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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 重生于康熙末年(雁九)第307部分阅读

    完结 重生于康熙末年(雁九) 作者:肉书屋

    完结 重生于康熙末年(雁九)第307部分阅读

    ,除了报丧。还来同太太、大爷辞行,如今就在偏厅候着。”

    这是文太君没了?

    曹颙有些怔住,现下是康熙五十九年十一月,若是李煦丁忧,就算不能躲开四阿哥的清算,也能暂避锋芒,不会成为四阿哥登基后“杀鸡骇猴”的那只“鸡”

    “李家的文氏老太君?我额娘入宫前,在李家还受过她的照拂。”十六阿哥见曹颙不吭声,道:“若是没记错,老人家已经九十多了,也算高寿。”

    曹颙醒过神来,点了点头。随后对曹元摆摆手,道:“先使人带他们去见太太吧。”

    曹元应声下去。十六阿哥道:“孚若既然家里有事,爷就先回去了,顺道去瞧瞧十三哥。”

    曹颙犹豫了一下,开口问道:“十六爷,皇上会允李织造丁忧?”

    十六阿哥倒是没有挑剔曹颙对堂舅生疏的称呼,毕竟他对李家也向来不亲。

    “苏州织造,虽不是什么要紧的位置,但是李煦在苏州任上将近二十年,向来为皇父倚重。加上如今皇父手上得用的人又少,怕是会夺情。”十六阿哥寻思一会儿。回道。

    是啊,当年孙太君去世后,曹寅虽在孝中,也没有卸任织造的官职。

    有前例可循,康熙不会李煦丁忧也不稀奇。

    说到底,还是康熙年迈,疑心病越发重了,只信任自己提拔的臣子。而那些青壮官员,早年被夺嫡风及,康熙实是不放心用”

    内宅,兰院,上拜

    看着跪在地上的李语兄弟,李氏已是留下眼泪,起手扶起两人。哽咽着道!“都是自家骨肉,赶紧起来,老太太去了你们也要节哀,这时候上路,还有得罪遭。”

    李诚也红了眼圈,道:“孙儿们无碍,只是不能在姑祖母跟前尽孝了。姑祖母好生保重,也省的老祖同祖父惦记。”“李氏除了为文太君的去世难过。最不放心的还是母亲高太君。

    早年有文太君在时,高太君留在苏州,如姓相依,也算不孤单;如今文太君没了,高太君也是年将古稀,性子又不好,怨不得李氏不放心。

    只是眼下,眼前这两个侄孙都小,同他们也说不了旁的,李氏只是问问何时出京什么的。

    听说他们兄弟明儿就上路,李氏看着单薄的李诚,到是有些不放心,对丫鬟吩咐道:“去大奶奶院子取两只人参,就说我要送人使。”

    丫鬟应声下去,正同曹颙在门口碰个正着,忙侧到一边,挑了帘子,屈膝请曹颙进去。

    李氏正对李语叮嘱道:“你是哥哥,路上多照看你兄弟些。虽说奔丧,是子孙尽孝之道,但是也不好因赶路伤身,让老人家去得不安生,那就是不孝了。”

    “是,姑祖母,孙儿记下了,定好生照看三弟。”李语躬身应了,态度甚是恳切。

    见儿子进来,李氏用帕子擦了泪,道:“颙儿,大老太太没了,你两个侄儿明儿就要返乡奔丧。”

    李语兄弟两个给曹颙请安。曹颙摆摆手,唤他们起了,道:“之前不是还好好的,怎么说没就没了?”

    这话李家兄弟方才已经对李氏讲了一遍,不过是老人家偶感风邪引起的。

    曹颙想了想,对李诚道:“回去见到舅老爷,代我问好。就同舅老爷说,若是舅老爷丁忧,扶灵北上,早点打发人送信到京城,也好使人早预备着。”

    李诚听了,心下一动。这句话听着像是寻常应付,又像是另有所指。难道这位表叔得了什么消息。想要提点李家一二?

    他抬起头来,刚好同曹颙对了个正着。

    曹颙说完这句,就已经后悔。

    李家在苏州,毕竟搁得远,就算有亲戚名分,四阿哥也不至于将怒火烧到曹家;若是真到了京中,或许会避免抄家破族的危险,但是说不定也能将曹家带到河沟去。

    自己有些太理想主义,毕竟李家犯的事儿,亏空还不是主要的,主要是做过八阿哥与十四阿哥的钱袋子,是政治立场问题,四阿哥的大忌,还是先保自家吧。

    曹颙心里想着,已经转过视线。对李氏道:“母亲也要节哀才好。老人家年过九十,生前也没有遭罪,这是喜丧”

    李家兄弟明日出京,今日还有不少事情需要料理,所以没有多留,随后就告辞离去。

    见母亲心事重重,还专门给李诚带了两株人参,曹颙还以为她担心李诚的身体,劝道:“母亲不必太过忧心,李诚的病早已痊愈,只是看着还单薄罢了。”

    李氏犹豫了一下,道:“颙儿,大老太太没了,咱们家是不是也要使几个人跟着诚哥儿他们去苏州吊丧?”

    曹颙点点头,道:“这是自然的,就使吴盛与赵安两个”跟着两位表侄去苏州吊丧也好给外祖母请安,若是能接外祖母到家里,也省得母亲挂怀

    这后一句话,却是曹颙看了李氏的脸色后说的。

    不管外头人如何猜测,在李氏心中,高太君都是她生身之母。骨肉天伦,自是无法割舍。

    果不其然,听了儿子的话,李氏眼睛一亮,忙道:“他们两个瞧着也稳当,只走到时候要见内眷,还是要使两个会说道的婆子才是。”

    曹颙应下,这会心夫,初瑜也过来了。

    李氏便同媳妇商量,选了两个精干婆子出来”

    苏州,织造府,内宅。

    因为前院是官衙,不能摆设灵堂,随意文氏老太君的灵堂就设在老太君的院子里。

    王氏、孙氏带着李鼐的几个庶女,在灵堂后哭灵。灵堂前,是李家祖孙三代男丁。

    隔壁,就是高太君的院子。

    高太君与文太君是平辈,只需服小功的服,不必去灵前守着。

    她怀里搂着香玉,气色却不算好。

    自从李鼎的双生子回到李府。香玉的处境就变得尴尬。

    早先李煦念及次子只有这一点血脉,即便是女孙,也算疼爱有加,王氏那边也是如此。

    双生子进府,香玉的分量就轻了。

    加上她同李煦的老生子同母,早年看着还不明显,这几年这姑“侄”二人,容貌越来越像,惹的李煦都跟着皱眉,吩咐人不要将香玉带到人前。

    王氏想到这孙女的身世,也跟吃了苍蝇似的,不再待见。

    香玉已经七岁,会看大人脸色的岁数,自然能察觉出祖父母厌恶自己,可怜丁点儿大的孩子,幸好有高太君的庇护,要不然连丫鬟婆子都要欺到头上。

    文太君没后,李煦也使人传话,不许香玉到灵前去。

    今日是烧“二七”的日子。隔壁从早晨开始,就各种发事儿声。香玉这个重孙女,却连守灵的资格都没有。

    她是高太君一手带大的,旁人不心疼,高太君自然会心疼。

    她可怜香玉,心中将李煦骂了千百遍,已经开始担心自己百年之后,香玉无人可依的凄苦处境。

    “造孽啊,造孽!”想到使的香玉落入这尴尬处境的,不是旁人,就是她的亲祖母,高太君愤愤不已,自言自语道。

    香玉到底年幼,已经是高太君怀中沉沉睡去,露着一张稚真小脸,小手紧紧地抓住高太君的前襟。

    高太君见状,心里叹了口气。从旁边拽过一个枕头,轻轻地将香玉、放到炕上。

    这时,就听门外传来急促地脚步声,就将有人骗着帘子道:“二老太太,孙媳有急事儿求见,”

    是李鼐之妻孙氏来了,高太君见她高声,怕扰到香玉,有些不快,道:“什么急事儿不去寻你太太。反到来我这孤老婆子屋里说嘴?”

    孙氏听她说话,挑了帘子进来。满脸急色,道:“二老太太。三爷夭了,老爷看着不大好,太太使孙媳妇过来,请二老太太过去”

    第十二卷 奉天运 第八百八十五章 门人

    孙氏口中那位“三爷“就是李煦的老来子,||乳|名‘百岁’实际上就是妙并所出。但是晓得这个私密的,只有李家几位主子,在下人眼中,这“三爷”是老爷的外室所出。

    他自打落地,身子骨就不像寻常孩子那么结实,一直都是用人参、鹿耸这些补品养着。入冬以来,他一直在吃药养着。

    虽说是庶出,但是因李煦溺爱,也无人敢怠慢这位“三爷”一应供给,比李家第三代的几位少爷还好。

    高太君眼中,这“百岁”是违背伦常所生之子,自是不会待见,但是听到孙氏说他夭折,也不禁皱眉。

    “好好的,怎么就夭了?”高太君道:“我一个闲老婆子,能顶什么?老爷不舒坦,赶紧使人请大夫瞧啊?”

    孙氏眼泪已经出来。上前扶着高太君的胳膊道:“二老太太,您还是快去瞧瞧吧。方才老爷没晕厥前,拿着剑要砍杀太太同大爷,直说是他们害死了三爷,我们爷躲闪不急,胳膊上已经挨了一下”

    高太君听了,有些坐不住,赶紧下坑,随着孙氏出来。

    李鼐性子宽厚。待家中长辈一直最是孝顺。文太君生前,最疼这个长孙。

    就算不为旁人。为了故去的文太君,高太君也不能束手旁观。

    路上,她还问孙氏缘故:“你们老爷还没糊涂,怎么会平白砍人?”

    孙氏哽咽着说道:“孙媳也不晓得,只是老爷问了三爷的病,还看了三爷之前用的药渣。说是太太刻薄家用,又骂我们爷用心不良”

    这话东一句,西一句,高太君听了直犯迷糊。但是她晓得王氏虽吝啬些,但是不会去谋害庶子;李鼐也不是容不下小兄弟的人,要不然就不会巴巴地寻了两个侄子回来。

    “混账东西,莫不是真老糊涂了”高太君想不出缘故,只能在心里骂李煦。

    高太君虽不是大夫。却是李煦的长辈。

    在李煦悠悠转醒。还想发作妻儿时,被高太君拦了个正着。

    “外边人还没砍杀过来,这是要拿自家人开刀了?你眼里只有儿子,就忘了老娘了?你不仅为人父,还为人子。

    今儿是老太太的“二七”你这当儿子的,就这样尽孝!?”高太君横眉竖目,高声喝道。

    李煦到底上了年纪。为了母丧又操劳半月,现下站着都打晃。被高太君骂了这一番,竟是辩无可辩,只是恶狠狠地瞪着王氏同李鼐两个。

    王氏晓得,今儿要不说清楚,自己往后也讨不得好去,“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哭着道:“老爷,妾身跟了老爷一辈子,是什么人老爷还不知道么?若是妾身黑了心肠,存了害人的心思,叫妾身不得好死,”

    她哭得凄惨,李鼐顾不得肩膀的伤,已经听不下去。跪下道:“父亲,都是儿子的过错,不干太太的事儿。要打要杀,儿子都无怨,只求父亲不要气坏了身子”

    归根结底,百岁夭折。是因为他身子弱,推波助澜的是他这些日子吃的人参。

    不是用劣等人参替换了好人参,而是用好参入药,补大发了。

    这药中的上等人参,就是李鼐从关外带回来的。

    李煦要砍杀妻儿。不过是急怒攻心,迁怒罢了。

    这会儿功夫,冷静下来。他蹲坐在炕沿边,呼哧带喘的,像是老了十几岁,

    同李家的纷乱比起来,京城的曹府则太平的多。

    李氏虽难过了几日。但是毕竟亲戚是亲戚,自己的日子还得过。眼看就要进腊月,要准备过年,也要预备出孝之事,需要操心的事不少。

    至于曹颙夫妇。对于使人接高太君之事,都有些无奈,却也无可奈何。李氏一日念叨几次,殷切期盼,他们夫妻两个,总不好说,最好别来。什么的。

    不知不觉,进了腊月。大雪纷飞,京城内外,已经是一片银装素。

    各个庄子都井始往城里送出息与年货,关外的年货也早就到了。

    曹府眼看出孝。今年这个春节,终于能热热闹闹的过了。不说旁的,就是烟花爆竹。曹府就置办了不少,等着除夕夜的时候放。

    转眼。到了十二月十一,曹颙守制期满。

    所谓守孝“三年”其实是掐头去尾,在今年烧周年时,就算第三年,可以除了青布衣裳。只是随后再系几个月黑头绳。“如今满二十七月,是丁忧守制期满。

    这又赶上腊月。曹颙少不得走亲访友,迎来送往,倒是忙了个脚朝天。

    苏州李家那边。终于有消息出幕,李煦给假百日,料理亲丧。既然已经“给假”就牵扯不到了忧了。

    四阿哥上台,不料理李家,又料理谁呢?

    不为旁的,就算了给新皇帝腾地方打赏功臣,这个苏州织造的缺也得腾出来。

    现下马上就是康熙六十年,康熙的寿命,不到两年。

    曹颙已经琢磨着。真到户部为官后。如何与四阿哥打交道的事了。近了容易生怨。远了就容易生疏,这中间还真得有个尺度问题。

    不管心里如何想,该送的年礼,还是一分没少。初瑜曾同丈夫商量。雍亲王府的侧福晋年氏同小阿哥心滞升“要不要多添一份。要知道,这亲王侧福晋与得宠的亲王侧福晋,绝不是一个分量。

    成亲十来年,初瑜自然晓得丈夫对雍亲王府向来谨慎,才如此说。

    如今,京里谁不知道,雍亲王最得宠的就是年侧福晋。

    曹颙对妻子道:“年氏的礼还是照旧。小阿哥的例同雍亲王府其他几位阿哥同例,四福晋那边,要比照往年增加三成”几位庶福晋,也别怠慢了

    这年氏的风光没有几年,背后还牵扯个。“年大将军”曹颙实不愿凑趣。

    初瑜听了。没有想旁的。只当丈夫真厚。

    这年头,锦上添花的多,雪中送炭的少。

    四福晋素有贤名,又是四阿哥的原配发妻,地位自是安稳,但是身为正室。看着侧室风光得意,就算再贤惠也有自己的苦楚。

    曹颙此举,虽称不上是“雪中送炭。”也能让四福晋感激一二的。

    偏生这内眷年礼,是以初瑜的名义送。不与曹颙有什么想干。就算年氏心中着恼,也挑不到曹颙身上。

    若是她心里存了芥蒂,多念叨几句曹家不好,也没有什么干系。因为同年家关系好的人家,被贴上“年党”的标签,下场就惨了。

    四阿哥看了。却能明白曹家没有巴结讨好之意。

    一举三得,曹颙何乐而不违。

    安定门内,雍亲王府,偏厅。

    这边侍候的小、厮,上了茶水,低头退了出去,心里也稀奇不已。若是没有听错,刚才听到主子的笑声。

    刚退到门口,就听到客厅里又传来一阵笑声,却不是四阿哥的。

    这小厮不敢抬头看四阿哥,对座上的客人却是偷偷瞄了一眼的。是个满脸麻子的中年汉子,穿着补服,身子魁梧得很。

    走到门口,这小厮还寻思,来的到底是什么人,能引得自家主子待了笑模样。“客厅上,坐的不是旁人,正是户部五品郎中李卫。陪坐在一旁的

    ,还有王府幕僚戴锦。

    这不是他头一遭出入雍亲王府,之前跟着同僚也来请过几日次安。送过几回礼。

    他素来大大咧咧,但是也晓得看人下菜碟。

    同样是皇子阿哥,他敢跟十六阿哥说笑,却不敢在四阿哥面前放肆。

    四阿哥到底有多少能耐,他一个小小郎中并不晓得,他只知道四阿哥是曹颙都恭敬的人物。

    这两年,在户部,他更见识了四阿哥的勤勉与冷酷,言行上就越发恭谨。

    要知道,李卫平素放荡不羁,与郡王对着干的人物。

    四阿哥原还担心他不懂规矩,不堪大用,毕竟他不是正牌子出身,不过是捐官。伊是见他对旁人不拘小节,在自己面前规规矩矩的,四阿哥心里甚是熨帖。

    曹颙起复在即,四阿哥对李卫也不像早前的不假颜色。

    一来二去的,两人也渐渐相熟。

    今日,四阿哥寻了个由子,使人将李卫传来,开始说得是户部的差事。

    听四阿哥说完公事,戴锦在旁就提起私事,道:“听说李大人家眷不在京中,这眼看就要过年了,日子倒是冷清

    李卫听了,不由跟着皱眉,道:“哎。都是下安到霉,原是想着衙门封印后,回徐州老家过年的,没想到今年衙门里安排下官值假,想要央求人换班都不行。不知是哪位堂老爷瞧下官不顺眼,点名折腾下官,”

    四阿哥闻言,神情有些僵硬。户部几位堂官,新旧交替,谁会留心李卫这个小小郎中。

    “折腾”李卫的不是旁人,正是四阿哥。原因却不是看李卫不顺眼。而是瞧着他“顺眼”。

    戴锦是晓得详情的,心中好笑,清了清嗓子。道:“李大人孤身在京。也是不易,身边也该寻个贴心人侍候才好。”

    李卫看着魁伟,脑子却最是机灵。要不然也不会在与郡王较劲后。还能保全自身。

    戴锦连说了两句,他已是听出其话中用意,不禁抬头望向四阿哥。

    四阿哥脸上的笑容已经凝固,眯着眼睛,望着李卫。

    李卫心里一激灵,面上已经挤出几分笑,道:“原也想寻个合适的人家纳房妾,但是衙门里差事忙,实在顾不上,就胡乱买了两个丫头侍候。戴爷若是有可心的人选,下官就给戴爷封谢媒的大红包

    戴锦看了座上的四阿哥一眼,见他不动声色,便笑着说道:“我有个外甥女,在福晋身边当差,如今到了放出来的年纪。我这做舅舅的。自是想给外甥女寻门好亲事。”

    李卫听了,已是怔住。

    他家虽是外地乡仲,但是他在曹府住过几年。自然也晓得京城大户人家的规矩。主母身边的丫鬟,若不是给男主人做通房,就是主母的心腹臂膀,有时候比外头的管家还有分量,,

    这样的丫鬟,很少有嫁到外头的。

    就说曹府大奶奶身边的几个丫鬟。都是嫁给曹颙的心腹管事”

    第十二卷 奉天运 第八百八十六章 昭告

    听了戴锦的话,李卫面上带着笑。心里却是不好受,心碰碰跳。

    戴锦是谁?是皿阿哥倚重的幕僚,有个兄弟在外头任道台。对外说起来,也算官宦之家。但是在四阿哥面前,就是奴才。

    没错,他们兄弟都是雍亲王府的门人,四阿哥的奴才。

    这京城中,最不缺的就是奴才。

    八旗人,上头都有佐领,有旗主主子,还有八旗共主的皇帝主。

    王府体面的奴才。就是外地督抚大员,也不敢随意得罪。若非如此,就不会有三阿哥的门人。打着三阿哥的旗号,在西南诸省敛财之事。

    这天下间,也有乐意主动投身为奴的,如在曹府当差的任氏兄。

    不少旗人小巴不得有个厉害主子,提挈前程,几辈子都沾光。

    李卫却不愿为奴,只是眼下。没有他选择的机会。

    他敢得罪庸碌的铁帽子郡王,却不敢得罪四阿哥这个掌部务的皇子阿哥。

    这送到他眼前的不仅仅是个婢妾”,还是赤裸裸的招揽。

    四阿哥与戴锦两人都望着李卫,李卫心里“扑通扑通”的,已经站起身来。对着戴锦长揖道:“若是戴爷不嫌弃李卫官小家薄,就劳烦戴爷做冰人了。”

    戴锦看了四阿哥一眼,见他点头,站起起身,扶起李卫,笑着说道:“李大人客气了。往后就是一家人,还是不要外道才好”

    从雍亲王府出来。李卫心乱如麻。

    骑在马上,看着这巍峨的王府大门,他心中没有攀附上王府的喜悦,唯有不甘心。

    挥动马缰,他的脸上始终保持着欢喜的神情,直到回到宅中,关上门,只剩下他一个时。他才恨恨道:“姥姥”

    在六部衙门封印前一日,曹颙终于等到了起复行文。

    看到“户部右侍郎节后到任”这些字时,曹颙算是松了口气。

    虽说以他的年龄。二品是高了些,但是在意料之中,总算康熙没有再生什么么蛾子。让曹颙措手不及。

    未来两年,只要他抱紧四阿哥的大腿不撒手。曹家上下的平安富贵就算保住了。

    面对已知的未来。总比面对一异茫然使人心中踏实。

    因为有和硕额驸的身份,二等伯的爵位,曹颙这个二品侍郎也不算显眼。

    毕竟。如今他已经不是在倚仗父祖余荫的曹家大公子,而是曹府的家主。

    李氏虽相信儿子的操守,但是也知道官做的越大,越是凶险。当年噶礼为两江总督时。风头一时无二,最后不还是抄家破门。

    “是不是皇上的恩典太过了?你父亲同你舅舅熬到半百多,才挂上二品的衔。”李氏一边为儿子欢喜,一边又怕他“树大招风”心中不免有些忐忑。

    “母亲,户部两个尚书、四位侍郎,上头还有几位皇子阿哥掌部务,哪里就需要儿子出力了?不过是皇上念在老太太同父亲的情分,给个体面罢了。”曹颙自然不会说,康熙八成将他当成钱袋子什么的。换了说辞安慰母亲。

    这些年,宫里对曹家的赏赐一直优容,李氏听了儿子的说辞,也不生疑,道:“如此就好。你毕竟年轻,往后少出风头,勤勉当差,且不可辜负皇上恩典。”

    诸如此类,李氏说了不少。

    这就是母亲同父亲的区别,母亲多是盼着儿子平安顺心,父亲却经常望子成龙,光耀门稍。

    曹颙听了李氏的话。有些感叹。难道真是上了年岁的缘故,上辈子父母说教时,只觉的唠叨;这辈子,听了这些话,却只有心里暖洋洋。

    除了李氏的唠叨。剩下的就是管家曹元的劝诫。

    曹颙已经是一家之主,下人再称大爷也不合适,该称“老爷”了。要不然往常各府往来,外头称“老爷”家里称“大爷”乱糟糟的,也叫人笑话。

    曹颙不喜这个称呼。也只能入乡随俗,于是阖府上下都改了口。曹颙、初瑜升级为“老爷太太”李氏升级为“老太太”

    曹项已经寄家书回来,他携带家眷已经抵达河南,在衙门里办好了交接。

    就是远在西宁的曹颂,也递了信回来。给妻女母亲的无非是报报平安什么的,给堂兄曹颙的信中,却是好一番抱怨。

    原因无他小就是因是侍卫身份,离不开中军,至今还没机会亲赴战场。

    真是热血啊,若是曹颂在跟前,曹颙真想踹他两脚。

    难道人是那么好杀的?除了屠夫、刽子手这样的职业,日日操手,心硬如石外,寻常人杀了人,心里都会不安生的。

    就说曹颙,头一次见到尸体的时候,恶心了好几日。

    就算下黑手,灭了李鼎,每次见到李家人时”里都不能坦然。

    看着曹颂的信。曹颙想到同在西北军中的小舅子弘曙,心中有些担忧。

    初瑜三个同母弟。曹颙同弘曙这个大小舅子关系最好。爱新觉罗家的这些子孙中,多是猴精猴精的,像弘曙这样质朴的人委实少。 诚亲王府的弘晨阿哥。但亲王府的弘年前些日子都封了世子,俸禄班次,比照贝子品级。

    淳郡王府没有嫡子,弘曙的继承人身份,早已经是王府默认的。早在十年前,弘曙就开始代替父亲出面应酬。

    不仅曹颙担心,连初瑜听了弟弟没有在受封之列的消息也觉得诧异,还借着请安的名义,回了趟王府。

    不知七阿哥怎么安慰的。侧福晋看不出什么不痛快来,反而安慰女儿不要担心娘家,好生调理好身子,早日再生个哥儿。

    曹颙不好过问王府家事,还是从弘所口里得了消息,说是七阿哥的意思。等儿子回京再请封,左右也不着急。

    曹颙却是不信,这封了郡王长子,不仅仅确定弘曙的政治地位,还有相应的俸禄。弘曙已经到了年龄,没理由延迟不清封。他这一耽搁,弘晫请封的日子,也要跟着延后。

    曹颙想到弘曙跟在十四阿哥身边,心里就沉甸甸的。

    就算早先弘曙同十四阿哥感情平平,这西北军中三年,叔侄两个没有交情,也有交情了。

    落到旁人眼中,弘曙就是“十四党”

    曹颙最担心的事,终于露出些苗头。

    这官场上,除了本家。也重外亲,妻族、母族都是干丝万缕的联系。

    因李氏身份的不同,曹颙可以疏远李家;但是淳王府那边。是曹颙的妻族,天佑的母族,几十年内同曹家都脱不了干系。

    以四阿哥的性子,若是真怀疑或者认定弘曙与十四阿哥结党,那弘曙继承人的身份就保不住。

    不仅如此,连弘晫、弘昕两个同母弟的前程,说不定也断送了。“ 从顺治开始至今,宗室不乏夺爵的人家,夺爵后都是由旁支承。

    淳郡王府,不止弘曙他们三个皇孙阿哥。

    曹颙想到此处,如何能再袖手旁观,次日,他去给七阿哥请安,翁婿两人在王府书房中,有一番恳谈。

    “岳父,弘曙不能再留西北军中了”不管皇上这次有没有封郡王长子,弘曙再留在西宁,往后的处境多半要变得尴尬 ”没有外人在场,曹颙也少了几分顾及。开门见山道。

    七阿哥这些日子,日子也难熬,心中七上八下的,偏上又无人可商议。

    听女婿提及此事,他长叹了口气,道:“简王府的阿哥回来后,我上过折子,被皇阿玛给驳回了。我也写信给过弘曙,他不愿回京。如今西北大军雌伏两三年,才开始略地攻城,那傻小子还等着建功立业。”

    “能不能想法子召他回京?岳父,弘曙同那位太近了,就算心中坦荡,也要惹了嫌疑”曹颙斟酌着,说道。

    七阿哥闻言,抬起头来,道:“我若再上折子,引得皇阿玛不快,怕也耽搁弘曙的前程”

    弘曙是他最为倚重的长子。他如何能不担心,只是顾忌太多,投鼠忌器。

    “皇上最是“宽仁”就算心里不快,也不会平白无故地惩戒皇孙。”

    就算弘曙这两年难熬。也好过因同那位关系太近断送了前程”曹颙见七阿哥犹豫,越发恳切地说道。

    见女婿这般不看好十四阿哥,七阿哥没有多问。

    十四阿哥领兵出征,本就是祸福相依之事,赌得就是他的运气。

    听着女婿的意思,是不相信天命归于十四阿哥。七阿哥心中,颇为惆怅。

    他自己因出身的缘故,早早地退出权势之争,做个冷冷清清的闲散王爷。自打弘曙被点名出征,他的心里也存过侥幸。盼着弘曙能建功立业。

    如今,他是彻底冷静了。

    他赌不起,他无法用儿子的前程去赌虚名与权势。

    他点了点头,神情坚定起来。道:“我知道了,年后定想个法子,召弘曙回京,”

    曹颙闻言,松了口气。

    只盼着弘曙能早日回来,同十四阿哥摆脱干系。至于姐夫讷尔苏那边,曹颙实是没法子。

    帝王的信任是有限的。即便十四阿哥是康熙宠爱的皇子,康熙也不会将西北十几万大军都交到他一人手中。讷尔苏的存在,举足轻重。

    虽说是纳妾,但是因为这“妾”的身份特殊,李卫也不敢有丝毫怠慢,发了请帖,请客吃酒。

    京城同他有交情的人家。都收到李卫的请帖,曹颙也不例外。

    曹颙接了帖子,颇为奇怪。李卫何时变得这么招摇?这纳妾不是娶妻,大过年的,各家都忙着过节,还巴巴的摆酒,这有些逾礼。

    尽管心中诧异,曹颙还是使人预备了厚礼,过去吃酒。

    等听说这新娘子是雍亲王府的侍女,曹颙才算明白,李卫这般不是“招摇”而是“昭告”想必,他入旗籍的日子,也不远了 ,

    李卫喝得醉醺醺的,大声吆喝着招待宾客,穿着大红吉服,看似一身喜气。

    “霹雳扒拉”的鞭炮声。响了足足有半个时辰,落下满地的纸屑小迎风起舞,,

    第十二卷 奉天运 第八百八十七章祭

    到康熙六十年的第一天,曹颙在银装素裹中踏出家门。

    除夕夜,曹颙同往年一样,祭祖完毕,在兰院用了团圆饭,而后陪着孩子们守岁。过了子夜才同妻子回梧桐苑休息。

    因喝了酒,带了醉意,曹颙没一会儿就沉沉睡去。

    可惜天不亮。初瑜就起身唤他。

    今日,皇帝升殿。曹颙需要进宫觐见。

    伯爵等级的蟒袍、吉服、瑞罩,早就是预备好的。今日大年初一,曹颙选了吉服穿了。

    这腰带分两种。一种是石青色,镂金衔玉镶嵌红宝石;一种是金黄|色,是镂金圆版镶嵌绿松石。“前者是伯爵品级,后者是和硕额驸品级,曹颙选石青色的系好。

    这身伯爵品级的吉服,曹颙述是头一回穿。

    按照他平素低调的性子,即是起复为侍郎,就该穿二品服饰。只是年前他得了消息次日,六部就封印,他还没有来得及去吏部与户部报备。

    今日上殿恭贺新春,他也不好在六部堂官中站队,只好穿了民爵的吉服,往民爵中排位。

    六部衙门开印,要正月十五后。

    内城外城的商铺。初六才开始开门营业。到时候,曹颙的二品官服,还有置办一次。

    这是曹颙丁忧后,首次在朝堂亮相。

    三年的功夫。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变化最大的就是六部堂官,添了不少新面孔。就是那些任职多年的老面孔,几年功夫不见,看着也老态横生。

    曹颙站在人群中。四下打量,看到户部尚书田从典与孙渣齐时,暗暗留心。

    这两位曹颙早年都见过的,田从典是个容貌清奇的老者,身上的官府晃晃荡荡,眯缝着眼睛,站在队列中,像是在打瞌睡似的;孙渣齐不知是否是武官出身的缘故,身材高大魁梧,看着也比实际岁数年轻许多。

    礼部尚书身后。站着个面生的一品大员。

    曹颙想起蒋坚整理的消息,这就是年前新上任的兵部尚书白潢。

    这白潢也算康熙五十九年末的风云人物,原兵部尚书范时崇以病乞休后,这兵部尚书的缺就变得赤手可热。

    如今,西北大军开始进藏,战事全面展开,进了兵部,不仅油水大,而且还容易捞个现成的功劳。

    没想到,康熙点的,却是在去年秋刚从江西巡抚任上调到京城为传郎的白潢,使得大家掉了一地的眼球。

    白潢是汉军旗人。笔帖式出身,从全事做起,一直到巡抚位上,三十来年,一直外放为官。

    去年,白潢花甲之年,主动上折子,奏请拜京职。

    康熙体恤老臣。准了白潢的折子,调他为户部右侍郎。听说白潢是去年九月到户部报道的,户部的差事还没熟悉清楚,十月末就升了兵部尚书。

    外头已经有不少人揣测,这个白潢说不定就要入阁。

    在外任上,六十岁是老臣;在内阁同六部堂官中。花甲还算年轻的,大有前途。

    因此,巴结白潢的人络绎不绝,正经地将田从典的风头盖了过。

    曹颙对这白潢也颇为关注。原因无他。只因他“操守清廉”。

    这一条,可是最得四阿哥的心。却是不知道他与四阿哥现下有没有“首尾”。

    除了曹颙,户部还有三位侍郎,张伯行是认识的,其他两位一位叫郭稗、一位叫赫成额,曹颙都不认识。

    满堂之上,穿二品服饰的人就多了,曹颙也无法分辨出谁是谁,就在张伯行前后看了看,却是看不真切,便收回视线”

    太和殿上,繁琐的朝贺礼,进行了一个多时辰。

    等到散朝,不少老大人已经浑身哆嗦,由人搀扶着才能走路。

    曹颙看了,嘴角直抽抽。从汉朝开始,就有七十致仕的制度,但是显然这不适用于康熙朝。真不知这些老爷子耳聋眼花的,还怎么当差。

    今日初一,曹颙要往各处拜年,要忙的事情多,从金水桥出来,他就匆匆上马,直接回府换衣服。

    回到府时,天佑已经换好新衣服,乖乖地等着了。他是长子,曹颙要带他一道前往亲友家拜年。

    从初一开始。各处拜年,而后是各府宴席,曹颙一口气忙到十五。

    这期间,唯一引人关切的,就是四阿哥、十二阿哥、诚亲王世子弘晨奉命前往关外祭永陵、福陵、昭陵。

    永陵是爱新觉罗祖先的陵墓,福陵埋葬的是太祖皇帝。昭陵埋葬的是太宗皇帝。

    今年是康熙御极六十年,原本他想要亲往关外祭陵的,被百官劝阻,最后定了这几位皇子皇孙。

    那可是几代帝王陵寝,这其中的用意,就开始有人思量。

    就是十二阿哥。心里都开始忐忑,寻思自己这差事体面是体面,委实也惹眼了些。

    不过,看到面沉如水的四阿哥,在看看谈的世子侄,十二阿哥心里又踏实下天塌下来,有个小的顶着,实不劳他费心。

    康熙虽没有出关祭陵,但走过了正月十五后。还是耐不住,带着皇子皇孙、宗室文武前往直集的孝陵。

    孝陵里安葬的是顺治皇帝,康熙不亲往关外拜祭祖先,而是去拜祭先皇。除了关外路途遥远之外,最关键的是他的陵寝就在孝陵不远处。

    导其说是去祭陵,还不如说康熙去视察自己的帝陵。

    曹颙这个刚上任的户部侍郎,椅子还没做热。就得了圣旨,随扈出京,前往孝陵。

    孝陵距离京城两百五十里,圣驾行了六日。

    还好曹颙已经是文官,跟着几个随扈出来的京堂一样,预备得都是马车。这日子还好熬些。加上随扈的还有十六阿哥、十七阿哥,大家凑到一起,消磨功夫,时间过得飞快。

    到了孝陵后,曹颙随着十六阿哥,见过一次圣驾。

    帝王的尊贵,挡不住岁月的侵蚀,康熙的脸上、手上已经爬满了老人斑,但是他的身板仍是那么笔直,眼神依旧犀利无比。

    隐隐的。他还带着几分激动与兴奋,说话的嗓子也洪亮起来。

    虽说曹颙穿着二品的补服,但是康熙似乎心情很好,没有将曹颙当成臣子的意思。态度甚温和地询问了几句。

    曹颙一一答了,心里有些酸涩。

    不管后世对这位帝王如何评说,他对曹家可谓恩深情厚。

    从御前下来。十六阿哥松了口气,问随着出来的魏珠,道:“皇阿玛晚膳尽的香不香?”

    这句话,别人问要背负嫌疑。十六阿哥执掌内务府,这也算是他职责所在,问得倒是坦然。

    “回十六爷的话,皇上主子从暂安奉殿回来,用了两碗胭脂米粥,还吃了块炸肉脯。进的香”魏珠躬身回道。

    暂安奉殿,就在康熙的帝陵内。停放着几位皇后的灵柜。

    十六阿哥点小了点头,手中不知何时已经拿了银票,塞到魏珠手中,道:“魏总管受累了。等回了城。我寻好东西谢你。”

    魏珠忙道不敢当,看着十六阿哥同曹颙远去。才转身回去。

    这两年,身为御前最得用的内侍,他的风光也是一时无二。外头人奉承的越来越多,家底越来越丰厚,若是收了继子。几辈子嚼用都够。

    他不敢有丝毫得意,而是变得越来越忧虑起来。

    原因无他,实是他在御前当差的缘故,看了太多,听了太多。当想明白这点。早先想要使人回乡收个继子的想法,也就淡了下去。

    “咳!咳!咳”屋子里没有旁人,康熙的身子已经歪了过去,倚靠在扶枕上,使劲地咳着。

    魏珠闻言。心中一惊,疾行几步,上前端了茶盏,躬身送到康熙前。

    康熙接过。半盏温茶饮了,咳声才止住。

    完结 重生于康熙末年(雁九)第307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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