焉拓老头见白乙不动,以为他放弃反抗了,得意地哈哈大笑,挥手抛出一张符,想要收紧铁链,被铁链捆在一起的李远之无意识地闷哼了一声,张嘴吐出一口鲜血,白乙一身白衣,立刻被染红。

    第27章 白乙的反击

    白乙低垂着头,看着李远之惨白如雪的一张脸,若羽的睫毛遮住了眸底复杂汹涌的情绪,在红衣白乙化作红光,与他合为一体的时候,他的神智就恢复了。

    眼前的状况,他即使不记得,也能猜出大概,身上的铁链在收紧,白乙抬头,眼底已经恢复一贯的清冷无情,看向焉拓老头的眼神犹如利剑,带着汹涌的杀气,直扑而去。

    焉拓老头立刻惨白了一张脸,哆嗦着后退了两步,不敢置信地喃喃道:“不,不可能,我的万魂锁,锁万魂,你怎么可能……”

    只是不等他感慨完,本来看上去结实无比的铁链像豆腐渣一样,寸寸尽裂,瞬间变成分子,挥发了。

    眼见万魂锁碎了,焉拓老头的心也跟着碎了,这是偷鸡不成蚀把米,鬼没抓住,倒是把自己的宝物给毁了,心里立刻腾起熊熊的不甘之火,迅速自摸了一把,掏出万能符纸,就要砸向血池中的白乙。

    看到他的动作,白乙冷哼了一声,抱着昏迷的李远之,身体自血池中升起,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就见血池里的腐尸尖叫扭曲着变成黑烟,消失不见了,而后一池的鲜血迅速凝聚,腾空而起,变换成一条血龙,带着呼风唤雨的雷霆之势,怒吼着朝焉拓老头俯冲而去。

    焉拓老头抛洒符纸的动作才做了一半,血龙的吼声震得他眼晕耳鸣,手脚发软,一张惊恐得几乎变形的脸,目眦尽裂,张嘴喷了一口鲜血出来,眼看裹着腥风血雨的血龙就要冲到面前,焉拓出手如电,扔掉已经没有用武之地的符纸,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挡在了自己面前,“嘭”地一声惊天响,电光火石间,伴随着耀眼的红光,血龙被打散,徒留一地鲜血,而地上的焉拓老头却也不见了。

    沈煜张着嘴巴,下巴显然已经掉到地上了,痴痴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幕,脚下不再是深不见底的血池,而是青石地砖,不过却是染了血的,微凉的夜风徐徐吹拂,白乙抱着昏迷的李远之孑然而立,披着一身清冷的月光,恍若仙人,只是一身血衣,让他看上去甚是妖异邪魅。

    沈煜整个人风中凌乱了,撸直已经僵硬的舌头,说:“卧槽,这是古装武侠3d科幻片吗?”

    说完,他两眼一翻,直挺挺地倒在地上,人事不省了,不过,幸好他记得不能面部朝下,不然他那立体得360度没有死角的帅脸可就要变成大饼脸了……

    胸口憋闷,口舌干燥,嘴里满是血腥味,身体皮肤像是被火烧着一般,热辣辣的疼,李远之觉着自己肯定不在人间。

    “远之,你醒醒,呜呜……臭小子,再不睁开眼,我就死给你看……”

    这是他家太后的声音,心想,妈,你可不能死,要是死了,爸非得从坟墓里爬出来,揍他个鼻青脸肿,当年,李父去世的时候,拉着李远之的手,只说了一句话,好好照顾太后,便撒手西归了。

    李远之转动着眼珠子,吃力地撑开眼皮,微微挣动了一下手指,想要抬手,安慰一下太后,却发现自己的胳膊动不了,他只好呶呶嘴,好半天,才发出嘶哑难听的声音,“妈,别哭,我还没死呢。”

    “远之?”李太后两眼肿成六月的桃子,脸颊上还挂着泪,见他醒来,露出欣喜的笑容,开始一股脑地倾诉她满腔忧心,“远之,你吓死我了,知不知道?你个死孩子,学什么不好,学人殉情,那个梁泉,你们不是早就分手了吗?怎么又搞到一块去了?把自己搞成三级残废,你是嫌我命太长了吗?”

    殉情?三级残废?李远之如遭晴天霹雳,脑海一空,忙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其实他关心的不是殉情,而是他是不是真的三级残废了,李太后见他动作,吓了一跳,叫道:“哎呦,远之,你别动,伤口刚绑好的,别又裂了。”

    李远之哪里肯不动,他看到他全身都是绷带,从脚到大腿,再到胳膊,一圈一圈,缠的全是绑带,简直像刚从坟墓里挖出来的木乃伊,哦,不,是准备下葬的木乃伊,这绑带还新着呢,问题的关键不在这里,关键是他的脸好像也被绷带包了起来,这是全身毁容么?

    “行啦。”李太后按下从激动到惊呆的李远之,安慰说:“别担心,幸好都是皮外伤,看着吓人,唉,就算你残废了,妈也会养着你的,不过,你以后要是再敢做殉情这种傻事,我就先让你给我殉葬。”

    “呃……”李远之张了张口,想要解释,不过最终还是闭上了嘴巴,昨晚发生的事被太后误会成殉情,还是……也好,若是让她知道事情的真相,李远之真不知道太后会做出什么反应。

    “远之,你终于醒啦。”

    病房门口传来惊喜的声音,李远之顺着声音看去,沈煜穿着木乃伊装,跟他一样,撑着拐杖,走了进来,李远之看见他,就像自己在照镜子,好凄惨,“沈煜。”

    昨晚的记忆中,最后他虽然已经神志不清了,但沈煜最后奋不顾身跳入血池救他的场景,李远之还是能记得的,有这样的兄弟,能为你上刀山,下火海的,不多,能得一个就好,此生大幸。

    李太后知道两个孩子,难兄难弟有话要说,遂开口道:“远之,你们聊,我回去给你炖蘑菇鸡汤。”

    李远之说:“嗯,妈,我还想吃糖醋小排骨。”

    李太后抹着红肿的眼角,说:“好。”

    见太后出了房门,沈煜拖开床边的椅子,坐下,只是屁股刚接触到椅子,他就立刻弹跳了起来,“嘶,疼死我了,我的腰,我的屁股啊!”

    李远之见他整张脸皱成一朵菊花,担心地问:“伤的很重吗?”

    “还行。”沈煜把手中的拐杖放到床头柜旁,顺手从上面的方便袋中拿了一个苹果,在绷带上蹭了蹭,咬了一口,说:“总体来说,没你严重。”

    李远之说:“也是,我这都全身瘫痪加毁容了。”

    “你那是活该。”沈煜撇嘴,说:“你当时为了那鬼,嗯,叫白乙的,奋不顾身的跳进血池的时候,怎么没想过现在这种情况?那决绝的姿态,简直就是以身殉情,差点没把我感动死。”

    李远之尴尬的扯了一下嘴角,现在想起来,他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当时看着白乙木偶一样,眼神空洞,一身孤寂,一步一步踏入血池,走向死亡之地,他就觉得整颗心都揪了起来。

    对了,白乙怎么样了?

    李远之刚想开口问,沈煜见他眼神不停的变换,心里早就猜出他大概想要问什么,不等他开口,斜着眼睛,说:“想问那鬼怎么样了?”

    见他点头,沈煜不说话,装出一副高深莫测,讳莫如深的样子,咔嚓咔嚓地咬着苹果,李远之眼露急切之色,问:“他到底怎么了?”

    “他啊……”沈煜嘴角翘起,看着他急得火烧火燎的样子,终于觉得戏弄够了,慢悠悠地说:“他,其实我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不知道!”李远之气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恨不得爬起来抽死他,不知道还吊他胃口,作死,“你怎么会不知道?对了,谁救的我们?”

    沈煜无赖地摊手,说:“大概是你家的鬼先生白乙,放心,他应该没事,他可比你想象的厉害,最后一挥手,就灭了那个叫焉拓的怪老头,后来我晕过去了,醒来就发现躺在医院里。”

    “季言和黄牙老头呢?”这两个罪魁祸首,李远之觉得把他们吊在墙头,一刀一刀凌迟也不过分。

    “他们啊,季言被黄牙老头,就是焉拓,背后捅刀,给杀了,至于焉拓老头,他被你家白乙挥手灭了,总而言之,他们都死了。”沈煜把苹果核扔进垃圾桶,伸手抽了一张纸巾,插嘴,感慨说:“昨晚,我的人生三观被彻底颠覆了,这个世界好玄幻,好危险,你说我现在我现在去学道修佛,抱大腿求保命还来得及吗?”

    “……”李远之早在鬼节那天三观就已经碎了,至今没有粘合起来,“那其他人呢?梁泉怎么样了?”

    第5节

    恋耽美
Back to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