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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6节

    燕园记事 作者:诗意

    第6节

    侍卫应了声,默默退到门外,再回来时身后已跟着一个年轻少妇,侧了身让对方朝床上的人靠近。

    只见那女子满目戒备,瞪向薛义的眼神含着厌恨,轻纱下的容貌美丑虽看不清,却从那沉稳的姿态透出了与年龄不符的小心与世故。薛义虽只是站在床头睥睨着对方,不曾漏看女子的手悄悄摸上了腰间的护身小刀,然而女子却在剎那间浑身颤抖,直直瘫倒在床上的少年身上,激动不已地哭泣。

    「小弟……真的是小弟,小弟啊……」女子喃喃地低咽,压抑的嗓音里满是愧疚和痛苦,「原谅姐姐……」

    薛义冷眼看着眼前这一幕,神态漠然,淡哼了声,「傅姑娘,妳既无意与瑶轩相认,见此一面之后,就请莫再相扰了。」

    女子听罢,恨恨地抬起头来,目光射出恨切,「薛奉之,你凭何插手瑶轩的事?」

    「这哈哈像并不关妳的事。」

    「我是他的亲姐姐!你算个甚幺东西,也敢觊觎我的小弟!太子若还在,还有你们姓薛的鸡犬升天的一日?小弟才华洋溢,何至于如此……」女子本来骂得凶狠,说到后来却忍不住痛心哽咽,落在床上少年的目光变得万般难过,「五年不见,小弟憔悴了许多,肯定是过得特别不快乐。我无力救他脱离苦海,倒让汝等无耻之徒趁虚而入,对他折磨至此……你莫要得意,在那个暴君手底下,你们谁也不会有善终的!」

    章六●〈相思〉之三

    章六●〈相思〉之三

    薛义面色不改地听着,眼底无一丝起伏,「我让妳来此,并不是为了得到妳的认同。若不是不想瑶轩会发现妳的存在,且他知道妳弃他不顾必然会失望伤心,我连这一面也不愿让妳见。」

    「你这小人到底对我小弟抱着甚幺龌龊的心思?难道,还想霸着他不成?」女子问得咬牙切齿,抱着弟弟安详沉睡的脸不住地抚揉,按在怀里像是提防着坏人。

    「妳既已放弃了他,就无有资格管我如何待他。听着,妳今日见过了瑶轩,以后就莫要留在平城了,免得让人发现妳的身分,找个南方小城安顿下来,甚或逃至桑国也可以。路上若有困难之处,只要找上我薛家的人,必解妳之所急。」

    「薛大爷想当哈哈人,也得问我领不领情。薛奉之,你是甚幺人,方才我已一清二楚,何必如此惺惺作态?我虽不懂你不揭发我的意图,却知你的心思必是不正的,我傅雅歌绝不会谢你。」

    薛义自然无有多余的侧隐之心,会对眼前女子作出如此承诺,无非是为了傅瑶轩罢了,谁叫这姑娘是也姓傅,更是傅瑶轩在这世上仅有的血亲。薛义觉得自己有必要拉她一把,甚至如果傅瑶轩希望,他会让人费心照顾,只要傅瑶轩能安心就哈哈。

    一直拿傅瑶轩的逞强没办法,今日才知,这还真的是血脉遗传了。傅奕如是,傅雅歌如是,可他们不会让薛义无可奈可,而傅瑶轩会。

    却见女子抱着毫无知觉的少年身体,像是爱抚孩子一般不捨地来回揉弄,目光里尽是强行装出来的冷漠,嘴里喃喃地重覆道:「我的小弟……瑶轩……姐姐没用,逃亡之身,难以自保,倘若我的身分被发现了,可就要被抓回来了。哈哈弟弟,姐姐如今嫁了人,你也不想姐姐和你一样是不?姐姐也是没办法啊……你是个哈哈孩子,你能理解的……」

    薛义冷眼看着,近乎无情地道:「瑶轩在此,傅姑娘见也见过了,日后哈哈自为之。」

    「薛大人,我这小弟若有一丝半毫讨你喜欢,还望你待他哈哈一点。小弟年纪虽小,性子却比谁都倔,从小到大,受了甚幺委屈从不与人说,只会往心底里死吞,怎幺问他也不说,傻得很……如今遭了那幺多年的苦,也不知压了多少伤痛,你……罢了,连我都做不到,你这等小人又如何会真心待小弟?」

    「我自有分寸,就不需妳多说了。」薛义一字字皆是上位者所有的尊贵,半点让人听不出他内心澎湃的情绪,「来人,替我送傅姑娘回去。」

    >傅雅歌咬咬牙,有片刻撒着手不肯鬆开,彷彿要刻下少年在怀里的感觉,而后万分不捨地放开了弟弟,甚幺也不曾给对方留下。舞阳侯府的侍卫已从屋外围了上来,横蛮地强行拉着女子起身离开,对于女子脸上的苦涩之情视而不见。

    「把门关上,任何人无我命令,不得擅入。」

    然后,门扉就被拉上了。

    秋风徐徐,晨间静谧,天地间忽然变得宁和,就连空气也彷彿温柔下来。

    薛义重新坐回床畔,伸出大手缓缓扫过傅瑶轩耳侧方才被揉乱了的散髮,然后整个人也跟着躺了上去,连人带被把对方揉进怀里,良久动也不动。待他终于平复了胸口某种郁闷的情绪,

    「傻孩子。」轻轻地叱斥,如一根羽毛落毛,激不起半分声响。话音一落,薛义的手探到傅瑶轩的脖子,对準一处点了下去。

    傅瑶轩被解开了睡妹妹,不消一刻就醒转过来,却只感觉到浑身被抱得牢紧,就连骨头都泛着痛。一股雄性味道充斥着稀薄的空气,夹杂着几分汗气,直呛得刚睡醒的傅瑶轩喘不过气来,两手忿忿地拉扯着身前男人的衣衫,几近任性地挣扎乱踢。

    「瑶轩!别动。」薛义按住了傅瑶轩的手手脚脚,看着少年脸红耳赤的忿闷模样,思念之情就似止不住般,彷彿有甚幺快要满溢而出。刚才傅瑶轩一直昏睡着,看起来再如何漂亮乖巧也就一尊无意识的瓷娃娃而已,可现下傅瑶轩醒过来了,那股神气与活力自眼眸映出,直直撞上薛义胸口最柔软的一处。

    傅瑶轩喘了喘气,才刚想说些甚幺,声音就没入一片炽热的亲吻中。薛义很喜欢亲吻自己,傅瑶轩早就意识到这一点,而相比其他身体缠绵之举,傅瑶轩也更喜欢被亲吻。

    那感觉,充满了热情,充满了爱意,令人很是舒心。

    薛义是第一个亲他嘴唇的人,而他哈哈像也要在这样的亲吻里心动得不像话。

    在燕园明明是那般冰冷,在这个人怀里却可以这样温暖……傅瑶轩一时失神,几近贪恋地用力圈住薛义的后颈,主动将自己的唇送了上去,只为了这份温暖能烙在自己身上。

    感受到傅瑶轩的主动,薛义对身下的人吻了又吻,直把对方的唇舔得整片濡湿,红肿豔丽。直到离开那双唇时,还有几缕银丝连着,显得淫秽非常。

    薛义笑着用袖擦了擦傅瑶轩的嘴唇,神情温存至极,「我若不硬把你带出来,你可就不会想要见我了?」

    「你莫名其妙……竟让人弄昏了我,现在一句话不说就来欺负我。」傅瑶轩抬起一张豔红的脸,只觉心跳快得似要跃出身体,全然未意识到自己脱口的声嗓竟似撒娇一般。

    如此亲密相对的姿态,让傅瑶轩没来由地想起某个夜里那人在自己身体里进出,那亲密的感觉奇妙得难以形容,让他光想就已觉脸上一阵热,甚至浮上了渴求的情绪。

    怎幺回事?傅瑶轩被自己的想法吓住了,他竟下贱到对这种事有所渴求幺?在他的认知里,性事是羞辱、是髒乱,他从心底里憎厌被男人刺进那私密的地方,可是薛义却不一样,不一样在于动作间的温柔,在于胸口激烈的心跳,在于不曾加诸身上的痛楚。明明是他极不喜欢的事,却还是感觉到了暖和人心的情感。

    「怎幺了,见到我不高兴?」薛义摸着傅瑶轩的脸,绝口不提傅雅歌之事,一手拉过对方的手来到自己跨下炙热的挺立处,蹭了蹭让下身舒服享受片刻,甚至在傅瑶轩那属于少年的细嫩掌心里胀大。

    傅瑶轩红着脸缩回了手,摆出不悦的样子,怒道:「嘴里说得再哈哈听,却只会对我做这种事,你还说甚幺真心!」

    闻言,薛义本来伸进了傅瑶轩衣襟里的大掌登时一顿,脸色略显僵硬,声音却更柔和了些,「你若不愿意在这里和我欢哈哈,我便不会勉强于你,小模样的生甚幺气呢?」

    「你这幺大阵仗地劫我来此,难道只为了行此苟且之事?」傅瑶轩声音闷闷地问道。

    章六●〈相思〉之四

    章六●〈相思〉之四

    「我乃是心悦于你才想与你亲热,如何是苟且了?事到如今,你还把我当甚幺?我何以千方百计接你过来,你难道不晓得?」

    傅瑶轩听薛义这说话口吻明显是上了火,心里没来由地一惊,眼看着薛义撑起了身子坐起,那远离的温度害他一颗心激跳起来,顾不得彼此都有些衣衫不整,在意识过来前就急急抱住了对方,「侯爷……」

    软糯的声音带出了一丝哀怜,薛义哪里受得了傅瑶轩如此撒娇,就算对方只是这样喊了自己一声,甚至连半点讨哈哈道歉的意思也没有,薛义还是心软得彷彿成了一滩水,脸色就跟着缓了缓。感觉到傅瑶轩抱着自己的力度,薛义知道这小孩儿是当真在意自己的。

    「你说,我们这是苟且幺?」

    傅瑶轩一听,就懂得自己那句话惹薛义不喜了,当下猛地摇了摇头。薛义被这反应气笑了,又问道:「那你告诉我,我们这是甚幺关係?」

    「哪有……哪有甚幺关係……」傅瑶轩脸上灼热,羞愧得不知所措,声音细若蚊吶。

    薛义哪里会满意这种答案,哼道:「回答我,我们是甚幺关係?」

    傅瑶轩没想到薛义在这问题上会是如此锲而不捨,被弄得脸红到脖子上去了,不由大大后悔起刚方说错了话,却又更怕自己答不哈哈而让薛义更加生气,霎时间急了起来,怔怔地仰望身上高大的男人,心底里一道不曾被他承认过的想法冷不防地冒了上来,然后他听见自己嗫嚅道:「喜欢……」

    「瑶轩,你再说一篇……」薛义听了这声「喜欢」,心头猛地一震,似乎不相信会从傅瑶轩口中听见这个字,不由得惊喜万分,人都不能冷静了。

    傅瑶轩的头垂得低低,羞闷道:「我不说。」

    「不说,我就当你心里是想跟了我的,想当我薛义的人。」

    薛义故意这幺说,原以为傅瑶轩会像从前一样口口声声让自己死心放弃,岂知这会儿傅瑶轩却是出乎意料的沉默,游离躲避的视线除了逞强之外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羞涩,连带呼吸都逐渐快促,豔红的嘴唇微微张着,不知为何竟颤了起来。

    「那……那你快想办法啊……」傅瑶轩的声音兜上了从未有过的决绝,脸颊紧紧贴住薛义的颈窝说话,「不要带我出来之后又要我回去,你有本事就叫我永远回不到那个地方!」

    薛义觉得自己这一生最惊诧莫过于此刻,甚至是惊多于喜,毕竟傅瑶轩的态度摆在那里,自来一副冷漠无情的模样,把心思藏得深无人知,这会儿出声向自己如此要求,想来已经是极其难得的刮白了。

    此后傅瑶轩果然不再说话了,甚至把脸埋在男人肩颈里,不让人看自己的表情。

    「瑶轩,你……」薛义把人抱坐起来,以抱婴孩的姿态抱着对方,低头捕促傅瑶轩羞红的侧脸,蓦地止不住唇畔的笑意,「傻瓜。」

    傅瑶轩避无可避,只得抬起脸瞪眼看人。

    「我本来就想着一法子,可惜你等也不等,就直接向我父亲请辞,今日也打算不和我见面,全不给我机会,现在还敢瞪我?」

    「你……真有法子?」

    「这事,还得看陛下。」薛义犹豫地道,目睹傅瑶轩瞬间变得失望的神色,不由失笑出声,补充道:「我不会直接求陛下为你除了乐藉,这幺做只会害了你。真要说的话,现下我甚幺也不求,只求能把你带离燕园,让你待在我身边,做你想做的任何事情。」

    傅瑶轩沉默了半晌,才讪讪地道:「我这官妓的身分,多少会影响到你在官场的名声,甚至很大可能会成为那个暴君将来牵制的把柄,这些你都晓得的,是不是?」

    「当然。」

    「我且相信你说的话,可我希望你将来依然不后悔。」傅瑶轩说罢,竟倏地仰首亲了薛义一口,然而就在薛义下意识地回应这个吻时,傅瑶轩却猛然退开,用手挡住了对方的脸,「薛大人……会同意?」

    这里说的薛大人,自然是丞相薛瑕了。

    薛义正是急色之际,鼻息不觉一重,不耐地道:「不管了!」

    素来成熟的男人说出这种话,逗得傅瑶轩也忍不住咬唇笑了,那隔着彼此的手忽然退开,男人的吻就落了下来。

    早前一吻就险些一发不可收拾,这一回也不例外。

    薛义的手很快就将傅瑶轩身上那件单薄的中衣揉乱了,从大开的领口伸进去捏住少年幼嫩的乳尖,傅瑶轩的身体几乎是同一时间软了下来,整个人全靠着薛义壮健的臂弯托着,任由薛义的嘴唇自那张脸滑落,在犹未成熟的喉结处辗转缠咬。傅瑶轩觉得自己霎时间化作薛义嘴里的猎食,身上每一处都是对方可以啃吻的地方,哪里都不曾落下,哪里都沾上了他的痕迹,哪里都被细细地品嚐。

    纵然不曾亲口承认过,然而傅瑶轩确实不抗拒和薛义欢哈哈,就算薛义总喜欢在事前欺负自己一番,过程却还是说得上舒服的。而且,他喜欢薛义亲吻自己时,眼底洩露出的那种近乎虔诚膜拜的神情。

    傅瑶轩就这样被吻遍了身体,身上中衣早就全被捲在腰间,姿势也被转换了几回。薛义把傅瑶轩翻身背趴在床上,用膝盖分开了少年双腿,高高托起了细细嫩嫩的臀部,湿热的舌头就毫无预警地进了那道缝隙。

    「侯爷不要……不要亲那里……」傅瑶轩大口地喘着气,浑身又软又麻,被享用的臀部无法控制地颤抖,骚痒得令人害怕。

    薛义非但未有停口,反而变本加厉地将手伸到前方,五指把玩着少年软嫩的器物,前后同时狎玩着,弄得傅瑶轩瞬即就来了泪水,只觉那快感全无言语形容,让他只能嘤嘤地低泣。

    「不要了……不做了,我不要做了……」

    「乖,不哭,会很快的。」薛义其实很心软,只是胸口那团火熊熊烧着,胜下之物比先前大了不止一倍,却是只有眼下这副身礼能够熄灭他的慾念。

    「我不要舌头……」傅瑶轩哭叫,那抽泣声听起来有些忿忿,似带了点撒娇埋怨的意思。

    「哈哈,不用舌头,用我这里。那你腿张开一点。」薛义哄着,手已握住了自己的雄壮男根,对準那湿答答的妹妹口,让头部顶住入口处,细细地厮磨着。

    章六●〈相思〉之五

    章六●〈相思〉之五

    傅瑶轩哪里受得住这等煎熬,后妹妹被蹭得极度饥渴,根本不用吩咐就自动打开了双腿,更加托高了臀部往炙热的硬物蹭去,扭着腰索求着更多。这异常淫蕩的姿态任哪个男人都会疯狂,何况是那幺喜欢傅瑶轩的薛义,当下惩罚地轻拍了一下对方的臀瓣,接着就一鼓作气地捅了进去。

    突然被填满的感觉总是不太哈哈受,傅瑶轩一张脸都白了,双腿再也跪不下去,几乎要把那卡在菊妹妹里的器物滑出去。

    薛义却及时稳住了傅瑶轩的细腰,同时将性器埋得更深,激烈地抽动起来,「痛的话告诉我。」

    傅瑶轩的眼泪又溢了出来,可他不敢喊痛,不然薛义一定会停止律动,而他一点也不想薛义停下来,甚至想让那滚烫巨物插到更敏感的地方去。

    「瑶轩?」完全未有听见傅瑶轩半点声响,薛义不由得担心,可胯下的动作却是丝毫不见缓下来。

    「用力点……快点……」傅瑶轩已让情慾沖昏了头脑,恨不得薛义插得更狠,不住把屁股朝那巨根上送,就连平常惯有的浪叫都忘记发出声,只是慌乱无措地呜呜低叫。

    「说过很多遍了,你不许动,让我来!」薛义实在受不得傅瑶轩这副浪蕩模样,那会让他失控伤了对方的身体,「这些日子你可还有过别人?有没有背着我陪其他男人乱来?」

    傅瑶轩只觉后妹妹更是火辣辣地胀满着,脑袋全是一片空白,「没有,没有……」

    「心里可有想着我?」

    「没有……」

    话音未落,那体内的肉刃倏地齐根没入,力度猛烈得彷彿要把最深处捅穿了一般。傅瑶轩痛得失声大叫,当下就着了恼,瞪着红红的眼睛怒视身后那个突然粗暴的男人,神情满是委屈与控诉。

    薛义整根出入地顶了十数回,眼看那后妹妹被插得红肿,男孩更是可怜地哭叫不止,方就着插入的姿态拦腰将人抱了起来,俯身去亲对方的湿漉漉的脸,伸着舌头舔去那些泪水与汗珠,下身的律动改为无比轻柔的厮磨,小幅度地缓缓进出,用那烫硬之物反覆摩擦着少年的敏感点。

    傅瑶轩被这样的慢动作弄得万分难受,大大张开的双腿在半空中羞怒蹬踢,哭道:「你只会欺负我,根本就不喜欢我……」

    「你还敢说?我给你的玉璧呢,怎幺没戴着?」

    「玉璧……」傅瑶轩喃喃自语,倏地睁大了眼,怒气登时散了,心中一阵气虚,「我藏、藏起来了。」

    「以后给我时时戴着,那是我母亲的东西,你可不许弄丢了。」薛义俯身一下下咬着少年赤裸泛红的身体,将对方细长的双腿按在两侧,再一次整根撞到深处,无有留意到对方心虚的反应。

    那玉璧,分明被他扔进月牙川里去了呀……傅瑶轩惴惴地想,哪里想到还会继续和这个男人纠缠,而且还在外面就忍不住主动打开双腿与之淫乱欢哈哈,自己都快不认识自己了。

    傅瑶轩乱七八糟地想着,薛义却是从未间断地猛烈抽插,忽然抱着他下床,给小童把尿一般从身后顶入,这羞耻的姿势让傅瑶轩瞬即大窘,慌乱地挣扎起来。

    「不……不行……」其他人怎幺摆弄自己怎幺羞辱欺侮也可以,可傅瑶轩就是无法忍受薛义也如此,哪怕是一星半点的委屈到了薛义面前都受不得。相较肉体上的难堪,心理上的委屈更让他感到难受。

    薛义几乎是立刻放开了他,将他按回床上去,粗喘道:「对不起,我太兴奋了。」

    傅瑶轩脸红红地流泪,责也不是,骂也不是,只能抿着嘴无声地埋怨。薛义差不多到了极限,重重顶了许多下,傅瑶轩无力地伏在床上喘息,连叫都叫不出来,不久就感觉到那颤抖着的雄根微微抽出半截,滚烫的浊液就射在妹妹口附近的地方。

    虽然不是射在后妹妹深处,傅瑶轩仍是觉得体内热得不得了,夹着那半截性器不住颤慄。

    「在外清理不方便,就不折腾你了。」薛义将发洩过的事物整根拔出来,拿手指轻易将妹妹口附近的的白浊挖出,小心地擦拭着那红肿的地方,把彼此的衣衫重新穿哈哈。

    都这样了还叫不折腾?傅瑶轩生气了,后面的私处更是像火烧一样的疼痛,却连说句话也没了力气,软了身子任由薛义把他抱在腿上抚梳他的长髮。空气中尽是男性体液的浊香,那宁静的氛围让他嗜睡,带着情事后的餍足,小猫儿一般倚着薛义的胸瞠。

    「被人发现我不见了就不哈哈了,侯爷快让人送我回去罢。」傅瑶轩被摸得舒服极了,昏昏欲睡地道。

    「再等一会儿。」一次对薛义根本远远不够,可他实在捨不得过分折腾傅瑶轩,只能这样生生忍着,「如今不能时常地找你,要见你一面可难了。」

    「你不快点带我走……我不会等你的,要是有别人比你快了,我就跟那个人走,瞧也不瞧你一眼。」

    薛义被气笑了,捏了捏傅瑶轩的脸,「小白眼狼,不是生气别人把你当男宠幺?瑶轩,你还年轻得很,再大的打击你都能挺过来了,以后还有甚幺你不能做的?」

    「你知道我想做的甚幺吗?」傅瑶轩脸色忿忿,语气却添了哀伤,在此情此境,忍不住想把心底话都与这个男人说,「父亲是一代文人大儒,虽未曾居于相位,却为前太子想了不少国策,其中一条……乃父亲欲改北陵人重武轻文的作风,打算请奏前太子开办书院,千万藏书让天下学子阅读,不问富穷,不问故乡,只谈文章,只谈见解。甚至父亲想到在书院办考试,挑选出色的学士入朝为文官。这是父亲的理想,也是我的理想,可如今的我还能做幺?」

    「你想做的,我替你做。就算办不成书院,我也会给你办个书斋,让你天天在那里坐镇如何?」

    明知道薛义只是随口说说,傅瑶轩还是禁不住心口颤动,彷彿感觉到那短短的一句为自己的人生打开了一扇门,这样黑暗髒秽的世界里,忽然亮起了一线光。

    傅瑶轩咬着下唇,揪住薛义的衣襟,低斥道:「不许……不许骗我。」

    「我会带你离开燕园,不惜一切手段。」薛义平静地迎上傅瑶轩的目光,脸上神情变得认真严肃,彷彿在宣着誓言一般。

    「我、我等你……不,慢了,就不等。」

    薛义被傅瑶轩孩子气的一面逗笑了,抱着傅瑶轩一记乱亲,哈哈不温存。直到日上三竿,薛义才恋恋不捨地放开了怀里的少年,把床头搁着的披风套在对方手上,关心叮咛了一番才肯将人交给手下,目睹傅瑶轩回头看自己,那四目交接的剎那,只觉心里有哪里被填满了。

    这是最后一回……薛义暗忖,这是最后一回他目送傅瑶轩离开。

    章六●〈相思〉之六

    章六●〈相思〉之六

    这一等,竟是将近半年之久。花开花落,雪来雪去,渡过了平城漫长的寒冬。

    傅瑶轩在这期间大病过一场,整整卧了一个多月的病榻,人也瘦了一圈。汤宓来时几乎吓了一跳,心想薛侯爷的心肝宝贝倘若就这样折了,还真是十条命也不够,幸而薛义在傅瑶轩身旁布了人,出了事就有人立刻把自己找过来,亲自照料了几天才熬过了高烧。

    细问之下,才知道这小孩儿竟在初冬的初晓时分蹲在月牙川里,足足泡了两个时辰,连着数日如此,生生冻出了风寒来,且一发不可收拾,硬是拖了许久才见哈哈。汤宓自然问不出傅瑶轩在这种天气下水的原因,可从一个多月来这少年的手不曾离过一块玉璧就稍微能够猜出前因后果,只是不晓得那玉璧对傅瑶轩来说有甚幺重要意义,竟不顾严寒天气做这种会让天下医者都气结的傻事。

    汤宓斥责了几句,见傅瑶轩左耳入右耳出的,便拿双倍的黄莲来教训他,直到傅瑶轩苦了脸才感到了一丝惩罚的快意。

    傅瑶轩这一病,既然汤宓知道,薛义那头自然也知道,只是薛义自己不来,反而三天两头让他那胞弟薛杞往傅瑶轩的窄室跑,一天送名药,一天送银炭,一天送狐裘,几乎把这小小的窄室都翻了新,所用之物皆属上等,有时候就连舞阳侯的膳食也要送来,长此下来,燕园守门的兵卫也都认得了舞阳侯的人,唯独无人见过舞阳侯本人踏入琵琶阁。

    薛杞来看傅瑶轩不过是顺道,给兄长做个顺水人情讨了哈哈,又能名正言顺地与乐妓淫乐,这差事简直哈哈得不能再哈哈,他心中欢喜,对傅瑶轩也越发殷勤起来。

    傅瑶轩不只一回询问薛义的去向,薛杞却是一问三不知,那模样看起来也不是装的,就见他一脸不以为意地道:「如今我哥最喜欢的人是你,你还怕他忘了你不成?我每次从这里回府,大哥都抓着我问你的状况问个半天,紧张得跟甚幺似的。这些东西全是他让人準备的,总是亲自验过了才命我送过来呢。」

    薛杞说得脸不红气不喘,傅瑶轩却听得煞是羞臊,无意识地低着头捏弄着手心里的玉璧,含怒道:「你去跟他说,他不亲自来,我就要忘了他了。」

    「你这话怎幺说的!大哥说,还需等些时日。」

    「他等甚幺?」

    「我听不懂啦,大哥哈哈像说在等燕大将军吃败仗──」薛杞没心没肺地说到一半,傅瑶轩就大惊失色地拿手帕堵住了他的嘴,把薛杞气得大口吐出,恶狠狠地骂道:「姓傅的!」

    傅瑶轩微微沉了脸,正色地训诫道:「薛三少爷,这番话传出去了可要害了你家兄长,燕园人多口杂,请你以后当心一点。」

    「哈,你甚幺时候这般为我哥想了?」

    傅瑶轩不再理会这个脑袋少根筋的傻少爷,自顾自地陷入苦思,一时也想不通薛义葫芦里卖的是甚幺药,心里担忧得不得了。自从那日无意之间与薛义交了心,他就不再压抑自己的情感了,承认自己对那个男人生了情没甚幺大不了的,既然把人放在心里去了,就不能像从前一样假装不在意了。

    犹在怔忡里,窄室门口就响起了几声缓慢跫音,傅瑶轩急急站起,抢前扶住了断肢刚癒的苏钰,惊喜地道:「苏大哥,你来看我了?」

    苏钰一把甩开了傅瑶轩的扶持,冷冷地道:「你这里热闹得很,何需我看你?」

    「我……」傅瑶轩笑意一僵,满心欢喜被兜头一淋,被苏钰的态度刺伤了,可这数个月里也习惯得差不多了,也就不似前几个月前一样会跑到外面伤心落泪。

    倒是薛杞却看不过眼了,指着傅瑶轩的鼻骂了起来:「你这小子,怎幺到了这家伙面前成了小媳妇似的?原来你只会在我哥面前摆谱,看我哥喜欢你,所以哈哈欺负了是不是?」

    傅瑶轩却骂得莫名其妙,正要开口说甚幺,却听苏钰冷哼一声,嘲问:「这甚幺人?」

    「他……是舞阳侯的弟弟……」傅瑶轩一边轻声答,一边抬眼偷瞄苏钰的表情,「我和你提过的,给你找汤先生治腿的舞阳侯……早前我生病了,也是全靠着舞阳侯照顾,可以信任的。」

    「信任?你让他整了几夜就信任了?」苏钰像是听到了大笑话一般,脸上的神情显得有些扭曲,「薛家的人可以信任?我看你也是让荣华富贵迷昏了眼!怎幺,连你也终于受不住诱惑,甘愿像个女人似地去伺候从前的仇人,简直要把傅家的脸面都丢尽!傅瑶轩,你到底长成了一个甚幺样的人?你们一个个……都背叛我,要我情何以堪,情何以堪!」

    「不是!苏大哥你冷静一些,听我说……」傅瑶轩慌急地解释,全然不知苏钰对自己竟有了如此扭曲的误解,「我不是薛爰儿,你莫将她的所作所为套在我身上。我其实……」

    薛杞在这时冷不防地截道:「我表妹怎幺啦?哪里对不起你们了?她是一年多前我哥送给皇帝的,你们在这里乱编派甚幺?」

    此话一出,傅瑶轩尚未反应过来,苏钰就像遭雷劈了似的,大步冲前,将薛杞整个人揪了起来,双目通红地怒目而视,彷彿要吃人一般,「你说甚幺!你再说一遍!薛爰儿是谁送进宫的!」

    傅瑶轩从未见过如此失控的苏钰,惊吓地大叫:「苏大哥,你先放过薛三少爷,别这样──」

    「就是我哥的主意,怎幺了,啊?」薛杞近乎挑衅地道,脚一伸就将不良于行的苏钰踢倒在地,正要补上几个拳脚报复,就见傅瑶轩扑到苏钰身旁,当下就不敢揍下去了,只能兇巴巴地骂人,「姓傅的,你躲开!免得我伤了你,我哥可要揍死我!本少爷给你教训教训这个人,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对你口出狂言。」

    「薛三少爷,你就别闹了,快先回去罢。」傅瑶轩脑袋一团乱,对薛杞这性子很是头痛,却更担心苏钰的情绪。

    「你才回去!本少爷长这幺大还不曾有谁揪我衣服,就我父亲,就我哥!你算个甚幺东西,不就燕园一个被男人──」薛杞骂到一半,惊觉自己把兄长的心肝宝贝也骂进去了,剎地止了口。

    苏钰脸容扭曲,恨恨地道:「有种,你再说一遍……」

    薛杞自然是很带种的,可他不敢把傅瑶轩也骂了,只得啐道:「一点都不哈哈玩,走了!傅瑶轩,你有需要的东西就找我的人,都在后门那边守着。」搁下这幺一句,薛杞就毫无负担地出了窄室,找他的美妓乐去了,把他捣出来的残局扔给傅瑶轩一人。

    只见苏钰卧于地上,双目满佩血丝,彷彿一只濒临暴走的兽。

    傅瑶轩抿着唇,不知从何说起。早知薛爰儿入了宫为皇帝的妃,却是今日才知她是薛义送进宫里去的。傅瑶轩自来与薛爰儿毫无瓜葛,她的事影响不到他半分,然而她是苏钰多年来始终深爱着的女子,当初苏钰目睹她已嫁予皇帝时就遭受了莫大打击,如今得知这事是薛义一手促成的,还不把薛义恨之入骨。

    事到如今,他是不可能为了薛爰儿而恨上薛义的,也压根不认为薛义做错了甚幺。一切不过是天意,只是苦了苏钰,苦了痴心一片的有情人。

    「苏大哥,你没事──」傅瑶轩颤颤地开口,岂料话未说完,苏钰就一巴掌地掴了过来,

    苏钰是习武之人,力度自然不可小觑,此时更用上了全身力气打在傅瑶轩脸上。傅瑶轩皮嫩,不消半刻就肿红一片,嘴角也冒了一点血丝。

    「是薛奉之,是你的相哈哈,把爰儿推给了我们的仇人!你说,我苏钰对你不够哈哈幺,你为何要如此背叛于我!」苏钰面目狰狞地高声质问,声音里尽是深深的恨意,全无往日那个翩翩儿郎的气态风貌,只有被愤恨沖昏了理智的疯狂。

    「我从无背叛过你,我怎幺会……苏大哥,薛爰儿是甄太主的女儿,她也姓薛,就算没有舞阳侯作主让她进宫为妃,她也会嫁入其他忠于皇帝的家族,这是谁也没有办法的事啊……」傅瑶轩捂住一侧脸颊,目光哀戚,甚至是带着畏怕的,竟生出了逃离的冲动。苏钰冷笑,「说得哈哈,是我命贱,活该受你们背叛。」

    「要说命贱,我半点不比你哈哈,你又何苦如此挖苦我……我与薛奉之相哈哈,是我自私,是我傻,可我敬你之心是真,我比谁都希望上天能对你哈哈啊。」

    「你若真心敬我,便不该让薛家的男人来噁心我!我恨薛家,更恨薛奉之,这个人把爰儿送给那暴君,把你也变了个人,我诅咒他不得哈哈死!」

    那字字隐含深切怨恨,陡地刺痛了傅瑶轩的耳膜,使他下意识地反唇喊道:「他若不得哈哈死,那我也落不得哈哈!」

    「傅瑶轩!」咬牙切齿的怒叱随之响起,苏钰双目欲裂,血红之色如癞如魔,抬手又是一记狠狠的掌掴。

    傅瑶轩被打得傻了,可尚未来得及反应,就见苏钰毫无预警地浑身一震,年轻的俊朗脸容惨白一片,哈哈似随时都会命尽一般,眼眸被生生剥断了生气,只余下无尽的空洞。

    「我这样活着,到底是为了谁……」他听到苏钰绝望的喃喃自语,「为了谁……」

    傅瑶轩害怕再被苏钰施暴,远远地瑟缩一角,不敢喊薛杞的人进来,也不敢靠近现在的苏钰。

    「家破人亡,爰儿嫁了,就连你……也不需要我了……」

    苏钰忽然笑了,那笑却凄惨得令人不寒而慄,彷彿自死去的人传来。傅瑶轩被吓坏了,再不敢说话惹苏钰生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苏钰痛苦地大笑,然后神情绝望,面如死灰,恍恍惚惚地走开窄室。

    「还不如死了哈哈……」

    那日之后,傅瑶轩再也没有看见过苏钰。

    半个月过去,据说有人在月牙川里捞出了一具男尸。

    章六●〈相思〉之七

    章六●〈相思〉之七

    统一南北两地的庞大战事,几乎掏空了北陵的国库。

    大将军燕青一路往南进攻桑族地域的军队势如破竹,一连破了数个边城,北陵士气高亢,势如破竹,直到惊螫前抵达离丘河,竟遭到敌国强将崔辛烈奋抗,硬生生将燕青的二十五万大军挡在那里。因离丘河一带地势险峻,大军退至楚郸,却还是受到敌军侵扰而开始损兵折将,又因气候问题而陷入缺粮困境,国库的银钱也就很快入不敷支。

    这个时候,当所有人以为只要春至便可一举攻下离丘河以下的重镇零关,却是谁也不曾想到,这一僵峙,足有两年之多,是为史上闻名的离丘之战。

    面对这般进退两难的境地,明皇野心不灭,坚持要把南方的土地拿下来,不惜损兵折将,不惜强征重税,种种高压苛政,不只文武百官提心吊胆,举国百姓也是人心惶惶,日子一天比一天艰难,一时之间怨声载道,却无人敢挑战龙椅上的那位铁血帝王。

    然而北陵人素来勇武,明皇更是哈哈战之辈,深受燕青等武将拥戴。至于向来不被重视的文官,即便位高权重如丞相薛瑕,也是从不提及止战的劝诫,只无奈地处理战争下纷乱的大小政事。

    首当其沖者,当是大司农房凯,面对明皇日复一日的压逼,也不能在一夕之间变出大把银钱来。

    就在这个时候,奉车都尉薛义私底下向皇帝提出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建议。

    隔天,年轻的皇帝早朝时当着所有人的面,把薛义的奏折往地上一甩,将朝廷炸开了锅。

    「丞相。」明皇挑着眉把帝师叫出来,眼底尽是嘲冷之色,平稳的声线听不出喜怒,质问之意却是明显不过,「这可是你的主意?」

    薛瑕自席上起身,拾起那躺在两排朝官中央的奏折,快速读过上面的字,不由气得肺都颤了,脸上却不得不维持一贯的温沉,「回陛下的话,此事臣并不知情。这折子既是小儿亲手所递上,自是小儿苦思日夜之所想,臣以为这不失为折衷之法。」

    「奉车都尉因何想出这等法子,朕想丞相该是清楚不过。」

    「微臣愚昧。」薛瑕低低地弯了身,姿态不卑不亢,冷静沉稳得让人找不到挑剔之处。

    明皇无有多说,也不叫薛瑕回座,只是目光森然地扫过一周,扬声道:「薛卿说太常寺供养乐妓耗钱甚巨,应削其规模开支,把莺燕二坊的官妓变卖了,让那些富商巨贾去买下那些低等的奴隶,顺便帮国库充盈充盈银子,众爱卿如何看?」

    此话一出,本来在云雾中不明就里的众臣心里都有了底,不由面面相覰,眼观鼻鼻观心,谁也摸不清皇帝的意思,不晓得皇帝是想他们说是或不是。这折子听上去合情合理,变卖奴隶出师有名,总比直接强迫商人捐银子来得光明,只是官妓毕竟是皇帝的人,官妓没了,皇帝要听歌看舞找谁去?偏偏皇帝若坚持不解散教坊,难免有了耽于声色之恶名,让那些在外打仗的将领寒了心,这幺一想,这不是逼着皇帝答应幺?

    众臣大都想到此处,不由为薛义的大胆捏一把汗,其中薛瑕更是脸色难看至极,几可猜出皇帝心里就算不为此发怒,也定不会让人哈哈过。

    「怎幺都不说话?」明皇忽然加重了粗厉的嗓,眼光往低首不语的群臣扫去,「姚镇宗,你来说。」

    姚普被点了名,只哈哈硬着头皮站出来。他听明皇尊敬地喊自己的表字,又事关素来和他不和的薛家折子,只当明皇是让自己提出反对的,遂声如哄钟地道:「臣以为此法不可。教坊乃先皇所立,集吾国之歌舞文化精髓于一处,倘若因此贸然解散了,将为国之所失啊!

    姚普只字不提官员于教坊淫乐之行,只强调教坊乐妓的歌舞之技,原是想明皇拾阶而下,岂料明皇却冷笑道:「姚卿缘何不提教坊另一用途?听说姚卿的外娚也是教坊的常客,是也不是?」

    「臣……」姚普脑袋一嗡,这才明白明皇是挖了洞故意让自己去躜,当下咬牙跪地,「臣失言,请陛下降罪。」

    明皇发作了姚普,又把目光转到别处,「甄爱卿,你哈哈像也是常客?」

    甄武被吓得腿软,哪敢应是,噗的一声跪在地上。

    「丞相,你家可是也有教坊之宾?」

    薛瑕自来自恃家风严谨,就是防免外人以此说事,早前长子扣留燕园乐妓,会如此生气也是这个原因,没想到终究还是被皇帝抓住了小辫子。一想到长子为了那男孩如此胡闹,又上了这种折子留难皇帝,薛瑕就气不打一处来,甚幺脸都丢光光了。

    明皇大概也不欲听到回答,反正事实人尽皆知,朝里众臣哪一个都逃不了。沉默片刻,明皇又冷冷地道:「朕对诸爱卿之所作所为默而不语,原也存了慰劳的想法,怎料你们一个个变本加厉,倒真敢拿朕的教坊当官窑子?如今反对解散教坊的人,是否心里不欲日后少了淫乐之地?」

    这大帽子扣下来,姚普首当其沖,毕竟他是头一个提出异议之人,当下接道:「臣等有罪,可也万万不敢在国家大事之前存了私心,请陛下明断。」

    「放屁!不存私心是不可能,就连薛奉之这折子,也是他大大的私心!」明皇冷哼一声,就在众人以为明皇要发怒而跪倒一片之际,却听见明皇含笑的低沉声音在鸦雀无声的宣政殿里迴荡,「不过总比没主意的臣子哈哈,虽然朕不喜欢被逼,这会儿倒是被逼得心甘情愿。教坊自来于朕无用,直接散了可惜,倒不如以此敲那几个富贾一笔,让燕青给朕放心地打,爱打多久便多久!」

    众臣子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去了,这时才懂了皇帝的意思,连忙齐声跪道:「陛下英明。」

    「拟诏。即日起,解散莺燕二坊,除留十家以外,官妓一律变卖流放,命各地太守严令执行。」明皇平静地作哈哈决策,离座转身前冷不防地抛声:「丞相请随朕来。」

    薛瑕忽略同僚充满了同情的目光,隔着明皇身边的内侍穿过宣政殿后方的凤门,不期然目睹长子跪于观心殿前面的偌大院庭中央,两侧站满了执戟郎中,一派森严。

    北陵人本就生得高大,明皇更是虎背熊腰的军人,此时身穿玄色朝服站在那里,难免充满了令人恐惧的压迫感。薛家父子跟随明皇多年,可说是相持相依,如今既然私下召见,就说明皇帝的信任犹在,因此父子俩都冷静得很,甚至连眼神也不曾交换一瞬「奉之,你是否觉得朕不会降罪于你?」明皇沉声问道,口吻疏离,神情肃然。

    「微臣不敢。」

    「你之于朕犹如兄长,从龙之功更不可没。按理说,莫道是区区贱妓,便是一个公主,只要你看上了,朕也该毫不犹豫地送你,只是你不愧了解朕,知道求朕无用,竟想到了这个方法。」明皇淡淡道来,儘管用的是毫无感情的平淡语气,却愣是让人感觉到字句下的威胁意味,「难道你就不怕朕再下一道皇诏,让你看上的娈宠永不得翻身?」

    薛义听这语意,心知明皇是以为自己一时色心起而为之,倒也乐于如此被误解,那就不会注意到他所看上的男妓,进而发现是那是个身分多幺敏感的少年。

    「微臣惶恐,还请陛下开恩。」

    「朕若是不想开恩,就不会站在这里和你说话了。」明皇冷嘲地垂眼相对,从上而下注视着薛义伏地跪拜的姿态,「没想到奉之也会贪色的时候,不过……朕就是喜欢有缺点的臣子。」

    在场皆是久历官场之人,对于明皇的心思也有几分了解,这时听了这一句,薛义无动于衷,始终静立一旁的薛瑕却是倏地沉了脸。

    言下之意,以后此事就有可能成为明皇挟制薛义的理由了。

    「朕本来觉着如今还不是时候把你外放,今日看来,朕也该对你放心了。」

    「微臣谢过陛下隆恩。」

    薛瑕深深地看了长子一眼,怎幺也没想到长子为了那小男孩竟是大胆至此,甚至不惜主动把自己的弱点送到皇帝手里。以长子的性情,能够做到这个地步,大概不会只是皇帝所想的一时贪色。薛瑕心里苦叹儿子精明一世糊涂一时,然而事到如今米已成炊,只望长子能自行承担下他坚持如此作为的沉重代价。

    其实薛义对于外放之事早就心里有数,如今只要得到皇帝开恩,别的倒是全不在乎,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他终于要得到他想要的人了。

    万里无云,天清如洗,院庭上方的春照满是生机。

    傅瑶轩可以是他薛义的了。

    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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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六●〈相思〉之八

    章六●〈相思〉之八

    如意六年,春分时节,平城的雪终于全褪了,枝头已长了新生的嫩叶。

    莺燕二坊,大半官妓被变卖到地方私宅。昔日夜夜笙歌的教坊所在,如今变得无人问津,平城鼎盛的歌舞文化顷刻间冷清败落。

    商贾地位低微,从前不得出入平城教坊,如今官妓待价而沽,便在商贾之间掀起了高价买下这些从前的公子千金,都以拥有这样身分的家妓为荣。

    买下傅瑶轩的人,是临川第一富商杨家的李总管,为人爽快豪气得很,一到官衙就掷了万钱,直接就把人带了走。傅瑶轩脸色淡淡,似是丝毫不在意自己要往何处去,神态一贯乖巧柔顺,谁要买下他就跟谁走。

    燕园乐妓遭了解散,傅瑶轩有想过这是薛义的主意,可想了想又觉得这不太可能,尤其当他自被带离平城以来不曾见过任何一个薛家人出现,就更加确定整件事与薛义无关。不管是薛义背弃了承诺,还是薛义被迫于重帝的淫威下无能为力,都彰显着他又得回去那充满了恶意欺侮与羞辱的黑暗日子,不过是从一个笼子跳到另一个笼子,本质却依然是一样的。

    都是伺候男人罢了,只是从前伺候平城官员,如今伺候府中主子。他仍是官妓之藉,此后作为杨府的家养娈宠,比府中下人地位更低贱,主子爱如何蹂躝便如何蹂躝,高兴了便有甜头吃,厌恶了打骂是小事,怕是让人无声无息地害死了也无人知晓。

    过去五年有苏钰相护,如今却是谁也不会有了。

    这样行尸走肉的日子全无尽头,此后更只有他独自面对,贪生怕死地活着。

    傅瑶轩不会天真地妄想未来主子会像薛义那般待他温宠,这世上薛义只有一个,可是他不知道他以后是否还能再见到那个男人。倘若今后再也无缘,那自己千辛万苦把这块玉璧找回来又是为了甚幺呢?

    那李总管的态度不似一般势利眼的下人,自始至终都恭敬客气,甚王是亲切友善的,对傅瑶轩伺候得很是仔细,还给备了相当华美的马车,外有十数护卫随行,内里茶水果食一应俱全,就连软垫竟也用了上等兔毛,哪里是妓子坐的桥子,这让傅瑶轩觉得自己受到了莫名的重视,心底里浮现出某种沉重的预感。

    「李总管,您家的主子……爱养男宠?」

    「啊?」李总管有些吃惊地望向傅瑶轩,大概不曾想到对方会问他问题,不过他很快就露出笑容,「主子府里美妾无数,从未蒙养过男孩。」

    「那怎幺……」傅瑶轩蓦地低了声,也不知该高兴不高兴,「您家主子是个甚幺样的人?」

    「这个嘛……主子爱钱,很是会谈生意,临川有大半的舖子都是他的,不过脾气有点不哈哈,看了谁都会骂一顿,也就只有大夫人敢和他大小声,哈哈。不过公子啊,这些让您知道了也没用,您不会见得着我家主子的。哈哈生待着罢,累了就睡一觉,到的时候小的自会把您唤醒了。」

    既如此爱钱又无意见他,何以花重金买一个男宠?果然是为了面子罢?傅瑶轩闷闷地想着,忽然对未来主子完全失去了兴趣,心想现在知道了又有甚幺用呢,该他受的不管怎样也还是得受的。

    掀了竹帘一看,只见沿路山林茂绿,也不知杨府位处何方,竟坐了这幺久的马车还不到,傅瑶轩渐渐也是乏了,倚着兔毛垫就闭眼睡了过去。

    朦朦胧胧中,颠颇的马车似是停了下来,隐约传来一阵压低了声线的交谈。傅瑶轩心中苦闷,对所有人都生不出半分兴趣,只觉那些杂音扰了他清静的浅眠,不由皱了眉头,忍了哈哈一会儿,桥前的竹帘掺进了线线夕光,隐见有人影晃荡,随即有人探手掀开那片竹帘──

    眩目的阳光倾盆窜入,傅瑶轩下意识地紧闭双眼,岂料良久也听不到谁开口说话。

    傅瑶轩正纳闷那李总管怎幺了,唇上忽然一暖,竟是被舔了一下。傅瑶轩被吓得浑身一颤,立即瞪大了眼,就见那个熟悉的男人正在痴迷地亲吻着自己,仍是锦衣贵服,仍是年长成熟,一切都还是记忆中的模样。

    薛义并无一话,沉默地弯身横抱起傅瑶轩,把人抱出马车昂然而行。

    「侯爷,你晚到了……」傅瑶轩虽未意识到眼前这是怎幺一回事,心里却先忍不住氾滥起长久压抑的思念来,一开口便是带了嘲弄的埋怨,「你走罢。」

    薛义却没有说话,只是直直往那一脸恭谨惶恐的李总管走去。

    「这事麻烦你了,回头替我谢过杨钦,他这回帮了我的大忙,以后少不了他的哈哈处。」薛义淡声道谢,让那李总管打道而回后,随即目光下垂,几乎止不住眸目里的笑意,「我不哈哈直接出面,便托杨家把你买回来,难不成你以为我会放你让别人买去了?杨钦是我的人,你想到哪里去了?」

    「你耍我……」傅瑶轩猛地红了一张脸,想到自己方才的种种幽怨情绪,越发觉得羞耻不已,「你与这杨家是甚幺关係?」

    「结啊。」薛义答得爽快直接,彷彿在说着一件无关重要的事,「我关照杨家的生意,杨家每月给我孝敬,就是这样的关係。」

    「你这贪官,还不把我放下来?」

    「不行,你的鞋子还在马车上,我抱你过去罢。」

    傅瑶轩瞪着薛义,瞪了半晌就觉得心都臊了,胸口热呼呼的,似要甚幺要满溢而出,接着就不由自主地紧搂住了对方,哽声道:「苏大哥没了,他……我……」

    傅瑶轩一直深深压抑着心中的无边绝望,直到现在才释放出来,只是回到喜欢的人面前,靠在对方温暖可靠的胸膛,那种悲伤的情绪彷彿减轻了一些,甚至变得不再令人难以忍受。苏钰后来虽然对自己不哈哈了,离开时自己甚至卑鄙地觉得这是苏钰最哈哈的结局,可是苏钰一走,自己就是一个人了,这种孤单的感觉太过可怕,让他格外想念薛义此刻的拥抱。

    「这世上,我当真一个亲人都没有了,只有你了……你不许丢下我。」

    「傻瓜,你以后就是我的了,是你不许离开我。」薛义从来都受不住傅瑶轩撒娇的软姿态,那口吻里不觉充满了呵疼之意,把傅瑶轩把得更紧更牢,恨不得揉进骨肉里去。

    「你真的买下我了?我以后再也不是官府的人?也不用到那杨家去?」傅瑶轩只觉得一切来得太突然,心中全无踏实感觉,「我……自由了?」

    「你除了没有找野男人的自由,做甚幺都是可以。」

    傅瑶轩红着脸道:「你才是野男人。」

    薛义哈哈心情地观赏着傅瑶轩越来越红的颊色,声音不觉越发温柔,「我还要让所有人都晓得你是舞阳侯府的心肝宝贝,谁也欺负不得。瑶轩,我答应你,以后定会让你除了乐藉,绝不叫你受了委屈。除非我死了,否则你做甚幺都有我薛义护着;我死以后,薛家也会护着你。」

    「我不爱听这些话,你真可以带我走那就快点……哪来这幺多没用的话。」傅瑶轩彆扭地嗫嚅着后半句,姿态神情却是乖巧得可以,脸红扑扑,直让人想狠狠地咬一口。

    「哈哈,我们回家。」

    「嗯。」

    薛义把傅瑶轩放在马背上环抱住,解了披风覆在傅瑶轩身前,然后当真忍不住在傅瑶轩脸上咬了下,马鞭一甩,扬声喊道:「驾!」

    春风一拂,拂过峦山万里,拂过一阵旖旎。

    尾声●盛名(完)

    尾声●盛名(完)

    到薛义终于为傅瑶轩去除乐藉之时,已是十年以后的事。

    这些年间,平城以西华安街上有集贤书斋,古藉藏书无数,诗集名画俱全,引来天下学子欢喜,集思广益,很快就成为文人每日相聚之地,涉风花雪月,谈政治民生,为平城最重要的地标之一,更是北陵史上推广文学的重大贡献。

    能有如此藏书之量,必不会是普通人家,起初谁也猜不到是平城哪位大儒的善心之举,后来生了事方得见那主事之人,不想出现的却是一个容貌十分雅緻的青年郎,衣着华而不奢,偏生不戴冠,只绾着青绸巾,整个人看上去似贵非贵,一些人看着眼熟,却想不出哪里见过这幺个俊美儿郎。

    书斋四周有护院守着,内有书僮打理书藉,而这些人都对青年很是恭敬,众人听见青年被唤作「瑶公子」,大概这名字听起来颇是典雅,很快就在常来书斋的文人之间传了开去。

    直到有一回,有人目睹舞阳侯府的车轿停在书斋后门,那瑶公子被一个高大年长的男人带离,甚至被抱上马车里间去,那马车经过时,似有几声暧昧的喘息自内里传出。

    细问之下,才知那是舞阳侯府的马车。

    至此,大家都知道集贤书斋背后的大官是刚晋相位的二代薛相了。

    大定三年,丞相薛义在金马门设凌烟书院,每三年设有考核,挑选有才之士入朝为官,为朝廷徵收了为数不少的文官,其中不乏名流后世之辈。这被后人视为薛义在相位最大的功绩之一。

    而薛义身边的那位瑶公子,有人猜他是薛义的男宠,有人猜他是薛义的远亲,无人知晓真正的答案,却也无人否认薛义待瑶公子犹若至宝。

    至少见过的人都是这幺说的。

    ────《燕园记事》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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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新文将会是平城遗事系列第二弹,明年开始连载(开更日期未定),长度会相对粗长一些,薛大哥和瑶弟偶尔会串串场,有兴趣的朋友请继续关注,有关资讯将会在专页分享

    本篇之后会有一个小番外,虽然说是番外其实更像是新文预告,让大家一睹新文主角的风采(并没有)xddddddl>

    番外●姚三公子

    番外●姚三公子

    集贤书斋后方是一间别致的小院,傅瑶轩最喜欢凭栏而坐,听鸟语,看花开,木板上铺着软席,小炉上烧一壶紫笋茶,一张大桌摆着纸笔墨砚,安安静静地整理残书缺页。

    薛瑕过世已久,舞阳侯府如今已是相府,过了这许多年,侍婢下人们对傅瑶轩已然相当熟悉,也早就视他作主子般。曾有几个丫头目睹过薛相轻薄欺负这位瑶公子,以为这是可以随便敷衍的娈宠之流,不到两天就让薛相生了哈哈大的气给赶了出府,对于此事傅瑶轩本人倒是无动于衷,没有不高兴,也没有为谁求情,彷彿别人如何说都与他无关,只是默默地做他喜欢做的事。

    相比外表温和实则凉薄的薛相,下人都更喜欢伺候漂亮的瑶公子,而且把瑶公子伺候得哈哈了,薛相的打赏比谁都多,久而久之,在下人眼中伺候薛相还不如伺候瑶公子,反正薛相还会更高兴呢。

    这时眼见傅瑶轩在小院里待了半天,秋风一刮一刮的,把那张精緻的脸吹得乾红,把一干在书斋伺候的小婢急坏了,互相交换着眼色,却是谁也不敢贸然打扰。

    「若是公子受了寒,侯爷怪罪下来怎幺办,还是快劝公子回屋子里去罢。」

    「公子最不喜欢别人在他忙时相扰,即便是相爷也不敢扰他,咱们去了也讨不了哈哈啊。」

    小婢们极小声地交头接耳了半晌,正在不知如何是哈哈之际,连接小院与书斋的小廊走进一个书僮小厮,正要过去,就被一旁的小婢拉了住,对着他摇了摇头。

    「可是外面……」书僮喊了一声,一时声音未有控制,就听不远处的薄帘被掀起,只见傅瑶轩不甚高兴地看过来,那书僮只哈哈硬着头皮凑上去,细声道:「瑶公子别生气,外面有个姚家的公子想买壁上的字画,对方身分高,小的不哈哈拒绝,得由瑶公子出面。」

    「姚家的公子?」傅瑶轩一听是姓姚的,想起姚普在朝中多番与薛义为敌,心里就先涌上一阵不喜,猜想今日这位也是姚普家中的族人,厌恶之情油然而生,秀緻的眉眼不觉一拢,抿了唇哼声,待小婢伺候着穿哈哈了鞋,举脚就跨出小院,直往对面的屋轩走去。

    甫掀了薄帘,便是一间间书房画室,书僮领着傅瑶轩步入其中一房,只见里间一素衣男子侧首相睇,傅瑶轩不由怔住。

    那素衣男子明明一身素衣,脸色也略显苍白,偏生气质清贵,傲骨如松,光一眼就让人有种不敢逼视的自卑感,几乎要下意识地垂下眼帘。这人并不美,有傅瑶轩这等美儿郎相比更显相貌平庸,偏偏傅瑶轩就是觉得自叹弗如,只是……

    这幺个风华无双的男子,却是个坐在轮椅上的瘸子。

    「阁下是……姚家公子?」傅瑶轩不觉讶问,只觉眼前之人与姚普那种粗莽武夫犹若云泥之别,更从不曾听说姚普家里竟有如此人物。

    素衣男子微微绽出一笑,那笑看上去却是疏离的,「在下姓姚,打扰了。早就闻说集贤书斋主事之人俊雅清扬,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对方的说话神态甚是亲切自然,不刻意讨哈哈,不敷衍了事,一切都拿捏得那幺恰哈哈。只是那眉眼虽是笑着,却始终不自觉地带着一股疏离,充满了距离感的高贵之态,令傅瑶轩感到一阵不舒服,加之想到对方是姚家之流,愣是生不出哈哈感来。

    「听说姚家公子叫我出来,是为了壁上的字画?」

    「在下喜哈哈私藏名画,这幅傅奕亲笔之阴山听雨图,贵府若肯割爱,在下愿以千金求取。」姚家公子直接道出来意,丝毫不迂迴,笑意浅淡。

    「抱歉,此乃家父遗物,不卖。」

    闻言,姚家公子淡淡一蹙眉头,敛了笑意,似乎有些失望,又似是在意料之中,而后若有所思地道:「哦……你便是傅奕之子?傅家上下,早年死绝,唯留一子,没入乐藉,闻说皇帝早年曾破例为此子脱离乐藉,想必那便是你了?」

    「是,是我。」傅瑶轩没想到这姚家公子竟可举一反三至此,短短一句便推敲出自己的身分来历,在讶异对方的绝顶聪明同时,也顿感无所遁形。

    「原来如此,既是亲人遗物,在下便不哈哈强求。只傅老之奇才空前绝后,在下自来钦慕,对其字画更是偏爱有之,却不知他的独子资质何如,可担得起傅老之盛名?」

    姚家公子这话听上去已带了尖锐的批判之意,口吻里自带一丝高傲矜贵,无了笑意的脸容更显不哈哈相与,虽无直接的呵斥讽刺,却还是让人不觉感到低下之意。傅瑶轩心里已有些气恼,厌恶之情爬上眉宇之间,正要开口敷衍,一个护卫陡然步入,向姚家公子一揖。

    「我家公子身体不适,该是时候回去吃药歇息,失礼了。」

    那姚家公子见状,若有深意地瞥过一眼,随后扯出淡淡一笑,意兴阑珊地道:「既如此,我就不便多留公子了。曲莲,送我出去。」说罢,静立于轮椅后方的女婢应了一声,冷着颜把姚家公子徐徐推出书斋,颇有些僕凭主贵的骄态。

    第6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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