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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70节

    乱秦 作者:金铃子

    第70节

    什么?又要二十万青壮?!

    燕王惊讶不已的瞪大了眼睛。

    他心想:二十万青壮,哪怕不是我燕军精锐,也占了燕军总数三分之一。

    我若是将这么多人都给了秦王子楚,还不如把督亢地区给他!

    毕竟,税收年年都会有,可人若是没有了,需要二十来年才能够补充上。

    燕王喜赶忙伸手拦住姚贾,终于向他妥协了。

    “明日寡人就将十万青壮和督亢地区如数奉上,请姚卿一定要多向秦国国主美言几句。让他打魏国去吧!”燕王喜再三叮嘱此事。

    姚贾耐性十足的听着他絮叨,终于在燕王喜住口后,温和的说:“请国主放心,姚贾一定不负您所托。”

    燕王喜松了一口气。

    他这才发现自己被吓得浑身无力。

    燕王喜冲内侍招了招手,脚步虚浮、跌跌撞撞的离开房间。

    临走前,他还没忘记交代:“这间屋子平日是寡人的居所,这几日安排给姚卿居住,请不要嫌弃。”

    “国主真是礼贤下士的贤君!”

    反正说好话不要钱,姚贾顺口夸奖了燕王喜一句,哄得他高高兴兴彻底离开自己视线。

    一道高挑的人影抱剑盘膝坐在屋顶。

    亲眼见到燕王喜诡异的步伐,他猛然皱起眉头。

    待内侍全部随着燕王喜离开,高挑的人影猛然翻身站在门口,直接推门而入。

    姚贾侧脸向门外看去,直接说:“装神弄鬼的干什么?要进来就赶紧进来,今天怎么不躲着我了?呵,我还以为你在赵国打了一场就出息了呢!”

    人影几步走到姚贾面前,面带疑惑的上上下下扫着姚贾既不高、又偏瘦的身材。

    过了好一会,他才解下蒙在脸上的黑布。

    来人竟然是秦初!

    秦初想也不想直接将姚贾按在身下,毫不迟疑的将其制服。

    “你上一次战场难道伤了脑子吗?你把我绑起来做什么?!”姚贾对秦初的做法简直莫名其妙。

    可很快他就明白秦初到底要做什么了。

    云收雨霁,姚贾双手仍旧被紧紧捆在一起。

    他浑身是汗的趴伏在褥子里,口中嘟囔:“……自己喜欢过满脸褶子的年老国主,就以为全天下就和自己一样么?若是脑子笨的武将。”

    秦初一言不发的伸手在他发疼的位置狠狠拍了一掌,姚贾马上住嘴不再说了。

    见他这幅模样,秦初舔了舔嘴唇,低声说:“在上面的感觉原来这么好,日后就这样了。”

    姚贾不顾酸疼的腰背,猛然扭头,满目惊恐的看向根本不知道自己说了多么可怕话语的秦初。

    他心中的悲痛逆流成河。

    早知道真的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而且日后也没有翻身之日,我姚贾无论如何也不会招惹秦初的!

    给人当男宠的怎么会这么懂怎么玩男人?

    难道秦初不应该主动躺平任由他爱护吗?!

    不管姚贾身体如何不适,第二日一早,非常恐惧秦往回立刻发兵打过来的燕国国主,马上摆出一副道貌岸然的神情,动作无比迅速的拿出了十万青壮和督亢地区地图,像是送瘟神一样欢快的送走了前来问责的秦国使团。

    姚贾躺在车厢里面根本不愿意动弹。

    一方面是身体疲惫不堪,另一方面,他也在默默筹算着自己此番额外骗来的督亢地图能让自己得到什么样的官位。

    虽然许多人都称呼他“姚卿”,可姚贾自己清楚,他这是有其名而无其实,国主从来没给他升官过。

    但有着这一次的功劳,事情就不同了。

    他终于能够成为真正的“姚卿”了!

    无论史书如何评价嬴政,说他残暴也好、昏庸无道也好,但秦子楚却知道嬴政有一个好处。

    嬴政向来是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

    这个“不疑”还不是仅仅体现在疑惑臣子的忠心上,嬴政能够完全相信自己选择出来的办理任务大臣的能力,而且深信不疑。

    嬴政会按照自己的计划,在第一位大臣动身的时候,紧接着直接默认第一位大臣的任务能够成功,进而选出接下去执行任务的第二位大臣,将整件事情从头到尾一一安排好。

    此番姚贾作为使团领头人前往燕国,故意借机哄骗燕王的事情,刚刚定下来,嬴政已经一脸理所当然的坐在秦子楚身边,当着一群大臣的面说:“父亲,王翦既然能力卓著,此番攻打魏国,仍旧选择他做主帅吧。”

    秦子楚看了看坐在一旁的白起,白起立即跟着点头。

    因此,秦子楚直接通过了嬴政的提议。

    他低声说:“好,此事就按照阿正说的办。”

    说完话,秦子楚抬头,发现坐在重臣之中的韩非一脸欲言又止的神情看着自己。

    他不由得开口询问:“韩非,你有什么事情要说吗?”

    韩非像是终于解脱了似的,放慢语速说:“老、老师和我的师兄弟希望能、能够让我问问国主,可否等到将文字编纂完成,再搬去新的住处?”

    秦子楚完全理解不了韩非的问题。

    给荀况准备的新院子不但风景优美,而且里面有一个很大的温泉。

    老年人身上常有骨节疼痛的毛病,出出汗、泡泡热燥是觉得最舒服的,怎么荀况反而一点都不想搬走,而是更想留在有一个大池子以致于冬日更加寒冷阴森的壅宫别馆的小院子里面呢?

    “书馆有什么荀卿不喜欢的地方吗?寡人可以派人立刻修整。”秦子楚好脾气的说。

    韩非赶忙摇头,将真相说出口:“不不不,不、不是这个缘故!国主赏赐的书馆非常好,可是那里没有丰富的藏书,老师只好让我请求国主让他们整理过文字之后再搬出来。”

    秦子楚这才恍然大悟。

    可壅宫别馆之中的藏书都是珍本,很多全天下也只有一套,他不可能大方到直接做人情,将其全部让给荀况和他的学生。

    因此,秦子楚只好说:“是寡人疏忽了。可是荀卿原本居住的院落湿气太重了,反正寡人已经离开了,荀况和儒生们搬去寡人的院落暂住吧。”

    惊喜的神色从韩非脸上一闪而逝。

    可他考虑了片刻后,马上拒绝:“国、国主的位置,只有人主才能够居住,老、老师和我的师兄弟们不能进去——这于礼不合。”

    秦子楚再三劝说,韩非却始终不同意。

    因此,他只好无奈的说:“那就让宫人们把湖面堵上,不要让水汽过来了。平日里勤晒被褥,多烧些柴火,也好保暖。”

    话虽如此,可在座有不少人都已经步入老年,他们很清楚秦子楚后来提出的办法用处不大。

    秦子楚自然也很明白这一点。

    他忍不住抑郁的说:“若是能有纸就好了。可以把壅宫别馆之中的书籍全部都抄写一遍,送给荀卿做临别礼物。”

    “‘纸’是何物?”因为父亲身体非常差而每日跟着进宫的甘罗,正一脸好奇的坐在甘孜身边,仰头询问。

    137文化

    纸当然就是纸啊!

    雪白的、柔韧的、手指弹上去会发出迷人脆响,可以写字、印刷和擦屁屁的神物!

    秦子楚表示自己真的想要这么回答甘罗的问题。

    但只要他还没疯,就能够清楚的知道除了自己,这个世界上再也没人明白“纸”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他只好微蹙着眉头回忆着造纸术的起源。

    在座的大臣没有一个蠢人。

    哪怕秦子楚并没有解释出“纸”到底是什么东西,但通过他前面提起要用“纸”作为载体抄录书卷的话,他们也能够猜测出“纸”大概是比丝帛更加轻柔、容易书写的好东西。

    因此,几位常常需要书写文字的老臣眼睛“刷——”的一下全亮了。

    他们期待不已的凝视着国主。

    秦子楚终于想起造纸术最初是从什么状态里面弄出来的了!

    他做出一副深思熟虑的模样说:“蚕茧抽丝织绸之后,剩下的恶茧、病茧等没办法直接用,只用漂絮法制取出丝棉。等到漂絮这道工艺完成,竹篾编出来席子上自然沾染一些遗留下来的残絮。等到漂絮的次数多了,篾席上的残絮便积成一层透白轻柔的薄片。把篾席晾干之后,将薄片从上面完整的剥离下来,就是寡人所说的‘纸’了——不过,寡人听说用树皮、麻头、敝布也可以造纸,但是具体工艺就不清楚了。”

    只有百工才会做抽丝剥茧的活计。

    在场没有一个人见识过这个过程,听到秦子楚的话,心下却都不由得感到一阵向往。

    秦子楚见他们这样,只好说:“这几日,不如就让百工造一些呈递上来,正好和阿正拿出来的毛笔配合,能够写成一笔好字。”

    甘罗年纪小,正是对这个世界最好奇、最有探索精神的年龄。

    他一刻都等不及了。

    听到秦子楚的话,甘罗立刻说:“国主,请让我现在就去看看如何造纸的吧?”

    给各国国主使用的衣物当然是最好的。

    因此,咸阳宫内一直都有专办织造的地方,甘罗的要求并不难做到。

    秦子楚的视线在殿内转了一圈,发现无论哪一个人在听到甘罗声音稚嫩的要求后,都露出期待的神色。

    他笑着摇了摇头,知道殿内的大臣们心都散了,思绪完全飘到纸张上面。

    秦子楚只好说:“算了,今日国事先到此吧。寡人带你们去看真正的纸是什么样子的。”

    有了秦王发话,宫奴们立刻将织造处整理出来。

    等秦子楚和嬴政身后一披大臣同时到达的时候,里面已经干净整洁的看不出丝毫脏污——完全清理干净的竹篾上自然也看不到任何“纸”的痕迹了。

    众人脸色霎时僵住了,可怜巴巴的看向秦子楚。

    “漂絮之后,篾席上沾上的那层白白脆脆的薄片呢?”秦子楚知道这里打扫的这么干净就是为了迎接“高贵”的他们,因此,口气十分温和。

    但事实证明,“亲切友好的对待下层人民可以打消恐惧”这句话是骗人的。

    秦子楚开口疑问的瞬间,整个织造处的宫奴都跪下了。

    主事兜着嗓子说:“奴婢扔了……”

    “若是有蚕茧,现在做一些来吧,寡人要看看那个东西。”秦子楚见他这幅模样,只好收起脸上的笑容,恢复平淡的模样直接下达命令。

    秦子楚冷下脸不笑了,主事反而也不颤抖了。

    他恭敬的说:“请国主出去稍等,做起来味道难闻。”

    语毕,他抬眼看着秦子楚,秦子楚直接拒绝了管事的提议:“无事,寡人就是为了看那层东西是如何造的,你们做吧。”

    得到了国主的命令,主事马上呼唤着宫奴开始做。

    这些活计都是他们做熟了的,虽然不知道国主为什么不去看歌舞却要求表演这个,可除了存下纸张的过程比较花时间之外,并没有别的问题。

    可惜宫廷使用的都是上等蚕茧,出碎渣的几率反而比外面劣等的要低很多。

    秦子楚带着一群位高权重的大臣等得腿都酸了,终于看到了一层薄薄的、湿润的纸出现在宫奴手持的篾席上。

    宫人们脸上也露出松了一起的神情,赶忙将篾席晾到阳光下,等待晒干。

    等待的过程是漫长而无聊的,每天有许多事情等待秦子楚处理,他在这里浪费不起时间。

    秦子楚干脆利落的说:“去几个炭火盆过来,烤一烤。”

    他才不在乎纸面会不会被熏黑了,只要能够让湿掉的纸张快一些干燥取下来就行了。

    可惜秦子楚的这个想法十分不专业。

    织造处的主事大着胆子回话:“国主,直接熏干的取下来都是破碎了,只能慢慢晾干。”

    秦子楚脸上的笑意一收。

    他心中默默的说:Σ(っ °Д °;)っ我又丢人了!

    甘罗又好奇的瞧了几眼。

    但到了这时候,之前的过程已经了解得差不多了。

    秦子楚几乎没有露出过不高兴的表情,手下的大臣都觉得他好脾气,但越是好脾气的人甩起脸子看着就越有震撼力。

    因此,眼见国主脸色不好,彰黎忍不住主动开口说:“国主事务繁忙,还是回正殿处理国事吧。既然小甘罗喜欢看,让他独自留下,看看也好。”

    台阶都给秦子楚准备好了,他顺势爽快的走下来,直接说:“好,我们回去。”

    语毕,秦子楚带着这群观摩纸张最后却没能够见到成品的大臣,在折腾了一大圈之后又回到了咸阳宫正殿。

    “诸位觉得纸张如何?”秦子楚脸色已经恢复,他轻声询问。

    在场的大臣之中,范睢资格最老,见到的政务也最多,亲眼见识过“造纸”的过程后,立刻看出了其中的好处。

    他马上笑了起来,直接说:“自古以来书卷从龟甲、骨板,直到现在的削制的木片和竹片,耗功极大,自从太子拿出毛笔,更改了书写方式之后,虽然皮革和锦帛也可以用来书写。可这些材质消耗的财力更加巨大。但纸张不同,这是制造锦帛过程中剩余的物品,原本也是无用的,而且……”

    范睢说着露出一个略有些奸猾的笑容。

    他语速缓慢而低柔的说:“可哪怕是织造锦帛过程中的废料,纸张的产量也不大,而天下学子众多,这是一本万利的买卖。比起沉重的书简,谁不喜欢轻薄柔软、色泽柔和的纸张呢?最近战事频繁,之前国家积累的钱财消耗了不少,国主此时提出纸张真是太好了。”

    秦子楚听到范睢的话,心中立刻想到“垄断”两个字。

    这个年代,身为一国之君想要垄断真是太容易了。

    管仲辅佐齐桓公的时候就不止一次在国内实行垄断政策,进行宏观调控掌握国家经济以富国。

    这个年代造纸术妥妥的就是作弊器啊!

    而且,一旦秦国掌握了造纸术,那么各国的书生学子,哪怕就是为了亲眼见见这种神物,也一定怀着朝圣的心情向秦国聚拢。

    到时候还可以将纸张作为奢侈品,抄书之后作为奖品赏赐给优秀的人才。

    等、等等!

    另一个想法滑过秦子楚脑海。

    他微微眯起眼睛,露出一个更加开心的笑容,心中道:虽然活字印刷术可能先进了一些,我造不出来,但提前把雕版印刷弄出来根本毫无压力嘛。

    到时候将各家的学术大家召集到一起,将现有的经典古籍编纂整理,再附加上大师版分析讲解,标准教科书都出现了。

    统一了思想之后,其他的事情彻底无所畏惧。

    果然,知识就是力量。

    当各国的人才都聚拢到秦国之后,阅读秦国出版的读物,接受秦国的文字之后,其他国家哪怕苟延残喘,被灭亡也不过是早早晚晚的事情了。

    没有自己独特文化的民族是没有生存力的。

    ╮(╯▽╰)╭真是一本万利的好办法啊。

    “今年起,调整税收的比例,加大对丝织品原料的收集,再派人往其他国家,大量购买蚕茧。”秦子楚再次开口的时候,整个人的气势都强硬了不少。

    不等大臣回答,他继续道:“各个学派的大家还有多少传人?立刻派使臣客客气气的将他们请到咸阳城中,给他们准备学馆,从国库划钱善待他们。寡人要重修典籍。”

    只是雕刻碑文已经满足秦子楚现在所要做事情的政治需求。

    他要让整个华夏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到学子们不得不接受秦国制定的文字和编修的典籍。

    “是,国主。”众大臣立刻从命。

    嬴政凝视着秦子楚意气风发的样子,轻轻勾起嘴角。

    他心中不由得感叹:大概秦子楚自己还没发现,他已经越来越像是一个真正气势万钧的年轻帝王了。

    若非如此,范睢现在绝不会一言不发的直接叩首执行命令。

    但总是会笑得柔软,偶尔露出心中脆弱的那个“活生生”的秦子楚是属于他一个人的。

    真令人感到满足。

    “报告国主,李牧将军传讯上奏——匈奴果然挥军南下,进犯我大秦疆土!”正在高兴的时候,内侍忽然呈上这样的消息。

    第7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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