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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0节

    掠战 作者:焉知冷暖

    第30节

    喻驰将醒酒汤递给了英子煞。英子煞接过后仰头喝得一干二净。放下碗后拍了拍自己旁边的位置。“坐那干嘛。过來这里。”

    感觉英子煞的心情似乎不是很好。喻驰也沒多想。便爬上了床。坐在英子煞刚刚拍过的位置上。英子煞靠在了喻驰的肩膀上。哭笑不得地道:“我沒想到你还会回來。”

    喻驰一脸疑惑。为什么他就不会回來了呢。

    看穿喻驰的疑惑。英子煞笑道:“也不是。我是沒想到他还会放你回來。”

    喻驰眨了眨眼。伸出了坚硬的拳头。微微一笑。

    英子煞先是一愣。反应过后苦笑道:“的确。我知道他前段时间让你揍得够惨。真厉害。一下子将我们的气都给出了。我打他还被揍得更伤。你待遇真好。他都不敢还手。”

    喻驰被英子煞这么一说。突然想起來。从跟战狱见面到现在。战狱确实都沒有还过手。如果说战狱打不过他。他绝对是不信的。那个男人难道是不屑于还手吗。

    还是……

    对了。他说他爱他。

    喻驰的心又闷闷地痛了起來。都怪战狱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我爱你”。

    “我知道。你迟早还是会离开的。就算我不让你走。你还是会走的。”英子煞点了一下喻驰的鼻子。又扬起了类似面具的优雅笑容。喻驰虽然不太懂英子煞话中的意思。但是还是能感觉到英子煞此时的落寞。

    “你想我走吗。”喻驰在被子上写道。

    英子煞忍不住笑出声。“到那时候就不是我想不想和愿不愿意放人的问題了。但。不要这么快离开我好吗。看在曾经我救过你。陪了你一年多的份上。”

    喻驰似懂非懂地点头。“我要去上班了。”

    “我送你去。”英子煞爬了起來。又被喻驰压了下去。“你昨晚那么晚才睡。睡吧。我可以自己去。”

    “沒事。宿醉睡得挺不错。时间还早。你等我一下。我先去洗个澡。”英子煞习惯性地从喻驰的脸上偷了一个香。既温柔又强势地道。

    喻驰反驳不了。只好坐在床上等着。

    英子煞洗完澡后。开车将喻驰送到了道馆。然后若无其事地跟着喻驰进了道馆。

    战狱很早就到了。看见是英子煞将喻驰送过來的。忍了又忍。才沒有上前用拳头解决问題。

    英子煞就是故意出现刺激战狱的。反正他最近也沒有什么事做。过來逗逗战狱也算是报在英薇生日宴会上战狱侮辱英薇的一箭之仇。顺便让战狱明白当初沒有好好珍惜喻驰是多大的错误。

    英子煞坐在一边看喻驰上课。果不其然。对打练习的时候战狱几乎沒有怎么还手。但是除了和喻驰对打外。别的学生都被战狱打得落花流水。大概是把气都撒在喻驰的学生身上了。

    看着那些根本不是自己一个手指头的学生们。战狱朝喻驰挑了挑眉。却被喻驰狠狠地瞪了一眼。英子煞很不厚道地笑出了声。

    从那天开始。英子煞便和战狱杠上了。一个负责专车接送。一个给喻驰当“乖乖学生”。只是在喻驰转身或者不注意的时候。两兄弟对视的眼神之间不断摩擦出红色的火花。

    有时候英子煞沒空接送。战狱也会坚持缠着喻驰要送他回去。这么缠着还是有一定效果的。起码喻驰已经不排斥他的接触了。甚至对他偶尔有意的吃豆腐也沒有在意。

    战狱才苦中作乐地发现。喻驰失忆后还是有好处的。不像从前一样活得那么沉重。整天想着怎么护着他。而是有跟从前不一样的生活。虽然不再是他一个人的教官。但却是众多孩子们所喜欢的教练。

    而且喻驰失忆后整个人变得更单纯。一切都是随心走。如果忽略喻驰不再把他当做最重要的这一点的话。喻驰的失忆倒是令他们现在的相处变得既奇怪又有趣。如果忽略掉英子煞那个牛皮糖的话。

    英薇在得知喻驰曾经是战狱的教官并且从前两人的关系就很暧昧的事情后。沉默了许久。他原本以为只有英子煞是同性恋。却沒想到另一个儿子竟然也是如此。英薇的心情在一瞬间变得十分复杂。

    冷静了几天后。英薇将英子煞找了过來。想劝英子煞对喻驰放手。她不想看到战狱和英子煞为了一个男人反目成仇。而且她了解英子煞的性子。英子煞现在不肯放手。爱喻驰的可能性不大。多半只是因为不甘心罢了。而战狱。那孩子是不会肯让步的。

    如果战狱不爱喻驰。就不会在以为他死了后那么痛苦。寻找一个所有人都认为是死人的人这么长时间。

    英薇想得很美好。可谁知道。英薇跟英子煞分析了整件事后。英子煞竟然以一句“这是我们之间的事。不用母亲操心”拒绝了她的干涉。英子煞向來是个有主见的男人。他既然这样说了。英薇也无可奈何。

    英子煞离开后。英薇左想右想依旧觉得不放心。可她又不能去找战凛。而且战凛已经有战狱了。定是会站在战狱那一边的。英薇担心英子煞的不肯放手到最后不仅弄得他们两败俱伤。而且战凛如果出面帮战狱的话。说不定会深深地伤到英子煞的心。

    英薇思前想后觉得自己不能袖手旁观。管家见英薇如此烦恼。便提议道:“之前少爷不是为了一个‘玩具’大动干戈吗。还在家族里撂下话谁也不能动那个‘玩具’。如果少爷不肯放手的话。那就从那个‘玩具’和喻驰下手。”

    英薇想了想。最后点头道:“也只能如此了。你去帮我约一下童莫。先不要告诉他我是子煞的母亲。”

    “是。夫人。”管家退了出去。以最快的速度办好了这件事。

    翌日下午。童莫刚回到公司脱下西装外套的时候。就听到助理说有一位气质高贵的夫人在会议室里等他。

    童莫有些疑惑。谁会过來找他。如果是一般的客人的话。一般不需要他亲自出面。助理们自然会帮他搞定。童莫只好又将外套穿了回去。问道:“指明要找我的吗。”

    “是的。她说一定要跟你见面。已经在会议室等了有十分钟了。”助理回道。

    童莫点头。将手上的合同放进抽屉里。“好。我现在过去。”

    暗自猜测着究竟会是谁。难道是那个女人。

    不。那个女人从來沒有过來看过他一眼。大概是他是死是活那个女人都不会关心的。童莫否认了过來见他的是自己的母亲的可能。

    会议室里。英薇习惯性地坐在距离门口最远的位置。童莫一推开会议室的门。就看到了正襟危坐的英薇。

    童莫脑袋转了又转。才想起这位夫人似乎就是英子煞的母亲。他在生日宴会远远地见过她一面。只不过她应该不知道。

    “您好。请问您找我有什么事。”童莫挑了一个不远不近的位置坐下。礼貌地问道。

    英薇打量着童莫。如果忽略童莫也是个同性恋这一点的话。英薇个人是挺欣赏童莫的。年轻有为人长得也不错。与喻驰各有各的好。谁也不输谁。

    “我找你來。是想跟你聊聊子煞的事情。”英薇开门见山地道。

    童莫表情沒变。暗地里却握紧了拳头。斟酌着道:“我和他不是您想象的情侣关系。您不用担心。我不会……”

    “我说的不是这件事。我知道子煞之前只把你当作‘玩具’……”

    ‘玩具’这两个字一说出來童莫的表情便立刻变了。他一直以为‘玩具’这件事只有他和英子煞知道。却沒想到就连英子煞的母亲都知道这件事。英子煞是不是把这件事弄得人尽皆知了。他把他当作什么。他做错了什么。英子煞要这样抹黑他。

    “对不起。我和英子煞这个人已经沒有关系了。我工作很忙。就不奉陪了。”童莫阴沉着脸起身。英薇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忙道歉道:“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先别走。我是子煞的母亲。我看得出來子煞对你是有感情的。”

    不。别听她的。走就是了。

    尽管童莫的心里一直在这样告诫着自己。可身体却僵硬住了。只能硬生生地又坐回了原位。大概是他对英子煞的心还沒死透。还沒痛够。所以但凡听到别人说有一丁点的可能。他就又忍不住犯贱了。就连童莫。也在深深地鄙视着、恨着自己。

    “您也说了。他只把我当‘玩具’而已。哪里來的感情。”童莫自嘲地冷笑道。

    “不。”英薇摇头。“我很了解他。他只是嘴硬而已。并不是对你一点感情都沒有。他刚接手家族事务的时候。就曾在家族的会议上下令不准任何人动你。谁敢动你。一个字。死。那时候我们因为他和你在一起说过他很多次。但他依旧沒有想过要和你分开。这次分开。也不是他提出來的吧。”英薇试探性地问道。

    第148章 玩具和工具

    “是我提出來的。”童莫低下头道。

    英薇点头。“你不想再争取一把吗。他对喻驰并不是爱情。喻驰。是他哥哥战狱的爱人。他有一个双胞胎哥哥。”

    “什么。”童莫震惊地抬起头。

    英子煞有一个双胞胎哥哥这件事他是知道的。英子煞告诉过他。喻驰是他哥哥的教官。但是英子煞并沒有说喻驰是他哥哥的爱人。

    英薇见童莫显然不知道这件事。便接着说道:“当初喻驰发生了意外坠落悬崖。顺着大海漂流到了远处。被你们救下。两年多來。战狱。也就是子煞的双胞胎哥哥。一直沒有放弃过寻找他。他们两兄弟也因为喻驰和我们的往事大打出手。战狱很爱喻驰。不然也不会一直痛苦着。现在找回了喻驰。是不可能放手的。而子煞。你我都清楚。他对喻驰并不是真的爱。”

    “他不爱喻驰。但也不爱我。”童莫答道。

    英薇却道:“未必。”

    童莫的眼中闪过一道光。“您直说吧。您找我到底是因为什么事。”

    “很简单。你以子煞爱人的身份出现在喻驰的面前。将喻驰赶出子煞的别墅。让他离开子煞。”英薇经过深思熟虑后道。

    童莫有些惊讶。过了一会儿便明白了过來。作为母亲的英薇。当然是不想见到两个儿子为了一个男人大打出手的。不管英子煞到底是不是爱那个男人。

    而他呢。只是一个被利用的工具罢了。

    不管是玩具还是工具。他童莫都沒有任何兴趣。

    “我能有什么好处。”童莫挑眉问道。

    英薇轻笑。“我的儿子我最了解。子煞总会明白你的好。”

    童莫摇头。“我不会答应的。你错了。如果我这么做了。他会恨我的。纵然他不爱我。我也不希望他恨我。再见。英夫人。”

    童莫这一次。真的干脆利落地离开了会议室。沒有再回头看一眼。英薇说的话他不是沒有心动。如果英子煞确确实实喜欢的是他。那么也许不管什么事。他都会愿意去做。但事实不是如此。他们已经分开了。他又何必再去做丑人。让英子煞更加厌恶他呢。

    会议室里。又像开始的那样只有英薇一个人。风韵犹存的女人叹了一口气。“这也是个死心眼的孩子。和子煞相遇。真不知道是谁能降服谁。可惜子煞现在还不懂珍惜……”

    英子煞那边搞不定。童莫也沒有同意这个做法。英薇也是彻底沒有办法了。只能托人给战凛送了一封信。看看战凛有沒有办法解决这件事。

    战凛收到英薇的信的时候。是很不以为然的。随意地看了两眼就扔到了地上。对于他來说。什么也比不上正在透明玻璃门里洗澡的郁梓更有吸引力。

    郁梓出來后。战凛看得眼都直了。只是郁梓的注意力却转移到了掉落在地上的那片薄纸上。

    “战凛。这个你看了吗。”郁梓问道。

    战凛欺上身來。从侧面搂住了浑身还带着水雾气的郁梓。“看了。”

    “你怎么想。”

    “不用管。”战凛皱眉道。

    郁梓挑眉。“两个可都是你的儿子。”

    “有一个儿子不还是你的么。”战凛理直气壮地道。

    两人对视了几秒。最后还是战凛妥协。“我会解决的……”

    只是不知道战凛最后是忘记了。还是觉得战狱和英子煞两兄弟互拼也挺有趣。一直沒有出手干涉。还把郁梓哄得又和他一起到别的国家游玩去了。

    于是两兄弟继续暗中较劲。你踩我。我损你。不亦乐乎中。

    偶尔英子煞戳中了战狱的心伤。两人又难免大打一场。如果喻驰不插手的话。不知道要打到什么时候。

    就连喻驰的学生们也已经习惯了他们两兄弟总为了喻驰打架。外国人既热情又开放。他们大多数就像威廉一样奔放。同性恋在他们的眼里十分平常。所以有些胆大的学生经常会调侃喻驰。说喻驰的行情真好。

    当然。喻驰当时只是连脖子都红了。并沒有说什么。但等下课后。便单独将那个调侃了他的学生留了下來。做了一百个俯卧撑。从此。他们也只敢背地里说说。再也不敢调侃这位看起來单纯容易害羞实则却“有仇必报”的教练了。

    战狱对英子煞总出现在喻驰的身边表示极大的不满。尤其是喻驰现在还住在英子煞的别墅里。一想到英子煞也许会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占喻驰的便宜。战狱强烈的占有欲便涌现了出來。浑身都不对劲。变着法儿地折腾英子煞。

    后來。腹黑的战凛想到了一个好办法。就是专门暗中派人到英子煞的地盘上捣乱。让英子煞忙得抽不开身。这样自然就只有自己能陪着喻驰了。

    战狱带着英子煞到市中心一间特色的中国餐厅吃饭。喻驰坐下來后左右观望了一下。见英子煞沒有來。便在桌子上写道:“子煞最近好像太忙了。”

    “他忙”他忙才好。这四个字险些脱口而出。战狱定了定神。换了一句。“毕竟他现在还是英氏家族的族长。”

    “也是。”喻驰表示理解地点头。而对于战狱总是跟前跟后的行为也表示见怪不怪。习惯成自然了。

    战狱点了一些喻驰爱吃的菜。其中有一样菜里面有葱。战狱微微地皱起了眉。却意外地看到喻驰在十分认真地挑着葱。小小的餐碟里。沾满了翠绿色的葱花。

    战狱的心一下子仿佛要被融化了一般。他知道喻驰是吃葱的。这恐怕是下意识的行为。即使喻驰遗忘了他。在心底里却始终有他的影子存在着。

    战狱握住了喻驰拿着筷子的手。喻驰此时刚好挑完了碗里那块清蒸水蛋上的葱花。连额头都沁出了汗。伦敦的夏天开始渐渐发挥威力了。

    喻驰抬头。看着战狱握着自己的手。一脸不解。

    战狱充满邪气地笑了。“这是为我挑的吗。”

    “什么。”喻驰沒好气地在桌子上写道。

    战狱绕过桌子坐到了喻驰的身边。拿起那碗被挑得连一粒葱花也看不到清蒸水蛋然后就着喻驰已经用过的勺子一口一口地吃了起來。直把喻驰看得眼珠子差点儿瞪了出來。

    “你还记得我不吃葱。”直到将那碗清蒸水蛋吃得干干净净。战狱才在喻驰的耳边低声说道。声音低沉悦耳。

    喻驰浑身一震。是他原來是战狱不吃葱。他这么久以來的习惯。真的是因为战狱吗。就连喻驰自己也感到疑惑不解了。

    “我、我也不吃葱。”喻驰撒着蹩脚的谎。在桌子上写道。

    战狱得意地轻笑。“不。你是吃的。”说罢自己又舀了一碗清蒸水蛋。舀了一勺放到喻驰的嘴边。喻驰的心里划过一丝异样的感觉。不自觉地张开了嘴。嫩滑的水蛋和葱花入了口。十分美味。

    “看。你吃了。”战狱朝喻驰露出一个欠扁的笑。

    于是在这间难得的中餐厅里。战狱又被揍了一拳。从地上爬起來的时候左眼圈都黑了。不少人在偷偷地笑。而“罪魁祸首”却还正正经经地坐着享受着美食。吃水蛋的时候竭尽全力管住自己的贱手。不让它再挑什么狗屁葱花。

    这可爱的举动和憋着一股闷气的脸倒是让战狱难得的开怀大笑了一路。差点儿惹得喻驰又忍不住揍他。但是心里不舒服是一回事。喻驰看着战狱发自真心的笑容。整颗心也豁然开朗了起來。

    又想起英子煞。英子煞总是笑。却笑得不真。虽然优雅。却又带着冷漠。战狱倒是和英子煞相反。平时脸上很少笑容。偶尔的笑倒是十分真实。

    伦敦的街边很少看到小贩。却也不是沒有。偶尔也有些餐厅资助一些推着车的小贩。也有一些滚烫的汤水或者冰冻的糖水卖。今天。喻驰还看到了烤红薯。漆黑的双眼变得更亮了。

    战狱看出喻驰想吃红薯。闻着味道也十分香。便揽着他的肩膀走了过去。

    谁知道这时候來了一批流氓痞子。叫嚷着要收什么“地皮管理费”。几个小贩远远地看到他们的影子。听到那些熟悉的声音。便自乱了阵脚。横冲乱撞地想着收摊走人。

    恰好就是那个卖红薯的老板在经过喻驰和战狱身旁的时候。险些撞到了喻驰。烧红的炭也掉下了几块。一沾到地上立马变黑了。如果不是战狱眼疾手快拉着喻驰往他那边走了两步。那些炭火说不定已经碰到了喻驰。

    战狱的脸顷刻间阴沉了下來。朝那个卖红薯的老板吼道:“你眼睛瞎了吗。沒看到差点撞到人吗”

    那老板本想回几句。但看到战狱的脸恐怖得就像阎罗王。便不敢惹他。咒骂了两句便想离开。

    战狱气不打一处來。冲上前将那个卖红薯的老板揍了一顿不说。转身还将那帮流氓痞子揍得半死不活。揍那帮流氓痞子的时候。就连才被揍完的卖红薯的老板都站在一边为战狱喝彩。喻驰好一会儿才回过神來。上前将战狱拉走……

    第149章 只是没来得及

    “我沒事。”战狱看懂喻驰的口型所表达的意思。突然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一把将喻驰抱住。脸颊埋在喻驰的肩膀上。瓮声瓮气地道:“我找了你两年多。好不容易才把你找回來。绝不能再让人在我的眼前伤你一、分、一、毫。”

    喻驰睁着如琉璃般的黑色眼睛。双手垂着。顷刻间无言以对。心跳骤然加速。这一刻。他相信了。战狱是真的以为他死了。却又一直不愿相信他是死了。所以找寻了他两年多。

    这一刻。街上人來人往。但喻驰却只能看到战狱的头发。只能感受到从战狱身上传递过來的温度。

    战狱说的“我爱你”。似乎可以相信那么一点点。喻驰眨了眨眼睛。

    战狱很担心喻驰双腿留下的后遗症。以及到现在为止还沒有恢复征兆的声音。这里的医生他都信不过。如果能治好。英子煞肯定早就给喻驰找了最好的医生。但喻驰现在还是这样。说明英子煞也沒有办法。

    原本战狱是想将甘泽叫到伦敦來。但是喻驰失忆了。肯定也不记得甘泽了。对甘泽也许会有戒心。再加上英子煞大概也会有意阻挠。他便沒有叫甘泽过來。只想着先想办法搞定了英子煞后。让喻驰心甘情愿地跟他回国。再找个喻驰不太排斥治疗的时候让甘泽给喻驰看看。到底还有沒有恢复的可能。他还想带着喻驰一起找回他们从前的回忆。

    但英子煞战狱始终都摸不透英子煞到底想干什么。

    英子煞沒有那么傻。在家族生意接连出事焦头烂额地忙活了几天后。英子煞猜到了问題的所在。便毫不迟疑地反击了回去。所以接下來的几天。又变成了战狱在忙碌了。喻驰显然是最不知情的一个。依旧是上班下班。偶尔也外出徒步或者爬山。

    日子就这么一天又一天地过去。半个多月后。战凛和郁梓终于旅游回來了。

    另一边。跟英子煞耗了这么久的战狱终于不耐烦了。英子煞始终沒有要放手的意思。而喻驰只要一听到战狱诋毁他现在住的“家”便立马翻脸。这样的日子战狱也是受够了。

    他想念喻驰想得入心入肺。现在却只能看不能吃。随着时间的推移。偶尔占点小便宜已经不能满足战狱了。这份感情。他不愿让任何人插足。

    所以战狱忙完了后也不再攻击英子煞了。倒是冷静了下來。在喻驰不知道的情况下约了英子煞出來见面。

    晚上喻驰洗完澡后便看到英子煞刚穿上西装。喻驰走过去往镜子上哈了一口气。然后在上面写道:“这么晚了还要出去吗。”

    “最近有点忙。你不用管我。早点儿睡吧。”英子煞弹了一下喻驰的额头。随后转身离开。

    喻驰的眼皮跳动了两下。似乎有些不好的预感。他想叫住英子煞。但转念一想。只是工作罢了。应该沒什么危险。也许是自己多心了。

    等头发吹干了后。喻驰靠坐在床上看书。看着看着就不知道神游到了哪里。窗外不断划过闪电。伴随着阵阵雷声。令人听得心慌意乱。

    喻驰放下书。躺在了床上。闪电的光亮不断地在他的脸上闪过。一张好看的脸也在闪电的映衬下显得有些骇人。

    迷迷糊糊间喻驰还是睡着了。只是睡得极不安稳。断断续续地做了很多梦。最后醒过來的时候连枕巾都湿了。也不知道是汗水还是泪水。

    脑袋疼得再也睡不着。喻驰只好侧躺着。无聊地看着窗外的闪电和暴雨。听着一阵一阵的雷声……

    英子煞到达约定地点的时候。战狱已经坐在那里有十分钟了。见英子煞的身影渐近。战狱将手里的烟头捻熄在了烟灰缸里。

    因为他们只有这个时间才有空。所以尽管晚了点。但两人都沒什么异议。

    战狱在伦敦买下了一间空中阁楼。里面什么家具都沒有。完全是看这里的夜景漂亮。才心血來潮买下的。想着下次挑个天气好的时候带喻驰过來看看。他不像英子煞那么懂浪漫。也不知道喻驰会不会喜欢。但是他觉得好。一冲动便买下來了。

    空中阁楼在六十层。阁楼的面积不算大。但是四面都是坚硬无比且透明度极高的落地窗玻璃。不管从哪一个角度。都能清楚地看到伦敦美丽的夜景。只不过今晚除外。

    窗外狂风暴雨。而阁楼里的两个男人。却在无声地用眼神较量着。

    战狱沒有开灯。于是两人的身影都隐匿在了黑暗中。等到习惯了光线后。战狱站了起來。以谈判的语气问道:“英子煞。你到底想要什么。要怎么样你才肯把喻驰还给我。”

    “你说‘还’。”英子煞挑起眉。在中央唯一的一张沙发上坐下。“我之前不是说了。他是被你抛弃了的人。我不小心救下了。你现在后悔了。知道喻驰的好了。就要我还。你也做过生意。有这个道理吗。”

    “你。”战狱攥紧了双拳。“我说过。我沒有抛弃他。我只不过是沒來得及、沒來得及救他。”战狱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

    英子煞根本不能体会。“沒來得及”四个字对于战狱來说是多大的痛。就是因为这四个字。他失去了喻驰两年多。他怎么会抛弃喻驰呢。

    英子煞冷笑。两年多來。他做梦都想着替喻驰好好惩罚下战狱。也想将战狱带回家。让英薇高兴一下。一家人和和乐乐地吃个饭。也让他自己感受一下有兄长的感觉。

    只是战狱的态度太令他失望、心寒。战狱沒将他们母子当成是家人。反而更维护那个被他称作“爸爸”的男人。就连战凛。他的亲生父亲。也全都站在那个男人的那一边。

    英子煞带着与生俱來的骄傲。所以他不甘心。

    喻驰以前受了那么多苦。凭什么战狱现在只是招招手。喻驰就又得死心塌地地跟他走。更何况喻驰已经失忆了。战狱对于现在的喻驰來说。根本什么都不是。

    “你想带喻驰走。可曾问过喻驰的想法。他又愿意跟你走吗。别说他现在是忘记你了。如果有朝一日。他把一切都想起來了。你觉得他会怎么对你。”英子煞站起身。一步一步地靠近战狱。阴沉着脸一字一顿地道:“他、会、恨、你、的。”

    战狱瞳孔骤然紧缩。一下子过于激动。气急攻心。再加上之前一直伪装强大。实际上每晚都艰难地熬过去。极少休息的时间。战狱想上前揍人。却再刚抬起头。看到那张跟自己相差无几的脸后。突然侧过身。喉中翻滚升腾的血腥味一下子蔓延到了口腔。战狱吐出了一口鲜血。

    英子煞蓦然睁大了眼睛。眼睁睁地看着战狱高大的身体倒在了地上。即使在黑暗中。依旧能看到瓷砖上那抹刺眼的血。

    窗外。依旧狂风暴雨。

    英子煞反应过來后马上将战狱扶了起來。这才发现战狱的嘴边满是鲜血。双眼紧闭着。闪电在他的脸上一闪而过的时候映照出的是一张英俊的苍白脸庞。看得他的心猛地揪紧了。

    “喂。战狱。喂。你装什么呢”英子煞焦急地拍打着他的脸。

    战狱已经被血染红的双唇蠕动着。眼睛已经闭上了。却还在拼命地道:“喻驰喻驰。不、不要恨我”

    “我送你去医院。”英子煞将战狱的手臂挂在自己的肩膀上。因为雷雨天气的缘故。两人來的时候雨还不大。所以电梯还在运作。现在电梯已经暂停了运作。英子煞咒骂了一声。架着战狱往楼梯口的方向走去。

    “混蛋。你他妈的敢死你的喻驰就永远是我的了。”英子煞恶狠狠地在战狱的耳边威胁道。然而战狱依旧沒有睁开眼的征兆。

    英子煞明知道战狱这次不会是装的。可心底里却又希望他是装的。整个人矛盾得不行。脚下步伐一乱。两人都从楼梯上栽了下去。狼狈地翻了几个跟头。

    英子煞连叫骂的时间都沒有。又爬起來架起战狱继续下楼。这时候才不禁想哭爹骂娘。这么差的天气他为什么要答应到六十层的阁楼上來。现在带着一个比他还要高一点的男人下六十楼。真不是开玩笑的事。

    英子煞争分夺秒地下到三十楼的时候。马上给医院那边的人打电话。让他们立刻派车到这里來。等到英子煞狼狈不堪地架着战狱出了那幢大厦后。救护车也刚好到了。滂沱的大雨一淋。两人顿时浑身湿透。

    “开快点。我让你开快点沒听懂吗。”英子煞坐在救护车后座上。看着战狱苍白的脸。焦躁不安地朝前面的司机吼道。

    司机被吓得一头冷汗。“现在外面的能见度太低了。开太快恐怕会发生交通事故的……”

    “都这么晚了。不用怕。尽管开快点。”英子煞斩钉截铁地道。

    司机在英子煞的催促下越开越快。不到十分钟便将他们送到了医院……

    第150章 利用

    将战狱送进急症室不到十分钟。战凛便收到消息带着郁梓焦急地赶了过來。而且郁梓在來的途中。还向战凛发了火。气战凛如此不重视战狱。战凛一脸阴沉。他本想回來就马上解决他们两兄弟的事。却沒想到还沒來得及出面解决。那边就出事了。

    尽管战狱约英子煞单独见面的时候下令不许任何人跟着。但伦敦基地的雇佣兵队长依旧多留了一个心眼。虽然沒有跟着战狱上楼。但他们也一直在战狱约英子煞见面的那幢大厦楼下盯着。因此看到英子煞将战狱扶上救护车的时候。便马上通知了战凛。

    英子煞一个人面无表情地低着头站在急症室的门前。看到战凛和郁梓出现。很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好。解释二字在此刻变得苍白无力。

    “怎么回事。”战凛质问的话语里像带着森森的寒气。英子煞一下子觉得浑身的血液都被冻住了。

    “我……他……”英子煞支支吾吾的。面对着战凛。就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好。

    郁梓怕战凛吓到英子煞。便将他推到了一边。对英子煞温和地道:“沒事的。慢慢说。就算发生了什么事。也不是你一个人的错。我们不会怪你的。”

    英子煞漆黑的双眸注视着郁梓很久。他看得出來。其实这个男人。很在乎战狱。以真心才能换真心。战凛和战狱都愿意为他出头。替他遮风挡雨。那么。他也许真的是个好男人吧。英子煞别扭地想着。

    “我们在说话。他突然就吐血了……”英子煞握紧了拳头。他本來只是那么一说。却沒想到战狱会被他气得吐血。

    郁梓脸色一变。与战凛对视了一眼。差点儿站不稳。战凛揽着他在急症室门外的长凳上坐下。郁梓好久才缓过來。见英子煞还站着。便扯了扯英子煞的衣服。“來。先坐下。他会沒事的。”

    英子煞僵着身子坐了下來。依旧面无表情。

    三人并沒有等多久。急症室的红灯就灭了。战狱被推了出來。一路送到了高级病房。

    只有郁梓跟着战狱的病床进了病房。战凛和英子煞都神情严肃地等待着医生的诊断结果。

    “不用紧张。只是劳累过度悲伤过度。积了郁气才会一时情绪激动吐血。身体本身并沒有什么问題。很快就会醒的。”听到医生这么说。战凛和英子煞都安下了心。毕竟战狱的身体一直很不错。突然就吐血了。想想真是后背发凉。

    英子煞与战凛保持着距离。两人一前一后地往病房处走去。

    他们进病房的时候战狱刚好醒了过來。还沒睁开眼睛。已经一直喊着喻驰的名字。“御天。你现在觉得怎么样。想见喻驰吗。我把他找过來见你好吗。”

    “咳咳咳”战狱剧烈地咳嗽了几声。“我沒事。不用找喻驰了。”

    英子煞见战狱看见了自己。脸色有些不自然。尴尬地道:“我先走了。”

    “谢谢你。我知道那时候电梯已经停止运作了。六十层楼梯。你还是把我送到了医院。”战狱眼底闪着波光。

    英子煞撇开脸。“那不算什么。我先走了。”

    “站住。”战凛的两个字。令英子煞像被钉子钉在了原地。顷刻间动弹不得。

    战凛看了战狱一眼。随后无声地走出了病房。英子煞顿了顿。回头看了战狱一眼。也跟了出去。

    战凛站在走廊尽头靠近窗口的位置。等着英子煞。听到身后响起的脚步声后。战凛悠悠地道:“每一个人都有最适合自己的人。如果你真的爱喻驰。我不会为了战狱。逼你放弃喻驰。你自己好好想想。对喻驰。还有对你之前所放话出去的那个‘玩具’。你自己对他们。分别是什么心态。”

    英子煞震惊地抬头。“你怎么知道童莫的存在。”

    “子煞。你从出生开始。就沒见过我吧。但并不代表我沒有关注你的成长。虽然你沒有像战狱一样陪在我们的身边。郁梓经常提起你。说如果能看到你们一起长大。应该是件很幸福的事。只可惜。对于英薇來说。你已经是她的唯一了。我们达成过协议。不会再干涉对方的生活。”战凛的音调很平淡。只是以叙事的方式告诉英子煞。但却令英子煞很震惊。

    他沒有想到。战凛也曾关注着他的成长。从小到大。他一直很孤单。沒有父亲。沒有兄弟。小时候还经常被同班同学嘲笑。所以当知道自己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双胞胎兄弟后。英子煞羡慕战狱。羡慕战狱拥有得比自己多。

    “战狱个性强。但其实他骨子里。跟你一样孤独。我不关心他。我的关注点都在郁梓的身上。但郁梓却完全把战狱当成自己的儿子般疼爱。为他愁、为他忧、为他担心。所以。战狱才会事事站在郁梓那边。如果你跟他从小一起长大。他一定会将你看得很重要。明白吗。”战凛转身。看着自己的另一个儿子。第一次如此语重心长地道。

    良久。英子煞才点头。战凛又道:“你当初是以什么心态才救下喻驰的。我希望你好好想想。还有。我不需要任何人理解我和郁梓之间的感情。我爱他。就算全世界都不理解。我还是爱他。不会因为任何人或事情而改变。你若是能接受。我们家很欢迎你经常來做客。你若是不接受。也沒有人会勉强你。”

    “我……”英子煞竟发现自己此刻无言以对。

    “你和英薇的想法。我大概能猜到一点。跟战狱直说。我想他应该不会拒绝的。但你要是一直这么利用喻驰伤害他。我也很难保证他会做出什么事。曾经他失去喻驰。悲痛欲绝。如果不是因为我们。他大概已经有想死的心了……”

    英子煞在回去的路上。一直想着战凛的话。

    “你当初是以什么心态才救下喻驰的。我希望你好好想想……”

    “如果不是因为我们。他大概已经有想死的心了……”

    谁才是他最想要的。喻驰吗。还是童莫呢。

    英子煞突然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巴掌。他到底都在做些什么。

    像战狱那样骄傲的男人为了喻驰痛苦了两年多。找回后知道喻驰失忆了。还在努力挽回。就算被喻驰揍。被他刁难。也沒有想过放弃。他留着喻驰。可他又为喻驰做过什么呢。最初除了觉得喻驰有趣外。救他更大的原因也不过是因为喻驰是战狱的教官而已。

    他是不是太自私了。仅仅因为喻驰失忆了。就擅作主张利用他折磨战狱。

    英子煞浑浑噩噩地回到田园别墅。却意外地看到喻驰守在玄关处眼巴巴地看着外面。见他平安回來。似乎松了一口气。抬起头从下往上地看着英子煞。有点儿像一只可怜的猫咪。

    “下雨了。外面冷。怎么不到屋里睡觉。”英子煞因为心情不好。即使是关心的话语。语气也有些冲。

    喻驰缩了缩脖子。在地上写道:“天气恶劣。睡不着。担心你。”

    英子煞一愣。他自己心情不好为什么要拿喻驰出气。其实一直以來。喻驰将他当作家人般依靠的感觉令他很享受。

    “我沒事。來。我们进去。”英子煞将喻驰拉起來。推开门。两人进了屋。顿时感觉暖和了不少。英子煞将门锁上。想了又想还i是道:“今天晚上。我去见战狱了。他因为情绪太激动。吐了血。一直喊你的名字。但是清醒后。又不让我们找你。大概是怕你担心。”

    喻驰闻言心口一痛。他今晚一直有不好的预感。就怕会出什么事。沒想到真的出事了……

    看到喻驰瞬间变得无比难看的脸色。英子煞突然紧紧地将喻驰抱在了怀里。“对不起。我当初救你是有目的的。不是单纯想救你。你那么相信我。对我这么好。我却利用了你。”

    喻驰听到英子煞那么说。心里十分难过。自从战狱出现后。他们两兄弟为了他争锋相对。喻驰不是傻子。他大概也能明白他们为什么会这样。英子煞一方面应该只是替从前的他不值。为他出气罢了。而另一方面。英子煞其实很渴求兄弟情。大概是从小太孤独了吧。

    “不管怎么说。都是你救了我。我不会怪你的。”喻驰拍着英子煞的脊背。像哄孩子那般。无比耐心地将一句话完整地写下來。

    将这些说出來后。英子煞的心舒服了许多。对喻驰道:“他现在沒事了。如果你不放心的话。就去看他吧。”

    “睡觉。”沒想到喻驰却打了一个哈欠。爬上了床闭了眼睛。

    他做了一个梦。也许里面是真实的。他分不清。但是梦里的他被战狱伤得好重。他跌倒在冰冷的雪地里。亲手将一个东西埋在了深雪中。

    知道战狱吐了血。喻驰的心里其实很乱。但是又听到英子煞说他沒事。想起那个令他心寒的梦。喻驰便不想在这个时候见到战狱。无论那个梦到底是不是真的……

    第151章 快点好起来!

    “喻驰。什么时候你想跟战狱离开。我不会拦你。这是你的自由。”英子煞撂下一句话。看了一眼喻驰躺在床上的背影。拿着衣服进了浴室。他知道喻驰听见了他的话。

    英子煞不再和战狱争锋相对。沒有英子煞的干扰。战狱和喻驰的相处时间便多了起來。英子煞倒是抽了些时间回别墅陪英薇吃饭。陪她说说话。

    话題难免总会绕到战狱和战凛的身上。英薇说只要他们各自都好好的。她再也不求什么了。英子煞表面沒说什么。心里却一直记着英薇房间里摆放的那一幅双胞胎的素描画。如果战狱看到那幅画。会是什么表情。会有哪怕一丁点的感动吗。

    英子煞真的很想带战狱回家。看看英薇。这不止是他的母亲。也是战狱的亲生母亲啊……

    英子煞沒再干涉后。战狱与喻驰之间又进了一步。虽然喻驰还不愿意跟战狱回国。但也许是因为潜意识的缘故。喻驰有些心疼战狱的身体。从那天开始。就只是安排战狱坐在一边看自己上课。沒再揍他。也沒让他揍别的学生。

    战狱开始还有些疑惑。过了几分钟后突然欣喜若狂。大概英子煞还是忍不住告诉了喻驰。所以喻驰担心他了。

    虽然有些怪英子煞多嘴。但不得不说。被喻驰的担心的感觉。战狱更加享受。

    从怀里掏出一个物件。战狱珍惜地将那个物件攥在手掌里。一直到喻驰的学生们都下课走人了。都沒有回过神來。

    秋季的到來令道馆里的木地板有些潮湿。喻驰一不小心滑倒了。战狱眼疾手快地抱住了他。两个人滚在了木地板上。喻驰一怔。脸色极其不自然地推开战狱。朝战狱伸出手。他对战狱手里拿着的东西很感兴趣。是什么物件竟让战狱发呆了一个早上。

    战狱拉过喻驰的手。紧紧地握在自己的手里。而后。一个坚硬的小物件抵在了喻驰的手心里。喻驰被战狱的神神秘秘弄得小心翼翼。有些期待地摊开掌心。却看见自己的掌心里赫然放着一颗子弹。

    子弹和枪。对于喻驰而言。从不陌生。

    可是。为什么战狱会看这颗子弹看得出神呢。

    看出喻驰的疑惑。战狱将喻驰抱在怀里。“我知道你不记得了。你不记得的一切。我都会一五一十地全部告诉你。这颗子弹。不仅是你送给我的十八岁生日礼物。还是我们之间缘分的起始点。十多年前。我救了你一命……”

    喻驰无比认真地听着。直到战狱说完。他的脑海里猛地闪过战狱吐血的那个夜晚他所做的梦的其中一个片段。

    画面拉近。在那个雪夜里。他伤心地埋葬了一个物件。那个物件似乎就是这颗子弹。因为。这是战狱不要了的东西。

    喻驰目光一冷。推开战狱站了起來。在战狱疑惑的目光下。一步一步地往道馆最边上的窗户那边走去。

    战狱见喻驰的脸色不好。便担心地跟上前去。却沒想到战狱竟当着他的面。将手里那颗系着他们缘分的子弹扔出了窗户。

    窗外便是最具有伦敦特色的一条街。而街再过去一点儿就是车水马龙的大马路。小小的子弹在喻驰的用力投掷下。被扔出很远。顷刻间便消失了踪迹。

    战狱愕然。反应过來后一下子冲出了道馆。喻驰沉默地看着战狱的背影。握紧了拳头。

    当喻驰再望向窗户的时候。却看到一道高大的身影穿梭在车流间。焦急地寻找着那颗被自己随手扔出的子弹。好几次差点儿被车子撞到。看得喻驰不禁心惊肉跳。想将他喊回來。奈何他又一点声音都发不出。喻驰心急如焚地跑了出去。

    隔着一条街。喻驰都能听到某些司机用英文叫骂的声音。战狱的疯狂举动不但影响了交通。也差点造成了车祸事故。

    喻驰跑出來的时候。战狱已经从车流里抬起头來。兴奋地朝喻驰摊开掌心。他的掌心里。赫然放着一颗小巧的子弹。喻驰看着战狱为了那颗子弹不要命的举动。也不知道是因为今天的太阳太大。还是风太大。竟然流下泪來。

    他从來就不是一个多愁善感或者懦弱的人。今天是怎么了。

    喻驰侧过身。手忙脚乱地擦干眼泪。下一刻。身体却被扭转了过去。

    朦胧的泪眼里。出现的是战狱英俊的脸庞。战狱用手抬起喻驰的下巴。仔细地帮他擦干眼泪。用宠溺的语气道:“已经找回來了。找回來了……”

    喻驰拉过他的手。在他的掌心上写道:“我想起了一点点。我记得那颗子弹是你不要了的。你把它扔回了给我。”

    “那是我一生做过的最错误的一件事。原谅我好吗。你被青爷抓走后。我在雪地里找了一晚上。终于将我扔了的礼物找了回來。所以我也一直相信。只要我不放弃。一定可以找到你。找到你后打死我也不放手。”战狱目光灼灼地道。

    掌心里依旧躺着那颗子弹。战狱邪笑道:“不管你扔多少次。我一定会把它找回來。就像你从前无条件地相信我。从今往后。我也会无条件地相信你。并将你对我的信任找回來。”

    喻驰看着战狱的眼睛。看着他掌心里的子弹。一时间无言以对。不过此时。大概无声胜有声吧……

    战狱眼看喻驰慢慢记起了一些有关自己的记忆。心中很开心。虽然是不愉快的记忆。但只要记忆里有他。 他便很满足了。

    等到喻驰下班后。战狱便想办法将喻驰拐到了伦敦基地里。喻驰來过伦敦基地。如果带他到基地里看看的话。说不定能令他想起一些曾经发生过的事。

    喻驰本來坚持要回家。硬是被战狱半威逼半利诱地带到了基地。本來有些拳头痒。想揍人。但一想到战狱前不久前才吐过血。喻驰又拼命忍住了。

    进入伦敦基地后。喻驰惊讶地发现这里的一切自己竟然似曾相识。才刚进门口。已经有两排排列得无比整齐的雇佣兵向喻驰鞠躬道:“喻教官好。”

    战狱见喻驰瞪大了眼睛。笑道:“喻驰。你以前。可是我一个人的教官呢。”

    他是一个人战狱的教官。是吗。

    “來。喻驰。你一定饿了。先坐着看一会儿电视。我去给你做你喜欢吃的。”战狱满心欢喜地让喻驰坐下。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一下。愉快地钻进了厨房。

    沒等多久。一股令人垂涎欲滴的香味从厨房飘了出來。喻驰的视线从电视上转移到厨房的方向。本來不是很饿的肚子。现在闻到这么诱人的香味后竟真的有些饿了。

    而战狱也恰好在这个时候。将自己最拿手的长寿面端了出來。招呼喻驰过來吃面。

    面的味道飘满了整条过道。战狱从锅里舀出了两碗面。见喻驰只是远远地看着。还沒有过來品尝的意思。便将碗放下。“快过來。我记得你以前很喜欢吃这个面。还是你要我喂你吗。”

    喻驰身体一僵。他只是还沒想好要不要过去。才不是想战狱喂他的意思。又不是小婴儿。

    正当喻驰不好意思的时候。战狱已经捧着一碗面坐到了他的身边。用筷子夹起几根面条。吹了吹。放到了喻驰的嘴边。喻驰不肯张嘴。战狱便凑过去亲了亲他的鼻子。霸道地下指令道:“张嘴。”

    长寿面英子煞也给他做过。只是不是他记忆中的味道。他隐约记得自己曾经吃过长寿面。那种特别的味道一直留在了他的记忆中。从此以后。再也无可替代。

    抱着强烈的好奇心。喻驰张了嘴。

    好香。好好吃。跟记忆中的味道一模一样。

    喻驰惊喜地从战狱的手中夺过碗。迫不及待地大口吃了起來。样子又可爱又狼狈。将一整碗吃下肚子后。喻驰打了个饱嗝。嘴边还咬着一根很短的面。然而他自己根本沒有注意到。

    “喻驰……”战狱叫了一声。喻驰转过头。看着战狱的双眸里闪着动人的光。

    “喻驰。我饿了。”战狱厚颜无耻地叫喊道。

    喻驰伸长了脖子。指着桌子上的另一碗面。意思是“还有。不要着急”。可还沒反应过來。双唇就被吻住了。那根面条被战狱夺了过來。不但如此。战狱还得寸进尺地掌着喻驰的后脑勺。以唇舌做武器。入侵了毫无防备的喻驰的领地。

    喻驰喊不了。骂不了。只挣扎了几下。便任由自己沉浸在了这个吻里。

    原來。他根本是不讨厌的。不管战狱要对他做什么。他内心的深处似乎从來就沒有真的排斥过。

    战狱。战狱。这个每想一次就令他痛一次的名字。

    这个吻持续了很长的时间。直到双方都缺氧才不舍地停下。战狱努力压制住自己对喻驰的欲望。想好要慢慢來。不能将喻驰吓跑。勉强地收回已经探进喻驰衣服内的手。战狱在喻驰的脖颈间轻轻地道:“喻驰。要快点好起來。”

    快点儿好起來。

    第152章 刺激

    喻驰闭上眼睛。很久很久。才在战狱期待的目光下。点了点头。

    这一晚。喻驰沒有回田园别墅。他给英子煞打了个电话。英子煞却让他今晚不要回家。所以他留在了伦敦基地里。莫名其妙地和战狱睡在了一张床上。

    本來睡得很好。但是后半夜喻驰突然惊醒了。有些分不清现在抱着他的人是战狱还是英子煞。直到快天亮才又迷迷糊糊地睡着。

    战狱很早就醒來了。伦敦基地比较阴凉偏僻。因此沒有阳光能透进來。战狱注视着喻驰安静的睡颜。内心无比满足。

    磨蹭了很久。战狱才离开床。替喻驰盖好被子。

    刚出房间就见到雇佣兵队长一脸严肃的表情。战狱顿时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到我书房说。”

    雇佣兵点头。跟着战狱进了书房。

    “少爷。英氏家族那边出事了。”

    战狱闻言拧紧了眉。“到底怎么回事。”

    “他们被第二大家族的人盯上了。不仅摊上了官司。还面临着巨款的赔偿。似乎是被人黑吃黑了。听说英氏的现任族长被人暗杀还受了伤。如果不是您让我们一直盯着。我们一定收不到这个消息。英氏将这个消息锁得很死。”雇佣兵队长镇定地汇报道。

    战狱并不关心英家出了什么事。但是他关心英子煞的伤。

    “知道他伤得怎么样吗。”战狱沉声问道。

    大概是因为英子煞昨晚受伤了。所以才不让喻驰回别墅。战狱想到这里。眉头揪得更紧。

    于情于理。他都应该帮英子煞一把。

    不管是因为英子煞是他的双胞胎兄弟。还是因为英子煞曾经救下过喻驰。这件事。战狱都不会坐视不理。

    “听说伤势不严重。但也许是怕家族里的成员过于恐慌。所以还是瞒了下來。”雇佣兵神情凝重地道。

    战狱点头。“这件事。我亲自处理。派些厉害点的人跟我一起。整件事做得好看点。不要让英子煞知道是我们做的。”

    “是。我明白了。少爷。”雇佣兵应声后准备离开。又被战狱叫住。“喻驰醒來后。让厨房那边给他准备早餐。他喜欢喝蛋花粥。我会给他留纸条。其他的你们不用管了。只是在今天之内最好不要让他离开基地。如果他一定要离开的话。也不用拦他。但必须暗中保护他。”

    “是。少爷。”

    雇佣兵队长离开后。战狱危险地眯起了眼。就算英子煞干涉他和喻驰之间的感情。英子煞还是他的双胞胎弟弟。他从來就沒有想过要否认这段血缘关系。他们两兄弟可以打得你死我活。但是战狱这个人护短。他能动的人绝不允许别人动一下。

    如果说战狱和战凛最不像的一点。大概就是战狱比战凛要有人情味些。除了郁梓。战凛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可沐浴在郁梓的爱里长大的战狱。对别人绝情无比。可对家人、对喻驰。永远是毫无保留地付出。

    战狱离开书房。回到自己的房间。喻驰还在睡觉。战狱坐在床边。贪婪地注视着喻驰的睡颜。在喻驰柔软的唇瓣上印下一个吻。留下一张小纸条后才安心地离开。

    “爸爸。有一件事情需要您出面帮忙是这样的。关于黑吃黑被摊上的官司。嗯。我想帮他一把。您不用担心您上不了伦敦的法庭。我会搞定的。好。拜托您了。”战狱跟郁梓通完电话后便驱车出去了解情况……

    第3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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