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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节

    遇妖GL 作者:南命羽

    第3节

    难道说,紫笛她在这坟包之内?站在纸老鼠刚才停下的地方,素琴的双手几乎攥成拳头。坟包,如果紫笛身处坟包当中,那岂不说明她此刻早已不再人世?可是,可是也不对如果她当真不再人世,因何那位婆婆会说再去晚些紫笛会有生命危险?还是说,她此刻便是来晚?紫笛当真已有危险?

    不,不不不,绝不会是这样的。素琴下意识的摇头,耳边在此出现恍若幻觉的声音。她听见有女子的哭泣声,一声声的抽泣通过某种厚厚的遮掩传来,在本就诡异的乱葬岗上更显恐惧。怎么会有女子哭泣的声音?顺着声音,素琴不由得将视线重新移到坟包之上,她看着立在上面的木板,周围的泥土似乎已经被翻新过。就像,那木板曾被人拿开又重新立回去一般。等等!难道说,这坟包之下并非安葬尸骨的地方?而是另有玄机?

    这般想着,素琴稍显悲戚的心再度燃起了希望。她绕着坟包转了一圈儿,虽然期间有听到一声刺耳的鸟类的鸣叫,却仅把它当成是方才所瞧见的乌鸦的怪异叫声。只是,当她想要跨前抽开木板,用它掘开面前的不算太鼓的坟包之时,那刺耳的叫声再度传来。所伴随着的,是一抹淡紫的身影闪现于她的面前,呆那身影站定,素琴才认清她的面容。是她,是当日在洞园附近的树林之内所见到的吹奏着玉笛的,无情无欲的,铁石心肠的仙子。

    ‘是你?你怎的会’不等素琴开口询问她为何会前来这里,女子冷凝的面色足以让她自觉停口。素琴不知她作何要这样冷冷的望着她,亦不知她作何要打断她的问话。‘凡人就该去凡人呆的地方,这里不是你来的地方,快走!’女子语气绝对,几乎带着一丝勒令。她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素琴,如今瞧见了,她的心里仅有一个念头,那便是让素琴快些离开。

    ‘我为何要走!我要找我的小师妹!她就在这里,不找到她,我绝不回去。’素琴说的笃定,仿佛她确实看见紫笛被人带到这里一般。虽然,她的心里还有着一丝不确定,但既然已经来到这里,她定要掘开坟包查个清楚。她没忘记那位老妇的话,若是耽误了,恐怕紫笛会有生命危险。

    ‘没有原因,这里不是你来的地方,快走!’紫衣女子的眉头微皱,眼底似是闪过一抹焦急。她唤来那夜素琴所见的五彩凤鸟,对着呆站在面前的素琴又是一声急促的驱赶:‘快走啊!还站在这里作何?快走!听见你没有?!’

    对于紫衣女子的驱赶,素琴只觉得莫名其妙。她来这里是为了寻找紫笛的下落,于面前的仙子有什么关联?何至于让她这般着急驱赶自己离开?那日她也说仙不予人间事,怎么这会儿却要干涉她是否呆在这里?看她的眼神,素琴并不是很理解其中的急虑究竟为何。只是当她欲要开口的时候,耳边却传来一声让人厌恶的声音。‘哈哈哈哈,这么着急让她走?好容易来了个自投罗网的凡人,我怎好轻易放掉?’

    没错,那声音虽然是极其普通的男子的声音,却总给人一种极其不舒服的感觉。仿佛只要稍稍多听,就会胃部翻滚,想要呕吐一般。‘是谁?’素琴下意识的转头探视四周,却发现眼前除了她和紫衣仙子之外就只有那只通体泛着金光的五彩凤鸟。莫非?说话的是这只凤鸟?

    ‘你这妖畜,休要在此狂妄!还不快快现身,交出九转离魂灯!’素琴是凡人,看不见妖怪的所在实属正常。而紫衣女子乃仙体,不论妖怪如何用隐身之术,她都能轻而易举的找出对方的所在之处。果然,听到紫衣仙子的话后,离素琴不远处的枯木旁边瞬时走出一个穿着华贵的公子。那公子是素琴陌生而眼熟的,那张并不讨喜的獐头鼠目的面相,正是那日撞到紫笛之后被她破口大骂的公子。

    ‘是你!’素琴瞪大眼睛望着缓步而来的公子。他似乎并不畏惧素琴身边的仙子,反而满脸猥琐的看着面前的两个女子,自掌心中托出一盏流光溢彩的灯的欢迎,笑道:‘凝幻仙子可是想要这盏灯?既是想要,那就请仙子自己来取吧?不过,你身边的这位姑娘,怎么样?这般辛苦的寻到此地,可是要到我的住处歇歇脚啊?哈哈哈哈’

    ‘你这妖畜,休要在此处狂妄!快把离魂灯交出来!’似乎并不意外自己的名字被对方叫出,名唤凝幻的仙子只是下意识的瞥了眼站在她身边的素琴,只留下一句‘速速离开’便纵身要夺来那公子手中的离魂灯。

    速速离开?显然的,素琴并没有意识到她此刻所身处的境地该是怎样的危险。她看着明明立在原地的两个人突然以化作两道白光撞击于空气之中,就连刚才呆在紫衣女子身边的五彩凤鸟也不见了踪影。‘凝幻仙子’素琴口中喃喃念着紫衣女子的名字,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甚是奇特。这就是仙,这就是妖吗?可以瞬间出现又瞬间消失无踪的神奇族类。

    半空中的两道白光还在激烈的碰撞,素琴望着它们怔了好久,方才反应过来现在所处的境地,更后知后觉的明白紫笛当真是被妖怪抓走,虽然她一直猜测紫笛的失踪和妖怪有关,却从未想过那日的公子就是今日所见的妖怪。下意识的后退几步,素琴尽量不去靠近不远处碰撞的两道白光,如今竟又增加了一道金光激战其中。不用说,那道金光定是刚才立于仙子旁边的五彩凤鸟。

    ‘妖畜,你大胆盗取娘娘的九转离魂灯,还不快快将它还来!’玉笛重挥,凝幻在彼此间化开一道气场,不让对方靠近。她的脸上蒙着一层厚厚的冰霜,每每出招都试图结果对方的性命。只是她似乎低估了对方的道行,这么久竟无法伤他分毫。

    ‘哈哈哈哈,凝幻仙子很爱说笑话啊,这么个宝贝放在天宫也不过是个摆设,与其放在角落不如为我所用。’闻言,那公子不屑的笑了起来。他勾起一个恶笑,和常人无异的脸瞬间转了模样,露出老鼠似的长嘴。下一秒,却将目光投向站在坟包前的素琴。

    他是有所察觉的,凝幻每每和他交手之时,总会下意识的瞥一眼素琴的所在。如此,她对这般凡人定是有着些许在乎的。‘都说仙子无情,今日我倒想看看,仙子究竟能无情到何种境地?!’说着,那鼠像公子纵身后退,同时催动手中的离魂灯,换成一道道灯影刺向素琴。

    灯影闪耀,素琴却并不知晓它的存在。她此刻所想做的,是趁着一妖一仙打斗之时掘开坟包,寻出紫笛。然而还未等她将木板抽出,不远处的白光突然闪到她的面前,极尽全力的应对着空气之中的灯影。而它们,是素琴无法看见,亦不可感应的。

    ‘彩凤!’胸口一阵刺痛,凝幻终究难以打退所有的灯影,稍微疏忽便被其中射来的灯影所伤,重重的后退一步。不行,再这样下去,非但不能夺回流魂灯,反而会因为连累彩凤受伤。捂着胸口,凝幻回头牵住了素琴的手,复而冲着还在和鼠像公子纠缠的五彩凤鸟大喊:‘彩凤!我们走!’说罢,强带着素琴一起消失于乱葬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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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思乱想是仙子

    素琴被带走的匆忙的,她不会看见,亦不会察觉。在她离开的时候,匆匆赶到乱葬岗的某个身影曾亲眼看着她被凝幻仙子拉起手带走。她只是觉得头脑迷糊,不过一瞬而已,她竟从那么远的乱葬岗现身于城东的洞园之内。

    是洞园,若非洞园,洞内又岂会这般昏暗;若非洞园,洞壁之上又岂会长满散发着幽蓝光亮的花朵;若非洞园,仰头的时候何以会出现偌大的月景,就连伴在周围的星星都分外清晰,俨然的美轮美奂。

    突然被带进洞园深处,素琴的本意是想知道对方为何要这么对她。只是当她看见凝幻捂着胸口皱眉不已,满腹的疑问都化成一句最普通的关心:‘你没事吧?’她是不清楚凝幻究竟在何时受伤,毕竟对方是玄天之上的仙子,她肉眼凡胎,如何能看得真切?

    闻言,凝幻并不回答素琴的问题。她让彩凤到她们不远的地方留守,待素琴重新问了一遍,适才反问了一句和刚才毫无关联的问题:‘你叫什么?’

    叫什么?看着凝幻因为无力而下意识的俯身前倾,素琴想去扶她又担心会冒犯了仙子。即使同为女子,站在她面前的都是可望不可即的仙子,她是什么?区区凡人,哪里能触碰遭人信奉贡拜的神仙?犹豫片刻,素琴果然放弃上前扶住仙子的想法,站在原地没有任何情绪的回答她的问题:‘素琴,我叫素琴。’

    ‘素琴’凝幻喃喃的将这个名字念了两遍,好似要将它熟悉到足够印在心底。她从洞壁摘下一朵萦绕着淡淡蓝光的月灵花,把它交在素琴的手里,并指着自茎部缓缓滴下的蓝而透明的液体,道:‘我被鼠怪打伤,待会我会催动月灵珠疗伤。催动之时身体无法动弹,须得你将花茎内的汁液涂抹在我的伤口之上,你可以吗?’月灵珠长期吸收月光,它拥有的灵气可以轻而易举的助她除掉留在胸口处的灯影灼伤。只是月灵珠的灵气太强,催动之时她全身都不得动弹,若没有月灵花的含有灵气的汁液净洗她的伤口,她的伤便不会愈合。

    ‘你是说?要我帮你把这上面的汁液涂抹在你的伤口上?可是这样?’很意外的,素琴完全亦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以凡人的微薄之力去帮助拥有无限神通的仙子。她低头看着月灵花淡蓝色的汁液,好奇的用指腹沾上一滴,不消片刻,那滴汁液竟透过素琴指尖的表皮完全渗入其中,好不神奇。

    ‘是。’

    ‘既是这样,那我便帮仙子涂抹这月灵花的汁液。’说罢,素琴拿着月灵花站在凝幻的身边,看着她盘膝坐在月光所及的中央,也看着她的双手交叉相合,口中喃喃念叨些什么。片刻,只见一颗周身绕着灵光的晶莹玉珠从她的面前渐渐显现,恍如有生命般乖乖的落入凝幻的双掌之间。又过了会儿,月灵珠随着凝幻的催动而浮在她的面前,以极快的速度翻滚不停。

    ‘素琴。’受月灵珠灵气涌出的禁锢,凝幻仿佛被定身般无法动弹。好在她还可以开口说话,便要素琴趁着此时将月灵花的汁液涂抹在她的伤口之上,以便净洗那如火般的灼热痛感。

    ‘哪里受伤?’闻言,素琴立刻半跪到凝幻的身边,却因着月灵珠涌出的灵气,莫名的一阵心悸。她能感受到月灵珠那强的骇人的灵力,就在刚才,那些四窜的灵气悄无声息的渗入素琴的体内,让她的精神为之一振,前所未有的清醒。

    ‘心口。’凝幻答话。

    ‘那’心口的话,她便要褪去仙子的衣裳才行,否则又怎么能够将月灵花的汁液涂抹在她的伤口上面呢?只是这样做的话,会否冒犯了仙子,惹她愠怒呢?不敢贸然褪去仙子的衣衫,素琴拿着月灵花犹豫着开了口:‘仙子,我可否褪去你的衣裳?以便为仙子涂抹伤口。’

    褪去衣裳?素琴的问题让凝幻稍显窘意,她以余光撇过素琴等待回答的眼神,如同默认般发出轻轻的一声‘嗯’音,随即闭上眼睛专心催动月灵珠,不去看素琴的动作,更不敢看素琴为她宽衣的举动。

    只是,闭着眼睛不去看,不代表身体不能感受到对方的所有动作。

    轻轻的,素琴始终以最虔诚的心态去面对眼前的绝美仙子。她不去看对方的脸,双眸专注着面前的衣襟,抬手,就轻而易举的将凝幻的衣裳褪至双肩以下。肌肤凝雪更胜雪,凝幻没有血色的肌肤恍如昆仑山顶的一朵冰莲,洁白静染,不含一丝杂质。她的胸前以银素的亵衣遮掩,隐约而现其中的凝脂玉肤。是要将它也褪下吗?素琴抬眸看着紧闭双眸的凝幻,双手在亵衣的边缘停滞不前:‘仙子,你的伤口在哪里?可是要将亵衣’

    未等素琴把话问完,凝幻故作镇定的打断了她的话。她下意识的将眼睛睁开一条细缝,恰好得以瞧见素琴淡粉的双唇和光洁的下巴:‘心口,你只需将月灵花的汁液涂在我的心口上即可。不必,不必褪掉它。’它,指的便是凝幻羞于启齿的亵衣。

    ‘心口?好。’依着凝幻的话,素琴将视线移到被亵衣遮掩少许的心口。看不见那里是否有伤,素琴用指尖轻轻挑开凝幻的亵衣,果然发现她的心口之上隐隐的出现与肌肤不同的恍若被灼烧的印记。

    想来,这便是仙子所说的伤口。如此想着,素琴将月灵花的汁液挤到自己的手指,怕让仙子吃痛,素琴的动作轻柔而迟缓,尽量只将汁液涂于对方的心口而避免触碰她的肌肤。同为女子,在为女子涂抹伤口之时,素琴并无丝毫别扭和羞意。她心怀坦荡,每一下的涂抹都格外认真专注,生怕因为自己的大意未能让仙子的伤口顺利愈合。

    只是有时候,轻柔的举止更能让人紧张。

    也许素琴不知,就在她的指尖触及仙子的肌肤之时,凝幻的脸颊已然浮起从未有过的桃红。她是闭着眼睛,但不代表她的全神贯注无法感受到素琴的温柔。专注,她本该专注于催动月灵珠来治疗所受之伤。然而当素琴褪掉她的衣裳,当她细长的指尖挑开她的亵衣,当她温热的指腹触及她微凉的心口,催动月灵珠已然成了抛诸在外的事情。

    第一次,凝幻的脑海中出现让她讶然的胡思乱想。那些莫名的胡思乱想让她的气息紊乱,纵然一次又一次的逼迫自己专注催动月灵珠,还是没办法如刚才那般竭尽全力的去催动。如此,她便要付出胡思乱想的代价,被月灵珠涌出的强大灵力攻击,吐出一口鲜血,险些伤上加伤。

    作者有话要说:  哎哎哎哎,木有人看了咩。看完的不准霸王银家,要记得撒花咯,都日更了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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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答凤凰花又开童鞋的问题,这文是专一文,某命从来没有在np文里搞专一,也没在专一文里搞np。cp是不变的,只是因为这是某命第一次尝试的正剧,所以很多东西都要靠剧情推。再重申一次,cp不变,非伪专一。之后怎么回事,客官们慢慢瞧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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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涉尘事为情缘

    仙子突然吐出一口鲜血,以自身之力催动的月灵珠也随着停止滚动掉落在地。如此看起来‘走火入魔’的表现,让素琴不免跟着慌张起来。她以为,仙子所以出现这般状况,定是她没有好好为仙子涂抹伤口,亦或是她以区区凡体触及仙子不可亵渎的身体,方才让她‘走火入魔’。

    ‘仙子,你没事吧?可是因为我刚才’自责的话还未脱口便被打断,凝幻闭着双眸不去看她,心里清楚何以会出现这般状况。是因为素琴没错,却并非素琴所想的那些缘由。身体被月灵珠强大的灵力所禁锢而不得动弹,凝幻自喉间发出一声略显沙哑的轻咳,语调虽然清冷依旧,却多了一丝耐人寻味的羞意:‘我没事,并非你的错,你做的很好。谢谢你,伤口已经洗净,稍待片刻就可痊愈。’

    ‘此话当真?可仙子你明明’口吐鲜血。素琴皱眉,见仙子的唇下余有鲜血,便取来随身带在身上的手帕替她擦拭。发觉仙子始终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不得动弹,她下意识的想到了初见胭脂时的情景。那时候,胭脂也如仙子这般不得动弹,周围也有一颗散发着流光溢彩的珠子。莫非一个不可能的念头自素琴的脑海中一闪而逝,她轻笑自己的念头太过不切实际。就算她初见胭脂时是在山野丛林,可她在滕州居有姐妹,又怎么会是仙子?亦或是那般貌美的女子,和妖自是挂不上钩的。凡是妖,都该如今日所见的公子那般,余有原型的相貌,又怎会生的那般倾国倾城,让人移不开眼睛呢?

    ‘无碍。’凝幻低低的说了一声,算是对素琴的担心的回答。她尽量调整呼吸,让它不再如刚才那般紊乱。只是,即便努力的平复呼吸,方才的胡思乱想仍会不争气的在脑海中闪现。明明,她是清心寡欲的仙子,此刻却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思绪,任其在心底滋生莫名的情愫,一点点的,几乎要占据她的整颗心。

    仙子的言语太简短,简短到素琴没办法再对她说些什么。能做的,只有安静的跪坐在仙子的身边,等她的身体能够自主动弹。洞园微凉,看着仙子褪至肩下的衣衫,素琴一阵不忍,犹豫几分后主动将她的衣裳穿好,又轻轻的扶着她靠在自己的怀里,也好让仙子不必太过辛苦。‘仙子,这样可是觉得好些?’有所倚靠,总是要舒服些的。

    ‘嗯。’贴靠在素琴温热的怀里,凝幻不由自主的闭紧双眼。不是不想睁开眼睛,而是不想看见素琴那张有所关切的脸。她怕一旦瞧见了,心里又会泛起一阵不可遏制的波澜。素琴的身体倚靠起来很是舒服,虽是女子,却能给人安心。几百年了,亦或几千年了,这是第一次,凝幻如一个凡人女子般寻着暖心的怀抱依靠;也是第一次,被人褪去了大半衣裳,虽然只是帮忙涂抹伤口;还是第一次,因着身边的这个凡人女子,心里的某些情愫不可抑止的疯长;更是第一次,她为一个凡人全力抵挡仅一击就足以让她毙命的离魂灯灯影。

    也许,很多时候,都是老天在捉弄世人,仙子也不例外。否则,她怎会在第一眼看见素琴之时,便不由自主的将她的容颜印在心间?她不知,老天却是清楚的。如今老天清楚,她亦清楚。

    洞园深处无人闯进,外面更有仙兵把守,妖灵精怪更不可能贸然入内。如此安静,素琴只得抬头望着出现在洞园顶端的巨大圆月,不免惊奇:‘按说该是午时才对,何以这时候出现月亮呢?’

    没人答话,素琴恍若对着空气言语,所问不得回应。垂眸看着倚靠在怀里的仙子,错觉一般,竟觉得仙子刚才正在看她。只是因着她的突然垂眸而极快的闭上眼睛,浓密的睫毛颤抖的厉害。‘仙子,你’搞不清想说些什么,素琴觉得她大抵是不喜欢这般安静沉闷的氛围,这才随意唤了声仙子。潜意识,却是想问出方才她是否在偷看自己。

    ‘此地不论何时,都能望见月亮。人说滕州四季如春,洞园的身处便是日日为夜,永不见白昼。’沉默良久,凝幻方才缓缓开口。她是仙,与妖一样能够洞悉凡人心中所想,只要她想,就可以轻而易举的窥探对方的想法。如此,凝幻自然知道素琴真正想问的问题是什么。偷看吗?如果真要回答这个问题的话,那该是何种的窘迫呢?她确实,有偷看。

    ‘原来是日日为夜吗?好生神奇。仙子,我可否问你一个问题?你因何会出现在乱葬岗?’那夜不是还说神仙不与凡间事吗?为何还要到那里去?或者,是她会错意,仙子并非要帮她救出紫笛,而是有其它事情在身。

    ‘为了那盏离魂灯。’凝幻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仙家之事,凡人是没有资格更不可以知道的。然而,她却说了,且不止轻描淡写:‘那盏九转离魂灯一直被放在娘娘榻前,谁知那只妖畜趁着娘娘摆宴之时,和他的兄弟潜入天宫,将其盗走。说起来,倒是我的失责,明明与那只妖畜擦肩而过,却没能及时看出他是妖类。’

    ‘仙子说他同他的兄弟?那他的兄弟’

    ‘是把守南天门的仙将。他本为上仙,后因犯了些许小错被娘娘贬做把守南天门的仙将。想来,该是他对娘娘的处罚心怀不满,才会和妖畜同谋,趁着众仙齐聚宴会之时盗走离魂灯。’又一声叹息,凝幻缓缓的睁开紧闭的双眸。视线里没有出现素琴的脸,倒是她的发顶,总能感觉到对方若有若无的温润呼吸:‘此次下凡,便是要夺回离魂灯,将那妖畜和他的兄弟一并正法。离魂灯乃上古仙物,每每催动之后都需吸食阴魂,也叫炼化。一旦离魂灯吸够了阴魂,便要吸食仙灵做炼化。若不能即使将它夺回,加以净化,仙物便成了魔物,又为妖所用,祸患无穷。’

    ‘既是这般危险之物,为何只仙子一人下凡?再有,依着仙子所说,那岂不是滕州失踪的女子尽是被离魂灯吸食了魂魄?那紫笛她’岂不危险?!蓦地,素琴只觉得头皮发麻,连呼吸都出现片刻停滞。不行!她要去救紫笛,绝不能让紫笛成为离魂灯的‘食物’。可是,她不过是一介凡人,如何能从妖怪手中平安救出紫笛呢?这么一想,素琴想要起身离开的冲动瞬间塌陷,垂败的低头,面露忧伤。

    ‘你不必忧心,你的师妹,我帮你救出便是。’

    作者有话要说:  各种的看完不准潜水霸王咯,求花花求评评求收藏求包养咯。

    今天坐火车回来,感触挺大,然后也不知道在感触什么。

    好吧,继续我的小专一吧。恩咳咳咳。

    睡觉去了。

    ☆、侧听言语疑起心

    ‘你不必忧心,你的师妹,我帮你救出便是。’

    如果不是素琴此刻就跪坐在仙子的身边,她大抵会以为自己身在梦境。否则,那日所见的拒绝帮她救人的仙子又怎会主动提及救人之事?依稀记得那日仙子手持玉笛背她而立,不论她如何求得,都丝毫不曾让仙子动容。而今又是何种缘故,竟让仙子主动开口言救。‘仙子,方才你说’怕刚才确是幻听,素琴不由得又问了一遍。她下意识的环紧仙子的腰肢,紧张的等待着仙子的回答。生怕所听到的皆是幻念,仙子依旧铁石心肠,对凡事不予理会。

    ‘我说,你不必忧心,我帮你救出你的师妹便是。’依着凝幻的性子,她是极其讨厌重复和解释的。只是性子这东西有时候也因人而异,虽不算改变,倒算是破例。

    ‘真的?’闻言,素琴不禁重拾救人的希望,她欣喜的看着仙子的侧颜,唇角保持着上扬的弧度,稍微松动环住仙子的腰肢,道:‘仙子大恩,素琴永生不忘。他日待仙子返回天庭,素琴定会贡拜仙子,予以香火。’她是记得的,书上说天宫的神仙们最喜受拜凡间的香火。由此,她便觉得唯一可以报答仙子的,就是每日供奉香火。

    ‘我只是娘娘身边的首侍仙子,贡拜香火却是不必的。待我解开月灵珠的灵力禁锢,你便先行回去,我还要去找个人。’倚靠在素琴的怀里,她的紧拥和放松都被凝幻敏感的察觉。如果要对比两个力道不同的不经意的环腰拥抱,她大抵会喜欢方才素琴紧紧环住她腰肢的感觉。说不上那究竟是何种感觉,或许是种沦陷,让她几乎忘记自己是谁。还以为只是凡间的普通女子,此刻正被另一个女子尽力呵护,不在意性别,只在意她的体温。

    似是要为自己的破例帮忙寻个理由,凝幻在素琴即将开口之时又多余的添了一句:‘你不必谢我,我会帮你全因你方才用月灵花替我净洗伤口。如此,不过是还你一个人情罢了。’只是这人情,未免还的有些太大。

    凝幻的话说得有些伤人,几乎浇灭了素琴全部的感激。唯一值得欣慰的是,仙子答应她救出紫笛,仅这点,她就该保持原有的笑容,道:‘不论如何,仙子的大恩素琴都会铭记在心。方才仙子说还要去找个人?可要素琴帮忙?你是我和紫笛的恩人,如果有需要帮忙之处,仙子开口就好。’

    说话间,凝幻的身体已经完全摆脱了月灵珠的灵力的禁锢。虽然摆脱,她却下意识的不想太早离开素琴的怀抱。直到又在素琴的怀里倚靠多时,她才缓缓的直起身子,如之前那般催动月灵珠,让它回到原来的地方。

    ‘仙子,你可以动了?’素琴跟在凝幻的身后起身,她绕到仙子的面前看她依旧没有血色的脸,关心道:‘仙子可是觉得好些?你的伤口,可是愈合了?’

    ‘嗯。’凝幻淡淡的应了一声,纵是心中波澜起伏,面色依旧清冷如常。她唤来守在外面的彩凤,让它暂且呆在洞园之内,又转身对着满心好奇的打量着彩凤的素琴说道:‘走吧,你且回去,不要再以身犯险。’

    ‘可是仙子,我’若她回去,那救紫笛的事怎么办?

    ‘既然答应你,就不会食言,放心回去吧。’

    ‘但’素琴欲言又止,若不跟在仙子的身边亲眼看她将紫笛救出,她实在放心不下。想了想,素琴终究还是放纵她的倔强,绕到仙子的面前,恳求道:‘我知仙子不会食言,可我实在担心紫笛的安危。求仙子把我带在身边,让我和你一起再去乱葬岗好吗?纵是凡人,我也会小心行事,绝不给仙子徒增麻烦,求仙子带我一起可以吗?’

    ‘你!’颇感无奈的,凝幻的眉头稍稍皱起。紫笛,紫笛究竟跟她是何关系?不过是师妹而已,她既然答应救人出来,就会做到。现在这般恳求,是不放心她吗?担心紫笛的安危,偏要亲自与她同去,当真只是普通师妹那么简单吗?‘紫笛她,和你是何关系?’多事的,凝幻还是问出了她在意的问题,她并非要做什么,只是单纯的想要知道而已。

    ‘紫笛?她是我的同门小师妹,我自小看着她长大,于我来说,她便是我的亲妹妹。况且,双亲对她也甚是宠爱。如今她因为寻我而被妖怪所抓,我说什么都要亲自救她出来的。否则,素琴一生都会处于愧疚之中。’

    亲妹妹吗?没有血缘的亲妹妹吗?莫名的,凝幻竟然羡慕起世间的凡人。纵然没有大灵神通,没有仙界逍遥,却是人情冷暖皆有体会,更有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红尘之情。‘好吧,这便随我走吧。’不知是因为素琴的那句‘一生都会处于愧疚之中’还是她对紫笛深厚的姐妹之情,总之,凝幻选择了妥协。也许带着素琴会徒增不必要的麻烦,但既然她已经答应,就没必要去在意即将出现的担心。凡人说,走一步算一步,那就先这样‘走着’吧。

    ‘既是如此,素琴多谢仙子!’跟在凝幻的身后,素琴突然觉得,神仙并非铁石心肠更非无情无欲。像面前的仙子这般,纵是那日她拒绝帮忙寻人,今日还是答应带她救出紫笛。只是,她所不解的是,为何仙子要带她回滕州城,而且,仙子要寻的人是在温香楼内吗?为何,她会走进温香楼,又为何,会指名道姓的让温香楼的姑娘唤胡轻容出来。

    凝幻是仙子,仙子所认识的,岂不是同为神仙?那胡轻容,胡轻容不就是仙子吗?这般猜测着,胡轻容摇着腰肢朝她们缓缓而来。她的手里照旧拿着一把粉红的圆扇,一边摇着一边屏退楼里的姑娘,让她们暂且回避。‘哟,今儿个吹的什么风呢?竟把您吹到这儿来了。还有素琴妹妹,你怎的会到奴家这温香楼来呢?莫不是想我了?嗯?’几日不见,胡轻容照旧那般妖冶媚人,就连那勾人的习性也一点儿没变。瞧见素琴,她故意冲她抛了个媚眼儿,顺势靠进她的怀里,依着她不断的蹭擦素琴的衣衫:‘说起来,奴家还真是想念妹妹了呢!怎么,妹妹此次前来,可是要和奴家欢度一夜春宵?咯咯’

    ‘够了!开玩笑也要有个限度!此番来此,是要与你打探一些消息。’察觉到素琴的为难和别扭,凝幻冷冷的开口,让胡轻容速速和素琴保持距离。她缓缓的望着胡轻容,眸子里尽是警告之意。

    ‘哎哟,仙子妹妹生气了呢!奴家好生害怕呢!素琴妹妹,你可要护着奴家呢!再怎么着,人家也算是你的旧相识呢!’指尖在素琴的衣襟间圈圈点点,胡轻容偏偏不畏惧凝幻的警告,硬是搅得素琴别扭的自行后退,心底有极其微妙的感觉一闪而逝。

    作者有话要说:  慢慢来,且看后续发展。呃,一切尽在不言中。

    看完记得撒花咯,不准霸王撒。求花花求评评求收藏求包养咯。

    ☆、欲诉情怀难脱口

    ‘胡轻容!不要仗着娘娘宠你就可以在此胡言乱语!此番下凡,娘娘亦有话要我带给你。’凝幻实在看不惯胡轻容的言语调调,即便狐狸精最擅长的就是勾人的狐媚手段,她至少得分清场合分清对象。是关紧要,她却没事儿似的调侃于人,实在让人恼火。

    娘娘?素琴大抵能猜出凝幻所指的娘娘是谁。天宫里能被称为娘娘的,该是西王母无疑。不要仗着娘娘宠你?素琴稍稍偏头正视胡轻容,以一个凡人的视角打量穿着妖艳的美人,恰逢她是西王母所宠的,那便是:‘仙子,莫非胡姐姐也是仙子?’若非仙子,岂能有资格受王母娘娘的宠爱?

    ‘哼,不过是贪恋凡尘的狐妖罢了,何来的仙子之说!’

    ‘凝幻!’老底被凝幻揭出,胡轻容下意识的望向站在一边的素琴。她以为自个儿再怎么胡言乱语,凝幻都不可能说出她实为狐妖的事实。不曾想,她竟在恼火之下不假思索的爆出真相。旁人也就罢了,偏偏素琴还在这里,若是被她晓得胭脂姐妹的真身,那实在

    ‘狐妖’闻言,素琴不禁后退几步和胡轻容保持距离。实话实说,她并非害怕站在她面前的狐妖,纵是那日面对和仙子打斗的丑陋鼠妖,她亦没有丝毫恐惧。所以后退,只因为她所读过的那些书籍里,其中对妖的描述多为大奸大恶,或食人嗜血,或吸人阳气致人死地。受其内容的影响,纵是胡轻容自相识以来并为做出任何伤她之举,她还是想要保持适当的距离,以免发生意外。

    ‘我有说错?素琴,我看你大抵是和她认识的,身为凡人,还是离此等妖灵精怪远些较好。滕州乃三界的混沌城,妖精鬼怪众多,稍有不慎,便要沦为她们的口中餐,被吸食阳气。’凝幻并非故意恶坏妖怪,实在是事实如此。她是仙,和那些妖怪自然势不两立。所以会和胡轻容有接触,实在因为娘娘的关系,否则的话,她不会和胡轻容有半句交流。

    混沌城吗?为何她从未听过这等说法。素琴的双眸稍稍垂下,思绪不知何时飘到老远。妖,书里所记载的妖和仙子说的相同,吸食阳气,害人食人。如此说来,面前的胡轻容是不是也如记载那般,靠吸人阳气度日。看着她,素琴不禁联想到了胭脂姐妹,她们和胡轻容以姐妹相称,那是不是就代表着她们

    如此,前些日子她总是感觉无力和困倦,是否素琴不敢再想下去,她既然相信世间存在鬼神,就不可能不将自己前些日子的症状和妖怪联系到一起。‘那么’素琴稍微往仙子身边贴靠,随着情绪的波动而声音发颤:‘我想知道,胭脂和玉如姐姐们,是否也是狐妖’

    问题一出,向来以媚人诱惑为习惯的胡轻容顿然没了表情。她缓缓的将视线投在素琴身上,对方才凝幻揭她老底之事甚是不满。沉默片刻,胡轻容敛去了一贯的调笑姿态,也不避讳素琴是否在场,对凝幻说道:‘九转离魂灯乃上古仙物,催动时会不断吸取灵气。你可寻一件灵气充沛的宝贝,带它催动之时让离魂灯吸取它的灵气。一旦离魂灯吸到一定程度,就会如死物般没有任何伤害,那时你再出手夺灯,便是轻而易举。你想知道的我已经说了,仙子请吧’

    ‘娘娘让我告诉你,你在凡间也呆的够久,过些时日就是你渡天劫的日子,早些成仙回返天庭,总比你在这里沦为妖道的好。’

    ‘多谢仙子关系,替我转告娘娘,轻容还未过够凡间的生活。若要轻容成仙,须得有她陪着才成呢!’胡轻容轻笑几声,虽然口中言她,却并不说明对方是谁。她看了眼似在等待回答的素琴,抿着唇不知该不该开口。她是喜欢凑热闹,但不代表长舌,若此番告诉素琴真相,怕是胭脂要怨恨于她,胭脂怨她恨她没什么关系,只怕另一个人和胭脂姐妹情深,一并将自己讨厌了呢!

    ‘哼。’闻言,凝幻却没有继续搭话的意思。倒是素琴,她一心想要知晓答案,不禁伸手拽住了胡轻容的衣袖,一时间倒也忘了书上所记载的,妖比极恶之人更为危险的说法,非要胡轻容给她回答:‘告诉我,胭脂她是否也是狐妖,她们是不是’

    ‘是不是,你自己问她便好。喏,说曹操曹操到,人来了’胡轻容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手指轻指向自门外缓缓而来的胭脂。看见凝幻在此,胭脂的脸色稍有变化,她走上前握住素琴的手,如闺中姐妹那般关切的问道:‘素琴,你可是打探到紫笛妹妹的下落?’

    犹记得感应到素琴可能发生危险的那刻,胭脂几乎没有半丝犹豫的赶到乱葬岗处。此前,她向来都不会插手其它妖族的事情。没曾想,因为素琴,她破了例,甚至没有半点矛盾的破例,发疯似的赶到乱葬岗。只是到了那里她才发现,素琴并不需要她救,已经有一位仙子将她带走,如风那般消失于她的面前,甚至还,拉着她的走。

    如此跑空,对胭脂来说却并非坏事。至少在她感应到素琴可能发生危险的时候,至少在她赶到乱葬岗后看见素琴随着别人离开的时候,她仿佛拨开一切朦胧的乌云,清楚的察觉到她一直隐匿在心里的莫名的情感。

    她喜欢素琴,是那种感应到她有危险时的深深担忧,也是平日里对她的全新在乎。她是妖,却喜欢上一个寿命有限的凡人。但她喜欢了,并且没有拒绝这份喜欢,也没有觉得她们的性别相同而有所不妥。相反的,这是她第一次有喜欢的对象,那种感觉,怎么说呢!让胭脂有种想要诉说的情不自禁,恨不得立刻让素琴明白她的心情,让她们能够如凡人夫妻那般浓情相守。

    可惜,素琴不是妖,她不会读懂胭脂的心情。她所在乎的,至少是现在所在乎的,是一个答案,一个胭脂亲口说出的答案:‘回答我,你可是妖?’食人阳气的妖?抽开自己的双手,素琴面无表情的退到凝幻的身边,目光里带着审视,也带着一丝冷淡的疏远。

    闻言,胭脂不禁愣住。她是没想到素琴会问出这句话的,下意识的望向胡轻容,胭脂轻而易举的从她的眼里读出了前因后果。果然,纸包不住火,越想隐瞒的事就越是在不知不觉暴露出来。那么现在,她是否该说出实情?也许她应该说出来,顺便告诉素琴关于她的全部心事才对。至少在她的心里,喜欢一个人,就不该对其有所隐瞒。

    ‘是。’看着素琴的眼睛,胭脂第一次回答她实乃妖精的事实。本想接着说出自己的心情,怎奈还没来得及说出来,素琴已经如看待瘟疫般对她退避三舍。她的眼底有着深深的失望,那种失望,是被欺骗后才有的自嘲。迟缓的摇头,素琴下意识的退到温香楼门口,冲凝幻丢下一句‘仙子,我且先到洞园处等你’快步走离。

    作者有话要说:  木人看啊木人看。喔多么痛的领悟

    看完给个花~~

    ☆、玉笛诉情卿不知

    一路上,素琴都被方才所得到的回答深深的占据着情绪。胡轻容是妖,胭脂也是妖,那么她那几位姐妹,不必想也该明白同样是妖。妖,这世间当真存在那么多妖吗?犹记得初次见到胭脂的时候,她不着一物的躺在地上,那双灵动的眸子里透着微微怯意。那个时候,自己竟还暗自感叹,世间怎会有这般貌美的女子,如今想来,终是自己太笨,尽信鬼神,却不曾将胭脂与妖精挂钩。

    心里有着被欺骗的失望和恼火,素琴不喜欢现在的心情,那种交织着苦涩,恼火以及失落的复杂。胭脂是妖,是吸人阳气的妖,她对自己的好,不外乎千方百计的靠近自己,以便吸食自己的阳气。这么多的好,给她温暖的那一瞬又一瞬,竟都是以吸食阳气而目的的靠近。多让人寒心的妖,多可怕的妖!素琴的双拳深深握紧,她突然不想继续呆在滕州,突然很想回返广琴门。也许,救出紫笛之后,她就该跟紫笛一并回去。胭脂,那个有着俗名却并不俗气的妖,她曾经的好,曾经带给她的那些温暖感觉,让她承受不起。

    很多时候,素琴并不想否认什么。虽然和胭脂相处的时日不多,她的关心,她的陪伴都让素琴倍感暖意。如果没有师兄和紫笛前来寻她,如果没有紫笛失踪的意外,她兴许打算一辈子都呆在滕州,甚至和胭脂做一对儿无话不谈的闺中姐妹。

    可惜的是,胭脂是妖,素琴是人,人和人尚且隔了重重心事;妖与人,中间又岂止隔了不为人知的诡计目的?心里的气恼越来越重,即使父亲擅自做主要她必须嫁于师兄,她都没有如此刻般失望。不为别的,只因她明白了一件事情,胭脂是妖,多日来对她的好,是以吸食她的阳气为最终目的。阳气,吸多了可是会一命呜呼的,是否胭脂的好,只是为了弥补她吸光自己阳气后置于死地的债?

    又想起那日客栈内的店家儿,他在摔下楼梯前拼命的想要逃开房间,亦惊恐的喊着‘妖怪’。那时起,她就该察觉的,胭脂是妖,是让凡人害怕且吸食阳气不留人性命的妖啊!

    不知不觉已经走进洞园附近的树林,素琴的心仿佛被结了一个又一个解不开的疙瘩,其中的压抑难以言说。她踱步于一棵大树下,望着偶尔透下的光亮发呆不语。蓦地,有笛声在她的身后响起,笛声空灵,仿佛一丝丝净洗灵魂的绵雨,点点滴滴驱散着素琴的焦躁和恼火。回头,凝幻不知何时立于她的身后,手指按着玉笛的笛孔,一个音节都吹奏的格外认真。她看着素琴,深深的凝望着她的眸子,没有丝毫情绪,亦或是巧妙的将所有的波动掩去。

    ‘仙子’素琴朝凝幻轻轻点头,下意识的摸向别在腰间的玉笛,垂眸而语:‘仙子的笛曲玄妙,初听此曲,便想和仙子合吹一曲。可惜素琴的笛艺不及仙子,怕是再练个十年八载也无法追随得了仙子的脚步。’

    停下正在吹奏的玉笛,凝幻向着素琴走前两步,在离她咫尺之遥的地方停下,道:‘你既是有此想法,我便与你合奏一曲可好?’凝幻鲜少与她人和曲,在天庭之时亦有不少仙家邀她琴笛合奏,她都婉言拒绝。如今主动和一个凡人提出合奏,全因那人是素琴,也因她清楚素琴的心情并不是很好。自她从温香楼离开的那刻,她就清楚素琴此刻有着怎样压抑及失落的心情。笛曲可以入心,她主动奏曲,无非是想以自身吹奏的笛声,舒缓素琴的心情。

    ‘真的可以吗?’素琴自腰间取来玉笛,却并不等待仙子的回答。她转身重新背对仙子,将玉笛凑到唇间,缓缓的吹奏出她极其喜爱的一首笛曲。随着她的吹奏,身后的凝幻也将玉笛放置唇上,应着她的笛曲,与其合奏。

    素琴的笛艺还算精湛,只是与凝幻相比,总有差距。原以为两人的和曲甚为困难,没想到凝幻一再的迁就她的笛艺,到最后竟成了二人的默契奏曲。偶有落叶纷飞而下,素琴的视线随着落叶的飘落而移动。她的身后,凝幻不再掩饰她的心情,深深的深深的凝视着素琴的背影。

    有些情感,自己清楚,却说不得;有些情感,自己清楚,亦能说得,却得不到对方的回应。而凝幻的情况,当属第一个。她自知自己是仙,不能辜负娘娘的恩泽,亦不想因为自己的私欲还得素琴不得轮回。如此,也只能尽量掩饰眼底的情愫,尽可能的不被素琴发现,更不被旁人发现。

    笛曲吹罢,素琴站在原地发出一声叹息。她转头笑对凝幻,心内对仙子充满了感激。和仙子共吹笛曲,该是所有凡人都渴望渴求的。如今她能得此机会,相信此生都不会忘记这般美好的时刻。‘仙子,能和仙子共同吹奏一曲,实在是素琴经历几世方才修来的福分。’谢谢。

    ‘客气了,你且在此稍等片刻,我去去就来。’

    ‘仙子要去’话未说完,凝幻已经消失在素琴的眼前。再回来时,凝幻的身边跟着那只五彩的金色凤鸟。她纵身坐在凤鸟的身上,抬手伸向素琴,面无表情的低语一声‘上来吧’,仿佛刚才那个陪着素琴吹笛的体贴仙子只是一场虚幻的梦境。

    ‘我们可是要去乱葬岗?’看着仙子伸来的手以及眼前的凤鸟,素琴不免有些激动。她一个凡人,竟可以坐上仙界的神鸟,这实在是修都修不来的福分。小心的坐到仙子身后,凤鸟因为不满载着一介凡人而抖擞羽毛发出鸣叫。惊得素琴赶紧抱住仙子的腰肢,生怕会被凤鸟甩到地上。

    如此唐突的举动,凝幻的脸颊又开始燥热。她故作若无其事的抚摸凤鸟的羽毛,让它可以安静下来。没有预期的刺激飞翔,凤鸟在凝幻的一声低唤后平稳的展翅飞起,在乱葬岗附近缓缓落地,没有让初坐神骑的素琴感到一丝的紧张。

    ‘素琴,你将这个拿着。’走上乱葬岗之前,凝幻取下腰间的一块儿滴血玉佩交给素琴。她的眼底闪过一丝不舍,却也被最后的坚定取代,主动将它放在素琴的手中:‘未免那鼠怪再伤害于你,你且将这个配在腰间。仙家之物,多少会保你平安。’何止仙家之物,那是她身为首侍仙子的玉牌,是娘娘当年亲手所赐,贵重无比。

    ‘仙子的意思是?’

    ‘拿着它,保你平安。’凝幻没多解释什么,她很清楚自己这么做的缘由,既然让素琴一并跟来,就不可以让她出事。保她平安,是最大的前提。

    ‘多谢仙子。’手里拿着玉佩,素琴的心内五味具杂。凝幻让她见识到仙子的美,仙子的冷傲与高贵,更让她见识到仙子的热心助人。如果以后有机会,她定会好生报答仙子。如此在心里记挂着,素琴将玉佩戴在腰间,有些紧张的心情就这么被玉佩轻易抚平。

    ‘妖畜,还不快快现身!’同样的坟包前,凝幻将素琴拉到她的身后,并叮嘱她自己小心。再抬头,她口中所念叨的妖畜已经堆着满脸笑意出现在她们的面前。他的手里拿着那日伤到凝幻的离魂灯,催动它,露出猥琐的笑意:‘没想到这么快又和仙子见面,还有这位姑娘,既然你们都是为我而来,那今日,鼠敖决不会放你们离开。’

    ‘休得胡言!今日就结果了你的性命!’稍微将素琴后推一把,凝幻亦如那日那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向鼠敖。她记得胡轻容所说的种种,在鼠敖催动离魂灯后同时催动擅自带离洞园的月灵珠,希望以它强大的灵力让离魂灯出现胡轻容所说的暂停瞬间。

    月灵珠灵力强大,即使被离魂灯不断的吸收灵气,它依旧没有灵气衰竭的兆头。反而释放出越来越多的灵气,供离魂灯吸收。蓦地,离魂灯似是吸满灵气,周身散发出极淡的蓝色光芒,任凭鼠敖如何催动,都不再有任何反应。

    ‘趁现在!’凝幻低喊一声,随即收了月灵珠欲要抢夺鼠敖手里的离魂灯。只是她似乎算错了时间,太早的将月灵珠收掉。没有月灵珠所涌出的灵气,离魂灯突然离开鼠敖悬浮到半空,它在转,同时如往常那般吸食周围之人的魂魄。而在乱葬岗之上,所能被吸食的凡人,只有素琴。

    眼见着素琴的魂魄没有预兆的被离魂灯吸入,素琴亦如死尸般倾倒在地。凝幻下意识的呼唤素琴的名字,而同时唤出素琴名字的,还有另一个满是焦急的声音。很熟悉的声音,伴随着它的还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在离魂灯即将停止吸收魂魄的同时,化作一缕白光,纵身进入灯体。

    作者有话要说:  唔,不是我最近懒,而是小编要挂牌周三入v。老规矩,入v当天三更,所以这两天要攒文了。本来这文写的比较辛苦,两天时间实在有点儿少啊。我努力吧。唔,可能这文并不是大家所喜欢的,所以,嘛。我还会加油的。

    那个,小葱拌玉米君,你今天考试,祝你考试顺利。也祝其他考试的童鞋加油顺利。

    就是这样,好困,我睡觉去了。

    ☆、离魂灯内诉情思

    毫无预兆的被吸入灯体之内,素琴只觉得身体一阵飘忽,继而连行动都变得倍感轻盈。她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好像突然有一股强烈的漩涡将她吸离原地,睁开眼时已经身处在偌大而空旷的阴暗之中,依稀可见前方有幽绿的光亮摇曳不断。

    ‘素琴!’一个熟悉的声音在素琴耳畔响起,她转头,身体反被对方突然的抱住。紧紧的紧紧的,仿佛是要抓住即将失去的人那般,不愿轻易放她离开。‘素琴,你可是有事?’

    ‘胭脂?怎么是你?你怎的来了?!放开我!’突然被紧紧的抱住,素琴不禁浑身都不自在起来。她抬眸恼火的看着站在她面前的胭脂,一双幽绿的眸子吓得她不由自主的向后仰去。妖,真的是妖,如此可怕的瞳孔,看得素琴冷汗直冒。她使劲儿的脱开胭脂的怀抱,下意识的朝不远处的有幽绿光亮摇曳的地方退去,却在下一秒被胭脂拦住,不让她往那里退去。

    ‘放开我!’素琴的眉头紧皱,她下意识的摸向腰间的那块儿仙子给她的玉佩,结果不论怎么摸都摸不到,就连原本别在腰间的玉笛都无法如往常那般拿出。这是怎么回事?素琴反复尝试着摸取腰间的玉佩,得到的仍旧是和刚才一样的结果。

    ‘素琴,就因为我是妖,你便要视我于瘟疫毒症吗?你不可往那边去,如今你的魂魄与肉身相离,少有差池便要魂飞魄散!’若非她是妖体,只怕根本无法触及的到素琴的身体。然而碰到了,她却如躲避洪水猛兽那般欲以逃离,甚至连说话的语气,都带着疏远和冷绝。

    ‘你说什么?魂魄与肉身相离?那我现在?!不,怎么会这样!’素琴愣住,因着胭脂的话不断的回忆着刚才所发生的事情。魂魄与肉体相离,难道她现在,她现在亦如游魂那般不成?所以,她才会无法拿取原本戴在身上的玉佩;所以,她才会感觉前所未有的轻飘放松,仿佛一阵风就可以将她吹走那般。

    ‘你被吸入灯体之内,肉体尚在外面不知是何情况。灯内被吸食的魂魄众多,我们得赶快离开这里,否则将会和那些魂魄溶为一体,永生永世不得自由。’说这话时,胭脂始终牵着素琴的手不肯放开。她试图寻找可以离开灯体的出口,寻了半天,周围尽是空旷的一片。偶尔能看见摇曳的幽光,伴着凄厉的叫声,撕扯着她人的听觉。

    ‘你为何会在这里?还有,放开我。人鬼尚且殊途,我与你之前,更需保持距离。’强行挣开胭脂的手,素琴的心里充满了对未知的恐惧。她很怕自己会如胭脂所说那般永世不得离开,尤其耳畔传来的凄厉嘶吼,更让她感到惧怕,仿佛每走一步,都是在万丈深渊的边缘前行。

    ‘我也知你嫌弃我是妖,遂不想与我有片刻同处。所以随你进入灯体,无非是想护你平安,将你安全带离这里。素琴,那日你未听完我的话便疾步离开,此刻出口难寻,你便听我把话说完可好?’胭脂的话里带着少有的请求,她重新牵住素琴的手,听到她冷冷的说一句‘还有什么话要说’,碎步挪到她的面前,与她咫尺之遥:‘你可知道,我虽是妖,却对一个凡人生了不该生的情?我本不该干预其他妖族的事,却为了那个人,甘愿犯险。我不知我是如何对那个凡人生了男女之情,我只想告诉那人,我对她生了情,对她在乎的很,亦不想再偷偷的品尝她的唇,我想和她厮守。’

    ‘我,我根本不知道你在做什么!’素琴不是傻瓜,何况胭脂的字里行间已经表达的那般明显,她又怎会不清楚那个‘她’究竟是何人。心里的震惊不亚于此刻的恐惧,素琴生硬的挣开胭脂的手,低着头不去看她那双泛着幽绿的眼睛。她搞不懂,不懂眼前的妖精究竟想要作何!吸她阳气在先,如今又随她进入离魂灯的灯体,更说出这般不加遮掩的言语。究竟,她究竟想要怎样?

    ‘你怎会不懂?你明明已经清楚我说的是谁。’牵住的手又被挣脱开来,胭脂不免有些慌张。她跨步拦在素琴的面前,唐突的在她的唇上印一个不深不浅的吻,道:‘如此,你可是懂了?素琴,我不想再偷偷品尝你的唇香,我对你有情,是真的有情。你是凡人也好,我又是妖精也罢,我只一句想说,我要和你厮守。’

    双唇没有预兆的被印下一个稍显炙热的吻,素琴怔愣之余双颊亦泛起桃红。她快速转身背对着胭脂,不知能说什么,更不清楚能怎么跟她说明。女子和女子的情,她不懂,也从来不曾体会;妖精和凡人的情,她更没有经历。如果撇开胭脂是妖精的事实,她会将胭脂视为无话不谈的姐妹。虽然只认识些许时日,胭脂所带给她的柔婉和体贴让她暖心。可惜,这样的女子终究是妖,吸人阳气,害人性命,她绝对绝对,不可与之太过亲近。

    不知道仙子可有发现她的魂魄被吸进离魂灯内?素琴逼迫自己不去思考关于胭脂的种种,正要自作主张的往右手边探寻,却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是紫笛。‘紫笛?!’意识到声音的主人是谁,素琴当即变了方向往声源处快步走去。刚走几步,紫笛的声音顿时被其它凄厉的哭泣混杂,没办法分出哪个才是紫笛的声音。

    ‘这是怎么回事?紫笛!你可有听见我说话?!’前方传来的声音夹杂着让人心酸的恐惧,素琴觉得此刻的紫笛定是受了莫大的委屈,不然也不会发出这般撕心裂肺的声音。一步又一步的凑近声源,素琴在不知不觉中离着发出幽绿光亮的地方越来越近。直到,交织在一起的生魂以极其狰狞的模样扑向素琴,试图将她拉进其中,和她们一样溶进灯体不得自由。

    危机关头,一条蛇尾用力扫过扑来的生魂,让她们和素琴保持一定的距离。然而终究是素琴靠的太近,生魂不断的扑来,蛇尾在不断的挥扫中被生魂们撕扯划伤。好容易远离那处危险的地方,胭脂拽着素琴的手软倒在地,小腿处尽是淋淋鲜血。

    ‘你你怎么了?’刚才的情形素琴看的清楚,就在她以为要被扑袭而来的生魂所包围淹没时,胭脂及时的将她抱在怀里。而后面所发生的,她没看清,只瞧见似有一股外力将那些生魂扫退,待她们终于远离生魂所聚集的地方,胭脂却突然跌倒在地。是她救了自己,素琴在心里说道。她蹲身试图将胭脂扶起,却发现她此刻沉的厉害,怎么都没办法扶她起来。‘胭脂,你究竟是怎么了?可是哪里受伤?’

    ‘那里是离魂灯凝聚生魂的地方,它们不会离开原地,却会撕扯前来的魂魄。你不可,不可再去那里!’胭脂的话语带着急促的喘息,她似在忍着小腿处传来的灼热的痛意,双眸的幽绿光亮愈见加深,骇人不已。

    ‘可是紫笛在那里,你说它们不会离开原地,那紫笛岂不是’成了那些生魂的一部分?永生永世不得离开灯体?!不,怎么会这样!素琴呆了,愣了。她扶住胭脂身体的手颓然滑落,几日来的焦急和压抑交织着迸发出来,两三滴眼泪顺着她的脸颊缓缓而下,滴在胭脂冰冷的手背上面。

    素琴的眼泪滚烫,滴在胭脂的手背瞬间冰凉刺骨。‘人命天注定,旦夕祸福都不是凡人之力所能改变的。素琴,紫笛妹妹已经出事,生魂一旦溶进灯体就会和其它生魂那般失去意识,生世为离魂灯所用。也不知外面是如何情况,我们得赶紧出去,否则过了时辰,你的魂魄便无法进入肉体,沦为游魂。’安慰人的话胭脂鲜少说,她能做的并非陪素琴在这里悼念紫笛,而是尽快离开这里。也不知那仙子是否已经夺得离魂灯,若能夺回,她便可催动它灵气逆转,从而让她们离开这里。

    ‘如果可以,我宁愿被禁锢的是我。紫笛犯了什么错,为何老天要这般惩罚她?!她只是个不谙世事的小丫头啊!’素琴仰头哭诉,她已经很久没有哭过了,最近的一次,也只是在年少时看着最喜欢的师姐因病而亡。如今亲眼看着紫笛和那些狰狞的生魂融在一起,她却没办法救她出来,那种痛,又岂是三言两语得以诉说的?‘不行,我要救她出来!不论如何,我都要把她拉出来!’

    固执的,素琴不想将紫笛一个人留在这里。那是她的小师妹,是时常带给她欢乐,视她为亲姐妹的小师妹。说什么,说什么她都不可以把紫笛留在这里,成为灯体的一部分,成为丧失理智的生魂。只是,正当素琴打算不顾一切的冲进刚才的危险之地,所处的地方突然发生强烈的震动。接着,周围的气场逆转形成一股强烈的漩涡,生生的将素琴卷起,眼前漆黑一片,失了知觉。

    作者有话要说:给个花吧,一更。

    ☆、一场梦境一场空

    像是做了一场没有场景只有对白的梦,断断续续的两个声音透入素琴的梦中,带着一丝蒙蔽的雾霭。‘你受伤了,她可还好?’

    ‘你不也一样受伤?仙子为救凡人而行悖逆,强行逆催离魂灯,就不怕被仙界惩罚吗?’

    ‘无妨。你受伤,也该是为她。’

    ‘我对她有情,纵是为她受伤,也甘之如饴。倘若这些伤痛,能让她不再如蛇蝎般避忌我,我当真是乐于承受这些痛苦的。倒是仙子,莫要忘了天条规矩,你们可不是一路人。’

    ‘有时候我倒希望自己是妖,行事无所顾忌。能遇见她,是我和她的缘,只是这缘早在遇见她时注定无分。你不必这般看我,我亦无需对你有所避讳。仙不能说谎,我对她,怕是第一面时’

    ‘可你是仙!你不能,不能害她!离魂灯已经夺回,你就该立刻返回天庭!我这就带她回去,你还是早些离开。别忘了你是仙,注定和她无果!’

    ‘我’传入耳中的声音越来越模糊,直到素琴的梦境只剩下一片漆黑,任她如何去分辨,都没有半点儿声音传来。黑暗总是给人压力和恐慌,素琴不愿自己身在这般没有出路的梦境之中,挣扎着想要睁开眼睛。她很想知道刚才听到的是否只是梦境里的对话,也想知道她如今身在何处。尝试着睁开眼睛,素琴的视线一片由模糊渐渐清晰,待她看清守在身边的人时,眉头不禁深深的紧皱起来:‘为何是你?!’

    胡轻容,那个和胭脂姐妹亲密相处且同为妖族的狐妖,她怎的会在自己的身边?而且素琴挣扎着起身,却发现她并不在乱葬岗上,熟悉的房间摆设,舒适的被褥,如果素琴没有失忆,那么她该是清楚此地乃醉仙楼上供她暂住的房间。怎么会在这里?她不是被离魂灯将魂魄吸入灯体的吗?对了!似是想到些什么,素琴下意识的伸手摸向腰间,这一次,她果然轻而易举的将玉佩拿取在手。如此,她的魂魄该是又重新回到肉体才是。可是,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素琴妹妹,你醒了呢!’不理会素琴那般惊诧的问话,胡轻容勾起唇角轻抚她的脸颊。每一下,都传递着一种无形的媚态。‘瞧你这小脸儿煞白煞白的,莫不是受了什么惊吓?’

    ‘别碰我!’如果说以前她不知胡轻容是狐妖尚且可以忍耐,如今已然知晓,素琴的心里顿生些许厌恶。她向来不喜欢被人触碰,何况是一个媚人的妖精?紫笛的意外已经让她处于极度的压抑当中,此刻再被一个妖精抚摸脸颊,她的第一反应便是挣扎着起来,试图远离这间妖精聚集的楼阁。可惜她的魂魄刚刚回到肉体不久,身体根本不听使唤。想要挣扎着起身,反而摔下床榻,趴在冰凉的地上。

    ‘哎呀!素琴妹妹你这是作何呢?若是被胭脂妹妹瞧见,还以为人家欺负你呢!’话虽这么说,胡轻容却没有半点儿要将她扶起的意思。甚至刚才素琴试图起身,她都没有劝阻的意思,而是悠哉的起身离开床榻,任由素琴从上面摔下来。

    ‘你!’素琴被胡轻容的举动气的说不出话来,她想起身离开,谁知这具身体好似不是自己的一般,怎么都不听使唤。尝试着起来的时候,胭脂端着一碗汤药走进了房间。看见素琴趴在地上,胭脂赶忙将药碗放在桌上,过去将素琴重新扶躺在床。

    ‘你这是作何?你的魂魄刚刚归入肉体,暂时不方便行动,来,把这碗药喝了。’从桌上把汤药取来,胭脂一脸温柔的看着素琴,语气更是轻柔至极:‘这汤药是从姐姐那儿取来的草药熬制而成,喝了它,你便不会如现在这般难受。’

    ‘你腿上的伤,可是好些?’察觉到胭脂的脚步有些怪异,素琴大抵猜出她是哪里受伤。她轻轻推开胭脂端来的汤药,自她看着自己的时候,心里就生出太多的不自在。是不自在,从她还被禁锢在离魂灯内的时候,从胭脂对她说出那番明了至极的言语,从胭脂突然抱住她碰及她的双唇,她的心里已经开始有着难以言喻的别扭。现在被胭脂这么瞧着,她实在很想立刻逃离这里,免得她又说些什么让人面红耳赤的肺腑之言。

    ‘只要你没事就好。来,快些把药喝了,这两日你需得好好休息,莫要为其他事烦心。’胭脂话里有话,所谓其他事,无非是紫笛发生意外之事。她不想提及紫笛的名字让素琴悲伤难过,只得间接的提醒她,要她别再为紫笛的事情歉疚伤痛。

    ‘紫笛她,回不来了。仙子呢?她在哪里?’她答应过的,会救出紫笛。

    再次推开药碗,素琴闭着眼睛发出哽咽的声音。她已经尽量忍住自己即将落下的眼泪,只要回想起离魂灯内所听见的撕扯着她的心脏的紫笛的凄厉叫声,她就充满了悔恨和懊恼。如果她没有离开广琴门,紫笛就不会随师兄前来找她,更不会落到永生永世困在离魂灯内的凄惨下场。紫笛她,明明还只是个孩子,偶尔顽皮撒娇,偶尔蛮横无理,可她从未真正去做一件坏事,也没有去伤害什么人。她只是个孩子,她不该承受上天给予的如此的惩罚。

    ‘仙子她,我也不知她去了哪里。’胭脂的眼神略有闪躲,她自作主张的将盛有汤药的汤匙送到素琴的唇边,稍微用力抵在她的唇上,示意她开口将其喝下:‘素琴,人各有命,一切皆是上天的旨意。旦夕祸福,都不是凡人可以左右的。’别说是凡人,就算是妖,都无法预知以后的事情。谁能想到她会喜欢上一个凡人呢?明明最开始,她只是想吸食她的阳气。

    ‘是吗,原来真的只是梦。’素琴喃喃自语,最终还是妥协的张开嘴吞下温热的汤药。有些苦,素琴皱着眉头将它们悉数咽下,没有因为其中浓浓的苦涩而心生埋怨。她是想离开这里的,和吸食阳气的妖精共处一室,素琴的心中总会有些许隐藏的危机感。生怕一个不小心,胭脂和胡轻容就会扑上来将她的阳气吸个精光。

    ‘素琴,喝过药,就好生休息吧。’服侍素琴将汤药喝下,胭脂似是无意的瞥了眼身边的胡轻容。见她正意味深长的看着自己,不禁笑问:‘胡姐姐今日没事做吗?’一直呆在这里瞧她和素琴的互动,莫不是又想搞些热闹出来不成?

    ‘哎呀我的好妹妹,你这说的是哪儿的话呢?我也是好心过来瞧瞧素琴妹妹不是?顺便来问上一句,玉如她究竟去了哪里,为何这两天总寻不到她的踪影呢?’

    ‘姐姐她去了哪里我又如何知道?胡姐姐不是还有温香楼要打理的吗?为何日日跑来醉仙楼呢?’胭脂笑望着胡轻容,眼里的喻意极其明显,若是不说实话,那便不会让她知道玉如姐姐的去向。

    ‘我的好妹妹,你若是知道,便告诉姐姐我她的去处便是。姐姐我几日没见到她,心里头可是想的紧呢!再者,她还欠我一样东西,就这么说消失就消失,姐姐我如何依得呢?’笑意盈盈,胡轻容自然不会道出其中缘由。她只是极想知道玉如的下落,若是能把她一直困在身边不让她乱跑,那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了。

    ‘咯咯,胡姐姐真会说笑,姐姐何时欠了你一样东西,为何我们姐妹谁都不知道呢?既然你想知道玉如姐姐的下落,不如去问问滕州的土地公,想必他会告诉你姐姐如今身在何处。’有些固执的将素琴扶躺在床,胭脂起身面对着胡轻容,笑道:‘时候也不早了,姐姐该回温香楼照顾生意了呢!’她还有话想和素琴说来,有外人在场,总是不方便的。

    ‘好好好,妹妹当真是不打算告诉我玉如的下落了呢!也罢,那我便和土地公套套交情,让他告诉我玉如的下落。’第一次,胡轻容说话的语气稍有气恼。她听得出胭脂话里的逐客之意,也不多留,转身便离开房间。待她走掉,胭脂首先将房门关上,坐到素琴的床边轻握住她的手,道:‘素琴,你可还记得我在离魂灯内与你说的话?’

    ‘什么,什么话?我不记得了。胡轻容走了,你也该去做你的事情了,刚才谢谢你喂我喝药。’不记得,那么直入人心的话,她怎么可能忘记?只是她不能记得,同为女子,一个是妖,一个又是凡人女子,如何存在欢爱情感之说?!

    ‘你不记得,我却是记得的。素琴,我喜欢你,纵然你是凡人,我也希望和你长相厮守,亦只想和你厮守。素琴,告诉我,你可还在恼我是妖?你对我,又是否存在些许情谊?不要多,只一点点便也足够。’一点点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给个花吧,二更。

    ☆、浅尝辄止生回味

    想避及的话题终究还是被胭脂直白的问了出来,然而在这样的时刻,素琴的思绪简直乱的可以。她不可能给胭脂任何回答,所能给的也只是对她此番唐突问题的责怪:‘你不觉得,在这个时候说这种话,很是不合时宜吗?紫笛的意外尚无解脱之法,你却在此问我这种问题。就算你是妖,也是女子。’喝了药,素琴已有困倦之意。她想离开这里,身体却懒得动弹。无奈,也只能认命的闭上眼睛,又道:‘胭脂姑娘,容我借这里休息片刻,待我醒来绝不多留。’

    ‘我’没想到素琴会这么说,胭脂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开口。她承认她是有些过于催急,有时候感情便是这样,一旦确定了自己的心情,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得到对方的答案。同时也在不知不觉中,惹对方嫌弃厌烦。‘对不起。’胭脂替素琴将被角掖好,想要抚摸素琴脸颊的手尴尬的停在半路,定了许久才缓缓收回。她明白素琴的心情,在离魂灯内那般不顾一切的想要救出紫笛,却没办法改变注定的一切。现在的她,不是不想哭,而是不能哭。她把一切的压抑和悲恸都积压在心底,不去爆发,只是强逼着自己,忍住,再忍住。

    如果,她可以帮素琴将紫笛的魂魄救出,她是不是就不会这般气恼自己?嫌弃自己?看着素琴佯装闭眸休息的侧颜,胭脂莫名的发现她和素琴之间的距离何止同为女子的阻碍。一个是妖,一个是人,这样的组合,素琴她又岂会轻易接受?现在的她,大抵是恨妖入骨了吧?是那些妖害得紫笛连轮回的机会都失去,只能永生永世的呆在离魂灯里。

    等等,兴许还有解决的余地。如果她去找仙子帮忙,她是不是会有办法将离魂灯内的魂魄全部释放出来呢?如此,只要紫笛的肉体没有消失,应该还有机会让她的魂魄重返肉体。即使不能,也可以送她去阴间入轮回道,至少不会像现在这般凄惨。她相信,仙子定然会乐于帮忙的,因为紫笛是素琴的小师妹,如此如此。

    ‘素琴,你好生歇息,我去去就回。’倾身在素琴耳边轻语,胭脂也不再多透露什么,闪身消失于房间之内。她走了,房间又回到最初的安静,亦如素琴先前所做的那个只有声音没有画面的梦境,有着让人心生惧意的压抑。

    睡意被压抑驱散,连莫名的恐慌也随之笼罩在素琴的身边。她睁开眼睛望着紧闭的房门,泪水顺着眼角滑落在耳廓,湿湿的,带来不太舒服的温润。‘紫笛’素琴口中喃喃,眼前恍惚出现紫笛还刚刚会走的模样。那时的她梳着两个可爱的羊角辫,踉踉跄跄的跟在娘亲的身后发出模糊的喊声。从那个时候起,紫笛就已经在潜意识里将娘亲当成真正的母亲了吧,同时也把她,当成最信任的姐姐。

    可惜她辜负了紫笛的信任,眼睁睁的看着紫笛的魂魄而无能为力,也许,当真是时候离开滕州了。素琴翻身背对着门口,她打算身体可以自由行动后就去客栈找师兄,和他一起回广琴门将紫笛的意外告知娘亲和爹爹。倘若爹爹始终不改要她嫁于师兄的决定,那她还会选择离开,只是这次,要去她们决不会猜到的去处。

    眼皮渐渐的犯沉,即使素琴此刻并不想睡觉,喝下的汤药还是让她不得不闭上眼睛,片刻转入熟睡。再醒来时,素琴的身边突然多了个人,是胭脂。似乎遇到了什么高兴的事儿,胭脂的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她静静的看着素琴睁开眼睛,双手不由自主的握住她藏在被子里的左手,道:‘素琴,你醒了?’

    ‘嗯。’睡过一觉,身体仿佛重新属于自己那般,不论伸展还是坐起都无需挣扎和费力,轻而易举就可以靠坐到床头。手被胭脂握着,素琴别扭的将它抽回,别过头不去直视胭脂的双眸:‘有什么事情吗?’

    ‘没有。素琴,我知你不愿呆在这里,但你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这两日就留在这里可好?’方才她去洞园求仙子帮忙,果然如预料那般,仙子虽然没有开口应下,却拿出离魂灯试图重新逆转催动。想来,只要时间充足,仙子定有法子释放出离魂灯内的魂魄。现下要做的,便是留住素琴,待她寻到紫笛的肉体,便可将一个完好无缺的紫笛带到素琴面前。那时候,她便不会再嫌弃自己是妖,亦不会疏远自己。

    ‘我不想留下,我要去客栈找师兄。紫笛的事情已经无力回天,我要随师兄回广琴门。’她不想和妖呆在一起,很不想。

    ‘但你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素琴,只留下两三日可好?带你的身体完全行动自如,我自是不会留你。你若想寻你的师兄,那可以带你去找他,让他来这里如何?’

    ‘你为何要一直留我?胭脂,你我终究不是同路人,你的救命之恩我会记得,他日有机会,我定会还你。’

    ‘你若当真要还,就在此呆上几日。’有些急切的,胭脂不想素琴太早离开。紫笛的事情尚未有个结果,她又怎可让素琴离开?况且,纵是紫笛的事没有任何解决的法子,她都不会让素琴走掉。她对素琴有情,这早是个无法改变的事实。所以,她怎能让这份情就此消失?她不是仙,做不到仙子的隐忍和清冷,她只知道,既然喜欢一个人,便要不顾一切的得到她,在意她,留住她。

    这是哪门子的还?素琴微微皱眉,有些不满胭脂的此番言语。虽然让她多呆几日是为她好,但素琴却并不喜欢现在这种好似被人索赔的感觉。她深深的看着胭脂,好一会儿,终于在一声叹息中开口:‘既是如此,我答应你便是。’如果这样也算偿还救命之恩,那她便在此多呆两日,若当真被吸食阳气,那就算偿她的恩德吧。

    说留下便真的留下,即使在胭脂整日都不在醉仙楼内,素琴亦没有想要偷偷离开的念头。她行事磊落,最讨厌的便是损毁承诺之人。即使答应对方,那不论多么不愿,都要完成承诺。否则,又如何算的上重信重义之人?!

    醉仙楼内整日丝竹之音不断,如果这里还有什么是素琴喜欢的,大抵就是后院儿那几棵开满桃花的桃树。站在树下,沉闷的笛声缓缓自素琴的玉笛之内传出,她抬眸看着纷飞落下的桃花,伸手接来一朵两朵桃花,将它们想象成无暇的雪片,一丝丝的冰凉扣心。

    再过两日,就该去找师兄和他同回广琴门了吧。素琴在心里做着打算,事实上,她是有些奇怪的,为何这两日都没有见到胭脂。明明是她要自己暂且在此多留几日,可几日下来,都见不到胭脂的踪影,也不知去了哪里。

    说起来,自打胭脂对素琴说出那番关于动情之说的言论,她的脑子里总会时不时的回放那些话语。她很好奇,女子和女子是如何生出所谓的男女之情。只是每每回想起胭脂在离魂灯内的那一吻,素琴总会不由自主的去伸手摩擦自己的唇瓣。那时候因为自身所处的境地而迷惑,所以她并没有细细思考什么。如今得空再回味胭脂的那个吻,虽然只是唇和唇之间的触碰,如今想来胭脂的唇实在有些冰凉。好像,她的唇碰及自己的唇瓣时,其中的细腻柔软当真是让人喜欢的。不,严格说来,不算讨厌呢!

    天!她在胡乱想些什么!强迫自己放下覆在下唇的手指,素琴简直不敢相信方才回味亲吻的人是她自己。她的性子向来冷淡,对儿女私情的感觉并不强烈。这会儿突然回味起那个吻,可是因为它是自己的第一次亲吻?是吧,一定是这样,否则怎么会每每思及就有种小女子的娇羞之意存在其中呢?

    ‘素琴,原来你在这里!’突兀的声音打乱了素琴的思绪,她回头,胭脂正满含笑意站在后院儿的门口。见她回头,胭脂小步跑上来牵起了她的双手,并招呼门外的轿夫将轿子抬进后院儿,道:‘你猜,这轿子内坐的是何人?’

    ‘嗯?’什么人?她又不是神仙,如何知道轿子内坐的是何人?只是瞧着胭脂的笑意,该是遇到了什么极其开心的事儿。什么人呢?素琴抽开胭脂的手去将轿帘掀开,下一秒,突然愣在原地,而后一点点的转为欣喜,看着轿子里昏迷未醒的人下意识的揉了揉眼睛,似乎不太相信她的出现:‘你是如何做到的?她,她还活着吗?’上前探以呼吸,果然活着!‘胭脂,你你这两日没有在醉仙楼,就是为了她吗?’这简直,太好了!还活着!居然还活着!

    ‘若我说是,你可否不再嫌弃我?可否不再恼我?’

    作者有话要说:给个花吧,三更。

    俺也知道没啥人看,爱看的给个花吧。

    咩。

    ☆、祈愿灯前诉情长

    胭脂的问题让素琴的笑意渐渐褪去,说她先前沉浸在紫笛带来的悲伤中没办法完全听进胭脂的话也好,说她后知后觉也罢。总之,在她转头深深的望着胭脂的时候,她突然记起,这些天来胭脂一直都在重复那句‘你可是恼我是妖?又可是嫌弃我本是妖族?’

    自己是否嫌弃,又是否恼恨,当真如此重要吗?轻轻抿了抿唇,素琴终究还是不忍胭脂在起伏的期待中等得太久。她放下轿帘走到胭脂面前,自胭脂告白以来少有的去直视她的双眸,道:‘妖和人,终究不是一路。我,我没想到你会帮我救出紫笛,保她平安。’

    ‘何为不是一路?你觉得妖皆是吸食阳气,害人性命的祸害,便对我百般疏远,避之如毒。可你别忘了,凡人尚有好坏之分,妖族又为何不能有善恶之别?紫笛妹妹被鼠怪所害,你便要连我们姐妹都恼恨其中。我不求你喜欢我,但求别再疏远我,亦别再嫌弃我。’什么时候,她需要这般降低姿态去求一个人别疏远她?什么时候,她会为了一个凡人去苦求那些清高的神仙,又为了终要转入轮回的凡人费劲心思讨其欢心?没有,从来都没有!

    ‘我没有疏远你,也没有嫌弃。只是觉得妖,要终究是妖。’实话说来,素琴所受书中所描述的那些穷凶极恶的妖怪的印象甚重,若非胭脂将人救出,她当真觉得妖类是不可接触亦不能靠近的危险。想虽是这么想,胭脂的话终究激起了素琴的怜意。不管她是不是妖,任谁都没办法置一个貌美女子的要求于不顾。

    轿夫们早在刚才就已经退到后院门口等候,素琴一人将轿子里的人抱扶出来,看着站在身旁的胭脂,道:‘可否请你帮我一块儿把紫笛扶进房间?’说出这话,素琴相信胭脂会明白她的用意。既能请她帮忙,便代表着,自己对她已没有前几日的避离。

    ‘好。’笑意盈盈,胭脂随素琴一块儿将昏着不醒的人抱扶进二楼的房间。她从腰间的锦袋里取来一颗药丸,将它塞进紫笛的口中让其服下,道:‘这是归魂丹。紫笛妹妹的魂魄离肉体太久,总要等个三四天方能醒来。这段时间,便让她留在这里,也方便照顾不是?’

    ‘也好,那就麻烦你们了。’素琴摸了摸紫笛苍白且没有血色的脸蛋儿,复而想起什么,起身道:‘可否问你一个问题?紫笛的魂魄一直都被禁锢在离魂灯内,你是如何?’问到一半儿,胭脂大抵猜出她想知道什么。素琴不笨,她既能这般询问,就应该猜到些什么。如此,若她刻意说谎,定会让素琴讨厌自己。‘我去求仙子,要她逆催离魂灯,将内里的魂魄全部释放。’

    ‘这么说,你知道仙子在哪里?’既然知道,为何当日要说不清楚,不晓得?素琴皱眉,仙子毕竟算是她的恩人,说什么都得寻到她向她道谢。

    ‘我也是偶然遇到,之前并不知晓她在何处。仙家的行踪飘忽,又岂是我们这般妖精能够知晓的?’

    ‘原来如此。’不算谎话的谎话终是让素琴信以为真,她看着紫笛的脸勾起一丝欣慰的笑,回头握住了胭脂的双手:‘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当真不知该如何对娘亲说明此事。你和仙子,都是我的恩人。我虽是凡人,但你们若有事需要帮忙,素琴定会全力以赴。’

    ‘素琴,我并非想要你的恩报才救回紫笛妹妹,亦不想待我如恩人那般有礼疏远。’她想要的,不过是简单的厮守罢了。只是这些,是否是个奢望,纵然胭脂是妖,怕是都不能预言之后的运道。素琴的手很暖,被她握着,仅是这般握着,胭脂亦能感到一丝满足。她的视线越过素琴望向昏迷不醒的紫笛,说道:‘今日是祈愿节,不如我们出去放祈愿灯可好?紫笛已经平安,待几日后自会醒来。’

    ‘祈愿节?何为祈愿节?’这几日她一直都呆在醉仙楼不曾出门,并未听说有什么祈愿节。更何况她常年生活在广琴门,鲜少过节,亦每天都是过节,自然没有听过祈愿节一说。

    ‘就知道你不知道,随我来吧。’胭脂掩唇轻笑,随后拉着素琴离开醉仙楼。

    果然,多日没有离开醉仙楼,如今出来,街市上竟不知何时多出长排的货摊儿。摊上所摆的并非金银饰品,而是一张又一张签纸,还有摆在地上的各种模样的祈愿灯。人很多,尽管素琴分不清他们到底是人是妖,但几乎所有人的手里都持着几张签纸和祈愿灯。看着他们说笑着离开素琴的视线,她不禁拽住胭脂停在一个货摊面前,问道:‘这些东西,便是祈愿节所用的吗?’

    ‘嗯,既是祈愿节,自然是祈愿的节日。来,随我来便是。’似是故意卖关子,胭脂并不说明这些东西究竟有如何用处。她拉着素琴的手一路慢行,在一处货摊上买了一个够大的祈愿灯,几张签纸和火折子,又到店铺买了笔墨,顺着人流往城南的空地走去。

    滕州城的南边是一片寸草不生的空旷土地,平日里除了赶路的商旅没有人愿意来这片尽显凄凉的地方。只是在祈愿节这样特殊的日子,空旷的场地成了提供给百姓放祈愿灯的最佳场地。没有树木的遮挡,只要仰头就可以瞧见祈愿灯带着他们的愿望缓缓上天,映着湛蓝的天幕,别有一番景象。

    ‘天还未黑,不如我们在这里多等些时候可好?’看着空地上携手放灯的有情人,胭脂下意识的握紧素琴的手。也许素琴并不知道胭脂为何要一直牵着她的手不放开,或许她又瞧见那些路人看向她们的眼神,却并不了解。握着素琴的手,便是胭脂所期待的愿望之一,与卿携手共度此生。

    ‘嗯。’被胭脂紧握着手不曾放开,又因为是她将紫笛从永世禁锢不得轮回的边缘救出,素琴怎么都不好主动甩开她的手。只是手牵的太久,素琴的掌心已经被捂出汗来,虽然不是很湿,但至少那种感觉并不是很舒服的。这样,她也要一直牵着吗?素琴无奈的摇头,松开不松开,还真是件犹豫不决的事儿。

    从白天过渡到黑夜并非太过漫长,至少对胭脂来说,能和素琴安静的站在放祈愿灯的人群里面等待夜幕降临,是她所满足的。夜幕降临,来空地放祈愿灯的男女也随之增加。徐徐上升的祈愿灯将夜幕装点的格外浪漫,夜幕下,一对儿又一对儿有情人携手对着升起的祈愿灯诉说他们的心愿,没有人去注意他们的身边,是否有两个貌美的女子,在祈愿灯的包围下,牵着手并肩而立。

    ‘素琴,我们也开始放祈愿灯吧?’似是不舍的松开素琴的手,胭脂将一张签纸交给她,带着盈盈的笑意看她模糊的侧脸,道:‘这签纸便是要写上自己的心愿,将它贴在祈愿灯内,让它带着你的心愿飞到天宫。若有神仙瞧见,就会助你完成心愿。’

    ‘妖有神通,也会有求于神仙吗?’看着胭脂认真的在签纸上写些什么,素琴也跟着在自己的签纸上写下心愿。无它,只愿父母和她所认识的人安好便是。再抬头,胭脂已经将自己的那张签纸贴在祈愿灯上。她不去偷看素琴的心愿,只是在她贴好签纸后重新握住她的手,回答说:‘妖是有神通,只有一事须得神仙帮忙。’

    ‘嗯?是什么事?’

    ‘来,我们放灯吧。’没有回答素琴的问题,也许是因为胭脂觉得,有些东西一旦说了就不会灵验。蹲身用火折子点燃祈愿灯内的圆烛,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就在祈愿灯缓缓升起的时候,就在胭脂起身的时候,她突然倒吸一口凉气,随即就要倾倒。好在,素琴的手一直被她牵着,感觉到她的动作,素琴第一时间将她拉进自己的怀里,避免她和地面发生接触。

    ‘你没事吧?’素琴记得她那时为救自己伤了小腿,也不知现在是否痊愈。

    被抱着,胭脂的双手下意识的抵在素琴的肩上,她的双眸蒙着一层水雾,稍稍仰头,便和素琴的脸寸尺距离。‘素琴,可否告诉我,你许了什么愿呢?’

    ‘家人安好,我所相识之人同好。’胭脂的身上有种淡淡的香味,嗅着它,素琴不由自主的稍微前倾。这样的姿势很暧昧,即便素琴不是个喜欢乱想的人,还是会情不自禁的红了脸。尤其,她还记得胭脂对她说的那番话,那个吻。

    ‘你不是问我,什么事情须得求愿天上的神仙吗?只有一事,便是月老所掌管的姻缘。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想必你是听过这话的。我在签纸上所写的,便是如此,只是稍稍更改了些。愿得素琴心,生世不相离。素琴,你说这般奢求,月老可会怜我,答应我的心愿呢?’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就是做梦梦见了一句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昂,还是在纠结皇宫,今天继续25人hg副本。爆发吧,我的唐门小钢炮!

    记得给花哟,大家。

    ☆、情之所起心痴醉

    月夜迷离,贴着签纸的祈愿灯缓缓升空,原地地面。人群里,素琴低头瞧着胭脂迷蒙的双眸,看她的唇瓣微微颤动,发出惹人怜惜的声音。若是从前,以这样的姿势和胭脂相处,素琴并不会觉得有何不妥。反而现在,自她清楚对方的想法和心情,就连简单的牵手都会变了意味。

    ‘我不知道,我不是月老,没有他手中的红线,亦无法探得未来的光景。’

    ‘我一直觉得,有些愿望若是说了出来就不会实现。可是这会儿我突然想通了,与其苦求月老相助,倒不如对着当事者诉说情肠。月老有心帮忙也好,无心相助也罢,我总得把自个儿的想法跟你说上一说。你若愿意,咱们便是一对儿羡煞旁人的有情人;你若不愿,大抵是我们的缘分没到,我就这么等着便好。但我得让你知道,我这份情谊并非一时兴起,我等得起,只是怕你逃了跑了,我追之不及。’抵在素琴双肩的手逐渐游移到她的背后,胭脂稍微前倾身体,险些让自己的唇碰及素琴的唇瓣,就连呼吸,都带着别样的渴求和痴醉。

    ‘胭脂,我不可。’不可和一个女子在一起,更不可以和妖精做情人。凡人终究是凡人,与仙与妖有着万千不同。她不懂情,不懂胭脂究竟是以何样的情绪去诉说这些言语。她只是怜惜此刻的胭脂,又觉得她此时的双眸甚是好看,每每她看着自己的时候,总有些别样的情绪跃跃欲出。就如此刻,明知道胭脂只要稍微再前倾一些就足以碰及自己的唇,素琴却不曾有所避开。她在想,想着胭脂的唇是否终会触碰到她,又在想她的唇是否冰凉依旧。她想了很多,独独没有想过推开胭脂,或许中间有想过,也只是一闪而过的念头,稍纵即逝。

    ‘你的心乱的厉害。’闻言,胭脂并未露出任何失意之色,她探得明了素琴此刻的心境如何。很乱,夹杂着太多太多的矛盾和乱想,其中的某些,是让胭脂有所希望的。目光下意识的扫过周围的人群,胭脂突然发现了某个极其有趣的画面。‘素琴你瞧,瞧那边’

    ‘那边?哪’素琴顺着胭脂的视线往不远处望去,没多少人的空地,胡轻容的美颜被祈愿灯的光亮映照得格外妖冶,她的身边还站着一位女子,虽然看不清模样,却凭着身段依稀觉得同是位绝佳美人。

    放过祈愿灯,胡轻容不知对身边的女子说了些什么,惹的那女子转身欲离。怎奈胡轻容快她一步,在她转身之际抱住了她,说是眉来眼去也好,眉目传情也罢。二人只那般站着,倒是一处格外媚人的风景。

    ‘胡轻容,还有’素琴看不清被胡轻容拥住的女子是如何模样,倒是胭脂,她本为蛇妖,纵是黑夜也能轻而易举的看清楚那人的模样。‘是玉如姐姐呢!’胭脂眉眼含笑,略有深意的瞧着不远处相拥着的二人。她瞧得出玉如姐姐的别扭和不自在,也看得出胡轻容此刻的得意和甜蜜。原来,胡轻容整日往来于温香楼和醉仙楼,竟是为了玉如姐姐呢!虽然早该想到是这么回事儿,这会儿瞧见了,方才醒悟为何胡轻容日日都要寻问玉如的下落,实在是玉如姐姐她,娇羞的很呢!

    ‘玉如姐姐?你是说她们二人’素琴默然,远远瞧着贴面相拥的两个女子,素琴并未觉得她们此刻的亲近有什么违和之感,亦没有认为她们同为女子又是妖类不该情投相合。相反的,如此祈愿灯漫天点缀的夜景儿,如此两个绝佳貌美的女子的浓情蜜意,倒真是一副难得的唯美画面。很美,真的很美。

    ‘是呢,我倒是没想到,玉如姐姐会和她在一起呢!走,素琴,我们过去和姐姐们打声招呼吧。身为妹妹,怎么都得替姐姐把把关儿不是?’说到凑热闹,不管是什么样的妖,都很是喜欢瞧别人尴尬看她们无措。尤其是现在,胡轻容曾看过她的无措,怎么着都得过去打声招呼呢!只是这招呼是否会让她们落得个尴尬境地,那真是不得而知了呢!

    ‘不可。我们现在过去,岂不坏了她们二人的气氛吗?你若当真要打招呼,那也得等她们二人快要回去不是?’在对方拥抱之时上前打招呼,那实在太煞风景,恐怕会惹得她们厌恶。

    ‘是吗?那你觉得,我们二人这般,若是被人唐突打扰,是不是也算得被坏了气氛呢?’闻言,胭脂的唇角的笑意更浓。她抬手环住素琴的脖颈,任周围百姓的目光何等的惊诧,旁若无人的凑近素琴的脸,让彼此的鼻尖相碰相抵:‘素琴,你说呢?此刻若是有人过来与你我言谈,算不算煞风景呢?’

    再次被胭脂以暧昧的姿势所禁锢,素琴也不知是惊得还是怎的,心跳莫名的失了原本的节奏。她的呼吸出现少许的停滞,继而垂下双眸不去面对胭脂的双眸。这样的姿势,这样的言语,一字一句都如木锤般轻敲素琴的心房。

    太大胆了,太大胆了。从未想过妖精会如此的直白妄为,但凡是想要去做的,几乎忽略了周遭的一切,亦不管对方是否会尴尬难堪,亦或羞于启齿。有时候,太过直白未免是好事,素琴在心里说着。她将手覆在胭脂的手上,慢慢的将它们从自己的脖颈拿开,转身背对着胭脂仰望祈愿灯漫天的夜空,道:‘胭脂,我不懂情。’恐怕,会辜负了你的一片痴心。

    ‘世人皆有情,你并非不懂,只是不想懂罢了。素琴,若我问你,你对凝幻仙子可是有情,你’

    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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