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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 重生于康熙末年(雁九)第318部分阅读

    完结 重生于康熙末年(雁九) 作者:肉书屋

    完结 重生于康熙末年(雁九)第318部分阅读

    这田公公已过花甲之年,好好供养他几年,消停去了。就会渐渐让大家忘了这茬。这两个小太监,可是不过十三、四的年纪。

    十六阿哥瞥了他一眼。道:“难道一个六品副总管,身边还没有个把使唤的人?你别胡思乱想了,想了也没用,还是顺其自然的好。”

    说到这里。他看了眼面前堆积成小山的箱子,心中也隐隐地吃味。

    这些财物,别说是一座公主府的家底,就是四、五座亲王府的家底也有了。自己这位姐姐,虽没得公主的封号,却是实惠的多。

    而这些实惠,最终多落在曹颙这小子身上。

    哼哼,看来,往后这兄弟是没得做了。自己不仅是叔岳父,还是他的亲舅舅。

    想到向来尊敬的姨母成了异母姐姐,十六阿哥心中的吃味变成无奈。想来,跟他比起来,母亲那边会更别扭,表姐成“女儿。”这叫什么事儿?

    想着这乱七八糟的亲戚关系,十六阿哥真是哭笑不得,先前那点心眼也不知不觉烟消云散。

    喝了好几盏浓茶顶着。连看着最结实的阿勒坦格呼勒都有些撑不住了,这百十来口箱子才清点完毕。

    这个时候。外头已经是东方破晓,旭日初升。

    十六阿哥伸了伸腰,同曹颙携手出了帐子。

    晨风习习。带着几许清冷,吹到人脸上,使得人也清醒不少。

    有些话,曹颙的身份不方便说,十六阿哥就不客气地替他代劳,对阿勒坦格呼勒道:“世子。汉人有句话,叫财不露白,省的外人眼气,生出是非。若是往后有人同世子打听这些财物,还请世子帮忙,往少了说。金子说成银子。十亭里说一亭就好。”

    至于旁人信不信。那不是十六阿哥所考虑的。

    他只是想着连自己都眼红了,几位兄长还不知什么心思,不得不防。

    阿勒坦格呼勒虽不明白其中的弯弯道道,但是十六阿哥专程嘱咐了一句,他就拍着胸脯应下。

    待世子离去,只剩下曹颙与十六阿哥的人,十六阿哥对赵丰与几个。小太监说道:“要是近期有人亲近你们,变着法儿的打探这批财物多寡的,你们能瞒就瞒着。实在瞒不住了就说有黄金五千两。白银十万两,其他的东西,也往少了说。都对好话,仔细别说露了,给曹伯爷生事。”说到最后,带了几分犀利。

    赵丰等着躬身应了。曹颙晓得十六阿哥是为自己好。虚虚实实的,淡化这笔财物的价值。省得徒生事端。因此,他对小满他们也交代两句。

    箱子能帖封条。总不好在行营中,将这帐子也贴上封条。

    但是,这么大一笔财物搁在放着,要是真有人寻机会偷走一个箱子、两个箱子。那损失可是不菲。

    十六阿哥揉了揉发红的眼睛,对曹颙道:“孚若,这东西如今清点完毕,也不好还在蒙古王公营地搁着,咱们去递牌子请见吧,看看皇阿玛是什么安排。”

    除了那十万两金子。剩下的东西,往少说也能值个五、六十万两,曹颙也没其他法子。就叫魏黑他们再坚持守一会儿,他同十六阿哥两个去御前请旨。

    原本他们两个应先回去洗饮更衣,收拾利索再去面君,但是十六阿哥怕等会儿官员多了,人多口杂不好回事儿。就拉着曹颙直接过去。

    因为天色还早。御帐行营前,没有其他官员候见。

    十六阿哥请内侍传话请见后,没一会儿功夫,就有人出来穿康熙口谕,宣他们面君。

    虽说还不到卯正(早上点),但是康熙已经用了早饭,十六阿哥与曹颙二人进去时。魏珠正带着几个小太监,将膳席撤下。

    十六阿哥用眼角扫了一眼,见席上有两个空着的粥碗,看来皇父胃口不错,心里喜欢。

    两人跪见。康熙用茶水漱了漱口,才摆摆手,叫二人起身。

    “曹颙都清点完了?”他的声音听不出喜怒,目光落在曹颙身上。

    “回皇上的话,都清点,完了。接下来,该如何处置,还请皇上示下?”曹颙躬身回道。

    康熙稍加沉吟,道:“就拨五百护军,明日启程,护送回京城。左右现下无事。你也跟着回京。见了你母亲。就将太后赐之事如实告之。”

    曹颙听了,心中纠结不已,价值百万的财财物,已经让人心里没底;这又加上五百护军相送,就越发惹眼了。

    偏生这财物。是按照太后遗命,“赐给”他母亲的,并不属于他所有。他有资格代母亲领受,却没资格自作主张,跟皇帝客气客气。

    他只能做老实状,乖乖领旨。

    十六阿哥在旁。里寻思着,这财物也“赐”了,内侍也“赐”了,剩下得是不是就要“赐”人口奴婢?

    没想到,却是猜个正着。这些袭佐领。与爵位不同,不用降袭。

    曹家本是正白旗包衣,曹颙的父祖辈也是世袭包衣佐领。等到曹家抬到正白旗满州旗。这每旗人口数、佐领数都是固定的,曹家虽仍领着佐领的俸禄,但是并没有管辖旗人,世袭佐领已变得名不副实。

    如今,这一句话,就是给曹家一今天大恩典。

    说起来,曹家原本的世袭佐领,在内务府包衣三旗,身份低微,这管辖的也是内务府世仆。

    如今。抬到满洲八旗,这些袭佐领的分量就今非昔比,在八旗中就有了领兵权与参赞旗务的权利。

    曹家虽在入关前就入了旗,但毕竟是汉人。这份恩典,就显得格外不一般。

    在八旗中,能得到这样恩典的汉人,一个巴掌数的过来。曹家不是后族。没有军功,这样的恩典,只能说“旷世天恩”

    康熙兴致勃勃。曹颙真是胆战心惊。

    就算要施恩。也当慢慢来,这接二连三的,真是怕人。

    想都不用想。等消息传回京城,这曹家又耍成为权贵茶余饭后的谈资。

    十六阿哥见康熙脸上的“慈爱”都想翻白眼了。

    还想怎么着?就差要昭告天下,曹家伯太夫人身份尊贵,是正宗的金枝玉叶。

    他就不想想。数十年不闻不问,这一朝加恩。难道他还等着女儿“感恩戴德”地磕头谢恩?

    别说现下曹颙还糊涂着。李氏更是不会知晓内情;就算李氏晓得了,他怎么解释这突如其来的‘父女情分’?

    外人可以猜测君心。探究一二;也可以以讹传讹。当成闲话。这局中人该是什么滋味?

    只要没有明文天下的公主册封旨意,李氏固然是天家血脉,也是“私生女”身份。

    就算金银财务给了,太监派了,李氏的身份,也还是曹府的伯太夫人。

    见了内廷女眷。贵人以上,她都要行礼;见了外头的诰命,就是国公府的侧夫人,她也要屈居人后。

    厚爱越多。只能让她身份更尴尬。

    之前羡慕这位姐姐得皇父青睐,现下十六阿哥想通透,只能跟着叹气。

    怪不得曹颙自打昨日开始,眼神就晦暗难明,丝毫不见欣喜。

    这般“加恩”固然能圆了皇上的慈父心,却是扰乱了曹府的平静。

    京城,国公府,内院上房。

    李氏拉着曹颐的手,脸上满是欢喜,长吁了口气,道:“佛祖保结。总算是好消息。寿哥儿已经七岁,是该添个小兄弟了。”

    曹颐脸上也尽是温柔。轻抚了小腹。道:“晓得母亲惦记,才得了消息,就使人跟母亲报喜。原想着再等一个月,扎胎稳了,就回去看母亲。倒是劳烦母亲来看女儿。都是女儿不孝。”

    李氏拍了拍她的手,道:“我的儿,你还是好好养着,我还没到老的迈不动步儿。这一胎亲家太太盼了好几年,如今终于怀上,也不枉老太太吃斋念佛求了这许久。”

    曹颐点点头:“是啊,婆婆虽没说,可我们爷独子过继。固然是皇上恩典,但是总要有子孙承继公公香火。”

    有句话她没有对李氏说。那就是这一胎要不是儿子,那她就要主动为丈夫纳两房良妾繁衍子嗣。

    不是为了昭显贤良,只为了报答婆婆十几年视如己出的慈爱。

    婆婆上了岁数,总不能让老太太见不了孙子就闭眼。

    虽说按骨肉说,寿哥也是老太太的嫡孙,但是这过继到国公府,就是国公府的小少爷,不是老太太的承继孙

    李氏哪里想到女儿中想这些,笑着说道:“上回你同你嫂子就赶到一块儿。这会儿又赶到一块儿,你们姑嫂两个倒是有缘。咱们家真是双喜临门,”

    此时,她对于康熙的“恩典”还一无所知,并不知道,这不久后,曹家的“喜事”就跟响鞭一样。霹雳扒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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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ail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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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20120705 14:17 只看该作者

    366

    第十二卷 奉天运 第九百一十九章 “筹备”

    因为次日就要起行,十六阿哥与曹颙顾不得一夜没合眼,又忙活小半日功夫。不为别的,就为那装了十万两银子的八口箱子。

    那八口箱子,块头不大,每个却重八百多斤,五、六个青壮才能抬得动。卓礼克图亲王来说,带着不少蒙古奴隶,搬运这些,

    那些奴隶连汉话都不会说,也没有几个会去寻思主人家到底装什么。

    这由八旗护军送这批财物回京,就算先装好了车,不用他们搬运,但是一辆车只拉一口箱子,谁都会觉得蹊跷。

    曹颙与十六阿哥想到这点,就从内务府又腾出二十多口箱子,将这些金子分装,箱子里空余的地方,就用砖头填充。

    如此一来。一口箱子两、三百斤,就算旁人觉得沉,也只会想到是银子。与十六阿哥让人对外说的,十万两银子的数目倒是大概齐地对上了。

    曹颙虽领了皇命要回京,但是他毕竟不是早先的侍卫,这户部还有些差事要交接出去。

    因此,待他回了帐子,沐浴更衣,用了午饭后,便去四阿哥的帐子回事儿。

    四阿哥并不在帐子里,听说被三阿哥请去,同几位内务府大臣,安排近日行围之事去了。

    左右还有半日功夫,曹颙也不着急,就先从四阿哥行帐出来,回自己的帐子。

    小满站在帐子口,正睡眼朦胧地同田公公身边那两个小太监说话。

    田公公坐在帐子前的凳子上,佝偻着身子,眯着眼睛晒太阳,就像个慵懒的老猫。

    曹颙这才想起来,早晨在御前时竟忘了回田公公这茬。他不由抚额,都是被康熙护军相送、佐领下人给闹的。

    田公公见曹颙过来。站起身来,躬身请安。

    曹颙虚扶一把。请他起了,稍加思量,道:“田总管,皇上口谕,命曹颙明早押解这批财物回京。这一路上,许是要赶得急些。要是公公没有其他安排。可以先随曹颙同行,到热河后再慢慢回京。可使得。”

    他原本是想将田公公托付给十六阿哥,等到圣驾回京,再领回家的,但是那样的话。就驳了康熙的安排,怕引起那位的不快。

    要是直接领回家,他怕吓到家里人;再说,还要提前预备房子,再问问岳父与姐姐。看看内侍供养有什么要求、忌讳没有。

    田公公抖了抖满脸折子,看不是悲喜,尖着嗓子道:“多些伯爷体恤老奴,就尊伯爷吩咐。”

    说完这一句,他就不再多说,带着两个小太监回去收拾行礼了。

    看着那佝偻的身影,曹颙不得不怀疑,这老太监堵在自己帐子门口,就是为了等这一句话来的。

    他抽了抽嘴角,对小满道:“去寻十六爷,请他帮忙的再弄一辆马

    小满应声去了,曹颙又叫住他,道:“见完十六阿哥,你就回去歇着。”

    小满揉了揉眼睛,道:“爷小的还是在这边候着吧?鲍爷他们几个都在那边帐子守着,爷身边总要留个人侍候,要不然不便宜。”

    曹颙摆摆手。道:“不碍事儿,你自去歇,晚饭时起身就好。我也乏了。要眯一眯。”

    小满去寻十六阿哥不提,曹颙进了帐子,直觉得头昏眼花。

    他前晚醉酒。昨晚熬夜,今日又折腾半日功夫,现下也有些耐不住。

    他往床榻上躺了,阖上眼睛,少一时,就昏昏睡去”

    行营东北,三阿哥行帐。

    四阿哥坐在椅子上,端起茶盏,送到口边,用了一口。茶水已经没了颜色,他心中有些不耐烦,抬起头来看了三阿哥一眼。

    三阿哥以商议行围之事,使人请他过来。坐了半个时辰,这东一句、西一句没丁点儿正经话,迟迟不进入“正题”

    行围不过是幌子,这正题若是所料不差,就应是慧妃追封皇后之事。至于所谓太后“赐”李氏财物之事,就算三阿哥想要掺合,也说不上话。

    五千两黄金。十万两白银么?

    四阿哥撂下茶盏,想起与三阿哥同母的皇姊固伦荣宪公主。

    那位皇姊向来得圣心,以妃嫔所出得封固伦公主不说,家底也颇为丰富。

    若是李氏身份属实,那得到的“赐予”当不比荣宪公主少。

    这五千两、十万两什么的,当是十六阿哥为了掩人耳目所露出的。毕竟。这宫里宫外探听消息的,同曹家人一时半会儿打不上话,同十六阿哥身边的内侍着手要便宜得多。

    虽说晓得那是笔数目不菲的财物,但是四阿哥并不眼气。这其中牵扯到几代人,还有个流落在外的长姐,四阿哥可没有那么厚的面皮,去盯着这笔财物。

    四阿哥等到不耐烦,三阿哥也终于忍不住,清了清嗓子,道:“四弟,昨日皇阿玛”追封慧妃为后!事儿,你怎么看“

    四阿哥抬起眼皮,淡淡地说道:“弟弟身为臣子,自是不好揣测皇阿玛心意。”

    三阿哥被噎得咽了口吐沫。挺着脖子道:“天子无家事,博尔济吉特氏养在宫中待年,未进御而逝,慧妃本就是追封。如今再次追封,还是酬以后位,实是于礼不合。”

    四阿哥听了,不动声色,看着三阿哥如何往后说。

    他执掌礼部,这追封皇后之事就是礼部的差事,要是有所话说也算是不唐突。只是他真想做直臣,御前陈述,才算本事;如今背后说这些,顶什么用?

    三阿哥见四阿哥不接话,倒是有些说不下去了,只能心里诅咒几句。

    帐子里静寂无声,四阿哥掏出怀表瞧了瞧,起身道:“三哥,这是礼部的差事,弟弟也说不上话。等三哥有了章程,弟弟在聆听三哥教导。”

    三阿哥神色有些僵硬,站起身来,讪笑着说:“都是我的不是,四弟是大忙人,本不当耽搁四弟的功夫。”

    “三哥客套了,那弟弟数先行一步。”四阿哥稍稍欠身,转身出了帐子。

    三阿哥脸上的笑意凝住,有句话在嘴边转悠两圈还是没敢说出口。

    那就是“加封”之事,这后宫不仅没有皇后,贵妃也只有一人,还有一个贵妃的缺。

    老爷子上了年纪,想要追封皇后。干他这做儿子的什么事儿,他怎么会巴巴地充那个愣头青,打头里拦着。

    慧妃没有进御,自然更不可能有皇子,追封不追封的,不过是个表面上光彩,碍不得他的事儿。

    他心里惦记的,是想着借着这次“封后”之势,让后宫妃嫔跟着晋位,那就是另外一种格局。

    “贵妃之子”三阿哥想到这几个字,就觉得有些兴奋。

    满渊人讲究“母以子贵子以母贵”要是能让母妃晋位“贵妃”那自己的身份就比其他兄弟高一级。且长且贵,储位不是名正言顺么?

    但是,这后宫四妃中,宜妃与德妃似乎更得圣眷,所以三阿哥才忍住没在四阿哥面前露出口风。否则。要是最后便宜了旁人,他岂不是自己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

    “要是皇姐在就好了!”三阿哥想了想去,还是没有周全的法子,就想起去年搬回京城公主府的姐姐,叹了口气道。

    对于“封后”四阿哥心里,没有三阿哥的算计,但是这两日心情也不算好。

    他是晓得慧妃真实身份的,并不赞成皇父大张旗鼓地追封。

    这妃与后不同,皇后是国母。妃不过是帝王庶妻。在史书上,妃不过是一笔带过,这皇后却是不能三言两语交代。

    虽说过去五十多年,知道隐情的人也数,但是总让人心里不舒服。

    尽管如此,他没有迁怒曹颙,反而因真正同曹颙“过了半个明面儿”做甥舅,心里觉得更亲近一些。

    因此,回到帐子,晓得曹颙曾来过来,四阿哥就溜溜达达,一个人溜达到曹颙的帐子。

    帐子门口,不见人,四阿哥唤了两声,见没人应答,微微皱眉。

    他已经得了消息,晓得曹颙明日就要启程,押送那批财物回京。

    是去蒙古营地了?

    四阿哥犹豫一下,想着自己来这边还情有可原,去蒙古营地找曹颙,却是有些不便宜;想要使人去寻,又没有当人出来。

    他正犹豫,就听有人道:“小的见过王爷,请王爷安。”

    四阿哥抬起头,就见有人里面而来,给自己见礼,二十四、五岁年纪,看着有些眼熟。像是曹颙身边侍候的。

    他点点头,道:“你家大人去了何处?”

    “回王爷话,我家大人就是帐子里。昨晚上熬了夜,这会儿许是没精神,没听见王爷过来,小的这就去给王爷通传。”那人躬身道。

    来人正是小满,他从十六阿哥处回来,刚进自己帐子,就听见四阿哥唤人的声音,赶紧出来答话。

    四阿哥摆摆手。打发小满进帐。

    小满进了帐子。就见曹颙在睡榻上睡得沉沉。即便在梦中,他也锁着眉头,看来是为这几日的事情发愁。

    小满有些踌躇,想了想自家爷向来对四阿哥非同一般的恭敬,这又是四阿哥主动来访,他还是上前几步,走到曹颙床边,道:“爷,醒醒,四爷来了。”

    他也不敢唤太大声,怕外头四阿哥听见不恭敬,连唤了几声,曹颙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曹颙使劲地摩挲摩挲脸,起身弹了弹衣服上的褶子,出去迎四阿哥进来…

    第十二卷 奉天运 第九百二十章 行进

    曹颙请四阿哥上座坐了。四阿哥打量着曹颙。看他难招心。眼睛里都是红血丝,丝毫没有“沐浴天恩”的自得与欣喜,心情颇为复杂。

    既为他能这般稳重、荣辱不惊欣慰,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之意。

    养母孝懿皇后,生前以贵妃身份,执掌凤印,统摄六宫。只是她身份尊贵是尊贵,又因是皇父嫡亲的表妹,也得皇父敬重。

    只是有身份,却少宠爱。只是她性格温良贤淑。从没有用自己的身份行夺宠之时,只是偶尔在养子面前流露出些许怅然,并不是为自己的无宠,而是羡慕皇上与孝诚皇后的恩爱。

    不知她到了地下,有没有见到孝诚皇后,晓不晓得孝诚皇后也有羡慕的人。

    想到这些。四阿哥心里叹了口气。

    逝者已矣,先顾惜活着的人吧。

    照理来说,曹颙不是愚钝的,也当晓得这太后“赐予”后,实际上皇上的恩典。对于李氏的真实身份

    他也当知晓七七八八,却不知他打算如何应对。

    欣慰与酸涩过后,四阿哥只剩下好奇。

    他不晓得,曹颙心里也好奇,心里纳闷四阿哥到底所谓何来,怎么就皱眉眉打量人,这眼神委实叫人不自在。

    但是四阿哥不说话,他只能稍加思量,道:“方才臣去求见王爷,王爷不在。皇上有口谕,命臣明日返京。户部文书,臣已整理完毕,交由郎中罗德。王爷可有什么交代臣下的,还请王爷吩咐。”

    “曹颙,”四阿哥正色道:“也没什么特别交代的,只是你回到京里,不可因圣驾不在就怠慢了,还应勤勉办差。”说到这里,顿了顿,道:“张伯行可谓是能臣,有什么不解之处,可虚心请教。”

    曹颙起身肃手听了,躬身道:“王爷教导,臣感激不已,定恭谨办差,不敢负王爷慈爱。”

    说出“慈爱”二字,他直觉得自己的牙根儿都要酸倒。

    无奈,四阿哥端出尊长的架子,又是“苦口婆心”的模样,曹颙只能跟着配合。

    四阿哥点了点头,像是颇为满意曹颙的知趣。目光柔和许多,声音却越发冷冽,越越来劲,颇有气吞山河之势。

    从曹颙少年沉迷商贾之事,耽搁课业开始,到曹颙行事不圆滑,在京城与人交恶,林林总总,都是不满。

    要不是隔着远,这吐沫星子就要喷到曹颙脸上。

    曹颙只觉得额头冷汗都要流下来,平素里瞧着自己也没有那么不堪,怎么四阿哥这副“咬牙切齿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难道自己费心经营十多年,在这未来帝王眼中就是这个印象。

    他却不知道,还是他那方才那句“慈心”惹的祸,使得平素板着脸的四阿哥转眼就化身“话唠”

    四阿哥的姐妹中,长成的只有八位,其中六位抚蒙古,就算有外甥。也隔得远,身份有别,;轮不到他这个舅舅管教。

    嫁到京中两位公主。一位是他同母所出的和硕温宪公主,嫁到佟家两年后病故,没有留下一儿半女;另一位是和硕惠靖公主,下嫁给孙承运,前年死了额驸,带着儿子寡居。

    这位惠靖公主不仅同雍亲王府鲜少往来,还同十四福晋年龄相仿,交情甚好,孙承运生前也是围着十四阿哥的屁股转。

    四阿哥不迁怒都不错了,哪里还会同这个妹子亲近?

    曹颙失父,又是他打小看了长大的(杭州相遇开始算),所以四阿哥眼下被曹颙的“慈心”一句勾得慈心大发。

    加上,方才在三阿哥处憋的火,这般发挥一下,心里也畅快了。

    见曹颙脸色越来越白儿,他才兴致未尽地收了口,口气转为温和道:“你已不小了,往后行事不可肆意,凡事谋定而后动。要是遇到不解之事,就来寻我。”

    曹颙被四阿哥折腾的,有些战战兢兢,小心地应了。

    四阿哥见他恭敬有余,亲近不足,有些不满;想着他同十六阿哥的亲近。就有些不舒坦,道:“十六阿哥虽与你有同窗之谊,但却你的尊长,不可怠慢。”

    咦?这都哪儿跟哪儿?

    曹颙被四阿哥的跳跃式发言弄得有些懵懂,不过还是先老实地应了。

    四阿哥见他“孺子可教”真有些自家骨肉的感觉,心满意足地走了。

    曹颙亲自送他出了帐子,转身在回帐子时,丁点儿睡意都没了。

    他将四阿哥的话掰开了,揉碎了,还是猜不出十六阿哥哪里得罪了四阿哥。

    许是这两日,“惊喜”太多,惊得曹颙有些麻木。即便四阿哥将自己贬的一无是处,曹颙只在听的时候忐忑,过后就平静下来了。

    四阿哥以为自己是“庸才”不是更好,就不会想着点他出头做“改革先锋”

    但是十六阿哥身为宗室,往后境遇如何,都在四阿哥一念之间,曹颙可还惦记他混上铁帽子,自己能多个靠山。

    想到这点,曹颙有些迫不及待地,但是现下就去找十六阿哥又太惹眼。万一传到四阿哥耳中,自己不是成了“冥顽不灵”?

    他站起身来,踱了几步。

    以十六阿哥的伶俐,当不会得罪四阿哥才是,到底哪里出了砒漏?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他正寻思,就听有人道:“孚若,听说方才四哥来了?”

    挑了帐子门口进来的,正是打着哈欠的十六阿哥,身后还跟着伊都立。

    有伊都立在,曹颙有万般疑惑,也只能先压下来,招呼他们两个落座。

    “十万两白银,恭喜孚若,真是叫人羡慕。”伊都立满脸羡慕地说道。

    就算他家资富足,但是对于这么一笔数目字也觉得乍舌。而且,这银子只是一部分,还有其他贵重之物。

    财帛动人心,这背后的体面,更是常人不能想的。

    伊都立笃定,关于李氏身份的传言不是空|岤来风,早年有太后的另眼相待,还有“三柄如意”;如今,还有科尔沁王公拿着慧妃娘娘的嫁妆”尊太后“遗命”交到曹颙手中。

    流落在民间的公主,说起来像是古时话本小说中所述。

    只是早年没相认,现下也不过是打着太后的旗号加恩,看来皇上没有认祖归宗的意思。

    曹家得了银子不假,失去的却是固伦公主的封号,这样看来那些财物就不脆蹙一甲丁一里。

    曹颙只能苦笑,这两日发生的事情跟打仗似的,接二连三。

    伊都立不提,他还暂时想不起,那十万两金子的处置,也是令人头疼之事儿。

    十六阿哥见曹颙如此,岔开话道:“老伊先别羡慕他,这没几日就到中秋,中秋后就要行围,孚若可是赶不上了。不仅如此,还得罪五百护军,真是可怜。”

    伊都立听十六阿哥提了曹颙明日返京之事,才跟着他过来看曹颙的,关于护军那个。却是不解:“咦?五百护军?要说旁人手痒痒,去护军行营单挑还有可能,孚若不会那般鲁莽吧?”

    曹颙晓得十六阿哥的意思,这八旗青壮,向来以参加木兰围猎为荣。而且历年木兰秋弥,都有皇帝加恩赐银。

    如今因为了押送曹家这批财物回京,拨了五百护军,这些人就失去了参加木兰围猎的机会。这些人虽不敢违抗皇命,也不敢以下对上,但是心中腹诽咒骂是少不了的。

    曹颙只觉得大脑“嗡嗡嗡”的,若不是十六阿哥指点,他还想不起这个。

    看来,如何安抚这些人,也当想个法子,既弥补了他们不能参加围猎的损失,又不惹眼,有施恩的痕迹,这其中还得妥当思量。

    这会儿功夫,十六阿哥已经同伊都立说了缘由。

    伊都立笑着说道:“就算参加行围,满洲、蒙古十来万兵丁。有头有脸的还能分些银子,寻常兵丁也就三五两银子的事儿。护军营地位高些,人头十两银子也到头了。五百人,孚若舍个几千两银子,也就摆平了。十六爷还替他愁这个?”

    十六阿哥看了他一眼,装恼道:“你们都是财主,倒显得爷是个气人儿了

    伊都立同他熟惯了的,晓得他不是真恼,也不害怕。同曹颙说笑几句,就先忙其他的去了。

    十六阿哥心存好奇,少不得问问四阿哥的来意。

    听说只是训了曹颙一番,还告诫让曹颙对自己恭敬,十六阿哥不由笑出声来,看着曹颙,带着几分幸灾乐祸地看着曹颙道:“即是长幼有别,咱们是不是先唤了称呼

    来小曹颙,唤一声十六舅 ,十六叔听听”

    曹颙见他不以为意,道:“十六爷仔细想想,真没有得罪那位的地方?”

    十六阿哥摆摆手,笑着说道:“你就放心吧,自从四哥送我经书,我也〃喜好佛法〃时常同他请教一番,关系只有亲近的,哪里还会有龌龊?四爷不过随口一说罢了。他就是这样的性子,这些年不显了,早年见到年幼的兄弟,就爱多说几句。我也是被他训过的。”

    听他如此说,曹颙才放心,不过还是决定,往后在人前同十六阿哥“礼数周全”省得被挑出不是。旗人重规矩,没事找事的,就爱拿规矩发挥。

    说完这个,两人还是说到那五百护军上。就算曹颙有银子,也不能大喇喇地送银子。

    皇上赐银是恩典,众人只有感激的;他这个伯爵送银子,说不定还要得罪人。

    商议过后,两人还是觉得,就算要弥补这些护军的损失,也不能曹颙出面。既然他们是护送太后赐李氏的财物回京。那还是当以李氏的名义,安排答谢,才不容易叫人挑出错处”

    从圣驾行在到京城将近八百里,到热河四百多里。

    要是早出发两日,还能到热河过中秋,如今却是有些来不及。

    曹颙为了安抚这些人,少不得借着十六阿哥的便利,从行营带走几车肉脯奶干,给大家预备路上过节之用。

    这五百护军由一个正三品护军参领统领,直到行了两日,驻地闲话时,曹颙才晓得。这些护军大半来自正白旗第五参领,小半来自第四参领。

    曹家抬旗后,就是正白旗第五参领下。

    这第五参领下,原有十五佐领,其中满洲佐领十一,蒙古佐领二。新满洲佐领二。这十五个佐领,都是世管佐领。

    曹颙这个新出炉的世管佐领,并没有抢了旁人的位置,而是由其他佐领下多余的人口数,调拨过三百多户过来,成为正白旗第五参领下的第十六佐领,因此到是不怕得罪人。

    相反,因这个的缘故,随行的护军校中,有好几个主动巴结曹颙。原因无他,只是因为他们有亲戚族人,划归到第十六佐领下。划归的时间,是在年初。

    这十六佐领的旗民,暂时有淳王府的属官纪兼掌管。

    直致此时,曹颙才晓得,康熙的“加恩”不是心血来潮,怕是早有此意。

    同那些一口一个“伯爷”谄媚的小校不同,随行的护军参领达力是个不芶言笑之人。

    不过。每当曹颙问起旗政时,达力都不厌其烦地交代一番。

    例如身为佐领,就同大户人家的族长一般,对佐下三百多户旗民的生计前程,乃至婚丧嫁娶,都要掌握得一清二楚。

    对上,还要应付参领与都统。

    实际上,这参领与都统都是皇上任命的,不比佐领是世袭统管。所以。说起来,佐领算是旗民的第一层主子。

    这佐属下的旗丁,不管前程多飞黄腾达,在曹颙面前都要执卑下礼。

    因为正白旗是皇帝亲掌,没有王爷贝勒分管旗务,曹颙这个佐领,也就不用像下五旗佐领一样,上面要侍奉个王爷主子,也算是万幸。

    曹颙每日学着这些,倒是不觉得路上乏味。

    五日后,众人回到热河。这时,已经是八月十七,中秋过了两日,曹颙叫人包了热河城中最大的几处酒楼,慰劳了大家两顿。

    田公公带着两个小太监留在曹家别院,同吴盛一路,缓行回京。

    前些日子,蒋坚身子不舒坦,在热河养病,没有随着曹颙去塞外。如今。他已经瘙愈。却是被曹颙的动静吓了一跳。

    曹颙与五百护军在热河修整了一日,再次启程。

    每日八十里,四日后,到底京城。

    这十来天的功夫,从圣驾行在,早已有消息传回京城。

    曹府门外,探头探脑的人,一下子多了起来。

    几百护军,护送着二十来辆马车,就在无数人中的窥探中,往曹府行过 。

    第十二卷 奉天运 第九百二十一章 悲愤

    曹府门口,曹元已经得了消息,带着人迎了出来。

    曹颙翻身下马,低声说道:“东西都预备下了?”

    曹元忙道:“都预备了,晓得爷今儿进城,曹方已经带着钱立、赵冈两个过去候着了。”

    曹颙点点头,这会儿功夫。达力也跟着下马,往曹颙这边走过来:“曹伯爷,即是办完差事。下官先带大家回营,改日再来给伯爷请安。”

    “这一路上,多谢大人指点。”曹颙这声“谢”,却是真心实意。

    他也看出来了,这达力并不是善言之人,但是对自己这一路,也是没少费嘴皮子,虽不知看谁的情面,这份好意曹颙得领情。

    见曹颙正经八百的,达力倒是有些不自在,抱了抱拳带着五百护军回营去了。

    等到过了西单牌坊,就见有几辆大车停在马路边,马车旁站着几个管家装扮的人。

    那些人正盯着路口,见达力带人近前,就上前扬声道:“请问马上可是护国营达大人?”

    护国营是天子亲军,这装扮都有定制。加上天子不在京城,数百护军进城,想要不惹眼都不行。所以来人倒是不怕认错。

    达力勒马,板着脸道:“正式达某,你是何人?”

    话虽说出口,但是心中已经有数,是曹府的人。

    因为在这几个人中,有两个正式前些日子跟在曹颙身边的长随。

    昨日在客栈就不见他们,想来是先一步回京。

    就听其中一人近前两步,扬声道:“回大人话,小人是曹府下人曹方,奉我家伯太夫人之命。特来答谢诸位大人。”说到这里,他指了指那几辆大车,道:“因为护送伯太夫人财物,累的诸位大人错过行围大事,伯太夫人甚为不安。这里是伯太夫人专程使人预备的稻香村饽饽匣子,是我们伯太夫人一点心意,还望大人体恤。”

    达力开始还在马上听着。听到“伯太夫人”时就下了马。

    若是寻常伯爵府女眷。倒是不会让他这般顾及,但是从塞外回来,关于那位伯太夫人的猜测,他也知晓一二。

    别说是他一个小小三品参领,就是京城王爷、贝勒,也没资格在那位面前托大。

    他心里明白,这明面上是饽饽匣子,但是里面少不得有银钱,要不然曹家也不会专程使人安排这些,还点出误了大家行围之事。

    他一是不敢驳那位太夫人的面子,二是这管事扯着嗓门回话,身后不少兵校都听见了,要是他开口回绝,反而里外不是人。

    达力只能苦笑,这个曹颙,看着是个实在人,处事却是滑不留手。

    要是曹颙在路上或者在曹府门口,来这么一出,达力都能义正言辞地回绝;如今打着太夫人的名义。巴巴地马路上,达力只能硬着头皮谢过太夫人的赏

    曹府,兰院。

    李氏是昨儿才得消息。晓得儿子今日回京的。

    消息突然,她原本还担心,是不是儿子又受了伤什么的,但是听人回话,说儿子没有丝毫闪失,只是奉命回京,心里才踏实。

    放心后,她就觉得好笑起来。

    她晓得儿子媳妇感情好,还以为儿子是得了媳妇怀孕的消息,寻了由子请旨回京的。

    好笑过后,她也多少有些吃味儿,有点埋怨儿子娶了媳妇忘了娘。想着早年在江宁时,丈夫忙着差事,自己还是独守空闺的时候多。

    虽说如此,还是爱子之心平息了她的不忿,欢天喜地的等着儿子回来。一上午的功夫,就使人去二门问了好几遭。

    曹颙进二门时,李氏已经按捺不住,带着初瑜在门里等着。

    见儿子进来,她近前打量了好几遭。还是有些心疼,叹道:“清减了许多,脸色儿也晒黑了。”

    “母亲怎么出来了”曹颙将手中的包袱交到旁边的婆子手中,上前两步,走到李氏面前。

    见她面脸宠爱,想着方才听曹元所说京城已经有所风声,曹颙心里有些不安。

    “你大老远出门回来。我这当娘的,又不是七老八十,迎迎自己的儿子怎么了?”李氏笑着说道:“还不快看看你媳妇,她这些日子没少遭罪,幸好你回来了,我也能念阿弥陀佛了。”

    曹颙望向妻子,就见她小脸瘦了一圈,望向他的眼神带着欣喜,但是也难掩乏色。

    她穿着宽松的衣服,软鞋底。三个多月的身孕还不显怀。

    曹颙的视线落在妻子的腹部,心中的不安更甚了。早先还只是怀疑,如今却是证实了他同妻子是近亲。

    这个孩子天慧他只觉得心乱如麻

    看见他神色异常,半晌不说话,李氏不由露出几分担心

    完结 重生于康熙末年(雁九)第318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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