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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9节

    惊马之华 作者:赫里安

    第19节

    “死了吗?”樊华空灵的问。

    “阿绿替阿蓝挡下了”这是意外,没人想过会这样。

    后半句话青森实在是说不出口,这次失误已酿成大错,何来的宽慰与安心?

    樊华离了他的怀抱,又坐在台前梳洗,梳妆的动作如同被放慢百倍,他也变得诡异起来,他幽幽的道:“葬了她,用馥国的沙葬。”

    他也不安啊,虽然这结局他早就料到。没错,这计划是针对鹿化的不错,他告诉青森让阿蓝送死也不错,可青森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已将事情告诉阿绿,并让她代阿蓝去死。

    现实便是如此残忍,只要他这辈子不说,便没人会知晓,这世界所记得的永远是胜利者的赞歌,是美化的事迹,自己的残忍也不会有人知道。

    影卫确实无情,可一个人不会爱,又如何会恨?他们的无情,不过是因为往日的麻木罢了。鹿化本想着一刀了解阿蓝,可是阴差阳错阿蓝活下来了,他的羁绊就未斩断。

    蓝绿二人都是有用的,只可惜只能活一个,阿绿已死,剩下的自然是阿蓝,线索都在阿蓝身上,他断然不敢下手。至于鹿化错杀线人,回去免不得一顿罚,再回来时,呵呵

    樊华放下木梳,一阵冷笑,手指一捻,直接将灯火掐断。

    “爱卿难得告假,竟是大婚了,怎么不晓得同朕说说,朕好遣人给礼呀。”李宏走在前边,樊华随在他后边,他看不出李宏是何表情,却不知这几日长公主的归来似乎未给他带来好心情。

    “我与馨儿对与此事都不大理会,全是下人在打理,皇上莫要责怪。”

    李宏突然转过身来,双目发光,炯炯有神,道:“不如,朕和长子和公主一齐去看看罢?正好公主在宫中也是闷得慌,叫她见见大凉的风俗总是不错的。”

    “这”樊华还未来得及婉拒,李宏倒是自顾自的唤来福寿全要给樊华备礼。礼都备上了,总不能驳了天子之面,樊华还是咬咬牙接受了。

    福寿全也是被这李宏唐突得,走路都不稳了,想来他登基这么久,就没去过臣子的家中,现在莫不是真的是樊氏的天下了?

    待李宏交代完毕,管事的江嬷嬷又从旁边出来道:“皇上,惠宜公主求见。”

    “允了。”

    “惠宜公主?”樊华问。

    “就是纳兰蔻,纳兰连山给她的封号便是惠宜,不过她似乎并不怎么喜欢。”李宏又带着樊华走到湖边,总是背着他,喜怒看不清。

    小太监给他两搬来两小板凳,屁股才坐下,纳兰蔻撅着小嘴满身金银的走过来,朝着李宏作揖。

    她直言道:“陛下,我来这大凉好歹是客,怎的就不允我去玩,在宫里那些嬷嬷老说这不行那不行的,我说出去,皇嫂便说外边不安全,不让我出宫,只好来这请陛下做主了。”

    李宏两手一摊,将事情推得干净,“朕也不常出宫,这宫外还真不好说,这还得问问樊大人才是了。”

    第七十六章

    “呃”

    樊华语塞,怎么说都不是,跟猪八戒照镜子似的,左右为难。

    风拂百柳,湖面涟漪荡漾,樊华突然一抬头便瞧到了李婉正从湖对面过来,这完全就是他的救命稻草,唯一的一根。

    “这个还是听听长公主的罢。”他指了指纳兰蔻的身后。

    纳兰蔻身后一凉,讪讪的转过去,刚才的气势荡然无存,“皇皇嫂”

    “你呀你”李婉咬牙切齿的用面扇戳戳她的脑门,“我不给你出去,你倒是跑这来告状来了啊?翅膀硬了不是?小心我回去告诉连山,看他怎么罚你。”

    “别啊”纳兰蔻着急的扯着李婉的宽袖,娇滴滴的道:“皇嫂你最好了,莫要这么对蔻儿。”

    看她这般,李婉又舍不得狠心责罚,只能唉声叹气,对李宏道:“阿宏,我也是拿她没办法了,你找个人陪她出宫去罢,省得她烦我。”她眼睛一瞥,指着樊华,“就让他陪着蔻儿去吧。”

    樊华和李宏都还未反应过来,就被李婉这么支配走了。莫想要拒绝,李宏堂堂大凉天子都还礼让李婉这长姊三分,那他樊华更不用说了。

    李宏揉揉额头,这些事情确实比较头疼,他道:“爱卿的假,朕准了,可这几天,你便带着惠宜公主到处走走看看,若是怠慢了,朕罚你罚你半年俸禄。”

    纳兰蔻听到此,想来他五品官职,月俸也少不到哪去,这么罚倒也是无可厚非的。

    她虽是这么想着,可樊华真是在心里感激李宏呀,觉得这皇上真是太照顾他了,半年俸禄,其实也没多少,大不了问李贤要点酒钱就是了,李宏好歹还是个护短人,自己也算是走了狗屎运了。

    “爱卿可有得力的护卫?”李宏看向自己身边的侍卫,想来自己的侍卫都要拿出来,真是下了血本了。

    樊华手指头一勾,一个着黑衫的男子从柳树后走出。没办法,鹿化已经跑回去了,就只剩琅能用用了,青森还要在家里奶孩子顺带准备大婚的事情,不得闲。

    “叮——叮——叮——”相如突然朝着琅丢了几枚细针,皆被琅用剑身当下,丝毫不影响他的步伐。

    “怎么样?皇上可是放心?不比侍卫长差吧?”樊华问。

    李宏未开口,纳兰蔻倒是最开先说了,“也不怎么的,跟二姐比起来,也就一般一般罢。”

    樊华淡然一笑,她这种没见识的公主,他不想争论,她迟早会见识到琅的过人之处,毕竟惦记她的人似乎不少。

    “月辉公主自然是功夫了得,可男人可不喜欢这么强势的女子。这护卫朕很满意,可但凡惠宜公主有任何闪失,朕会先问罪爱卿的。”

    纳兰蔻在面扇下微微一笑,总算是能出去了,她看了一眼樊华,道:“走吧大人。”

    “大人,你看!”纳兰寇拽着樊华的宽袖激动的指着远处。

    樊华有一茬没一茬的接着话,慵懒的打了个哈欠。李宏这辈子想来也没有上过几次早朝吧?偏偏给他赶上了。早朝完了递了个告假折子,非拽着他从御花园走到什么什么狗屁石燕湖。

    自己休息两天就那么难,李贤怎的就能天天闲在王府里没事小皮鞭伺候一下影卫,明明长得比他俊。自己也是命带煞星,倒霉到家了,有事没事就跟皇宫贵族碰上事,他倒是要看看这惠宜公主能玩多久。

    “少主,咱们就不能坐下来歇会儿?”琅绷着脸,问。

    樊华撩开面纱,道:“你问问祖宗能不能休息。”

    他们两跟在纳兰蔻身后嘀咕了一路,男人嘛,都没什么积极性。纳兰蔻看他们无精打采的走到他们跟前,叉着腰看着他们。

    “你们怎么不高兴啊!多好玩,你们竟然不笑!”

    怎么的?陪玩还要陪笑?

    樊华还是把这话给憋回肚子里了,两大高个,一黑一白搭在一起,跟木头似的,对纳兰蔻一点反应都没有。

    纳兰蔻看他们这樊璎就不乐意了,皱着眉头同他们对持了好一会突然一把就将樊华的纱帽给摘了,还扔到了街道的房顶去。

    樊华瞬间手足无措,幸好琅反应算快的,随着纱帽去了。纱帽一摘,樊华觉得自己好似被扒光了丢在人群中,可怕的是人群慢慢的拢过来,全当是看戏一般看着他,而纳兰蔻丢了帽子之后一溜烟就没了影。

    “哈哈!让你们不积极点!”她拉着侍女的手跑得飞快。

    贱人

    樊华心里那个怨,公主他也不怕,要是被他逮着了,定是要划上两刀才是泄火。

    纳兰蔻,你就等着吧!

    天正是好,小豆拉着青森的手儿满大街的乱跑,巧是碰上了狐胡的商队和馥国遗民出来卖东西了。他两倒是兴致勃勃,只是慕馨与阿蓝怎的都提不起兴趣,也是,自己至亲之人已命丧黄泉,躲得过天灾,却难料人祸。

    小豆忧心忡忡的看着两个姐姐,糖葫芦糊了一嘴,小声的问道:“森哥,她们怎么了?”

    “小孩子问那么干嘛,吃你的就是!”青森给他擦擦嘴,却看到不断有人走过身边,嘴里杂七杂八的说的都差不多一个内容。

    “妖怪啊!肯定是”

    “我这辈子就没见过头发跟金子打似的,闪得我眼睛都疼了。”

    “那不是”

    金发那不是少主独有的吗!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不对按理说少主应该在宫中,怎的会出来?

    他们一行人不禁为这小道消息给吸引,莫不是这樊华又在京里弄出什么破事儿了罢?他们才反应过来,两个女子飞快的从他们的对面跑来。

    “快点跑啊,被抓住就完了。”说话的好似是大户人家的小姐,身后跟着的应当是婢女了。

    青森突然抬手将他们拦下,可那姑娘却似乎不打算停下,条件反射对着青森就是一掌。看她这般,青森先是侧身躲过了这掌,接着就顺势摸上她的臂膀,轻轻向后一扳。

    “哎呀!你谁呀!竟敢如此放肆!”姑娘被青森反向擒住臂膀,是动弹不得,稍稍一动就疼得不行,只能在他手下哇哇大叫,“知道本姑娘的来头吗!说起来吓死你!”

    这声音听着怪耳熟的青森定眼一看,这不是纳兰蔻么?莫不是她对少主做了什么?

    想到这,他不禁收紧了手上的力道,纳兰蔻更是疼得直叫唤。她身后的侍女见状上前来阻止,阿蓝从青森身后走出,一把掐住她的脖子,朝着她嘴里丢了一粒药丸,迅速点上了好几个穴位。

    “你个老妖婆!给明秀吃了什么!”

    老妖婆?

    阿蓝回过头去冷然看着纳兰蔻,指尖一弹,一粒药丸从她手上飞进纳兰蔻嘴里,穴位一点,她在她耳畔道:“你就等死吧,这是胭脂毒,吃上一粒活不过十年,两粒五年,三粒一年。服者面色潮红,声音嘶哑,严重点嗓子就会全废,你不乖乖的跟我们走,就等着吃剩下的这瓶吧,解药可是我才有的。”

    阿蓝拿着两瓶小药瓶在她面前晃晃,纳兰蔻满面愁容的看着她,乞怜?想来皇宫贵族的鼻子可是翘到天上的,怎会摇首乞怜,若她能动弹,想来是要拿她车裂才是解气罢?

    “哟哟哟,是谁在这叫唤呢?”

    一个面带纱帽的白衣公子手执折扇从人群中翩翩走来,帽下一丝丝的寒意露出,一瞬竟无人言语。

    樊华掐着纳兰蔻的脖子将她堆到暗巷去,纳兰蔻被憋得脸红。纱幔下那冷若冰霜的面,露出一丝的狰狞,手上的力道逐渐收紧。

    “少主,不可。”青森拉住他的手。

    “少主”小豆躲在青森的身后,不敢多言。

    “华哥儿”

    众人一齐劝解他,樊华终是松开了手来。那叫明秀的侍女一把将纳兰蔻护在身后,主仆二人相望不能言语,却对他产生一种深深的畏忌。

    “啊啊啊啊!”纳兰蔻虽是不能言语,却用一个字啊字使劲的咆哮着,表达她的不满。

    “叮——”

    几根青丝落地,一把长剑刺在了青砖之间,纳兰蔻侧边的头发一眨眼便被他削落了几根,他走了几步,回过头对她道:“若不是有人护着你,你绝不会看到今日夕阳,来到大凉便安分守己罢!”

    他真真的是想杀了她,只可惜若不是墙头布满了暗卫,怕是青森他们亦拦不住。

    “少主方才发生了何事?”青森一行人尾随他身后,忍不住问道。

    琅给他使了个眼色,叫他别问罢,接着在他耳边低语两句,青森一副恍然大悟之相,冷笑一声,方道:“活该。”

    少主出门除非有意而为之否则绝不会将自己暴露在众目之下,李贤在府外布了多少个影卫,几乎天天能碰上几个不怕死的,影卫众多皆还如此,那纳兰蔻也是不怕死的主,竟当着众人之面揭了他的纱帽。

    面子问题先不说,想来这次之后,后患无穷罢洛城之行势必要保密低调,来个出其不意。

    第七十七章

    “啊——”一声尖厉的女声从公主殿传出,紧接着便是一阵阵的器物破碎之声。

    纳兰蔻疯了似地在公主殿内摔了一地的茶盏,侍女们只能默不作声的跟在她身后收拾残局,她们不敢阻拦啊,因为这长公主都跟着纳兰蔻气着呢。

    听闻是惠宜公主从外边回来便不能话语,给长公主写了字条,长公主看了都忿忿不已,那玉做的茶盏碎了也全然不管,任着她呼来。

    “累了?”李婉问气喘吁吁的纳兰蔻,将她拉到身旁,给她倒了杯茶水,笑得有些阴阳怪气的。

    “东西也摔了,气也该消了吧?”她有继续问,“你也真是不知好歹,我都同你讲了他是阿贤的人,阿贤你也看到了,阿宏都还让着,他的人你也敢去招惹,他没杀你,你还不满足么小祖宗?”

    纳兰蔻哪管这么多,她只知道自己被一个五品的主客司威胁了,还被削了头发,这传出去,不是叫她丢面子吗!她噘着嘴。

    “亏你还是个公主,都不想想,他那侍女敢给你吃毒药?你皇兄不杀光这京都的人才怪呢。”

    “哼。”纳兰蔻背过身去,真是怒气难消。

    说完这些,李婉也不多说了,毕竟她也不是小孩子,总不能老哄着,再说了自己也是颇为困惑,不晓得要不要告诉她此行的目的。可那厮对她好生的无礼,看着不大有兴趣,陛下此举,乃是三思而行矣?

    就在沉寂之时,许多太医匆匆赶来替纳兰蔻看诊。那带头的老太医一进屋,瞧着纳兰蔻面色红润,便是安心了。还以为真是什么西域奇毒,把太医们都招来了。

    不到一刻钟,太医把把脉,看看面色,马上就给开了方子。

    “太医,公主到底是怎么了?真中毒了?”李婉问道。

    老太医自信满满的道:“不过是些民间的小把戏,江湖中常用这等药物骗骗一些人,公主应是误食了上火的东西,只不过混了一些神棍乱加的胡乱东西罢。微臣给公主开几个方子,吃几日的排毒下火药便可解除了,只是这嗓子,若是想好得快些,不要吃辛辣刺激的便是。”

    “她竟敢骗我!”纳兰蔻听完太医的话,气得拍案而起,兴许是气火攻心,以毒攻毒所致嗓子一瞬间就能发声了,惊得李婉和太医连忙让她闭嘴。

    纳兰蔻死死的捏着茶盏,心想:骗得我真是好苦啊,下次见面,看我不整死你们!

    “啊嘁——”阿蓝一个喷嚏,搂了搂衣服,谁在说她坏话。

    烛光摇曳,昏暗的屋内霉味混杂着血腥味,门突然被推开,屋内的身影晃了晃,沉重的锁链发出声响。

    他好久未回到这了,这多是他让人待得地方,这么多年,他从未办错一件事,唯独今日,兴许是太久未吃到苦头,老天爷故意叫他回来回忆一番。

    一把折扇将他的下巴抬起,鹿化想看看身前的人,可凌乱的头发却挡住了他的眼,他知道是谁,但他不必多说,说得再多不过是废话。

    “在这不舒服吧?”李贤蹲在他面前问。

    “”

    “唉,谁叫你下手太快没看准人呢?有时候手快可不是件好事。”李贤不知道从哪弄来一个馒头,放在他手上,“吃吧。”

    鹿化如同受惊的小鹿,他一个罪人,还未解禁,便能吃上馒头了?这实在是受宠若惊。他将馒头缓缓的放进嘴里。他唇上是干了的血,一张嘴伤口又裂开了,一口馒头疼几次,他视若无睹。

    “看看你,如今馒头也能吃得这等的香,我往日给你们不尽的山珍海味,你却只喜欢馒头?还是多年前那个。”

    李贤长叹一声,摇摇头,从袖里掏出钥匙,将他脚上与手上的枷锁打开。

    “这次你不必回去了,立刻赶往洛城安排妥当,从此不得再与慕樊华一干人等相见。”

    他走得干脆,就给了他原来的衣物与弯刀,还有一块令牌。这才是他原来的生活,鲜血淋漓,绝不是在樊华身边那种洒脱的姿态。

    鹿化从始至终,未说过一句话,他不想再多说罢,说出来也就那几个字,现在,他要去洛城了,恢复他本该有的面貌。

    “哎呀,真是累死我了。”樊华坐在小亭里,用纱帽不断的给自己扇个小风,大伙一同围在桌子前,前俯后仰没个正姿。

    青森将摞的老高的礼盒搬到房里去,又给他们从冰窖里取来了甜汤。那些东西可是把大伙累得不行,想着也是要成为夫妻的,樊华心里多少有些过意不去,便去给慕馨挑了些东西,连带每个人的东西都给买了。

    “哎哟喂,你们这是去哪玩回来了,一身的汗臭。”一袭青色蛟袍,山水折扇,嵌珊瑚珠子的白玉冠,还有那双魅惑的眼睛。

    即便是不看这身来头,听听声音,也知道是谁。

    “见过王爷。”大伙起身给他作了揖,唯有樊华不动,正眼都没看过他。

    “你来我这,可有事情?”樊华开门见山,直白的很。

    李贤坐在他面前,折扇半遮面,道:“自然是为了让你这个新郎官当得好些。”

    樊华冷笑一声,饮了一口茶,“那大可不必。”

    “唉~这可是必须的,你莫要推辞。”

    “呵,随你罢,鹿化怎么样?”

    李贤装着不经意的摸摸腰间佩玉,表情毫不在意,“怎的?舍不得?我已经让他去做别的了,想来这辈子都不会同你再见了。而且你也不再需要他,你不是都有了青森和琅了吗?还有阿蓝姑娘。”

    提到阿蓝,阿蓝可是在一旁垂着头,眼睛不敢多看这个人一眼,想来若是让她多看李贤两眼怕是要生事的。不管鹿化有没有得到李贤的指令诛杀她姊妹二人,他,李贤,都推不掉一部分的责任。

    “唉,不提这晦气的东西,来,我给你看看。”李贤一挥手,四面涌来许多红色,这这都是影卫?

    樊华表情怪异的看着一身红的影卫们,心里多少有些嫌弃的,“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你府上人手少,后天呢,陛下和皇姊可是要亲临此地,当然是叫你做事不能出差池落下话柄的,让他们穿红衣,全是充当你樊府的下人咯。”

    李贤说完,樊华那表情真是一脸的嫌弃,跟踩到了狗屎似的。可慕馨与小豆却不同,小豆自然是没见过如此大排场,而慕馨一头的雾水。

    “多谢王爷厚爱,可我们并不想要如此排场,还请王爷叫他们走罢。”慕馨宛然回绝,倘若是这般的光景,叫慕家他们知道了是多不好的事情,虽然大哥哥与姑姑不嫌弃他们。

    “就是,赶紧扯了,这红色看得我心慌,没结婚呢,怕是要先奔丧了吧?”樊华趁机扇风,让李贤把不搭调子的影卫撤了,本来就一群杀神,冷血无情,穿上这身红衣,还以为屠了整个京都回来呢。

    李贤是什么人,他觉得好,那便是好了,管别人爱不爱,反正他是不撤,他头一仰,当做没看见似的摇摇头,挥挥衣袖赶紧走人,就留下一群愣头愣脑的影卫。

    “他们就交给你了,好好干。”樊华拍拍琅的肩,回房歇息了,多没意思这群人。

    “呃”琅站在一侧,心里点了个人数,二十个?二十个!李贤还真是大方。加上府外安插的影卫,也有三十个了,“你们该干嘛干嘛去吧。”琅遣散了他们,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也能指挥他们,心里有些小激动。

    可阿蓝依旧紧拽着自己的衣袖,整个人都有些痉挛了也不肯松手,慕馨硬生生的掰开她的手,她才缓过来。

    “莫要再想了,只是徒添伤悲。”

    “馨小姐说得对,你还是莫要去向了,大婚那日确定了皇上携长公主与惠宜公主一同拜访,你是馥国人,是不是要回避一下?”

    说到这也是,大凉与馥国恩怨纠缠不清,就连樊璎之死听闻也同那先帝有关,许多馥国人都不大喜欢大凉,甚至躲在浣月。自己应当是没问题的,毕竟小主子也略带馥国血脉。

    “还是不了。”阿蓝提起剑,轻轻一跃便消失在他们面前。

    三十双眼睛盯着,想来是不大好受的,玉铃的秘密她是不晓得的,世上也没几个晓得,那些人死的死,失踪的失踪,唯一活出花样的,当属一人,浣月太后,余贞。此消息她已告知樊华与青森,接下去他们作何应对她不知晓。

    可他们已答应她了,要送她与众姊妹回去,回到香气萦绕之地。曼蝶曾将希望寄予他,盼他能重振馥国,可她们却只想能有一席之地。

    倘若曼蝶能信他,想来自己信他也是无错的,即便是死,也不过是赌错的代价。

    “启禀王爷,已部署完毕。”

    “那就好,朝廷那边有何动静?”

    李贤坐在茶楼的雅间里,看着人群来往不停息,耳边却是大影给他的汇报,无一不是关键。

    “凌丞相那边没有动静,不过似乎他手下暗中高了点小动作”

    “小动作?”他放下茶盏,眉头萦绕着杀气,“看来知道的人还是不少啊,一传十,十传百,大凉的朝廷如今也跟着市井没什么两样,长舌妇多得很呢。”

    其实樊璎的身份,老臣多少是能猜着的,不过也是不确定罢了。听说当年他们这群老迂腐可是暗中对樊璎做了不少事,就为了不放过他们的猜想。

    什么猜想?

    樊璎是将要继承馥国王位却乔装来到大凉的公主。

    第七十八章

    宁可错杀三千,也不可放过一个,是多少年来帝王之道的真理。相信没人能比李宏更明白这个道理,他不就是靠着这个念头一步一步到了今天?却回过头来,一把将烂摊子丢给了自己。

    他不明白本要杀他的皇兄,为何独留他性命,明明连一个襁褓之中的孩子都不肯放过。

    李贤看了看大影,道:“盯紧了,有什么动作,你知道规矩。”

    他其实早就知道樊华是何等身份,只不过他未料到慕家嘴巴也是够硬,非不说给他听,还有那曼蝶,不知道他们怀的什么鬼胎。

    他其实还知道,玉铃的秘密不光曼蝶知道,只是没找到人罢了,虽然大影下手很利索,手段自己看着也有些心惊。如果她不拉拢樊华想暗中重振馥国的话,想来他还是能饶过她的。她盯了慕忠诚那么多年,却没想到自己会死在一个后辈手上吧?

    如今,樊华身份已经彻底暴露,一些人是该有些动作的,比如浣月。皇姊似乎很想要樊华,应是纳兰连山的主意,既然这般想得到他,他就将他锁在身边好了。他们的诡计,迟早也会知道的。

    李贤冷笑一声,将茶盏倒扣,来去无影。

    晚膳过后樊华拉着青森绕着府内溜了一圈,他们许久未在一起谈天了。距他们从梨花谷出来,也有几年了,只是再未像之前那般亲密无间。

    “你说我当初,是不是就不该出来?”

    “啊?”青森反应不及。

    “如果我不出来,就不必趟那么多浑水了,事情现在越来越复杂,恐难以脱身,牵扯到的不光你我,甚至两朝三国,想一想也是自己的业报了,只可惜你却要随我一齐遭罪。”

    “少主”青森看着樊华,脚步停滞,目光流转,“你能为青森如此着想,青森感恩戴德,只是少主你真的大可不必这么做。”

    他们走到后院,栽下没多久的梨木还焉巴巴的,二人不语,樊华心中有数,能逃得了一次,逃不过一生,馥国之事若不尽快解决,天下迟早动荡。

    他知道,阿蓝什么都告诉他了,关于馥国的一切。樊璎是何人,他是何人,前朝恩怨,只可惜他娘亲到了大凉之后线索便断断续续,始终不能连贯。

    她是何人?馥国正统的皇位继承者,亡国公主是也。

    他是何人?亡国皇子,正统皇位继承者,唯一的继承者。

    唯一代表着什么?所有一切期望馥国东山再起的人们,只能抓着他,不然师出无名,终将败。可是不希望馥国再生者,自然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千方百计的要除掉他。暗杀算计也都算正常不过的。

    “我们许久未比试了吧?”说着,樊华褪下扳指,摘下项上的璎珞,就要跟青森比一场。

    “确实”青森将剑拔出,神色一换,二人各站一边,互不相让。

    “叮叮叮——”几声脆响,樊华送出的银针全被青森挡下,不一会的功夫就近身到青森的身旁。

    “叮——”剑锋相交,发出如钢丝抛入天际之声,花火四溅。

    樊华力不如青森那般,只能取巧,他先他退一步,又弹了银针出去。青森长剑一圈下来就打掉了,只可惜樊华的利爪不知何时就到了眼前。

    他是何时戴上开了刃的指套的!

    青森回过神来,利爪却近在咫尺,可那一爪始终是不会落下的。

    那手抖了抖,突然垂下,青森看到樊华的五官皱起,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突然就扑倒在他怀里,如同手足无措的孩子同他哭诉。

    “我不想娶她!我不要娶她!呜”

    青森无奈的摸摸他的脑袋,道:“少主莫要任性了,哪有悔婚的道理,馨小姐也是很不错的。”

    “我是女的为什么要娶她!”他抬头对着青森大吼一声,这秘密他是实在憋不下去了,管他信不信,自己本来就是个女的,都不知道为什么多了个小丁丁。

    凭什么阎王爷做坏事,报应到他头上!凭什么!

    “少主”青森将樊华拉起,看着他,满面的忧愁,“我晓得成家立业对你来说是有些难了,可也不要自暴自弃,男女都分不清了。”

    我真的是个女的樊华欲哭无泪。

    “来,我跟你说。”樊华将他扯到一边,手脚并用绘声绘色的跟他讲了他所有知道的事情,什么天资聪慧都是假的!假的!

    青森听完,神情凝重,樊华仿佛看到了希望,青森终于肯接受这个事实了!

    “少主”青森突然紧握住樊华的手腕,凑到他面前,呼吸的温度都能感受到。

    樊华稍稍的退了退,心想青森难道接受能力那么强?那么快就接受自己是个女的了?莫不是他以前就喜欢自己?只不过碍着他是个男子没说出口罢了,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现在这个身份没了,他那么快就决定说出来了吗?

    想到这,樊华真是五味杂陈。

    “你的心律不齐,是该休息休息了”

    青森此话一出,樊华如同瘪了的河豚,看来自己还真是高估了他,竟然以为自己病了!他没病,就是就是他靠着自己太近了,不太舒服。比较唉

    樊华将青森的手掰开,握着他的肩,一本正经的道:“你听我说,你不觉得少主我长得那么美很不正常吗?你不觉得我的行为很像女人嘛?”青森毫无反应,樊华激动摇晃着他,道:“我这么多年都是装的!别叫我娶她!我是个女的,怎么能娶她!”

    “少主”青森看着他,忧心忡忡,眉宇间带着忧虑。

    “青森”樊华欲哭无泪的看着他,怎么说他才能相信呢!这个亲真的不能结啊!

    “好吧,我信。”

    “真的啊!?”樊华不可思议的看着他,握着他的手。

    “啪啪——”两下,青森两指就封了他的穴位,直接定住了他,这简直就是乐极生悲,他竟然骗了他!随他一起那么久,他第一次骗他!

    “青森!”

    “啪——”又是一下,青森连带樊华的哑穴都给点了。

    想来他一定是觉得樊华病入膏肓无可医治了吧?

    青森抱起他,将他带回房里,还跑去宫内找太医了,那焦急的眼神,樊华真是阻止不得。

    你听我说青森,你就听我这会吧!求求你了青森!就信我罢!代我娶了慕馨可好!青森!青森你莫走啊青森!青森

    一碗安神汤下去,樊华便是睡了一天,再起来时已是大婚之日。

    “少主,该起来准备了。”

    “嗯”樊华迷迷糊糊的从床上挣扎起,睡得腰骨都疼了,他记得自己要说什么来着的?一时间竟想不起了

    “来,吃点东西,醒醒神。”青森在桌上摆好碗筷,早餐都给备着了。

    说到醒神“哈!你竟然敢点了我的穴道!”樊华一个激灵,腾坐而起,双指并拢就朝着青森袭去。

    青森一个侧身抓住他的腕,道:“莫要再闹了,今日少主你就要成婚了,赶紧收拾了去准备准备吧!”

    “好啊。”

    樊华突然收了手,很是干脆,都不像往日的做派。青森甚至留了后手,就怕樊华突然来了兴致出了什么乱子,没想到就这样乖乖的去准备了?

    他半信半疑的看着樊华吃了早膳又随他去穿喜服,身上一套打扮下来也要小半天的,一点声也不吭,莫不是有诈?

    “青森,你看我,美不美?”樊华在他面前晃悠了一圈,摸摸头上的簪子。

    看他这样子,想来是自己想多了吧,少主怎么会使诈呢,他又没什么事情,也是定是自己多心了。

    青森这么想着,继续替他理理衣角。

    “少主,福公公带贺礼前来,是否要去见上一面?”琅从门外走来,穿着朱红的衣袍,就连佩剑上的流苏都成了红色。

    樊华深吸一口气,痛苦的摸摸额头,小声道:“见,一定见,走”青森搀着他蹒跚的出了房门。那一出房门,满眼的红,连带池里的水上都飘着红色的花瓣,那阵仗真是让樊华腿一软。

    他长那么大,还第一次怕成这样的,张灯结彩的就跟庆贺他要升天了似的,心中也是愈发的燥闷。

    还未走到前厅呢,就见那福公公摇着拂尘走在水榭边乐津津的看着府内上下,和樊华打了个照面。二人相见拱手一笑,客气得很。

    “福公公先来提皇上探探路?”

    “那也不是,咱家这不是给大人你送贺礼来了么,皇上可是上心得很呐。”福公公甩甩拂尘,尖锐的声刺得樊华耳疼。

    “那也多亏了公公如此尽心,这离吉时拜堂还有好些时候呢,公公便在这府上转转吧,虽然也没什么好看的,樊某还有些事情要去做,公公自便。”

    这两句客套话,也全是看在李宏贺礼的面子上,如果没有,想来他今日都不会见这阉人,自己事情还多的去呢。樊华红袖一甩,无了影踪。

    “青森!”琅突然端着个垫了绒布的盘找到青森,上边放了些许的饰品,这不是自己画过的样式吗!樊华看着琅,满心疑惑。“你觉得是左边这套凤展翅适合馨小姐还是右边这套仙鹤乘云?”

    “我觉得”

    樊华瞥了眼看了看青森,似乎他无暇顾及自己嘛他在一旁给青森支会了声,便蹑手蹑脚的给溜了。

    赶紧收拾东西,能走就走吧。他回到房里,鼠头鼠尾的望了望外边,关上门,从柜里翻了两套衣裳,床下翻出银票,再装点什么饰品

    “少主你在干什么!”

    第七十九章

    “没看到我在挑玉佩?”樊华那桃眼一瞥,看得人都醉了,幸好他听到声响就收了东西。他看着桌上好几块玉佩,很是头疼的样子,但愿青森可别识破了才好。

    “往日少主不是最爱那谷里带出来的玉佩吗?”青森疑惑的看着他。

    “也是,不过新婚,就换一块罢。”他随手挑了一块玉佩,不过简单的平安扣,就这么别在腰上。

    樊华那桃眼看了一眼桌上的东西,缓缓的抚过那牡丹羊脂挂饰,提起来却不舍得放下,不经意的对青森道:“帮我将其他的收起来罢。”

    “是。”青森上前一步,将盛着玉饰的木盘端起。

    “你就真不信我是个女子?”

    “啊?”青森反应不及,回过头来之际,却见那樊华双指并拢已点在了他的穴道上,又相继点了哑穴。

    樊华将他手中的盘子放下,将他抬到一旁去,双手环抱在胸前无可奈何的道:“我本不想这么做,是你逼我的,反正你也不信,既然这样”说到这,樊华无奈的摇摇头,出了门。

    亲是要结的,等应付了李家兄弟,自己便一走了之,他们爱怎么样怎么样,自己去洛城玩个痛快,假本是递上去了,可自己要什么时候回去还没写上去呢,他们想要治罪怕是难得很呢。

    看看时间已未时两刻了,申时便是拜堂之时,等到了拜堂就将这喜服给青森套上,这样也没多少人能发现。

    樊华心中对此很是满意,开心的到了前厅去接待。

    前厅好生的热闹,那影卫们扮成家丁也是够呛的,忽见人群中一位挺着肚子的妇人坐在位子上,天不热绢扇却扇个不停。

    “柳姨娘好久未见,身怀六甲,却也明艳得很啊?”樊华走到她身侧,打趣到。

    他看了两眼,除了她的侍女似锦之外,好似就没人来了,慕家可真是避他不急呀。兴许是看出了他的想法,柳姨娘只能回以讪笑。

    “你莫要见怪,老太太那边”其实只是让她来做个样子罢了,“不过没关系,红绫与樊辰远在边疆听闻你们大婚,特遣了我来送礼,他们还道是怕你跟着王爷久了,稀罕宝贝见多了,瞧不上他们的东西。”

    这话说得,慕红绫定是从心眼儿里的挤兑他,他倒是要看看,他们两送的东西能多上不得台面。

    “那礼呢?”

    “已经交给下人了,连同我的礼金。”柳如梅咬重了我字,也不晓得是想表达些什么。

    樊华听了,漠然一笑,又跑到别处接待客人去了。柳家的事情,他自然会处理好,只是她也要给他处理好慕家的事情,莫要让慕家碍着他才是。不然别说帮她恢复柳家,他直接吞了柳家都是可以的。

    不过前几日鹿化未走之时好似还跟他说了什么关于柳家的,他也没在意,现在想想,他那日是不是跟他说了柳如梅的爹柳互死了?那柳家现在何人掌管?

    看来这柳家的事还真不能马虎,怕要撑起来想来也需要些时日的。

    “青森!”琅满院子找青森,嗓子是喊得冒烟了,青森一个影子也不见到,这吉时将至,他不在谁来组织,“青森!”

    “这!”一个声音从房内传来,过了一会一间房门就打开了,青森从里边走出来,“你找我作甚?”

    琅看了一眼青森,总觉得哪不对劲,觉得这青森似乎不比往常,他疑惑的道:“皇上就到门口了,赶紧找着少主去迎驾。”

    “少主就在这呢,我们即刻就去。”

    樊华背着门,手托着额,琅看不清他,却总觉得他似乎比往常魁梧了一些,是衣裳穿厚了?

    “你不觉得少主好似块头比往常大了些?”琅将青森扯到一旁,鬼祟的道。

    “你多心了,你是不是看矮子杀手多了,不记得少主长什么样子了?”青森逗弄他,却不忘了正事,“你赶紧去前厅招呼他们,我带少主迎驾去,让阿蓝那边也准备好。”

    琅点点头,退下了,青森看着他走,长呼一口气,进了门,搀起樊华往外走。琅站在一个角落,发觉青森似乎有些怪异,声音也不大与往常一样,却也抓不到错粗,只得去做自己的事情。

    迎驾也不过是那几个套路,寒暄几句,再迎进门来。虽是主人,樊华话却少得很,为让他想到的是纳兰蔻竟然乐呵呵的跟他道了喜,似乎恩仇就此了结似的。

    却也不尽然,纳兰蔻知晓此事时也是颇为惊讶,前几日还陪着自己到处在京内游玩,这就大婚了?她却未曾听到过一点的消息,问到李婉那,也震惊得很,匆匆备了礼前来道贺的。

    “说是大婚,怎的客人却如此少?还尽是一群粗鄙的庶民,真是折了他主客司的身份。”纳兰蔻站在李婉身后,赶忙挖苦这。

    她一袭妃色的襦裙,头上配了几根翡翠簪子,看着虽简单,却也明艳动人。纳兰蔻本想着更隆重些的衣裳来的,却被李婉给阻止了。虽有心力压新娘子,却无奈被规矩给束着了,不然,她叫樊华这大婚之日,姹紫嫣红那叫一个漂亮。

    李婉拍拍她的手,叫她给点好脸色,毕竟也是李宏喊来的,总不得驳了皇帝的面子,那可是重罪。

    “吉时到,新郎新娘至花堂前!”琅气沉丹田,声传百米,男女双方由两侧走出,至香案前。

    那高座上是何人?自然是身份尊贵的李宏与李婉。男女双方无亲无故,那便是由李宏充当了。女方无家,婚前事宜也省了不少,直接过到了拜堂这一步。

    慕馨今日穿着绿色襦裙套一袍衣,拖地尺余,头戴金灿的凤冠,以流苏掩面,由阿蓝搀扶。而樊华则为男方,本应一人相迎,青森不知为何却站在他的左侧,扶持着他。

    “新郎新娘向神明进香烛!”

    这本还带着一个祖宗牌位的,只可惜啊,他们已经没了祖宗了,祖宗不要他们啦。

    “跪。”

    一声下,二人齐跪,樊华的步子却有些歪扭不稳,琅走近青森身旁,小声问道:“少主无碍?”

    “脚有点伤,站不稳,无碍,我扶着,你继续。”

    “献香烛,明烛,燃香,上香,储伏,兴,平身复位。”

    纳兰蔻看着他们上香,在李婉身边明嘲暗讽,一番奚落,“我听说大凉的规矩可是多得很,他们两个长辈都没有就敢结亲,算数吗?”

    这话不巧被李宏听了去,她要怎么奚落别人是没关系的,只是不巧了,他就当了这证婚人,这不是连带着自己都给说进去了?

    李宏瞥了她一眼,纳兰蔻才肯乖乖闭嘴。

    “跪,叩首,再叩首,三叩首”

    给那神明磕了三个头,青森表情都变了,成个亲还真是麻烦,这还是省了许多的,若是正儿八经的去结,那还不得累吐一口老血?

    接下来才是重头戏,唯有传统的三拜,才能算是成亲呢。

    “一拜天地。”新人齐拜天地。

    “二拜双亲。”又对着李宏与李婉一拜。

    “夫妻相拜。”二人相拜,慕馨在流苏后浅笑一声,樊华却面无表情,神色空洞。

    “送入洞房!”

    大伙起哄了将新人送到婚房中,纳兰蔻不屑的给了个白眼,又酸溜溜的的道:“看他那不情愿的样,想来新娘子也没多漂亮,呵。”

    在客位坐着的王石和小豆听了,一大一小学着纳兰蔻的表情扭捏了一阵,还故意让纳兰蔻瞧见,气得纳兰蔻只得生闷气。坐下一干人内心却是快哉,快哉。

    说是送入了洞房呢,可新郎却还要出来陪陪客人吃酒的,闹洞房那可是晚上才做的。琅先一步出了新房,回到厅内,却已然欢声一片,无暇顾及堂上之人身份尊卑。那李宏也是毫不介意,便与大伙坐在一齐吃酒玩乐,好生的快活。

    只是苦了同桌的客人,战战兢兢吃着酒。李婉对此是无所谓的,只是纳兰蔻却有些嫌弃,明明是个皇帝,办事却如此不稳重,连酒水都无宫人来试过?

    气氛是热闹得很,却似乎唯有几人发现了一个问题,李贤似乎并有来参加婚宴。这婚事全是他提樊华筹备的,今日大婚却不见踪影,按着往日的做派,他定是声势浩荡的在城里走一圈来吃酒,或是把这婚宴弄得鸡飞狗跳的才是,却不想影都不见。

    可琅却未从影卫那接到消息说他有事不来,大影也不见前来通报,真不来还是假不来?

    问题想了不少,回过头来却发现樊华似乎在房内待得有些久了,宾客还等着他出来敬酒呢,他前去催问。

    “少主!该去前厅了。”他拍拍门,却不见人回应,想再拍门时,阿蓝却开了门。

    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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