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耽美 > [重生]第一忠犬

正文 第1节

    [重生]第一忠犬 作者:雅客六星

    第1节

    耽美分享平台腐书网 fubook

    书名:第一忠犬(重生)

    作者:雅客六星

    文案

    谢轻平借尸还魂到了一个边缘男宠身上,

    他发现其它每一个男宠都是曾经自己的复制品。

    风起了,他无奈成为替身之王。

    谢轻平:我只想守住一个秘密,守护一个人…

    沈戚:他背叛了我,而我最无法原谅的就是背叛。

    故事的开篇 想起那张脸

    回忆像阴天 画面还是那么甜

    孤单会说话 淋湿了晴天

    幸福的答案 可能被藏在永远

    请别再说 昨天 也别再问 明天

    我爱过那张爱笑的脸

    谁把它画得模糊遥远

    那些炙热 不变的诺言

    却又把它熄灭

    ——《爱过那张脸》

    ps:本文主受 1v1 he

    排雷:涉替身情节,一根筋霸道攻x矫情忠犬受

    内容标签:强强 重生 年下 情有独钟

    搜索关键字:主角:谢轻平/阿初,沈戚 ┃ 配角: ┃ 其它:这不是同人文,呵呵!

    ==================

    ☆、遗憾

    清风崖上站着一个人,狂风把他的白袍吹的猎猎作响。他负手而立,任一头鸦羽般的长发随风飞舞。

    他太瘦了,这般钢猛的山风好像随时能把他卷到天上去。可他偏偏稳如磐石的站着,纹丝不动。

    远处有位紫衣青年跑来,在他面前三丈处单膝跪下行礼:“门主,他们到了。”

    他轻轻的叹息一声,目光柔和。这样的门主让紫衣青年一下找回了当年,曾几何时门主还不是门主的时候,他常用这样的神情与属下们开玩笑。他不禁感叹,沈戚来了,原来的谢轻平也回来了。

    只可惜世事无常,再相见,亦回不到最初。

    “我知道了,阿朗,你带着剩下的兄弟们尽快从密道下山,一切按我安排好的做。”

    “门主不跟我们走?”阿朗其实早就预感到门主的意图,这样的结局无疑是最妥当的,可到了最后关头,他突然觉得面前的男子,有些…可怜。

    谢轻平苍白的唇微微上扬了一下,他用平静到近乎无情的声音说:“死了这么多人,也该轮到我了。阿朗,你是聪明人,替我照顾好兄弟们。”

    “门主…”

    “走吧,或许以后有机会你们还能回来看看…”

    最后一名下属已经走了,谢轻平脸上的微笑也没有褪去。他笑起来很好看,曾经有人不怕死的嘲笑他:笑一笑十年少,你就是个怎么也长不大的妖怪。

    快两年没笑过了,不知再与他相见还能不能认出自己?

    一炷香后,谢轻平等来了他最想见到的人。

    青年手持紫电青霜,一头黑发已长至腰侧——他还是不喜欢束发,这种枝稍末节的零碎他总能学得最好。谢轻平如是想。

    “怎么就你一个人来了?”谢轻平问。

    青年紧了紧拳头,目露凶光,怨恨之情溢于言表。

    “因为你只能死在我手里。”

    谢轻平这回笑的更愉快了:“我真是料事如神,不枉我在此吹了这么久的风。戚戚,你还有什么话要问我吗?”

    ‘锵’一道紫光划破狂风,一往无前直冲断崖前那风中飘摇的白衣而去。青年的声音比寒风还要冷,比剑还要锋利:“我与你无话可说。”

    “呵…很好。”

    一黑一白两道身影纠缠在一起,变幻莫测的招式,迅如闪电。

    谢轻平从容的应对着,还有心思开玩笑:“戚戚,你的功夫是我教的,就连剑也是我送的。若是让你赢了我,让我哪有脸面对萧门那些爱看热闹的熊孩子们!”

    “闭嘴,你死了就不用面对他们了。”青年下手更快,一剑便划破了谢轻平前胸的衣襟。

    “我当初怎么就没教会你尊师重道?”谢轻平带着点委屈,一旋身飞离开十步之外,刚才他亦可以让剑染血,可他收了手。

    身后就是百丈悬崖,半步都容不得他再退。

    青年嗤笑一声,带着你死我亡的恨意:“谢轻平,为什么?”

    谢轻平看着远处陆续赶来的正道高手,恍若无闻地摇了摇头:“别问了,没时间了,要报仇就赶紧吧。”

    这是他的剑最后一次指像面前的人,以后再不会了。

    青年震惊的看着在他胸前被内力震断的利刃,而他的剑不费摧毁之力刺破血肉。近在咫尺的白衣黑发,狂风都吹不散的淡香。他艰难的把目光从那片殷红上移开,对上那双自己一直不肯直视的双眸。

    “梅树下那坛酒还没尝过,真是遗憾呐…”

    谢轻平的声音轻飘飘的传来,已经很虚弱了,不用十分力都难以捕捉。

    “为什么?”青年的唇在抖,漫天的怨恨仿佛随着谢轻平生命的流逝在迅速消散,他像个小孩一样不知所措地害怕起来。

    谢轻平用尽全力对他笑了一下,体内翻涌的血气就是不想让他最后潇洒一回,争先恐后的涌出,染红了双唇,染红了执剑的手。

    “咳咳…戚戚…求你不要恨我…”他难得想软弱一下,吐露心声,可青年身后赶来的人就是不给他面子,叫嚷着把大魔头抓住,留活口。

    青年一瞬不瞬地看着他,很明显把那些人的话都当成了耳旁风。他在犹豫,这一件抽出来谢轻平必死无疑,这不是他这些年努力的结果吗?为什么此时此刻他又动摇了?

    谢轻平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十分善解人意的替他做了决定。

    “戚戚,保重…”他摊平双臂,用力往后一仰。长剑的抽离带出一道刺目的血泉,很快,这道鲜红跟着白衣一起,坠入了后方通向修罗炼狱的悬崖。

    片刻,清风崖上只余轻风,风停云散,暖阳重回大地。

    “为什么…”

    “谢轻平身死,萧门旧部尽数逃出,所有账册书信被焚烧殆尽。”说话的大汉剑眉鹰目,壮硕如熊,身戴蛇型环佩。蛇代表智慧,此人就是当今天下第一智库铭盟的盟主魏吴天。

    他目光如炬地看着沈戚,似笑非笑地说:“萧门的过往被洗得真干净,沈小兄弟可还要继续接盘?”

    沈戚正拧眉注视着一支退了漆的铜壶,曾经有个人因为怕冷,上哪都壶不离手。不肯学妇人用暖炉,就用灌了热水的铜壶来掩耳盗铃。

    他敛去不合时宜的情绪,面无表情的转头对魏吴天说:“本来就是我的东西,无论变成什么样都要拿回来。”

    “哼哼,你说…”魏吴天用手指在桌上画圈,别人的手指似筷子,而他的是一把筷子,格外引人注意。这样的身型他还把自己当成文弱书生一样打扮,让人不忍直视。

    他意有所指的顿了顿又道:“你说谢轻平为何要与无量山和天地盟鱼死网破?若是他早就预料到结局,又驱散下属,销毁痕迹,此等行迹像不像在保护什么人?”

    “够了!”沈戚怒斥道:“你在暗指我与他是同伙?我才是幕后黑手?谢轻平差点废了我的武功,抢走了门主之位还当众羞辱我,要不是属下忠心冒死将我救出…”

    多么明显的激将法,沈戚平时根本不屑理会,可今日的他却控制不住怒火,仿佛只有咆哮才能掩盖内心的不安。

    魏吴天轻笑一声,张口就没有好话:“噢?差点?散心病狂的中原第一大魔头居然这么不小心,难怪落得个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

    “闭嘴,你到底想说什么?”沈戚握剑的手不住的颤抖,全身的骨骼都在‘卡拉卡拉’的响,紧绷的神经好像马上就要断掉。

    “好啦,好啦,你不要激动。”魏吴天毫无诚意地道歉:“我也就随口一说,沈少侠不必在意。”

    “不过我倒要为铭盟说句话,沈少侠是个难得的人才,今后可愿加入我铭盟?这可比接手这个烂摊子要强多了。”

    狂跳的心怎么也平静不下来,他竭尽全力忍耐着,几乎是咬着牙说:“不必,多谢盟主的好意,我不会放弃萧门的。”

    “也行,人各有志。我好像更欣赏沈少侠了,今后若有困难可随时来铭盟找我。”魏吴天似乎对参观萧门再无兴趣,不伦不类的学着别人摇扇子,带着一身屠夫之气晃晃悠悠的往外走去。

    当不相干的人离开,沈戚整个人的精气神都垮了下来。风华正茂的青年在转瞬之间变成一颗垂垂老矣的干枯老树,皮包着筋骨,僵硬暗淡。

    他慢慢走到门主内寝后的院子,那有棵早就掉光叶子的老梅树。周围长满青苔,一看就知道已经很长时间无人到访。

    “哼,死到临头,你惦念的就只有它?那我就让它永远埋在地底,让你连一丝气味也闻不着。”

    一去三年

    “阿初——”

    “阿初——”

    “你刚捡回条命,现在人又死哪去了啊啊啊——”

    一个长相秀气的青年从房顶上探出脑袋,一脸得意地望着下方急得团团转水牛,他坏心眼的想:这蠢货给他一年时间也不会找到自己。

    诶?他手里提的是不是醉仙楼的桂花酒?

    “喂,我在这。”青年轻轻一跃,悄无声息的站到了水牛背后。

    叫水牛的大个子被吓了一大跳,抖擞着虎躯做捧心西施道:“要死了你,神出鬼没的,当心再被关起来打一顿。”

    闻言青年撇了撇嘴,不屑地说:“现在谁都别想关得住我。”

    水牛再次露出轻蔑的目光,心说前天是谁让人扔进水里,捞上来都断气了。醒来就变了个人似的满口放炮,还不夹起尾巴低调做人!

    青年忽略他不值钱的眼神,把注意力都集中在水牛手里提的篮子上。

    “快给哥哥两口好喝的,待会儿给你偷肉吃。”

    水牛护犊子似的把篮子往怀里一抱:“阿初我警告你再偷我的酒我就告诉翠花婶婶你不仅不吃药还嫌弃她熬的粥——”

    青年睇了他一眼,表示对他的娘炮深深的鄙夷之情。

    “水牛,你不给我酒,又何必跑来馋我?”

    水牛这才想起正经事还没说,一拍脑门叫嚷道:“唉呀妈呀,差点给你搅和忘了。你赶紧去收拾一下自己,门主回来了,晚上设宴所有人都要参加。”

    青年怔了怔,眉梢的笑意淡了下去。许久他才不紧不慢的说:“我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就不用去了吧?门主的莺莺燕燕一大堆,怎么也不会缺我这号人。”

    水牛就知道他会逃才特意来提醒:“不去不行,我听说门里出了大事,今晚门主好像要杀鸡儆猴。谁不去就代表做贼心虚,明天就成了待杀的鸡!”

    ☆、末等男宠

    ‘待杀的鸡’糟心地看他一眼,默默的转身回房。

    水牛不依不饶的声音传来:“喂,你到底听进去没有?”

    “知道啦,我回去换衣服。”

    青年整了整衣领,钻进了走廊尽头一间简陋的小房间,那里就是他的居所。

    一张床,一个衣柜,一个脸盆架,组成了房间的全部。潮湿阴冷,连扇窗户都没有。

    青年用力拉开柜门,里面整齐的叠着两套素白的衣衫,由里到外,白茫茫一片。好在质地还算柔软,不然就真成了披麻戴孝。

    “没想到你的爱好跟我一样,若是一堆花花绿绿,我宁愿被当鸡宰了也不去赴什么宴。”

    青年换好了衣服,打了盆水照起镜子来。

    倒映出来的青年有着一张恰到好处的瓜子脸,淡色的长眉斜飞入鬓,一双沉静如深潭的双眸狭长又深邃。鼻梁挺直,给整张脸添上了一股只有男人才有的英气。若唇瓣的血气能充足一些他几乎就完美了。

    这般出色的相貌,在沈戚的后宫中居然是最不受待见的一个。

    青年对着水面冷笑了一声,懒洋洋的说道:“谢轻平啊,借尸还魂还能让你捡到一具年轻貌美的身体,真是不知走了哪门子狗屎运。”

    最后几个字他是咬着后槽牙说的,带着对老天森森的谢意,差点感动了自己。

    没错,这位一脸戾气的青年就是大名鼎鼎的前任魔头——谢轻平。

    他又活了,活在一具被欺凌至死的身体里。身体的主人是个孤儿,名叫阿初,无家无业目不识丁的流浪汉。据说某日门主醉酒,在大街上把他错认成什么人,掳回家强行睡了一夜。第二天早晨起来发现睡错了,然后被迫把他收留下来,一直扔在后宫里再无问津。

    阿初性格倔强,又满身都是刺,因此得罪了不少‘后宫娘娘’们。他死的那天门主也知道,可惜‘嗯’了一声就没下文了,连个给他报仇的人都没有。

    谢轻平不是个睚眦必报的人,都死过一次了,他知道什么叫因果循环轮回报应。再回首恍然如梦,所以何必再执着呢。

    不过,怎么可以是沈戚的男宠?让别人知道真相还不得笑死?

    谢轻平愤懑的捧了一捧水洗了个脸,下定决心打死也不能让第二个人知道。他就老老实实做个卑微的阿初吧。混吃等死,乐得自在。

    门主设宴,即便是家宴也要分座位主次。谢轻平这种级别的免不了要被排到大门口,轮到上他的菜都已经凉了。

    以他的目力能轻易看清高台上端坐着的沈戚,他变了,变得都快让谢轻平认不出来了。上面那个威严中透着戾色,喜怒哀乐都不溢于言表的人,就像一尊俊美的石像,没有一丝人气,拒人于千里之外。

    他于谢轻平不过是两日未见,这番改变,不可谓不震撼。谢轻平轻轻闭上了双眼,以掩去一肚子的心酸。

    戚戚总算长大成人了,虽然过程太坎坷,但始终是长大了,不再需要人扶持,不再需要人保护。

    可为什么,心会那么痛?

    谢轻平再睁开眼时便恢复了正常,他冷眼看着沈戚让人把‘鸡’提出来当场宰杀。原来那是一个混进来当男宠的卧底,半年内出卖了不少情报。

    谢轻平太了解沈戚,敢背叛他的人绝不轻饶。杀一个叛徒这种小事他根本不会在意,让他忍不住多看两眼的是那人的相貌,如果不是自己已经鸠占鹊巢,那人的相貌简直就是另一个谢轻平的再生。

    世上怎会有如此相似之人…谢轻平猛然意识到一点,他把在座的‘后宫佳丽’们通通扫视了一遍,很快就有了发现。在这二十多个人里,每一个或多或少都有着当年谢轻平的影子。那双微吊的眼,那张薄而红润的唇…他摸摸自己耳后,恍然大悟。

    原来当初醉酒的沈戚是看上了阿初耳后这颗痣!

    谢轻平的心中五味杂陈,再看向沈戚目光中带上了说不清道不明的哀伤。这一眼,正好与沈戚不期而遇。

    “坐在最后一位的人,报上名来。”

    谢轻平暗道不好,赶忙装作大惊失色的熊样哆哆嗦嗦地站起来,佝偻这身躯,卑微的就像个笑话。

    “回…回门主,小人名叫阿初。”

    沈戚在听到他说话的瞬间就失了兴趣,刚才的惊鸿一瞥好像是一个幻觉。那样的神情,分明就是轻平的样子。可现在面前这个人…决不可能是他。

    “罢了,你下去吧。”

    众人都听出来门主被扫了兴,有两个座位特别靠前的人干脆放肆地笑了出来。笑声中保函嘲讽,沈戚连眉头也没皱一下,由着他们羞辱谢轻平。

    谢轻平早已不在乎这些,默默无闻的退回自己的座位,酒斟满了一杯又一杯。

    沈戚很忙,杀完鸡后便离席了,给一堆男宠们留下勾心斗角的空间。

    所谓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谢轻平此时就是虾米那一流的。大鱼们的斗法太高大上,人家看不上他。剩下的小鱼们只想拾乐,欺负人什么的最简单粗暴,虾米谢轻平无疑是个好对象。

    “呦,这掉塘里没死成的人居然还敢坐在这里喝酒?”

    谢轻平心情不好,抬头看了一眼围着他说话的人,看完他就后悔了,这俩家伙长得真糟心。

    他不知道他们的名字,姑且称他们为谢轻平的鼻子和谢轻平的下巴。

    谢轻平的下巴长得不错,就是气质有点猥琐,也许是相由心生,他特别喜欢欺负别人。

    “嘿,说你呢,魂儿还没聪塘里捞上来呢?”

    他说罢就要上前推谢轻平的脑袋,伸手刚要碰到发丝,谢轻平的下巴就感到手臂一阵异样的酸麻,吓的他赶紧收了手。莫名其妙的左顾右盼,硬是没看出什么门道来,难不成是被虫子咬了?

    一旁的鼻子看不惯下巴这么嚒嚒几几的,直接一脚蹬在谢轻平身前的小几上,逼着他仰起身体。

    “臭小子,别想方设法的勾引门主,再让我见一次当心你的脸。”

    谢轻平听懂了,这些人不是讨厌阿初,而是忌惮阿初的脸。他们害怕这幅出色的面容,要是哪天门主口味变了会抢他们的饭碗。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谢轻平继续装怂。任下巴和鼻子如何辱骂,只要不动手就行。

    身旁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渐渐形成了一个包围圈。谢轻平就坐在包围圈的中心,悠然自得地喝酒。

    阿初的性格孤僻,当下的反应倒也数正常。

    就在那俩货骂的起劲的时候,一阵金属吹奏的声音穿透嘈杂的噪音钻进谢轻平耳朵里。他大骇地站了起来,寻着声音的源头望去。

    这不是普通的奏乐声,相反没受过训练的人根本察觉不到这种声音的存在。它是无量山内山弟子绝不外传的独门秘法,专门用来传阅消息。

    谢轻平当年也是偶然得知,他只能辨别,却听不懂内容。

    无量山明明已经被他血洗得寸草不生,此时出现的声音又该如何解释?

    难道有漏网之鱼?

    谢轻平被突然冒出来的不祥预感给慑住了,他再也坐不住,推开人墙一溜烟消失不见。

    消失的谢轻平正朝着声音的方向跑去,萧门上上下下没有他不熟悉的,轻车熟路的翻越了两个院子,在一个僻静的角落里他捉住了吹奏的人。

    “说,你是谁?为什么会无量山的秘技?”

    谢轻平扼住那人的颈部,一只手顶着他的牙关防止他自尽。

    那人就这么如一条死鱼,被紧紧地摁倒在地。

    看他身上的服饰应该只是普通侍卫,他并不认识谢轻平,双眼流露出杀意企图吓退这位突然跑出来的漂亮公子。

    可惜谢轻平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魔头,他用膝盖在那人肚子上重重一顶,一口血顺着嘴角就流了出来。

    “快回答。”

    “啊…啊…”那人嘶哑着嗓子请求说话。

    谢轻平稍稍松手,时刻警惕着他的动静。哪知前有狼后有虎,一阵疾风骤雨般的暗器从他背后出来,谢轻平飞身闪开,不料没闪多远就感到脚底一麻。暗道不好之后,他只来得及看见躺在原地的倒霉鬼被扎成了筛子,跟着他也倒下不省人事。

    只怪谢轻平死而复生后疏于锻炼,仗着底子好,也不跟新身体磨合一下。当年他从小习武,练就一身机敏反应。而这位阿初公子,手无缚鸡之力也就罢了,因为从小没打下好基础,体弱多病。所以十个阿初都抵不过半个谢轻平,这回他总算是吃了好吃懒做的亏,被一根小针针给黑到了。

    又一次无颜面对江东父老,谢轻平从昏迷中醒来,得知有旁人在侧有点不好意思睁开眼。

    “既然醒了就起来说话。”

    刻骨铭心的声音猝不及防的冒出来,吓的谢轻平只想再晕一回。

    戚戚怎么会来?莫非刚才的事暴露了?

    谢轻平颤颤巍巍的睁开眼,原来已经到了晚上。他坐起来就看见,晕黄的灯下坐着个黑色的身影,他一头及腰长发随意披散,像一块上好的丝缎染着不似人间的颜色。

    他呼吸一滞,思念犹如排山倒海般袭来。上一次见沈戚这般静静地坐着看书,不知是多少年前的事。谢轻平大概中毒糊涂了,不自觉的走过去替他拿下灯罩,半是埋怨的说:“说过多少回,晚上看书要记得取下灯罩。”

    作者有话要说:  各位英雄,还看的过眼的话麻烦帮作者菌收藏下下,谢谢了!

    ☆、杀意

    一句普通的话,将两人看似已经截断的缘又重新系在了一起。

    谢轻平屏住呼吸等待沈戚的反应,结果他只是慢慢的把书放下,一阵劲风闪过,灯灭了。

    “第二次。”

    “什么?”谢轻平没有反应过来。

    “今日是第二次把你认做他,明明你们一点都不像。”

    谢轻平怔怔地看着沈戚,哪怕在黑暗中他的视力也很好,他小心的克制住自己的呼吸。这一次露馅儿是不小心的,上一次是什么时候?

    “你叫什么名字?”沈戚的声音很平静,让人探查不到一丝情绪。

    谢轻平背负着强大的负罪感回答:“阿初,小人名叫阿初。”

    黑暗中沈戚显得放松了许多,他勾了勾嘴角自嘲地笑笑:“熄了灯,再让你闭嘴,才最像他。”

    谢轻平:“……”

    这回谢轻平识相的不答话了,假装自己是个睁眼瞎,随便沈戚如何打量自己。

    过了一会儿他看够了,才把话题回到正轨。

    “今天你为什么会和那个侍卫在一起?”

    现在是门主在与阿初说话。

    “回门主,我是听见有奇怪的声音,一时好奇就跑过去看,谁知那人被看了一眼就要杀我。”

    谢轻平的瞎话张口就来,瞎的连自己都信。

    沈戚:“那为什么他死了,你没死?”

    “因为我命不该绝。”

    编不出来的,就交给天吧!

    沈戚对他的回答不置可否:“你可知要不是我正好撞见偷袭你们的人,你现在也是一摊尸水了。”

    谢轻平心里不屑地反驳:不会的,我不可能死的那么不体面。

    沈戚自然是听不见也猜不到他的心声,他说出来也不是想让人感恩戴德。不过奇怪,当他赶到现场时发现倒在地上的一人一尸,心里立刻有一个预感——这个活人一定能带我找出谢轻平的秘密。

    所以他纡尊降贵守了这家伙大半夜,就是为了防止他被人灭口。

    那件事查了两年,只查到一堆乱七八糟的线,不知道线头会不会就在此人身上?

    “夜深了,你身上的毒还没清干净,注意多休息。”

    沈戚站起来准备走,发现谢轻平也跟在后面。

    “你干什么?”

    谢轻平理所当然的回答:“回去睡觉啊。”

    沈戚命令道:“在我查明真相前你就住在此处。”

    “是。”谢轻平眼角抽了抽,心里骂道:熊孩子真缺德,此处是门主内寝的侧间,住进来简直成了众矢之的,要自己被淹死几次才够?

    干脆利落的转身,再也不想跟那人废话,哪知没走两步又被叫住。

    “你不问自己身在何处?”

    谢轻平顿住脚步却没回头:“我不认床,所以身处哪里都没关系。”

    能感觉到背后审视的目光,谢轻平此刻没心情顾虑那么多,径自爬上床蒙头就睡。

    待那道让人不舒服的视线离去,谢轻平才把被子从脸上拿开。

    “臭小子。”

    门主提供他一个优良的住处是要以自由为代价换的,谢轻平再不能满院子乱跑,上串下跳的当美猴王了。一连两日他被两个侍卫关在房间里不能出门,沈戚不出现,水牛进不来,谢轻平无聊的只有拔头发玩。

    不过好在伙食不错,总算可以摆脱翠花婶婶的魔爪,这是谢轻平唯一老怀安慰的地方。

    这天中午侍卫又送来食盒,四道菜外加一壶酒。

    酒香四溢,谢轻平光闻着就醉了。

    他刚想下嘴,才到唇边蓦地变了个方向,往盆栽里一泼。滋滋拉拉的声音在密闭的屋子里显得格外刺耳,根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腐烂。

    谢轻平勾唇一笑:“外面的人看够了吗?毒不死我就自己动手吧!”

    话音刚落,木门就被一道掌风拍开,刚才送食盒的侍卫走了进来。

    “看不出你一个小男宠还有点本事,哪家派来的?”

    谢轻平瞟一眼就知道他易了容, 对付这种亡命之徒没有必要跟他废话,直接武力压制,立竿见影。

    杀手虽然没把谢轻平当成一般人,但也没料到他那出神入化的轻功。转瞬之间就能把自己拿下,他的江湖排名必须在十名以上。

    这回是踢到铁板了,杀手认栽地垂下了头。

    “哼哼,轮到大爷来审你了。”谢轻平点了他的穴,再悠哉悠哉的把门窗关好,杜绝上回的事再次发生。

    “你是谁家派来的?跟无量山有什么关系?”

    杀手开始还很硬气,咬紧牙关闭口不言。后来在断了三根肋骨,两只手指,五颗牙后,他终于求饶了。

    “我只是收钱办事,有人出五十两黄金买你的命。”

    谢轻平不满地撇撇嘴:“我的命才值五十两黄金?当年十万两都没人敢接。”

    杀手听他这么说已经快哭了,自己怎么那么倒霉,以为杀个男宠就跟杀只鸡似的简单,哪知遇到的是伪装成鸡的凤凰。

    “我是真的不知道上家的事,你应该知道我们这行就是拿钱办事而已。”

    谢轻平单手拖着下巴,认真思考着自己被盯上的原因。突然他想到一个问题。

    “你是如何混进来的?”

    这里可是萧门内院,比皇宫还难闯,没有内应根本混不进来。

    杀手目光中有什么一闪而过,被谢轻平看在眼里,他好言相劝道:“你是怕告诉了我,他们也不会给你活路?你放心,我不会跟第二个人说,何况我真的只是个小男宠而已。”

    武功高强,手段狠辣,鬼才信他是个男宠。

    软的不行,小男宠又开始来硬的了。

    “信不信我有不下一百种方法让你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在这个院子里?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把你宰了直接扔井里,也可以弄点化尸粉让你成一摊血水给外头的花花草草当肥料,再或者把你切小块点扔池子里去,你还不知道吧,门主最喜好鳄鱼,外面的池子里都是他的宝贝。”

    完全是瞎说,沈门主最恶心光滑无毛的东西,所以萧门内所有的水塘都是摆设,连条蚯蚓都不会有。

    他就是欺负外人无知,吹牛都不用打草稿。

    杀手的志气大概在刚才手型时已经被磨光了,稍微考虑一下就如实交代。

    “我是被一个女人领进来的,她很美,笑起来有两个酒窝,身上有鸢尾的香味…呃…呃唔——”

    谢轻平想制止时已经来不及了,他怎么也想不到一个刚才还在求饶的人突然发狂咬断了自己的舌根。鲜血从他的嘴里不断溢出,明明痛的满脸狰狞,那双眼中流露的确是温暖和幸福。

    太不同寻常了,没有人会选择咬舌自尽,死志再强的人下不去口的,除非…他中了幻术。

    谢轻平知道有一种秘法,只要经过特定的提示,中术的人就会不自觉的做出违背意志的事。

    看来施术者是提前做好了准备,只要杀手提到自己,就会触发幻术,让他自尽而亡。

    好手段!

    谢轻平一拳击碎了木几,他推开门就往外走。愤怒驱使他想马上找到那个女人,搞清楚一切,然后当场杀了她。

    走到门外他看见了角落里倒着的两具尸体,他们是派来看守自己的侍卫,他们同时也是萧门的兄弟。

    谢轻平越过护栏,走到那死不瞑目的尸体前,轻轻抚上去替他合上了双眼。

    “兄弟,我以萧门左使的身份发誓,一定帮你们报仇雪恨。”

    谢轻平刚要走,就听见远处传来的脚步声。

    不好,沈戚回来了。

    谢轻平脑中飞速运转,这种时候他不能跑,跑了这事就永远说不清了。要怎么样才能洗脱嫌疑?

    他一咬牙又冲回房内,捡起杀手的剑对着心脏偏一分的部位一剑捅了个对穿。整个过程连眼睛都没眨一下,他侧着身子倒在地上,只怪心理素质太好,沈戚快走到门口了谢轻平都没晕过去。

    忍着剧痛还要给自己点昏睡穴,从某些方面来说,他真的是个神人。

    沈戚一眼就看到了角落里的两具尸体,他脚步不停的推门而入,血腥味扑面而来让他皱了皱眉。他没管躺外边死透了的杀手,而是大步走进去抱起还有一丝活人气的谢轻平。

    人在怀里微弱的呼吸着,沈戚暗道还好早回来一步,这个叫阿初的人果然是个关键线索,要解开谜团全靠他了。所以他绝不能死。

    后面跟着的侍卫们很快找来了大夫,又是老参,又是灵丹的灌,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就是出了点血,没伤什么元气,醒来养几天就又可以蹦哒了。”

    沈戚看着陷在床里昏睡的人,心里不知涌上一种什么滋味——为什么他可以胸口被刺一剑还得以福大命大的活下来?那轻平有没有可能也…

    他这么想着,突然想出手杀了床上的人。以命换命,用阿初换回谢轻平。

    “戚戚,男娃娃也可以哭,不过要仰着头,别让眼泪掉下来。”

    “我长你十三岁,做你师傅还能亏了你?”

    “再不把酒拿出来,我就公布天下,萧门门主的大名原来叫沈戚戚。”

    换回来又如何,谢轻平已不是原来的谢轻平。背叛不能原谅,再来一次…那一剑还是会刺向同一个部位,又何必再经历一场痛苦呢!

    沈戚收回了目光,他又找了本书在灯下翻看,烛火跳耀着,依旧没有取下灯罩。

    ☆、现端倪

    昏睡穴在两个时辰后会自动解开,因为谢轻平血流过多又顺延了两个时辰,所以他醒来时正是夜深人静,连声犬吠都听不着的时候。

    谢轻平做了个冗长的梦,他看见沈戚在地牢里身受重伤□□,一遍一遍,唤着自己的名字。又看见他人前冷漠的商谈复仇之计,人后独自流着仇恨悲戚的泪水。少年长成青年,青年又变成一尊无喜无悲的石像。

    再醒来他是恍惚的,一瞬间他以为自己没有死,摔下山崖只是个错觉。

    灯下的身影太熟悉,谢轻平张口就唤道:“戚…戚?”

    沉重的脚步声由远而近,一股蛮横的力量把他从床上提起来:“你唤我什么?”

    谢轻平猛然被来这么一下子,胸前的伤口争先恐后地跑出来呼痛,逼着他立马神魂归位。

    此时的他第一个念头竟然是——刚才看见的居然是梦,还好是梦…

    “门主,痛死我了,快松开,咳咳咳…”

    谢轻平拍打这前襟的那只铁爪,他的力道控制的刚刚好,完全就像一个虚弱无助的垂死之人。

    沈戚松手任他跌回床内,又欺身而上,几乎贴着他的脸,恶狠狠的问:“你刚才唤我什么?”

    谢轻平被这么接连打击已经快疼死了,哑着嗓子有气无力的□□:“呼…门主手下留情,我刚才在做梦,是不是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

    “做梦?”

    沈戚眯着眼审视的望着他,锐利的目光不会放过一丝谎意。可他对上的是七窍皆通的谢轻平,几乎毫无胜算。

    谢轻平这才注意到两人呼吸可闻的距离,他不自在的偏过了头,却正好把红得十分抢眼的耳垂露了出来。恰到好处的娇羞让沈戚怔了怔,他的注意力不自觉的被耳垂后那颗痣给吸引。

    他突然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干什么了,听见有人唤他‘戚戚’时的震怒,看到痣时心又软成了一滩水。心中有一道渴望呼之欲出,让他无从选择。

    “你刚才在叫‘戚戚’,‘戚戚’是谁?”沈戚并没有拉开距离,反而更加暧昧的对着谢轻平通红了耳廓说话。

    谢轻平装傻:“琪琪?我刚才叫她干嘛?”

    “琪琪是谁?”沈戚有些不悦地问。

    “琪琪就是厨房翠花婶婶的女儿,她只有八岁,不是门主想的那样。”谢轻平故意拉东扯西,想搅散此时这股让人不安的暧昧。

    沈戚没中他的计,扳正谢轻平的脸不让他闪躲,接着就这么一动不动的盯着看,也不说话。狭小的帐内顿时显得燥热拥挤起来。

    第1节

    恋耽美
Back to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