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节
一开始我是拒绝的 作者:青青呐
第6节
他从没有想过也没认真地思虑过这个问题的存在性以及如何解答。
在这一刻，向来自诩英勇无比的沈奕凡突然间怂了。放纵性地选择把这个问题压在心里的最深处，最好永远永远，不要再想起。
眨眼新学期已经过去了一半，高三的艺术备考生已经陆续离开了学校，到各个培训机构去学习艺考相关的内容。
林沛临离校前请了街舞社的几个人吃了顿饭，说是和街舞社正式告别了，再顺便把自己的生日也给提前过了。
饭桌上一伙人有说有笑的，回忆起大家在舞房排舞、练舞的种种有趣的事儿来。
“我真的，到现在，每次回忆起江珺刚报名街舞社的时候都很想笑哈哈哈哈哈。”
说话的是一个社团招新时和林沛周洛一同在场的学姐。
“我的个妈呀，真的太可爱了，看他跟林沛斗舞斗jazz的时候他眼睛都直了哈哈哈哈哈哈！”
当事人江珺颇有些不好意思，低着头用筷子拨着自己骨碟里的菜。
林沛则一脸好笑地看着江珺。
“哎哟，江珺到后来还老是跟护着媳妇儿似的守着林沛，讲道理，每次周洛开玩笑说林沛是江珺的媳妇儿，我还真没觉得有什么违和感。”另一名学长打趣道。
林沛翻了个白眼，亲手拎起一只大闸蟹扔到那学长的碗里，“就你话多。”
学长笑嘻嘻地吐舌头做了个鬼脸，“略略略～”
沈奕凡这顿饭吃得心里很不是滋味，他的小女友一直吵着闹着说沈奕凡不爱她了，烦得沈奕凡直接说了分手。
这分手一说，小姑娘又开始哭哭啼啼的了，沈奕凡扣扣不回，她倒是直接打来了电话，到最后沈奕凡直接关机了。
寻思着这顿饭也没吃得意思了，送过林沛礼物后就匆匆告别回家去了。
“欸林沛，你艺考考啥呀？”啃完大闸蟹的新任街舞社社长刘小辉问道。
林沛也不做停留来思考，“b影的导演系。”
话音刚落，一桌人就“哇”得一声表达自己的敬佩之情。
只有早就知道的江珺和周洛略显淡定。
再看周洛，满眼鄙夷，“某些人真是从小到大倒贴惯咯。”
林沛脸上的笑容一僵。
江珺听出周洛话语间浓浓的嘲讽味，却没有反应过来。
“呵，林沛，周靖铭那傻逼要真的能考得上b影，哦也别说b影，四大校的任意一所，我周洛的名字倒过来写！”
“周靖铭”三个字，就好像一个魔咒，刹那间给热闹的饭局打上了一层名为寂静的结界。
“闭……”林沛刚要提升音量慑住周洛，就被周洛用更高的音量盖过——
“反正林沛我周洛话就放在这儿了，周靖铭他充其量也就只能上个二本的破艺校，你要真傻不拉几地跟过去倒贴，我们家还真不会有你这么个丢人的玩意儿。”
“周洛！”
“洛洛学姐！”
一旁的人忙来打圆场。
“你说说你，好端端地吃个饭，非得弄得大家都不开心，每次吃饭都得扯上不相干的人。干啥呢你这是？”
江珺攥紧了手中的筷子，微微抬头，余光瞥见林沛有些发白的脸，他想说些什么，但又觉得自己没有任何的立场。
林沛做了几下深呼吸，缓缓平息自己的情绪，“周洛，我有我自己的选择，即使是我最亲的人都不能插手改变我的想法，你也不要总是操着这颗为我好的心来说叨我来教育我，甚至屡屡在人前揭开我的伤疤！”
“我是gay，是躺在床上张开腿等着人来艹的botto，是被人艹了几次就被嫌床技太差甩掉还死皮赖脸地求着人复合的傻逼，我他妈就是这么贱！你满意了吗？”
林沛的情绪渐渐失控，抄起桌上的啤酒瓶就往地上砸去。
这一砸，更是激起了周洛的暴脾气，“你他妈也就只会在我面前横，你在周靖铭面前就是个怂逼！你有什么委屈什么不满你冲他说啊，在他面前跟条狗似的，在我这儿反而成大爷了？我周洛还得认条狗做大爷？”
江珺终是听不下去了，“啪”得一下把筷子拍在了桌上。
“够了。”
“都别再说了。”
大伙儿都被林沛与周洛的争吵吓得一愣一愣的。周洛脾气爆，说话也没个轻重，大家也都习惯了。平日里林沛也不与她计较，也都吵不下去。可偏偏今日林沛忍不下去爆发了，这场争吵也就不可避免地发生了。
好在江珺的制止来的及时又有效。
大伙儿也都吃得差不多了才开始聊些有的没的，谁知道这么一闲聊就差点到了掀桌的地步了。
几个学长学姐互相对了眼色，就说今天这顿饭就吃到这里吧。
林沛借口要买单，转身去了吧台，等到众人从包厢里出来后，就已经找不到他了。
一行人各自朝着自己家的方向走去，周洛主动提出让江珺送她回去。
一路上二人无言，等到周洛到了小区门口，二人就作别了。
江珺刚一转身，就被周洛再次叫住。
“江珺！”
江珺回头看，周洛红着眼眶，显然憋了一路的眼泪。
周洛吸吸鼻子，强颜欢笑，“你喜欢我哥，对吗？”
江珺一愣，未曾想过周洛问得竟然如此直白。但还是默默地点点头。
周洛松了一口气，用手抹去即将掉落的泪水:“那你能不能答应我，帮我好好照顾他？”
江珺觉得这话说得有些莫名，不解地看向周洛。
“我哥这人虽然看上去很精明，好像什么都很明白，其实特别死脑筋。”周洛失笑，“他看上了谁就不会轻易动摇，哪怕他自己也觉得不应该，可在出现下一个他认为值得他去爱的人之前，他都会孤注一掷地追着上一个人。”
“所以，如果你喜欢他，拜托你去取代周靖铭好不好？让林沛从周靖铭的阴霾中走出来。”?
☆、chapter24
? 沈奕凡闷着个脸回到了家里。
这天正好是周六，陆楠闲在家里，见沈奕凡早早地回家了还有些讶异。
陆楠看看墙上的钟，“这不才七点吗？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沈奕凡一声不响地坐在了沙发上，脸色不是很好看。
陆楠见他这样料想他应该是跟女朋友闹别扭了，就没再多说什么，继续在网上查询资料。
果不其然，沈奕凡闷不住了，有些暴躁地把手机往沙发上重重地一砸，“卧槽。”
陆楠瞥了他一眼，啧了一声。
“我分手了。”沈奕凡闷声说道。
陆楠停下手中的事，一副悉听尊便的模样。
“烦死我了！”沈奕凡气呼呼地把脚盘起，然后向陆楠发泄自己的不满，“在一起之后真心觉得女孩子麻烦，不管干什么事情她都得问，再或者就想跟着你，一天到晚黏在一起难道不嫌腻歪吗？不让她跟着就撅着个嘴跟我闹别扭生气，然后还得哄半天。动不动就‘你爱不爱？’‘你是不是不爱我了？’我真是哔了狗了！”
陆楠失笑，“女孩子嘛，总归粘人一些啊。有男朋友不就是为了找个人撒撒娇吗？难不成还把你当儿子来养啊？”
沈奕凡一副吃不消的模样，摆摆手，“拉倒吧，你不懂这种感觉。”
“噫，行行行，就你懂。”陆楠伸了个懒腰，“其实吧，我觉得女孩子这样还挺可爱的。”
沈奕凡暗自腹诽，“还不是因为你是个gay才这么觉得的？你懂个屁嘞。”
“你喜欢这种类型的？”沈奕凡想要旁敲侧击陆楠的择偶观。
陆楠揉揉眼睛，摇摇头，“不清楚，可能旁观着觉得这样挺可爱的，真的有这样一个女朋友估计也跟你一样的想法。”
这话说的模棱两可，沈奕凡并不能从中推断出更多的信息来。
“啧，那你有什么特定的喜欢的类型吗？”沈奕凡不死心，接着追问。
陆楠依旧摇头，“不知道，随缘咯。遇到了，管她是个怎样的人嘞。”
沈奕凡再想要追问，陆楠都闭口不谈，想要早点脱离这个话题。
这样子落在了沈奕凡的眼里，偏偏有了种遮遮掩掩的味道，让他更加断定，他的监护人陆楠是个gay。
是个gay……
沈奕凡偷偷地坐在一旁打量着陆楠的眉眼。
就长相来看，陆楠不像林沛那样模样过分阴柔，但和他又或者江珺相比起来，又显得柔和一些，棱角没有这么分明刚硬。可能因为常日泡在书堆里，又从事医学研究，整个人的书生气挺浓。
可陆楠又不是让人觉得身上只剩下单纯的古板的味道，可能因为个人性格的缘故，他的吊儿郎当又和本该充满违和感的书生气相互融洽地融合在一起。
总之，就是看着很舒服。
沈奕凡的喉头动了两下，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
他又想起了那个旖旎的梦。
“喂，大侄子啊，依你聪明机智的小叔来看呢，还是把你的小女朋友哄哄好吧。男孩子嘛，嫌麻烦归一回事儿，但不管怎么说，对待女孩子还是绅士一点比较好。”陆楠的话堪堪打住了沈奕凡对那个梦境的无边幻想。
沈奕凡努努嘴，“噫，就你最懂。”
沈奕凡最后还是和那个姑娘分手了。这场无疾而终的恋爱似乎给他烙下了心理阴影，他也不再谈谈恋爱的事儿了。
高二下学期的时候，每个人都要填报一张“有无意向填报艺术生/体育生”的志愿表。
沈奕凡对这一方面没什么想法，打球也好跳舞也好他都只是单纯地当做业余爱好，也不打算靠着这些吃饭。
他瞥了眼自己的同桌，看到江珺愣神了许久。
先前林沛请大家吃饭那天，沈奕凡吃饭吃到一半就离开了，并不清楚林沛的艺考方向。江珺也没和他提过。
这会儿看到了江珺有想要填报这方面的意向，他还有些诧异，“你要报？”
江珺半天才点点头，“想考b影。”
沈奕凡“嘿”得一下笑了，“哎哟，看不出来你还有这意向。”
江珺有话想说，却似乎又觉得难以启齿：“林沛拿到了b影导演系的文考通知。我……打算考考看b影的表演系。”
这两句话并没有什么联系，但一听到“林沛”两个字，他刹那间就懂了。
听到过不少为了自己心仪的对象选择文理科、高考填报同一个城市或者一个学校的例子，但这样的事情真的发生在了身边，沈奕凡还是微微地觉得有些吃惊。尽管当初这个馊主意是他出的。
“额，你想好了？”沈奕凡问问又觉得这样的话很多余，又道，“你觉得这样值得吗？”
值得吗？
他自小就没有什么太大的志向。
江珺的父母在他还在上小学的时候就离婚了，离婚后他被判给了他妈妈。
性格的原因也有，使他自小到大都习惯了听从母亲的安排，直到上了高中后认识了林沛，他就越来越偏离了母亲早已铺垫好的轨道。
当听到林沛说他要考b影的导演系时，他一下子就有了人生的方向。
有了目标以后，恍若焕然新生。
即使，即使林沛的志向是为了周靖铭。
他为了林沛，林沛为了周靖铭。
在情感中，每个人都会有或多或少的付出，又怎能去计较付出的多少又或者得失成败？
也更没有必要去追究值不值得。
林沛，恰似一束白月光，不偏不倚地照在了江珺的心头上。
所以他说，“值得的。”
值得的。
值得他去努力，去拼搏，去抗争。
即使不被母亲理解，即使不被周边的同学理解，即使……即使没有一个人能理解。
至少他觉得，为了林沛，都是值得的。
沈奕凡心中有万千疑虑，想要找个人来帮他解决，但他又看看江珺，还是将想要问出口的话重新放回心里。
放学回到家，他迫不及待地把这个问题向陆楠提出。
“为了一个自己喜欢的人改变自己一生的志向，值得吗？更何况这个人并不一定能和你携手一生。”甚至，都不一定能够和你成功牵手。
陆楠有些讶异沈奕凡突然问出这样的问题。
他琢磨了片刻，才缓缓开口，“至少在你做决定的那个时候，是值得的。”
陆楠头一偏，“怎么突然问了这么和你性格不符合的问题？嗯？”
沈奕凡拧着眉，把江珺和林沛的故事省去了性别说给了陆楠听。
陆楠耸耸肩膀，“追逐梦想是好事儿啊，你管他嘞。他又没吃你家米。”
沈奕凡突然间想知道如果他突然间觉得要去打职业篮球，陆楠又会作何感想。
陆楠并没有多做犹豫，“作为你的朋友，我会无条件地支持你去追寻梦想。但作为你的家人，你的长辈，我会对你进行劝阻。因为职业篮球这条路并不好走，先不说你能不能打得出成就，因为训练强度高，你会落下很多伤病。等你退役之后，还有更多未知的事情等待着你。”
沈奕凡认真地将这番话听了进去，良久，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道，“那如果，你是我的恋人呢？”
这话问得巧妙，连沈奕凡自己都被吓了一跳。他对陆楠那不可名的心思日渐强烈，每每梦遗梦见那些旖旎的画面，十有五六会出现陆楠的面孔。
陆楠却没多想，“噫，我要人家小姑娘，老早就跟别人跑了。就没见过你这么不靠谱的人好吧？”
沈奕凡没有听到自己想听的内容，眸中暗含些许失落。
隔了一会儿，他斟酌许久，还是开口，心中暗含一些刻意拉近自己与陆楠的距离的想法，又道，“我前面跟你讲的那个同学，是个gay……”?
☆、chapter25
? “我前面跟你讲的那个同学，是个gay……”
沈奕凡极力想从陆楠的脸上捕捉到些什么，但陆楠面容平静地好像沈奕凡说的只是他今天吃了红烧肉。
陆楠挑挑眉，“你们现在的年轻人还挺open的啊。”
沈奕凡的目光一直未从陆楠的脸上转移，有些直勾勾的，看得陆楠有些莫名其妙。
“我脸上有长了什么吗？干嘛这么看着我？”
沈奕凡匆忙收回自己的目光，“没，没，没，没有啊。”
陆楠见沈奕凡没什么要说的了，就继续摆弄着他的电脑，查阅资料。
两个人之间沉默了好一会儿。
沈奕凡心底到底是兜不住事儿的，就问道，“你知道李然是gay的时候你有什么想法吗？”
陆楠皱眉，觉得这个问题莫名其妙，“能有什么想法？身边有个朋友是gay也不是什么坏事儿啊。是gay怎么了，又没吃你家米。”
沈奕凡被陆楠突然间提高了音量吓到了。
“那你干嘛不接受他啊？”沈奕凡嘴欠，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
“……”陆楠这回算是听出个名堂来了，结合沈奕凡一直以来有些奇怪的举动还有些莫名其妙的问题，他终于明白了！
敢情儿沈奕凡一直拿他当gay来看！
“不是，谁跟你说我是gay了？”
沈奕凡好半天没消化过来陆楠这句话。
等等！
陆楠说他不是gay？！
exce ？！
那他折腾自己大半年还弄的现在有了点儿弯了的倾向是怎么回事？！
“欸，我还真就纳闷了，我一大好的直男怎么就被你误认成gay了？”
沈奕凡支支吾吾半天，“上回不是说了，有天晚上我起来上厕所，看到李然给你发了个种子……”
“我靠有毒的是你吧？这都能知道是□□还是gv，你也真是溜啊。”陆楠“啪”得一下合上电脑，也没心情再和沈奕凡聊天了。
代沟！这年头的小孩儿心思咋就这么千奇百怪呢！
“我……这不那个文件上有文件名啊，我一好奇就去百度了一下……然后就……”
“……”陆楠无法用言语表达他此刻心中是何等的卧槽，只好抄起脚下的拖鞋，朝沈奕凡砸去。
“学点好行吗？宝贝儿？！”
沈奕凡没来得及躲，猝不及防地被拖鞋砸了个正着，再看陆楠，直接光着脚气呼呼地回到了房间。
沈奕凡更是郁闷，原本他还觉得自己勉为其难地接受了陆楠是两情相悦呢，偏偏等到他自己放弃了一大片花园，搞了半天他还是瞎搞，还搞得自己吊死在了一颗笔直的树上？！
哔了狗了。
这波亏大了。
高三的艺考生陆续回到了学校开始恶补文化课的成绩。
江珺一直想方设法地去打听有关于林沛的消息。
林沛的文考通知可以说是拿到手软。
他的条件本来就不差，再加上打小就有些心思在这方面多做钻研，学起来也比同期的学员学得快。
回到学校他就开始安心地补起了文化课。
他的文化课成绩本就不差，即使落下了一个学期的课程，在他刚回来没多久就开始的月考中，他还是超了一本线足足四十分。
江珺暗暗攥紧手中的笔，发了疯地想要追赶上林沛的脚步。
周洛的话他始终记得。
周靖铭就是一摊扶不上墙的烂泥，仗着自己有点小本事就觉得自己能上天。
周靖铭是必然考不上b影的，也考不上四大校的任意一所。
这在很大程度上给江珺提供了可趁的机会。
“机会就在你自己的手上，好好把握，好好珍惜。”
“你想要让林沛看得见你，首先你就要足够耀眼。”
林沛的条件很好，追他的人不也会在少数。
这还仅仅只是在一个小小的s市，等出了本省，到了b影内部，又会有多少更有资本的竞争对手呢？
但到底还是差在了资质上，林沛在学习方面即使不是很上心，但成绩依旧斐然。
而江珺，却在刻意地逼迫自己前行的道路上，越来越力不从心。
陆楠最近忙得团团转，不禁要忙工作上的事，还得忙着帮助张澜驱赶一个又一个的相亲对象。
张澜是个女强人，一心想要搞好自己的事业，眼下老早到了适婚年龄，就被家里人催了很久。后来，实在没法子就先后拿了李然、陆楠来做挡箭牌。
这天轮到了陆楠来帮张澜。
一行三人坐在星巴克，随意点了杯咖啡就开始闲聊。
临近高考季，天气转热，张澜这天穿得煞是性感。也刻意地化了妆。
她与陆楠坐在一块儿，举止亲昵，两个人甜甜蜜蜜你侬我侬，惹得坐在对面的据说是某上市公司的总裁的霸道儿子脸色铁青。
沈奕凡正好经过那个广场，被眼尖的同学指了指，“欸，那不是你小叔吗？”
沈奕凡一看，嘿，还真是，再一看他，被一个靓妆打扮的女子挽着手，还不嫌肉麻地互喂东西吃。
看的沈奕凡一阵鸡皮疙瘩。
再一看，那女人有些眼熟，仔细想想，好像是陆楠的高中同学张澜。
他借故说有事，然后悄悄跑进星巴克，选了个靠近他们的位置坐下。
干坐着看了半天，全是张澜和陆楠毫无下限、没有羞耻之心地秀恩爱。
陆楠帮着张澜相亲的事儿他听陆楠提起过，自然知道这两人的亲昵举止都是假的。
但真当看到了这样的画面，莫名地，沈奕凡心里有了股说不出来打哪儿来的醋劲儿。
他蹭地一下从位置上站起，走到那桌前，极有礼貌地向着陆楠问好，“小叔好，这么巧，在这里碰见你啊。”
陆楠险些“噗”得一下把咖啡喷出来。
憋了半天才忍住笑，然后把嘴里那口咖啡咽了下去。
张澜刻意地抱紧陆楠的胳膊，“哎哟大侄子，今儿可真巧啊。”
沈奕凡不知为何，此刻突然想在话里夹杂些刺来，“张澜阿姨，这么巧，又遇见你啦？前两天还看见你和李然叔叔呢，怎么今儿又和我小叔搅在一块儿了？”
沈奕凡刻意地咬准了“阿姨”两个字，一句话噎得张澜半天说不出话来。
年龄到底是女人心底过不去的坎儿，即使张澜在校读书时，凭着一张嘴杀进校辩论队的最佳辩手，但此刻愣是说不上别的话来。
陆楠也没想到沈奕凡会来这么一出，愣了好一会儿。
倒是坐在他们对面的某上市公司的总裁的霸道儿子站起来走向这边，脸色不佳地一把拉过张澜，简单粗暴道，“跟我走。”
噫。
有戏看咯。
沈奕凡有些幸灾乐祸。
陆楠则有些哭笑不得。
完了，看来这回张澜碰上个难搞的主了。
还偏偏遇上沈奕凡这神助攻。?
☆、chapter26
? 张澜和相亲男都走了，一张桌子顿时就空了下来。沈奕凡大咧咧地坐在了陆楠的边上，将后脑勺枕在自己的双手上，一同向后靠，靠在了沙发背上。
陆楠抿了口咖啡，开始“兴师问罪”，“你干啥呢你这是？”
沈奕凡眯着眼睛道：“帮助张澜阿姨早日解决结婚的问题啊，省得你老是帮忙着跑腿。”
陆楠被沈奕凡这一口一个的“张澜阿姨”逗乐了，但言归正传，他还是得正经严肃起来，“行，但是你也不能故意让人把你‘张澜阿姨’往脚踩两条船的道路上引导吧？”
沈奕凡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你怎么不干脆点让她报回家说她已经有了你这么个男朋友算了呢？”
陆楠又一次险些喷出咖啡来，“拉倒吧。她回去跟她爸妈说，她有对象了，然后她爸妈又该督促着她赶紧把对象带回家去，就算我勉强帮的了她陪她回去，然后家长就又得开始操心着结婚的事儿，再往后，我就不说了。所以现在麻烦归麻烦一些，但还挺好。”
“那也不能总来找你吧？”沈奕凡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不悦，“李然呢？”
“噫，还指望李然？拉倒吧，李然那傻逼忙着呢。”正被他的小街霸缠得脱不开身呢。
沈奕凡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就索性把话题往那个相亲男身上引去，“其实吧，我刚刚坐你们后面听了好一会儿墙角了，感觉那男的蛮不错的啊，要是张澜真能和他凑一对，说不定还得过来感谢我嘞。”
陆楠被沈奕凡的异想天开惹得翻了个白眼，“得了吧您。”
午后的阳光正好，照得让人有了慵懒地躺在床上好好睡一觉的欲|望。
“哎呀，就快六月了。明年的这个时候，你也该高考了吧？”陆楠伸了个懒腰，起身前往吧台结账。
沈奕凡跟在后面，冷不防地听见这么一句，心里半天说不上来什么滋味。
这么快啊，两年就这样过去了。
等到他高考结束，陆楠也摆脱了带孩子的生涯，从此以后有酒有肉有姑娘。
啧，不爽啊。
转眼沈奕凡就进入了高三。
同年，陆楠正式开始在s市的第一人民医院实习。
起先陆楠也预料到自己的工作会很忙，不会有太多的时间、精力腾出来来照顾沈奕凡，就询问沈奕凡的意见能不能住回学校。
沈奕凡起了反叛心理，再加上他心中对陆楠那不可名的情感，要他回学校住宿，自然是一百万个不愿意。
陆楠也不勉强他，但依旧给他敲了敲警钟，他在之后的日子里并不一定能够照料好沈奕凡的饮食起居。
沈奕凡有着自己的小心思，说着“知道了”，陆楠猜不透少年的心，也就随他去了。
高中所有要考的课程内容都在s一中的老师的紧赶慢赶下在高二结束的时候全部讲完了，高三就是一个统一复习的阶段。每天就是刷题、讲题再刷题。
高三一班的黑板上每天都由班委负责写高考的倒计时。
从281天开始倒计。
起初总觉得时间还很长，有足够的时间让自己去巩固。
可再一抬头，就是265、243、219、183……
沈奕凡这个学期一个人坐。
暑假的时候林沛成功地拿到了b影的录取通知书，江珺也因此更加坚定了自己未来的方向。除了刚开学来报过道外，其余的时间都没有出现在学校，去学习表演了。
每天都只是刷题刷题，起初还有些雄心壮志觉得一整年都得用来好好学习，可刷题刷到后来，占据内心更多的情绪却是一阵比一阵强烈的烦躁。
转眼就到了次年四月。
春季本就是各种流感的爆发、传染季，而这一年却又是注定不够太平的。
自三年前，就在中东范围内出现了rs病毒。但因着工作、旅游等原因出境入境，不少游客在这期间感染了被称为新型sars病毒的rs病毒。
而如今，这个听似遥远与本国人员无关紧要的病毒，在不知不觉间悄悄流入了本国——
四月底，一名韩国患者在韩国境内出现不适，几日后就乘坐飞机抵达香港，经深圳沙头角口岸入境抵达g省h州。
消息传出之后，一时之间，举国上下产生了恐慌。
很多人对rs也许还不够了解，但都清楚了解sars病毒的威力以及可怖。
sars尚且耗费了国人大量的人力物力、牺牲了不少战在前线的白衣工作者，如今又袭来了新型sars病毒，而且还在不知不觉间潜入了我国境内。
g省作为sars期间的最大受难省，此次再次中枪，但所有警卫、医疗人员都全副武装、兢兢业业地值守在自己的岗位，为即将到来的无硝烟的战争做抗争。
很快，香港机场那边迅速调出航班记录，控制住与那名患者乘坐同一航班的乘客；g省的警|察则用尽全力查到了那位韩国患者的行踪，并联合医护人员将其送往h州的第一医院就诊。
因为病毒的未知性以及极具可怖的传染性，h州的医院向全国上下的各大医院发起了求助，自己内部也稳定住了一部分医护人员，签订生死协议留在重症监护室照看那名韩国患者。
当夜，作为国家呼吸科医疗技术排在前列的s市第一人民医院召开呼吸科全体医生的紧急会议。
陆楠恰好就是那一个科室的医生。
院长简洁严肃地说明了目前的情况，随后开始分配前往h州紧急救援的人员名单。
“已婚、有子嗣的工作人员请先举个手示意一下。”
一行人里稀稀拉拉地举起了一双双手。
院长皱紧眉头，考虑良久，最后用笔重重地划去举起手来的医生的名字。
“父母健在，但家中是独自独女的，举手。”
又举起了两三双手。院长神情凝重，继续划去这三两个人的名字。
这么一来，一整个科室里剩下的含陆楠在内的还不到十人。
院长叫先前举过手的那些医生先离开，把陆楠等人单独留下召开了小会。
无出意外，陆楠等人正是被纳入名单的那些人。
sars期间，不少有工作经验的医生都在这场灾难中殉职了，如今，医院方面会在家庭环境方面更多地做关注，尽量避免这些情况的再次发生。
每一次灾难的出现，都意味着有人为了抗争而离去。
这一次，也不会例外。
陆楠早就料到会轮得到自己。
他父母双亡，也没有伴侣孩子，在这个世上，除去外婆，几乎可以说是无依无靠，并不需要太在意生死这种事情。
哦，现在还有个沈奕凡。
不过，他也快要成年了，就算自己有了个什么意外，他也能很好地照顾自己。
老师委托自己的任务，也差不多可以说是完成了。
于是陆楠漠然接受了他正式工作以来的第一份艰巨的任务。
他接过院长递来的生死协议，慎重地签下自己的姓名。?
☆、chapter27
? 陆楠回到家都已经晚上九点多了。
根据院长的意思，明天下午就得出发去g省，他还必须尽快把行李都收拾好。
陆楠刚用钥匙打开门，就和沈奕凡撞了个正着，沈奕凡一脸担忧，“你今天加班了吗？这么晚才回来。”
陆楠的脸上略显疲惫，他也无暇与沈奕凡多说什么，有些敷衍地点点头，“临时召开了个会议。”
“晚饭吃了什么？”临近房间前，陆楠突然顿住脚步问道。
沈奕凡回到书桌前，架着二郎腿一抖一抖的，手上的笔还随着指尖的运转转动着：“楼下的大鸡排咯。”
陆楠蹙眉，“都快高考了还老吃这些没营养的东西。”
沈奕凡：“可是你又那么忙……”
陆楠正视着沈奕凡，“我劝了你多少回叫你住回学校，你自己不听还非得怨我。”
沈奕凡瘪瘪嘴，“行行行，怪我咯。”
陆楠无法，只好撩起袖子往厨房走去，“想要吃点什么？”
沈奕凡的眼珠子转了又转，“蜜汁山芋、松鼠桂鱼、糖醋排骨、毛血旺、宫保鸡丁……”
陆楠懒得听他继续扯淡，径自打开冰箱，看了下剩余的食材，“给你做鱼香肉丝和番茄炒蛋，爱吃不吃。”
“吃吃吃！”
趁着陆楠烧菜的档儿，沈奕凡也没心思写作业，索性放下笔，在厨房间走来走去，看着陆楠忙乎着。
一个人这样兜来转去的也实在是无聊，沈奕凡就想跟陆楠搭话。
陆楠还在切着番茄，沈奕凡从背后一把搂住陆楠的腰，将下巴抵在陆楠的肩头。
陆楠被他这样冷不丁的一下惊到了，手上的动作一停，“你干嘛？”
沈奕凡重重地叹了口气，“我还有39天就要高考了。”
第6节
恋耽美
第6节
他从没有想过也没认真地思虑过这个问题的存在性以及如何解答。
在这一刻，向来自诩英勇无比的沈奕凡突然间怂了。放纵性地选择把这个问题压在心里的最深处，最好永远永远，不要再想起。
眨眼新学期已经过去了一半，高三的艺术备考生已经陆续离开了学校，到各个培训机构去学习艺考相关的内容。
林沛临离校前请了街舞社的几个人吃了顿饭，说是和街舞社正式告别了，再顺便把自己的生日也给提前过了。
饭桌上一伙人有说有笑的，回忆起大家在舞房排舞、练舞的种种有趣的事儿来。
“我真的，到现在，每次回忆起江珺刚报名街舞社的时候都很想笑哈哈哈哈哈。”
说话的是一个社团招新时和林沛周洛一同在场的学姐。
“我的个妈呀，真的太可爱了，看他跟林沛斗舞斗jazz的时候他眼睛都直了哈哈哈哈哈哈！”
当事人江珺颇有些不好意思，低着头用筷子拨着自己骨碟里的菜。
林沛则一脸好笑地看着江珺。
“哎哟，江珺到后来还老是跟护着媳妇儿似的守着林沛，讲道理，每次周洛开玩笑说林沛是江珺的媳妇儿，我还真没觉得有什么违和感。”另一名学长打趣道。
林沛翻了个白眼，亲手拎起一只大闸蟹扔到那学长的碗里，“就你话多。”
学长笑嘻嘻地吐舌头做了个鬼脸，“略略略～”
沈奕凡这顿饭吃得心里很不是滋味，他的小女友一直吵着闹着说沈奕凡不爱她了，烦得沈奕凡直接说了分手。
这分手一说，小姑娘又开始哭哭啼啼的了，沈奕凡扣扣不回，她倒是直接打来了电话，到最后沈奕凡直接关机了。
寻思着这顿饭也没吃得意思了，送过林沛礼物后就匆匆告别回家去了。
“欸林沛，你艺考考啥呀？”啃完大闸蟹的新任街舞社社长刘小辉问道。
林沛也不做停留来思考，“b影的导演系。”
话音刚落，一桌人就“哇”得一声表达自己的敬佩之情。
只有早就知道的江珺和周洛略显淡定。
再看周洛，满眼鄙夷，“某些人真是从小到大倒贴惯咯。”
林沛脸上的笑容一僵。
江珺听出周洛话语间浓浓的嘲讽味，却没有反应过来。
“呵，林沛，周靖铭那傻逼要真的能考得上b影，哦也别说b影，四大校的任意一所，我周洛的名字倒过来写！”
“周靖铭”三个字，就好像一个魔咒，刹那间给热闹的饭局打上了一层名为寂静的结界。
“闭……”林沛刚要提升音量慑住周洛，就被周洛用更高的音量盖过——
“反正林沛我周洛话就放在这儿了，周靖铭他充其量也就只能上个二本的破艺校，你要真傻不拉几地跟过去倒贴，我们家还真不会有你这么个丢人的玩意儿。”
“周洛！”
“洛洛学姐！”
一旁的人忙来打圆场。
“你说说你，好端端地吃个饭，非得弄得大家都不开心，每次吃饭都得扯上不相干的人。干啥呢你这是？”
江珺攥紧了手中的筷子，微微抬头，余光瞥见林沛有些发白的脸，他想说些什么，但又觉得自己没有任何的立场。
林沛做了几下深呼吸，缓缓平息自己的情绪，“周洛，我有我自己的选择，即使是我最亲的人都不能插手改变我的想法，你也不要总是操着这颗为我好的心来说叨我来教育我，甚至屡屡在人前揭开我的伤疤！”
“我是gay，是躺在床上张开腿等着人来艹的botto，是被人艹了几次就被嫌床技太差甩掉还死皮赖脸地求着人复合的傻逼，我他妈就是这么贱！你满意了吗？”
林沛的情绪渐渐失控，抄起桌上的啤酒瓶就往地上砸去。
这一砸，更是激起了周洛的暴脾气，“你他妈也就只会在我面前横，你在周靖铭面前就是个怂逼！你有什么委屈什么不满你冲他说啊，在他面前跟条狗似的，在我这儿反而成大爷了？我周洛还得认条狗做大爷？”
江珺终是听不下去了，“啪”得一下把筷子拍在了桌上。
“够了。”
“都别再说了。”
大伙儿都被林沛与周洛的争吵吓得一愣一愣的。周洛脾气爆，说话也没个轻重，大家也都习惯了。平日里林沛也不与她计较，也都吵不下去。可偏偏今日林沛忍不下去爆发了，这场争吵也就不可避免地发生了。
好在江珺的制止来的及时又有效。
大伙儿也都吃得差不多了才开始聊些有的没的，谁知道这么一闲聊就差点到了掀桌的地步了。
几个学长学姐互相对了眼色，就说今天这顿饭就吃到这里吧。
林沛借口要买单，转身去了吧台，等到众人从包厢里出来后，就已经找不到他了。
一行人各自朝着自己家的方向走去，周洛主动提出让江珺送她回去。
一路上二人无言，等到周洛到了小区门口，二人就作别了。
江珺刚一转身，就被周洛再次叫住。
“江珺！”
江珺回头看，周洛红着眼眶，显然憋了一路的眼泪。
周洛吸吸鼻子，强颜欢笑，“你喜欢我哥，对吗？”
江珺一愣，未曾想过周洛问得竟然如此直白。但还是默默地点点头。
周洛松了一口气，用手抹去即将掉落的泪水:“那你能不能答应我，帮我好好照顾他？”
江珺觉得这话说得有些莫名，不解地看向周洛。
“我哥这人虽然看上去很精明，好像什么都很明白，其实特别死脑筋。”周洛失笑，“他看上了谁就不会轻易动摇，哪怕他自己也觉得不应该，可在出现下一个他认为值得他去爱的人之前，他都会孤注一掷地追着上一个人。”
“所以，如果你喜欢他，拜托你去取代周靖铭好不好？让林沛从周靖铭的阴霾中走出来。”?
☆、chapter24
? 沈奕凡闷着个脸回到了家里。
这天正好是周六，陆楠闲在家里，见沈奕凡早早地回家了还有些讶异。
陆楠看看墙上的钟，“这不才七点吗？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沈奕凡一声不响地坐在了沙发上，脸色不是很好看。
陆楠见他这样料想他应该是跟女朋友闹别扭了，就没再多说什么，继续在网上查询资料。
果不其然，沈奕凡闷不住了，有些暴躁地把手机往沙发上重重地一砸，“卧槽。”
陆楠瞥了他一眼，啧了一声。
“我分手了。”沈奕凡闷声说道。
陆楠停下手中的事，一副悉听尊便的模样。
“烦死我了！”沈奕凡气呼呼地把脚盘起，然后向陆楠发泄自己的不满，“在一起之后真心觉得女孩子麻烦，不管干什么事情她都得问，再或者就想跟着你，一天到晚黏在一起难道不嫌腻歪吗？不让她跟着就撅着个嘴跟我闹别扭生气，然后还得哄半天。动不动就‘你爱不爱？’‘你是不是不爱我了？’我真是哔了狗了！”
陆楠失笑，“女孩子嘛，总归粘人一些啊。有男朋友不就是为了找个人撒撒娇吗？难不成还把你当儿子来养啊？”
沈奕凡一副吃不消的模样，摆摆手，“拉倒吧，你不懂这种感觉。”
“噫，行行行，就你懂。”陆楠伸了个懒腰，“其实吧，我觉得女孩子这样还挺可爱的。”
沈奕凡暗自腹诽，“还不是因为你是个gay才这么觉得的？你懂个屁嘞。”
“你喜欢这种类型的？”沈奕凡想要旁敲侧击陆楠的择偶观。
陆楠揉揉眼睛，摇摇头，“不清楚，可能旁观着觉得这样挺可爱的，真的有这样一个女朋友估计也跟你一样的想法。”
这话说的模棱两可，沈奕凡并不能从中推断出更多的信息来。
“啧，那你有什么特定的喜欢的类型吗？”沈奕凡不死心，接着追问。
陆楠依旧摇头，“不知道，随缘咯。遇到了，管她是个怎样的人嘞。”
沈奕凡再想要追问，陆楠都闭口不谈，想要早点脱离这个话题。
这样子落在了沈奕凡的眼里，偏偏有了种遮遮掩掩的味道，让他更加断定，他的监护人陆楠是个gay。
是个gay……
沈奕凡偷偷地坐在一旁打量着陆楠的眉眼。
就长相来看，陆楠不像林沛那样模样过分阴柔，但和他又或者江珺相比起来，又显得柔和一些，棱角没有这么分明刚硬。可能因为常日泡在书堆里，又从事医学研究，整个人的书生气挺浓。
可陆楠又不是让人觉得身上只剩下单纯的古板的味道，可能因为个人性格的缘故，他的吊儿郎当又和本该充满违和感的书生气相互融洽地融合在一起。
总之，就是看着很舒服。
沈奕凡的喉头动了两下，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
他又想起了那个旖旎的梦。
“喂，大侄子啊，依你聪明机智的小叔来看呢，还是把你的小女朋友哄哄好吧。男孩子嘛，嫌麻烦归一回事儿，但不管怎么说，对待女孩子还是绅士一点比较好。”陆楠的话堪堪打住了沈奕凡对那个梦境的无边幻想。
沈奕凡努努嘴，“噫，就你最懂。”
沈奕凡最后还是和那个姑娘分手了。这场无疾而终的恋爱似乎给他烙下了心理阴影，他也不再谈谈恋爱的事儿了。
高二下学期的时候，每个人都要填报一张“有无意向填报艺术生/体育生”的志愿表。
沈奕凡对这一方面没什么想法，打球也好跳舞也好他都只是单纯地当做业余爱好，也不打算靠着这些吃饭。
他瞥了眼自己的同桌，看到江珺愣神了许久。
先前林沛请大家吃饭那天，沈奕凡吃饭吃到一半就离开了，并不清楚林沛的艺考方向。江珺也没和他提过。
这会儿看到了江珺有想要填报这方面的意向，他还有些诧异，“你要报？”
江珺半天才点点头，“想考b影。”
沈奕凡“嘿”得一下笑了，“哎哟，看不出来你还有这意向。”
江珺有话想说，却似乎又觉得难以启齿：“林沛拿到了b影导演系的文考通知。我……打算考考看b影的表演系。”
这两句话并没有什么联系，但一听到“林沛”两个字，他刹那间就懂了。
听到过不少为了自己心仪的对象选择文理科、高考填报同一个城市或者一个学校的例子，但这样的事情真的发生在了身边，沈奕凡还是微微地觉得有些吃惊。尽管当初这个馊主意是他出的。
“额，你想好了？”沈奕凡问问又觉得这样的话很多余，又道，“你觉得这样值得吗？”
值得吗？
他自小就没有什么太大的志向。
江珺的父母在他还在上小学的时候就离婚了，离婚后他被判给了他妈妈。
性格的原因也有，使他自小到大都习惯了听从母亲的安排，直到上了高中后认识了林沛，他就越来越偏离了母亲早已铺垫好的轨道。
当听到林沛说他要考b影的导演系时，他一下子就有了人生的方向。
有了目标以后，恍若焕然新生。
即使，即使林沛的志向是为了周靖铭。
他为了林沛，林沛为了周靖铭。
在情感中，每个人都会有或多或少的付出，又怎能去计较付出的多少又或者得失成败？
也更没有必要去追究值不值得。
林沛，恰似一束白月光，不偏不倚地照在了江珺的心头上。
所以他说，“值得的。”
值得的。
值得他去努力，去拼搏，去抗争。
即使不被母亲理解，即使不被周边的同学理解，即使……即使没有一个人能理解。
至少他觉得，为了林沛，都是值得的。
沈奕凡心中有万千疑虑，想要找个人来帮他解决，但他又看看江珺，还是将想要问出口的话重新放回心里。
放学回到家，他迫不及待地把这个问题向陆楠提出。
“为了一个自己喜欢的人改变自己一生的志向，值得吗？更何况这个人并不一定能和你携手一生。”甚至，都不一定能够和你成功牵手。
陆楠有些讶异沈奕凡突然问出这样的问题。
他琢磨了片刻，才缓缓开口，“至少在你做决定的那个时候，是值得的。”
陆楠头一偏，“怎么突然问了这么和你性格不符合的问题？嗯？”
沈奕凡拧着眉，把江珺和林沛的故事省去了性别说给了陆楠听。
陆楠耸耸肩膀，“追逐梦想是好事儿啊，你管他嘞。他又没吃你家米。”
沈奕凡突然间想知道如果他突然间觉得要去打职业篮球，陆楠又会作何感想。
陆楠并没有多做犹豫，“作为你的朋友，我会无条件地支持你去追寻梦想。但作为你的家人，你的长辈，我会对你进行劝阻。因为职业篮球这条路并不好走，先不说你能不能打得出成就，因为训练强度高，你会落下很多伤病。等你退役之后，还有更多未知的事情等待着你。”
沈奕凡认真地将这番话听了进去，良久，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道，“那如果，你是我的恋人呢？”
这话问得巧妙，连沈奕凡自己都被吓了一跳。他对陆楠那不可名的心思日渐强烈，每每梦遗梦见那些旖旎的画面，十有五六会出现陆楠的面孔。
陆楠却没多想，“噫，我要人家小姑娘，老早就跟别人跑了。就没见过你这么不靠谱的人好吧？”
沈奕凡没有听到自己想听的内容，眸中暗含些许失落。
隔了一会儿，他斟酌许久，还是开口，心中暗含一些刻意拉近自己与陆楠的距离的想法，又道，“我前面跟你讲的那个同学，是个gay……”?
☆、chapter25
? “我前面跟你讲的那个同学，是个gay……”
沈奕凡极力想从陆楠的脸上捕捉到些什么，但陆楠面容平静地好像沈奕凡说的只是他今天吃了红烧肉。
陆楠挑挑眉，“你们现在的年轻人还挺open的啊。”
沈奕凡的目光一直未从陆楠的脸上转移，有些直勾勾的，看得陆楠有些莫名其妙。
“我脸上有长了什么吗？干嘛这么看着我？”
沈奕凡匆忙收回自己的目光，“没，没，没，没有啊。”
陆楠见沈奕凡没什么要说的了，就继续摆弄着他的电脑，查阅资料。
两个人之间沉默了好一会儿。
沈奕凡心底到底是兜不住事儿的，就问道，“你知道李然是gay的时候你有什么想法吗？”
陆楠皱眉，觉得这个问题莫名其妙，“能有什么想法？身边有个朋友是gay也不是什么坏事儿啊。是gay怎么了，又没吃你家米。”
沈奕凡被陆楠突然间提高了音量吓到了。
“那你干嘛不接受他啊？”沈奕凡嘴欠，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
“……”陆楠这回算是听出个名堂来了，结合沈奕凡一直以来有些奇怪的举动还有些莫名其妙的问题，他终于明白了！
敢情儿沈奕凡一直拿他当gay来看！
“不是，谁跟你说我是gay了？”
沈奕凡好半天没消化过来陆楠这句话。
等等！
陆楠说他不是gay？！
exce ？！
那他折腾自己大半年还弄的现在有了点儿弯了的倾向是怎么回事？！
“欸，我还真就纳闷了，我一大好的直男怎么就被你误认成gay了？”
沈奕凡支支吾吾半天，“上回不是说了，有天晚上我起来上厕所，看到李然给你发了个种子……”
“我靠有毒的是你吧？这都能知道是□□还是gv，你也真是溜啊。”陆楠“啪”得一下合上电脑，也没心情再和沈奕凡聊天了。
代沟！这年头的小孩儿心思咋就这么千奇百怪呢！
“我……这不那个文件上有文件名啊，我一好奇就去百度了一下……然后就……”
“……”陆楠无法用言语表达他此刻心中是何等的卧槽，只好抄起脚下的拖鞋，朝沈奕凡砸去。
“学点好行吗？宝贝儿？！”
沈奕凡没来得及躲，猝不及防地被拖鞋砸了个正着，再看陆楠，直接光着脚气呼呼地回到了房间。
沈奕凡更是郁闷，原本他还觉得自己勉为其难地接受了陆楠是两情相悦呢，偏偏等到他自己放弃了一大片花园，搞了半天他还是瞎搞，还搞得自己吊死在了一颗笔直的树上？！
哔了狗了。
这波亏大了。
高三的艺考生陆续回到了学校开始恶补文化课的成绩。
江珺一直想方设法地去打听有关于林沛的消息。
林沛的文考通知可以说是拿到手软。
他的条件本来就不差，再加上打小就有些心思在这方面多做钻研，学起来也比同期的学员学得快。
回到学校他就开始安心地补起了文化课。
他的文化课成绩本就不差，即使落下了一个学期的课程，在他刚回来没多久就开始的月考中，他还是超了一本线足足四十分。
江珺暗暗攥紧手中的笔，发了疯地想要追赶上林沛的脚步。
周洛的话他始终记得。
周靖铭就是一摊扶不上墙的烂泥，仗着自己有点小本事就觉得自己能上天。
周靖铭是必然考不上b影的，也考不上四大校的任意一所。
这在很大程度上给江珺提供了可趁的机会。
“机会就在你自己的手上，好好把握，好好珍惜。”
“你想要让林沛看得见你，首先你就要足够耀眼。”
林沛的条件很好，追他的人不也会在少数。
这还仅仅只是在一个小小的s市，等出了本省，到了b影内部，又会有多少更有资本的竞争对手呢？
但到底还是差在了资质上，林沛在学习方面即使不是很上心，但成绩依旧斐然。
而江珺，却在刻意地逼迫自己前行的道路上，越来越力不从心。
陆楠最近忙得团团转，不禁要忙工作上的事，还得忙着帮助张澜驱赶一个又一个的相亲对象。
张澜是个女强人，一心想要搞好自己的事业，眼下老早到了适婚年龄，就被家里人催了很久。后来，实在没法子就先后拿了李然、陆楠来做挡箭牌。
这天轮到了陆楠来帮张澜。
一行三人坐在星巴克，随意点了杯咖啡就开始闲聊。
临近高考季，天气转热，张澜这天穿得煞是性感。也刻意地化了妆。
她与陆楠坐在一块儿，举止亲昵，两个人甜甜蜜蜜你侬我侬，惹得坐在对面的据说是某上市公司的总裁的霸道儿子脸色铁青。
沈奕凡正好经过那个广场，被眼尖的同学指了指，“欸，那不是你小叔吗？”
沈奕凡一看，嘿，还真是，再一看他，被一个靓妆打扮的女子挽着手，还不嫌肉麻地互喂东西吃。
看的沈奕凡一阵鸡皮疙瘩。
再一看，那女人有些眼熟，仔细想想，好像是陆楠的高中同学张澜。
他借故说有事，然后悄悄跑进星巴克，选了个靠近他们的位置坐下。
干坐着看了半天，全是张澜和陆楠毫无下限、没有羞耻之心地秀恩爱。
陆楠帮着张澜相亲的事儿他听陆楠提起过，自然知道这两人的亲昵举止都是假的。
但真当看到了这样的画面，莫名地，沈奕凡心里有了股说不出来打哪儿来的醋劲儿。
他蹭地一下从位置上站起，走到那桌前，极有礼貌地向着陆楠问好，“小叔好，这么巧，在这里碰见你啊。”
陆楠险些“噗”得一下把咖啡喷出来。
憋了半天才忍住笑，然后把嘴里那口咖啡咽了下去。
张澜刻意地抱紧陆楠的胳膊，“哎哟大侄子，今儿可真巧啊。”
沈奕凡不知为何，此刻突然想在话里夹杂些刺来，“张澜阿姨，这么巧，又遇见你啦？前两天还看见你和李然叔叔呢，怎么今儿又和我小叔搅在一块儿了？”
沈奕凡刻意地咬准了“阿姨”两个字，一句话噎得张澜半天说不出话来。
年龄到底是女人心底过不去的坎儿，即使张澜在校读书时，凭着一张嘴杀进校辩论队的最佳辩手，但此刻愣是说不上别的话来。
陆楠也没想到沈奕凡会来这么一出，愣了好一会儿。
倒是坐在他们对面的某上市公司的总裁的霸道儿子站起来走向这边，脸色不佳地一把拉过张澜，简单粗暴道，“跟我走。”
噫。
有戏看咯。
沈奕凡有些幸灾乐祸。
陆楠则有些哭笑不得。
完了，看来这回张澜碰上个难搞的主了。
还偏偏遇上沈奕凡这神助攻。?
☆、chapter26
? 张澜和相亲男都走了，一张桌子顿时就空了下来。沈奕凡大咧咧地坐在了陆楠的边上，将后脑勺枕在自己的双手上，一同向后靠，靠在了沙发背上。
陆楠抿了口咖啡，开始“兴师问罪”，“你干啥呢你这是？”
沈奕凡眯着眼睛道：“帮助张澜阿姨早日解决结婚的问题啊，省得你老是帮忙着跑腿。”
陆楠被沈奕凡这一口一个的“张澜阿姨”逗乐了，但言归正传，他还是得正经严肃起来，“行，但是你也不能故意让人把你‘张澜阿姨’往脚踩两条船的道路上引导吧？”
沈奕凡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你怎么不干脆点让她报回家说她已经有了你这么个男朋友算了呢？”
陆楠又一次险些喷出咖啡来，“拉倒吧。她回去跟她爸妈说，她有对象了，然后她爸妈又该督促着她赶紧把对象带回家去，就算我勉强帮的了她陪她回去，然后家长就又得开始操心着结婚的事儿，再往后，我就不说了。所以现在麻烦归麻烦一些，但还挺好。”
“那也不能总来找你吧？”沈奕凡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不悦，“李然呢？”
“噫，还指望李然？拉倒吧，李然那傻逼忙着呢。”正被他的小街霸缠得脱不开身呢。
沈奕凡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就索性把话题往那个相亲男身上引去，“其实吧，我刚刚坐你们后面听了好一会儿墙角了，感觉那男的蛮不错的啊，要是张澜真能和他凑一对，说不定还得过来感谢我嘞。”
陆楠被沈奕凡的异想天开惹得翻了个白眼，“得了吧您。”
午后的阳光正好，照得让人有了慵懒地躺在床上好好睡一觉的欲|望。
“哎呀，就快六月了。明年的这个时候，你也该高考了吧？”陆楠伸了个懒腰，起身前往吧台结账。
沈奕凡跟在后面，冷不防地听见这么一句，心里半天说不上来什么滋味。
这么快啊，两年就这样过去了。
等到他高考结束，陆楠也摆脱了带孩子的生涯，从此以后有酒有肉有姑娘。
啧，不爽啊。
转眼沈奕凡就进入了高三。
同年，陆楠正式开始在s市的第一人民医院实习。
起先陆楠也预料到自己的工作会很忙，不会有太多的时间、精力腾出来来照顾沈奕凡，就询问沈奕凡的意见能不能住回学校。
沈奕凡起了反叛心理，再加上他心中对陆楠那不可名的情感，要他回学校住宿，自然是一百万个不愿意。
陆楠也不勉强他，但依旧给他敲了敲警钟，他在之后的日子里并不一定能够照料好沈奕凡的饮食起居。
沈奕凡有着自己的小心思，说着“知道了”，陆楠猜不透少年的心，也就随他去了。
高中所有要考的课程内容都在s一中的老师的紧赶慢赶下在高二结束的时候全部讲完了，高三就是一个统一复习的阶段。每天就是刷题、讲题再刷题。
高三一班的黑板上每天都由班委负责写高考的倒计时。
从281天开始倒计。
起初总觉得时间还很长，有足够的时间让自己去巩固。
可再一抬头，就是265、243、219、183……
沈奕凡这个学期一个人坐。
暑假的时候林沛成功地拿到了b影的录取通知书，江珺也因此更加坚定了自己未来的方向。除了刚开学来报过道外，其余的时间都没有出现在学校，去学习表演了。
每天都只是刷题刷题，起初还有些雄心壮志觉得一整年都得用来好好学习，可刷题刷到后来，占据内心更多的情绪却是一阵比一阵强烈的烦躁。
转眼就到了次年四月。
春季本就是各种流感的爆发、传染季，而这一年却又是注定不够太平的。
自三年前，就在中东范围内出现了rs病毒。但因着工作、旅游等原因出境入境，不少游客在这期间感染了被称为新型sars病毒的rs病毒。
而如今，这个听似遥远与本国人员无关紧要的病毒，在不知不觉间悄悄流入了本国——
四月底，一名韩国患者在韩国境内出现不适，几日后就乘坐飞机抵达香港，经深圳沙头角口岸入境抵达g省h州。
消息传出之后，一时之间，举国上下产生了恐慌。
很多人对rs也许还不够了解，但都清楚了解sars病毒的威力以及可怖。
sars尚且耗费了国人大量的人力物力、牺牲了不少战在前线的白衣工作者，如今又袭来了新型sars病毒，而且还在不知不觉间潜入了我国境内。
g省作为sars期间的最大受难省，此次再次中枪，但所有警卫、医疗人员都全副武装、兢兢业业地值守在自己的岗位，为即将到来的无硝烟的战争做抗争。
很快，香港机场那边迅速调出航班记录，控制住与那名患者乘坐同一航班的乘客；g省的警|察则用尽全力查到了那位韩国患者的行踪，并联合医护人员将其送往h州的第一医院就诊。
因为病毒的未知性以及极具可怖的传染性，h州的医院向全国上下的各大医院发起了求助，自己内部也稳定住了一部分医护人员，签订生死协议留在重症监护室照看那名韩国患者。
当夜，作为国家呼吸科医疗技术排在前列的s市第一人民医院召开呼吸科全体医生的紧急会议。
陆楠恰好就是那一个科室的医生。
院长简洁严肃地说明了目前的情况，随后开始分配前往h州紧急救援的人员名单。
“已婚、有子嗣的工作人员请先举个手示意一下。”
一行人里稀稀拉拉地举起了一双双手。
院长皱紧眉头，考虑良久，最后用笔重重地划去举起手来的医生的名字。
“父母健在，但家中是独自独女的，举手。”
又举起了两三双手。院长神情凝重，继续划去这三两个人的名字。
这么一来，一整个科室里剩下的含陆楠在内的还不到十人。
院长叫先前举过手的那些医生先离开，把陆楠等人单独留下召开了小会。
无出意外，陆楠等人正是被纳入名单的那些人。
sars期间，不少有工作经验的医生都在这场灾难中殉职了，如今，医院方面会在家庭环境方面更多地做关注，尽量避免这些情况的再次发生。
每一次灾难的出现，都意味着有人为了抗争而离去。
这一次，也不会例外。
陆楠早就料到会轮得到自己。
他父母双亡，也没有伴侣孩子，在这个世上，除去外婆，几乎可以说是无依无靠，并不需要太在意生死这种事情。
哦，现在还有个沈奕凡。
不过，他也快要成年了，就算自己有了个什么意外，他也能很好地照顾自己。
老师委托自己的任务，也差不多可以说是完成了。
于是陆楠漠然接受了他正式工作以来的第一份艰巨的任务。
他接过院长递来的生死协议，慎重地签下自己的姓名。?
☆、chapter27
? 陆楠回到家都已经晚上九点多了。
根据院长的意思，明天下午就得出发去g省，他还必须尽快把行李都收拾好。
陆楠刚用钥匙打开门，就和沈奕凡撞了个正着，沈奕凡一脸担忧，“你今天加班了吗？这么晚才回来。”
陆楠的脸上略显疲惫，他也无暇与沈奕凡多说什么，有些敷衍地点点头，“临时召开了个会议。”
“晚饭吃了什么？”临近房间前，陆楠突然顿住脚步问道。
沈奕凡回到书桌前，架着二郎腿一抖一抖的，手上的笔还随着指尖的运转转动着：“楼下的大鸡排咯。”
陆楠蹙眉，“都快高考了还老吃这些没营养的东西。”
沈奕凡：“可是你又那么忙……”
陆楠正视着沈奕凡，“我劝了你多少回叫你住回学校，你自己不听还非得怨我。”
沈奕凡瘪瘪嘴，“行行行，怪我咯。”
陆楠无法，只好撩起袖子往厨房走去，“想要吃点什么？”
沈奕凡的眼珠子转了又转，“蜜汁山芋、松鼠桂鱼、糖醋排骨、毛血旺、宫保鸡丁……”
陆楠懒得听他继续扯淡，径自打开冰箱，看了下剩余的食材，“给你做鱼香肉丝和番茄炒蛋，爱吃不吃。”
“吃吃吃！”
趁着陆楠烧菜的档儿，沈奕凡也没心思写作业，索性放下笔，在厨房间走来走去，看着陆楠忙乎着。
一个人这样兜来转去的也实在是无聊，沈奕凡就想跟陆楠搭话。
陆楠还在切着番茄，沈奕凡从背后一把搂住陆楠的腰，将下巴抵在陆楠的肩头。
陆楠被他这样冷不丁的一下惊到了，手上的动作一停，“你干嘛？”
沈奕凡重重地叹了口气，“我还有39天就要高考了。”
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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