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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节

    英雄留步 作者:土芍药

    第2节

    顾花君问好客房,转头时才发现师兄没了,焦急的去找,却发现任江流被三个店小二围在中间,一脸崇拜的看着。

    任江流见到他来仿佛看到了救星,抓住他的手乱七八糟的说了两句,“天机不可泄漏,天机不可泄漏!你们别问了。花君,带师兄去房间,再来二斤牛肉,一斤白酒,白酒用白瓷碗装,师兄饿了。”

    顾花君见任江流瞥了眼店小二,小声含糊糊的嘀咕了句什么,抓着他的手很紧。他口中应答着,心中好奇,回屋时才问,“刚刚是什么情况?师兄,他们可是向你询问兄长的事。”

    任江流对他这个问题感到疑惑,想了一下才明白,兄长→顾长白→护城山庄→武林盟,他道,“不是。”笑着说,“也不是谁都关心武林之事。”

    “是吗?”顾花君把包裹扔在桌上,摇了摇桌子上的茶壶,内中有茶,他倒了一杯饮下,“当今朝廷软弱,中原各种势力横行,护城山庄一家独大,一般为了出人头地的,少有去做官受气的,倒是逐一入了江湖。”

    任江流默默在心底更新世界观,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双方势力偏差他知道,但朝廷弱于武林却让人意外。而且,这样说来,护城山庄一脉可就是万分了!不!得!了!

    如果护城山庄约等于皇宫,顾长白就是土皇帝,怪不得他那样年轻就能当上盟主,看来里边少不了世袭因素。顾花君地位差不多是亲王,而这趟取铁的行动动用到他……任江流不得不重新估计任务的重量。

    “来来来~”任江流亲切的揽住顾花君的脖颈,将他拉近,“好师弟,跟师兄说说话,什么魔教,武林盟,江湖……随便什么都好,今夜咱们师兄弟促膝长谈一番,好好联络一下感情。”

    ?

    ☆、神棍

    ?  之所以任江流能对穿越接受的这么迅速,主要是之前的蠢龙给他打了预防针,加上在原本的世界挂心事甚少,虽然一想到拼死拼活念了这么多年书都白念了还是有点心塞,但是再想想以后的日子都不用继续读书,多少得到了些宽慰。

    另外一个原因是这个世界看起来一片安宁,如果把他扔到民国时期说不定他三天就暴跳如雷,把他扔到战国连暴躁的机会都没有,很快就会被弄死。

    但在这个世界中,任江流刚醒来就看到了一个可爱的小师弟,那时候,阳光从窗户中撒了进来,斜斜照在散落的床帐上,带着春天香味的清风在室内环绕,温暖的问候徘徊在耳边,惊喜的呼唤令人心中发甜。

    虽然后来证明如有实质的幸福完全是他脑补过盛,但是最初的感觉已经在心中奠基,根本挥之不去。

    他先前对江湖人没什么看法,大口喝酒,大口吃肉,为人豪爽,行为不羁。就算见到了师无名那样文雅的也觉得稀疏平常,人设只是普通时髦而已,要是按照来看,第一男主肯定轮不到他,妥妥是那个少年盟主顾长白的。

    如今世界观颠覆,任江流被迫从自己脑补的狭隘世界中抽身,摒去置身事外评赏剧情一样的态度,结合刚刚顾花君说的话,几个重点触目惊心。

    魔教入侵,屠戮百姓,残杀武林人士。

    再换掉那些遥远的字眼,魔教,武林。

    恐怖份子袭击民众,警察镇压遭反扑,死伤严重,灾害正在逐步扩大,后果未知。

    任江流心中打了突。

    根据他给自己画的重点得出结论,顾长白不知道凭什么认定灵光剑是对抗魔教的关键,他这趟是去找锻造灵光剑的材料,那就不能再把找材料任务等于灵光剑,而是要把找材料任务等于重创对手。

    而这个对手不是别人,正是恐怖分子的头头,魔教教主孤鸿无极。

    听说这孤鸿无极练就一身至阴至寒的武功,普通人无法近身三米之内,否则就会被他身上寒流侵袭,冻结血脉,全身僵硬而死。

    任江流面无表情的倒在床上,想着灵光剑,灵光剑。

    他问,“为什么一定要灵光剑?”

    顾花君道,“因为要对付孤鸿无极。”

    任江流接着问,“为什么对付孤鸿无极就一定要用灵光剑?”

    “孤鸿无极是魔教教主,练就一身邪门功夫,无人可挡。灵光剑是传说中的灵器,预言曾说‘魔祸生,烽烟起,灵光现,颠倒无极。’大哥为了解读这句话翻便典籍,最后确认,其中‘灵光’二字,应该指的就是灵光剑。”

    竟然还有预言这种高端的东西!

    任江流掀开被子躲到里边摆弄手上的终端机器,机器页面稍微出现了一些变化,孤鸿无极的人物资料渐全,但他有更重大的发现,他竟然点亮了地图新功能!

    伴随着许多曲折的绿色弧线,一条红线横跨灰暗的界面!

    这代表着什么!

    这代表他将要忍受的旅途生活要大大减低!!!

    取铁之行是眼下不能耽搁的任务,能降低此行痛苦,任江流感动的就快要哭了。

    当下神清气爽的掀开被子,招呼顾花君让他扶自己起来,即便小心又小心,脚碰到地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嘶的倒吸一口冷气。

    “你怎么样?可还好?”顾花君长腿一勾,让凳子落到任江流面前,看任江流坐下,叹了口气,忧心的道,“师兄,你失去记忆,遗忘武功,心中定然不痛快,若有什么事,万万不要藏在心里。”

    “我会有何事?”任江流奇怪道。

    “你练功素来刻苦,武艺高深莫测,一夕忘了,定然难受。”

    任江流望着他真诚的眼神,心中千百个念头闪过,一会儿想原来之前我竟然是个努力的人。一会儿想师弟虽然长的粗犷了点,但是真是太贴心了。一会儿想师弟啊,你想多了,师兄我一点也不难过。

    他看着顾花君,道,“你去拿一面镜子给我。”

    顾花君虽然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但是还是乖乖照做了。

    模糊不清的光面镜子上倒映出人脸,任江流拿在手里看了看,嘟囔道,“真是什么鬼都看不出来。”

    他仰起头,顾花君的眼睛又大又亮,当成镜子正合适。

    任江流默默端详一会儿,不由得意的想帅哥就算落到古代,狼狈如斯,也是帅的浑然天成。

    他指着自己的脸,对顾花君道,“你认真看我,真觉得我是你师兄吗?”

    “你怎么会这么问。”顾花君道,“你若不是顾花君的师兄,那顾花君的师兄又是何人”

    他诚心诚意,说的斩钉截铁,毫不犹豫。

    “……哈哈。”任江流轻笑一声,脚无意在地面点了两下,疼的皱眉,便把腿盘道凳子上,道,“闲话就不多说了。灵光剑的重要性我知道,我们现在专心去找铁就好……啊,对了,你可知我是怎么受的伤?”

    顾花君道,“我并不知情,是大哥的手下在惯例巡查之时发现你倒在地上,便带了回来。”

    “那你知道我为什么和爱人分手?”

    顾花君摇头,“全然不知。”

    “嗯……?是这样……”

    脑中有千头万绪,却找不到根源,任江流闭上眼睛陷入了沉思。

    这时他们的饭菜也好了,房门外有店小二敲门,顾花君让他们进来,意外发现店小二身后还跟了个中年男人,他那人进屋后张望一下,眼睛定格在任江流身上。

    顾花君警觉的问,“你是何人?”

    “客官,这位是我们的老板,他来此是为了……”他敬畏的看着入定般合目而坐的任江流,“这位大爷。”

    任江流被饭菜香味馋的睁开眼睛,见店小二指着自己,眨眨眼,皱眉问道,“你们有事?”

    老板将信将疑的看着任江流,又看了看他的姿势,搓搓手,嘿嘿笑着,“我刚刚听店里的几个小兄弟说今天小店来了贵客,如今一看,大师果真是英姿飒爽,气宇轩昂!非凡人也!”

    任江流被他夸的有点发毛,故作镇定的咳嗽两声,刚想说几句场面话,忽然想起刚刚他口中的称呼!

    这回不是义士,不是少侠,也不是大爷!

    竟然成了大——师!

    他一脸黑线的看着客栈老板,脸色一板,神棍一般的道,“不必多言,我知道你因何而来。”

    “师兄?!”顾花君向他迈了一步。

    任江流望天,“我掐指一算,你们这个地方很好。”

    老板一脸激动,“请大师说明。”

    “很好便是很好,剩下的天机不可泄露。”任江流道,“你等安稳在此生活,定然性命无虞,金银饱囊。”

    “这这这……”老板喜不自胜,“大师说的可是真的?”

    “自然。”

    “这样小老儿心中大石落地,便放心了。”他深深拜下去,“多谢大师,那大师可否说明……”他指了指这个房子,小声道,“您之前说过……”他做口型:此处有仙人。

    任江流,“……”

    他恨不得把一个小时之前的自己狠狠揍上一顿,面无表情的道,“你问题太多,本大师累了,不回答了。”

    饭馆老板吓了一跳,心知自己问了不能问的问题,赶忙道,“是,是小老儿问多了,大师赶了一天路,定然疲累。”他回头道,“小四子,快给给大师再炒两个菜。”他笑意满满的退到门口,“大师的饭菜就算小老儿请的,慢用,慢用。”

    门在眼前关闭,顾花君道,“你骗人。”

    “哪有。”任江流老神在在的道,“此地位置偏僻,如果常居此地,外界纷争自然和他们无关。而且进来的时候我发现,他们园子里晒着山野菜,北边堆着数多圆木,加上店里员工不少,定然不仅仅只有客栈一个营生,勤劳务实,金银饱囊指日可待。”

    顾花君摇头,“你歪理甚多。”

    “好了好了,别一直念我,吃饭吧。”

    次日天色微朦的时候任江流就被顾花君给喊了起来,顾花君已经穿好衣服,整装待发了,“师兄,要走了。”

    任江流揉了揉眼睛,有气无力的道,“昨夜我夜观天象,得到紫微星的指引,发现一条近路,可以大大缩短行程……”他讨好的看着顾花君,“反正我有办法缩短行程,你就让我多睡一会儿呗?”

    “师兄。”顾花君拧干湿毛巾扔到他脸上,“你莫要胡闹。”

    “谁说我胡闹了。”任江流用毛巾洗脸,简单的洗漱过后,他再次变得威武不凡,冷艳的道,“我可是你师兄。”

    ?

    ☆、师无名

    ?  收拾好行李挥别店家,二人走了任江流所说的小路。

    路程之中时候顾花君不止一次感叹,没想到这里竟然有能过人的通道,想不到,真是想不到。

    等到了晚上的时候换成任江流蹲在路边碎碎念,没想到竟然要露宿荒野,想不到,真是想不到。

    他惴惴不安左右看了看,确定周围渺无人烟,不由仰面惨嚎一声。

    “啊!!!!”

    “师兄,你小心。”顾花君精神紧绷,“我们不熟悉此地,万一附近有野兽,你这样会将他们吸引过来。”

    任江流吞回声音,怨念的看着他,“要是有野兽就坏了,避免野兽寻来,我们晚上就不能燃火,同样怕野兽来,我们也不能猎杀,也是怕野兽来,我们不能做饭。说吧,你是想冻死还是想饿死?”

    “这……”顾花君迟疑。

    任江流狠狠敲了敲他的头,“你还真去想啊!笨蛋!”

    顾花君苦恼,“啊。这可要怎么办!”

    任江流想了想,“按照路线,如果此去一路全是树林,我们至少要在这片树林里行走七天左右,你能饿一天,冻一天,长此以往定然不行。”

    “师兄,你有建意吗?”

    任江流皱眉在原地打转,“你师兄没有学过野外求生,以前夏令营也都是有帐篷和锅的,再不济也有手机可以叫外卖,睡觉去宾馆就好了,总没……”

    “师兄,你在说啥?我听不懂。”

    任江流扭头瞅着顾花君,两天折腾下来这小子的下巴上的胡子已经冒出青碴,眼角略带疲态,想来以他这个年纪也少这种经历,即使嘴上不说,也定然感到力不从心。

    任江流揉了揉他的头,“好了,吃饭睡觉这种小事交给师兄来操心就好,你只要负责乖乖听话就行,懂了没。”

    顾花君点了点头,用惯有的郑重语气道,“哦。”

    任江流见他在坐在树下,便趁着现在天色尚有余光,短距离巡视一下,看看有没有适合睡觉的地方。

    他想尽量找有水的地方,是湖是河都没关系,这样他们需要防卫的方向就少了一半,万一遇上什么应付不了的事,临水想走也比较容易。

    当然,还有更重要的原因,任江流泪牛满面的想一定得找到水源!有水就有鱼,有鱼就能吃!烤鱼煮鱼,随便什么都来吧!

    啃了一天的饼,他的胃已经开始抽搐了。

    顺着复杂的小路缓缓走过山谷的下坡,水声从脚下的断层传来,任江流瞬间惊喜,趴在地上研究一会儿,察觉那里虽然看着近,具体要走到至少要半个小时。他不敢先去查探,要是迷路了,这种鬼地方连哭都找不到对象。

    此地少有人经过,有些杂草长的快要赶上人高,这样人迹罕至的山林,任江流琢磨着,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一些别的吃的东西。

    他拨开杂草,也算是活用手腕上的百科,不断与图鉴上对比,断断续续捡了一些能吃的青菜,而且发现不少草药,但那都不是他要找的东西,便没有去采,最后从树上摘了几颗果子,发觉站在这个位置已经能看到顾花君了,从地上摘下一朵小花,走过去将花枝插到他发间,站远了欣赏一下,故作满意的点了点头,笑嘻嘻的说,“真好看。”

    “师兄!”顾花君的表情似羞似怒,掺杂着一些无奈,抬手将花拿下来扔掉,问,“找到什么了?”

    任江流得意的道,“找到可以睡觉的地方,走吧。”

    “好!”

    顾花君牵着已经吃饱的骏马,任江流已经从刚开始见到马的兴奋变成敬而远之了,将手里拿着的东西在顾花君眼前摆弄一下,道,“你看看,是不是都是能吃的?”

    顾花君莫名道,“我怎会知晓。”

    “啊?”任江流一呆。

    顾花君理直气壮的道,“我从未做过饭,自然不知。”

    “喂!等一下。”任江流赶忙问他,“你会生火吗?”

    他紧张的看着顾花君,如果他说不会,今天他们大概要体会一下什么叫冰火两重天了。

    “这个自然,你教过我。”

    任江流松了口气,喃喃自语道,“那我真是太有先见之明了……”

    不出他所料,从这里到水源足足走了他们三十分钟,到地方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顾花君把从路上捡的木柴堆做一堆,火渐渐燃了起来,驱散了周围的寒冷。

    夜风吹的枝头沙沙作响,河水悉悉索索的流淌,有些越过岸边拍打在岸口的石子上,发出细微的声音。

    任江流呼出口气,指着顾花君道,“你,把裤子脱了。”

    一开口话题就这么劲爆,顾花君没反映过来。

    “快点。”

    任江流看他不动,干脆去帮他,毛手毛脚的抓他裤头。

    顾花君连忙去挡,慌张的叫,“师、师兄!你这是要做啥!”

    “不是让你乖乖听话吗?让你脱你就脱,只要你脱好了,师兄保证让你今天吃的饱饱的。”

    “啊……不……”

    “快点,师兄等不及了。”

    “师兄!不可!”

    “……啊呀,你看我看到了什么。”

    任江流看着顾花君眨眼,“你说什么?”

    顾花君摇头,“未曾开口。”

    两人对视一眼,一齐回头。

    “啊,是你。”

    “是你,师前辈。”

    异口同声说完,任江流视线转动,看了看悠然站着的师无名,又去看神色不明的师茵茵,再看了看自己,干咳一声,遇到前女友的尴尬从心底升起,慢腾腾的从顾花君身上爬了起来。

    “你们怎么来了。”

    师茵茵手中牵了两匹马,闻言皱眉,冷冷的道,“这个地方你们来得,我们来不得吗?”

    说着,收回想要离去的脚步,转身去拴马。

    顾花君有些惊讶,有些惊喜,“师前辈,你们也走这条路。”

    “是啊。”师无名视线本来随着师茵茵略有移动,说话的时候慢慢转回顾花君身上。他应声道,“适才我与小妹正商讨留宿之处,意外听到这里有言语声。此处偏远僻静,人烟往来甚少,已经到了这个时辰,即便是山庄农采之人也不该滞留。我与小妹好奇心起,便过来查探,不想却在此见到了二位少侠,当真巧合。”

    顾花君点头,“能遇到前辈,我也意外,既然如此,不如结伴而行?”

    师无名声音温吞,总是慢悠悠的,带着文人惯有的儒雅,“结伴同行,彼此之间也可互相照映,我自然无意见,不如问问其他两位的想法。”

    “那好。”得到师无名应允,顾花君欣然转头去问任江流,“师兄,你以为呢?”

    任江流刚刚被师茵茵呛了一下,难得沉默下来。他这两天和顾花君赶路累的狠了,难以适应古代的生活,又一下子长途跋涉,但因身边跟着的是一个比自己年岁还小的小师弟,即便有诸多难过,也要表现的也应该沉稳得当。此刻心神松懈,疲累也是藏不住了,怏怏的垂下了眼睛。

    春天的风有些凉,加上现在正是夜晚,四处充满悉悉索索的虫鸣,风吹树梢,寒意刻骨。任江流想起来在他离开之前,那边的世界已经是夏天了,而可爱的妹妹对他的态度也是夏天一般温暖明媚,而不是像眼前这个,冬天一般寒冷。

    除去第一次见面时的惊讶,任江流这次再见师茵茵,发现她根本跟自己妹妹长的一模一样!

    妹妹一下子变成了妹子,还是前妹子,他心中复杂,为了让自己尽快分清彼此,忍不住盯着那道袅娜的身影看了久了一点。耳边听到顾花君的叫声,回头看去,却发现自己被两个人盯着。

    任江流吓的后退一步,有些紧张的挠挠头,又一巴掌打到顾花君的肩膀,“你们看着我干什么?”

    顾花君被打了也不恼,视线在任江流和师茵茵之间横渡一下,摇了摇头,神情有些沉重,似带着同情和无奈,“我在问你,与师前辈同行可好?”

    与师无名同行?那不就能与和师茵茵同行吗?

    任江流更加紧张,但仔细想想。首先,他‘失忆’了。其次,他与师茵茵分手了。再者,他已经与师茵茵分手了,就算他师茵茵会说出‘你以前不是这样的。’这种话,他也可以酷帅狂霸拽的答,‘那是你认识我不够深’。

    如此一来,便少了被她发现自己是冒牌的危险。

    像自己这种半点没有武功的弱鸡,多和两个江湖人一起走简直不能更安全!

    于是他点头,“我没问题。”

    “那就这样说定了。”师无名四处看了看,若有所思。

    师茵茵走过来,“你们不问问我的意见吗?”

    “啊……这。”顾花君迟疑。

    师无名摇了摇头,“让你自己去的别的地方,为兄可是放心不下啊。”

    师茵茵瞪他一眼,“哼,你一定要和他们在一起就对了。”

    “此处下临河岸,地域广阔,四面通达,兼树木稀少,气韵不闷,树枝干枯易燃。河中有水,水中有鱼,是最适合居住之地。”师无名微微笑着,细细解释,“听起来不错,实际上也很好,那为什么还要拒绝呢?”

    他答非所问,师茵茵咬了咬嘴唇,从马背上拿下行李,将一床柔软羊皮软毯铺在地上。师无名点头,“既然丫头也答应了……”他笑吟吟的看着顾花君,“如此,就继续方才未完成的事吧。”

    师无名慢悠悠的,很平常的说道,“请顾小少侠把裤子脱下来。”?

    ☆、妹妹

    ?  师无名慢悠悠的,很平常的说道,“请顾小少侠把裤子脱下来。”

    “啊!?”

    “噗!”

    顾花君讶异张口,看着师无名的眼神藏有诸多茫然,双手忍不住抓住的裤头。

    任江流扶着水囊差点咳晕过去,等稍微好点之后放声大笑,拍了怕顾花君的肩膀,快要喘不过气了。

    顾花君窘迫非常,瓮声瓮气的叫道,“师兄!”

    他觉得他们两个人都这么说了,肯定是有什么道理的,便松开抓住裤子的手,对师无名作了一揖,客客气气的道,“为何要这样做?请前辈赐教。”

    师无名坐到软毯上,抬手遥遥指了下对面的河岸,声音和煦的点明,“抓鱼啊。”

    “原来!”顾花君恍然大悟。

    这里虽然能燃火,但是春寒陡峭,一夜时间也烤不干衣服,若穿着湿透的衣服容易着凉。

    顾花君一点也没有想到,在场四人,他莫名其妙的成了一定要下水捞鱼的那个。

    任江流终于收敛起笑容,将傻师弟从怀里推了出去,摇头啧啧两声,懒散的跪坐在草地上,看着师无名,意味不明的说,“我之前是一时情急没说明白话,但你现在这么说,告诉我不是故意的,我都不信。嗯……挺有幽默细胞的对吗?”

    “哦?”师无名双手交叉在一起,他的手指修长,玉石一般冷然细腻,手指交叠着手指,似真的在思索,真的在疑惑。“幽默?何解呢?”

    任江流皱眉不语,不知道为什么对这个人无任何好感。

    目光轻移,看了看一直不言不语的师茵茵,大概明白自己为什么不喜欢他了,悻悻的想,这个抢了妹妹的混蛋。

    虽然心里不断想着乱七八糟的事,时喜时怒毫无定性,但他自己也知道自己的忿怒来的毫无道理,摸了摸鼻子,懊恼的道,“听不明白就算了。”

    这时顾花君手已经握在裤头上,正犹豫要不要脱。任江流瞧他做了个下拉的姿势,受不了的摇头,伸腿踢了他一脚,顾花君觉得师兄分明是坐在地上仰起头看着他,却像居高临下俯视着他。

    任江流骂了声,“你还真要脱啊。”

    他扯了扯他的裤子,“卷起来会吗?”

    “浅滩无鱼。”

    任江流道,“你耳力怎么样?能不能捡两粒石子,闭着眼睛听鱼游动的声音,然后把他们打死,如果离得远的话用木枝弄到浅摊,离的近的话就直接捡起来!”

    顾花君随着他的话在脑中模拟一下,啊了一声,声音欢悦的道,“此法甚妙!”

    任江流翻了个白眼,“妙个鬼!你快去吧,要饿死师兄了!”

    这里的鱼都笨的很,顾花君照着任江流说的方法,没多久就弄上来五六条鱼。他像是玩儿上了瘾,在完全够吃之后又多打了两条。

    待火堆燃的更旺,任江流也处理好了鱼,将之前摘的野菜塞到鱼的肚子里,再将鱼用木枝穿好,他将一切准备完毕,小声嘀咕一句,“没有盐……”

    师无名耳廓一动,转头对师茵茵道,“去帮个忙。”

    师茵茵在包袱里翻了翻,拿出几个颇为精致的瓷瓶,上前两步把这些东西放在火堆前面。

    一阵北风袭来,吹的火苗动荡,任江流下意识侧过身为身边的人挡了挡,笑着说,“多谢了,师姑娘,你再多等一会儿,马上就好了。”

    师茵茵瞧他脸上有些脏污,大概是在忙的时候不小心沾上的,嘴角微微一翘,点了点头,又退坐回去。

    随着时间的流逝,香味逐渐飘散。

    师无名看着围在一起的师兄弟,对师茵茵说,“心情忽然就变的好了,是么?”

    师茵茵撇开头,“本来就不差。”

    这边正说着话,那边又一阵笑闹声传来,是任江流抢了顾花君的剑当刀用,又被顾花君抢了回去。

    师无名端坐在软羊皮之上闭目养神,虽然在荒凉之地,却也是两处安宁。

    空气中的香味越来越重,诱人的气息不断侵袭,好像鱼儿从来没这么美味过,能让人思绪紊乱,忘了旅途的疲惫,又有余地为美食而蠢动。

    随着一句轻快的,“好了。”几条烤鱼陆续被分了出去。

    任江流用大片叶子裹住鱼肉,里边的东西不知道被怎么弄的,每块指甲片大小,白莹莹聚在一起,任江流迫切的看着他们,“来尝尝。”

    顾花君还在气他用自己的剑削鱼片,扭过头不去理他。任江流撇了撇嘴,将叶子摆在师茵茵面前,师茵茵不吃,又转到师无名那。

    见三人都无动作,任江流不淡定了,“喂喂,你们要不要给点面子啊。”

    “这——好吧。”师无名面对眼前的东西还是很犹豫,拿起插在上面削的很细的木签扎了上去,鱼肉略颤,他放到口中,尝了尝,咦了一声。

    顾花君有些担心,“前辈,还好吗?”

    “哈……”师无名扬了扬嘴角,道,“不差。”

    鱼肉软嫩,入口微酸,回味却是鱼本身的甘甜,咬下去的似一下子融化在口中,留下的是挥之不去的浓香气味。

    顾花君将信将疑的尝了一口,之后便欲罢不能。

    饭后,到了入睡的时间。

    师无名二人端坐在羊皮之上,双目合拢,呼吸悠长,是一副要睡的姿态。顾花君跑到最临近的树下,斜斜倚在树干上,慢慢闭上了眼睛。

    任江流站在原地沉默一会儿,心里为自己马上要露宿荒野老泪纵横,暗暗嘀咕一声,“一堆野人。”脚下不停,蹭到了顾花君身边,张臂抱住他说,“别看我啦,做师兄担心你晚上害怕,这森林鬼鬼怪怪的,若是被吓坏了就不好了。呐,一起睡吧。”

    顾花君点了点头,非常顺从的把头靠了过来,温热的气息吹在颈间,任江流心下稍定,正待闭上眼睛,却发现师无名正看着自己,他心中猜疑,又觉得自己多想无益,自嘲一般勾唇笑了笑,阖上了双眼。

    夜间静谧,不远处潺潺流水的声音若有还无,似幽魂徘徊,鬼影憧憧,令人望而生寒,心生畏惧。

    任江流将顾花君抱得更紧,三番四次起了干脆把自己缩入他怀中的心,可他思前想后,为了自己那点脸皮,终于没有付出行动。

    这夜睡的浑身难受,任江流一想到还要这样过好几天,就感到了绝望。

    清晨起来四人借着河水简单梳洗一下,顾花君牵马过来,那边师无名和师茵茵也整装待发,任江流见他们动作潇洒的翻身上马,羡慕的咧了咧嘴,自己慢慢爬了上去,顾花君确定他坐稳才上马,手越过他腰间,牵住了缰绳。

    这如胶似漆的模样,令人侧目。

    师茵茵皱眉,“你连怎样骑马也忘了吗。”

    任江流想说自己从来不会骑马,但这不能说,说出来就坏了。只好怏怏回答,“骑马算什么,我差点连自己都忘了。”

    又想,哥虽然不会骑马,但是哥会你们都不会的东西!比如自行车。

    师茵茵垂下眼睛,“可不是,你连我也忘记了。”任江流一惊,转头去看,只听耳边一声马鸣,师茵茵眨眼走的老远。

    “师兄,我们也走吧。”在他们说话之时假装看风景的顾花君道。

    任江流咽了咽口水,用手肘撞了撞顾花君,小声说,“喂喂,我和她……”他在躲在师无名看不见的角度指了指师茵茵,“不会余情未了吧。”

    顾花君道,“我只知道你和师姑娘的感情一直不错。”

    任江流又是呆住。

    顾花君瞅他一眼,催马快行。

    ?

    ☆、胡扯

    ?作者有话要说:  社会问题写的超级头疼,但是跟后文有联系,大家不喜欢看这些废话就跳吧。

    任江流心乱如麻,接下来的一上午都不敢正眼去看师茵茵,直到中午休息的时候,师茵茵二人去寻找食物。他们前脚刚离开,任江流后脚便抱着头倒在草丛中,长长□□一声。

    顾花君一惊,瞬间运起内力,抬脚跳到他身边做出戒备的姿势,小心的问,“可是有人袭击?”

    “……”袭击你妹啊!

    任江流暗中吐槽,感叹道,“真怀念法治社会。”

    敢无故伤人,告到你倾家荡产。

    哪像现在,被杀了哭都找不到地方,简直太危险了!

    顾花君确认没有人袭击之后收回了手,蹲在他身边问,“什么意思?”

    “就是……”任江流张了张嘴,半晌泄气的垂下肩膀,“跟你说不明白……”

    顾花君执拗的道,“只要你说的明白,我就听的明白。”

    “……你确定哦。”任江流侧眸看他一眼。

    顾花君胸有成竹,“当然。”

    “那好。”任江流磨蹭着背过身去,清了清嗓子,道,“那我先从法治社会讲起。首先呢……这个法制社会啊,就是法律在社会系统中居于最高的地位并具有最高的权威,任何组织和个人都不能凌驾于法律之上。法治作为一种治国的基本规则,要求法律成为社会主体的普遍原则,不仅要求人民依法办事,更重要的在于制约和规范政治权力。所以,法治在政治上,是对人民权利的保障和对政治权力的规制,是民主的制度化、法律化……”

    资料长的令人头晕,任江流装模作样的念完,默默关上手腕上的百科,又转过身子去看顾花君,“我这样说你听懂了吗?”

    “我……”顾花君张口结舌。

    任江流笑嘻嘻的道,“用我再解释法治社会和人治社会的区别吗?”

    顾花君定定看着他,转身走去喂马。

    任江流站起来绕着他走了一圈,“不听吗?真的不听吗?师兄我都准备好了,你不听的话师兄很伤心啊。”

    顾花君很心塞的看他一眼,继续弯腰喂马。

    “啧啧,师弟啊,做人要有恒心,有毅力,现在听不懂没什么,毕竟师兄也不是一开始就懂的。但是啊,只要懂得学习,不断发奋向前,吸取知识,就一定会有所进步的,师兄看好你哦。”

    任江流一朝得志,顿时神采飞扬,得意的翘起尾巴。

    顾花君起身看向任江流,“师兄,我是武人。”

    “嗯?”任江流不解。

    “我只要会打架就好,何必懂那些文绉绉的东西。”顾花君道。

    “……”

    他忽然觉得无话可说。

    远处传来一声轻笑,两人一齐回头看去,师无名手里拿着一些果子,他站在那里也不知道听了多久。

    任江流压下嘴角,悻悻道,“你有这种想法就先是错了。”

    “这难道不是很正常想法吗。”师无名把果子放在地上,静静看着任江流,“倒是你之前说的那些有趣。法治社会,人治社会。如果顾少侠不想听,师某倒是颇有兴趣。”

    逗师弟寻开心是一回事,和眼前这个几乎等于陌生人的讨论超前社会体制又是一回事,任江流傻笑两声,很心虚的说,“之后的我都忘了。”

    “既然忘记了就算了。”师无名声音斯文,“少侠可愿意听师某说几句?”

    “您说,您说。”

    “人治社会,与你所说的法治社会应当是对立观念。而我们现在的整体环境,无论是中土亦或番邦,皆更贴近人治社会。都是依靠个人的意志与判断进行统治与判断,以少数人为准则,掌握以及控制大多数人。”师无名思考,“特点嘛,大概就是权利单项统一,等级森严。”

    “嗯?这有问题吗?”顾花君不解。

    “有问题,”任江流道,“因为少数人掌控的过多的权利,若统治方向有误,后果你可曾想过?必定严重!而且这种法律体系,很容易从中滋生□□与□□,什么贪赃枉法,徇私舞弊都来了,不利于社会与国家发展。”

    “正是如此。”师无名颔首,慢慢重复道,“贪赃枉法,徇私舞弊……恩……”

    蹙眉深思起来。

    “我回来了。”师茵茵走过来放下一抱色彩斑斓的果子,问,“在聊天吗?”

    “是在说任少侠。”师无名语焉不详的道,“令我刮目相看。”

    任江流连忙摆手摇头,表示无辜“不关我的事,吃饭了,吃饭了。”

    他那样子一看就有所隐瞒,师茵茵满腹狐疑,心中不悦。任江流对她避之不及,她不理自己便足以谢天谢地,自然不会多话,而师无名一直在走神,分外沉默。

    众人各怀心事,几个果子叼在嘴里,食不知味。

    之前预计会在森林里走上七天,但照着眼下道路曲折程度,便是再加三天也走不出去。

    以上是几人日夜兼程得到的结论。

    这天行至中途,到了补充吃饭时候,任江流从马背上下来,舒展筋骨,一副脱离苦海的样子。他仰头看着天空,看了看,又看了看。

    顾花君不解问道,“你在看什么?”

    任江流指着天空道,“真黑。”

    “恩?”顾花君知道了他只是在发呆,道,“从此地往后树木更高,更密,看不见太阳这是正常。”

    任江流手划过空气,虚虚一握,叹气道,“湿气更重了,觉得能握出水来。”

    “别管湿不湿了,师姑娘洗好了果子,师兄过来吃吧。”

    任江流坐过去,吃着吃着,忽然笑道,“幸好这条路不好走,不然除了走自己的路,还需担心魔教之人闻风追来。这么一想,就算这路辛苦,却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处。”

    “事有两面,少侠能这么想,很是乐观。”师无名道,“只是若魔教真闻得风声,即便此路崎岖,又怎么能阻挡得了他们的脚步。有心要来,到底会来。”

    他说完,四人都沉默了,彼此心中生出不好的预感,表情各有各的一言难尽。

    无声中,远处林中忽然传出一阵马蹄杂乱声响。

    众人齐齐一怔,此处乃是树林之心,方圆数百里渺无人烟。地势险峻,毒蛇猛兽潜伏,一路下来,他们已经是几倍小心,仍有野兽袭击,现在任江流的包里就已经多了两块兽皮当睡囊了。而听那声响,似马蹄上连减轻声音的布条都没绑,明目张胆的令人诧异。

    任江流张口结舌,嘴角不断抽搐,望着师无名道,“真……有人来了?”

    师茵茵警觉起身,闭眼细听,道,“有百余人。”

    “竟然有这么多。”顾花君也站起来,“我去前方查看一下情况,师兄,师前辈,你们在此稍等。”

    任江流道,“你当心。”

    树木参天,一缕乌云遮住太阳,林中一片黑暗。

    一盏茶的时间,顾花君回来,“是魔教的人,来者不善。”

    师茵茵皱眉,奇道,“这条路你们知道也就罢了,他们岂会知道。”

    对方有一百多人,妥妥是来围殴的!

    任江流道,“现在还管这个干啥,难道不是走为上策吗?”

    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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