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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9节

    一世忘川 作者:藿白

    第9节

    我摇摇头,道:“我因去年家中烧了一场大火毁了容貌,所以只能以面具示人。”

    “文轩公子在信中夸你武艺高强,故希望我委与你重任,可我并不是不给文轩公子面子,而是白虎镖局的镖委实都不好压,在下只能看看公子你的能力才能想分给你什么镖压。”末了他问我:“公子不会觉得在下唐突吧?”

    他的意思就是要跟我比试比试,看看我到底几斤几两。于是我爽快的答应道:“请便。”

    “好,苏公子果然爽快人!请!”

    他做了个请的姿势,我也跟他客气了一下,他便先出了门。他走了之后我回头瞟了一眼那封信,不由面色一僵,文轩说的这是什么啊……大体说我武功登峰造极,但又身受重伤,可我又自尊心太强,怕自己无用武之地,所以请他给我分到分局,给我一些比较轻的任务………

    我叹了口气,然后大步迈出了门。文轩,你就算怕我死也不用这么小心吧?而且,总镖头您也太会讲话了,要不是我随便看一眼信的真实内容,还真的能被您骗得团团转,以为文轩真的那么夸我呢!

    十八般武器在架子里呈两排排开。他接过旁边人递给他的大锤,然后对我说:“苏公子自己挑一件趁手的兵器吧。”

    我自然是选长剑。

    这次比武我特意把《九玉剑法》稍作改动,让他看不出路数。

    他不愧为总镖头,说别的不算,就是那天生神力也够我招架一段时间了。再加上我没有完全用自己擅长的武功,跟他一边打还要一边隐瞒武功路数,一路下来不免吃力。

    “好了,到此为止。”他把双锤交给手下,然后欣赏的对我说:“公子果然是个人才,武功轻盈又不失稳准。就是不知道师出哪家?”

    “天下之大,人人皆为我师。”

    “好,好!”他抚掌大笑,然后道:“苏公子不如就去白虎镖局在芙蓉城的分局做个副镖头吧。”

    我欣然前往,骑着骕骦也快了许多。到那的时候他们还专门为我举办了接风宴,大家在一起也都很开心。

    镖局一共三十个人。

    总镖头姓李,是个长相白净,为人朴实的中年男子,我们私下都叫他李老大。李老大有一个发妻和一双十岁的龙凤胎,活泼伶俐,人见人爱。我刚来的时候这两个小鬼天天缠着我,好几次要拿下我的面具,不过在我答应教他们轻功后他们就乖了许多。

    这三十个伙计中有两个和我年龄相仿的人同我最为交好,而且更巧的是他们也才来这不久,我们也有很多话可以说,所以我每次做任务都会带着他们。他们一个叫闻关,一个叫楚河。闻关为人沉稳,楚河倒是很活泼,有他在每次任务都不是很累。

    在芙蓉城的三个月里,大镖小镖也都不少压,也趁机走了很多地方。最南的可至三山,最北的可至候城。

    候城是我们临近过年的时候才去的。越往北走越冷,那少数民族居多,到那我们不得不找户人家避寒,穿着他们的冬衣围在火炉边烤火,听外面狂风卷雪夜敲窗。

    虽说很冷,以至于让我们的一大半人都病了。但是那种壮美无疆,鹅毛大雪纷飞狂舞舞的漫山遍野一片银白的景色是让人终身难忘的。

    这北国的雪景我们很可能只会看到这么一次了,毕竟往这押镖的很少,这么多年能有一次赶上冬天就不错了。闻关拿出纸笔把它画下来,眉头深锁,架势气质宛若大师。可是楚河凑过去一看后,笑的差点没栽到椅子下面。

    我觉得纳闷,也过去一看,发现那只是一张白纸,上面点了几个墨点。

    “闻关,你这是……?”我试探着问他。

    他一脸淡定道:“画完了。”

    “这是……雪景??”我问他。他点点头。我又指着黑点问:“那这是什么?”

    “冻死的乌鸦。”

    “……”我想了想,道:“乌鸦会被雪掩埋的。”

    “哦,那这就是房子。”

    “………”我无言以对,只剩楚河笑的前仰后合,而闻关用看白痴的眼光看了一眼他,然后无奈的摇摇头,道:“俗人。”

    “哈哈哈哈哈………!!!”

    ……

    而如今已是乍暖换寒时候,我们接到了一个新镖,是往洛阳的如意客栈押的。听到如意客栈我心里有点排斥,可是镖局实在是没有别人了,所以只能我接。

    该来的还是躲不过。于是我叹了一口气,然后叫了加上闻关楚河的五个人,我们收拾收拾就往洛阳赶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芙蓉城是四川古称,三山是福州的古称,候城是沈阳的古称。候城这个称呼要追溯到2700年以前了,可是奉天是清朝的时候才叫的。权衡了一下,还是叫候城吧。

    然后就是……求评求收藏,么么哒!

    ☆、《第三十六章:杀人无伤》

    我们从芙蓉城到洛阳城用了大半个月,比我们约定碰头的日期提前了一天。

    关于托镖的人我们一无所知,甚至不知道我们押的是什么。楚河倒是对这个细细长长的东西表现出来极大的好奇心,他摸着下巴,眯着眼睛,一副高深莫测的猜测道:“这么神秘,不会是《阳厦神功》吧?”

    闻关一脸认真的研究着,道:“听说《阳厦神功》是一本破旧的残篇,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嘿,你有所不知吧?一般这种绝世武功秘籍都会以另一个方式流传与世人的耳朵里,就像大家都说容珣是个承欢的,而我是不信的。”

    “嗯……听起来好像是这么回事。”闻关皱着眉头点点头。

    我在前面已经汗颜,不知如何转身面对这两个活宝。

    后来出于对客人的尊重和维持镖局的信誉,我们还是没把它拆开看个究竟。

    春寒料峭,薄袖侵寒。到洛阳城后大家一致提议去茶馆喝杯茶暖暖身子歇歇脚,于是我们在如意客栈对面的茶馆下马,准备进去小坐一会。正在这时,有两人从我们旁边经过,穿着褐色布衣的青年男子对身旁穿着蓝衣的男子说道:“听说了吗?璃阿殿要办大宴了。”

    我以为我可以放下了,可是听到与他有关的消息,心里还是不免一紧。

    蓝衣男子接道:“什么宴啊?”

    “柳仪小姐如今已是有六个身孕的人了……”说着他们就要走进去,我见状把马缰绳塞到陈智手里,道:“你帮我把马牵到后面去,我去找个好位置。”

    “哦,好,我要靠窗的。”

    我应了一声,然后跟在那两人的后面,随着他们走上了二楼。

    他们边走边说道:“这柳仪小姐生的可是璃阿殿的小殿下啊,璃阿殿向来一脉单传,容珣自然要好好准备。”

    “这个消息靠谱么?我怎么之前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褐衣青年撇撇嘴道:“怎么不靠谱?我表弟就在璃阿殿当差,他那天给他们主子送水的时候偶然听到的嘛。那个女人跟她的手下说说,这次大宴一定要好好的办。这样的事情还会有假?”

    “真是白瞎柳仪小姐那样的人了,我以为她怎么也会嫁给武林盟主,做雾浪峰的帮主夫人。可谁知最后却嫁给了容珣那样的……”说道最后,他的语气满是嫌恶。

    我心里暗暗道:容珣怎么了?嫁给容珣柳仪才不亏!

    他们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来,我则坐在他们前面的桌边,这样既听的清楚,又不容易被发现。

    褐衣男子叫了一壶茶,道:“谁说不是呢,也不知道文轩公子是怎么想的。有那么美的一个妹子,如果是我,连疼都来不及疼呢,怎么舍得把她嫁给那样一个变态?看那样子,就像娘们,还真不知道柳仪小姐肚子里那种是不是他的呢……”

    “对啊,听说之前裴百舍裴盟主他还亲自去到明月山庄求婚亲,可是被文轩公子拒绝了。”

    “你怎么知道的?”

    “武林盟主不光彩的事情哪会人尽皆知啊……”

    “不过你表弟也真是的,都在璃阿殿当差了,还跟你说这些事情。”

    “诶,璃阿殿的臭名声谁不知道?就是为了给的俸禄多就是了,只不过它选侍者不同于选弟子那么简单,选侍者需要上头有人推荐,不然我也去璃阿殿当差了。”

    “怎么还要熟人推荐?莫非……”他□□了一下,声音极其猥琐:“容珣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之前不是都传遍了么,他日日夜夜和庄羽……不过和男人做那种事情也亏他想的出来,可是想想也应该挺过瘾的。”

    小二客客气气的问我需要点什么,我把茶单接过来,然后指着黄金桂道:“就它吧。顺便再给我来点茶果,随便几种凑上一份就好。”

    小二应了,然后下楼去准备。这时,闻关他们也上来了,他背上还背着那个物什。楚河最先跑过来,找到靠窗口的位置坐下,道:“镖头真会选地方,这个位置洛阳城的景色也能看到一些了。”然后他看向我后面那个桌子,道:“那个位置看风景最好了!”

    茶来了,我拿起茶杯对他微微笑了一下,不说话。

    我们都陷入沉默,不妨说,后面两人的话题让我们陷入了沉默。

    “诶,最近好像没听到庄羽的消息。”

    褐衣男子笑了两声,很是不屑,道:“庄羽还有脸再出来吗?如果我是他,早就给自己埋了。我表弟说啊,他都求着容珣……”话戛然而止。

    蓝衣的青年不知发生了什么,还一边喝茶一边问:“你表弟怎么什么都知道?”

    “噗通!”一声,褐衣青年倒地。蓝衣青年这才发现不对劲。

    他紧张的摇着褐衣青年,道:“存敏……存敏,你醒醒啊!”他颤颤巍巍的把手指伸到这个叫存敏的青年的鼻前,感受他的鼻息。

    闻关等人看到这个情况也忙起身过去查看,这时蓝衣青年突然坐倒在地,呆若木鸡的念叨:“他……死了……他死了……”然后他哇的一声起身,推开闻关他们,然后绕到他们的后面去,小心翼翼的爬在他们肩膀上看死去的存敏。

    闻关他们找了很久都没找到创口,也没找到什么中毒的痕迹。楚河去找小二,而闻关却问我:“镖头,你看看他是怎么死的?我们找了很久都没找到他的伤口,莫非是猝死的?”

    我轻轻的啜了口茶,缓缓道:“非也。你看他死之前并没什么呼吸困难,抽搐脱力的征兆,现在身体上并无紫绀。相反的,他死之前说话条理清晰,头脑清醒,所以,只能是暗杀。”

    “可是我们并没看到有什么人出手,他的身上也无伤口。”

    我一直背对着他们喝茶,待我慢慢咽下这口茶,品完回甘之后才回身道:“是无伤针。”

    “难道是……庄羽?!”

    此话一出,众人脸色皆变。

    我倒是一脸淡然。我只是不想再听到这个人说话了而已,因为他说话太难听。如此便把他杀了,就是这样。

    现在的我让自己都感到陌生,我不知从何时开始我的心肠已经变得这么硬,头脑也冷静的可怕。若是在以前我会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去找他理论,然后跟他打一架。可是如今,听到谁我不喜欢挺的话,我就直接杀了他。既然他那么想把自己埋到土里,我这也算是助他一臂之力啊。

    还有,我现在很想知道他那个表弟是谁,看我把他抓出来会让他怎样快活一番……

    想到这,我不禁莞尔。

    他们看到我的表情可能会觉得很恐怖。一个带着银面具的人对着一具尸体笑的那么善解人意,只要是在场的人应该都会汗毛竖立吧。

    “镖头……我们要追么?”

    我摇摇头道:“不必追,追不上的。”然后我存敏的尸体抗到一边,道:“我们就在这等店家处理好了。楚河,你不是想在这个桌子上喝茶么?过来吧。”

    楚河一副吞苍蝇的表情看着我,我轻轻的瞟了他一眼,他无奈的摇摇头,叹了口气。闻关好像也是一副很失望的表情。而我自己却不知道哪里做错了,也懒得想哪里错了。

    反正我一开始就不是什么好人,从来都不是。

    见他们不坐,我也没理他们,自己倒是很自然的坐到这里,然后喝茶嗑瓜子看风景。

    茶馆死了人自然不算小事,店家慌慌张张的跑过来,然后跟蓝衣青年不停道歉,跟他商量解决方法。可是蓝衣青年应该是第一次与死亡来这么近距离的接触,此刻已经吓得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闻关和楚河他们帮着他解释了半天,而我就在一旁悠然自得的看洛阳城的春景。等他们忙完了,我才起身下楼,他们只能跟着我,然后我们到如意客栈准备洗个澡休息一下。

    我和蔡星陈智一个房间,剩下三个人一个房间。

    整个下午,他们两个话都没跟我说一句,好像自动忽略了我一样。我有些难过,可也只是一点点而已。因为我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与人交好,然后又一脚被蹬开。故我也懒得和他们说清楚了。

    各自洗完澡我们都回到各自的床上睡觉。一直到晚上我才慢悠悠的起床,而这时只有闻关自己一个人坐在桌边,点着一直蜡烛发呆。

    我也没理他,准备去解手,可是他却叫住了我。

    他好像犹豫很久,才道:“镖头,今天的事情是你做的,对不对?”

    我打了个哈欠,道:“不是。”我还想一直在白虎镖局做下去,所以不想说实话。

    他叹了口气,道:“你今天的所作所为我很失望。不仅是我,楚河他也是。”

    “你是在怪我无动于衷?”我眨眨眼,道:“我最厌恶在背后乱嚼舌根的人,所以他死是罪有应得。”

    “可是你应该怀悲悯之心……”他好像有点不甘心,可是又硬生生的把不甘压下去,不再多说什么。

    “这个世界不只是好人的,也是坏人的。而好人口中的坏人就一定是坏人么?”说到这,我居然有点难受,因为我在心疼容珣。果然,我还是没出息,忘不了他。

    闻关垂目不语,我心里叹了口气,也不再继续下去,准备转身走人。

    转身的那一刻,他叫住我,道:“我总看着你往一条错误的路上走,可是我却没法让你回头。我一直都知道你和我们不一样,或许每个人都有选择的路要走吧,但是这并不妨碍我们继续做好友的,是么?”

    “嗯。”我轻轻应了一声。

    “这件事情我们就让它过去吧……”他补充道:“若你有什么事情就跟我们说,别自己在心里压着,我们会全力以赴帮你的。”

    我心里苦笑,若是你们真的把我剖干净了,不跟着正派武林人士一起追杀我,我就心满意足了。可是我最后还是点头道:“好。”

    楚河是半夜的时候才回来的,而我感觉我们都各怀心思一夜未睡,因为我们第二天都顶着眼下的一圈鸦青起了床,然后仿佛昨天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的打了个招呼就开始洗漱。

    我们在一楼一同吃的早饭,然后我就带着镖站在如意客栈门口等接镖的人。

    百无聊赖的我四处打量,看到看到如意客栈三楼的时候我吃了一惊。

    绿珠倚着窗边,一副忧愁的样子。她旁边好像还站着什么人,可是那人的身影错了一下,我没有看清。

    绿珠怎么会来这?

    我皱了皱眉,然后把镖塞给闻关,让他看好,然后自己跑到三楼去看看情况。

    绿珠是在三楼的长廊尽头,靠在窗边,所以我就躲在长廊这边最尽头的房间拐角处。

    绿珠说:“现在璃阿殿整个乱成一团,殿下正是身体不好的时候,本来想来这里等霍白给他治病,可是他如今又失踪了……手下的探子说是寻苍子把殿下劫走了,可是我这边又走不开。”

    那人沉思了一会,然后问道:“你可知寻苍子为何要劫走容珣?”这声音我听过,而且还很熟悉。这不就是白礼越的声音么?听这语气,好像他们两个的关系已经很密切了。

    “听说是因为《阳厦神功》的原因,如果这是真的,那他一定会逼着殿下告诉他口诀心法。殿下一定不会答应,可是他自己现在又虚弱的很,根本不是寻苍子的对手……”

    既然是绿珠说的,那她应该不会拿容珣的安危开玩笑。而我现在又和容珣的关系搞得很僵,附带着璃阿殿我也不想让他们知道我的行动,所以我想压完这趟镖去把容珣救回来。

    因为我明白了,我一直都在自己骗自己。我骗我自己忘了他了,不要他了,也很潇洒的以为这块伤疤早晚会长好。可是我已经沦陷了,不如就面对现实,就让我继续喜欢他。虽然这或许不再是秘密,可是我愿意坚持去做,为了他,什么都愿意……

    ☆、《第三十七章:千方百计》

    我听到鸽子翅膀扇动的声音,过了会就听绿珠说道:“璃阿殿有事情了,我得先走了。”

    “嗯。”白礼越轻轻应了一声,然后那边就再无动静了,想必是绿珠用轻功飞走了。

    我也转身下了楼,到了一楼的时候看到门口一个人在和闻关他们说话。楚河回头见到我来了,便对我道:“镖头,来接货的人到了!”

    他们自动让出中间的位置,我这才看到那人的全身,他的身形我很熟悉,可是就是想不起来,而且他还低着头,我更是无法分辨。

    他这时抬起了头,我心里猛的一紧。居然是他——余百家。

    “镖头!”他们齐齐喊道。

    我告诉自己冷静,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走到余百家面前。余百家对我笑了一下,道:“白虎镖局果然不同凡响。不过我倒是还有一个请求。”

    我压低声音道:“你说。”

    他把包裹打开,我看到那是一把很好的剑。剑身纤细轻巧,剑锋还泛着青光。我看到剑柄那里刻着一个“泉”字,这应该是铸剑大师青泉的杰作。青泉的剑,有价无市,真可谓是一剑难求。

    “我曾经有一个好友,可是因为一些事情,我对他太残忍了……我如今十分后悔,可是再也找不到他的消息了。明天是他的生日,不知能否帮我把这礼物送到他住过的地方?”然后他补充道:“我可以加钱。”

    我心里有点酸,余百家一直是我心里一个梗。我以为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的时候,他却回头来找我。

    “好。”我轻轻的点了点头,然后拿过那把剑收起来。

    “就在璃阿殿,你把它插在后院就行。”说罢他又塞给我一个银锭子,我反扔到他怀里,道:“友情之请,不收钱。”

    他对我感激的拱了拱手,然后就往楼上走了。我记住他的房间位置,在二楼,而且就在我的房间旁边。

    我心里沉了一下,容珣的事情始终让我牵挂着。寻苍子的武功我是见识过的,以我一人之力对付起来还是很吃力的,更别提去他老窝里救人出来。不管怎样,我还是准备去找余百家,不管他能否答应,我都决定去试试。

    我用轻功把剑直接插在璃阿殿我们住过的弟子房的后院上便赶了回来,好不容易熬到深夜,闻关和楚河还想拉着我玩牌,结果被我撵到床上去睡觉。终于听到他们轻鼾的声音时,我才偷溜出房间,准备去余百家房里找他。

    他的房间里黑黑的,想必这么晚也应该睡了。他的房间上了锁,我就只能来到客栈外,从他窗子那跳进来。

    我现在的武功要比之前好的多,做这一切行云流水。还好他的窗子是微开的一条缝,我轻轻的跃到地上,然后来到他的床边。

    我轻轻的叫他:“余大哥?”

    他猛的睁开眼睛,拿起床头的剑,下意识的要向我刺来。我急闪到旁边,轻呼一声道:“余大哥,是我啊!庄羽!”

    他这才犹豫的停下,然后道:“真的是你?”

    “嗯!”我冲他点点头。

    他的剑一下子掉到地上,良久,他才说道:“他们都说你已经死了……”语气中还有些不可思议。

    我对他摇摇头,道:“我还活着,而且做了白虎镖局分局的副镖头。”

    “我说怎么今天的镖头有些眼熟……”他走过来,然后一把抱住我,道:“是大哥不对……”

    我鼻子微微有些酸,其实很多本以为老死不相往来的事情,只是差一句原谅。

    他问我:“怎么这么晚来找我?”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这件事情告诉了他。他沉默了一会道:“好。我可以帮你引开他们,你去救人。”

    “大恩不言谢。”说罢我就要拉他走。

    他反拉住我道:“不过你这消息真的准么?”

    “准的。”

    他皱眉道:“之前我的确看到了寻苍子他带着一个人……当然,事因不方便说。只不过我只看到那个人的背影,看起来好像有点像容珣……”

    “那就没错了!”

    他摇摇头道:“寻苍子做事很隐秘,一般不会被人发现。既然他想知道关于《阳厦神功》的秘密,就更加不会让人知道他掳走了容珣。所以我怀疑这消息有诈。”

    “可是不去看看怎么知道是真是假?”

    他犹豫了一会,然后道:“其实……我是在去往洛阳城的路上看到寻苍子的。我和他碰巧住在同一家客栈,那天晚上我准备去弄点吃的,在路过他的房间时不小心听到里面有不正常的声音……”说到后面他的声音有点嗫嚅,而且越来越小。我大体已经猜到了是什么事情,只听他又说:“我觉得不对劲,于是在窗户纸上戳了个洞……看到他和一个男人赤身裸体的……不过我只看到了那个男人的背影!”然后他又问我:“容珣身上有什么标记么?比如,胎记?”

    我想了一下,容珣身上的刺青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于是便反问他道:“那你有看到什么吗?”

    “好像身上有个什么东西……不过我没敢往下看。”

    我的心一下子悬起来,问道:“在什么位置?”

    “在上半身……”

    我叹了口气,道:“是他无疑。”

    他也叹了口气,道:“事不宜迟,我们走吧。我知道寻苍子现在在哪,从他行走的方向和速度来看,现在应该到他的老巢寻苍派了。”

    正当我们要出发的时候,突然看到窗外飞过一只飞镖。我和余百家下意识的往旁边闪了闪,然后我们对视一眼,分别来到窗户的两侧向外看去。

    本是夜深人静的时候,可是不知道今晚怎么这么不太平。

    一个穿着夜行衣的蒙面人在对面的房顶上,从他的身材上看并看不出男女。而这时一个灰衣的蒙面男子一跃而上,和黑衣人打斗起来。

    黑衣人一出手倒是给我吓了一跳,因为他用的全是我的武功!我再看这身形,猛然想起这不是小秦么!

    此刻,他一侧身,我看到了我腰间的玉佩。那玉佩在我从武林大会后醒来的时候就不见了,应该是趁乱小秦把它取回来了。

    想到这我突然明白了什么。

    容珣……我痛苦的闭上眼睛,心像是被撕裂了一样。

    想到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他看我的眼神,他冒死从火中抢回我刻的竹筒……他怎么可能是不爱我的?

    只不过他早把一切都安排好了……

    除夕的时候在如意客栈他让小秦正大光明的跟我换了玉佩,不让别人知道我的身份,又让小秦用我的身份在江湖中出现,放出一些消息,而这些消息自会有人传播。尽管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我到底是谁,可是他已经想好不把我牵扯到江湖中的万全之策了。后来我还是被人引了出来,我千里迢迢的去找他,他对我很是不待见,第二次最后更是用最恶毒的话嘲讽我,然后用剑刺穿我的胸口。既然他那么厌恶我,以他的武功,又怎能不让我死在他的剑下?他偏偏没让我死,反而还留着我一条命。现如今他又让身材手法与我相同的小秦充当我的角色出现在江湖中,原因自是让小秦不着痕迹的帮我隐了这风头,或许某一天有人就会看到“庄羽”的尸体,然后“庄羽”永远从这个世界消失了,剩下的只有站在风口浪尖的璃阿殿和默默无闻的小镖头苏六。

    回顾种种,他唯一的目的是让我离开他!越远越好!而他自会为我筹谋一切!

    容珣,你真是下的一手好棋……

    早就听说现在璃阿殿很是动荡,不仅外界的人一直盯着璃阿殿的动静,璃阿殿内部也是动荡不安。最不好的结果就是璃阿殿真正忠于容珣的只有小秦,绿珠和邪桑了。

    他很不想让我卷入其中的争斗,再为他豁出性命了。

    可是,容珣,对不起……我真是个傻瓜,全天下最笨的人!一直蠢到现在才明白!

    我气得猛捶下脑壳,给余百家吓了一跳。

    “你怎么了?而且你看……那个人是谁?他为什么和你用一样的剑法……而且身形都一模一样。”余百家转而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小秦,可谓是瞠目结舌。

    容珣想让我一个人走,可是在这种关头我既明白过来他并未负我,我又怎能离开?

    既然我们之间没有隔阂了,那么我准备去璃阿殿好好问问绿珠,与她商量一下我该怎么办才好。

    我对余百家轻轻道了声抱歉,然后就从房门出去,到我的房间里给闻关和楚河他们留了张纸条。就说我要去见一个故人,让他们明日直接启程回芙蓉城就好,不必等我,我做好事情之后自会回去。

    交代完一切之后,我从窗子跳下去,轻轻落在地上。看了看四周都没什么人,我这才向璃阿殿奔去。

    容珣,千万别有事,算我求你!

    ☆、《第三十八章:璃阿秘辛》

    因为不能骑马,所以这应该是我平生跑的最快的一次。

    我掠过屋檐,穿过一条又一条的街道,奔涉过人迹罕至的小径,惊起无数睡梦中的青鸦。

    直到我能看到远处的亮光,我知道,璃阿殿要到了。

    如果有动力,那么你的速度会很快,而且跑的过程中一点都不觉得累,或者说忘了自己还会累。我就是这样,一路上都心惊胆战,只有璃阿殿一个目标,等真正到了的时候我整个人都要虚脱了。

    我撑着跑到绿珠的房间,这个时候她还没睡,房里还亮着灯。我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把门推开,而她穿着雪白的亵衣正坐在梳妆台前将玉簪取下,一头秀发如悬瀑般垂落下来。

    她看到我有些吃惊,然后皱眉把我拉进来,又将门关好。做完这些事情之后,她才小声对我说:“庄羽,你怎么来了?”

    我累得两腿发软,胸口胀的很厉害,呼吸里也有种腥甜的气息。

    她见状准备把凳子取来让我坐一会,我对她摆摆手,略微稳了下气息,道:“容珣是怎么被寻苍子劫走的?什么时候的事情?”

    她怔了一下,然后问道:“你说什么?”

    我大喘几口气,急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瞒着我?”

    她又蹙眉,道:“殿下根本没被寻苍子劫走,我倒是想知道你这个消息是从哪听来的?”

    这次是换我愣住了:“你不是在如意客栈对白礼越说容珣被寻苍子劫走了,可是这个时候璃阿殿护法都不在,你还走不开,无法营救他么……”

    她看着我,一字一句道:“秦艽和邪桑都不在璃阿殿不假,因为他们都陪着殿下去如意客栈找霍白了。可是我却一直都在璃阿殿,寸步不离。”然后她又问道:“你是怎么想着来璃阿殿找我的?”

    我心里暗叫不好,假绿珠的目的应该就是把我引回璃阿殿,而后来小秦和黑衣人打斗的事情和假绿珠扯不上什么关系,所以这应该是两拨人,他们之间并无联系。我还是把当时的情况跟绿珠说了一下,这样两个人也好商量个对策:“我这段时间一直在白虎镖局的芙蓉城分局做副镖头,这次来也是因为要压一个镖。我们交易的地点在如意客栈,而这个时候假绿珠正倚在如意客栈走廊的窗口,我一抬头就看见了她。她就皱着眉,”然后我顿了顿道:“就像你现在这样。”她闻言撇了一下嘴,道:“说重点。”

    话是这么说,可是她的确松了松眉心。我继续道:“我以为璃阿殿出了什么事情,就跟上去看一看。和假绿珠在一起的还有白礼越,他们的关系看起来不错。 假绿珠说完容珣被寻苍子掳走的这些消息之后接到了飞鸽传书,然后她便说璃阿殿有事就先走了。 ”说到这,我心里猛的一沉。原来一直记挂着容珣,太想知道他的消息,却忽略了这些消息怎么来的这么巧合。

    为什么我一定就会看到绿珠,我去偷听的时候一定会听到容珣被劫走的消息,绿珠怎么就那么巧接到飞鸽传书,然后说出自己要回璃阿殿了……这分明都是说给我听的!

    看绿珠的表情,她也是想到了这一层。

    她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道:“中计了。”说罢她走到柜子前取了外袍披在身上,我看得出她强忍着冷意。

    偶然发现,她的眼角眉梢有一种苍凉疲惫之感,或者说她是有些老了。其实绿珠并不是我看到的那么冷酷的人,仿佛冰山雪莲,清冷妍丽,没半点烟火之气可言。只不过她收起所有的感情,假装内心强大,可是她到底还是个女人。

    她走到床边坐下,然后叹了口气道:“这次殿下身体抱恙十分严重,可是以霍白的脚力是赶不到这来的,所以秦艽和邪桑就陪着殿下到如意客栈去了,时间应该是今晚,不出意外明早邪桑就会回来告诉我情况,秦艽就一直陪着殿下将身子养养。”然后她问道:“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我逼着自己静心,分析了下事态,然后道问道:“你和小秦他们有什么联络方式么?”

    “有的,平安与否他都会给我用小蛇传信。”

    “好。”我点点头道:“假绿珠肯定是让我来找你,然后让我们慌慌张张的去如意客栈。可是我们偏不。尽管我不知道她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可是我们还是等小秦的传信。若是天亮了既没有消息,也不见邪桑回来的话,你就还在这里守着,由我去看看情况。”

    我听到她之前说他身体不好了,又想到他的身体好像一直不太好,便问道:“他的身体到底怎么了?”

    绿珠摇摇头不说话,或许是不想让我知道太多。

    我把梳妆凳拿过来,坐在她对面,然后道:“绿珠,我本来不想找你,而是想自己偷偷的去救容珣,可是我后来还是来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她垂着眼睛低声道:“不知道。”

    “因为我都知道了。他一直想让我走,不想让我参与这些事情,可是最后我还是想明白了。与其说是想明白,不如说是我发现了。我今晚看到小秦身上的玉佩,那正是我的标识,可是他现在却在帮我承受我应该经历的事情,这又怎么可能让我无动于衷?我之前只知道他给我□□让我终身难忘,我以为我才是最委屈的人,可是他应该会比我难受许多。”说了这么多,我心里很酸,我曾经说过要一辈子保护他,可是我并没有做到。我说:“他并未负我,我怎可以在他最需要我的时候扬长而去呢?”

    绿珠的眼睛红了,她哽咽道:“他活不了多久了……”然后她伏在床头,肩膀一耸一耸的。她把脸埋在枕头里,极力忍住哭声。我虽然有所准备,可是听她这么一说,不免心头被一杆雷炸到一样。怎么会这样……他……活不久了……??就是说他不久之后,就会死掉……对么??

    我木讷的消化刚才听到的消息,可是脑中却强逼着自己冷静,现在最主要的事情是冷静的思考,分析,把他救回来……我无法安慰绿珠,能做的唯有听她哭完。沙漏流尽最后一缕细沙,然后能听到的就只有一个女人的,很小的哭声。

    良久,她慢慢坐起来,轻声问道:“你知道容老殿下容澈是怎么走的么?”

    我摇头,表示不知。

    她的声音很好听,清沥如清泉:“你应该看到过殿下肩胛骨上的刺青,可是你知不知道那是容澈在殿下十八岁的时候为他刺的,而刺完之后不久容澈就死了,转而是殿下登位。”

    回顾璃阿殿的历史,他们的殿下都没有长命百岁的,而这恰恰就和他们肩胛骨的刺青有关。

    我之前练的也并不是什么《阳厦神功》,而是《幽兰花案》。我也曾表示过练《幽兰花案》到第三层的时候就没什么进展了,苦苦思悟却不得要领,就是感觉有个挡板拦在前方,而我却找不到突破点。这就是因为那个刺青才是攻克《幽兰花案》的钥匙。它是由内功高深的人凝结全部心血和内力随针一同刺到其中的,而刺完之后他的内力和精气神都会随之到被刺的人身上,自己却会灯尽油枯,熬不了几天就死了。而受针的人也同样不好受,内力源源不断的从外界传送来,他们会觉得身体膨胀,仿佛要炸裂,气流在体内四处快速流窜,五脏六腑像被绞烂了一样疼。他们通常都会全身淤紫肿胀,不敢卧床,不敢穿衣,因为所触之处皆会痛上加痛,更加无法忍受。如此站立三天,不吃不喝不睡,同时还要调理气息,将它调为己有。而这过程十分凶险,若是稍有偏差则会走火入魔。三天过后,再修养七天便会消肿褪紫,恢为常态。

    所以说白了就是《幽兰花案》的第四层需要极大的内力去突破,而这内力或许是常人练上一世、两世都无法积累够的。所以他们就想出这种对策来解决这一问题,至于璃阿殿的哪一任殿下有如此深厚的内力,那就要从很久以前说起了。

    璃阿殿的历史可追溯到前朝,那时它还叫做“鼎洛教”,教主叫洛鼎。鼎洛洛鼎,顾名思义,洛阳之鼎,独霸洛阳。洛鼎不得不说是个人才,他编出了一本剑谱《阳厦剑谱》和心法《幽兰花案》,璃阿殿正是凭着这两本秘籍称霸天下。

    后来朝代更迭,朝廷内部也有力量渗入到鼎洛教,以至于鼎洛教精密的内部运转一下子土崩瓦解。《阳厦剑法》已被焚毁,只有《幽兰花案》保存了下来。

    容襄,也就是容珣的祖爷爷。他仿旧做了本《阳厦神功》,内容结合了些之前两本武功秘籍的特点,其余的都是他自己编的。《阳厦神功》初练起来会让人觉得功力大增,可是慢慢的却会乱了气息,走火入魔,陷入癫狂。他一直留着没拿到外面去,就是等着有一天璃阿有难的时候再用。到容澈的时候璃阿殿已经有不安稳的苗头了,到容珣的时候更甚,所以容珣才把这《阳厦神功》抛到江湖中。

    我问绿珠:“既然他把《阳厦神功》都抛到江湖里了就是为了转移目标,可是后来为什么他还对世人宣布《阳厦神功》是璃阿殿的东西呢?”

    “他这是一石二鸟。我们的探子之前传来消息,说江湖各大门派都准备来讨伐璃阿殿了。”然后她冷笑一下,目光唇角尽是不耻:“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打着匡扶正义的名号其实就是为了拿到殿下练的武功秘籍。反正都要来一场恶战了,索性就不再隐瞒了,正好他很想逼走你,所以就编出了这么一个理由。”

    此刻天已泛起鱼肚白色,我们竟是一夜未眠。绿珠说了很久的话,不免有些口渴。我走到茶几边准备帮她倒杯水,可茶水已经很凉了,我便想帮她再沏一壶来。

    “不必再烧了,帮我倒一杯凉的就可以了。”

    “女孩子不比男孩子粗糙,还是要多注意身体,这么打打杀杀的日子不会过得太久的。”

    她微微低头,道:“我习惯了。”

    我把水壶放在小炉子上,道:“我觉得白礼越就挺好的,有个机会就跟了他吧。”

    她沉默,过了一会才道:“不可能的。”

    “怎么不可能?”

    她望向窗外,样子很美,也很孤寂:“我一辈子都不会离开这的。”她的声音很轻,也很坚定。

    我没再说什么,只是用手背试试壶壁的温度,觉得没那么凉了才倒给她喝。

    她用双手捧着茶杯,安安静静的坐在床边,睫毛低垂,小口小口的啜着水:“其实喝茶喝久了,喝一下白水也挺好喝的……”

    我问她要不要帮她准备一点早餐,她还没做回答,一条银色的小蛇就从她床里边爬到她身边。我倒是吓了一条,刚本能的想把蛇杀死,却看绿珠逗着小蛇,笑盈盈的看着我,双脚还一荡一荡的。我立刻会意,这就是他们传信的工具。

    可能是说出了心里的很多事情,她的心情也好了些,不再总是蹙眉,脸上还带了点笑容。故如今一看倒不像是那个叱咤风云的绝色护法绿珠,而是一个小姑娘,可爱的很。

    她把茶杯放到一边,然后轻轻歪着脑袋看信。我坐到她旁边本想一起和她看,可是我发现这是璃阿殿密文,我一个字都看不懂。可是绿珠的笑容一点点僵下来,脸色也变得煞白。

    我忙问她:“发生什么事情了?”

    “殿下真的不见了……”

    “什么?”我皱眉。

    绿珠沉声道:“他说,殿下被劫,他遭袭身负重伤,现在才醒来。霍白如今昏迷不醒,邪桑也失踪了。”

    “小秦现在在哪?”

    “如意客栈。”

    “你在这等着,我去找他们。”

    “嗯,小心。”绿紧紧握着纸条,指甲都钳到了肉里。

    我安慰她道:“放心,会没事的。”

    她沉了口气,轻轻“嗯”了一声,疲态又一次涌了上来。

    我也没再逗留了,到她窗边看看四周无人,便直接从窗口跳了出去,向如意客栈的方向急奔。

    作者有话要说:  首先……我昨天写文的时候又睡着了。。。=_=等打完这期榜单就休息一周。。

    =_=大大们,刚才一直不在状态,在手机前努力写几个小时,可是感觉实在不对,所以我把文删了,重写。等下周三的时候连发两章,8000 的字数。(920 23:09留)

    ☆、《第三十九章:掳至旧屋》

    待我赶到如意客栈的时候,天已大亮。

    我问掌柜的小秦的房间,他倒是很热心的让店小二带我去了。小二把我领到地方之后便走了,我敲了敲门,过了会里面有人问:“是谁?”声音像才睡醒的样子,可是我一听就知道是小秦的声音。

    “是我。”

    里面没人答应了,就听见一声一声沉重的脚步传来,过了一会门开了,一个人拉我进去之后又马上把门关上。那人正是小秦,他此刻脸色惨白,没有一丝血色,他身后的地板上是点点血迹,而他正捂着小腹,血正从他的指缝中流出来。

    我看他脚步发虚,便把他扶到床上,问他:“有没有药和纱布?我帮你处理下伤口。”

    他道:“不必了,我处理过了,只不过是刚刚又裂开了……”说到这,他额头上已布满细细的一层冷汗,想必是伤口一定很疼。

    “霍白醒了吗?”

    “还没有。”

    我看他伤的这么重,也不好让他多说话,可是他却对我说道: “昨夜我和殿下邪桑遇到灰衣人袭击,从武功路数上看应该是青须派的人。于是我提出由我出手把灰衣人引开,邪桑掩护殿下去找霍白。可是当我把他们引开,回到霍白房间准备与他们会合时,发现房门打开,房间也没有点灯。霍白昏倒在桌旁,殿下和邪桑都不见了。正当我纳闷的时候,突然看到窗口有个人抱着殿下要跳出去。他也发现了我,而我还未反应过来时,面前就有一把剑刺了过来,那人身法太好,速度也快的无法想象。我根本躲不过去,就硬生生被刺了一剑。那个时候我还很清醒,正以为他就会走的时候他又一掌袭来,内力很深厚。紧接着我就觉得肺脏好像都被打裂了,下一秒就不省人事了。”他的声音虚弱的很,清秀的脸上白的仿佛透明,没有了之前的灵气,让人心疼不已。他喘了口气又补充道:“他的武功很奇怪,我没见过这种路数,也猜不出是哪门哪派。”

    “我送你们回璃阿殿。”

    “别。”他轻声叫住我,道:“快去找殿下,他现在什么武功都使不出来。”

    我看他这个样子也不忍心再问他太多东西,只好照顾照顾他。正好我也跑了很久了,现在肚子里空空如也,胃也开始疼了起来,所以就叫了两碗米粥,并喂他吃完。

    小秦吃完了饭精神就稍微好了些,总算可以安安心心的睡一会儿了。直到幕□□临霍白才醒来,他对我微微笑着点点头道:“多谢你照顾他。”

    我不好意思的笑道:“应该的,不过你们现在有没有想去的地方?要不要我送你们一程?”

    “不必,我现在身子好些了,一会儿便送他回璃阿殿。”

    “好,”我点头道:“小秦若是醒来就让他好好歇着,找容珣的事情我来就好。”

    告别他们之后我就去马房把骕骦牵了出来,可是当出了马房的时候我却不知应该往哪里走。天下之大,要没头没脑的找一个人何其容易?

    我想了想,虽然那个人武功很好,连小秦也不是他的对手,不过他带着一个大活人,总不是件很方便的事情吧?

    可当我刚准备去街上问问有没有人注意到这一幕的时候,突然一阵奇香扑来,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

    再醒来的时候是被一桶凉水泼醒。

    “说!容珣在哪!”

    我听这声音觉得熟悉的很,抬起头看到我前面站着七个人,为首问话的正是寻苍子。

    也不知我先前中的是什么迷药,现在我的头还昏昏沉沉的,而且还十分的恶心想吐。现如今我还坐在地上,背靠墙壁。我觉得四肢僵硬麻木的厉害,本想起身活动活动却发现根本动不了,因为我已被绳子绑了个结结实实。

    离我醒来也有一会了,我的头脑这才逐渐清醒过来,开始留意周围的环境。此刻我正身处在一个简陋又昏暗的房间里,房间小的都可以不用转头,一眼就能看到整个空间。而这里唯一的光源就来自于寻苍子身旁的弟子手中拿的那截很小很细的红蜡烛。

    看这架势,我应该是被绑架了。

    这时寻苍子一个耳光扇到我的脸上,力道很大,我的脸马上就肿起了老高,耳朵也嗡嗡直响。

    “容珣在哪!”他蹲下把脸凑到我跟前,恶狠狠的蹬着我,好像要把我拆开吃了一般。我皱眉看着他,觉得他有些不太对劲。虽然他对我恨我要死,可是他的状态也并没这么暴躁。

    小秦之前说甩掉了寻苍子的人,而后又有人将他打伤,将容珣劫走。现在寻苍子把我捉来问我要人,也就是说他对容珣被劫走的事情情不知情,所以绑架我和容珣的是两路人。不过他不论被谁绑架,下场都没什么两样,所有区别,那只有糟糕和更糟糕。

    我白了他一眼,道:“我也在找他。”

    “什么?!”他把我的脸扭过来,睁大眼睛问道:“你怎么会不知道他在哪?!!”他眼角的皱纹都堆积在一起,一道道沟壑,没有老人的慈祥,乍眼看去倒是丑恶的很。

    我冷眼看着他不说话,他见状失声吼道:“都怪你!若是你昨晚不反抗,乖乖的被我抓了,把容珣交给我,他如今有怎么会不见!他现在就应该是在我手里的!”

    他这顿埋怨倒是让我不怒反笑,因为实在是无耻的可笑,笑够了我只觉得心里作呕。这就是所谓的名门正派,脱掉那层腐朽的人前光环里面都是肮脏不堪。他如今极容易失控,他的眼神、神色也开始陷入癫狂,而他身后的弟子却是一副见怪不怪的表情,想必他这样已是家常便饭了。

    他大力拉扯我的头发,怒道:“快告诉我谁抓了他!!”

    我刚想说我不知道,可是转念一想,可以随意找个仇人让他们两个互斗,他们两败俱伤的时候我也好逃脱。我准备激他一激,于是叹了口气道:“别费心思了,他厉害的很,连我都不是他的对手。”

    “你?你算个什么东西!快告诉我他是谁!”他认真的瞪着我,说话的语气依旧很凶。

    我不屑的笑了一下,道:“你那点三脚猫功夫我还不知道?若不是武林大会你不顾脸面趁乱偷袭我,我又怎么会让你伤到?昨晚你的弟子不还是照样被我耍的团团转?”

    他愤怒的踢我了一脚,我觉得胃里一抽,喉间一阵腥甜,紧接着一口血就吐了出来。我蜷缩在地上,面容虽痛苦,可是心里却暗暗一笑。很好,鱼儿上钩了。

    他怒道:“邪门歪教,人人得而诛之!我只不过是替天行道,你们,都该死!”然后他从后面牵出一个弟子,然后用力的扇了他两巴掌,最后一掌的力道竟然一下子给他扇倒在地。那声音震的我耳朵都疼。

    “都怪你,给我丢脸!!”然后他来到我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我,道:“庄魔头,你看到了,我是最厉害的人,没人能比我再厉害。你告诉我,他是谁,我偏要跟他比试一场。”

    我随口编道:“可是我与他交手的时候感受到他的内力深厚的很,他应是练了《阳厦神功》了。”我补充道:“而且起码已经练到了第三层。”

    “你骗我!”寻苍子卡住我的脖子,道:“《阳厦神功》现在就在我的手里!别人怎么可能会!”

    我喉咙差点就要被卡断了,而他好像还浑然不觉,自己念叨着:“我才是天下第一……我才是天下第一!”

    看来他是练了容襄编的那本《阳厦神功》导致走火入魔,武功倒是没什么长进,性格还变得疯疯癫癫。

    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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