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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9节

    山海大学安全就读指南 作者:三胖真人

    第9节

    你没有接你没有接

    你回话了(喂干哈?)

    叫我等等(这会儿不方便!)

    你开完会就回家 (真不行!)

    可是灵智子你这个混蛋

    你带着学生去了蜀山

    你到底把我家钥匙放哪里了

    (卡祖笛)

    地毯找了学校也找了

    连门口灵兽我也都问过了

    你就是忘了你就是忘了

    我们家在学校里

    蜀山派的姑娘真的那么可爱吗

    (卡祖笛)

    凛冽的风 冰冷的雨

    食堂前的落叶满地

    我已经冻得不行

    灵智子你在哪里

    sancta aria sancta aria

    让这个迷途的羔羊回家吧

    钥匙啊钥匙你快快出现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大不了我自己再去重新配一把

    重新配一把

    (卡祖笛)

    不用麻烦了不用麻烦了

    我那么有钱一下配十把

    你就乖乖住在蜀山吧不用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鹿犬的地雷~

    ☆、第52章 互调失真

    这天傍晚时,众人又找了个地方做休整。

    根据时间点,肖游推测这应该就是据说曾一度让秘境探险被禁止的奈何天三期开发计划,这个计划在网络上也属于被禁止提及的话题之一,以前肖游出于好奇曾查过相关资料,网络上还是能找到一些隐晦的解释,但都是只言片语。据说参与这次开发计划的队伍损失惨重,有的门派送去历练和寻找机缘的年轻弟子折损过半,十分惨烈。事后所有幸存的亲历者对这段经历都讳莫如深,真相也就此掩埋而不为人知。

    如果自己所处的正是这一时间段,那么陶噩和九针、老爸和老妈的相遇应该也不远了。

    肖游正在胡思乱想,言若凑了过来,轻声说:“朱夏有话要问你。”这也是意料之中了,要是朱夏没什么要盘问的,肖游才会觉得不对劲。

    “你是怎么进来的?”朱夏问。

    “严格来说,不是我自己进来的,是我朋友带我进来的。”肖游回答。

    “他很强?”

    肖游点头。

    “这个地方不对劲。属于我们的气运正在流失,这里尚且有我的庇佑……其他队伍的状况,可能更糟。”朱夏说。

    肖游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告诉自己这件事。气运毕竟是个很玄妙的东西,肖游并不理解。

    “我观察到你有些不同,你的气运不受这个地方影响,也不受我影响。你是个异数。先前你说自己是山海大学的学生……”

    肖游笑了:“是的,校徽可做不得假。”

    “我有不祥的预感。”朱夏说,“如果……如果出了意外,请把我交给我弟弟。”

    肖游察觉到他话中另一个可能的隐含意义。

    “你是?”

    “朱雀。”他肯定了肖游的猜想,又补充道:“我弟弟叫东方既白。”

    这对兄弟的种族并不相同,朱雀是名声显赫的神兽,东方既白则是雉鸡精。在某些老顽固的眼里,将野鸡作为朱雀的兄弟简直是对神兽血统的亵渎。修真界的种族和等级观念在某些时候远胜于人类,毕竟贫富尚且有跟随朝代变迁转移的可能,血统却是通过繁衍得到严格的把控。

    “这中间有一些意外。”朱夏解释道:“但对我而言,他是我唯一的弟弟。”他加重了最后两个字。

    可能是因为朱雀确实吉利,接下来的路途还算顺畅,如果不考虑迷路这一点的话。

    异变是发生在第三天的早晨。晨曦的微光透过雾气在森林间弥散,队伍在沉默的压抑中前行,位于队伍末端的肖游是被自前方传来的惊呼声催醒的,他抬起因疲倦而格外沉重的头颅,接着清晨的光线看清了被言若和朱夏扶起的人影——是木秀。

    所有人面面相觑。爆体而亡的修士绝无生还的可能,这是所有人共知的常识。

    就在朱夏准备询问夕响,让她给出一个解释的时候,被言若强灌下丹药的木秀睁开眼,解释了另一个版本的来龙去脉。

    “那天我们遇见了一头不知名的妖兽,搏斗的时候我和师妹都受了伤。但我杀死了那头妖兽。师妹受了点轻伤,晕了过去。我探查过,那绝对不是会致死的程度。然后她醒了,刚开始她似乎有一小段时间意识涣散,就好像在思考些什么。然后她恢复了正常,她挽着我的胳膊,笑着对我说——师兄,你可真厉害!”说到这里,他看着夕响,露出了嘲讽般的笑容: “这个时候我就知道,夕响已经被你夺舍了。“在踏入修真一路前,夕响曾经沦落风尘,她拜师时恳求师傅为她洗去这段记忆。虽然已经不记得,但她到现在都非常讨厌与他人有肢体接触,即便是我,也不例外。可惜我太过冲动,直接当面质问你到底是谁,不料你竟然起了杀心,还用极其古怪的手段……如果不是我用了保命法宝假死,恐怕这里没人能拆穿你。”

    夕响,或者说披着夕响壳子的人笑了:“那你又如何证明,你真的是木秀呢?”

    这一队里百草堂的弟子只有夕响和木秀两人,其他人与他俩接触时间不长,无从辨别。能够证明他们身份的人,就只有彼此而已。现下这两人互相指认,就旁人而言也难以抉择。

    夕响一脸诚恳地看向朱夏:“不如你检验看看我是否被夺舍,自然知道谁真谁假。”

    朱夏沉默了。

    “我看不出”,他说:“但看起来,不像夺舍。”

    “一定是有什么手段!但我就是知道她不是夕响,她不是我的夕响!”木秀几乎是在咆哮了。

    夕响看着他,静静地流下泪来:“为什么会这样?”

    肖游看着这一幕,有种想要比中指的冲动。但一想到了曾听过的传言,吐槽这八点档狗血言情剧台词的冲动就被置换成了对未来的忧虑。

    扭转这种氛围的是朱夏。

    对现场的古怪气氛视若无睹,他以轻松的语气说:“我有一个办法。”

    夕响和木秀齐齐看着他。

    “既然无法判断,不如——你们俩都去死吧。”

    余北仰头看着夜空。

    这些雾不分白天黑夜地缭绕,遮蔽了天空。他看不清此时的夜幕上是繁星闪烁,还是孤月高悬。

    他伸出手,但够不到光亮。

    被压抑的恐惧再次席卷脑海。他无法抑制地担心肖游,而除了担忧,他还有对“未来”的恐惧。这是他此刻的未来,也是他曾经的过去。

    最初意识到自己身处第三期开发计划进行期间时,黑暗的记忆虽让人不快,但对于历史的了解又让他不自觉松了口气。

    直到他发现,这个走向不对。

    虽然最初并没有参与三期开发计划,但参与了收尾之战的余北从其他人那里获知了一些基本的情况。当时的奈何天没有这样的雾,神识也不会受到这样的干扰,飞翔也没有被禁止,如果当时的奈何天情况如现在混乱,伤亡恐怕会更严重。

    他在路上遇到了由西门白和凌霄子带领的队伍,他利用自己对“历史”的了解及早发现并及时制止了队伍的内乱,按理说,事情应该往好的方向发展。

    但队伍仍然溃散了。

    在那之前,他印象最深刻的画面,是西门白一脸惊恐地说:“龙擎天和吴悬都死了!”

    伴随着奇异的轰鸣声,大地开始剧烈震颤,众人脚下的地面崩解成块,以令人眼花缭乱的速度重组和拼贴,在这个过程中大部分人失去了意识,有的人陷入深渊之中。

    余北从始至终是清醒的,清醒地看着熟悉的面孔跌落在黑暗中,他伸出手,但够不到。

    不对,不该是这样的。

    西门白下落不明先不说,龙擎天和吴悬怎么会死呢?!

    青龙、玄武、朱雀和白虎之间有某种关联,这使他们能察觉彼此的生死。西门白的话不会有错。但龙擎天和吴悬不应该也不可能死!在正常的进程中,他们明明一直活了下来!他们现在在山海大学的安理会工作!

    余北愣住了。

    什么……是“现在”?到底哪一个时空才是正确的轨迹?如果这是彼此交错前行的时空,肖游会不会,在另一个类似的时空里徘徊?如果是这样,自己还能找到他吗?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好!我胡汉三又回来了!感谢远岫的地雷,感谢三点墨的火箭炮~

    ☆、第53章 国民男神王后雄

    仿佛身处黑暗之中。

    零星的片段在脑海中快速闪现。

    童年颠沛流离逃亡路上,难民们疲惫的面孔被漫天黄沙磨砺成岁月粗糙;青年时拜入仙门踏上修行之路,曾于灯下苦读至天明,也曾山中练剑到夜深;漫长时间里人们来了又去了,一张张似曾相识的脸湮没在尘埃中,像站台上隔着车窗看地铁里密匝匝的人。

    明明是与自己有关的场景,除了熟悉却再没有多余感想。

    沉默无声的心海在水天相接的银白一线处泛起波澜,被难以言喻的冲动趋势御剑飞行,卷起的气流搅动波浪。在风的呼啸中远方的影子逐渐清晰,那是只应在幻想中出现的生物。

    鲲鹏的庞大身躯沉入海底,动荡的水面下黑影扭曲和压缩。在风暴与雷鸣中,从水下探出人的身躯。

    湿漉漉的头发披散在肩头,突如其来的闪电照亮了余北苍白精致如瓷器的面容,他的眼眸混合了天真的稚气与历经岁月的沧桑。长发遮掩了光裸的胸膛,腰部以下浸没在水中。在光影变幻中他的身躯若隐若现。微颤的眼睫暴露化形后的不安,水汽氤氲的眼里流露出茫然。刚刚化形完毕的余北伸出手,轻声呼唤他的名字——“云遥”。

    肖游睁开眼。

    言若和朱夏一左一右占据了视线。

    肖游翻身坐起,有些不自在地抹了抹鼻血:“我昏过去多久?”

    言若勉强笑了一下:“也就两刻钟左右。我们和其他人失散了。”说到这里她眼圈有点泛红,应该是在担心自己的师弟师妹。肖游想起之前问过她的一件事,棠阴的弟子在毕业以后会换成正式的名称,而这届的掌门十分简单粗暴,不仅弟子的名字都是翻着字典目录取的,正式名称也是把拆字重新合拢再加个数字,比如言戒,后来就被人称为七诫了。后来当上掌门的是七诫,那么排在他前面的一诺,想必没能活下来。

    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言若的性子的确很好。这样一想,肖游也觉得心中有些酸楚,不知道有没有可能改变历史,至少让结局不那么惨烈。

    他忍不住出言安慰:“七诫和九针……他们不会有事的。”

    在这样的情况下,任何好的可能都只是可能,言若很清楚这一点,但她还是笑着点了点头。

    三个人各自怀着不同的忧虑,在被浓雾笼罩的林间漫无目的地前行。

    肖游经历的情况与余北类似,突如其来的地动改变了状况,在混乱中没人能看清周围所以的面孔,能被清楚记起的是被木秀被夕响刺死时尖利的哀鸣,以及夕响逃走的身影。凭空出现的陌生人拉住她,借助某种造型奇特的法宝在众目睽睽之下逃遁。直到深渊吞没木秀跌落的身影,他都没有停止从血液喷涌的喉咙中发出含糊的诅咒。

    肖游从未像现在一样痛恨自己的路痴属性,森林里每个地方看起来都那么相似,以至于他不能确定自己是否在原地打转。没有人知道路应该怎么走,他们甚至分不清是谁在真正带路,或者只是互相参照着前行。

    已经第五天了。比计划超出了足足两天,其他人应该有所察觉才对。或者来救援的人也被困在了这个地方?

    “说些什么吧”,肖游说:“随便什么都好,总比现在这样要好” 。

    修士不容易产生身体上的疲劳,但来自内心的迷茫对任何有思想的生物都有作用。或者是排解无聊,或者是用相对轻松的话题转移注意力。总之,肖游认为,在这种情况下,适当的调节和释放对于避免可能的情绪失控尤为重要。

    肖游万万没想到,平时话不多的朱夏居然有隐藏的话唠属性,开启条件则是他弟弟东方既白。

    “我弟弟小时候真的超可爱,毛茸茸软绵绵像个球一样。”

    “当年我辛辛苦苦把他拉扯大,眼看着他从圆乎乎的小鸡仔长成大鸡鸡,还是很有成就感的……你们没有养过孩子,大概体会不到这种感觉。”

    “弟弟到了青春期变得很别扭,那时我也很苦恼。”

    “想到弟弟大了要谈恋爱了,心情就很复杂。有种自己辛辛苦苦养大留着过年的鸡被黄鼠狼叼走了的感觉,说起来他好像是有个同学是黄鼠狼修炼的,叫什么……黄大翔还是黄健翔来着?”

    朱夏的嘴一张一合,喋喋不休全是和弟弟相处的日常点滴。肖游想到学生会长,不由嘴角抽搐:自己好像知道得太多了。

    不过,有牵挂真是好啊。肖游想起在梦里见到的那一幕,先前好不容易止住的鼻血又涌了出来——真是,活色生香啊。话说,云遥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是以前的昆仑派大弟子?印象中不止一个人提过。

    又回想了一下梦中的场景,肖游嘿嘿嘿地笑了起来。

    正滔滔不绝分享兄弟日常的朱夏被这魔性的笑声打断,咳嗽了一声,无奈地说:“肖兄,恕我直言,你的笑声有些……”

    “下流。”言若接话。

    “是吗?”肖游摸了摸下巴:“你可以换个形容词,比如鬼畜什么的。还有,你们兄弟俩都不能好好叫人名字吗?肖兄听起来感觉胸很小的样子。”

    “难道你还想要大胸吗?”言若一脸受惊吓的表情。

    “肖弟。”

    “听起来更不好了!感觉见到龙擎天就要纳头便拜啊!”

    朱夏迟疑了一下,才说:“龙擎天……他死了。”

    肖游一个趔趄。往穿越这条路想以后,他担心的都是会不会像《回到未来》里那样造成不可预知的连锁反应,比如老妈不喜欢老爸从而导致自己的存在受到影响,又或者像《all you zobies》那样搞出一连串相互纠缠的死循环?看这个故事的时候肖游还琢磨着反正自己不会怀孕应该不会像故事里这么糟。

    如果历史已经改变,未来的自己还会存在吗?肖游不寒而栗。

    他颓丧地倚着旁边的树干,摸着胸口想了以后自己领便当的后果。这个世界又不是缺谁不可,少了他世界照样转,毕竟又不是主角,能顺着作者和读者的想法把便当吞了又吐,也没有原地复活的专属种族天赋。还没来得及给父母尽孝,也是够愧疚的,好在开放了二胎政策,父母加把劲或许还能再生一个,到这个时候肖游反而希望父母不那么重视他,这样或许会少些痛苦;朋友们要是能想开就更好了,不记得他不要紧,能每隔三五年到坟头烧点书就行,肖游很早以前就盘算好了,死了得在坟边弄个wifi,也算是造福大众了,逢年过节的时候亲朋扫墓也不耽误抢红包,多好啊。活着的人总是得向前走,死了的尘归尘土归土,若是有幸投胎,那便是重新来过,与前尘往事再无关联了。余北是为了自己才过来的,但愿他没事才好。

    言若和朱夏看肖游这样子,也停下脚步。

    不料他长吁短叹一番,看着天十分凄苦地说:“虽然你是我的上铺,但是,我却想上你啊!”

    言若脚下一滑,这句话信息量实在很大。朱夏也是眼角一抽,问:“这是什么?”

    “我写的三行情诗。准备拿去参赛的。”

    “你就是在伤心这个?”

    “不然呢?”肖游十分凄苦地抓着树皮:“我当了二十多年的单身狗了,好不容易有了点初恋的感觉,还没来得及动手动脚就要折在这儿了。

    “……”

    肖游仰天长叹:“有生之年我想睡男神啊!实在不行被男神睡也行。”

    朱夏喃喃道:“我一点也不想知道你男神是谁。”

    “他看起来特别好吃。”肖游抱着树干幽幽地说:“海鲜味儿的。”

    “……”

    “还可以变成鸡肉味,嘎嘣脆那种。”

    朱夏想了想:“他是干脆面?”

    “不不不他不是小浣熊,他是我大□□土生土长的品种,还是国民男神。”

    “?”

    “中国每一个接受义务教育的学生都知道他的名字,粉丝数单位可以用亿来算。”想到可能的误解,肖游忙又补充道:“不是王后雄。”

    两人不解:“王后雄是谁?”

    肖游这才想起,王后雄现在还没红遍大江南北。

    背后一棵大树轰然倒下,烟尘弥漫。

    “王后雄是你什么人?”

    肖游一个激灵,对朱夏和言若讪笑道:“我好像幻听了。”

    言若冷静地看着他:“我倒觉得你说的那个人好像在你身后。”

    作者有话要说:  《回到未来》的系列电影蛮好看的,算是早期穿越题材的经典作品了吧。《all you zobies》是罗伯特海因莱因的经典作品,原文比较短,有兴趣的可以读一读,常见的中文译名是《你们这些还魂尸》,之前出了电影《前目的地》。

    感谢弥漫的地雷投喂~

    ☆、第54章 宝宝心里苦

    肖游费了一番功夫才解释清楚,王后雄只是学生们共有的一种青春回忆,与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和天利三十八套并列,余北的情绪这才安定下来。当然,在其他人眼里,九十分的面瘫与八十五分的并没有什么显著区别。

    肖游借着关心朋友身体健康的名义对余北上下其手,拍拍胸口又摸摸腰,就差没扑上去啃两口了。其他人恨不得自插双目,面上却是不显,一个个煞有介事地在地上比划一路走来的路线图。

    肖游见闪光弹成功亮瞎众人,便趁着他们不注意比了个手势。余北心领神会,用传音入密的方式和他沟通起来。

    和余北一起过来的是凌霄子。余北的情况和肖游类似,他不久就遇到了凌霄子和西门白带领的队伍,由于他们本来就认识余北,所以他毫不费力地就融入队伍之中,但后来还是和其他人失散了。

    “我这里情况不对劲,和我印象中的历史不一样。”

    “当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肖游纳罕。这个问题困扰他很久了。

    余北一边回忆,一边挑出关键信息给肖游讲解。

    奈何天乃是上古时期遗留下来的空间碎片,发掘价值很大。自发现以来,修真界一直在对其进行开发,前两次的开发计划都是在外围,第三次才是核心区域。由于之前的开发过程都较为顺利,大家也没有想太多。在人员配置上按惯例采取了老带新的方式,即选出年轻一辈的优秀弟子,由经验丰富实力强劲的前辈带领探索。当时山海大学和昆仑大学成立不久,这样的做法也有促进不同门派、学校之间交流合作的意思,再加上人员配置给力,不仅有四大神兽护航,还有灵智子、凌霄子等老牌修士带队,当时众人都自觉是信心漫漫,权当是郊游探险了。

    但这次开发计划偏偏就出事了。

    先是有人发现队友疑似被人夺舍,一时间人人自危,内讧不断。接着又有来历不明的人在这里大肆劫掠,与夺舍者里应外合,队伍很快乱作一团,不时有人掉队。比如九针和肖远遥,就是意外与同伴失散的,但相对其他死在外来者手下的同伴,像他们这样与奈何天的原住民接触从而侥幸逃过一劫的人倒算是幸运了。

    等参与开发计划的人终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时,他们已经难以组织起有效的反击了。而奈何天与外界隔绝的性质与开发计划规划的整整一年时间也使其他人没能及时发现问题,在奈何天中迷路的人们一面要拼命阻拦外来者的入侵,一面还要防御来自奈何天本身的危险。如果不是朱夏为了救人和一个外来者同归于尽,使四方秩序失衡,其他人或许还意识不到这里发生了什么。各大门派都有弟子陷在里面,发现异变就立即组织了人员去查探情况,余北也在增援队伍之中。

    幸好余北去了。

    因为他是唯一一个与外来者有过直接接触并且活下来的人。

    “不能飞升与外来者有关?”

    “严格来说,不是不能飞升,而是现在的状况不适合飞升。”事情牵扯到的脉络太多,若是把这里掠过,有些地方难免会不清不楚,余北索性都交代了。他解释道:“飞升的实质是到达更加上位的世界,我也是当年飞升以后才知道这一点的。”

    明明已经飞升,却又跑回来。单就这一点,余北也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那你为什么……”

    “因为外来者,或者说——异界人。”

    余北眼神变得有些晦暗:“我和他们交过手。他们在不同的世界往来和劫掠,据他们说,在世界的出口处是最适合下手的地方。那时我和一个朋友同时飞升,如果只有我一个人……” 他握紧拳头,低声说:“也无法活着回来。”

    “那出现在这里的人和你当初遇到的,是同一拨吗?”

    “不清楚,但应该是同类。正常的秩序是下位世界的人可以到达上位世界,反之则不行,但他们似乎通过某种手段强行开启了反向通道,三期开发计划时出现的那群人,应该就是被派来探路的。前期那批人说实话并不算很强,能占据优势主要是因为借助了身体原主的能力和记忆,但后来我们逐渐开始扭转局势以后,他们才又派了一个更强的人过来,大概是这只先遣队的头领吧。”

    肖游在脑海中把余北给他讲的内容梳理了一遍,皱眉道:“按照你的说法,地震和迷雾在之前的历史中都不存在对吧?而且目前为止的走向也不对劲,既然当年朱雀的牺牲能迅速引起注意,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有救援队伍的动静?这次可是死了俩,还有一个下落不明,怎么想都严重得多。”

    余北颔首:“我也觉得奇怪,而且地震太古怪了,恰好是在重要的时间节点发生,而且都让队伍失散了。简直……”

    “就像刻意的一样。如果这是剧本的话,简直烂透了。”

    在说完这句话之后,肖游和余北都愣了,他们不约而同地想到了另一个可能。问题在于,如何验证。

    肖游瞥了一眼言若,他想到了下落不明的七诫和九针。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他说。

    “混血饕餮的数据真是复杂得令人着迷啊。”小山感慨万千。

    陶噩不悦地皱起眉头:“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门派的右护法终于觉醒了一点点为别人付出的精神,作为掌门我对此有点好奇也不为过。”小山摊手。白术的性格一直让他有些头疼,这次的事情虽然白术处理方式不当,但表现出来的心情很是让人吃惊。在此之前,他从未想象过这个性格倔强又棱角锋利的人会有为了别人软弱哭泣的时候。小山猜测她是在陶噩身上找到了某种共鸣。大家都对俄狄浦斯王的悲剧故事耳熟能详,却对厄勒克特拉十分陌生。这两人的经历有非常微妙的相似,但成年以后却走向了截然不同的方向:一个把黑暗收拢内敛,覆盖以冷漠傲慢的铠甲,用才华和心思包装出一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另一个则把病态不加掩饰地外放,用张狂和任性包裹内心隐秘的渴求与羞于展示的不安。

    通常人们在满足安全和情感归属需要后才会继续谋求尊重与自我实现的需要,而他们共同缺乏的是对身边人的信任。童年的经历使他们缺乏基本的安全感,亲人可能出于本能而互相残杀,友人可以为了随大流而背叛。即使已经可以通过自己的实力获得他人的尊重,也可以证明自己,但在金字塔的中部,安全感始终缺位——无法信任亲近之人所以无法敞开心扉,害怕自己会重蹈覆辙伤害亲近之人所以畏惧接触,于是随之而来的是情感归属的缺失。更高层次的需求即使被满足,也只是在虚空中搭建的楼阁,摇摇欲坠。

    一直以来小山都是与数据打交道,这反而让他对人的内心产生了格外的兴趣。数字无法给予的东西超出他能理解的范畴,但未知总是更迷人,而他恰巧有旺盛的好奇心和永不停息的探索欲。

    面对他充满好奇的打量,陶噩表现得无动于衷。

    但他的言辞暴露了更真实的想法。

    “你身上有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味道,就像我在奈何天见过的那群疯狗一样……”

    这句话几乎有人身攻击的嫌疑了。

    “我还以为除了大黄,没人会发现。”

    大黄郁闷地揉了揉脸:“其实我当时是随口瞎掰的你信喵?那阵子我正看各种穿越重生文喵。”

    “不过陶噩也不是唯一发现的人,我们只是没说而已。”三胖真人笨拙地从窗外爬了进来。

    “你这动作,是在模仿《背影》吗?”

    “是啊,所以快给爸爸剥个橘子吃。”

    他身后不知何时出现的灵智子一脚踹在他屁股上,他翻进来之后还顺势滚了个前滚翻。迎着视线,三胖真人厚着脸皮站起来,还拍了拍衣服上的灰。他跟仙风道骨四个字的距离,简直像从珠穆朗玛峰到马里亚纳海沟。

    “你们管那些外来者叫什么?”

    “异界人?还是别的什么。我们都是随便叫的。”三胖真人耸耸肩。

    小山深吸一口气,缓缓道:“我们管那些人叫——穿越者。”

    “那你和他们有什么分别?”

    “我是从正向通道进来的,”小山目光坦然:“他们则是逆向。通常有两种方式,弱点的会选择底子不错的人魂穿,强者会以本来的肉身降临。”

    灵智子问:“你对他们很了解?”

    “你们和他们交手几次?”小山反问。

    “群体正式对抗的话,上古时期与主力部队一次,二十多年前与他们的先遣队伍有一次。”

    小山露出一个有些凄惨的笑容:“我率领的队伍和他们交手两次。那时候我以为自己会是拯救世界的英雄。”

    其他人不忍心再问结果。

    但他没有停止诉说:“我和我的同伴一共杀掉了四个穿越者。为了避免死后被魂穿,我们会毁掉阵亡同伴的尸体。”

    他摊开手掌,低头看自己掌心的纹路,然后握成拳,平静地说:“后来,没有我们,只有我了。”

    他抬头,眼睛里闪动着异样的光彩:“那个世界被抽取法则濒临崩溃之前所诞生的唯一奇迹,是把我送到了这里。”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投喂,其实之前就想说,但各种纠结到现在,觉得还是说一下自己的想法吧。

    首先很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说实话确实很开心,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但从我个人的角度来说,又觉得不是很有没必要,拿钱干点别的就挺好,比如在亚马逊买本促销电子书啥的(随笔举个例子)。说实话能写到现在完全是因为大家的支持,山海也是我第一篇坚持到十万字以上的文_(:3」∠)_我以前写短篇比较多。

    作为一个扑街小透明,写文最开心的就是收到大家的回馈,无论是正面还是负面,有人能认真看我很开心。

    么~么~哒!

    ☆、第55章 论数学在幻境破解中的作用

    “你受伤了?” 朱夏问。他不明白这两人到一边单独聊了几句怎么就受伤了。

    凌霄子也皱眉:“你刚刚突然跑出去做什么,这里不安全的。”

    肖游笑了笑:“刚刚树那边有个当康幼崽,我想逮了烤着吃,打打牙祭,结果被它的大尖牙划了一下。”

    言若忙说:“我这儿有药。”

    肖游摆摆手:“小伤而已。一会儿自己就能好,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去,你的药先省着吧。没必要花在这种小伤上。”

    肖游说的话没有证据可循,唯一的证人是余北。其他人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刻意说谎还并把自己弄伤的动机,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也不再说什么。

    几人经过讨论,打算暂时不再前行,先原地休整一会儿。主要的提议者是余北,理由是肖游修为较低,经不起长途跋涉,反正现在众人也找不到方向,稍作休息也无妨。

    没办法,以其他人的修为,十天半个月不眠不休一点问题都没有,也只能把肖游推出来当借口了。

    众人在原地又呆了三个时辰,一点儿异动也无。

    肖游冲余北轻轻点了点头。余北忙拽着肖游到一边,借着树影和身形的遮挡替他挽起袖子处理伤口。

    其他人对他俩的亲密已经见怪不怪,瞟了一眼就自觉别过脸。

    “果然是幻境。这段时间应该正是陶噩的成熟期内,以饕鬄的嗅觉和成熟期的饥饿程度,按理说最多两个时辰他就该出现了——除非这里根本没有他的存在。我说……既然这是幻境你还处理伤口干嘛?”

    余北动作一僵,辩解道:“我看着难受。”

    肖游心里“嘭”的一下,像过年在楼顶上放了朵大烟花。恨不得马上化身泰迪酱酱酿酿,又怕惊吓到老人家——修真人士会得脑溢血吗?肖游严肃地思考起这个问题。

    怕单独呆得太久容易让人生疑,肖游放下袖子便又和余北一道走到三人旁,合力讨论起了现在的处境——表面上是这样,暗地里他俩还是有一搭没一搭地梳理着思路。

    这感觉就像在群聊的时候单独找基友小窗一样,倒是有种诡秘的乐趣。

    之前两人就觉得有些奇怪,虽然两人各自遇到的队伍人员与历史上一样,但他们的表现却显得很奇怪,余北那边还好说,他们对肖游的态度却是飘忽不定,尤其一开始竟然没什么争议就同意他进队,后来虽然有矛盾,也是很轻松就解决了。都是活了一大把年纪的人,怎么会没有一点想法?

    最奇怪的点还在于,这幻境的坑爹剧本发起便当来跟不要钱似的。龙擎天这种王霸之气笼罩的人怎么着也不该是连个面都不露都两腿一蹬一命呜呼的炮灰啊!

    迷雾对神识的影响也能解释了——余北再厉害,也不能在一片幻境里找着人。

    肖游提出了一个猜想:这个幻境的制造者,灵力应该不是很充足。

    余北:幻境里出现的人物很有限。

    肖游感慨:还有迷雾和林子也是。我估摸着就跟玩《i》的生存模式结果方块不够了一样。建幻境跟建模有得一拼,估计制作人犯懒不想抠地图细节,就复制粘贴了一片林子,还弄了点雾当马赛克好减少工作量。可惜了,我原本还指望看看我爸妈以前的样子呢。

    任何幻境都有破解的办法,这话在知名畅销书《100个修真界难以置信的事实》里写得明明白白。说白了幻境就像一道题,破除幻境的办法就是整理出问题条件并根据出题人意图解答,不同类型的幻境就像不同类型的数学题,有的要证明,有的要求解;有的是解析几何,有的是数与代数。

    “秘境肯定与朱夏有关。”余北想了想,说:“东方既白抱着的蛋一直没有孵化,据说是因为当年朱夏的魂魄受到了损伤,没能完全归位。”

    “魂魄残留的执念?如果这样的话,表现得不像npc的人,很可能就是制造这个幻境的人。还有,我觉得这个幻境没有恶意,搞不好是无意中形成的。”肖游回忆着这段时间以来的点点滴滴,说实话和朱夏等人的相处还挺愉快,他们人都不错,如果没有死的话,说不定会成为朋友,可惜……想到这里肖游有些惆怅。因为穿越产生蝴蝶效应把历史搞得一团乱很可怕,面对一段残酷的历史却无能为力同样让人心酸。

    “问题是这里说不通。朱夏和言若可以理解。但凌霄子……他的表现和我记忆中完全符合。”

    这感觉就像考试时好不容易解出数学卷子上最后一道大题,把答案代入检验却发现根本对不上,十分令人沮丧。按照之前的猜想,其他人下线是因为这个“方块”不足的幻境不足以支撑太多复杂演算。但凌霄子的表现显然与这个假设相违背。

    肖游嘟囔道:“这还真是麻烦……话说凌霄子就是那个超级讨厌的家伙?真的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凌霄子并不能算坏人,只是这些年可能有了利益冲突。”

    “光是利益冲突也就算了,他做的那些研究怎么看都有点破下限吧?你不是说我舅舅本来有个孩子,如果活下来也和我同岁吗?说不定那个孩子其实被凌霄子藏起来了……”

    余北有些无奈,这个脑洞怎么看都开得太大了。

    肖游突然凑了过来,两个人的距离近到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其他人也被吓了一跳,纷纷停下正在谈论的话题,齐刷刷看了过去。

    肖游心情愉快地笑了,他一把勾住余北的脖子,认真地说:“诸位,我有个重要的决定。”

    凌霄子面容冷峻:“请讲。”

    余北不知道肖游打的什么主意,料想他应该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也就随意了。

    肖游用颇为悲戚的眼神环视四周,缓缓道:“想必大家也知道,我到现在还没处过对象。”

    “?”其他人有些懵了。

    “这次咱们被困在这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去,或许我没有机会出去。”

    言若挤出一个有些勉强的笑容:“总会……有办法的。”

    “我知道,”肖游沉声说,“但我的实力弱是不争的事实,而在这种危险的环境里,我也没有资格向任何一个人提出保护的要求。”

    “我会保护你。”余北说,“这是我的意愿,你不需要为此负责。”

    “比起这个,我有更想实现的愿望。我希望能在大家的见证下说出来。”肖游竭力保持平静,丝毫不知道发红的耳根已经出卖了自己。他的手在轻轻颤抖,但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从容一些。

    “我喜欢你,非常……非常喜欢你。虽然这样说可能显得很唐突,但我想说出来,我想告诉你我的心情,我想和你交往。如果你不能接受的话——”

    剩下的话被堵在唇间。

    这是一个非常简单的吻,只是嘴唇挨着嘴唇。刚开始因为余北动作太急,两人的鼻子还撞了一下。

    虽然之前已经有过一次更加激烈和深入的吻,但这一个普通的吻因为心意相通而显得格外甜蜜和漫长。

    在这个吻结束的时候,两人都产生了不真实的恍惚感。

    肖游:“所以……你是……同意了吗?”

    余北红着脸点头。

    肖游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才喃喃道:“这不是做梦吧。”他又看着余北,一脸严肃地问:“你不是什么山寨货吧?”

    “……”

    肖游凑上去闻了闻,放下心来。

    被强烈的幸福感冲击得快要晕眩的两人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幻境也好外来者也罢,这时候都得先搁一边。比起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来的异界强盗,抓住当下谈恋爱才是正经事。

    “对了,你们谁带双修功法了?”肖游问。

    朱夏和言若一齐看向凌霄子。三人中只有凌霄子以前有过道侣。

    凌霄子被看得心里发毛,粗声粗气地说:“看我干吗?我就算有也没有男男版的。”

    言若羞红了脸,低声说:“你这……也太心急了吧。”

    肖游长叹一声:“鲲鹏身下死,做鬼也是名垂青史。”说完他目光炯炯地看向余北,一句“亚拉那一卡”差点脱口而出。

    不料余北果断说了句“不行。”

    肖游拍了拍胸脯:“放心,我的意思是等出去再说。”

    “不是这个问题。”余北的语气十分慎重:“你年龄太小了。”

    他没有说出口的是——虽然好喜欢但是不能当变态!

    肖游觉得一口血梗在喉咙里。

    “算了……这个问题等出去以后再谈,现在先解决这里的问题。”

    ☆、第56章 新年快乐

    肖游看向朱夏:“你弟弟现在过得很好,他考入山海大学,现在是学生会会长。他一直在等你,而我们会带你回去。”

    接着是言若,或者说一诺。

    “七诫和九针都活了下来。七诫现在是棠阴掌门,群仙盟常委;九针现在在读博……过得挺开心的。你放心吧。”

    最后,肖游走到凌霄子面前,沉声说:“我向您承诺,假冒你的那个异界强盗,会付出应有的代价。”

    一片寂静。没有人出声。

    最初肖游也只是随便想想:如果换作是自己死在当年的混乱中,临死前最大的执念会是什么?

    做题的关键是找准出题人的意图,即为什么要出这道题。

    人这一辈子,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在死亡面前,所有的欲望都会被空虚填满。死又是什么?是消失抑或别离?在注定而无可更改的结局面前,生前的事都不再重要。断掉的风筝终会坠落,在泥地里还是在水里都无所谓。但是,那根曾经牵的风筝的线,那只曾经放着风筝的手,现在又在哪里呢?曾看着风筝飞过,曾追着风筝奔跑的人们去了哪里?

    牵挂是那些将从此别离的人。风筝坠落之后你还会奔跑吗?你还能看到别的风筝吗?

    在这个暗无天日的炼狱中,我所重视的人——你们能活着出去吗?你们过得还好吗?

    情况不同的是凌霄子。他的问题就像数学卷子上最后一个小问,有时候你以为是问题超纲了,但可能真正需要的不是新公式,而是旧知识的新用法。

    如果思路没有出错,错误的可能是那个唯一异常的数据。这是亡者的国度,死去的人理应得到尊重,还活着的只是躯壳。

    肖游深吸一口气:“已经结束了。发生在这里的,所有不幸的事。”

    “已经……结束了?”朱夏仰头看天空,他不知道自己是在重复,还是在提问。

    雾气正在逐渐稀薄,夜晚已经抽离。树梢仍带着湿气,每一片树叶都沾着露水,白昼初启的第一缕阳光穿透清晨的薄雾。晨曦中的树木与青草,有润泽的微光闪烁。

    与日出的朝气相对照的,是逐渐崩塌的世界。

    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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