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节
天意难猜 作者:光阴小爷
第2节
四年前，沈芫十九岁才大二，因为爱上巧梦出柜，父母生气和她断绝了关系。没了经济上的支持，她只得靠兼职供学费和生活，从大一起就开始勤工俭学的沈芫也没觉得日子有多难过，只是给巧梦的花销少了很多，从那时起她们之间的矛盾就越来越多，吵架的频率也越来越高，后来听很多同学说巧梦在外面和男同学约会吃饭，沈芫也只当流言听听就算了，她觉得像巧梦那样长相甜美的女孩，受男生欢迎很正常。
沈芫是个有志气的人，她也清楚从她选择这条路开始，就注定失去很多帮助，只能靠自己去拼，自己去闯，她相信巧梦，也想给她更好的生活。
大四刚开学，沈芫就开始忙得脚不沾地，学业和工作把她压的一点谈情说爱的心情都没有，就这么算是被迫忽略了早就蜚语缠身的巧梦。终于，在第一学期结束时她亲眼看到了巧梦和一个富家子弟走进了宾馆，从那刻起，流言蜚语都不再是流言蜚语，而是一把把从冰层里拿出的利刃，真切割着她也没有多么厚实的胸膛，冰冷又疼痛。
一二年三月份，沈芫彻底和巧梦这个不知道到底和多少人纠缠过的女人分手了，谁都没有犹豫，谁都没有挽留。直到临近五月份，终于忙完毕业论文的沈芫猛然发现自己的生理期迟迟未来，在陈雨的劝说下，她抽空去了趟医院，这一趟不打紧，也怪天意弄人，让她撞到脸色苍白的巧梦，为了避免尴尬她躲了起来。事后秉着亲切友人的关切心态去问了医生，医生连连叹气摇头，说是她半年内已经来堕了两次胎，顺道还把现在的女大学生都批评了一遍，沈芫当场愣住，有如受到晴天霹雳一般。
毕业后到现在，分开两年多，期间巧梦也找过几次沈芫，她是个念旧情的人，巧梦有需要她都给了，只是从来不愿意给她提出的那个数，几千几千的，她不差这点钱，她的员工一个月也有三四千呢。但这在别人眼里，比如说陈雨和肖晨他们眼里，就是觉得沈芫是个冤大头，也就是觉得巧梦不要脸。
其实仔细想起来，沈芫她自己也不清楚当初到底是爱的巧梦什么了，只记得自己爱过她，深爱过。
厨房里传来铛铛的切菜声，陈雨怂恿失败从厨房走了出来，看到靠在墙边的沈芫，一脸尴尬。
肖晨看到陈雨愣在门口，问她：“怎么了？丢魂了？堵着门做什么？”
陈雨没有动，也没有接话，沈芫从旁边跳出来，朝肖晨打了个招呼。
“小心手！”
他一紧张，手抖了一瞬，差点切到按菜的左手。
陈雨呵呵干笑了两声，问：“你都听到了？”
沈芫看肖晨也一脸期望地盯着她，扯了扯嘴角，说：“听到了。”
“那……”肖晨试探地沉了声。
沈芫沉吟了一会，说：“我和她早就没什么了，你们不是知道么？以后我也不会见她了，估计她应该也不会来找我了。”
肖晨点了点头继续切菜，陈雨讪讪地挪回沙发上，继续没有目的的随意换台。
沈芫却不甚想走，靠在厨房的门上， 对肖晨说：“你不喜欢那小受？”
肖晨一愣，表情很迷惑，好似不大明白沈芫说的是谁。
沈芫又说：“就是那个小鲜肉啊。”
“小鲜肉？”肖晨把片好的鱼肉放到玻璃盘里，扭头问沈芫：“哪个小鲜肉？”
“一共几个小鲜肉？”沈芫无奈了。
肖晨嗯了一会，说：“没有六七个，也有四五个了吧。”说完瞥了她一眼，手上还不忘拿着剪刀整理富贵虾。
沈芫心想：果然不喜欢，连我说的是谁都不知道。嘴上说：“就是那个在本市读大学的学生啊，脸蛋很不错，可以试试看，你都没谈过呢。”
肖晨“哦”了一声，似乎是想起来沈芫说的是谁了，于是看了一眼手表笑着说：“成啊，不过我不大相信被处理过的自拍照，现在才三点多一点，要不你让他来家里吃顿饭？见见面？”
沈芫一拍手，顺着他说：“好啊！我这就问问他有没有时间，有的话我去接他过来？”
陈雨慌乱道：“不行不行！你们不能这么干！哪有随便把没见过的网友往家里领的，你们长点心成么？不知道现在的小朋友都鬼精么，万一有问题怎么办？”
肖晨带笑的声音从厨房里传出来，他说：“没有没有，开玩笑呢，别当真嘛。”
沈芫笑了笑，没有理他们，伸了个懒神走上阳台，眯着眼看向爬出云堆快要西下的太阳。她隐约听到陈雨关掉电视，回了房间，还有肖晨在厨房里开着水龙头，哗哗地流水声伴着铛铛剁切菜板的声音。
第六章
沈芫在阳台上趴了足足半个小时，胳膊肘被阳台的护栏硌得有些酸疼，于是转身找那把在网上淘来的折叠椅，折椅看起来复古有味道且结实，坐下时没有什么吱吱呀呀的声音，她很喜欢。
大概是从沈芫反应过来，自己抓不住很多容易流逝的东西起，她就很喜欢这种有历史，看起来还有故事的东西。
她靠坐在放置花盆的一旁，伸手去摸索摆置在阳台中间的小圆桌，桌子下面有个小托盘，有时会随手放些东西在上面，她记得在上个月还是什么时候偷偷摸摸地藏了一包万宝路在里面。
陈雨从房里出来倒水喝，看到沈芫伸着胳膊在找东西，放下水杯站在后面盯着，结果看到她掏出了一包烟，有点恼怒地快步走上前，问了句：“你干嘛？”
“没什么。”摸不到打火机的沈芫应了声，听到陈雨的声音，摇了摇头，把抽出的烟又续进去。
陈雨伸手抢过她的烟，说：“你不是不吸烟了么？怎么又碰？”
“这不是还没点着，哪算碰。”沈芫笑着说，两手背在脑后，朝后仰去靠在椅背上。
陈雨靠在护栏上，叹了一声，问：“还是放不下吗？”
沈芫没有说话，她哪里有什么放不放的下的？只是回忆过去，难免会有些唏嘘。陈雨也没有再说什么，两个人面对面干对眼，沈芫迎着要西下的太阳，看不清陈雨的五官，她闭着眼睛缓了缓，站起身走过去。
陈雨下意识转头，把脸转向别处。
沈芫是近视不是弱视，即便只是打了个照面也看到了她那双发红的眼，再加上说话带有些许的鼻音，怎么可能不知道她先前哭过。但每个人内心都有柔弱的一处禁地，想隐藏不愿让除了自己以外的人看到，这很正常，就算是多年好友的她也不能随便触及，近二十年的相处不是白过的，陈雨不想提那她就装作不知道好了。
四点整，肖晨站在厨房里大喊：“两个吃货！进来把做好的菜端出去！”
沈芫挑眉，拍了拍陈雨的肩膀，转身走回房间进了厨房，继续开肖晨玩笑：“怎么这么快？我还没来得及出去接小鲜肉呢！”
陈雨也走进来帮忙，笑嘻嘻地接声：“接什么小鲜肉，肖晨也才二十四，他自己就是小鲜肉。”
肖晨垂了垂眼皮，瞟了一眼两人的背影，表情十分无语。
陈雨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喊道：“肖晨，今天周一，你不用上班吗？怎么说来就来了？”
肖晨靠了一声，说：“姑奶奶，你现在才记起关心我么？”
沈芫在一旁笑道：“不是啊，肖晨的休息日一直比正常人来得迟一些的，且只有一天。”
陈雨撇了撇嘴，说：“知足吧，姑奶奶我经常半个月都没有休息的。”
“嘿！嘿！嘿！你们面前还有个一年都没几天休息的人呢。都知足昂，别刺激我。”沈芫有些郁闷。
陈雨还想说些什么，肖晨从厨房探头对她比了个“嘘”的手势，只好作罢。
又陆续从厨房里面端出来六个菜，一大碗汤之后，肖晨才摘了围裙，洗了手，走出厨房。
沈芫知道肖晨会做菜，没想到的是他居然做了八个菜一个汤，她们只有三个人，这怎么吃得完。
“吃得完。”肖晨自觉地坐到桌前，说：“没做饭，只有菜，今晚的任务就是吃光菜喝完汤，不能也不准浪费。”
陈雨说：“我忽然觉得……其实把小鲜肉请来吃顿饭也是可以的。”
沈芫摸出手机就发信息问小鲜肉有没有空，那头下课没有事正逛超市的小鲜肉几乎是秒回，沈芫不怀好意地打了个响指，抬头对肖晨说：“做了这么多菜，不能浪费嘛，当相亲宴也够了，小鲜肉没在学校，我给了他地址，他说一会就到，你再象征性的蒸点米饭，二十分钟来得及了。”
陈雨难以置信地睁着眼睛，说：“喂喂喂，我就随口说说，你不用这么认真吧。”
“沈芫！你！算了，反正这是你家，又不是我家，随便你吧。”肖晨说完无奈地指了指电饭煲，问沈芫是不是真的要煮米饭。
沈芫点了点头，摆手说：“你看着办，少弄点。”
十五分钟后，米饭煮好，桌上的菜凉的差不多了，也没到需要冲热的地步。
肖晨不信任地问沈芫：“可以来吃了么？大学城到这，不堵车也得半个小时，你是在逗我们的吧？”
沈芫扬了扬手机，笑着说：“没逗你，小鲜肉说他到了，我出去接他。你准备准备，陈雨的化妆品你可以随便用。”
“你的怎么不让他随便用！”陈雨朝小沙发上摜了个抱枕，有些不悦。
沈芫站在门口换鞋，捞了一件外套，回头喊道：“好嘛，随便用嘛，反正我也没有化妆品。”
沈芫住的小区算不上特别高档，却也是中等偏上，比经济适用房稍微好一点，她们在六楼，三室两厅一厨两卫，一百二十多平，还在按揭中，不过按照沈芫现在的收益速度，很快就能还清贷款。这在很多同龄人的眼中，是非常惹人羡慕的，在普通大学生眼中更是让人眼红。而据她所知，喜欢肖晨的小受并不知道她们的真实情况，还在她平时的喊穷中误解了什么，所以为了不让小鲜肉觉得她们在耍他玩，沈芫主动跑到小区门口来接他。
沈芫刚到楼下就看到小鲜肉，远看和照片上差别不大，没有肖晨说的那么不靠谱，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有些近视的原因。
小鲜肉看起来好像没有沈芫高，总感觉差了那么一丢丢，大概因为他的帆布鞋没有板鞋高的原因。他木愣愣地看着沈芫对他招手，一动不动，脸颊有些红，还提了一袋水果。
沈芫笑着过去把他领回家，也没怎么说话，直到进了电梯她才开口：“今天跟你聊了才记起我和他也挺多日子没见了，就打电话把他叫过来一起吃顿饭，顺便帮帮你。”
小鲜肉点头支吾了一会，才鼓足勇气一般，问道：“哥……哎，不对，姐，你是女的？资料上不是……哎？你们住的地方好好哦。”
“我本来就是女的啊，资料什么的不能信。”沈芫看低着头有些害羞的小受，问，“一直受儿受儿的叫你，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我……之前有说过的，我叫林楠。”他换了一只手提水果，有些失落地抬手挠后脑勺。
沈芫觉得还能天真得相信网络资料的孩子应该不难搞，也应该不坏，看他紧张地不敢看自己，安慰他说：“别紧张，放轻松，姐不是坏人。”
“嗯。”林楠点了点头。
沈芫觉得这孩子实在是太可爱了，于是领着他空着的手出了电梯就往家带。走到门口开门时听到肖晨说：“你又不是不知道她从来不按常理出牌，下次别乱说话了，再这样搞我还能做朋友吗？”
陈雨没来得及接声，沈芫就站在门口咳了一声，喊了一声肖晨，接着就把林楠让了进去。
肖晨站在冒着热气的餐桌前愣住，他刚刚趁空把冷透的菜又温热了一下，话说回来，他还真不记得这块小鲜肉原来是这么鲜的。
林楠形容很拘谨，有点放不开，一直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说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该说什么，看到肖晨的那一瞬间脸涨红得像个熟透的红苹果。
沈芫推着他按到餐桌前的椅子上，别了肖晨一眼，说：“愣着做什么，给小鲜肉盛饭啊。”
肖晨这才反应过来，一边帮忙盛饭一边调笑他，“受儿，你是飞过来的吗，从你们学校到这里了没这么快吧？”
林楠嗯了一声，说：“没有没有，我和朋友出来玩，正好收到哥，哦不，姐的消息，就过来了。”
陈雨意听到这里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小鲜肉，又看了一眼沈芫，以眼神询问她何时有的这个弟弟。沈芫耸了耸肩，没做解释。
林楠话不多，不像在网络上叽叽喳喳说个不停，陈雨看小朋友很有礼貌，长得讨人喜欢，也没为难他。肖晨本来就不是个内向的人，三两句也就聊开了，沈芫就更不用说。一顿饭吃的欢天喜地，温馨和睦。
饭后，沈芫举手表示可以在上班前带他们转转，并自觉地坦白自己不会做电灯泡。林楠看起来很欣喜，求之不得地跟在肖晨的后头。肖晨也没有预料中那么对受儿无感，沈芫看肖晨看鲜肉的眼神也觉得应该会有戏。
陈雨拖着即将出门的三人，拦住他们不让走，并让他们稍等片刻，自己冲回房间，三分钟换好了一身衣服。
她说：“沈芫，既然你不做电灯泡，自己一个人也无聊，现在离八点还远，我陪你玩！”
四个人，两两一堆，沈芫也不跟她们绕弯子，直接把肖晨和林楠送到电影院门口，无情地将二人赶下了车。
站在电影院门口，林楠站在华灯下才看清沈芫的车标，磕巴道：“姐原来这么有钱哦，还开的宝马！”
肖晨摸了摸他的头，笑着说：“是啊，沈芫是个很厉害的女人。”
沈芫听到他们的赞叹，毫不掩饰地扬了扬嘴角，开车，走人。陈雨坐在副驾驶的位置，忍着笑说：“瞧你得意的，那小鲜肉一定不知道你这车是二手市场买的。”
沈芫不可置否，扁了扁嘴，心想，知道又怎样，二手的也是她自己赚钱买的。她低头瞄了眼时间，问陈雨：“你非要跟着出来，想去哪玩？现在马上六点，你最多有一个半小时的时间，不到七点半我就得送你回家。”
陈雨哼了一声，说：“不用，我不回家，明后两天我都不上班，今晚我想看看你每天做的是什么工作，明早我们一起回去。”
沈芫刹车，等红灯，默了一会，问她：“你确定？”看到陈雨点头，她出奇的没有说什么不准不可以的话。
陈雨很少很少会去酒吧，就连她的也没去过，甚至对酒吧的印象也只停留在电视剧里，那种为了营造视剧效果的三流吧，更何况平时陈雨看的大多都是警匪片，以至于一直不放心沈芫这个所谓的酒吧老板。
沈芫觉得是应该让陈雨了解了解她的工作性质，掰直她扭曲掉的职业观了。
第七章
陈雨其实没什么想去的地方，沈芫也不知道带她去哪玩，毕竟她们是在家吃过饭出来的，待会还要去工作，看电影的话时间又来不及，两个人坐在车里以蜗牛的速度前进。
沈芫对她们二人的行为不大满意，提议道：“要不去逛逛？你不是挺久没买衣服了么？”
陈雨摆了摆手，说：“上周才买过，姐姐现在工作真心不能算是稳当，得节俭。”
深秋的天色，即便是在南方，太阳下山也比以往要早些，出门时就已经夜色朦胧，现在彻底黑了。沈芫垂着眼睑点了点头，忽然听到广场上响起某个组合的神曲，她低头看了眼时间，又探出身子借着路灯的光去看广场中央。这个点，大爷大妈是该吃过晚饭，出来进行风靡全国中老年界的时尚活动——跳广场舞了。
沈芫忽然有了主意，说：“要不要去和她们一起做做饭后运动？”
“她们？”陈雨疑惑道：“你说谁们？”
沈芫说：“算了，知道你好面儿，不难为你，咱们去看看也行。”
陈雨随着沈芫的目光，心下了然，说：“看看还是可以。”
沈芫把车停在路边的停车线内，首先下车，又习惯性跑到另一侧给陈雨开车门，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人，回手拉车门时胳膊肘顶到了谁。沈芫连忙转身道歉，那姑娘捂着腰侧一直没有直起身，陈雨连忙下车关上车门，和身前上前要扶人。
“走开！别碰我。”那姑娘一甩手，火气有些大。
陈雨愣在原地，不知是个什么情况，沈芫总觉得她声音有些耳熟，但不记得认识她，便歉意的低头，朝她道歉：“对不起，我没看到你站在后面，很痛吗？要不要去医院？”
陈雨不觉得被胳膊肘碰一下就能捣断肋骨损伤心脏，怪声怪气地说：“需要去医院吗？没撞到她呀？去医院检查哪里？”
沈芫伸手扯了下陈雨的衣角，提醒她不要乱说话，多少纷争的起因是源于这张不能吃亏的嘴，小事而已，犯不着大动肝火。
那姑娘抬头，对上沈芫的目光，冷声说：“一回生二回熟，今天真是天赐孽缘，两次碰见你，今天下午的事很感谢，不过你这一胳膊肘我可不能当没挨过。”
沈芫看到画着红唇描着棕色小山眉的脸时一愣，原来是下午那个崴脚拦车的御姐，难怪会觉得声音耳熟，郁闷问道：“那你觉得应该怎么样？”
御姐瞟了一眼路旁的车，冷色收了收，露出一个和蔼可亲的笑容，对沈芫伸出手，说：“老天都安排到这个份上了，再不交个朋友都对不住天意。你好，我叫阳湉湉。三点水加个恬静的恬。”
沈芫笑了笑，伸手握住对面那只白皙光滑的玉手，说：“你好，我叫沈芫，芫荽的芫。”
陈雨在旁边咳了一声，两人才松开手。沈芫又介绍道：“陈雨，我朋友。”
陈雨笑了笑，拉住沈芫的手，皮笑肉不笑地说：“我们还有事，就先不说了。”又瞪了一眼沈芫，说，“还不走？”
沈芫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被陈雨拖去广场。阳湉湉始终抱以温柔又迷人的笑容，目送她们离开。
沈芫没有看到阳湉湉变脸前的眼神，陈雨可是捕捉到了，她怎么可能允许又一个另有所图的人接近沈芫，任她被人鱼肉。
两人走到广场中央，沈芫才记起没有留阳湉湉的联系方式，只知道彼此的一个名字，这算哪门子的交朋友？又要返回去找人。陈雨说：“君子之交淡如水，真有缘的话一定会再见的，你现在回去干嘛？说不定人家早走了，再者说了，她要真想跟你交朋友能不知道没留方式？能不主动追过来？”
沈芫无奈，陈雨永远都有说不完的歪理，再加上她也不巴望着真和她做什么好友，没什么所谓。
一个多小时，陈雨和沈芫都坐在广场的长椅上欣赏大妈大爷跳舞，整齐的队伍里每隔几个人就安插着一个年轻的少妇或者小朋友，估计也是被家里的长辈叫出来“锻炼身体”的。
沈芫坐得腚疼，几段舞看得乏味，时间耗得差不多，拉起陈雨就往回走，要开车去上班了。
陈雨看得恹恹欲睡，一双小手冻得冰凉，沈芫问要不要送她回家睡觉，她还坚持说“不要！”
刚走到车前时，陈雨突然来了精神，大步流星地自己冲过去开车门上车，还催着沈芫快上车。
沈芫从车头前绕过去，陈雨看了眼被她眼疾手快从车窗夹缝里抽出的纸条，快速揉成团，趁着沈芫开门上车的时间按下车窗，瞄准路旁的垃圾桶就是一抛。
晚上压马路的行人很多，在这个怎么都说不上慢的快节奏城市里，每个人每天都在忙着为了生活而生活，稍微轻松点可以放纵的时间就是在下班后的夜晚，但放松的同时还要综合考虑自己的消费水平，所以相比灯红酒绿的高级会所，夜市里是更好也是更多人的选择。
身处江南的小资和富豪还是很多的，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只要随手一抓，这一把里肯定就有一个。走在大街上，擦肩而过的路人可能就是身价千万的企业家，路摊前试穿廉价布鞋年青人可能就是位富二代。除了张扬高调炫富，还有谦逊低调品位，不是谁都会抖着腰中金，目中无人。
这也是沈芫愿意留在这里发展过活的原因，家乡的城市不是不好，只是相比之下还是落后了，经济落后一点所造成的差别是各方面的。总是在某些方面有那么一点会让她失望，也许是她的要求太高，也许是真的不行。爱可以是包容，也可以是严厉，因为她太爱自己的家乡，所以只要有一点的失望她就会叹息。与其如此她宁愿离开，那年她认真挑选了她想去的城市，想念的大学，并为之努力。
沈芫熟门熟路地把车停好，带着陈雨走进了自己的酒吧——shen雨蓝海，以蓝色海洋为主题的特色酒吧。
沈芫走到吧台前打了个响指，让调酒师拿来一杯果汁，并警告陈雨喝酒不予免单。之后，她才自顾自回到她的专属位置，打量着吧里的一切，并时刻注意门口。
陈雨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酒吧，从场景布置到灯光音响都让她仿佛置身于深海当中，虽然手里端着的是果汁，但她已经感觉到自己的脚底在发飘了。蓝色的投影灯下，她看到沈芫在对她招手，端着果汁慢悠悠走了过去，途中还不小心撞到一位男子，那人对她的抱歉置之一笑后便放她离开，这让她觉悟到电视里都是骗人的！
陈雨几近崇拜的看着沈芫，说：“你太厉害了，才开始营业就快坐满了，我看他们点的酒都不便宜，很赚钱吧？”
沈芫扬眉笑道：“还好，下个月能付清房款了。”
陈雨张着嘴，半天没合拢，惊讶地说：“我去……我不吃不喝二十五年才能供完的房，你一年半就拿下了？”
沈芫点了微笑。
陈雨猛咽一口果汁，小声哭嚎：“天理何在啊！”
沈芫有近视，一百多度，不算严重，不过工作时她都会佩戴无色隐形眼镜，不然她会不安，没有安全感。陈雨面对她哭嚎时，她看到门口进来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人穿着休闲装还带了个哥们，进来后扫视一眼就奔着坐在吧台边的两个漂亮妞过去了。
沈芫让陈雨先自己坐会，无聊的话就找了顺眼的工作人员聊聊，她聘来工作人员男的帅女的靓清一色的鲜，颜值那是杠杠的，这也算现今社会商家的一种经营手段。陈雨扫了眼吧台的后的小哥和不时出来送酒的服务生，还有几个散布在角落里的保安员，确实都很耐看，顿时心情舒畅地把服务生叫过来陪自己说话。
沈芫端着一大杯vodka走了过去，离着几步远就迫不及待地打了招呼：“好久不见啊。”
吧台前的两个女生听见声音朝边上让了让，刚想开口被沈芫伸出的手指压住嘴唇，连辉扭过头，两眼睁了一睁，见到沈芫他很意外。
连辉强颜欢笑道：“好久不见，沈芫。”
沈芫伸手把七成满的玻璃酒杯推到连辉面前，说：“算是见面礼，这杯我请你。”
连辉小声道：“沈芫，你……这是什么意思？”
沈芫毫不遮掩，说：“没什么啊，老朋友见面想请你喝杯酒，你不会不给面子吧？”
连辉不大情愿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引得周围的几个人小声起哄。他身旁的哥们难以置信地趴在他耳边问他：“你什么认识的沈芫？”
连辉回头，惊讶道：“你也认识沈芫？”
那人嘁了一声，说：“当然认识了，她是这里的老板，我是常客好伐？”
连辉转身就要走，沈芫伸手挡住，吧台后的小哥又按照先前的收到的吩咐递过来一杯spiryt，沈芫说：“阿辉，先别急着走。”
连辉已有家室还隐瞒自己的真实信息，和陈雨交往了一年半，实打实的感情骗子，现在和哥们出来喝酒被逮个正着，说不慌是假的。但他依旧假装镇定，说：“那你想怎么样？”
沈芫说：“我是个文明人，大家也都是读过书的人，解决问题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动手动脚，你的事呢陈雨也不追究了，但心里还是不大好受，你媳妇还不懂事地跑到她单位闹，回家以后别忘了好好说说她。这样吧，你把这杯spiryt干了，我就放你走。”
连辉看了眼满满的酒杯，吞了吞口水，说：“我要是不喝呢？”
沈芫趴在他耳边说：“那我也会像贵夫人学习学习，到你的公司也闹一闹，我记得你上个月才升的职……”
连辉举起玻璃杯，仰头直灌。
第八章
连辉在某家公司做销售，做了四年才熬到部门经理的位置，上个月刚升职。沈芫给他的两杯酒虽然不辣口也不呛人，但他真心扛不住，可说到底还是懂得取舍的，听到沈芫的威胁后，仰头直灌，他只能在心里祈祷他的哥们靠谱点，会把他安全送回家了。
沈芫看到连辉心里非常不爽，连辉只比她高出两公分，身为职场女性的陈雨净身高不比沈芫少，再配上高跟鞋，他们俩人站一起，沈芫每每见到脑海里只有四个字——惨不忍睹。
陈雨的两次恋爱对象选的都不怎么样，沈芫对此很不能理解，其实换个角度想想也能理解，前不久她才看过一个脱口秀还是什么的电视节目，说是现在优秀的职场女性要求都很高，相对比较能配得上此种女性的都更加优秀，所谓一山难容二虎，在家庭里来说两个人都优秀固然很好，但都强势……可就麻烦了。所以成功男士大多喜欢温柔贤惠更顾家的，而陈雨因为童年经历和父母的原因，导致很没有安全感，她要做的就是努力拼，努力赚钱，没有钱就没有安全感，工作上的态度很容易被她应用在处理感情上，从她处理分手只喝了瓶二锅头就能看出来。因此很符合市场的调查答案，优秀的女人十之七八都栽在了渣男的手里。
沈芫很细心地在去拿酒时叫了两个人，有意无意挡住了连辉，从陈雨的方向看去只会以为沈芫在和女生喝酒。她只想着尽快赶走碍眼的渣男，却没成想在连辉的哥们拖着酒意猛蹿上心头的连辉出去时，那个让陈雨熟悉的背影终究是印到了她的眼帘。
沈芫赶走人，一身轻松地回去找陈雨，不得不说她的演技太好了，好到让陈雨都怀疑是不是自己眼花看错了人。
陪陈雨聊天的服务生看到老板过来，连忙起身打招呼：“芫姐。”
陈雨噗嗤笑出声。
服务生有些尴尬，不知自己哪里说错了话。
陈雨笑着说：“你叫她芫姐？她可比你小两岁哦，叫老板就好了嘛，叫姐你不屈？”
沈芫坐下，喝了口先前没喝完的鸡尾酒，一副“你很行”的赞叹模样瞧着陈雨说：“不错哦，连人家多大都知道了。”
服务生笑着说：“芫姐不许我们叫她老板，她说她压力很大的。我们又谁敢直呼自己的老板大名或妹妹哟。”话刚说完，另一边有人叫服务员，他赔笑离开，继续工作。
陈雨彻底无语了，踢了一脚正在悠哉悠哉看手机的沈芫，说：“小样儿，不应该乐疯？还来压力了？”
沈芫放下手机说：“陈老板，我这么叫你，怎么没见你乐疯？为了这俩字就乐疯，忒没出息了，不像你。”
陈雨哼哼着，半躺着坐在沙发上，掏出手机拍照。沈芫提醒道：“别拍人也别传到朋友圈，我不想让她们知道我在做什么。”
陈雨的微信里面都是以前的同窗好友，中学同学就有上百人，他们大多留在家里发展，沈芫可不想让自己的爸妈对她好不容易做出的事业冷嘲热讽。
陈雨唰唰拍着照，一个小哥跑来趴在沈芫耳边说：“芫姐，有两个女生来面试驻唱歌手，你要不要过去看看？”
陈雨说：“去吧去吧，工作要紧，我待无聊了会自己打车回去的。”
沈芫起身跟着小哥穿过中央的舞池，走到后台，休息室旁边的办公室里正站着两名女生，一名短发一名长发。她绕到弧形办公桌前，往转椅上一坐，转过来面对着那两位背着吉他的女生。
两人目光相触的一瞬间，时间的沙漏仿佛停止，一粒粒细沙堵在出口不肯下落。沈芫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对视的两人眉宇间的气势有一些相似，遮耳的短发，长着长睫毛，桃花眼，微挺的鼻梁上驾着一副黑框眼睛，穿着新款toboy，很有艺术家的气质。
她头发有些凌乱，大概被风吹的，躲在镜片后面的眼睛透出一种复杂的眼神，有点忧郁，面无表情，原本应该粉红的嘴唇有些发紫。
沈芫在看到眼前的人后，心跳似乎停了一拍，她对她还是有感觉的，这说明什么？她还爱着她？
“晚上天冷，你应该多穿点。”沈芫动了动手指，站在一旁还没走的小哥推了两把转椅过去。
“你做的很好。”短发女孩放下吉他，坐在身后的椅子上。
长发女孩在旁边愣住，听不懂面前的两人在说什么，沈芫让小哥把她领出去找陈雨验嗓子，说：“陈雨说可以就可以。”
短发女孩问：“陈雨也在这里？”
“嗯，她没事过来玩。”沈芫笑道：“我以为，我们不会再见，或者再见时会非常有意境地道一句好久不见。谭笑。”
谭笑跟着她笑了笑，说：“好久不见，沈芫。”
沈芫点了点头，把玩着一只笔说：“你当初离开的太匆忙了，今天是来给我一个交待的吗？”
她们在一起足足一年，分开时虽然勉勉强强也算是好聚好散，可谭笑离开地速度和程度超出了她的预料，一夜之间，谭笑把自己的痕迹抹去得干净，利索地切断了所有的联系方式，甚至于她还是从别人那听说谭笑离开了脚下的这座城市。
“其实也不需要什么交待，我记得你说过，真正爱过的人分开以后不适合也不应该再做朋友。”沈芫看谭笑不说话，自觉补充道。
“对，所以我们也不应该再见面。”谭笑皮笑肉不笑地点头，起身要走。
沈芫第一次有失风度地快速起身，拉住她的手腕，挡在她身前，用一种眷恋的目光看着她。她隐约觉得她们两个其实还是可以重修旧好的，她们……才是最配的。
谭笑把手抽回，后退一步，语气陌生地说：“沈老板要干什么？”
沈芫怔了怔，她没有想到一向平静如水的笑笑会对她透出透骨的寒，有这种反应……不是因为讨厌就是因为她也还对她有感觉，想到这里她又笑了出来。
沈芫欺身一步，再一步，把谭笑逼到办公桌前，她一身搭上桌沿，按住同样抓着桌沿的手，说：“笑笑，我记得无性恋者也是可以亲亲的，交往一年，没有接过吻你不觉得可惜么？”
“可惜么？”谭笑试图抽回被按住的手，依旧保持着冰冷的语气。
“不可惜么？”沈芫的脸又靠近几分。
“所以呢？”谭笑仰脸问道：“你要补回来么？”
沈芫笑了笑，眼中只有那张被寒夜冻得发紫至今都没恢复原色的嘴唇，低声说：“当然。”下一秒，一红一紫的两张嘴唇贴到了一起。
谭笑一双眼睛瞪得多大。在一起的那一年里，她不关心沈芫，她不知道沈芫在开酒吧，她不敢也不会对沈芫做亲密的事，但她知道沈芫没有强迫也不会强迫她，所以她以为沈芫也从来不会做这样的事。她们谈了一段长达一年的柏拉图式的恋爱，做过亲密的举动就是拥抱，同睡一张床，只抱在一起，自己的嘴唇连对方的嘴唇都没碰到过。分开以后，她寻找对象的标准也把这一条作为最基本的筛选条件。
半年来她只寻找到一个符合条件的女孩，且和她一样喜欢唱歌，所以她们尝试着交往了，最纯洁的交往。
今天是她们在一起的第七天，谭笑和自己的女友商量之后决定出来找家“干净”的酒吧驻唱，而就在这一天她的初吻丢了。
沈芫抬起头，笑着说：“这样，你觉得恶心吗？”
心跳加速的谭笑木讷地看着沈芫，她觉得仅仅半年的时间里沈芫变了很多，或者……她从来就没有用心了解过沈芫。
沈芫抬手摘掉了她的眼镜，松开一只手，放到了谭笑的后腰上，刚吃到豆腐的嘴唇贪恋得再次压了上去。
谭笑瞪着眼睛失神了，沈芫抱住她，在她耳边轻声说：“接吻要闭眼的哦。”
谭笑没有顺从，也没有将她推开，她再一次吻上她期盼已久的唇瓣。这一次沈芫张开了唇瓣伸出舌尖，比想象中要顺利，她把舌尖伸进了怀中浑身僵硬的人儿口中，可惜谭笑紧闭牙关，不愿张嘴。值得高兴的是，谭笑恢复自由的双手正在打舌头保卫战时搭上了沈芫的腰。
两人正在攻守僵持间门被打开了，面色欣喜的女孩愣在门口，脸上的笑容变得说不出的难看。一直没有闭眼的谭笑看到女孩，一把推开沈芫，想要解释，女孩转身跑走，还撞倒了身后的陈雨。
谭笑提起吉他朝背上一甩，追了出去。
沈芫用手背擦了擦嘴唇，走过去把坐在地上的陈雨扶起。
陈雨莫名其妙地拍了拍身后，问：“沈芫，怎么回事？刚刚那个短头发的怎么有些眼熟……”
沈芫望着跑走的背影说：“谭笑回来了。”
“什么？你是说……刚刚那个是谭笑？”陈雨今天连续受到刺激，反应已经彻底失去控制。
沈芫回过神，问：“那个女孩唱歌怎么样？”
“很好呀。”陈雨说。
沈芫又问：“你有没有让她留下联系方式？”
陈雨点了点头，拿出一张纸递给沈芫：“喏，我让她留下了手机号，方便你通知她上岗！她唱歌很有味道。”
沈芫接过陈雨的纸，笑着说：“雨子，你说，我把笑笑追回来怎么样？”
陈雨低头看了眼手机，迅速关掉电源，啧了一声，说：“追呗，我没意见，笑笑虽然……嗯，比你网上认识的那些靠谱多了。”
沈芫笑着嗯了一声，扫了一眼纸上的电话号码，折好揣进了口袋里。
第九章
早上七点半，沈芫看到吧里的除了工作人员已经没有别人，站在舞池喊了句：“下班！”
主打夜生活的场子，不同的时间档有不同的节目，大家伙忙活了一夜都累得够呛，一个个默默地回休息室收拾东西，话都不想说。只有吧台前，陈雨还在和先前的那个服务生聊天。
陈雨问：“男人是不是有钱就想作？”
“嗯。”服务生不假思索地说：“大多数吧。”先一步换下工作服的他随意地趴在吧台上看着陈雨，上身穿着红色卫衣，下身穿着蓝色牛仔裤，脚踩白色运动鞋，标准的阳光男孩。
陈雨很少遇见这样不避讳不为男性开脱的男生，一问一答间对他的好感又增了几分，她的心意很明显，细心敏感的人都能感觉出来，陈雨对面前的人有点意思。她想了想，觉得还是趁着现在只是有好感直接问清楚的好，免得生出什么岔子浪费感情，迂回道：“晏彬，我发现你挺不错的，懂得为女生着想，长得也好看，不少女生喜欢你吧？”
晏彬道：“以前是有不少，现在应该没有了。”
陈雨愣了一下，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他话中的意思，笑着说：“哦～名草有主了，你女朋友一定很优秀。”
晏彬和陈雨对视了一眼，点头说：“是有主了，不过你怎么知道我女朋一定很优秀？”
“不是吗？”陈雨反问他：“你女朋友不优秀么？不优秀怎么逼退那些觊觎你的女生呢？”
晏彬笑出声，右手的食指指背轻触鼻尖，犹豫道：“嗯……不是你想的那样，你误会了。”
陈雨没听懂自己误会了什么，想问的话还没问出口就被沈芫搭住肩膀揽了过去，几乎同时，酒吧门口走进来一位身穿西装的男人，他对吧台前的晏彬说：“走吧，该回家了。”
沈芫对着西装男子含笑点头，朝晏彬说：“快走吧，回去好好休息。”
陈雨看着晏彬和西装男离去的背影，侧头在沈芫耳边问道：“他们两个是什么关系？那个西装男看起来很有派头。”
沈芫答非所问道：“我们也该回家了，至于那个晏彬……他不适合你。”
熬过夜的人都知道，只要白天没做什么事累到，深夜里是很有精神的，直到凌晨四五点左右才会恹恹欲睡，过了这个时间段以后也会好一些，只是多少都会有些没精神。
沈芫开车前滴了两滴眼药水提神，早上七点到九点是上班高峰期，她绕小路花了半个小时回到家。刚进家门，陈雨如梦初醒地问了一句：“那个晏彬他也是……也是？”
沈芫边换拖鞋边说：“嗯，洗手间你用吧，我用卧室那个。”
陈雨唔了一声，趿拉着棉拖去了洗手间，站在镜子前又换上凉拖，打开浴缸里的水龙头放热水，试了试水温回镜子前挤牙膏刷牙。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长舒一口气，幸亏知道的早，没酿出什么祸来，也好，先单着放松放松心情。
沈芫刷过牙，也钻到了浴缸里泡澡，她很少会用卧室里的浴室，因为这里每天都照不进阳光，只要进来白天也得开灯，她不是很喜欢白天开灯洗澡的感觉，平日里和陈雨使用浴室的时间都会错开，所以两人共用一个也不耽误。
沈芫拖着疲乏的身子从浴缸的一头挪到另一头，拿起刚刚被她用手机压住的白纸，上面写了一个名字和一个号码：张媚136下面一行有一个被涂黑的讠字旁，沈芫估计应该是张媚原本想写谭笑的名字突然后悔或者被陈雨阻止了，就涂掉了。
她想了想，给女孩发了条短信：周末来上班吧，试用期间一场三百，薪水方面觉得有问题的话可以面议。
以前她招人发送消息时对方都会很快回复一条短信，证明自己收到了。这一次，沈芫半躺在浴缸里左等右等都没收到回复，她怕女孩没收到或者不知道她是谁，于是又发了一条：张媚是吗？我是shen雨蓝海的老板，你的面试过了，周末可以来上班。
十多分钟以后，沈芫的手机还是没有任何反应，泡了半个多小时，脚已经开始发白，她从浴缸里出来裹着浴巾擦了擦，穿上长款束胸背心和四角裤，反手套上宽大的棉质睡衣，在腰间松松垮垮地系了一道，重重摔上床，像条虫子一样挪到床头给手机充上电。
看了一夜的场外加因谭笑出现的喜悦，兴奋已久的沈芫已经疲惫不堪，泡了个澡卸下全身的负荷，很快就进入梦乡。
梦中她又回到了13年年初，她去找在山东出差未归的陈雨一起过元宵节。陈雨忙工作，她独自在白雪皑皑的公园里散步，拐角时她看到一个短发女孩带着一条蓝色的围巾坐在亭子里，呆愣愣地望着被白雪覆盖的花圃。
沈芫好奇地走过去，和她并排坐着，看着她望着的方向。
女孩忽然开口说：“连月季都扛不住这个飘雪的季节。”
沈芫笑着接道：“可梅花扛住了。”
短发女孩遮眼的斜流感搭在黑色眼镜架上，她侧头看了沈芫一眼，面无表情却并没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沈芫扯着脖子上黑色的围巾，嬉皮笑脸地说：“你看，我们带着情侣围巾。”
两个人的围巾除了颜色不同，其余的一模一样，一样的星星图案，一样的围法，甚至连露出的一角都是同一个方向，被整齐地掖在羽绒服的领口。
女孩伸出手，勾着唇角露出一个坏笑说：“你好，我叫谭笑。”
“你好，我叫沈芫。”沈芫握上她的手。
谭笑猛地把手缩回，揣回口袋里，她说：“你的手怎么这么冷？”
“死人手都冷。”沈芫板着脸说：“你不知道么？”
谭笑立马弹了起来，后腿一步，警惕地看着沈芫。沈芫哈哈大笑：“我一年四季都手冷，冬天最明显，我一个朋友说我是死人手。”
沈芫在睡梦中笑出声，床头柜上的手机一遍又一遍的重复唱着周传雄的《蓝色土耳其》开头部分，唱了几遍都没能把她从梦中叫醒。
陈雨裹着浴袍从浴室里出来，听到声响后趴在沈芫卧室的门上又听了一会，觉得不对劲，推门进去。她们两人睡觉都经常忘记锁卧室门，小区的治安很好，便不觉得什么。
陈雨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拍了拍傻笑的沈芫，说：“醒醒，你未来的员工给你打电话了。”
沈芫翻了个身，继续呼呼大睡，陈雨无法，只得喊道：“醒醒了啊，谭笑给你打电话了，笑笑的电话！”
沈芫秃噜从床上坐起，到处摸手机。陈雨把手机递给她，咕哝了一句：“真是的，做什么美梦笑成这样，连电话都吵不醒……”
沈芫捋了捋头发，露出整张脸又揉了揉，接过电话：“喂？笑笑？”
“我不是笑笑。”电话那头说。
沈芫拿开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没好气地想瞪陈雨，抬眼没看到人，陈雨站在卧室门口，摆了摆手说：“困死了，我去睡觉了。安。”紧跟着“啪”地一声，关上了门。
沈芫对着电话笑了笑，说：“张媚是吗？你收到短信的话随便回一条就好了，不用特意打电话过来的。”
“我是张媚。”张媚说：“我打电话给你不是为了这个，我是想请沈老板出来喝杯咖啡，不知道老板有没有时间？”
沈芫看了眼时间，才不到九点，想了会说：“嗯……有时间。”
“那九点半，我在爱尔兰咖啡馆等你。”张媚说。
“好。”沈芫挂上电话，在床上滚了两圈。心中有点不大高兴，她听得出张媚隐忍的语气，既然不是为了工作，那就是私人感情了，张媚和谭笑果然不是普通朋友关系。
段姐曾经这么跟她说过：“别不甘心，我有预感，你们还会再见的。”
沈芫摔了个枕头，插上耳机给段婷打电话，铃声刚响电话就被接起。段婷嗲着嗓子说：“哎呀，死丫头终于知道主动给姐姐打电话啦，怎么，这个点你不睡觉，给我打电话是又失恋了？”
沈芫简单叙述一遍经过，声音有点发萎。
段婷说：“很明显嘛，这是现女友会见你这个前女友啊，她是想手撕了你么？”
“我哪知道啊。”沈芫趴在床上懒洋洋道：“谭笑那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她不碰别人更不会让别人碰她，张媚要是真是她女朋友，看到我们接吻……”
“明明是你把人家强吻了。”段婷将她打断，笑意隔着手机透过来。
沈芫从床上爬起来，说：“算了，到时候我就见招拆招吧。”
段婷呵呵的笑声穿过耳机扎到沈芫的心上，她说：“段姐祝你好运，丫头你现在可是万恶的前女友啊，搁哪都没人替你说话的。”
“我又不知道……”沈芫无奈应声，突然改口道：“我知道了。”
“知道了就去做吧，姐姐这正忙着呢，不说了昂。”
结束通话，沈芫看了眼手机，九点整，开始翻箱倒柜找衣服换。今天冷空气来临，窗外的冷风呼呼地吹，她得找件合适的衣服穿。
十分钟后，沈芫把自己收拾好，刚要出门碰见陈雨出来，随口道：“不是说困死了要睡觉？怎么还在晃悠？”
“找魂。”陈雨径直走到冰箱前，看到沈芫在换鞋，问道：“张媚约你？还是谭笑约你？”
沈芫系好鞋带，原地蹦了蹭，回头一笑：“你知道的太多了，我走了。”
第十章
九点二十八分，沈芫付钱下车，踩着时间点走进了爱尔兰咖啡馆。
张媚起身看着沈芫，没有招手。
沈芫循着目光走过去，习惯性要了一杯蓝山。她很庆幸没有去上次那家，不然真是一个……充满回忆的咖啡馆。
张媚勉强地挤出一个笑，客气地喊了声：“沈老板。”
沈芫强打精神，莞尔一笑：“太客气了，不用叫老板，叫我沈芫就可以了。我和谭笑是朋友，你们既然是朋友，我们也应该是朋友。”
张媚笑得越发不自然，搅了搅咖啡，说：“嗯，好。”
“你约我出来有什么事么？”沈芫端起咖啡喝了一口，问得很无辜。
张媚拿起手机摆弄了一会，从图片库里找出一张照片，又将手机推给沈芫，终于敛了笑容：“你和谭笑是朋友，有些事也不用瞒你，她是我女朋友，昨天晚上那一幕，我觉得……嗯，我应该得到一个解释，你认为呢？”
沈芫瞟了一眼手机上面的照片，将手机推回去，两手一拢，靠上椅背，没有说话。
“你不应该给我解释吗？”张媚收起手机，逼问道。
“小两口的事不是应该关起门来自己解决么？谭笑没解释清楚？”沈芫动了动眉毛，反问道。
张媚轻轻哼了一声，听得出来在压抑自己的情绪：“你吻了我的女朋友，我问你要解释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对，谭笑解释是她的解释，不是你的解释。”
“这话也对。”沈芫点了点头，说：“原来你是不相信她才跑来问我，也罢，那我就给你解释解释。”
“我和谭笑以前也在一起过，后来因为一些小事分开了，当时我们都太冲动，她离开了我也离开了这座城市，至今为止半年多，快一年了吧……嗯，昨天晚上碰见你们纯属巧合，也是缘分，谭笑的一些……你应该知道，我和她在一起一年吻都没接过，总会有些遗憾，我不知道她有女朋友了，所以……哦对了，我昨晚在见你们之前还喝了点酒，是我强吻的她，她没做什么。”
张媚静静地听着，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沈芫很好奇，她在想：难道谭笑没有给她解释吗？当然，她没有问出来。
第2节
恋耽美
第2节
四年前，沈芫十九岁才大二，因为爱上巧梦出柜，父母生气和她断绝了关系。没了经济上的支持，她只得靠兼职供学费和生活，从大一起就开始勤工俭学的沈芫也没觉得日子有多难过，只是给巧梦的花销少了很多，从那时起她们之间的矛盾就越来越多，吵架的频率也越来越高，后来听很多同学说巧梦在外面和男同学约会吃饭，沈芫也只当流言听听就算了，她觉得像巧梦那样长相甜美的女孩，受男生欢迎很正常。
沈芫是个有志气的人，她也清楚从她选择这条路开始，就注定失去很多帮助，只能靠自己去拼，自己去闯，她相信巧梦，也想给她更好的生活。
大四刚开学，沈芫就开始忙得脚不沾地，学业和工作把她压的一点谈情说爱的心情都没有，就这么算是被迫忽略了早就蜚语缠身的巧梦。终于，在第一学期结束时她亲眼看到了巧梦和一个富家子弟走进了宾馆，从那刻起，流言蜚语都不再是流言蜚语，而是一把把从冰层里拿出的利刃，真切割着她也没有多么厚实的胸膛，冰冷又疼痛。
一二年三月份，沈芫彻底和巧梦这个不知道到底和多少人纠缠过的女人分手了，谁都没有犹豫，谁都没有挽留。直到临近五月份，终于忙完毕业论文的沈芫猛然发现自己的生理期迟迟未来，在陈雨的劝说下，她抽空去了趟医院，这一趟不打紧，也怪天意弄人，让她撞到脸色苍白的巧梦，为了避免尴尬她躲了起来。事后秉着亲切友人的关切心态去问了医生，医生连连叹气摇头，说是她半年内已经来堕了两次胎，顺道还把现在的女大学生都批评了一遍，沈芫当场愣住，有如受到晴天霹雳一般。
毕业后到现在，分开两年多，期间巧梦也找过几次沈芫，她是个念旧情的人，巧梦有需要她都给了，只是从来不愿意给她提出的那个数，几千几千的，她不差这点钱，她的员工一个月也有三四千呢。但这在别人眼里，比如说陈雨和肖晨他们眼里，就是觉得沈芫是个冤大头，也就是觉得巧梦不要脸。
其实仔细想起来，沈芫她自己也不清楚当初到底是爱的巧梦什么了，只记得自己爱过她，深爱过。
厨房里传来铛铛的切菜声，陈雨怂恿失败从厨房走了出来，看到靠在墙边的沈芫，一脸尴尬。
肖晨看到陈雨愣在门口，问她：“怎么了？丢魂了？堵着门做什么？”
陈雨没有动，也没有接话，沈芫从旁边跳出来，朝肖晨打了个招呼。
“小心手！”
他一紧张，手抖了一瞬，差点切到按菜的左手。
陈雨呵呵干笑了两声，问：“你都听到了？”
沈芫看肖晨也一脸期望地盯着她，扯了扯嘴角，说：“听到了。”
“那……”肖晨试探地沉了声。
沈芫沉吟了一会，说：“我和她早就没什么了，你们不是知道么？以后我也不会见她了，估计她应该也不会来找我了。”
肖晨点了点头继续切菜，陈雨讪讪地挪回沙发上，继续没有目的的随意换台。
沈芫却不甚想走，靠在厨房的门上， 对肖晨说：“你不喜欢那小受？”
肖晨一愣，表情很迷惑，好似不大明白沈芫说的是谁。
沈芫又说：“就是那个小鲜肉啊。”
“小鲜肉？”肖晨把片好的鱼肉放到玻璃盘里，扭头问沈芫：“哪个小鲜肉？”
“一共几个小鲜肉？”沈芫无奈了。
肖晨嗯了一会，说：“没有六七个，也有四五个了吧。”说完瞥了她一眼，手上还不忘拿着剪刀整理富贵虾。
沈芫心想：果然不喜欢，连我说的是谁都不知道。嘴上说：“就是那个在本市读大学的学生啊，脸蛋很不错，可以试试看，你都没谈过呢。”
肖晨“哦”了一声，似乎是想起来沈芫说的是谁了，于是看了一眼手表笑着说：“成啊，不过我不大相信被处理过的自拍照，现在才三点多一点，要不你让他来家里吃顿饭？见见面？”
沈芫一拍手，顺着他说：“好啊！我这就问问他有没有时间，有的话我去接他过来？”
陈雨慌乱道：“不行不行！你们不能这么干！哪有随便把没见过的网友往家里领的，你们长点心成么？不知道现在的小朋友都鬼精么，万一有问题怎么办？”
肖晨带笑的声音从厨房里传出来，他说：“没有没有，开玩笑呢，别当真嘛。”
沈芫笑了笑，没有理他们，伸了个懒神走上阳台，眯着眼看向爬出云堆快要西下的太阳。她隐约听到陈雨关掉电视，回了房间，还有肖晨在厨房里开着水龙头，哗哗地流水声伴着铛铛剁切菜板的声音。
第六章
沈芫在阳台上趴了足足半个小时，胳膊肘被阳台的护栏硌得有些酸疼，于是转身找那把在网上淘来的折叠椅，折椅看起来复古有味道且结实，坐下时没有什么吱吱呀呀的声音，她很喜欢。
大概是从沈芫反应过来，自己抓不住很多容易流逝的东西起，她就很喜欢这种有历史，看起来还有故事的东西。
她靠坐在放置花盆的一旁，伸手去摸索摆置在阳台中间的小圆桌，桌子下面有个小托盘，有时会随手放些东西在上面，她记得在上个月还是什么时候偷偷摸摸地藏了一包万宝路在里面。
陈雨从房里出来倒水喝，看到沈芫伸着胳膊在找东西，放下水杯站在后面盯着，结果看到她掏出了一包烟，有点恼怒地快步走上前，问了句：“你干嘛？”
“没什么。”摸不到打火机的沈芫应了声，听到陈雨的声音，摇了摇头，把抽出的烟又续进去。
陈雨伸手抢过她的烟，说：“你不是不吸烟了么？怎么又碰？”
“这不是还没点着，哪算碰。”沈芫笑着说，两手背在脑后，朝后仰去靠在椅背上。
陈雨靠在护栏上，叹了一声，问：“还是放不下吗？”
沈芫没有说话，她哪里有什么放不放的下的？只是回忆过去，难免会有些唏嘘。陈雨也没有再说什么，两个人面对面干对眼，沈芫迎着要西下的太阳，看不清陈雨的五官，她闭着眼睛缓了缓，站起身走过去。
陈雨下意识转头，把脸转向别处。
沈芫是近视不是弱视，即便只是打了个照面也看到了她那双发红的眼，再加上说话带有些许的鼻音，怎么可能不知道她先前哭过。但每个人内心都有柔弱的一处禁地，想隐藏不愿让除了自己以外的人看到，这很正常，就算是多年好友的她也不能随便触及，近二十年的相处不是白过的，陈雨不想提那她就装作不知道好了。
四点整，肖晨站在厨房里大喊：“两个吃货！进来把做好的菜端出去！”
沈芫挑眉，拍了拍陈雨的肩膀，转身走回房间进了厨房，继续开肖晨玩笑：“怎么这么快？我还没来得及出去接小鲜肉呢！”
陈雨也走进来帮忙，笑嘻嘻地接声：“接什么小鲜肉，肖晨也才二十四，他自己就是小鲜肉。”
肖晨垂了垂眼皮，瞟了一眼两人的背影，表情十分无语。
陈雨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喊道：“肖晨，今天周一，你不用上班吗？怎么说来就来了？”
肖晨靠了一声，说：“姑奶奶，你现在才记起关心我么？”
沈芫在一旁笑道：“不是啊，肖晨的休息日一直比正常人来得迟一些的，且只有一天。”
陈雨撇了撇嘴，说：“知足吧，姑奶奶我经常半个月都没有休息的。”
“嘿！嘿！嘿！你们面前还有个一年都没几天休息的人呢。都知足昂，别刺激我。”沈芫有些郁闷。
陈雨还想说些什么，肖晨从厨房探头对她比了个“嘘”的手势，只好作罢。
又陆续从厨房里面端出来六个菜，一大碗汤之后，肖晨才摘了围裙，洗了手，走出厨房。
沈芫知道肖晨会做菜，没想到的是他居然做了八个菜一个汤，她们只有三个人，这怎么吃得完。
“吃得完。”肖晨自觉地坐到桌前，说：“没做饭，只有菜，今晚的任务就是吃光菜喝完汤，不能也不准浪费。”
陈雨说：“我忽然觉得……其实把小鲜肉请来吃顿饭也是可以的。”
沈芫摸出手机就发信息问小鲜肉有没有空，那头下课没有事正逛超市的小鲜肉几乎是秒回，沈芫不怀好意地打了个响指，抬头对肖晨说：“做了这么多菜，不能浪费嘛，当相亲宴也够了，小鲜肉没在学校，我给了他地址，他说一会就到，你再象征性的蒸点米饭，二十分钟来得及了。”
陈雨难以置信地睁着眼睛，说：“喂喂喂，我就随口说说，你不用这么认真吧。”
“沈芫！你！算了，反正这是你家，又不是我家，随便你吧。”肖晨说完无奈地指了指电饭煲，问沈芫是不是真的要煮米饭。
沈芫点了点头，摆手说：“你看着办，少弄点。”
十五分钟后，米饭煮好，桌上的菜凉的差不多了，也没到需要冲热的地步。
肖晨不信任地问沈芫：“可以来吃了么？大学城到这，不堵车也得半个小时，你是在逗我们的吧？”
沈芫扬了扬手机，笑着说：“没逗你，小鲜肉说他到了，我出去接他。你准备准备，陈雨的化妆品你可以随便用。”
“你的怎么不让他随便用！”陈雨朝小沙发上摜了个抱枕，有些不悦。
沈芫站在门口换鞋，捞了一件外套，回头喊道：“好嘛，随便用嘛，反正我也没有化妆品。”
沈芫住的小区算不上特别高档，却也是中等偏上，比经济适用房稍微好一点，她们在六楼，三室两厅一厨两卫，一百二十多平，还在按揭中，不过按照沈芫现在的收益速度，很快就能还清贷款。这在很多同龄人的眼中，是非常惹人羡慕的，在普通大学生眼中更是让人眼红。而据她所知，喜欢肖晨的小受并不知道她们的真实情况，还在她平时的喊穷中误解了什么，所以为了不让小鲜肉觉得她们在耍他玩，沈芫主动跑到小区门口来接他。
沈芫刚到楼下就看到小鲜肉，远看和照片上差别不大，没有肖晨说的那么不靠谱，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有些近视的原因。
小鲜肉看起来好像没有沈芫高，总感觉差了那么一丢丢，大概因为他的帆布鞋没有板鞋高的原因。他木愣愣地看着沈芫对他招手，一动不动，脸颊有些红，还提了一袋水果。
沈芫笑着过去把他领回家，也没怎么说话，直到进了电梯她才开口：“今天跟你聊了才记起我和他也挺多日子没见了，就打电话把他叫过来一起吃顿饭，顺便帮帮你。”
小鲜肉点头支吾了一会，才鼓足勇气一般，问道：“哥……哎，不对，姐，你是女的？资料上不是……哎？你们住的地方好好哦。”
“我本来就是女的啊，资料什么的不能信。”沈芫看低着头有些害羞的小受，问，“一直受儿受儿的叫你，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我……之前有说过的，我叫林楠。”他换了一只手提水果，有些失落地抬手挠后脑勺。
沈芫觉得还能天真得相信网络资料的孩子应该不难搞，也应该不坏，看他紧张地不敢看自己，安慰他说：“别紧张，放轻松，姐不是坏人。”
“嗯。”林楠点了点头。
沈芫觉得这孩子实在是太可爱了，于是领着他空着的手出了电梯就往家带。走到门口开门时听到肖晨说：“你又不是不知道她从来不按常理出牌，下次别乱说话了，再这样搞我还能做朋友吗？”
陈雨没来得及接声，沈芫就站在门口咳了一声，喊了一声肖晨，接着就把林楠让了进去。
肖晨站在冒着热气的餐桌前愣住，他刚刚趁空把冷透的菜又温热了一下，话说回来，他还真不记得这块小鲜肉原来是这么鲜的。
林楠形容很拘谨，有点放不开，一直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说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该说什么，看到肖晨的那一瞬间脸涨红得像个熟透的红苹果。
沈芫推着他按到餐桌前的椅子上，别了肖晨一眼，说：“愣着做什么，给小鲜肉盛饭啊。”
肖晨这才反应过来，一边帮忙盛饭一边调笑他，“受儿，你是飞过来的吗，从你们学校到这里了没这么快吧？”
林楠嗯了一声，说：“没有没有，我和朋友出来玩，正好收到哥，哦不，姐的消息，就过来了。”
陈雨意听到这里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小鲜肉，又看了一眼沈芫，以眼神询问她何时有的这个弟弟。沈芫耸了耸肩，没做解释。
林楠话不多，不像在网络上叽叽喳喳说个不停，陈雨看小朋友很有礼貌，长得讨人喜欢，也没为难他。肖晨本来就不是个内向的人，三两句也就聊开了，沈芫就更不用说。一顿饭吃的欢天喜地，温馨和睦。
饭后，沈芫举手表示可以在上班前带他们转转，并自觉地坦白自己不会做电灯泡。林楠看起来很欣喜，求之不得地跟在肖晨的后头。肖晨也没有预料中那么对受儿无感，沈芫看肖晨看鲜肉的眼神也觉得应该会有戏。
陈雨拖着即将出门的三人，拦住他们不让走，并让他们稍等片刻，自己冲回房间，三分钟换好了一身衣服。
她说：“沈芫，既然你不做电灯泡，自己一个人也无聊，现在离八点还远，我陪你玩！”
四个人，两两一堆，沈芫也不跟她们绕弯子，直接把肖晨和林楠送到电影院门口，无情地将二人赶下了车。
站在电影院门口，林楠站在华灯下才看清沈芫的车标，磕巴道：“姐原来这么有钱哦，还开的宝马！”
肖晨摸了摸他的头，笑着说：“是啊，沈芫是个很厉害的女人。”
沈芫听到他们的赞叹，毫不掩饰地扬了扬嘴角，开车，走人。陈雨坐在副驾驶的位置，忍着笑说：“瞧你得意的，那小鲜肉一定不知道你这车是二手市场买的。”
沈芫不可置否，扁了扁嘴，心想，知道又怎样，二手的也是她自己赚钱买的。她低头瞄了眼时间，问陈雨：“你非要跟着出来，想去哪玩？现在马上六点，你最多有一个半小时的时间，不到七点半我就得送你回家。”
陈雨哼了一声，说：“不用，我不回家，明后两天我都不上班，今晚我想看看你每天做的是什么工作，明早我们一起回去。”
沈芫刹车，等红灯，默了一会，问她：“你确定？”看到陈雨点头，她出奇的没有说什么不准不可以的话。
陈雨很少很少会去酒吧，就连她的也没去过，甚至对酒吧的印象也只停留在电视剧里，那种为了营造视剧效果的三流吧，更何况平时陈雨看的大多都是警匪片，以至于一直不放心沈芫这个所谓的酒吧老板。
沈芫觉得是应该让陈雨了解了解她的工作性质，掰直她扭曲掉的职业观了。
第七章
陈雨其实没什么想去的地方，沈芫也不知道带她去哪玩，毕竟她们是在家吃过饭出来的，待会还要去工作，看电影的话时间又来不及，两个人坐在车里以蜗牛的速度前进。
沈芫对她们二人的行为不大满意，提议道：“要不去逛逛？你不是挺久没买衣服了么？”
陈雨摆了摆手，说：“上周才买过，姐姐现在工作真心不能算是稳当，得节俭。”
深秋的天色，即便是在南方，太阳下山也比以往要早些，出门时就已经夜色朦胧，现在彻底黑了。沈芫垂着眼睑点了点头，忽然听到广场上响起某个组合的神曲，她低头看了眼时间，又探出身子借着路灯的光去看广场中央。这个点，大爷大妈是该吃过晚饭，出来进行风靡全国中老年界的时尚活动——跳广场舞了。
沈芫忽然有了主意，说：“要不要去和她们一起做做饭后运动？”
“她们？”陈雨疑惑道：“你说谁们？”
沈芫说：“算了，知道你好面儿，不难为你，咱们去看看也行。”
陈雨随着沈芫的目光，心下了然，说：“看看还是可以。”
沈芫把车停在路边的停车线内，首先下车，又习惯性跑到另一侧给陈雨开车门，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人，回手拉车门时胳膊肘顶到了谁。沈芫连忙转身道歉，那姑娘捂着腰侧一直没有直起身，陈雨连忙下车关上车门，和身前上前要扶人。
“走开！别碰我。”那姑娘一甩手，火气有些大。
陈雨愣在原地，不知是个什么情况，沈芫总觉得她声音有些耳熟，但不记得认识她，便歉意的低头，朝她道歉：“对不起，我没看到你站在后面，很痛吗？要不要去医院？”
陈雨不觉得被胳膊肘碰一下就能捣断肋骨损伤心脏，怪声怪气地说：“需要去医院吗？没撞到她呀？去医院检查哪里？”
沈芫伸手扯了下陈雨的衣角，提醒她不要乱说话，多少纷争的起因是源于这张不能吃亏的嘴，小事而已，犯不着大动肝火。
那姑娘抬头，对上沈芫的目光，冷声说：“一回生二回熟，今天真是天赐孽缘，两次碰见你，今天下午的事很感谢，不过你这一胳膊肘我可不能当没挨过。”
沈芫看到画着红唇描着棕色小山眉的脸时一愣，原来是下午那个崴脚拦车的御姐，难怪会觉得声音耳熟，郁闷问道：“那你觉得应该怎么样？”
御姐瞟了一眼路旁的车，冷色收了收，露出一个和蔼可亲的笑容，对沈芫伸出手，说：“老天都安排到这个份上了，再不交个朋友都对不住天意。你好，我叫阳湉湉。三点水加个恬静的恬。”
沈芫笑了笑，伸手握住对面那只白皙光滑的玉手，说：“你好，我叫沈芫，芫荽的芫。”
陈雨在旁边咳了一声，两人才松开手。沈芫又介绍道：“陈雨，我朋友。”
陈雨笑了笑，拉住沈芫的手，皮笑肉不笑地说：“我们还有事，就先不说了。”又瞪了一眼沈芫，说，“还不走？”
沈芫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被陈雨拖去广场。阳湉湉始终抱以温柔又迷人的笑容，目送她们离开。
沈芫没有看到阳湉湉变脸前的眼神，陈雨可是捕捉到了，她怎么可能允许又一个另有所图的人接近沈芫，任她被人鱼肉。
两人走到广场中央，沈芫才记起没有留阳湉湉的联系方式，只知道彼此的一个名字，这算哪门子的交朋友？又要返回去找人。陈雨说：“君子之交淡如水，真有缘的话一定会再见的，你现在回去干嘛？说不定人家早走了，再者说了，她要真想跟你交朋友能不知道没留方式？能不主动追过来？”
沈芫无奈，陈雨永远都有说不完的歪理，再加上她也不巴望着真和她做什么好友，没什么所谓。
一个多小时，陈雨和沈芫都坐在广场的长椅上欣赏大妈大爷跳舞，整齐的队伍里每隔几个人就安插着一个年轻的少妇或者小朋友，估计也是被家里的长辈叫出来“锻炼身体”的。
沈芫坐得腚疼，几段舞看得乏味，时间耗得差不多，拉起陈雨就往回走，要开车去上班了。
陈雨看得恹恹欲睡，一双小手冻得冰凉，沈芫问要不要送她回家睡觉，她还坚持说“不要！”
刚走到车前时，陈雨突然来了精神，大步流星地自己冲过去开车门上车，还催着沈芫快上车。
沈芫从车头前绕过去，陈雨看了眼被她眼疾手快从车窗夹缝里抽出的纸条，快速揉成团，趁着沈芫开门上车的时间按下车窗，瞄准路旁的垃圾桶就是一抛。
晚上压马路的行人很多，在这个怎么都说不上慢的快节奏城市里，每个人每天都在忙着为了生活而生活，稍微轻松点可以放纵的时间就是在下班后的夜晚，但放松的同时还要综合考虑自己的消费水平，所以相比灯红酒绿的高级会所，夜市里是更好也是更多人的选择。
身处江南的小资和富豪还是很多的，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只要随手一抓，这一把里肯定就有一个。走在大街上，擦肩而过的路人可能就是身价千万的企业家，路摊前试穿廉价布鞋年青人可能就是位富二代。除了张扬高调炫富，还有谦逊低调品位，不是谁都会抖着腰中金，目中无人。
这也是沈芫愿意留在这里发展过活的原因，家乡的城市不是不好，只是相比之下还是落后了，经济落后一点所造成的差别是各方面的。总是在某些方面有那么一点会让她失望，也许是她的要求太高，也许是真的不行。爱可以是包容，也可以是严厉，因为她太爱自己的家乡，所以只要有一点的失望她就会叹息。与其如此她宁愿离开，那年她认真挑选了她想去的城市，想念的大学，并为之努力。
沈芫熟门熟路地把车停好，带着陈雨走进了自己的酒吧——shen雨蓝海，以蓝色海洋为主题的特色酒吧。
沈芫走到吧台前打了个响指，让调酒师拿来一杯果汁，并警告陈雨喝酒不予免单。之后，她才自顾自回到她的专属位置，打量着吧里的一切，并时刻注意门口。
陈雨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酒吧，从场景布置到灯光音响都让她仿佛置身于深海当中，虽然手里端着的是果汁，但她已经感觉到自己的脚底在发飘了。蓝色的投影灯下，她看到沈芫在对她招手，端着果汁慢悠悠走了过去，途中还不小心撞到一位男子，那人对她的抱歉置之一笑后便放她离开，这让她觉悟到电视里都是骗人的！
陈雨几近崇拜的看着沈芫，说：“你太厉害了，才开始营业就快坐满了，我看他们点的酒都不便宜，很赚钱吧？”
沈芫扬眉笑道：“还好，下个月能付清房款了。”
陈雨张着嘴，半天没合拢，惊讶地说：“我去……我不吃不喝二十五年才能供完的房，你一年半就拿下了？”
沈芫点了微笑。
陈雨猛咽一口果汁，小声哭嚎：“天理何在啊！”
沈芫有近视，一百多度，不算严重，不过工作时她都会佩戴无色隐形眼镜，不然她会不安，没有安全感。陈雨面对她哭嚎时，她看到门口进来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人穿着休闲装还带了个哥们，进来后扫视一眼就奔着坐在吧台边的两个漂亮妞过去了。
沈芫让陈雨先自己坐会，无聊的话就找了顺眼的工作人员聊聊，她聘来工作人员男的帅女的靓清一色的鲜，颜值那是杠杠的，这也算现今社会商家的一种经营手段。陈雨扫了眼吧台的后的小哥和不时出来送酒的服务生，还有几个散布在角落里的保安员，确实都很耐看，顿时心情舒畅地把服务生叫过来陪自己说话。
沈芫端着一大杯vodka走了过去，离着几步远就迫不及待地打了招呼：“好久不见啊。”
吧台前的两个女生听见声音朝边上让了让，刚想开口被沈芫伸出的手指压住嘴唇，连辉扭过头，两眼睁了一睁，见到沈芫他很意外。
连辉强颜欢笑道：“好久不见，沈芫。”
沈芫伸手把七成满的玻璃酒杯推到连辉面前，说：“算是见面礼，这杯我请你。”
连辉小声道：“沈芫，你……这是什么意思？”
沈芫毫不遮掩，说：“没什么啊，老朋友见面想请你喝杯酒，你不会不给面子吧？”
连辉不大情愿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引得周围的几个人小声起哄。他身旁的哥们难以置信地趴在他耳边问他：“你什么认识的沈芫？”
连辉回头，惊讶道：“你也认识沈芫？”
那人嘁了一声，说：“当然认识了，她是这里的老板，我是常客好伐？”
连辉转身就要走，沈芫伸手挡住，吧台后的小哥又按照先前的收到的吩咐递过来一杯spiryt，沈芫说：“阿辉，先别急着走。”
连辉已有家室还隐瞒自己的真实信息，和陈雨交往了一年半，实打实的感情骗子，现在和哥们出来喝酒被逮个正着，说不慌是假的。但他依旧假装镇定，说：“那你想怎么样？”
沈芫说：“我是个文明人，大家也都是读过书的人，解决问题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动手动脚，你的事呢陈雨也不追究了，但心里还是不大好受，你媳妇还不懂事地跑到她单位闹，回家以后别忘了好好说说她。这样吧，你把这杯spiryt干了，我就放你走。”
连辉看了眼满满的酒杯，吞了吞口水，说：“我要是不喝呢？”
沈芫趴在他耳边说：“那我也会像贵夫人学习学习，到你的公司也闹一闹，我记得你上个月才升的职……”
连辉举起玻璃杯，仰头直灌。
第八章
连辉在某家公司做销售，做了四年才熬到部门经理的位置，上个月刚升职。沈芫给他的两杯酒虽然不辣口也不呛人，但他真心扛不住，可说到底还是懂得取舍的，听到沈芫的威胁后，仰头直灌，他只能在心里祈祷他的哥们靠谱点，会把他安全送回家了。
沈芫看到连辉心里非常不爽，连辉只比她高出两公分，身为职场女性的陈雨净身高不比沈芫少，再配上高跟鞋，他们俩人站一起，沈芫每每见到脑海里只有四个字——惨不忍睹。
陈雨的两次恋爱对象选的都不怎么样，沈芫对此很不能理解，其实换个角度想想也能理解，前不久她才看过一个脱口秀还是什么的电视节目，说是现在优秀的职场女性要求都很高，相对比较能配得上此种女性的都更加优秀，所谓一山难容二虎，在家庭里来说两个人都优秀固然很好，但都强势……可就麻烦了。所以成功男士大多喜欢温柔贤惠更顾家的，而陈雨因为童年经历和父母的原因，导致很没有安全感，她要做的就是努力拼，努力赚钱，没有钱就没有安全感，工作上的态度很容易被她应用在处理感情上，从她处理分手只喝了瓶二锅头就能看出来。因此很符合市场的调查答案，优秀的女人十之七八都栽在了渣男的手里。
沈芫很细心地在去拿酒时叫了两个人，有意无意挡住了连辉，从陈雨的方向看去只会以为沈芫在和女生喝酒。她只想着尽快赶走碍眼的渣男，却没成想在连辉的哥们拖着酒意猛蹿上心头的连辉出去时，那个让陈雨熟悉的背影终究是印到了她的眼帘。
沈芫赶走人，一身轻松地回去找陈雨，不得不说她的演技太好了，好到让陈雨都怀疑是不是自己眼花看错了人。
陪陈雨聊天的服务生看到老板过来，连忙起身打招呼：“芫姐。”
陈雨噗嗤笑出声。
服务生有些尴尬，不知自己哪里说错了话。
陈雨笑着说：“你叫她芫姐？她可比你小两岁哦，叫老板就好了嘛，叫姐你不屈？”
沈芫坐下，喝了口先前没喝完的鸡尾酒，一副“你很行”的赞叹模样瞧着陈雨说：“不错哦，连人家多大都知道了。”
服务生笑着说：“芫姐不许我们叫她老板，她说她压力很大的。我们又谁敢直呼自己的老板大名或妹妹哟。”话刚说完，另一边有人叫服务员，他赔笑离开，继续工作。
陈雨彻底无语了，踢了一脚正在悠哉悠哉看手机的沈芫，说：“小样儿，不应该乐疯？还来压力了？”
沈芫放下手机说：“陈老板，我这么叫你，怎么没见你乐疯？为了这俩字就乐疯，忒没出息了，不像你。”
陈雨哼哼着，半躺着坐在沙发上，掏出手机拍照。沈芫提醒道：“别拍人也别传到朋友圈，我不想让她们知道我在做什么。”
陈雨的微信里面都是以前的同窗好友，中学同学就有上百人，他们大多留在家里发展，沈芫可不想让自己的爸妈对她好不容易做出的事业冷嘲热讽。
陈雨唰唰拍着照，一个小哥跑来趴在沈芫耳边说：“芫姐，有两个女生来面试驻唱歌手，你要不要过去看看？”
陈雨说：“去吧去吧，工作要紧，我待无聊了会自己打车回去的。”
沈芫起身跟着小哥穿过中央的舞池，走到后台，休息室旁边的办公室里正站着两名女生，一名短发一名长发。她绕到弧形办公桌前，往转椅上一坐，转过来面对着那两位背着吉他的女生。
两人目光相触的一瞬间，时间的沙漏仿佛停止，一粒粒细沙堵在出口不肯下落。沈芫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对视的两人眉宇间的气势有一些相似，遮耳的短发，长着长睫毛，桃花眼，微挺的鼻梁上驾着一副黑框眼睛，穿着新款toboy，很有艺术家的气质。
她头发有些凌乱，大概被风吹的，躲在镜片后面的眼睛透出一种复杂的眼神，有点忧郁，面无表情，原本应该粉红的嘴唇有些发紫。
沈芫在看到眼前的人后，心跳似乎停了一拍，她对她还是有感觉的，这说明什么？她还爱着她？
“晚上天冷，你应该多穿点。”沈芫动了动手指，站在一旁还没走的小哥推了两把转椅过去。
“你做的很好。”短发女孩放下吉他，坐在身后的椅子上。
长发女孩在旁边愣住，听不懂面前的两人在说什么，沈芫让小哥把她领出去找陈雨验嗓子，说：“陈雨说可以就可以。”
短发女孩问：“陈雨也在这里？”
“嗯，她没事过来玩。”沈芫笑道：“我以为，我们不会再见，或者再见时会非常有意境地道一句好久不见。谭笑。”
谭笑跟着她笑了笑，说：“好久不见，沈芫。”
沈芫点了点头，把玩着一只笔说：“你当初离开的太匆忙了，今天是来给我一个交待的吗？”
她们在一起足足一年，分开时虽然勉勉强强也算是好聚好散，可谭笑离开地速度和程度超出了她的预料，一夜之间，谭笑把自己的痕迹抹去得干净，利索地切断了所有的联系方式，甚至于她还是从别人那听说谭笑离开了脚下的这座城市。
“其实也不需要什么交待，我记得你说过，真正爱过的人分开以后不适合也不应该再做朋友。”沈芫看谭笑不说话，自觉补充道。
“对，所以我们也不应该再见面。”谭笑皮笑肉不笑地点头，起身要走。
沈芫第一次有失风度地快速起身，拉住她的手腕，挡在她身前，用一种眷恋的目光看着她。她隐约觉得她们两个其实还是可以重修旧好的，她们……才是最配的。
谭笑把手抽回，后退一步，语气陌生地说：“沈老板要干什么？”
沈芫怔了怔，她没有想到一向平静如水的笑笑会对她透出透骨的寒，有这种反应……不是因为讨厌就是因为她也还对她有感觉，想到这里她又笑了出来。
沈芫欺身一步，再一步，把谭笑逼到办公桌前，她一身搭上桌沿，按住同样抓着桌沿的手，说：“笑笑，我记得无性恋者也是可以亲亲的，交往一年，没有接过吻你不觉得可惜么？”
“可惜么？”谭笑试图抽回被按住的手，依旧保持着冰冷的语气。
“不可惜么？”沈芫的脸又靠近几分。
“所以呢？”谭笑仰脸问道：“你要补回来么？”
沈芫笑了笑，眼中只有那张被寒夜冻得发紫至今都没恢复原色的嘴唇，低声说：“当然。”下一秒，一红一紫的两张嘴唇贴到了一起。
谭笑一双眼睛瞪得多大。在一起的那一年里，她不关心沈芫，她不知道沈芫在开酒吧，她不敢也不会对沈芫做亲密的事，但她知道沈芫没有强迫也不会强迫她，所以她以为沈芫也从来不会做这样的事。她们谈了一段长达一年的柏拉图式的恋爱，做过亲密的举动就是拥抱，同睡一张床，只抱在一起，自己的嘴唇连对方的嘴唇都没碰到过。分开以后，她寻找对象的标准也把这一条作为最基本的筛选条件。
半年来她只寻找到一个符合条件的女孩，且和她一样喜欢唱歌，所以她们尝试着交往了，最纯洁的交往。
今天是她们在一起的第七天，谭笑和自己的女友商量之后决定出来找家“干净”的酒吧驻唱，而就在这一天她的初吻丢了。
沈芫抬起头，笑着说：“这样，你觉得恶心吗？”
心跳加速的谭笑木讷地看着沈芫，她觉得仅仅半年的时间里沈芫变了很多，或者……她从来就没有用心了解过沈芫。
沈芫抬手摘掉了她的眼镜，松开一只手，放到了谭笑的后腰上，刚吃到豆腐的嘴唇贪恋得再次压了上去。
谭笑瞪着眼睛失神了，沈芫抱住她，在她耳边轻声说：“接吻要闭眼的哦。”
谭笑没有顺从，也没有将她推开，她再一次吻上她期盼已久的唇瓣。这一次沈芫张开了唇瓣伸出舌尖，比想象中要顺利，她把舌尖伸进了怀中浑身僵硬的人儿口中，可惜谭笑紧闭牙关，不愿张嘴。值得高兴的是，谭笑恢复自由的双手正在打舌头保卫战时搭上了沈芫的腰。
两人正在攻守僵持间门被打开了，面色欣喜的女孩愣在门口，脸上的笑容变得说不出的难看。一直没有闭眼的谭笑看到女孩，一把推开沈芫，想要解释，女孩转身跑走，还撞倒了身后的陈雨。
谭笑提起吉他朝背上一甩，追了出去。
沈芫用手背擦了擦嘴唇，走过去把坐在地上的陈雨扶起。
陈雨莫名其妙地拍了拍身后，问：“沈芫，怎么回事？刚刚那个短头发的怎么有些眼熟……”
沈芫望着跑走的背影说：“谭笑回来了。”
“什么？你是说……刚刚那个是谭笑？”陈雨今天连续受到刺激，反应已经彻底失去控制。
沈芫回过神，问：“那个女孩唱歌怎么样？”
“很好呀。”陈雨说。
沈芫又问：“你有没有让她留下联系方式？”
陈雨点了点头，拿出一张纸递给沈芫：“喏，我让她留下了手机号，方便你通知她上岗！她唱歌很有味道。”
沈芫接过陈雨的纸，笑着说：“雨子，你说，我把笑笑追回来怎么样？”
陈雨低头看了眼手机，迅速关掉电源，啧了一声，说：“追呗，我没意见，笑笑虽然……嗯，比你网上认识的那些靠谱多了。”
沈芫笑着嗯了一声，扫了一眼纸上的电话号码，折好揣进了口袋里。
第九章
早上七点半，沈芫看到吧里的除了工作人员已经没有别人，站在舞池喊了句：“下班！”
主打夜生活的场子，不同的时间档有不同的节目，大家伙忙活了一夜都累得够呛，一个个默默地回休息室收拾东西，话都不想说。只有吧台前，陈雨还在和先前的那个服务生聊天。
陈雨问：“男人是不是有钱就想作？”
“嗯。”服务生不假思索地说：“大多数吧。”先一步换下工作服的他随意地趴在吧台上看着陈雨，上身穿着红色卫衣，下身穿着蓝色牛仔裤，脚踩白色运动鞋，标准的阳光男孩。
陈雨很少遇见这样不避讳不为男性开脱的男生，一问一答间对他的好感又增了几分，她的心意很明显，细心敏感的人都能感觉出来，陈雨对面前的人有点意思。她想了想，觉得还是趁着现在只是有好感直接问清楚的好，免得生出什么岔子浪费感情，迂回道：“晏彬，我发现你挺不错的，懂得为女生着想，长得也好看，不少女生喜欢你吧？”
晏彬道：“以前是有不少，现在应该没有了。”
陈雨愣了一下，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他话中的意思，笑着说：“哦～名草有主了，你女朋友一定很优秀。”
晏彬和陈雨对视了一眼，点头说：“是有主了，不过你怎么知道我女朋一定很优秀？”
“不是吗？”陈雨反问他：“你女朋友不优秀么？不优秀怎么逼退那些觊觎你的女生呢？”
晏彬笑出声，右手的食指指背轻触鼻尖，犹豫道：“嗯……不是你想的那样，你误会了。”
陈雨没听懂自己误会了什么，想问的话还没问出口就被沈芫搭住肩膀揽了过去，几乎同时，酒吧门口走进来一位身穿西装的男人，他对吧台前的晏彬说：“走吧，该回家了。”
沈芫对着西装男子含笑点头，朝晏彬说：“快走吧，回去好好休息。”
陈雨看着晏彬和西装男离去的背影，侧头在沈芫耳边问道：“他们两个是什么关系？那个西装男看起来很有派头。”
沈芫答非所问道：“我们也该回家了，至于那个晏彬……他不适合你。”
熬过夜的人都知道，只要白天没做什么事累到，深夜里是很有精神的，直到凌晨四五点左右才会恹恹欲睡，过了这个时间段以后也会好一些，只是多少都会有些没精神。
沈芫开车前滴了两滴眼药水提神，早上七点到九点是上班高峰期，她绕小路花了半个小时回到家。刚进家门，陈雨如梦初醒地问了一句：“那个晏彬他也是……也是？”
沈芫边换拖鞋边说：“嗯，洗手间你用吧，我用卧室那个。”
陈雨唔了一声，趿拉着棉拖去了洗手间，站在镜子前又换上凉拖，打开浴缸里的水龙头放热水，试了试水温回镜子前挤牙膏刷牙。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长舒一口气，幸亏知道的早，没酿出什么祸来，也好，先单着放松放松心情。
沈芫刷过牙，也钻到了浴缸里泡澡，她很少会用卧室里的浴室，因为这里每天都照不进阳光，只要进来白天也得开灯，她不是很喜欢白天开灯洗澡的感觉，平日里和陈雨使用浴室的时间都会错开，所以两人共用一个也不耽误。
沈芫拖着疲乏的身子从浴缸的一头挪到另一头，拿起刚刚被她用手机压住的白纸，上面写了一个名字和一个号码：张媚136下面一行有一个被涂黑的讠字旁，沈芫估计应该是张媚原本想写谭笑的名字突然后悔或者被陈雨阻止了，就涂掉了。
她想了想，给女孩发了条短信：周末来上班吧，试用期间一场三百，薪水方面觉得有问题的话可以面议。
以前她招人发送消息时对方都会很快回复一条短信，证明自己收到了。这一次，沈芫半躺在浴缸里左等右等都没收到回复，她怕女孩没收到或者不知道她是谁，于是又发了一条：张媚是吗？我是shen雨蓝海的老板，你的面试过了，周末可以来上班。
十多分钟以后，沈芫的手机还是没有任何反应，泡了半个多小时，脚已经开始发白，她从浴缸里出来裹着浴巾擦了擦，穿上长款束胸背心和四角裤，反手套上宽大的棉质睡衣，在腰间松松垮垮地系了一道，重重摔上床，像条虫子一样挪到床头给手机充上电。
看了一夜的场外加因谭笑出现的喜悦，兴奋已久的沈芫已经疲惫不堪，泡了个澡卸下全身的负荷，很快就进入梦乡。
梦中她又回到了13年年初，她去找在山东出差未归的陈雨一起过元宵节。陈雨忙工作，她独自在白雪皑皑的公园里散步，拐角时她看到一个短发女孩带着一条蓝色的围巾坐在亭子里，呆愣愣地望着被白雪覆盖的花圃。
沈芫好奇地走过去，和她并排坐着，看着她望着的方向。
女孩忽然开口说：“连月季都扛不住这个飘雪的季节。”
沈芫笑着接道：“可梅花扛住了。”
短发女孩遮眼的斜流感搭在黑色眼镜架上，她侧头看了沈芫一眼，面无表情却并没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沈芫扯着脖子上黑色的围巾，嬉皮笑脸地说：“你看，我们带着情侣围巾。”
两个人的围巾除了颜色不同，其余的一模一样，一样的星星图案，一样的围法，甚至连露出的一角都是同一个方向，被整齐地掖在羽绒服的领口。
女孩伸出手，勾着唇角露出一个坏笑说：“你好，我叫谭笑。”
“你好，我叫沈芫。”沈芫握上她的手。
谭笑猛地把手缩回，揣回口袋里，她说：“你的手怎么这么冷？”
“死人手都冷。”沈芫板着脸说：“你不知道么？”
谭笑立马弹了起来，后腿一步，警惕地看着沈芫。沈芫哈哈大笑：“我一年四季都手冷，冬天最明显，我一个朋友说我是死人手。”
沈芫在睡梦中笑出声，床头柜上的手机一遍又一遍的重复唱着周传雄的《蓝色土耳其》开头部分，唱了几遍都没能把她从梦中叫醒。
陈雨裹着浴袍从浴室里出来，听到声响后趴在沈芫卧室的门上又听了一会，觉得不对劲，推门进去。她们两人睡觉都经常忘记锁卧室门，小区的治安很好，便不觉得什么。
陈雨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拍了拍傻笑的沈芫，说：“醒醒，你未来的员工给你打电话了。”
沈芫翻了个身，继续呼呼大睡，陈雨无法，只得喊道：“醒醒了啊，谭笑给你打电话了，笑笑的电话！”
沈芫秃噜从床上坐起，到处摸手机。陈雨把手机递给她，咕哝了一句：“真是的，做什么美梦笑成这样，连电话都吵不醒……”
沈芫捋了捋头发，露出整张脸又揉了揉，接过电话：“喂？笑笑？”
“我不是笑笑。”电话那头说。
沈芫拿开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没好气地想瞪陈雨，抬眼没看到人，陈雨站在卧室门口，摆了摆手说：“困死了，我去睡觉了。安。”紧跟着“啪”地一声，关上了门。
沈芫对着电话笑了笑，说：“张媚是吗？你收到短信的话随便回一条就好了，不用特意打电话过来的。”
“我是张媚。”张媚说：“我打电话给你不是为了这个，我是想请沈老板出来喝杯咖啡，不知道老板有没有时间？”
沈芫看了眼时间，才不到九点，想了会说：“嗯……有时间。”
“那九点半，我在爱尔兰咖啡馆等你。”张媚说。
“好。”沈芫挂上电话，在床上滚了两圈。心中有点不大高兴，她听得出张媚隐忍的语气，既然不是为了工作，那就是私人感情了，张媚和谭笑果然不是普通朋友关系。
段姐曾经这么跟她说过：“别不甘心，我有预感，你们还会再见的。”
沈芫摔了个枕头，插上耳机给段婷打电话，铃声刚响电话就被接起。段婷嗲着嗓子说：“哎呀，死丫头终于知道主动给姐姐打电话啦，怎么，这个点你不睡觉，给我打电话是又失恋了？”
沈芫简单叙述一遍经过，声音有点发萎。
段婷说：“很明显嘛，这是现女友会见你这个前女友啊，她是想手撕了你么？”
“我哪知道啊。”沈芫趴在床上懒洋洋道：“谭笑那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她不碰别人更不会让别人碰她，张媚要是真是她女朋友，看到我们接吻……”
“明明是你把人家强吻了。”段婷将她打断，笑意隔着手机透过来。
沈芫从床上爬起来，说：“算了，到时候我就见招拆招吧。”
段婷呵呵的笑声穿过耳机扎到沈芫的心上，她说：“段姐祝你好运，丫头你现在可是万恶的前女友啊，搁哪都没人替你说话的。”
“我又不知道……”沈芫无奈应声，突然改口道：“我知道了。”
“知道了就去做吧，姐姐这正忙着呢，不说了昂。”
结束通话，沈芫看了眼手机，九点整，开始翻箱倒柜找衣服换。今天冷空气来临，窗外的冷风呼呼地吹，她得找件合适的衣服穿。
十分钟后，沈芫把自己收拾好，刚要出门碰见陈雨出来，随口道：“不是说困死了要睡觉？怎么还在晃悠？”
“找魂。”陈雨径直走到冰箱前，看到沈芫在换鞋，问道：“张媚约你？还是谭笑约你？”
沈芫系好鞋带，原地蹦了蹭，回头一笑：“你知道的太多了，我走了。”
第十章
九点二十八分，沈芫付钱下车，踩着时间点走进了爱尔兰咖啡馆。
张媚起身看着沈芫，没有招手。
沈芫循着目光走过去，习惯性要了一杯蓝山。她很庆幸没有去上次那家，不然真是一个……充满回忆的咖啡馆。
张媚勉强地挤出一个笑，客气地喊了声：“沈老板。”
沈芫强打精神，莞尔一笑：“太客气了，不用叫老板，叫我沈芫就可以了。我和谭笑是朋友，你们既然是朋友，我们也应该是朋友。”
张媚笑得越发不自然，搅了搅咖啡，说：“嗯，好。”
“你约我出来有什么事么？”沈芫端起咖啡喝了一口，问得很无辜。
张媚拿起手机摆弄了一会，从图片库里找出一张照片，又将手机推给沈芫，终于敛了笑容：“你和谭笑是朋友，有些事也不用瞒你，她是我女朋友，昨天晚上那一幕，我觉得……嗯，我应该得到一个解释，你认为呢？”
沈芫瞟了一眼手机上面的照片，将手机推回去，两手一拢，靠上椅背，没有说话。
“你不应该给我解释吗？”张媚收起手机，逼问道。
“小两口的事不是应该关起门来自己解决么？谭笑没解释清楚？”沈芫动了动眉毛，反问道。
张媚轻轻哼了一声，听得出来在压抑自己的情绪：“你吻了我的女朋友，我问你要解释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对，谭笑解释是她的解释，不是你的解释。”
“这话也对。”沈芫点了点头，说：“原来你是不相信她才跑来问我，也罢，那我就给你解释解释。”
“我和谭笑以前也在一起过，后来因为一些小事分开了，当时我们都太冲动，她离开了我也离开了这座城市，至今为止半年多，快一年了吧……嗯，昨天晚上碰见你们纯属巧合，也是缘分，谭笑的一些……你应该知道，我和她在一起一年吻都没接过，总会有些遗憾，我不知道她有女朋友了，所以……哦对了，我昨晚在见你们之前还喝了点酒，是我强吻的她，她没做什么。”
张媚静静地听着，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沈芫很好奇，她在想：难道谭笑没有给她解释吗？当然，她没有问出来。
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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