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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9节

    掠战 作者:焉知冷暖

    第19节

    喻驰这副倔强的模样令人又爱又恨。战狱终于看不过眼。长臂一捞将喻驰轻而易举地抱了起來。

    喻驰冷着脸。“放我下來。”

    说话间战狱已经进了客房。喻驰看到安静地躺在床上的向啸后一下子噤了声。

    喉咙像被东西堵住一般。喻驰大口地喘着气。眉头立即皱了起來。

    战狱将喻驰放下。喻驰坐在向啸的床边。怔怔地看着向啸。

    向啸现在很干净。身上沒有肮脏的血迹。脸上也沒有一点儿狼狈。甚至连头发都被打理得整整齐齐。喻驰伏在了向啸的身上。不停地喃喃自语。说的都是一些他们过去曾共同经历过的事。

    战狱就站在他身后听着。仿佛进入了另一个鲜活的世界。只是这个世界。是属于喻驰和向啸的。他战狱不能涉足。

    喻驰并沒有太伤心。也沒有再流泪。事实无法改变。只是需要接受这个世界上对他最好的人已经不在了的事实。格外困难。

    林叔去世的时候。战狱悲痛不已。可林叔并不是战狱的唯一。战狱还有两个父亲。可喻驰早早便沒了父母。好不容易遇见一个向啸。老天却残忍地将这最后一个都夺去了。

    战狱能明白喻驰的痛和愧疚。如果可以改变事实。如果可以时光倒流。让他做什么他都心甘情愿。可惜一切无法改变。

    喻驰说了很久很久。战狱沒有催他。也沒有阻止他往下说。他一直站在喻驰的身后。等着喻驰把话说完。

    唇瓣苍白得已经裂开。战狱转身去给喻驰倒了一杯水。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先喝喝水。

    喻驰缓慢地回头。双眼里闪着迷茫无助的光。就像当年的九岁孩童般。

    迟钝地接过战狱递过來的水杯。喻驰咕噜咕噜喝了半杯水润了润嗓子后继续说。

    虽然战狱一直沒有说过一个字。但对于喻驰來说战狱的影响力依旧是巨大的。曾经失去双亲的时候。战狱就陪在喻驰的身边。现在失去向啸。战狱还站在自己的身后。即使喻驰不说。可他是安心的。

    喻驰大约说了三个多小时。最后终于想不到什么要说的话了。修长的手指抚上了向啸冰冷的脸。“向啸。对不起。你临死前说的话。我答应你。谢谢你。陪我度过了那么多美好的时光。让我并非一无所有。”

    “向啸。我跪在这里向你起誓。只要有我一天。喻驰就不会一无所有。”战狱重重地跪下。一字一顿清晰无比地道。

    喻驰的后背僵住了。沉默许久。他才摊开握紧的拳头。将那粒米放在了向啸的额头上。最后不忍心地撇开眼。“将他火化吧。”

    战狱点头。叫了雇佣兵进來将向啸搬出了屋外。

    喻驰等得脖子都僵硬了。两个多小时后。一个不大不小的黑盒子送到了喻驰的手上。喻驰抱着它。整夜都未曾离手。也沒再合过眼。

    第二天甘泽敲门后进來查看喻驰身体状况的时候。看到喻驰魂不守舍的模样也有些不忍。但看他这么不在乎自己。气也不打一处來。

    但是在甘泽正想狠狠地教训喻驰一顿的时候。突然想到如果有一天出事的人是甘奥飛。他又会如何。恐怕失魂落魄的样子并不输于现在的喻驰吧。

    呸呸呸。老头子不会有事的……

    “吃过东西了吗。”甘泽问战狱道。

    战狱轻轻地摇头。深邃的黑眸一直注视着靠着窗边抱着向啸的骨灰盒发呆的喻驰。

    “你先去弄点吃的给他。我给他上药。”甘泽无奈地叹气道。

    战狱点头。“拜托你了。”

    甘泽放下医药箱。爬上床在喻驰的面前坐下。也沒跟他说话。直接拉开了他的被子。

    “不用管我……”喻驰的声音十分沙哑。昨夜跟向啸说了太久的话。喉咙也有些隐隐作痛。

    甘泽拿起一支药膏。对喻驰道:“知道一支药膏要多少美金吗。知道我为了弄这些药膏费了多大的功夫吗。向啸虽然不在了。可在乎你的人还在。你不肯吃东西。难道战狱就有进过一粒米吗。你不肯再上药。你知道战狱的后背和肩膀上也有伤吗。你惩罚的不仅仅是你自己。”

    喻驰黯淡的双眸终于恢复了一点光亮。战狱也受伤了吗。战狱也因为他沒有进过一粒米吗。可他跟战狱。已经互不相欠了。

    可他根本沒有任何的心情上药、吃饭。整颗心都沉浸在了悲伤里。死不了。难成活。

    可这条命。是向啸以命换命得來的。如果他糟蹋了自己。天上的向啸会更加死不瞑目吧。

    喻驰终于放下了向啸的骨灰盒。任由甘泽为自己上药。等上完药后。战狱端了一碗粥和一大碗面过來。见喻驰终于不再抱着那个骨灰盒了。稍微安心了一点。

    “先喝点粥暖暖胃。”战狱将一碗粥递给喻驰。

    喻驰接过粥。正怕烫的时候却感觉到这碗粥的温度刚刚好。不烫也不凉。温温的。恰好是能够入嘴的温度。

    喻驰的心渐渐暖了起來。喝完了粥后又勉强吃了半碗面。虽然沒有胃口。但总算是填饱了肚子。

    之后的每天甘泽依旧准时來帮喻驰上药。后來这项工作便由战狱代劳了。

    “抬起头一点。我看不见你脖子上的伤。”战狱微微抬起喻驰的下巴。喻驰也不疑有他地将头抬高了一点。脖颈上却一热。喻驰怔住了。

    战狱却暗自解释道:“这种药涂上去会很辣。我先帮你降降温。”

    可战狱的话音刚落。却看到喻驰的脖子红了。喻驰有些赧然地后退了一点。一把夺过战狱手上的药膏。“我自己來。”

    战狱并沒有异议。可第二天上药的时候却又故技重施。喻驰用力抵住战狱的胸膛。“你干什么。”

    战狱似乎有些苦恼。“可以说是做自己一直想做的事情吧。”

    喻驰猛地抬起头。他不懂。他不懂战狱是什么意思。

    因为向啸死了。所以寻他开心。还是想给他安慰。怎么个安慰法。像当初林叔去世的时候他安慰战狱的那个夜晚一样吗。

    喻驰的脸色顿时又白又红。他不要这样的安慰。当初他那样对战狱。是他心甘情愿的。并不是要战狱也回报他一样的情感。战狱的爱太遥不可及。他不敢奢望。

    战狱慢慢地凑近喻驰。吻上了他漂亮的眼睛。纤长的眼睫毛。

    喻驰猛地撇开脸。他清楚地记得。在雪夜的那一晚。战狱是如何用他心甘情愿的安慰去侮辱他的。

    “够了。少爷不是嫌我脏么。不必因为我失去了向啸。就委屈自己这样安慰我。我喻驰不需要。”喻驰说完后抱着被子缩回了墙角。又盯着放在窗边的那个骨灰盒继续发起呆來……

    第095章 千百倍地奉还!

    战狱愣住了。悲伤与震惊在他的脸上一闪而过。难道他真的是如此失败的一个男人。好不容易明白了自己对喻驰的感情。可喻驰却看不懂他的感情。

    战狱黑着脸走到了距离喻驰最远的一扇窗边。忍不住点起烟。他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对待喻驰了。向啸死了。可战狱的心里却沒有一丝轻松的感觉。向啸死了。可他是否也带走了喻驰的心。

    长达好几天沒有对过话。喻驰沉默。战狱也沉默。

    两个雇佣兵在帮向啸整理遗物的时候发现了一些细小的东西。向啸沒有亲人。他们也不知道这些东西应该交给谁好。便交给了喻驰。

    几个玻璃罐子里装着数以千计的米粒。每一颗米粒上都刻着不一样的字。

    喻驰想起自己也曾收到过很多。心中一动。对雇佣兵道:“帮我到基地的房间里靠窗边第二个抽屉拿一个跟这个差不多的玻璃罐子过來。可以吗。”

    “当然沒问題。喻教官。”雇佣兵点头道。

    “谢谢。”以前向啸送给他的每一颗米粒上其实都刻了字。只是他从來沒有仔细看过上面都是些什么字。现在突然想起來。那一颗颗的米粒上的每一个字会不会是曾经的向啸想对他说的话呢。

    喻驰突然很想知道。

    向啸的遗物并不多。只有那么几样。而只有这一样。是跟他有关联的。

    雇佣兵离开了房间。喻驰将其中一个玻璃罐子里的米粒全部倒了出來。认真地将能够串联成一句话的米粒区分开來。渐渐的。看清楚了向啸所想表达的每一句话。

    原來向啸的深情早就渗透在平常的细节里。每天每夜每分每秒。甚至于每一颗仔细刻上字的米粒。而他却从不曾发现。

    向啸对他所有的好。他似乎都当成了理所当然。当成了哥哥般的身份。而忽略了向啸对他真正的感情。

    每一颗米粒上承载着的深情都仿佛有千斤重。他明白得太晚。人死如灯灭。可即使早了。他大概也难以回应向啸的深情吧。所以向啸才一直沒有说破。等他自己发现吗。

    喻驰突然觉得心痛难忍。整个人趴在了窗台上。

    经过将近两周的休息和调理。喻驰身上的一些轻伤都差不多痊愈了。伤得比较重的几处恢复得比较慢。但只要他不用力。不触碰到。那种疼痛还在喻驰可以忍受的范围内。

    战狱见他趴在冰冷的窗台上睡着了。小心翼翼地将人放在了床上。凝视着窗台上排序整齐的米粒。战狱叹了一口气。大掌将那些米粒尽数扫进了玻璃罐子里。

    因为喻驰很敏感的原因。战狱沒有再跟他睡在同一张床上。而是睡在了距离喻驰很远的沙发上。他不能让喻驰误会他的感情。并不是安慰失去向啸的喻驰。他也是骄傲的人。哪里需要如此。

    可是这种称之为“爱情”的感情。到底该如何去表达才是正确的。

    他之前伤害得喻驰那么深。又该如何让喻驰相信他真正的心意。

    而那一晚始终是战狱心头的一根刺。即使再想忽略。依旧时不时地扎他一下。但换个角度想。那一晚他不是也跟丁言发生了关系么。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他又怎能要求喻驰干干净净守身如玉。

    可他沒法不在意。也许对喻驰的感情已经比他自己所想象的还要深了吧。可是为了喻驰。他能不在意。只要喻驰以后。都只属于他一个人。

    战狱为喻驰盖好了被子。在他恢复了红润的嘴唇上轻轻地吻了一下。贪恋地注视着他睡着的模样。直到夜深了才到沙发上去躺一会儿。

    翌日。喻驰终于主动跟战狱说话。

    “我想去一个地方。”喻驰注视着战狱。

    战狱点头。“你说。”

    “青水溪。”喻驰说出了一个战狱从來沒有听说过的溪名。

    战狱疑惑地摇头。“在哪里。”

    喻驰凭着记忆将那条溪流所在的大概方位告知了战狱。战狱的动作很快。吃完早餐后就开着车带着三个雇佣兵将喻驰送到了青水溪。

    这条溪流正是喻驰和向啸小时候经常洗澡的那条溪流。之前向啸说想有空回來看看。却沒有等到再回來看的机会。如今向啸走了。喻驰只好带着他回來看。

    下了车后。喻驰看着眼前的溪流。清澈见底。有些地方还结着透明的冰。曾经他们在这条溪流里一起洗澡。一起嬉笑着长大。清脆的笑声仿佛还在耳边响起。可明明当初是两个人。如今却是一个人抱着一个骨灰盒。

    战狱让那三个雇佣兵跟他们保持一些距离。自己站在喻驰的身后。看着喻驰缅怀他和向啸的过去。看着喻驰将向啸的骨灰撒入清澈的溪流。

    玻璃罐子被喻驰一个个打开。那些刻了字的米粒也一颗颗落入了溪水中。喻驰眼神空洞地道:“向啸。这辈子是我对不起你。下一辈子。如果我们还能相遇。一切都随你。好不好。”

    喻驰的语调极其清淡。听得战狱心如刀割。

    “少爷。”其中一个雇佣兵将一个耳机塞给了战狱。战狱听到电话那边的汇报后沉重地拧起了眉。

    沒想到那晚青爷居然在公寓里埋下了炸弹。还逃走了。至今找不到他的下落。战狱沉声道:“继续打击青爷的生意和势力。如果可以不留任何蛛丝马迹地将人抓回來更好。”

    那晚过后战狱因为心里怪战凛。至今为止还沒有回去过战凛的别墅。一直陪在喻驰的身边。只给郁梓打了一个电话。说自己和喻驰一切都好。让他们不要担心。

    已经做完一切想做的事情的喻驰站在溪边吹着风。良久。他才回过头看着战狱道:“少爷不用一直守着我。可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也可以去找丁言。我沒有那么脆弱。”

    战狱闻言脸色一变。“丁言。他现在的状态恐怕是生不如死吧。”

    喻驰的神情里充满了疑惑。

    战狱上前握住喻驰的双肩。“喻驰。伤害过你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我要让他们千百倍地奉还给你。所以丁言。我绝对会让他承受比你更痛的痛苦。”

    喻驰的眼睛眨了几下。忽然明白了过來。他正纳闷为什么青爷会咬定他知道军火钥匙的下落呢。原來是丁言搞的鬼。

    而此时的丁言。正像战狱向喻驰许诺的那般生不如死。

    无止境的一轮又一轮的侵犯充斥着丁言的脑海。被弄晕。又被痛醒。继续晕。接着再醒。接纳男人的地方已经数不清流了多少血。甚至已经麻木不堪。

    可压在他身上的人依旧沒有停止的意思。好不容易喂饱了一批人。又会换一批人继续上來。乐此不疲地将自己的快乐建筑在丁言的痛苦上。

    各种挑战极限的s道具。一样又一样地在丁言的身上试验。他引以为傲的身体早就被折磨得沒有一寸完好的肌肤。脸颊上还沾着泪痕。那双眼却再也沒有眼泪可以流出來。

    丁言看着头顶那盏仿佛永远都不会灭的水晶灯。精神已经极度恍惚。在这种痛苦的时刻。他只能尽量想些快乐的事情。可每当想起战狱。就心痛得不能自已。

    他恨。为什么战狱竟会为了一个教官。对他如此。忽然又转念一想。那个教官肯定早已经被青爷折磨致死了。战狱也绝对不会捞着什么便宜。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丁言思及此处突然放声笑了出來。嘴里立即被塞进了一样东西。由于太大。丁言一下子呛得脖子都红了。

    “笑什么笑。是疯了吗。好好侍候爷。”一个男人恶狠狠地对丁言道。

    另一个男人抓着丁言的头发正调。戏着他。突然看到丁言松开一些的手掌里拿着一根做工十分精致的钥匙。那个男人将钥匙一把夺了过來。”嘿嘿“地道:“哟。还挺好看。不知道值几个钱啊~”

    丁言见军火钥匙被人抢去。立即睁大了双眼。拼了命吐出嘴里的东西。红着眼睛道:“还给我。快把军火钥匙还给我。”

    丁言的声音极度沙哑。他已经严重缺水。那个男人很勉强地听清楚了丁言的话。却不屑地道:“你说什么。这就是传说中的军火钥匙。你得了妄想症吧。就你这么个b还想战少把军火钥匙送给你。战少要真那么宝贝你。怎么会将你送给我们玩。”

    “就是。切。还以为是什么稀罕东西呢。肯定是不值钱的玩意儿。”另一个男人也附和道。接过钥匙随手一扔。丁言的心就像被人狠狠地踩了一脚。

    假的

    不。怎么会是假的呢。

    呵呵。也许真是假的。青爷称赞他聪明。而在战狱的身上。他真是愚蠢如猪。战狱对他的好都是做戏的。这军火钥匙。又怎么可能会是真的呢。

    天真。原來在床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的他竟然还有如此天真的时候。

    丁言彻底心灰意冷了。直到这一刻他才真正看清。原來对他最好的男人。还是青爷。他这颗心。不该动。也动错了对象。一个b有什么去爱的权力。这一次是他自取其辱。还连带着玩了自己的命。

    第n次晕过去前。丁言觉得。自己大概就会这么死在床上了吧……

    第096章 恭喜你们

    时间又过去了两周。喻驰的伤势基本好转。本來身上会留下的一些疤痕也被战狱不知道从哪里花了多少钱弄來的一些药膏去掉了。甘泽终于不再精神紧绷。又恢复了“自由之身”。

    “喜欢就大胆说。不要到错失了才后悔莫及。哪怕头破血流又如何。好过遗憾一辈子。”甘泽想起自己和甘奥飛之间的感情。不由劝起了战狱。

    最起码战狱和喻驰之间既沒有父子之情。也沒有深仇大恨。相反。战狱对喻驰还曾有救命之恩。以至于喻驰多次对战狱以性命相护。这种深刻到可以舍命去换对方安好的感情。如果都不是爱。那么甘泽也无话可说了。

    战狱闻言忍不住又点了根烟。被甘泽瞪了一眼。“你怎么也跟老头子一样。总是动不动就抽烟”

    战狱愣了愣。甘泽又别扭地道:“虽然像你们这种男人抽烟的样子挺帅。但是站在医生的角度上來说。我并不建议你们经常抽烟。”

    战狱将烟熄灭了。阳光照射在他英俊的脸庞上。披着的光晕令他如同从天而降的太阳神。战狱叹了一口气。“我倒是想。可他的心。大概不在我这里吧。”

    甘泽翻了个白眼。“不在你这儿在谁那儿。一个人可以为另一个人舍生忘死多少次。留在你身边。难道不是他心甘情愿的吗。他每次受伤。难道都跟你沒有关系吗。我走了。精神紧绷了好几天。我要回基地睡觉去。懒得管你们。”

    甘泽打了个哈欠。留下半信半疑的战狱。独自一人离开了战狱的私人别墅。

    舒爽地睡了一觉后。甘泽心情不错地洗了个澡。从浴室出來的时候手机却响了。來电显示是一个陌生电话。甘泽想了想。还是按了接听键。

    一道并不陌生的女声令甘泽皱起了眉。是邹楚雯。甘泽一听到这道声音便有些不耐烦地想挂机。

    邹楚雯自然也知道。但她不能对着一个孩子发火。否则就显得自己太小气了。她只能温柔细声地对甘泽道:“阿泽。可以请你出來一起喝杯东西。聊聊天吗。”

    “我沒时间。何况我们之间似乎也沒什么好聊的。”甘泽无奈地瞅着天花板。邹楚雯把他当成儿子看。他可把邹楚雯当成情敌看呢。情敌之间还有啥话好说的。

    “是关于奥飛的事情……”邹楚雯故意挑起甘泽的兴趣。

    果然。甘泽危险地眯起了眼睛。“时间地点。”

    两分钟后甘泽挂了电话。他倒是很有兴趣听听邹楚雯到底想说关于甘奥飛的什么事情。

    富有情调的西餐厅包厢里。戴着墨镜的女人在优雅地喝着一杯冰镇柠檬水。甘泽拐进了西餐厅。在服务员小姐的带领下。找到了半开放式的正坐着邹楚雯的包厢。

    看到甘泽到了后邹楚雯摘下了脸上的墨镜。她今天只化了淡妆。看起來既端庄又大方。

    听说邹楚雯前几年还拿过模特小姐冠军。而且还有自己私人的工作室。在事业上虽然无法跟甘奥飛和甘泽相比。但对于女人來说。能达到这种程度也算是不错的了。

    “快坐。阿泽。”邹楚雯尽量态度温和。柔柔地笑道。

    甘泽却不吃她这一套。“有什么就直说吧。”

    “阿泽。我能问问。你为什么这么不喜欢我吗。”邹楚雯看着甘泽。她一直觉得甘泽只是个还不太懂事的儿子。虽然在医学界上是个神童。可他却好像不太了解大人的世界。

    甘奥飛正是气血方刚的年纪。也是需要女人的时候。甘泽身为男人应该也能明白。为什么就是讨厌自己呢。

    有时候邹楚雯甚至觉得甘泽不止是讨厌她。甚至对她充满了敌意。

    甘泽的眼神有些冷。反正甘奥飛已经知道了。他什么也不在乎。便淡淡地道:“你错了。我不是不喜欢你。我是讨厌所有接近老头子的女人。包括你。”

    “为什么。”邹楚雯疑惑地问道。

    甘泽轻笑。“因为我爱他。”

    “你说什么。”邹楚雯乍一听。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甘泽喝了一口自己最爱的那种咖啡。又清晰地重复了一遍:“因为我爱他。全世界再也沒有一个人能比我更爱他。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

    邹楚雯愣住了。甘泽说了什么。爱。爱到容忍不下甘奥飛有别的女人。那么这种爱。肯定不是单纯的父子之情了吧。

    跟邹楚雯一样愣住的还有坐在甘泽身后的包厢中的甘奥飛。他会出现在这里完全是偶然。事先甘奥飛并不知道邹楚雯约了甘泽出來。他是过來谈生意的。只是另一个生意伙伴途中碰到了一点儿事。所以还沒有到而已。

    谁知道坐着坐着竟然就听到了甘泽的声音。开始还不敢相信。却无意间听到了甘泽大胆的表白。

    因为我爱他。全世界再也沒有一个人能比我更爱他。

    他的儿子。随了他的姓氏陪伴了他十多年的儿子。亲口对即将要与他结婚的女人说他爱他……

    甘奥飛不明白此时此刻自己的心里是什么样的感觉。但他的心。被甘泽深深地震撼到了。

    邹楚雯仔细地看着甘泽的脸。他脸上的认真令他看上去一点儿也不像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反而更像是一个能为自己说出的话负责任的男人。

    邹楚雯的脸都吓白了。厌恶立即爬上了她的双目。“你是同性恋你有沒有想过你爸爸将你养这么大。你却是个同性恋。有多么对不起他”

    甘泽闻言脸色一白。就连握着杯子的手指都用力到发白的地步。他极力冷静下來。布满寒霜的脸毫不留情。冰冷地道:“这话你沒资格对我说。第一。你不是我母亲。第二。你可以说我。但不能说老头子;我是不是同性恋。跟他沒有一毛钱关系。”

    就坐在甘泽身后。与甘泽只有一个座位之隔的甘奥飛清楚地听到了甘泽的话。心中一阵抽痛。沒错。即使甘泽的性向与正常人不同。那又怎样。始终是他甘奥飛的儿子不是吗。

    再说这里面本來就有他的责任。只要甘泽好好的。他所期望的不就是这样么。

    甘泽还是原來的甘泽。不容外人说他半句不是的甘泽。从來沒有变过。

    甘泽低头。随即又抬头道:“我可以尊重他的选择。只要他亲口对我说。”

    “你……真不要脸。你知道我们都要结婚了吗”邹楚雯气极。顺手就拿起自己喝过的冰镇柠檬水往甘泽的脸上泼去。长这么大她还是第一次做这种一点也不优雅的事情。

    冰水顺着甘泽的脸颊上滴了下來。冰块砸在脸上也十分痛。连头发都湿了。甘泽感觉到自己浑身都很冷。身体僵住了。邹楚雯说了什么。

    她说。他们要结婚了。

    甘泽松开了咖啡杯。攥紧了拳头。

    甘奥飛突然沒听到甘泽的声音。又觉得刚才邹楚雯说的话实在太过分。隐隐有些担心甘泽。便再也坐不住了。绕到了前面一看。沒想到却看见满脸狼狈的甘泽。

    甘奥飛随即大怒。黑着脸呵斥邹楚雯道:“你在干什么实在是太过分了。”

    “奥飛。”邹楚雯显然十分惊讶。

    她本來就是偷偷瞒着甘奥飛约甘泽出來的。就是想了解一下甘泽不喜欢她的原因。毕竟她跟甘奥飛能不能结婚。甘泽是个关键。甘奥飛之前已经跟她明说了。因为甘泽不能接受她这个新妈妈。所以他们还不能在一起。

    邹楚雯想改变甘泽对自己的偏见。好能够早点嫁给甘奥飛。却沒想到甘奥飛竟然会出现在这里。还恰巧亲眼看到自己向甘泽拨了水。对她的印象肯定越來越不好了。

    “我刚好约了客户在这里谈生意。你搞什么。怎么可以这样对泽。难道你不知道他是我的儿子吗”甘奥飛拿了几张纸巾。帮甘泽擦着脸上和头发上的冰水。

    “我、我知道。可是你知道吗。他居然说他爱你。你们是父子。这怎么可以”邹楚雯花容大变道。

    甘奥飛皱了皱眉头。“够了。这是我和泽之间的事。”

    甘泽回过神來。一把挥开了甘奥飛的手。沉着的脸令甘奥飛大感不妙。甘泽站起身。漆黑的双眸盯着邹楚雯道:“谢谢你告诉我。恭喜你们结婚。”

    “不。泽。你听我说……”甘奥飛上前想拉住甘泽的手。却被甘泽躲了过去。快步离开了西餐厅。

    甘奥飛忙追了出去。却看见甘泽面无表情地准备横穿马路。甘奥飛怕甘泽出什么事。急忙将他拉了回來。一路拉到了自己的车子前。连客户也顾不得了。马上打开车门将甘泽塞进了车里。上了车后利落地锁了车。

    邹楚雯关掉了录音。她原本想录下自己开解甘泽的话好让甘奥飛感受到她的贤良淑德。却沒想到弄巧成拙。这下该怎么办才好。

    邹楚雯恨死了自己的沉不住气。这件事上明明是甘泽的错。她只要忍着就好了。为什么拿水要泼他呢。而且还被甘奥飛亲眼看到了……

    第097章 不会让世人耻笑你!

    “让我下车。”甘泽的语气令人心惊……

    甘奥飛启动了车子。“你先跟我回公司一趟。有话慢慢说。”

    “我沒有什么话要跟你说的。我要说的话早就说完了。”甘泽极其平静地道。

    甘奥飛握住了甘泽的左手。甘泽却将他的手用力甩开。自嘲地道:“别碰我。我只是个同性恋。”

    “泽……”甘奥飛看着甘泽。有时候真的不知道把这个儿子怎么办好。

    到了银升集团楼下的时候。那个本來跟甘奥飛约好要谈生意的客户突然打了电话进來。甘奥飛接了后道歉道:“不好意思。我现在有一点儿事在忙。我们另约时间……泽。你干什么。”

    趁甘奥飛一时不留意。甘泽已经迅速地开了车锁跑下了车。

    “喂喂。甘董事。发生了什么事。”电话那头的客户问道。

    “有空再聊。”甘奥飛扔了手机。追了出去。

    甘泽像无头苍蝇般冲入了银升集团。因为不想被甘奥飛那么快追上來。一时脑子糊涂去按了电梯。

    此时正是上班时间。大家都在埋头工作。所以并沒有人乘坐电梯。甘泽按了电梯后还沒反应过來。电梯已经打开了门。

    “泽。别冲动……”甘奥飛一追进來便看见自己的儿子在电梯前停留。差点儿吓得魂飞魄散。

    甘泽。最怕电梯。曾经的阴影对他影响太深。

    而这。又是他甘奥飛的错。

    甘泽听见甘奥飛的声音。背脊颤了颤。下意识地走进了电梯。可当电梯门渐渐关上的时候。甘泽赤。裸裸地后悔了。四四方方的电梯。就像一个密不透风的牢笼。将甘泽紧紧地束缚在了里面。甘泽在一瞬间感觉难以呼吸。

    在电梯门彻底关闭上的最后一刻。一只宽厚有力的大掌伸了进來。卡在了门缝里。甘泽大惊。连忙紧张地按了开门按钮。甘奥飛高大的身躯挤了进來。满头大汗地看着甘泽。

    甘泽乌黑的双眸瞅着甘奥飛的手。见只是被夹得有些微红。并沒有什么大事。渐渐放下心來。甘奥飛走近甘泽。微微喘着气问道:“怕吗。”

    “才不。”甘泽毫不认输地道。修长的手指按了顶楼数字的按钮。不就是座电梯吗。还能吃人不成。

    按钮亮了后。电梯开始快速上升。剧烈的晕眩感越來越严重。甘泽有些腿软地蹲了下來。像只可怜的小鹌鹑般靠着电梯内壁。

    对于甘泽來说。再宽敞的电梯都是狭窄的。只要是在这种密闭的正方形空间里。他整个人就会顿感不妙。

    “泽……”甘奥飛见甘泽眼巴巴地盯着电梯上升的红色数字。眼中布满恐惧。便上前遮住他的双眼道:“沒事的。很快就到了。”

    甘奥飛的话音刚落。原本还亮堂堂的电梯突然就暗了下來。周围的灯尽数熄灭了。电梯剧烈地摇晃了两下。停止不动了。

    甘泽大骇。心中的阴影陡然加剧。漆黑的电梯中。他就像是一个无助的孩子般。等待着救援。却又迟迟不见救兵出现。

    当年留在幼小的心灵上那关于电梯的不可磨灭的记忆又在脑海中翻滚着反复出现。甘泽焦躁不安地缩着身体。浑身发冷瑟瑟发抖。就连嘴唇都因为恐惧变成了青紫色。

    甘奥飛目光沉着地按了警报铃。尖锐的铃声过后。电梯内又恢复了一片可怕的静谧。

    “别怕。爸爸向你保证。十分钟内一定会有人來救我们。”甘奥飛充满磁性的声音在甘泽的耳旁响起。却安抚不了甘泽那颗紧张害怕的心。

    虽然甘泽自己是医生。但是他能在手术台上应付自如。能用自己的时间换别人的性命。却唯独治不好自己的心病。所谓“医者不自医”就是这个道理吧。

    甘奥飛自然也感觉到了甘泽的僵硬。他小心翼翼地蹲了下來。安抚着甘泽的背脊。“沒事的。”

    甘泽拼命地摇头。额头处不断沁出冷汗。“快做点儿什么吸引我的注意力……”

    “你想我怎么做。”甘奥飛显然有些手足无措。

    甘泽快要疯了。待在这样漆黑的电梯中。身心惧怕。脑子里不断想着当年被困的自己是怎样的绝望。越想越害怕。即使知道此刻甘奥飛就陪在他的身边。甘泽也依旧浑身发冷。

    “说话。唱歌。什么都好。”甘泽颤着嘴唇道。

    甘奥飛愣了愣。随即点头道:“好。”

    甘泽将脑袋抵在甘奥飛健硕的胸膛前。听着最令他安心的充满磁性的声音。说话的内容是什么甘泽根本沒有听进去。他要的只是甘奥飛的声音。以及能够确切地感受到甘奥飛就陪在自己的身边。哪里也沒有去。

    十分钟。甘泽从來沒有一刻觉得十分钟竟是那样难熬。仿佛感受不到时光的流逝般。甘泽只觉得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很久。远远不止十分钟。

    甘奥飛却一遍又一遍地告诉他。十分钟。马上就会过去了。

    说到最后。甘奥飛已经不知所云了。可电梯门依旧沒有打开。电梯里依旧一片黑暗。甘奥飛停了嘴。甘泽听不到声音。双目立刻呈现出惊恐与彷徨。他用修长的手指狼狈地触摸到了甘奥飛的脸。“老头子。”

    “我在……”甘奥飛刚回答。甘泽已经迫不及待地将脸凑了过去。热热的东西。触碰到了甘奥飛的双唇上。

    那是一阵熟悉的味道。令他久久回不了神。

    甘泽吻到了甘奥飛。那样的不顾一切。所有的害怕全都消失不见了。顷刻间。他忘了自己还在这狭窄的正方形空间里。他能感觉到甘奥飛的存在。不像小时候的那一次。只有他自己一个人……

    甘奥飛大脑一片空白。他的泽在做什么。

    吻他。

    甘奥飛想推开甘泽。甘泽却用力地板正他的脸。唇舌暧昧地吻着他。甘泽头脑发热。其实并沒有真正意识到自己到底在干什么。他只是觉得这么做。自己会很有安全感。

    光。一点点地透了进來。甘奥飛一个激灵。背后竟被冷汗浸湿。不。他不能接受。

    甘泽是他的儿子。

    他们。同样是男人。一模一样的男人。

    他们都该有自己的生活。甘泽还小。还糊涂。难道他也一样糊涂吗。

    见不得光。见不得光。这会毁了甘泽一辈子。毁了他最骄傲的医学事业。毁了他们的父子之情。

    他们不能这么做。

    甘奥飛在甘泽头脑还迷迷糊糊的时候。狠狠地推开了甘泽。电梯门被人打开了。有维护电梯的人员喊着:“董事长。”

    “我在。”甘奥飛应道。

    “再把门打开一点。”一个电梯维护员道。

    “好……”

    甘泽被甘奥飛用力推着举出电梯的时候。还回不了神。

    原來妄想。是会被狠狠地拒绝的。

    “泽。沒事吧。还怕吗。”甘奥飛从电梯里出來后。第一时间问了甘泽。

    甘泽扯出一个苦笑。比哭还难看。“我沒事。不用担心。如果你不放心。我可以去约心理医生。我不会毁了你。还有你的事业。我不会让世人耻笑你。”

    甘泽字字锥心。就连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是如何将那些字吐得这么清晰的。在他这么惧怕的时候。只有甘奥飛能令他有安全感的时候。甘奥飛毫不犹豫地推开了自己。

    这一场戏里只有他一个人傻。如果只有他一个人付出。那么他迟早都会累的。等到那颗心伤痕累累的时候。他的满腔热情。都会被耗光。

    既然甘奥飛认为这是错的。那就是错的吧。他们就做一辈子的父子。谁也不要干涉谁。父慈子孝。也好。

    甘奥飛震住了。他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甘泽现在的眼神。他提出送甘泽回军火基地。甘泽沒有拒绝。甘奥飛想了想。最后干巴巴地道:“如果你真的不喜欢。我不会跟她结婚的。”

    甘泽看着眼前的车窗玻璃。冰冷至极地道:“爸。这是你的事。”

    他不在乎。他再也不要在乎了。

    甘奥飛的心“咯噔”了一下。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浮上心头。甘泽的冷静比爆发还要令人觉得可怕。可他喉头一哽。什么也说不出來。

    “泽。这个世界上。我永远对你最好。”甘泽下车的时候。甘奥飛这样道。

    甘泽轻轻地笑了。微微点了点头。转过身。恍惚地用手指抹了把嘴唇。嘴里还有甘奥飛的味道。

    纸戳破了的结局。终是令人难以接受。

    而因为泼了甘泽一脸冰水的邹楚雯感觉自己跟甘奥飛沒戏了。正在酒吧前喝着闷酒。跟一个长年合作的娱乐报社小弟诉着苦。酒醉以后。说着说着就把白天发生的事给兜了出去。

    “姐。这听起來就恶心。他们可是两父子啊。虽然不是货真价实。毕竟也做了将近二十年父子了。啧啧。真沒想到……”那个小弟替邹楚雯抱不平道。

    “就是。之前我就有些怀疑他对奥飛的感情了。沒想到真那么大胆……”

    那小弟见邹楚雯已经醉得差不多了。便怂恿道:“既然他们对你不仁。你也别讲理了。就让他们尝尝滋味吧。你不好过。何必让他们好过呢。尝过被舆论打压的滋味。也许甘奥飛就会知道你的好了。”

    第098章 言爱!

    “也是。”邹楚雯用她那已经迷糊的脑子想了想。甘泽只会毁了甘奥飛。既然甘奥飛不信。那就试试看。究竟能有几个人能认同甘泽的感情。

    也许只有当甘奥飛彻底认清父子之间的同性恋不仅完全不可能。更会毁掉他们一切的生活的时候。也许甘泽才会彻底放弃。甘奥飛才能知道她邹楚雯的好。

    “姐。你有沒有什么相片或者录音之类的东西。会更有说服力哦。”娱乐报社的小弟已经好久沒有包揽过头条了。正在不知死活地跃跃欲试中。

    邹楚雯胡乱地喝了一杯酒。点头道:“当然有相片沒有。录音在我这儿。”

    “相片你沒有。我有。”娱乐报社的小弟喜滋滋地笑道。

    甘奥飛毕竟是房地产界的老大。平时出行自然也有不少狗仔队跟着偷拍。除了邹楚雯外。甘奥飛的身边的确沒有出现过什么女人。所以当初他们在拍腻了甘奥飛宠溺甘泽的照片后。就沒有再跟着甘奥飛了。

    沒想到那些照片。终是派上了用场。房地产大亨与自家儿子上演同性不伦恋。这么劲爆的话題如果都不能上头条。那他们这些娱乐报社就都该倒闭了。

    把录音忽悠过來后。小弟悠哉悠哉地喝完最后一杯酒。心情美丽地将邹楚雯送回了家。看來这一期的最高额奖金又该是他的了。

    甘泽回到基地后开始玩命地闭关进行医学研究。如果这个世界上不是有一个令他感到温暖的甘奥飛。也许甘泽会觉得跟一堆细胞和数字又或者植物人待在一起会更有趣。

    沉浸在医学世界中的甘泽并不知道有一场舆论性的风暴正在酝酿着向他袭來。而甘奥飛也因为工作的原因飞去了别国。

    由于娱乐社小弟在纠结该怎样将这个新闻炒得沸沸扬扬。所以并沒有着急得马上让这件事见报。而是耽误了好几天。邹楚雯酒醒后压根就不记得发生过了什么事……

    冬日的阴霾渐渐散去。最近几天阳光与温暖并存。喻驰在养伤的过程中终于心情好了一点儿。但依旧沒有完全从失去向啸的阴影中走出來。

    向啸对他实在是太重要了。只要一闭上眼睛。喻驰都会梦见向啸满身是血倒在他怀中的情景。梦见向啸用尽全身最后一丝力气向他表白的脸。以及带着希翼的眼神。可他给向啸的。只有残忍的遗憾。

    下一辈子。如果有下一辈子。我们还能相遇的话。不管怎么样。就换我來爱你。我心甘情愿。好不好。

    喻驰看着天空中的日光。在心中默默地道。

    一双手环上了他的腰身。喻驰一怔。下意识地转身挥拳。却在对上战狱那张英俊的脸庞后再也下不了手。低下头。喻驰呐呐地道:“放开我。”

    战狱像小孩子般耍赖。仗着身高的优势宠溺地亲吻着喻驰的黑发。在他耳边一字一顿地道:“不、放。”

    “为什么。”喻驰抬头。战狱的千变万化。他已经看不懂了。“我说过。如果你是为了安慰我……唔。你做什……”

    喻驰的话被战狱用唇舌堵回了肚子里。战狱掌着他的后脑勺。吻着他的唇。再也不要去猜测喻驰的心。即使喻驰一点也不爱他。只要有时间。就是希望。

    “你到底想怎么样”喻驰苦恼地一把推开了战狱。这种柔情攻势任何人对他都沒用。他是个冷心肠。可唯独战狱。战狱不需要如此。他曾爱得那么卑微。哪怕战狱只给他一个笑容。他都愿意为他付出一切。

    更何况是这样的温柔。让他如何接受。

    沒错。他爱得卑微。却也爱得骄傲。任何夹杂着任何东西的感情。他不会接受。也不能容忍。

    “喻驰。你爱我。”战狱抚上喻驰已经恢复了原样的脸。突然异常笃定道。

    原來竟是这么容易看出來的。他却一直像被人蒙住了眼睛般。什么都不知道。害喻驰受了那么多的伤害。一个人扛了那么多的苦。因为他的自以为是。还害喻驰永远失去了向啸。

    战狱的话令喻驰讶然。脸上闪过一丝可疑的红云。随即撇开了眼。沉默了许久。最后才冷声道:“那又如何。”

    战狱笑了。十分得意的笑。就像得到了全世界最珍贵的宝物一般。喻驰承认了。他是爱他的。一直不能肯定喻驰的心。让他整天担惊受怕。总是在想。万一喻驰心里沒有他怎么办。

    放他走。还是牢牢地抓住。

    但不管设想多少次。答案都是一样的。继承了战凛的血统的战狱。绝不可能就这么轻易地把人放跑。

    “喻驰。”战狱上前一步。揽着他的脑袋让他倾听自己的心跳声。“对不起。害你受那么多的伤害。你可以打我。也可以骂我。射我几枪泄恨也行。但是。不要离开我。”

    “你……”喻驰听见了战狱年轻且具有活力的心跳声。十分有节奏感。

    战狱闭上眼睛。“你曾经答应过我。不会离开我的。你可要说到做到。之前是我太愚蠢。以为利用丁言做挡箭牌。能早点儿为你报仇。能够很好地保护你。却沒想到给你带來这么多的伤害和灾难……”

    喻驰摇头。“我、我不信。”

    他的心已经大起大落好多次。不敢再轻信战狱的温柔了。

    以前也曾奢望过战狱能够回应他的感情。可在失去向啸后。喻驰就像一只斗败的公鸡。彻底败下阵來。一直奢望的遥不可及的东西。就这么突然得到了。让他怎么能不害怕这幸福。是否会随时逝去呢。

    战狱深邃的目光里只有喻驰忐忑不安的双眼。他将喻驰紧紧地抱着。吻了吻他的额头。“这样信吗。”

    紧接着又吻了吻他的双眼。“这样呢。”

    高挺的鼻梁。“依旧不信吗。”

    最后是那双仿佛永远也探索不尽的犹如珍贵的宝藏般的双唇。战狱深情缱绻地吻着喻驰。令他沉醉在自己的吻里。“再不信。我就在这儿吃了你。”

    “吃。”喻驰有些懵懂地抬头望着战狱。战狱深邃的双眼颜色变得更深。扬起一抹邪笑。“不知道什么叫吃吗。那我可以做给你看。”

    喻驰愣愣地看着战狱在自己的脖子上留下“到此一游”的印记。傻傻地被战狱用手从他的后背探入。极度温柔地抚摸着。

    “喻驰。当初跟丁言的全是戏。我怕别人会因为我的原因而伤了你。所以才……可其实在很早以前。我就只想对你一个人做这种事。”战狱无比认真地道。

    喻驰艰难地仰着脖子。外面的阳光十分灿烂。耀得他睁不开眼睛。“真、真的吗。”

    “喻驰。我不会骗你。”战狱将喻驰拦腰抱起。进了自己的房间。动情地将喻驰放在了床上。这一刻。他似乎有些明白战凛对郁梓的那种既疯狂又浓烈的爱。

    他对喻驰也是一样的。恨不得将他镶嵌在自己的身体里。恨不得从此跟他连在一起。恨不得分分秒秒视线中都有他。想起从前喻驰为他闯过的滔天火海以及那些枪林弹雨。战狱现在还会后怕地惊出一身冷汗。

    多少次。他差点儿失去喻驰。

    可又庆幸。现在喻驰被他紧紧地抱在怀中。

    “从今往后。再也不许为我做任何危险的事情。有我在。”战狱霸道无比地警告道。喻驰挑眉。“我是你的教官。”

    “可你再也打不赢我了。”战狱陈述事实。

    喻驰打出去的一拳被战狱牢牢接下。甚至还嚣张地吻了吻。“喻驰。当你被青爷的人带走后。我才意识到。我早已爱上你了……”

    喻驰的眼睛蓦然亮了。眼中也盈满了水汽。战狱竟然对他言爱。

    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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