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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9节

    捉到一只妖神怎么整?! 作者:麦由由

    第9节

    “我的千蛊阵。”紫丞定定地看着乔平扬,眼神似一把寒冰剑,“你该不会认为自己能逃出我的手掌心吧?”

    乔平扬心中一凛。

    “……千蛊阵是什么阵法?”没听过。

    紫丞嗤之以鼻,不屑地回道:“没必要跟你这只猴子解释。”

    ……

    这人一天要鄙视他几次才舒坦?

    乔平扬不再搭话。在离紫丞不远处席地而坐,思考起这个所谓的千蛊阵最有可能的几种形式。

    蛊术本来就是他不擅长的东西,很古老,新时代的妖们没几个会这种歪门邪道的,现在还蛊术和阵法一起来?阵法,说穿了就是布阵把人困住的一种妖术。紫丞这个阵与普通的阵不同的地方可能就是他利用了自己的蛊虫。那究竟会是怎样的阵法呢?根据今天和昨天明明走得好像是同一条路,风景却不大一致来看,最有可能的是路根本就不止一条……踏进枫树林的那一刻起就等于是进了千蛊阵里,会通往哪条路目测都是随机的。

    这种情况,他想让他出不去,还真就能让他一辈子出不去。不靠紫丞的带领,他一个人贸然闯进来的话,恐怕会被困在阵中饿成一具白骨了。

    ……

    看来从枫树林找到出口这条路是走不通了。剩下的是后院的天巷泉附近,可能还有他没发现的玄机。

    夜晚愉快的放风(项圈摘掉)时间到了。乔平扬泡在温暖的泉水中,还顺手把龙尾戟上的龙鳞从头到尾都洗了洗。这附近绣眼鸟真的很多,成群结队的。好在绣眼鸣叫的声音十分清脆悦耳,不然他大概已经被烦死了。在太阳老早就西下的11月底的傍晚,绣眼鸟还在啾啾地叫唤。有一只翅膀又圆又短的绣眼就落脚在天巷泉边的鹅卵石上,好奇地看着他。

    乔平扬撅了一小捧泉水朝着绣眼抛洒过去。鸟儿机敏地拍拍翅膀,换了块鹅卵石,没有要飞走的意思。

    他又对着绣眼看了几眼,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白檬,我要起来了你转过去一下。”

    白檬背过身去还不忘讥讽他:“小乔先生,真没想到你也有知道要害臊的这一天。”

    乔平扬从温泉里站起来,水声哗啦啦的。他干笑两声,把龙尾戟放在一边,慢条斯理穿起了长袍。在寄腰带时,他对绣眼鸟勾了勾指头。绣眼像是懂得他的意思似的,扑棱几下翅膀,飞过来钻进了长袍宽大的袖子中。

    乔平扬又从地上捡起军大衣边穿边对白檬说:“我想你一个还没出嫁的大姑娘家,老是看男人的裸体不太好。我是为你着想啊。”

    “不用你费心。好了吗?”

    “好了好了。今天晚上不想吃三明治了,能不能换点别的?”

    白檬无语地看他一眼:“爱吃不吃!”

    夜幕降临,抱戟生涯的第二天即将过去。乔平扬回到了紫丞那个乱得没处下脚的房间,他的被褥没动过,保持着他早晨起床时凌乱的样子。白檬扔了晚饭给她,又去门口守着了。看来紫丞今晚也不会那么早就出现。

    绣眼审时度势,从袖子里寄出圆圆的脑袋来,这房间它第一次进来,得仔细看看。

    乔平扬低声道:“你是斑鸠派来的?”

    绣眼尚未修炼成妖,总体只是有些通灵性的小动物,作为斑鸠的摄像头,它小幅度地点了点小脑袋。得到肯定答复的乔平扬不知为什么心里有些宽慰。看来泠风眠也有在想办法把他弄出去,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趁着紫丞不在,他走近矮榻,低下头一看,矮榻下面的空间中竟然有个微型结界。黑乎乎的,是紫丞的妖气没错。

    “此地无银三百两……”

    他当然是可以用紫丞的龙尾戟把结界破开,直接取出里面的东西。但他并不能重新做出一个结界,所以百分百会被紫丞发现。离他自己设定的三天时间,只剩下最后一天了。眼下紫丞对他的戒心并不强,不能打草惊蛇。

    遗憾地放弃了结界,乔平扬回到了他的床铺上。

    他把绣眼往袖子里塞了塞:“进去点,千万不要被发现了。会小命不保的。”

    绣眼听话地缩了回去。

    乔平扬透过半掩的窗户望向窗外,心中异常平静。

    明天是最后一天,届时血迹清除龙尾戟重新回到紫丞手中,他将不再有任何利用价值。明天是最后期限。一定要找到逃出去的方法。

    一定能找到的。

    市一医院。

    林勋在斑鸠的结界中第三次受到了蛊虫的精神攻击。这一次他没有那么幸运,接二连三发作的心梗终于造成心脏负荷过重,意识消失,心率微弱。主治医生靠电击除颤二十多次才堪堪从孟婆手里把人救回来。

    赵岩在旁急出一身冷汗,差点比林老爷子先去一步。

    斑鸠向泠风眠做过简短的汇报后,连夜呼叫雪音。

    雪音赶到时,林勋已经恢复了正常心率,但仍旧处于昏睡状态中。

    “具体情况刚才在电话里和你说过,是蛊虫造出的幻境。”斑鸠神色凝重,琥珀色的瞳仁暗沉无光,“已经下了结界却挡不住蛊虫,可能在此之前林勋的大脑早就受到了控制。”

    “和上次扬扬被下蛊的感觉差不多吧?结印难找,幻境难挡。”

    斑鸠点点头。

    雪音伸出细长的手指搭住林勋右手的命门,稍作试探。

    “本来不可能找你来。但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泠大人批准了哦?”

    “嗯。”

    雪音一笑,露出可爱的两颗虎牙:“那就放心交给我吧。”

    说罢,一股柔和的米分蓝色妖气通过他的指尖源源不断地送入林勋的命门中,妖气随着脉络游向心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林勋伤痕累累的心脏在慢慢被填补起来。片刻后,妖气与心脏融为不可分割的一体,心脏似乎不再有负担,跳动的频率与力道与常人无异。

    “可以啦。”

    雪音高兴地松开手指。

    斑鸠能看到他的妖气缠绕在林勋的心脏处,说道:“辛苦你了。”

    这是雪音的固有能力之一,治愈。

    由于他的前身是一只以灵花灵草为食、在雪山山尖长大的雪貂,雪山冰莲等传说中五百年盛开一次的圣花他都随便吃敞开吃,因此妖气与生俱来带有愈合属性,是泠风眠一行人中真正的贴心小棉袄。但通常这种能力只能用在妖之间。如果有特殊情况,用在了人的身上,那人的一部分就会由妖气组成而变成介于妖和人之间的生物。

    现在为了保护林勋不死,要用他的妖气保护林勋的心脏,那么严格意义上来说,林勋就不再是完整的人类了。

    “心脏已经加固,他再也没可能犯病了。敌人就算再怎么刺激他,心脏已经和妖的构造相同,绝对不会出差错。”雪音肯定地说道。

    “嗯,这样我就放心了。我会和泠大人汇报的。”

    与此同时,深夜的琉璃光院中,紫丞回到自己的房间,查看了矮榻下的结界依然完好无损。看来乔平扬没有趁他不在搞一些作死的小花样,还算老实。

    他的视线飘到侧着身抱住龙尾戟睡得不省人事的男人身上,嗤笑一声。

    “泠风眠的小宠物。要怎么折磨你才能让泠风眠觉得生不如死呢……”

    好期待明天。

    他的龙尾戟上血迹清除,这小猴子还能想出什么花招来?

    ☆、第36章

    乔平扬的袖口中藏着一双圆溜溜黑漆漆的眼睛。绣眼鸟藏在袖中,只有半个巴掌大的它视线不会受任何事物干扰,一双溜溜的眼直直盯住紫丞的一举一动。

    紫丞在矮榻边坐下,一整晚有很长一段时间在黑暗中捏着一本小册子来回看。

    房间里光线昏暗,只有半掩的窗外扫进来两缕淡淡的月光。但这都难不倒鸟类的眼睛。在特殊的虹膜作用下,紫丞拢在阴影下的脸也被它看了个真切。

    斑鸠透过绣眼的眼睛清楚地看到了男人的样子。

    “……”

    这个男人不是龙。

    那么,他怎么会在琉璃光院?

    斑鸠大脑里能联想到的都是穷凶极恶之事,他不敢怠慢,忙拨通了泠风眠的电话。

    “大人,我看到劫持乔平扬的人了。”

    泠风眠第一反应如下:“龙族?”

    “关于这一点……正是我想汇报的关键。”斑鸠扶正下滑的镜框,用力眨了眨眼睛,琥珀色的眸子由于长期无法得到休息而有些干涩,“这个男人,我们推测他是白檬的主人这一点应该没有问题。他的房间里散落了各种蛊盅,浑身上下笼罩着一股血腥气,恐怕用来炼蛊的也是生鲜血肉,蛊术极为阴毒不好对付。但现在最棘手的是,他应该并不是龙族。”

    “确定吗?”

    “龙族是四灵之首,体内应为元神。但这个男人的体内是已经染成黑色的灵根……他是某种妖,而非龙。如果硬要说是类似龙的生物,那也只可能是蛟。”斑鸠说道。

    泠风眠嘴唇轻轻抿起来,可以见得他的烦躁指数在不断往上攀升,有望突破阀值来个大爆发。一开始他对来路不明的敌人的合理推测就是蛟龙,但后来查到了琉璃光院,推测又跟着改变了。现在闹了半天,又变回了蛟。他不喜欢浪费时间做无用功。

    “你是说琉璃光院里没龙却有一条蛟……”

    斑鸠为难道:“琉璃光院不大,我的眼线已经探过每一个地方,除了前院的枫林被下了某种阵法不能飞得太远,怕回不了头,其他所有地方都没有龙族出没的痕迹。现在这种情况,是不是默认为龙族…全灭,可能性较高?”

    全灭这个词一说出口,不止斑鸠,连带泠风眠心中也不能保持一贯的风平浪静。

    龙族为四灵之首,即便与妖界没有太多瓜葛,但地位不可撼动。如果遭到屠杀灭门,那在出现下一条蛟龙升格为真龙前,没人敢断言世间会不会乱。另外蛟龙的第七劫又是难于上青天,断层期可能长达几百年上千年。

    “假设真是如此,这件事一定刚发生不久。就在这几年之间。”

    斑鸠表示同意泠风眠的说法。

    五年、十年,或许还稳得住。时间久了,马脚一定会露出来。先不说琉璃光院没有龙族坐镇几时会衰败,最明显的连迟钝的人类都能感觉到的,是雨水不调。旱灾和涝灾的发生率往上走十个百分比都算少的,到时候旱的旱死、涝的涝死。世间大乱基本上都是这么开始的。

    只不过,比起所有这些,泠风眠最在意的还是他的小狗。

    “乔平扬的情况呢。”

    “……”

    这似乎是第一次从泠风眠嘴里说出那个人的全名。乔平扬从什么时候开始对他来说已经不再单单是一个符号,而是他心里挂念的人。斑鸠苦笑,对啊,现在搞这么多有的没的还不都是他的主人为了救一个人类吗。

    “他很好。在敌人房间里,已经睡了。”

    “没抱东西?”

    “……抱了。一把戟。”

    泠风眠暗暗不满,到底是什么玩意儿总让他抱着。

    “斑鸠,跟我去皞云山。立刻动身。”

    斑鸠闻言一愣:“大人,对方是连龙都敢杀的堕魔妖,琉璃光院现在是他的地盘,我们没有优势。”

    “没错,他连龙都杀,没什么做不出的。在他对小狼狗下手前,我要把他带回来。”泠风眠没有给他再次进言的机会,“你来,还是不来?”

    斑鸠违抗不了命令,只能服从。

    那天半夜是这样的。

    乔平扬在睡梦中被阵阵鬼叫声惊醒。房间里一片漆黑,只有他一个人,而窗外貌似火光四溅。有冷兵器相碰撞的声音。

    本该压在身上的龙尾戟也不见了!

    他警惕地滚起来穿上军大衣,又仔细分辨了一下,那个听起来“呜呜呼”的鬼叫声音好像是狐啸声。

    难道是——狐狸打过来了?

    袖口里的绣眼鸟迫不及待得钻出来,“啾啾”地叼住他的长袍一角使劲往外拖。乔平扬秒懂它的意思,但拔腿就跑前他想起了矮榻下的微型结界。他三两步跳到矮榻边低头一看,果然结界还在。估计紫丞被狐狸杀了个措手不及,扛起龙尾戟就跳出去应战了,根本来不及考虑其他。此时不拿更待何时!反正他今天肯定要跟着狐狸走了,临走前这本有可能暗藏玄机的小册子,他肯定是要带走的。

    乔平扬现在手头没有任何工具,想快速破结界只有放血一条路。好在结界微小,咬破指头涂两下,表面就开了个小口子,他费力地伸进两根指头夹住小册子拿了出来。

    “啧啧,轻而易举。”

    他唆了唆指尖的血珠子,将小册子往长袍内袋里一塞。这个房间再也没什么值得他留恋的,他跟在绣眼圆滚滚的屁股后面狂奔起来。

    跑过长廊,跑过会客厅,径直来到了后院天巷泉池边。

    没想到已经有人先到一步。

    绣眼鸟见状,扑棱两下翅膀飞回乔平扬的肩头站稳。

    “小乔先生,这大晚上的,你要上哪儿去?”白檬的声音一反常态,听起来笑盈盈的,有点像她在梦蛊中的样子。

    乔平扬抓抓脑袋,也笑盈盈地回道:“不能老是受你照顾,差不多该回去了。”

    话音刚落,不远处的前院又闪过一阵蓝色的狐火,热烈程度几乎照亮了半个天空。

    ……

    打得好华丽,战况好激烈。

    乔平扬没装备,武力值-5,企图用嘴炮感化眼前人:“白檬,有话好说,君子动口不动手。”

    “你可不是磊磊落落的君子。”白檬嗤笑。这些天来早看穿他是个什么德行了。摆出人畜无害的样子,肚子里却千回百转全是心眼,利益至上主义,讲的话,是不能信的。

    “我是救过你一次,可你以为,我还会救你第二次吗?”

    乔平扬轻叹,收起不正经的嬉笑:“你不会。但这里不适合我,我也有不能不回去的地方。我们谈不拢,但我不想和你争得你死我活。”

    白檬定定地站了许久,也不知该怎么回答。

    紫丞殿下是她的唯一,她侍奉他、忠于他、以他的利益为最优先。几十年来她一直也都是这么做的。然而此时此刻,她却也确实不愿意和乔平扬兵戎相见。就像二十年前,在漓江她拼死让紫丞把乔燃封入镜中,那是她当下能保住乔燃的唯一方法。活着,总有办法出来。死了,一切就都结束了。

    正当乔平扬见白檬略有动摇,准备和她握手道别之时。

    “矗在那里干嘛?”

    乔平扬寻声望去,墨影停在半空中,车轮下蓝色的火焰熊熊燃烧。两匹漂亮的白狐“嗷呜”叫唤。

    而站在车厢入口处的,是泠风眠。

    是他,那么好看。星辰的光辉都在他的对比下变得黯淡,他深蓝色的眼珠在夜色下印出粼粼波光。

    “回家了。”

    说着泠风眠身边“嗖嗖”窜出两朵狐火,像柔软的棉花似的架着乔平扬往上飞。绣眼鸟跟着飞去了墨影顶上。

    白檬一惊,厉声问道:“泠风眠!你把紫丞殿下怎么了!”

    泠风眠不理会,接住狐火送进他怀中的小狼狗,保护过度地上下左右检查起来。

    “我没事。”

    乔平扬稍稍推开他,拉开安全距离,这种时候他发现狐狸还真的是犬科,就差没拿鼻子拱他了。

    白檬妖气大盛正要发难,从旁伸出一只手拦住了她。

    她侧头,是紫丞!

    “殿下!”

    紫丞似乎受了伤,肚子像破了洞的热水袋,温热的血液往外淌个不停。白檬急得红了眼,他本人却没怎么当回事。他的龙尾戟也受了伤,鳞片掉了一些。由于横刃被乔平扬的血液腐蚀,肃清还没有完成,血液依然牢牢粘在上面,弯刀不能发挥作用,吃了大亏。而且他没想到泠风眠在他默默筹备计划时,似乎已经过了九劫。正面拼杀,他都不一定能占到便宜,更别说白檬了。

    “住手。别去送死。”他拦下唯一的心腹,“让他们走吧。从长计议。”

    白檬上前扶住紫丞,一手用力捂住伤口处止血。

    乔平扬在墨影上将一切尽收眼底。

    “紫丞,龙尾戟上的血不够时间肃清,就当是我留给你的礼物吧。”他朗声笑起来,小爷的脖子是给人随便抹的么。

    白檬并不知道今天晚上的奇袭是泠风眠的个人决定,误以为乔平扬早就和他里应外合,骗了她和紫丞,一时间怒不可遏,喉咙里发出尖利的嘶叫声:“乔平扬,下一次见面就是你的死期!”

    泠风眠把乔平扬往怀中一带,一双狐眼冷漠地看着白檬和紫丞:“乌合之众,休想。”

    一直在墨影车顶的斑鸠此时插话:“泠大人,不宜久留,我们走吧。”

    泠风眠拖着乔平扬往车厢里去。纱质门帘自动落下,两匹白狐又整齐地“嗷呜”一声,拉着墨影如风一般飞驰而去。

    “被白檬恨上了。”乔平扬在车厢里坐下,啧啧舌。这不关他的事啊,他真不知道狐狸半夜会整这么一出。虽然他很受用……本来明天肃清了龙尾戟,他还没有想到能全身而退的方法。脱离了琉璃光院,这几天来的事情忽然有点像做了个不怎么好的梦,缺乏真实感。

    “你穿的什么东西。”

    泠风眠嫌弃地掀开他的军大衣,看见里面单薄的长袍,以及胸口和大腿处由于开叉一大片外露的皮肤,心情大不好。他又凑近乔平扬的耳根嗅了嗅,声音里带点威胁:“你有股野妖的腥味。他对你做了什么?”

    “什么都没做。他对我没有兴趣。”乔平扬推开凑在他脖子里的脑袋,却突然发现,狐狸气息不太稳。

    斑鸠的声音从头顶处传来。

    “大人,你受伤了,请尽量不要乱动。我已经让雪音待命,回去立刻治疗。”

    “你受伤了?哪里?”乔平扬跟着紧张起来,双手按住泠风眠的肩膀,视线从他的脖颈处往下,果然在右胸口和右腿都发现了血迹。他掀开狐狸的上衣,发现只是一道擦伤,松了口气。又俯身检查右腿的伤势,和胸口不同这道伤口很深,几乎见骨。

    乔平扬知道这是为了他才受得伤,心里有些刺痛:“这是被龙尾戟捅的?伤得这么重亏你还能站得直。”

    “心疼了?”

    “……没有,是讽刺。顶着妖神这个头衔,看来也不是天下无敌。”

    泠风眠抬手,手指按住他的眉心轻轻揉了两下:“心疼就直说。眉头不要皱起来了。”

    乔平扬被他的蓝眼珠盯得有些不自在,也抬手,横着一掌按到狐狸脸上,遮住了他的视线。

    泠风眠有些好笑地把他的手从眼睛上扯下来,眼眸晶亮:“虽然你现在不好闻,但我不介意你献吻。”都遮住眼睛了当然是要接吻吧?他当然没有理解错。

    乔平扬:“……”

    三天不见,这人好黏糊。

    不过,他好像并不讨厌。

    一只手被泠风眠捉住了,没关系,他还有另一只。自由的左手依样画葫芦横着遮住了泠风眠的视线。

    这一次,没等泠风眠扯下来,他的嘴唇压了上去。

    唇是温暖的,柔软的。

    泠风眠嘴角微不可见地向上弯了弯,一手握着乔平扬的手,用力将他的五指展开,十指相扣。另一只手绕到后面托住了小狼狗毛茸茸的脑袋。

    没错。这是属于他的听话的小狼狗。从今往后,再也不会让人有机可趁把他捉走了。

    ☆、第37章

    一行人风尘仆仆地回了泠风眠家。墨影停在顶楼露台。

    乔平扬第一次见到斑鸠的原形才发现他虽然名叫斑鸠,实际上却是大型隼形目猛禽,更类似于鹰。展翅时羽翼将近一米来宽,明黄色的喙尖而锐利。可能是冬季到了,羽毛丰厚,看起来相当雄壮漂亮。最美的是一双直勾勾盯住人看的鹰眼,人类形态时呈现为略浅的棕色并不起眼,鸟类形态下却有如上等蜂蜜凝成了清透的浅琥珀色,动人心魄。

    他的双爪苍劲有力,牢牢抓住墨影顶上的椽木,旁边的绣眼鸟被衬托得小巧似袖珍玩具。

    “大人,我回去分析数据,最迟明早汇报。雪音已经在待机,请配合治疗,好好休息。”

    “嗯。去吧。”

    泠风眠应声。

    斑鸠不做停留,带着绣眼震翅离去。顷刻之间拉高到数百米高的高空,变成了夜色中的一个小点。

    乔平扬目送斑鸠狂拽酷炫的背影,痛心疾首地沉吟道:“至今我见过的青岚和斑鸠的原形,都比你霸气。你这个作为老大的输了。”

    泠风眠:“……”

    “唉,你也不用太难过,以能力服人就行。”虽然这是个用脸说话——颜控的残酷世界。

    泠风眠暗自好笑:“你没见过我的原形怎么得出的结论?”

    呃?

    这下轮到乔平扬懵了。

    “见过啊。不是天天一起睡觉吗。”

    “谁跟你说那是原形?”

    “……”

    乔平扬莫名,原来他天天抱着睡觉的尾巴蓬松柔软的多尾白狐不是原形吗?!那原形是什么啊……“所以你其实不是狐狸?”

    泠风眠一脸神秘:“是狐狸。”

    乔平扬见他有意卖关子吊他胃口,虽然好奇心已经被勾了起来,却也同时有些幼稚地起了逆反心理。呵呵,就不问,憋死你。“其实是什么我也没什么兴趣。走吧,雪音还等着。”他刻意无所谓地笑了笑,说完丢下泠风眠大踏步走起来。

    泠风眠嘴角松动了一下,跟了上去。

    一进门,黑暗中一道身影飞扑过来。乔平扬本能地往一侧闪躲,结果对方来不及刹车直挺挺地扑向了后方泠风眠的身上。

    乔平扬眼疾手快“啪”一声打开室内灯。

    “扬扬,你可算回来了!雪音好担心哦呜呜呜…阿青也担心得饭都吃不下呢!”

    乔平扬:“……”

    泠风眠吃了重量,顿觉右腿一痛,伤口往外流血的速度更快了。他扒拉雪音用力环住他的手臂:“雪音,别闹,从我身上下去。”

    雪音一抬头,眼前是泠大人的面瘫脸。

    “哇!对不起泠大人,扑错人了。”他迅速撒手,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不满地对乔平扬嘟囔,“扬扬你怎么不接住我。”

    乔平扬无奈地笑笑:“下次先出声再扑过来。狐狸受伤了,给他看看吧。”

    “对哦!快先坐下。”雪音惊叫,见到平安无事的乔平扬太高兴,差点把正事给忘了。他赶忙拉着泠风眠在沙发上坐下,根据血腥气找到了右胸口和右腿的两处伤口。他探了探伤势,似乎并不是最严重,但又有些古怪。送了些妖力进去,伤口却无法止血。

    “这是被什么弄的呀?”

    乔平扬边回忆白檬说过的话,边说道:“龙尾戟,是敌人的特有兵器。戟身的龙鳞都是活的,在攻击后接触到血液时释放龙的诅咒,让伤口无法愈合最后溃烂感染造成死亡。怎么样?能治吗?”

    “你知道的很清楚。”泠风眠侧目,“中过招?”

    “……对。多亏了你的灵石替我挡住了诅咒,所以我只受了些皮肉伤,已经愈合了。不过灵石碎了。”

    泠风眠声线下沉五档瞬间变成男低音:“在哪里?”

    ……

    呃。至于这么生气吗?

    “碎掉了所以和衣服一起被扔掉了……”乔平扬斟酌了一下字眼,没敢说出实情是被“烧掉了”,怕他听了火上加油更生气。

    “……我问你伤在哪里。”

    “噗…”默默旁观的雪音终于忍不住喷了。这两个人鸡同鸭讲根本就没说到一起去啊,默契好差,哈哈哈,泠大人好辛苦哦。

    乔平扬为自己的智商汗颜了一把,被雪音这么一笑也有点羞耻,讪讪道:“……脖子上。”

    “过来。”

    “干嘛?”

    泠风眠不跟他废话,狐火绑住手脚就拖了过来,单手轻轻卡住他的脖子,细细地触摸起来。当他在后颈摸到长七八厘米的伤疤时,顿时如六月吹雪,室温骤降十度跌破冰点。

    “……痂会掉的,不会留疤。”

    乔平扬内心轻叹,狐狸太小题大做了,真当他豆腐做的啊。虽然他关心他,让他觉得挺贴心的。

    “你的每一寸皮肤都是我的,要留疤也只能是我留。”

    “……”

    乔平扬不敢回头看雪音的表情。他现在只想把脸埋在沙发里埋到天荒地老。

    有人在啊!狐狸说什么疯话!而且他自己的腿都变成血窟窿了比他的后颈严重两千倍的样子,能不能分分轻重缓急。

    泠风眠看了又看他的后颈,确认划伤不深确实不会留疤,才松开。

    雪音毫无防备被秀了一脸,盘算着之后回家和青岚八卦。不过当务之急是泠风眠的伤。他凝了凝神,再试着往血窟窿里输送愈合、新生的妖力,却不见效果。

    “泠大人,伤口愈合不了。看来要先解了咒。”

    “龙的诅咒,有什么解的方法?”乔平扬问道。

    雪音摇头表示不知。

    “天巷泉可能有用。琉璃光院现在都靠天巷泉在镇压紫丞的妖气,泡进泉水里的瘴气都会清除。”乔平扬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这个,“但是不可能重新回到敌人的地盘……”

    泠风眠沉思片刻,在脑中搜索有用的信息:“如果是清除瘴气的灵泉,世上多的是。”

    “哪里有?”

    “啊!”雪音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眼睛一亮,雀跃地说,“泠大人,灵泉的话,我的山上就有一眼!在半山腰再往上一点儿,那里能常年盛开千年雪莲也是因为灵泉的功效。泠大人不如移步前往,还可以生吃几朵雪莲补补。”

    乔平扬:“雪音,你说的山是什么山?”

    雪音“咦”一声,天真可爱地反问:“我从来没和你提起过吗?是清涧灵山。在没有遇到泠大人之前,我一直生活在山上。”

    清涧灵山……

    和皞云山都是四大名山之一。果然山上水中都是藏灵之地,妖魔鬼怪层出不穷,要啥有啥。只有想不到的,没有找不出的。

    “泠大人虽然很结实流点血不会死,但还是早一点止血解除诅咒为好。事不宜迟,这就动身吧,乘墨影的话,应该四个小时就能到了!”

    乔平扬瞄了一眼只剩2%电量的手机,显示时间:凌晨四点。墨影要飞四小时才能到达,看来比想象中更远。好不容易从电波圈外的深山老林回到了现代社会,手机都来不及充电,又要回到圈外去了吗……人生好苦。

    但眼下伤者为大。况且皇帝大人是为了救他才受得伤,于情于理他都要陪着他赶快治疗才对。

    “斑鸠刚才说早上要汇报什么?去了清涧灵山手机没信号吧……”更不用指望wifi了,那还怎么汇报。

    泠风眠正色道:“飞鸽传书。”

    ……

    这样真的会有效率吗?

    “雪音,跟斑鸠说我们动身去清涧灵山过了周末才回来。林勋那边和公司里让他盯着点。”泠风眠有条有理地吩咐道,又追加了一些细节,雪音认真地记了下来。

    “林勋那边我已经加固了心脏。就算敌人再出手,也不会有事。除非他们不用蛊了直接杀过来。”雪音嘻嘻笑了,小小的犬齿露在外面煞是可爱,“料他们也不敢。缩在后面投蛊害人,这么没骨气的敌人雪音才不怕。”

    泠风眠欣慰地点了点头,表示满意。

    “那就走吧。”

    “你想就这么去?”

    乔平扬挑眉,不明白狐狸这话什么意思:“那要怎样?”

    泠风眠冷哼:“把衣服换了,腥。”

    “……”

    乔平扬算是看穿了,妖都特么的是一样的!一会儿嫌他骚一会儿嫌他腥,他特么才是受害者!

    “呵呵,然后呢?我脱下来的这些衣服是不是要烧掉?”

    泠风眠闻言竟然认真地考虑一番,道:“提议不错。采用。”

    ……

    看吧,都一个德行。

    不过话又说回来,烦归烦,他确实也不想穿着真空的长袍加军大衣这种尴尬的搭配继续招摇过市了,他是正常人,审美也很正常。换身舒服又保暖的衣服是正确的选择。

    于是他也没有过多抵触,转身进房间就脱光了。狐狸对他宠也是真的宠,过冬的毛呢大衣啥的早都给他准备好了好几身。一边感叹自己是个罪孽深重的男人(毫无被包养的自觉),一边唰唰换上了。

    “这下行了吧?还有什么要求?”

    泠风眠上下打量,还算满意。他站起身,揉揉乔平扬手感像棉花糖似的自然卷,不无惋惜地说:“戒指坏了很难过吧。没关系,去了清涧灵山我再给你做一个。”

    那戒指只是他拿来装逼的道具并不是想嫁给他。

    事到如今,这句话乔平扬是不敢说出口的了。当然,极有可能说了狐狸也不会当真。毕竟他向来都按照自己想理解的方向去理解。

    泠风眠比他高了小半个头,他要微微抬头才能直视他的眼睛。

    他曾经在他的眼中结印,并对他说:“从今往后,你的眼里只能有我。”那时候乔平扬不以为然。而如今,他却希望他那双湛蓝色的眼睛里也只有他一个人。狐狸只要看着他,保护他,受他保护。就好了。

    这念头很可怕,他却渐渐地无法自控。

    泠风眠见他发起呆来,拉着他的手腕就往门外拖:“走吧。血要流光了。”

    ……

    妖神大人打什么苦情牌,毫无说服力。

    乔平扬心机地把手腕稍微抽出了一点,手掌顺势落入泠风眠的掌心。

    “雪音,我们走了。如果小语儿找不到我,跟她说我很好不用担心。”

    “好,交给我吧!玩得开心呦!”雪音甩着小手绢欢送,看着两人牵着手离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第38章

    乔平扬半夜从睡梦中被吵醒,一路没少折腾,虽说乘着墨影不用他耗费多少体力,但老年人经不住一夜不睡的煎熬,在今晚第二次坐进墨影后不消十分钟就跟小鸡啄米似的撑不住脑袋了。他本意是到达清涧灵山前,打起精神照看泠风眠的伤势。但他转念一想,光是看着他的伤也不会好起来。最后得出了“还是少矫情,多睡觉”这个结论。遂干脆靠着车厢打起了瞌睡。

    泠风眠看他头依着车窗处,偶尔墨影受气流影响稍有颠簸,他的脑袋就会跟车窗玩碰撞游戏。盯着看了一会儿觉得无趣,一手揽过他的肩膀,让他倒在自己肩膀上睡。

    乔平扬迷迷糊糊地被移了个位置,困得眼睛也睁不开,嘴里咕哝两下,用前额蹭了蹭泠风眠的肩头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睡了。这次他睡得很沉,呼吸平稳安逸。

    泠风眠被他的小动作戳得有些心痒。正想亲亲他的额头,忽然又想起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自信过剩人类,这些天在那个紫丞的房间里可能也是如此毫无防备地就睡着了,顿时心下横生不满。

    他的小狼狗靠着一点捉妖的皮毛和一身镇妖之血无法无天、什么都做得出,上次螣蛇那种低等野妖害他放了全身三分之一的血……这次也是,被抹了脖子还能跟抹他脖子的野妖安然相处一室,暂不说他脑回路异于常人,至少危机意识是远远不足够的。想着想着,泠风眠只觉乔平扬全身上下无一处不是破绽,面瘫脸多少有些绷不住,眉间轻微打了个结。

    有没有办法在他身上下更多的结印、留下更多的标记?

    泠风眠意外自己竟然认真地思考起如何将一个普通的人类从头到脚占为己有,从身体到心,他全部都要。一开始不过是看他的侧脸漂亮得引人侧目所以才破例把他作为宠物留在身边,养着他,惯着他,他爱怎么样就怎么样。是什么时候开始这些都已经不能满足他了?他在人类的眼中结印,要求这个人类的眼里只能有他一个人,而现在,他还想在他的小心脏里也结上印,命令他一辈子心里只能装下他泠风眠。

    或许让他生个孩子也是个办法?

    泠风眠一边盘算,一边端详乔平扬的睡脸。不知何时,他也脱力陷入了沉睡中。

    乔平扬是被晒醒的。

    他睁开眼睛时,天光大亮,刺眼的日光穿透薄薄的纱帘照射在他脸上,令他下意识地眯了一下眼睛。在不算大的车厢里蜷着身子睡了一路,骨头嘎吱嘎吱作响,他扭了两下脖子,推推泠风眠想喊他起来。

    “醒醒,好像到了。”

    然而妖神大人没有反应。

    乔平扬一看,泠风眠额角挂满冷汗,嘴唇发青一副中毒的模样。

    “……龙尾戟的诅咒这么严重。”

    他用袖子给泠风眠擦了擦汗,接触到他的皮肤滚烫滚烫。不难猜测是由于咒术缠身,伤口无法愈合已经开始感染了引发高热。他不想贸然背着泠风眠跑来跑去,颠簸可能会让伤势恶化。

    没多想,他探出车厢外准备先看看情况。

    这一看就惊呆了。

    墨影停在一条石子铺成的小径的一头,另一头是一片宽阔、平静如镜面的池水。围绕着这一池碧波,盛开着一圈白盛雪的雪莲。花朵硕大饱满,每一瓣都在冬日的阳光下尽情舒展,目测就是雪音所说的“随便摘几朵吃”的千年雪莲花。

    “还真是……多到不值钱的样子。”

    所以那个偌大的池塘其实是灵泉?乔平扬步出墨影,一溜小跑到池边,见池水虽然灵动却完全没有热气冒出来。即便日照充足,山上体感也不过十来度,温泉怎么可能不冒热气?难道这只是个普通的水池…他不甘心,手指伸进去试了试。

    热的!

    乔平扬内心雀跃,墨影好样的位置找得好准,省心。他又小跑回车厢,咬咬牙用他缺乏力量锻炼的身板吃力地扛起一动不动的泠风眠,走得步履蹒跚像做了痔疮手术刚出院的老大爷。好不容易抗到了池边,他发现更大的问题是脱衣服。昏厥的人没直觉,和死人没两样。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等他哼哧哼哧把狐狸剥到只有一条内裤时,自己流得汗大概有三个浴缸那么多。

    “……就不能变回白狐再昏吗,累得还不是小爷。”乔平扬翻个白眼,把泠风眠小心翼翼地推进了池里。还担心万一池水太深出意外,拉住了狐狸的一只手以防他沉下去溺毙。

    一时间天地之间只剩下一人一狐两个人。

    乔平扬的妖之眼看到平静的池水忽然小幅度地波荡起来,有黑色的浑浊妖气不断挣扎扩散,却抵不住灵泉的力量渐渐被池水吞噬、净化。

    他拉着泠风眠的手,见狐狸嘴唇开始恢复血色,心中一块石头算是落了地。

    大概在灵泉里泡了二十分钟,泠风眠醒来时气色已经基本恢复正常,只是体温依旧偏烫,发了高热可能要好好睡一觉才会退烧。他深蓝色的眼眸深邃而清澈,光是随意看乔平扬一眼,乔平扬的心都要悄悄打起鼓来。

    “感觉怎么样?”乔平扬压抑住内心的荡漾,若无其事地说道,“你在墨影里就晕过去了,还好我在,不然你烧死在车里都没人知道。”

    泠风眠体内诅咒一除,整个人轻松了不少,他能感受到妖气自动加快了代谢循环,伤口已经开始自愈。他低头看了眼自己坦荡荡的胸口,又看了看衣冠整齐的乔平扬,两人相扣的手一用力,下一秒,乔平扬还来不及惨叫就被拖进了池中。

    摔得措手不及,还呛了口水。乔平扬“咳咳咳”疯狂咳起来。

    这人什么毛病啊!

    “我靠,我没带可以换的衣服。你准备让我冻死在这里?”这狐狸心肠太歹毒了太邪恶了太其心可诛了。

    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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