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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2节

    [重生]红日 作者:流水鱼

    第22节

    虽然这些人具体的想法,高舜不可能知道,但是此时此刻的心情和大脑运转的大概方向,他却能摸到个七八分。

    但他现在一肚子的火气没处撒,实在没心思给这些人做自我介绍,以及解释事情的原委。他不说话,这些人只越来越不安和沉默,连呼吸都不自觉地开始维持潜伏的状态,真恨不得能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半晌后,19把电脑转向高舜,道,“给,接通了。”

    对面的八人立即打起精神,眼神像小雷达一样,嗖嗖地看向高舜和19。

    在扫到19的时候,眼里瞬间放了光——终于让他们找到突破口了,十七号这位不知身份的大神他们不敢问,但是19这个小技术他们不觉得可怕啊!

    于是八人开始不停地朝19递着眼神,妄求大家能突然间有了心灵感应。

    19盯着八人看了一会儿,挠挠头,实在不习惯,羞赧地低下脑袋——卧槽,为什么突然都用那么火热的眼神盯着老子看,虽然老子技术确实很牛掰,但老子的心永远只属于女神!

    高舜轻飘飘地扫了对面八人一眼,八人立即又收敛了情绪,或正襟危坐或立正笔挺地站在那里。

    高舜收回眼神,视线对上电脑屏幕,电脑已经转换成视频通话的模式了,视频对面正是笑吟吟的胡渣徐。

    高舜一看他这模样,就生出无名的恼火。

    他口气十分冲,“你差点害死了八个傻蛋!”

    八个“傻蛋”抽了抽嘴角,没有一个人感表示异议。

    胡渣徐咧嘴笑得很欢,“怎么,翅膀才刚刚长起来,叔就不叫了?”

    叫个屁叔,高舜差点就没忍住爆了粗口,他狠狠一吸气,强求自己要冷静。牢笼里呆的就是一群疯子,而胡渣徐能在这群疯子里占一席之地,根本就是疯子中的疯子!

    胡渣徐看高舜气得在那里干瞪眼,但好歹还算尊重自己,没给自己爆粗口,心里受用的同时,笑容也一圈圈加大。

    这小子比自己想的还鬼精鬼精的,这前后才几天,把自己这方面的意图都摸清了,心理都发生了这样彻底的逆转了。

    高舜前后也在牢笼里跟过几个任务了,虽然一直以来,因为胡渣徐的特别运作,有些程序走得并不那么符合牢笼里的规章制度,但是高舜人就摆那儿,只要牢笼本身舍不下这块宝,很多程序就变得不那么重要。

    而几次任务跟下来,高舜的能力变得越来越让牢笼里的人放不下,但高舜对牢笼却并没有太多的归属感。无论是和他合作过两次的小队,还是牢笼里的其他人事物,高舜在用生活告诉他们,他很清楚地将这些区与他的生活区分得很开。

    执行任务的时候,他可以卖命,但离开这里,他就只是高舜。

    这在牢笼里实在太难得了,难得到几乎是一种奢求。没有一个人在服役结束后离开牢笼能完全撇下这段生活带给他们的影响。

    而高舜在没有接受专业训练时就已经做得这么好,好到牢笼里的人反而没有了安全感。

    高舜去做那些任务,甚至执行那些指令,大部分是出自卫国的一种本心。这本心很好,对国家的忠诚是他们要求的最起码底线,但在牢笼看来,仅仅这些本心,会让牢笼变得越来越被动。

    所以,当胡渣徐提出量身为高舜打造一支专属于他的小队的提议时,压根儿没受到一点儿阻拦。

    现在,高舜的表现则让胡渣徐知道,牢笼里担心的事情终于可以放下了。

    高舜自己大概都不知道,他并不是个意气用事的人,就像前几次他协助牢笼里另一支小队出任务时,他只把那些人当做合作者。

    再不合理的要求和指令,他也都是心平气和地接受,然后去执行。

    而这一次,高舜的怒火是出于护短和意气用事。从效能的角度来说,为了一支显然不合格的团队对他发火,可不是什么有益的事情。

    但胡渣徐却真正开始高兴起来。

    “显然……那八个人在‘你的庇护’下,还活得好好的。”胡渣徐忽然正色道。

    高舜愣了一下,随即听懂了其中的深意。他下意识地抬头,深深地看了对面八个人一眼,重新调转视线,对上视频里胡渣徐的眼睛。

    胡渣徐又冲他笑起来。

    “任务怎么样?”

    高舜抬眼扫了对面八人一眼,耸肩,冷笑,“黄了。”

    等他把这几人给捞出来后,目标人物早就趁乱转移了。

    胡渣徐一点也不诧异,装模作样地拿起了一份文件,可惜地啧啧两声,摇头,“那就没办法了,你把他们给送回来吧,我们这边就按照规定……”

    对面八人脸上血色刷地褪的干干净净,嘴唇抿得紧紧的,却依旧一点声都不敢出。

    高舜继续冷笑,“对,你们那边谎报任务等级,隐藏任务信息,甚至这八个人从三区里过了一趟,基础数模都没测出来,按照程序和规定,该怎么走?”

    基础数模怎么才算建起来,身体各项数据达到巅峰值以后!没有基础数模,三区里根本无法量身定制出最契合队员的武器。

    高舜是个例外。

    对面八人听到这里的时候,脸上神情忽而都是一颤,有点不敢置信的意思。

    一旁的19也不由抬头扫他们——真的这么逗比吗?这八个人是怎么被放出来的?妈呀,幸好这次有十七号保驾护航,不然他这个技术不就要死得透透的了?!

    胡渣徐被高舜这一通抢白,脸上神色飞速地闪动了一下,脸上笑意有些尴尬,但好歹还是挂住了。

    他含含糊糊地想糊弄过去,高舜却不可能放过他,两人你来我往地过了好几招,最后,胡渣徐终于松口,问高舜到底想怎么整。

    高舜的要求很简单,让胡渣徐把隐藏的资料给送过来,顺便把这个任务等级给改回来。

    “你们要继续做这个任务?”胡渣徐有些诧异。

    “不然呢?”高舜挑眉。

    胡渣徐:“任务不是黄了?”

    “黄了老子也有办法把它给掰回来!”高舜笃定地道。

    胡渣徐:“要求?”

    “这八个人这次任务结束,给我塞回去回炉重造。什么时候三区那里基础数模能建起来了,什么时候再放出来!”

    胡渣徐咂舌,“狠。”

    高舜这意思再鲜明不过了,这八个人他接收了,但是为了以后也为了这八人自己的小命着想,在基础数模没建起来之前,这八人就只能在牢笼的训练区里熬着。

    那可是牢笼的训练区啊!

    八个人像想起了什么,一脸吞了苦瓜的表情,但这副苦相里隐隐却有了点期盼,19看得咂舌,一群疯子!

    又是你来我往一通交锋,最后高舜和胡渣徐终于达成共识,嗯,或者说,胡渣徐终于丢盔弃甲的投降。

    这边和胡渣徐的视频切断了以后,19重新接回了自己的电脑,高舜叮嘱道:“看看牢笼那边有没有把我刚刚说的那些给发过来。”

    19点头。

    然后高舜的视线对上对面的八人。

    他歪歪脑袋,抬了抬下巴,示意所有人都坐。

    站着的六人面面相觑了一眼,散成一个圈坐在了高舜周围。

    高舜酝酿了一下,问他们,“刚刚的话你们都听到了,你们现在有什么疑问?”

    八个人一愣,回想了一下,确实,刚刚高舜毫不避讳地在他们面前和牢笼里的上层谈的东西,他们都听在了耳里。

    想了想,事情的前后原委他们也都听了,但是怎么还是有些稀里糊涂的感觉呢。

    他们互相看了一眼,康巴汉子白着一张脸开口道:“我有疑问。”

    高舜颔首,“说。”

    “你是谁?”

    高舜:“十七号。”

    康巴汉子:“十七号是谁?”

    一群人根本没听过十七号这个代号,牢笼里用的代号要么是凶兽猛禽,要么是独具特色和意义的词汇,甚至也有些牛掰到一定程度的,会只用一个字母做代号。

    用数字做代号的也不是没有,但是在他们听过的人中真没有十七号这号人物。

    高舜瞥了众人一眼,“十七号是……你们以后的头儿!”

    众人一震,眼中纷纷闪过精光,用一种隐晦的估量和探究的眼神看向高舜。

    高舜跨坐在那里,任由众人审视。

    半晌,高舜勾起嘴角,“或者……你们觉得还不够格?”

    此言一出,众人莫名菊花一紧,想起三个小时前,这人死神附体的样子,后背冒起一层白毛汗,动作十分一致的,八人齐刷刷地摇头。

    高舜赞许,“很好。”

    “还有什么疑问?”

    八人互相看深深地看了一眼,又齐刷刷地摇头。

    “那就好,冰鱼和康巴原地休息,其他人跟我来。任务形势已经变了,但我还是希望能在九月五号之前把这任务给结了。”

    众人用“?”眼神看着高舜。

    高舜扫了他们一眼,既然收到自己麾下了,一些事情多少要透露给他们的,“这样我还能赶得上开学军训。”

    众人:“!”

    一定不是他们以为的那个“开学军训”!肯定是什么特别行动的代称!

    而最终,高舜他们的这个任务没能如期地按照高舜预想地完成。一来,是他们的目标人物确实不是一个简单的主,而他非法购置的那样东西也不那么和谐,所以溜掉一次后,想再次无声无息的接近并把东西给留下来难度增加了几倍。

    二来,高舜虽然全权接管了这支小队,但队员们对高舜更多的是信念上的臣服和认可,却不是情感上的交付后背和信任。而且大部分时候,因为互相之间不够了解,高舜下达的指令如果没有进一步的解释,他们几乎不能理解其中是深意。而有时候,即使高舜明确地表示了自己的指令,队员与队员之间的配合也没有达到他预期的效果。

    所以无形中,任务被拖慢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九月五号的接近,高舜反而不再急躁了。

    因为他知道这是必须的一个磨合过程,这一个任务的等级和具体内容已经更新过了,虽然难度提高到了,但总得来说,却正好可以给这支小队练手。

    一个任务换来一支小队的脱胎换骨,所需消耗的只是一点时间问题,高舜觉得值。

    于是他留信息给胡渣徐,让他帮自己搞定学校开学报到后军训不能参训的事情,自己继续坐镇这边,带着小队完成任务。

    因为打定主意要磨练这支小队了,所以高舜也就不再急躁了,整个人态度陡然一变。随着任务的推进,小队的磨合进入了良性发展商期。

    终于,在国庆来临的前一周,小队配合完美地将这个任务拿下。

    临分别前,小队八人加一个19看高舜不和他们回牢笼时,不由很诧异,整整一个半月的朝夕相处,众人也终于摸清了高舜的脾气,所以此刻对他已经没有了最初的距离感了。

    “头儿……你不跟我们走啊?”灰鼠转着自己的眼珠子问,“是不是那个开学军训的特别行动?”

    高舜愣了一下,挑眉,“快要结束了,可去可不去。”

    “这么快?”

    高舜:“一般军训都一个月。”

    “不是……你说的难道不是什么特别行动的代号吗?”狸猫忽然插嘴。

    “就是普通的大学开学军训。”高舜特别淡定地看着他们。

    “那你是……给他们做军训?你是部队那边的人?”众人猜测,越想越觉得应该就是这样,不然他们怎么会没听过十七号这号人物呢?

    “我是去受训。”高舜打破这些人的猜想。

    不对!这不科学!一众人一脸血地看着高舜,脸上挂满三个字——我不信!

    不管他们信不信,事实就是这么残酷,高舜将送走这群晕乎乎的队员后,辗转回了h市,将他租下的那间小公寓给退了,屋子里的东西能送人的送人,舍不得的打包物流到s市去。

    随即又找时间跟袁立他们打了声招呼,请h市里几个朋友吃了顿饭,饭桌上他被好一顿打趣,说他每年一到暑假就各种不见人影,怎么现在有空回来?

    高舜随便找了个理由糊弄过去,吃完饭后,又嘱托了几件事让袁立帮忙办一下,第二天,就登上了回s市的火车。

    一下火车,高舜也不去自己的学校看看胡渣徐用的什么理由,把自己迟了一个月才报道的事情给解决了,径自奔着汪洋的学校就去了。

    到的时候恰好赶上饭点,一群晒得黑乎乎的小绿苗们甩着帽子从操场上往食堂的道上跑着。

    高舜在他们必经的路上等了半天,没瞅着汪洋,便慢悠悠地顺着人群往操场的方向走去。

    远远看到汪洋正和一个人说话呢,他顿了顿步子,从汪洋的身后走过去。

    走近了,忽然听到汪洋略带厌恶地说着:“是不是圈里的,跟你有关吗?难道这年头是个同性恋还要跟你报备一声不成?”

    “不……”对方摆手,“我就是确定一下,我第一眼看到你就有一种感觉,我今天只是想……”

    “想什么?”高舜忽然伸手搭上汪洋的肩,沉声发问。

    两人被他吓了一跳,一起扭头看他。

    一惊一喜。

    汪洋乐得蹦了起来,一把扑到高舜怀里,“哥!”

    第85章

    高舜接住扑过来的汪洋,搂了一下就放开了。汪洋一脸笑容地拉着高舜问东问西,又是问他这次怎么去的那么久,事情办得怎么样了?一会儿又是炫耀他们得房子已经装潢好了,里面他临时加了很多创意,绝对会让高舜惊讶。

    高舜很有耐心地站在那里听他说话,偶尔答一两句,大部分注意力其实停留在刚刚与汪洋说话的那人身上。

    那是一个很漂亮的小伙儿,跟汪洋的明艳亮眼不同,对方是个很符合时下大众审美里的那种美男子,小麦肤色,剑眉大眼,五官立体,身材匀称高挑,肩宽腰窄,手脚修长。

    手臂和大腿上隐隐约约能看到微有肌肉,一身廉价的训练服硬是被他穿出了些笔挺的味道。一通扫视下来,高舜得出,这人应该跟汪洋一样,是常年跳舞的。

    在高舜无声无息地收集他的基本信息同时,他也正以一种审视的眼光在打量高舜,虽然除了刚开始那一抱,高舜和汪洋之间在肢体上就没有太过出格的举止,但对方似乎依旧察觉了点不同寻常的东西。

    他肆无忌惮地打量了一圈高舜,眼中神采慢慢转为一种轻蔑。

    高舜玩味地琢磨着对方的这种奇特转变,他略低头想了想,恍然,原因大概出在他此时此刻的装扮上。

    因为想见到汪洋的心情太迫切,任务结束后,他所有的时间都用来做正事了,根本没想起挤点时间来打理自己。

    此时,他的身后背着一个登山包,脚边放着行李袋,一身衣服因为长时间坐火车,变得皱巴巴的,头发也一个多月没理了,脸上还有一圈胡渣,这么一副风尘仆仆远道而来的土模样,再加上此刻时间的特殊性——大学开学一个月不到,和汪洋刚刚喊出的那声“哥”,对方十有八九把他当成高考失利,来s市务工的毕业生了。

    想通这一层,高舜倒没有了那么多警惕了,反而觉得对方有几分可笑。

    他转过视线,重新和汪洋对上,仔细看了会儿,满意地笑道:“好像胖了点。”

    汪洋如遭电击一般石化在那儿,几秒之后,怨念地蹲在地上挠爪子,“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什么增肥一点点不会被发现,老师果然是骗我的!不行,那个角色我不跳了!”

    汪洋一个鱼跃,原地蹦了起来,就要往外冲的样子,高舜被他写说风就是雨的性子给弄得无奈,拦腰把他抱住,搂紧了,顺了两下毛,“胖了好,胖了也喜欢,别闹。等了你大半天,饿了,陪我去吃饭。”

    汪洋狐疑地看了看他,“真的?”

    高舜肯定地点头,一手拎起地上的行李箱,一手拉过汪洋的爪子,准备带他出去吃饭。

    两人刚肩并肩踏出去一步,后面被忽略很久的那位仁兄中午忍无可忍地爆发了,“汪洋!”

    汪洋与高舜一起回头,“?”

    对方额际的一根青筋正不断地跳着,他双手抱胸,上前一步,正要说话时,高舜却率先开口了。

    “洋洋,这是你同学?”高舜低头看着汪洋问。

    汪洋很不在意地摆摆手,“他叫黎新阳,隔壁表演班的。我们军训男女生要分班,我们班男生跟隔壁表演班男生编到一起了。”

    说完,汪洋又顿了顿,有些不情愿,但还是不失礼地接着向黎新阳介绍道:“这是我哥,高舜。”

    黎新阳挑了挑眉,故作大气地伸手出去要跟高舜握手。

    高舜嘴角一勾,伸手出去。

    两人手掌相握,互相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高舜做好了迎接对方手上耍花招的准备,但对方却并不若他所想的,手上用力想让他吃点亏一类的,而是在两人双手分离的时候,很隐晦地用手指比了个什么手势,比手势的时候,指尖不小心从他手心里扫过。

    高舜:“!”

    什么意思?

    很不巧的,一早知道这黎新阳底细的汪洋早就防备着了,他一看高舜神情不对,立即就问,“哥,他干什么了?”

    高舜低头看了看汪洋,眼底闪过一丝困惑,“他手指……”

    “卧槽!又他妈是这招!占我哥便宜!”汪洋当即像炮竹一样爆开了,蹿起来就揪住了黎新阳的衣襟一拳头塞过去,当场打到了黎新阳的肚子。

    高舜眼中锐利的一到光闪过,“又?”

    他把汪洋从黎新阳身上拉开,提溜过来,看着他,“什么叫‘又’?他刚刚那动作什么意思?也对你做过?”

    汪洋撇嘴,有些紧张高舜被黎新阳带坏的模样,拉着高舜离黎新阳整整五步远,才说道:“哥,这人脑子有病的。一天到晚用他那套手势在人群里找什么圈里人圈外人的,你别搭理他,可变态了,传染上就不好了。”

    高舜低头和汪洋对视了一眼,从汪洋认真的眼神中,他明白,汪洋是真的这么看黎新阳的。

    对面挨了汪洋一拳的黎新阳本还有些懵,单手捂住自己的肚子,一阵一阵的抽痛让他维持不了自己往日里十分注重的好形象。

    那套手势在第一天看到汪洋的时候,他就对汪洋做过了。当时也不见他有这么大反应,怎么今天换到他这个所谓的“哥”身上,就变成了这样?!黎新阳百思不得其解。

    正在这时,又听到汪洋毫不客气地往他身上泼着黑水,不由更诧异,他瞪大了眼看向汪洋,想知道他是不是在说真的。

    那边,汪洋正极力摆出一副严肃而紧张的神情,试图说服高舜一定要远离他们这些变态,就好像高舜是个什么都不懂的白纸,而他是一个可怕的黑染缸。

    而实际上,在汪洋心中,也差不多就是这么想的。

    在来到s市以前,汪洋光是要接受自己是个喜欢男人的同性恋就花了不知道多少精力和时间,最后,他很幸运地遇到了高舜。

    在汪洋心底,其实从来没有想过,高舜是因为也喜欢男人,所以爱上了他,和他在一起了。在汪洋的认知里,是高舜一而再再而三地撩拨自己,然后他就奋发图强,把高舜给掰弯了,和自己在一起了。

    在此之前,汪洋为了研究自己的性取向问题,其实也曾经偷偷地在h市里摸索过一些不太光明正大的场所。关于同性恋的事情,汪洋自认为他懂得是比高舜要多一点的。

    他甚至已经做好了准备,万一哪天高舜想就他们之间的这种情况做一些科学的严谨的深奥的价值探索时,他觉得自己完全可以忽悠过去。

    但实际上,高舜从来没有和他深入探讨过这些东西,也从来没有问过他相关的问题,好像从他捅破那层窗户纸开始,他们就理所当然地在一起了,然后就一直在一起。

    直到来了s市,不小心在他老师周栀面前出了柜以后,他接触到的这类事情无形中又增多了。

    尤其是高舜离开的这两个月,他每天前前后后,不是跟在周栀身边,就是泡在舞团里。时日一久,和舞团里一个同志舞者交上了朋友。

    这个朋友的出现,简直打破了汪洋的世界观——原来贵圈这么乱!

    各种玩法,什么你追我我睡你,高兴了,就搂着抱着去滚个床单,甚至三人行四人行的,然后还各种上上下下,零零一一的,都是汪洋以往的世界观里闻所未闻的。

    汪洋一边悄悄跟着这位新朋友三不五时晃一晃他们平日里的聚集地,顺便长长见识,围观一些乱七八糟的多角关系;一边暗自下决心,永远不能把高舜给带到这种圈子里。

    他哥学习能力多恐怖啊,这种圈子呆两天就染黑了怎么办?

    稍微想想高舜被这群人给带黑了,也许以后就不是他一个人的了,就觉得心碎欲裂,根本不能忍!

    高舜是他一个人的。

    在汪洋看来,只要他把这条线给掐断,高舜就应该永远不会接触到这些。

    因为比他,高舜平日里能接触到这些的几率太低太低了。

    汪洋一通威胁加警告,说得高舜忍不住发笑后,他才炸毛,“哥,你严肃点,我说得都是真的。”

    高舜咳了咳,点头,还是忍不住,接着笑,“好。”

    看他还要炸毛的样子,高舜适时打住话题,“我真的饿了。”

    汪洋注意力瞬间被转移,拉着高舜风风火火就走,高舜任由他拉着,一边走远一边漫不经心地朝后面瞟了眼。

    黎新阳正傻愣愣地看着他们俩,高舜眯了眯眼,想着汪洋刚刚说的“又”,心里有了点想法。

    这头,高舜陪着汪洋吃了个中饭,因为他们的房子装潢才刚刚进入收尾工程,这段时间学校里军训时不时要夜训,所以汪洋都是住的学校里。

    开学当天是周栀和他丈夫开车送汪洋过来的,虽然只是短住,但是宿舍里的东西置办得非常齐全,而且住宿费也都交了一年,未来一年内想住随时能进来住,倒也方便。

    高舜跟着汪洋巡视了一圈他的住宿环境,又和他此时的室友打了招呼见了面后,便简要交代汪洋几句,说定了军训结束后回去他们的新房子里住的事情,便背着包去自己的学校报到。

    在报到前,高舜还是先回了周栀那里一趟。

    对于高舜这次的出行,周栀过问的很少,她一直以为高舜是要回h市处理一些事情,不过一两周就能回来。

    但谁知道,直到汪洋和他都开学了,还不见他的影子。周栀这时才好奇地问了几句,从汪洋口中得知高舜要帮他的一个长辈做事后,周栀便也就丢开了手。

    在她看来,显然还是汪洋更合她心意,更需要她下死命关注。

    这时,高舜忽然就跟个野人一样哗啦啦又冒了出来,周栀居然也没有被吓到,而是围着高舜前后转了三圈,啧啧两声,称赞了一番他这别有心意的造型有点意思,便踢踏踢踏地上了楼。

    高舜默默地背着包走进先前他与汪洋合住的房间,放下包的第一件事就是收拾自己——周栀看上眼的造型,正常人绝对接受无能。

    将自己一通收拾之后,大半天就过去了,赶到学校报到也不切实际,高舜索性也不去了,转身去问胡渣徐,他给自己报的什么理由请到的假,他明天去学校的时候好能接上谎。

    胡渣徐翻了翻资料告诉他,“我们说你有先天性心脏病,开学前刚好遇到一颗合适的心脏,做完手术后,医生要求静养三个月看恢复……”

    高舜嘴角抽了抽,“这借口谁想的?”

    就他这副五大三粗的壮实模样,装病也不能挑这个啊!

    胡渣徐笑眯眯地解释,“不,这主要是方便以后。这新换一颗心脏,也不知道哪天就会有点其他问题,到时候请假去修养个三五个月甚至三五年的,程序上也好走……”

    高舜:“……”

    胡渣徐:“你千万记得平常装虚弱点,有空在抹点粉,你这看着太黑了,实在不像心脏有毛病的人……”

    高舜听不下去,直接挂了电话。

    第二天去报到的时候,高舜对着镜子看了半天,也实在不想给自己抹粉,最后还是顶着那张黝黑而看不出一点不健康的脸去报到了。

    接待高舜的人看到高舜时,不停称赞高舜恢复得真好。

    高舜忍着嘴角抽搐的冲动,一边点头一边快速地把报到程序给走了一遍。因为他这特殊的情况,虽然军训还有一周,但也没人叫高舜去参训,只说高舜如果撑得住,可以到场边看看,感受感受气氛。

    高舜换了一身绿军装,身材被凸显得更加健硕,想了想,高舜找了套大一号的换上,空荡荡的衣服终于带出了一点为不可查的瘦弱感。

    但当他被带着走到他们正在受训的班级和大家认识后,一众带着厚眼镜儿的瘦弱理工男们仰着脖子看高舜——我勒个擦,这样的叫做体弱多病,心脏不好,才换得心,那他们叫什么?!先天性三等残废吗?

    第86章

    因为胡渣徐那边给高舜安了个“体弱多病、心脏不好”的名头,所以回到学校后即使还有一周的军训,也没人敢让他参训。大部分时候,一群白斩鸡被操练得东倒西歪时,他都悠闲地坐在树荫下打盹,接受各种羡慕嫉妒恨的眼神洗礼。

    高舜靠在树干上打着盹儿,突然被一阵吵杂声给惊醒,他伸了伸腰,舒展了一下四肢,从树荫下走出来,眯眼朝发出声音的地方看去。

    一群穿着绿军装的男生围着起哄,周围的军官脸上带笑的看着,不见什么紧张严肃的神色,看来不是在闹事儿。高舜暗忖,带着点好奇心晃悠晃悠走了过去。

    拨开人群挤进去后,发现,原来是他们班几个男生和另外一个班的几个男生正在比着做俯卧撑,高舜挤进来的时候,外围的人才数到十七,但他们班那几个男生显然已经到了极限,唇瓣咬紧,额前一层汗珠,双臂不住打颤,每一次俯身下去,想再撑起来就要用尽吃奶的力气。

    而另一边外班的几个男生和他们班这几人比起来,简直就跟玩一样,脸不红气不喘,轻轻松松已经做到三十多了。

    不一会儿,双方胜负已然分晓,对方那边三人最少的都做到八十多了,而他们班这三个男生还吭哧吭哧地停留在三十几动不了。

    但他们班这三个男生还咬着牙不肯放弃,高舜摸了摸下巴,捣了捣他身旁的一个学生,“这是怎么回事?”

    这位学生也是高舜同班同学,听高舜问,也猜到他之前可能在树荫下又睡过去了,没留意到这边事情发展,当即便竹筒倒豆子,一股脑地把自己看到的都说给高舜听。

    “他们三个……”这个学生指了指本班三个男生,“这段时间跟文学院那边几个女生走得挺近,经常一起吃饭出去逛夜市什么的,这本来也没什么,但那几个女生中有一个长得特别漂亮,喏,那边那个全女生方阵看到没?就是那里面不停朝这边伸脖子看得那几位……”

    高舜顺势瞄了一眼,看到女生方阵那边确实有几个女生不停朝这边张望,但也没发现里面有哪个是特别漂亮的,也许是对汪洋看得久了,很多时候,高舜根本不觉得外面有哪个人能称得上是特别漂亮的。

    那个学生老气横秋地继续道:“嗨!不然怎么说红颜祸水呢,这不,那三个体育班的男生好像就看上那特别漂亮的女生了,一看这美女明明是没主的,但见天儿身后跟着三个人,心里不就不痛快了,刚刚跑我们班来用切磋的名义挑衅来了。”

    高舜听完这茬,地上他们班三个男生已经全部趴下了,而体育班的三个男生只流了点汗,气息微微乱了点罢了。

    一看他们班男生已经趴下了,还猛力多做了几个俯卧撑之后,才从地上跳了起来。嘻嘻哈哈开始奚落地上三个男生。

    本来还没什么,这种为了女人决斗的事情,不管输赢,也算是一种风流韵事了,偏偏赢得那三个体育班的男生嘴上没门,说顺溜了之后,话就随嘴往外抛了,自得之词慢慢就变了味儿。

    从自得自满变成了谩骂侮辱,再慢慢的,对这三人的谩骂侮辱变成了对他们整个班男生的一种鄙夷,从体格到体能上各种瞧不起。

    战火瞬间被点燃,一众戴着厚镜片儿底的理工男们撸起了袖子就冲上前,“说什么呢?嘴巴放干净点,哪儿不如你们了?”

    一众体育班的男生本就冲动,否则也不会为了几个女生就大张旗鼓过来挑衅,被对方这么一通质问,当即也变得十分恼火,场面眼看着就要失控,尖锐的哨声忽然响起。

    三五个教官冲了上来,将两边的人给分开,“干什么呢?干什么呢?想受处分是不是啊?”

    高舜他们班的教官叫停了双方之后,立即把矛头转向体育班的男生,“你们,什么友好切磋,和平比试,就是来挑事儿的是不是?”

    体育班的教官一看高舜他们教官这语气神态,立马不干了,甩着膀子也开始护短,“什么叫来挑事儿的?切磋比试是你们自己同意的,刚刚输了先动手的也是你们这边的人,我都看清楚了,就那几个小四眼儿,撸着袖子就上来推我们连人,怎么?输不起就开始动手啊?”

    体育班学生一看有人给撑腰,本来还有些气虚,现在连那一丝气虚都没有了,一个个挺着胸膛站那儿,好似战胜的公鸡一样,雄赳赳气昂昂的。

    高舜他们班的教官立即就气得笑了,“你他娘的说着话要不要脸啊?你们连的人刚刚嘴上不长毛,说得那些话,你现在就当放屁了是不是?你们连里出来的这三个都是好手,来我们连,指名激这三个学生出来比试,你们要公平比试,怎么不挑壮实的啊?”

    两边的教官都不是省油的灯,各自也都十分护短,当即就你争我夺,论起是非来了。

    毕竟不管是高舜他们班,还是体育班,各自都是他们带了一个月的学生,说感情,两边都有感情,而且带的兵受了委屈,以后回部队,脸上也绝对无光。

    所以这一刻,这种事情上,谁都不愿意让步。但眼看着军训也要结束了,两边的教官也并不是没脑子的人,再吵再争,也都不想闹出太大的事情。

    所以闹又不敢闹大,动手是绝对不允许双方再动手的,但光吵道理,谁又说服不了谁。

    到最后,还是体育班那边揪着空儿,眼珠子一转,出了个主意,“不乐意大家就再比一次,这次全班一起出动,谁也不占谁的便宜!”

    只是他这话一出,高舜他们班教官就十分不客气给呸了回去,真他娘的够不要脸,没见他们班有个不能出动的病号吗?还全班一起上,谁都不占谁的便宜!

    体育班几个男生顺势看向“病号”,心里咂舌,一阵高兴,嘴上却叫嚣着,“不敢比就直说,拿什么病号说事儿,就他那样的还病号,你怎么不说你们班都是三等残废呢!”

    我擦了!高舜班级众人统一在心里骂道。

    一时间,众人的眼光聚集到了高舜身上,高舜甩甩胳膊,心里倒是愿意上,而且十分愿意。但是谎言之所以要说得这么不靠谱,就是为了以后铺路,所以他也不能贸贸然去把胡渣徐给布下的大谎给戳破了。

    他扭扭脖子,走上前,“比可以比,但是比什么由我们班说了算!”

    体育班的人一愣,“还能比什么?

    高舜身后一众人突然回过神来,脸上纷纷露出豁然开朗的表情——对啊,他娘的,谁说过比试就得用武力啊,他们的优势从来不在发达的四肢上面啊。

    高舜给敲开了这个口以后,整个局势陡然就转换了过来,高舜身后的学生们一个个摩拳擦掌商量着比什么,卧槽,随便比点要智商的东西都足以虐死对面一堆体育生了。

    但显然,这群人想得太理想,对面体育生也不都是傻子,谁能愿意明知道会输,还上前比呢?

    于是争来争去,双方的争执场面从是非对错又变成了到底比什么,吵到最后,忽然一人喊了一嗓子,“让高舜说!”

    大家又都安静地看向了高舜,高舜勾唇笑了笑,“比游戏!”

    “哈?”众人傻眼。

    “游戏大家都玩的吧?”高舜看了众人一眼,“挑一个都会玩的,大家组团去上面玩好了,两个队互虐,哪支队有人能幸存到最后,哪支队赢。”

    一众人面面相觑了一眼,体育班的男生不由揣摩——我勒个擦,老子从初中就开始转战各种网游,难道玩游戏还玩不过你们这群书呆子?!这简直就是自取灭亡啊!

    高舜班的众男生低头沉思——在场的,最黑暗的高考里都是靠游戏支撑着熬过来的好么,哪一个不是高考一毕业就宅了三个月游戏来上大学的?

    游戏也是要用脑子玩的,不是什么傻逼都能行的,一群逗比们,以为现实中四肢发达点,游戏里就能继续逍遥,虐不死他们!

    于是,奇迹般的,几秒的沉默后,双方十足爽快地达成了一致意见,两个教官抽搐的表情都被众人默契地一致忽略了。

    因为军训结束就迎来国庆假期,大部分人都是第一次离家,要趁这假期回一次家,所以人也聚不齐,索性比试就约在了国庆假期结束后回来的第一个晚上,众人准备一起杀去网吧包夜虐对方。

    一场争执就这么消弭于无形之中,两边的学生其实还没有什么太多的感触,一门心思都在脑补着怎么虐对方,而两个教官却互相看了一眼,眼底流露出诧异。

    高舜观训的日子随着常常一声哨响终于结束了,而国庆的假期也随之到来。

    他与汪洋在h市也已没有什么亲人了,所以根本不用回去,国庆七天假,两人刚好用来收拾自己已经装潢好的公寓。

    花了整整一天,才把公寓给收拾了出来,两人气喘吁吁地直起腰,把最后一袋垃圾扫地出门后,一起仰躺在被清扫得干净透亮的客厅地板上。

    汪洋躺着傻笑了一会儿,翻身趴在高舜的身上,低头啄了他的嘴巴一下,“哥。”

    “嗯?”高舜分出一只手搂住他的腰。

    “我真高兴!”汪洋笑嘻嘻地看着高舜的眼睛,眼中的光一跳一跳的,引得高舜也跟着高兴。

    高舜:“我也高兴。”

    汪洋眼珠子转了转,“但我们今天没有床!”

    高舜失笑,“对,可能要先打个地铺了,明天去买床。”

    汪洋磨磨唧唧,“地铺的话……太硬了……”

    “什么?”高舜不解。

    汪洋把嘴唇贴在高舜的唇瓣上,“我说这个。”

    ……

    第二天,汪洋扭着自己的小腰抱怨,“地板真的太硬了,我勒个去,我的膝盖,我的腰!”

    高舜无奈地给他揉着,笃定地道:“一会儿先去把床买了!”

    第87章

    假期第二天,高舜领着汪洋四处转家具卖场,两人意见空前一致地一进卖场就奔着床具用品而去。

    小公寓里两个小一点的房间被打通做了舞室,只留下了一间巨大的卧室休息用,装潢结束后,高舜和汪洋才发现,他们还是没有留待客用的卧室。

    看来潜意识里,两人就没有对外开放自己私有空间的意思。或者往更深了说,在高舜和汪洋心底深处,这样的小窝,他们只愿意也只想和对方共有,其他人,也许可以偶尔来串个门,但却不会被留宿。

    因为更深的夜色里,是完全属于他们互相的时间。

    于是,对于这个小小的完全不会影响到他们任何情况的小插曲,高舜和汪洋站在屋子里默默对视了一眼,十分有默契地选择了忽略。

    最后,也就有了两人欢欢喜喜手拉手一起慎重挑选他们公寓里唯一一张大床的场面。

    在中国,节假日,尤其是这种有七天小长假的节假日。出远门旅行的话,绝对只能领略大中华美好的高速公路建设,但即便这样,节假日里,还是一堆人挤疯了一样四处奔跑。

    这直接导致,一出门,高舜就得揪住汪洋的小爪子,以防两人在这大卖场里被人挤散了。

    可能是这两年西方那边同志婚姻合法化越来越趋向大众化,虽然天朝里依旧不见丝毫同性婚姻合法化的苗头。

    而在s市这样的一线临海城市里,因为早在中国成立之初,就已经接纳了巨大的西方文明对它的冲击,发展到今天,不得不承认,在某些方面,这个城市保留了它巨大包容性的特质。

    就如同现在,s市中的市民大众对同性之间的恋情,虽然无法做到人人恭贺,但起码大部分人却有了正确认知,不会去排斥恐惧甚至做出些有违人道的事情。

    所以即便高舜和汪洋手牵着手,甚至举止更亲昵一点底在人群中穿梭,最多也不过引起一些人好奇地看两眼,而大部分的好奇,可能还是出于对汪洋样貌的赞叹。其余诸如鄙夷或者反感厌恶基本没有。

    所以,起先汪洋还微微有些紧张,但一见这么手牵着手,甚至再亲昵一点勾肩搭背也没有他想象中那么不受待见后,他就变得有些莫名兴奋。

    高舜看汪洋那股兴奋劲儿,倒不觉感慨,这s市看来是真选对了。

    两人前后走了几个床具卖点,最终终于定下了一张两人看着都觉得不错的大床,实木搭建符合高舜对承力的要求,椭圆形形状,符合汪洋对审美的追求。

    总而言之,两人都满意了。

    就在两人转出了床具用品,准备上到五楼去看其他家具的时候,与迎面而来的几人不期而遇。

    “卧槽!”

    “卧槽!”

    汪洋与对面几人面面相觑了两眼,共同爆了粗口。

    “你为什么在这儿?”

    “你们为什么在这儿?”

    对面几人又和汪洋一起发问。

    最后,几人同时笑场,其中一人走上前来,揽住汪洋的肩膀,揉了揉他的脑袋,“死小孩儿,什么时候来的s市?”

    汪洋拨开他,往高舜旁边凑了凑,“郭茂,你差不多点就得了啊,我为什么不能来这儿啊,我来这儿正儿八经来读书的,反倒是你,你为什么在这儿啊?”

    郭茂挠挠脑袋,“过来求发展啊!”

    汪洋怔了怔,不可思议地看向他,“你真放弃了你的工作跑来学跳舞啊?”

    高舜闻言,也不由瞥了他一眼。

    郭茂当初因为和汪洋一起参加林翰舞剧而做过一段时间室友,所以对于这个郭茂,高舜也通过汪洋的口多少了解一点。当然,其中最主要的印象还是这家伙时不时就想带坏人家孩子。

    不过排除这一点,这个郭茂倒确实也有可取之处。他毕业于h市一所二流大学,学得是计算机,出来后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找了个还算靠谱的工作,拿着一笔不高也不低的工资,在大部分人眼里还算是个体面人。

    为了打发每天下班后的那点时间,从来没练过舞的郭茂无意中看到一群年轻人蹦跶时的热情,一时热血,就报了个班,学起了舞。

    学着学着,居然让这个都临近二十五的男人学出了前所未有的兴趣。

    慢慢的,郭茂所有的兴趣重点就都转移到了舞蹈上,但毕竟,舞蹈这东西不是有点兴趣和天赋就可以的。郭茂开始学舞的时候,身体早就长定型了。而他又不像汪洋,从小好歹打过几年基础。

    所以就算他付出加倍的努力,一时半会也很难看到巨大的成效。

    但凭借一腔热情和一股脑的冲劲,郭茂倒也幸运的获得了林翰那出舞剧的一个角色,和汪洋跳的那个角色差不多,在舞剧中只比跳群体的好一点,但也摆脱不掉边缘角色的命运。

    第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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