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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0节

    [重生]红日 作者:流水鱼

    第20节

    汪洋傻愣愣地,这才反应过来,看高舜踹出的那一脚,简直替屈震感到疼,他哥下手从来不手软,那滋味儿……啧啧!

    高舜将屈震压地上一顿老拳之后,心满意足地直起身子,担了担灰,看着蜷缩在地上呻吟的屈震,屈震脸上的神情除了痛还是痛,但眼底却带着一些痛快,似乎,他早就需要这些疼痛来震慑或掩埋其他的东西。

    “嘶……要不要这么狠!”

    当天,屈震是带着一身伤走的,走的时候还毕恭毕敬地给汪洋道歉,说自己不该迁怒。

    汪洋一边同情一边怜悯的表示没关系,他不太介意。其实他心里在说,卧槽,这人真惨的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同一天被打量两次,先被自己心上人甩了一巴掌,然后又被自己兄弟给暴揍一顿,再可怜没有了好么!这样的人,他怎么生的起来气呢?

    年节七天假结束,高舜和汪洋双双返回校园。

    汪洋那头开始准备从三月份的艺考事宜,他选的几个学校基本都是在s市,通过上一个暑假在那里集训,汪洋感受到比起首都,显然s市在这方面更合他胃口,以后发展起来应该也会更好。

    而高舜一早选定的保送学校也在s市,虽然单轮综合排名,似乎根本比不上首都的两所学校,但是胜在他选得专业是他喜欢的,又是那所名校里的支柱专业,在国内的排名也隐隐超越首都那两所名校的同专业。

    二月过完,三月初的时候。汪洋是真正地进入了一种备考的状态,除了文化课的提升一步步稳固外,舞蹈那一方面,据他老师说,舞剧之后提升得非常快,到现在,他几乎已经没有东西可以教给他了。

    三月上旬过完,汪洋便要收拾了东西去s市参加艺考了。高舜本想陪同,但却被突然到来的一个人给截胡了。

    第77章

    来截胡的是周栀,她是由汪洋的舞蹈老师带着来的,她们二人出现在高舜的小公寓门口时,高舜正带着汪洋收拾他要去s市的东西。

    因为高舜和汪洋也从来没有听过周栀的全名,最多也就听林翰叫过她栀子,猜想她名字里有个“栀”字,但具体哪个字,他们也从来没去多想。直到今天,汪洋的舞蹈老师带着一种莫名崇拜的介绍正儿八经地介绍了一通周栀,两人才知道她的来头。

    别看周栀看着好像二十七八的样子,实际年龄比外表大了整整十岁。

    跟林翰师出同门,解放军艺术学院舞蹈系毕业的,真算起来,应该是林翰的大师姐了。几年前,在业内也是顶活跃的一号人物,各类国际大赛奖项和荣誉拿了不少,还是中国舞协的副主席,在业内也算是颇受追崇的一号领军人物。

    而就在周栀事业走到最高峰的时候,被查出来患了子宫癌,幸好发现得早。虽然治疗过程历经万难,但好歹结果是好的,命算是保住了。

    至此一役,她在圈内忽然就急流勇退了一般,再不复从前的高调。和守在她身边七八年的恋人结了婚,婚后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孩子,但两人还是把自己的家庭经营的幸福美满。

    也是这两三年的事情,周栀开始慢慢又从自己的家庭生活里走了出来。一度也有人说她是多灾多难,婚姻出现了问题,不得不再次转向事业求得心灵的平稳。

    但不管是什么情况,周栀的这种复出在圈内还是引起了一股热潮。有一些半懂不懂的圈外人,看到这种再次追捧的热潮涌起,还纷纷感慨这周栀是想再复当年荣光,力显宝刀未老。

    可实际上,这两三年下来,周栀虽然重新进入了圈子,却再也没有了以前的精锐和高调,对于各种力争国际名誉或者能赚得声名满钵的事情,她都失去了兴趣。

    就凭借自己以往的声誉,牵头弄了个小舞团,在s市里混得也一般,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而已,比起外人对她的期许,显然差了不是一点半点。但她自己倒挺惬意,每次都指挥着自己的小舞团实践自己的各类想法。

    小舞团经营了一年后,国内声誉还是一般,但是在国际上的一些小众群体里倒是获得了一定赞誉,似乎是她的艺术理念很符合这些拥有超前美学审视的人类。

    本来凭借这种国际性的声誉,再找个团队运作运作,肯定也能闯出一番名头,但一年之后,她对此又不怎么上心了,小舞团还是那么不上不下地吊着。

    她倒好,转身又投入了教育界,接了s市一所知名戏剧表演学校的邀请,进舞蹈系做了老师。这所知名戏剧表演学校里舞蹈系在国内口碑其实颇响,但肯可惜,响得并不是教出来了多少舞蹈大家,而是,从舞蹈系里走出来不少电视剧和电影演员。

    更悲哀的是,很多人还不知道这些人是舞蹈系出生的。聊起这些人多过往学历时,外界的人一向都只说他们是从这个戏剧表演学校出来的。

    戏剧表演戏剧表演,显然,众人很理所让然的认为,这些人都是学表演唱出生的。

    而本身,这所学校的戏剧表演专业也确实很强,压过了校内其他专业。很多时候,里面的舞蹈专业也变成为戏剧表演专业的形体和能力的加分项。

    周栀进去前就发现了这种问题,但其实也不放在心上。

    但随着她看好的几个学舞蹈的学生陆续在校内转了专业,或者好不容易培养出些气势来的时候,一入社会纷纷转行进了表演或者主持行业后,周栀的心里终于意识到,这不是一个小问题了。

    作为业内一个也算历经沉浮的前辈,周栀对这种情况满怀深痛,但一时半会却想不出任何办法能改变这种现象。随着时间的流逝,她算是越来越清楚,比起舞蹈这个投入巨大,但产出却远远无法满足年轻人心的行业,电影、主持、电视剧、甚至唱歌,这些东西给年轻人带来的诱惑实在太大了。

    这一两年内,她心里的一些热火慢慢的都快消散的差不多了。太多其他的东西,她也不太想去折腾了,本本分分地做着老师这份工作,遇到好苗子就花时间好好指导一番,但对方以后到底怎么走,她却也不会再多留意。

    直到她遇到汪洋。一个难得天赋和努力都有的少年,周栀觉得,也许自己应该再试一把,也许她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可以再交给下一代去做。

    周栀笑着感慨,眼神和缓地睇着汪洋。

    汪洋脸上红通通,眼中热火熊熊,显然被周栀的几番话夸得不好意思,但又热血上身了。

    比起汪洋此时的一种热血状态,高舜倒是冷静得多。他在心里把周栀的话分析了一番,周栀说这些的时候,眼神很沉澈,可见她说得都是发自肺腑之言。但显然,她也很注重说话技巧。

    先借着汪洋舞蹈老师的口,把自己在业内的地位声名给交代了一番,在汪洋心里给自己建立了一个传奇而高伟的形象。而后再娓娓叙述一番她对业内现状的痛心和失望,再表述自己的无力,陡然,话锋一转,就变成了一种对后辈的寄许和期待了。

    就汪洋这副大部分时间里学不会用脑子的小模样,被周栀的话一说,简直恨不得立马拍着胸脯,豪迈地说一声:“那您收我做徒弟吧!以后就交给我了,我以后一定好好发扬光大咱们舞蹈界!”

    高舜叹了口气,赶在汪洋出口前,还是泼出了一盆冷水,“周老师,您今天来这儿是……?”

    汪洋愣了一下,不解地看向高舜,难道哥他没听出来周栀是觉得自己有天赋,想收自己做个弟子什么的吗?

    高舜无声地一个眼神递过去,眼里毫不保留地展现一个讯息——听我的!

    周栀左右看了看高舜和汪洋,最后视线定在高舜身上,嘴角的笑意又加大了,“我来是想收汪洋做个私人弟子的。”

    高舜微微愣了一下,像是没料到周栀这么轻易就说出了这番话,因为先前周栀的意图其实挺明显,她确实想收汪洋做徒弟。但话却不想自己说,求着收人做徒弟,和别人求她收徒弟,个中差别,不言而喻。

    高舜这一愣神,立即又给了周栀新的笑点,她乐呵呵地指着高舜笑起来,“本来还以为自己拐个徒弟应该挺容易,结果旁边守着一头凶兽,啧啧。”

    高舜撇撇嘴,没承认也没否认,汪洋这时也有些回过味儿来了,挠头看了看周栀又看了看高舜,最后还是决定听高舜的。为了表决心,汪洋还挪着屁股又往高舜身边凑了几公分。

    高舜低头含笑地瞥他一眼,继续跟周栀往下谈,“私人弟子有什么讲究没有?”

    周栀收起了笑,眼神也微微严肃了几分。

    一番话谈下来,高舜彻底松了口。

    说是私人弟子,其实和普通学生也没有分别,只是个人情感上会多一点羁绊,而周栀也会更用心和专心地去教导汪洋,同时对汪洋也会有点属于自己的期许。

    从高舜这个旁观者的角度来说,周栀主要还是对汪洋起了爱才之心。就是她先前为了忽悠汪洋说得那些大义和改变世界的想法,其实也不过是个说头罢了。也许生病之前的周栀真的会有这种雄心,但现在的周栀其实更看重一个人的“心”。

    其他,汪洋该上学还是上学,该报考学校还是报考学校,并不受影响。又不是旧社会,做了人家徒弟,就得把自己的一生奉献给师父,还不能改投其他派系,不能学其他东西什么的。甚至,在周栀看来,她巴不得汪洋能多学一些东西,兼容并蓄,学贯中外,才能在冗杂里涅槃出自己的东西。

    唯一要说有什么硬性要求,那就是汪洋必须考到s市去。

    因为她现在定居在s市,那么两三项小事业——无论是她的小舞团的大本营,还是她执教的那个学校,都在s市里。

    说出这个要求的时候,周栀是有些迟疑的。因为在她看来,如果真心想学舞蹈,想走这条路,显然她的母校才是汪洋的第一选择。而即便她的母校汪洋现在的水平想进可能有点勉强,但是其他好一点的专业学校也都汇集在首都那个城市。

    所以当周栀提出这个要求时,汪洋忍不住就和高舜面面相觑了一眼,同一刻,他们确信自己在对方眼中都看到了一抹光。

    这个要求不用问高舜,汪洋就知道自己该怎么答:“没问题!”

    汪洋的语气妥妥的斩钉截铁,十分坚定。

    周栀惊讶了一下,汪洋进屋子将自己的小行李箱拖出来,嘿嘿笑了两声,“老师,你说,如果我报考的是你执教的那个学校,你在招考的时候,会给我走个后门不?”

    周栀讶异了一会儿,忽然就笑了起来,而且越笑声音越大,笑到最后,都快直不起腰来了,眼角都笑出了泪水,“好狡猾,居然摆了我一道!”

    事件的最后,是以汪洋被周栀领走做收尾的。有了周栀这蹲大神的陪伴,即使不可能真的走后门,高舜也知道自己不需要再担心,也就一门心思开始调整自己的步调,准备迎接高考。

    高舜保送名额的事情已经在上个月末下来了,他只需要在这个月底,接受一次对来自几个学校校方教授们组成的面试团的面试,通过的话,就基本可以闲闲没事等着上大学了。

    这种面试并不是大众想象的走形式,其中难度和变态程度已经达到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地步,所以高舜也不敢轻视,汪洋走后,他就全身心地投入了这场准备战中。

    三月底的时候,高舜的面试结束,面试结果让人有些哭笑不得。他走出面试房间的时候,还没缓过神来。

    门外十多个等着学生纷纷看向他,以期许的眼神看着他,希望他露一点口风。

    高舜看了看他的这些同学们,倒是挺希望能给这些人一点好的建议,但是他又回想了一遍里面的情况,还是摇了摇头,算了,还是让这些人自己去感受里面那群疯子吧!

    因为高舜的成绩排在第一位,所以面试也占了先机,第一个进去。

    进去刚一自我介绍完,旁边一个记录员一样的工作员就给他递了一份考题,题目只有一道,是物理题。他拿到的时候愣了一下,因为他记得自己选择的是机械设计方面的专业。而他拿到的两个省一里,一个是数学,一个是化学,没有物理。

    他微微一凛神,一瞬间大脑中飞过很多念头,包括这是故意刁难,变态考题中的一部分,专门挑他们不擅长的想看看他们怎么应对,又或者,是他的班主任做了什么手脚。

    但不论是哪一种,既然对方已经给了考题,在这个时候什么都不做就提出质疑显然不是聪明人该做的事情。于是高舜安安心心把题目拿到面前,开始动笔做了起来。

    他前面一排考官则很惬意地翻着文件夹,应该是他的个人资料,忽然,做题时间过了一半的时候,旁边那个工作人员忽然跑出来,一脸便秘表情地道:“对不起,对不起,我给错试题了!”

    众人一愣,显然,谁都没料到在这种场合会出这么个大乌龙!

    一拍评委坐在那里干瞪眼了半天,想发火,但又觉得场合不合适。而且现在最重要的显然不是发火,而是面前这个学生怎么办。

    每个人的面试时间都是定好的,这个学生已经耽误了做试题的一半时间了。而且,出了这么大一乌龙后,学生的心态肯定就受到影响了。

    所有在座的评委心里都有数,但是谁也没先开口。高舜的资料他们看了,确实挺优秀,但这优秀的学生又没选自己学校!

    最后还是高舜选择的那个保送学校j大的评委率先开口,他先深吸了一口气,显然也是在压制自己的怒火,深深地看了一眼工作人员,然后让对方赶紧换试题,同时自作主张地给高舜延时十分钟。

    几个学校的评委微微撇嘴,但大家平常里关系都不错,便也就没人出声提出异议。

    于是高舜已经解掉四分之三,只剩最后一部分的那张试题纸就被这么无情地抽走了,另一份考题被递了上来,是他选择的那个专业的试题,题目开放性很大,乍一看,都觉得摸不着边儿。

    高舜深呼吸了一下,对这乌龙也无语的很,但知道自己也没空现在计较这些,只拿了试题再次动笔。

    不过因为他先前为这变态面试做得准备充分,拿到的又是他专业对口的试题,做起来倒比之前那道物理题顺畅得多。一般的时间便就答完了。

    各评委看高舜停笔时,不由都有些诧异,看高舜认认真真又检查了一遍后交了上来后,其中一人实在忍不住就问了,“你做好了?”

    高舜点头。

    试卷被送到j大那位颇显德高望重的评委手中,他现是漫不经心扫了一眼,后忍不住戴上了自己的眼镜,认认真真地看了起来,越看嘴角的笑容越真切,他放下试题,将卷子递给同组的其他人看,同时和颜悦色地和高舜讨论了起来。

    “孩子,你能说说你的答题思路吗?”

    一拍评委看j大这位这态度转变的,不由纷纷好奇,竖起耳朵开始听高舜说自己的思路,虽然大家所呆的领域不同,但学科总有交叉的地方嘛。

    高舜一通答题思路说下来,不说j大那位,其他各校评委眼睛都放光了,听听里面运用的各项原理,交叉并融,各方开花!这根本就是个综合性人才啊!

    其中一个评委在高舜解说的时候,忽然想起高舜答了一半的那张物理题,让旁边的人给自己送过来,简单一遍看了下来后,又忍不住仔细看了一遍,忽然,他一拍桌子,“孩子,你考不考虑来我们学校!你应该知道,我们学校物理一直是国内顶尖的,来我们学校,以后出国交流机会也多……”

    此言一出,像是给在座众人的世界观开了一扇新大门,其余各校纷纷重新翻阅了一番高舜的资料,几个省一和国家级竞赛奖瞬间点燃了他们的眼睛。

    一时间,原本好好一场面试变成了当面挖 。

    “去什么物理,那玩意儿几百年也没研究出个子丑寅卯来,还是我们数学好!”

    “你还真敢说,数学那玩意儿都玩了几百年了,还能玩出什么新意来,还是来化学材料吧!”

    事态最后还是在j大评委的压制下恢复了正常,“行了,行了,调节调节气氛,差不多就停吧,我还听人家孩子继续讲呢!”

    众人:“……”

    虽然大部分开口也确实是凑个热闹,但你这话说的……

    随着三月的结束,高舜保送的事情已经板上钉钉了,用屈震无限欣羡的话来说,那就是,高舜现在回家躺着撞死,九月份也能躺着上一个大部分人都想跪舔的大学了!

    但实际上,高舜却不可能放松。

    因为他自己的事情搞定了,汪洋那边却还悬着。

    四月中旬的时候,汪洋终于回来了,高舜那天回家的时候,汪洋特地站在门后,就等着高舜一进门能给他哥一个大惊喜,结果差点被高舜当小贼给撂倒在地。

    汪洋艺考通过了!是周栀执教的那所知名的戏剧表演学校!

    汪洋乐颠颠地扑倒高舜,像小动物一样来回拱。拱了一会儿,又有些担忧,“哥……我那文化课……”

    高舜嗤笑,“等你想起你的文化课,黄花菜都凉了!行了,起来吧,还剩最后一个月,能稳固住现在的成绩就没问题。”

    汪洋露出一个大笑脸。

    第78章

    六月的天,总会在不经意间散发有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魅力。

    当然,如果在六月开始的几天,不用忧愁高考的事情,相信汪洋和高舜会更有兴致去发掘这种魅力的所在。

    高考的前一天,下了小半天的暴雨,为这个六月带来了第一丝凉气。就在一众高三党和高三党的亲朋好友们庆幸今年高考不会太热,无论是进去考试的,还是苦守在外面等着接人的,都不会受大罪时,高考当天气温直接无情地飙到了三十二度。

    有些考场设置在硬件设施比较好的学校,还能给开个空调调节调节,而有些考场就没有那么好的条件了,学生们只能自备矿泉水,然后靠自己的机体能力去调节了,俗称,硬抗。

    而应抗的人里就包括高舜。

    索性这种小高温对高舜来说基本不算事儿,而汪洋分配的考点恰好设立在他们这里的一个硬件设施特别给力的私立高中里。

    两天难熬的考试其实远没有众人以为的那么难熬,几乎也就是一眨眼的光景,高考这场备战了多年之久的拉锯战,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落幕了。

    乍落幕时,一众在近一年里被整个社会都优待着的高三生们心里也许还会生出一些无所适从和落寞,但随着大脑中的神经逐渐反应过来时,一群人也终于真正的意识到,他们终于解放了!

    一时间,h市里各大娱乐场所、ktv、酒店饭馆一类的地方几乎夜夜爆满,一群从高考里暂时解脱出来,而又不用去顾忌战斗成果的年轻人们借着各种理由,一窝蜂地聚集在一起,不停地挥洒青春最鲜亮的时光。

    同时,随着高考的落幕,一群表白党们也一窝蜂地冒了出来。尤其是高舜的学校,似乎被学校里狠狠管制了三年,终于能在这最后的自由时刻,尽情大胆地表现展示自己,连以往一直压抑的感情也变得火热而勃发起来。

    高考结束的第二天,高舜回学校拿答案准备估分那会儿,从进学校,领答案,到出学校,前后硬是花了两个小时。

    原因无他,一路上不断有各种小姑娘蹦跶出来,用各种或小清新、或重口味、或软妹子、或女汉子的方式像高舜表达自己火热的爱意。

    这一直接后果就是一路陪同高舜的汪洋气得当场就醋淹一中了。

    但好歹高舜从头到尾表现得足够冷酷无情,一一直面拒绝一众妹子,告诉所有人,自己有稀罕的对象许久了。

    就在汪洋醋意稍微和缓的时候,一个戴着眼镜的小四眼儿,挪着颠儿颠儿的小步子一把冲到了高舜面前,忸怩半天,塞了一封粉红的小信封给高舜,甩下一句“我稀罕你很久了”跑远时,汪洋听到自己脑中那根叫理智与克制的神经终于断了!

    “卧槽!当老子死人啊!挖人墙角是这么挖的吗?那小四眼最好别再让我看到,看一次揍一次!”汪洋暴怒。

    这一场表白的风波最后是以高舜身体力行地向汪洋表示,自己绝对不会对他以外的人多看一眼而结束的。自然,这身体力行的表示的直接后果就是,第二天,汪洋腿软腰疼爬不起来床。

    虽然这场火其实是汪洋自己伸着小爪子撩拨起来的,但最后落得这种惨状显然也是他自己始料未及的。

    高舜第二天起床的时候,汪洋忍不住缩在床上哼哼唧唧,从薄被里伸出的大腿上满是青青紫紫的痕迹。高舜忍不住咳了两声,摸摸鼻子,不动声色地将那只小长腿给塞回了被子里。然后走到窗帘前准备拉窗帘,迎接新一天。

    但窗帘才拉一个缝,高舜就僵了一下,刷地一下,他又把窗帘合上了。

    他猫在窗边,透着窗帘的小缝朝楼下瞄了一眼,前后花了不到三秒钟,他就下了个决定,转身掀了被子,把汪洋从床上捞起来。

    “洋洋,起床!”

    汪洋迷迷瞪瞪地揉眼睛,“没力气,起不来!我今天要睡一整天……”

    正说着,看到高舜正火急火燎地拿着大行李箱在收拾衣物,后半截话呼噜在嘴里转了一下,就换成了惊讶,“哥,你这是干嘛?逃难吗?”

    高舜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顺手把汪洋扛起来扔到浴室里,“两分钟,赶紧洗漱,我们出去旅行!”

    “你昨天没说有这个计划啊?”汪洋不死心地继续在浴室门前探脑袋。

    高舜横了他一眼,看了一眼手表,“你还剩一分五十秒。”

    “卧槽!”汪洋一看高舜这副模样,就知道高舜是玩真的,他刷地一下冲到洗漱池边上,一边挤牙膏准备洗漱,一边嚷嚷,“你确定咱们这不是要逃难的节奏?”

    五分钟后,高舜领着汪洋拎着大行李箱,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将房门给反锁上了,然后绕开了电梯,从安全通道那边下楼。

    汪洋背着自己的大背包,看到高舜不准备让他坐电梯的模样,脸都快绿了,本来就腰酸腿软的了,这么几层楼走下去,他的腰非断了不可。

    高舜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穿过安全门后,径自蹲下,让汪洋到他的背上来,然后背起了汪洋后,单手提着巨大的行李箱,稳步如飞地,就下了楼。

    在他们下到最后一层楼的刹那,他们小公寓门前的电梯恰好打开,里面走出两个男人。如果高舜在这里,会一眼就认出来,这是每次出现接他去牢笼的那两个人。

    实际上,从高舜在短短五分钟内所做出的反应来看,他应该是早在对方在他们小公寓下面停车时,就认出了这两人,所以才有了这一系列的动作。

    半个小时候后,当高舜和汪洋坐上了一趟去往邻省的大巴后,他才给胡渣徐发了个信息,“我要过暑假。”

    几乎在信息发出去的一瞬间,胡渣徐那头就发来一连串骂他的话:“臭小子,你属兔子的还是属豹子的,溜得贼快!让我的人扑了个空,跑吧跑吧,只要你跑得掉,暑假你就过!”

    高舜沉吟了一下,当即回信,“说话算话!”

    对于从牢笼手里逃跑过暑假,说实话,高舜即使是一个人独自出行,也是没有这个信心的,何况这次他还带着什么都不知道的汪洋。

    但高舜其实也清楚,这不过是胡渣徐的气话罢了,他不可能真的从牢笼里调集一个小队就为了逮自己。如果胡渣徐这么干了,那胡渣徐就不是胡渣徐了。

    最多,也就是那两个没接到人的倒霉家伙继续领命追踪自己罢了。

    如果是这两个人,高舜倒觉得绝对没问题,就是再多一个汪洋,他也有自信。

    汪洋疲惫而腰酸背痛十分不适应地坐在高舜旁边,脑袋靠在高舜的肩膀上,耳朵上塞着耳机,十分病弱而忧伤蛋疼地睇着高舜,“哥,你给我说实话,你是不是惹上了什么大仇家了?没事儿,你说吧,我都扛得住,就算以后要跟你一起浪迹天涯风餐露宿的,我也不怕!”

    高舜:“……”

    “啪——”他不客气地敲了汪洋的脑袋一记,“你这是脑补了什么?”

    汪洋撇嘴,无声地挪了挪屁股,想给自己换一个不那么腰酸的坐姿,然后嘟囔,“本来就奇怪,昨天也没听你说要去旅行,就连大巴的车票都是现买的,一时兴起可不是你的作风。”

    高舜揉揉他的脑袋,帮他调整了一下坐姿,然后双掌按在他的后腰处,慢慢揉动。汪洋快慰地叹息了一声。

    高舜沉吟了半天,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

    他一早答应了胡渣徐是要给牢笼卖命五年的。一开始,他瞒着汪洋胡渣徐和牢笼的事情,一方面出于保密原则,一方面也是因为那时汪洋才刚刚有些转变,从与全世界敌对的状态慢慢转好,他不想给他造成一种隐忧。

    但现在,是不是可以适当地透露一些东西,不是全部,但是起码让汪洋对他以后的事情有一些些准备?

    “我有时候会帮徐叔做点事情,你知道的吧?”高舜踟蹰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半遮半掩,先把胡渣徐给带出来再说。

    汪洋莫名其妙地看了高舜一眼,点头,“你说他是你一个世叔,对你挺好。”

    高舜受到鼓励,继续道,“对,他经营了一家……挺大的特殊企业,嗯,不是那种常见的,有些神秘。”

    汪洋的神情变得认真而探究了起来,“不会是什么变态的研究所一类的,让你去做试验品的吧?”

    他想了想,好像每次高舜消失再回来的时候,体格就会变得更加健硕一点。而且高舜很聪明,聪明到有点恐怖的地步,这种又聪明,又有体格的男人,怎么想怎么觉得现实中不可能有!

    汪洋忽然觉得自己猜中了真相,眼里带上了些惶恐,一把揪住高舜的的t恤下摆,“他们不会每次捉你过去给你注射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吧?”

    高舜:“……”

    他抹了把脸,很无奈地瞅汪洋,“不是,就是一个企业,有点特殊罢了。而且跟国家有点关系,所以人身安全上面,都是有保障的。”

    这是真的,只要你在牢笼里没被整死,出任务的时候,虽然有生命危险,但一定程度上,都还是有保障的。

    “……所以他有时候需要一些特别的人帮他做点事,不过在帮做事的时候,因为怕走漏企业机密的关系,就不怎么允许跟外界联系。所以有时候……”

    汪洋有些明白过来了,“就跟你上两个暑假忽然不见人影那阵似的?”

    高舜点头。

    汪洋当即融会贯通学会了举一反三,“你刚刚之所以带着我逃难一样跑出来,是因为你又放暑假了,你要不先给自己找点事儿,他就又会找你去帮忙了?”

    高舜继续点头,“不过徐叔有些生气,他肯定还是会继续让人来找我们俩,如果找到了,肯定还是要去给他帮忙的,这一帮忙,估计又得一个暑假了。”

    “所以我们现在其实就是在逃跑?”

    高舜无奈点头。

    汪洋陡然爆出欢呼,扑到高舜身上,“干得漂亮!真他妈刺激!”

    高舜搂住汪洋扑过来的身体,嘴角挂起一个笑容,眼里飘过些无奈,也不知道他到底听懂了多少。不过算了,慢慢来吧,还有时间。

    于是再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汪洋对高舜所有的安排都没有任何异议,有时候高舜在带着汪洋转移的过程中,会通过简单的手法在过程中不断给两人变装。

    汪洋第一回尝试到这种事情,一时间倒很觉得新鲜,还给两人幻想了种种危险的情境,有时候还很会自得其乐地编出各种稀奇古怪的暗号和暗语,非要高舜配合着他闹一通才高兴。

    花了大概五天时间,两人在江淮一带乘坐各种交通工具逗了好几个大圈后,中途搭上了一群驴友的中巴,一起朝云南那个方向去了。

    两人跟着这些有组织有规划的驴友,狠狠在云南玩了一遭。见识了各种云南的风光和特色,还结伴逛了一圈云南的gay巴,两人分别吸引了来自各方的眼球和搭讪后,才互相搂着亲了一下,告诉别人他们是妥妥的一对儿。

    在这里混得更如鱼得水一点的大概还是汪洋,时不时的,这里就能遇到一群来寻找“灵魂休憩感”的文艺男女们。通常汪洋都能跟这群人侃到一起,高舜对这些无病呻吟的人生探索实在提不起兴趣,通常都是负责在旁边装高深莫测的那个。

    终于在高考成绩出来的当天,两人不得不赶回了h市——成绩下来,就意味着要填志愿表了。

    高舜虽然是保送的,但是志愿表还是要填的,不然不放屁投档。而汪洋则要回去对照一下自己的文化课成绩,看看有没有上线。

    查分当天,两人守在电脑前,先查了汪洋的成绩,在成绩弹出来的刹那,高舜确确实实地感受到了一种紧张的滋味儿,心跳得都快没谱了,比自己任何一次考试甚至上辈子第一次扣动狙击枪狙击目标时还要紧张。

    终于……

    总分512。

    高舜和汪洋齐刷刷一起松了口气——肯定过了!

    虽然分数线还没有划出来,但这种分数在艺考生中已经算是高分了。

    接下来就是查高舜自己的成绩了,这时,高舜倒一点不紧张了,汪洋的心却提到了嗓子眼儿。页面上一个小圈转啊转,不声不响,忽然就进了分数页面。

    总分697!全省第一!

    汪洋忍不住当场蹦起来欢呼一声,“嗷——”

    第79章

    高考成绩一出,高舜和汪洋的电话就变得格外的忙,所有他们关心的,关心他们的,都在不停滴给他们打电话,问查询到的成绩。

    像高舜和汪洋这样考出自己满意成绩的,是高考生中的一部分,同时,也有一大部分死在了成绩上。很不幸,徐英是前一部分,屈震是后一部分。

    屈震打电话来的时候,声音郁闷得堪比被抢了老婆的寡汉,还不待高舜开口,他就先恭喜上了。

    原来学校里一早得知了高舜的成绩,连巨大的横幅和展板都已经制作出来摆在了校门口了。高舜囧了一会儿,问起屈震的成绩和填报志愿的事情。

    屈震的成绩并不是多烂,其实在高舜看来,屈震能考出这样的成绩,已经算是正常发挥了。只是放在他们一中这个重点班里,成绩就难看了点,尤其和徐英最后考出来的成绩相比。

    屈震的父母也挺失落,最终决议,是屈震家老头想塞点钱,让屈震走个差不多的学校也就是了,这对屈震来说其实未尝不可。

    屈震虽然人挺聪明,智商也够。但却并不是那种苦修钻研的人,天性里乐天知命得过且过的思想挺重。而且他老头生意这两年做得越来越大,以后肯定要交给他打理的,所以学历方面对屈震来说一直不是顶重要的东西。

    于是最后的结果对众人来说,也算皆大欢喜。

    因为那次电影院事件,徐英回家休学了一周后,在回学校时,人变得更消瘦了,像幽魂一样,让人看着就忍不住担心,她会不会被一阵风就吹跑了。

    屈震在旁看得挠心挠肺,难受得不行,但却不敢越雷池一步。只能每天早晨起得早早的,偷偷买了早餐和牛奶,赶在没人的时候来到教室塞进徐英的抽屉里,想给徐英加餐。

    徐英也从来没有拒绝这些,每次来到学校也只是默默地打开抽屉,把这些给吃掉。但却再没有正眼看过屈震一眼,更没有与屈震说过一句话。

    每天准点上学放学,再没有任何一点私人玩乐的空间和时间。

    不管怎样,最煎熬的时期终于过了。徐英因为高考成绩的优异,也终于在她父母面前恢复了底气,一般跟朋友出门玩乐也不再被禁着了,只一条,还是不准跟屈震多来往。

    所以两人至今还是没能正儿八经地说上一句话。

    屈震百般打听也就探听了个大概,知道徐英准备往首都填,具体哪个大学他也不确定。不过就是确定,他的成绩也跟不过去,所以他也只是有意想跟徐英往一个城市填罢了。

    但屈震家老头得知高舜被保送的学校在s市,当即拍板给屈震选了个s市的学校让他填报。屈震自然不能屈服,但他老头也绝,不愿意去s市,那就去复读,二者选一,自己看着办!

    屈震那段时间愁得头发都掉了一大把。他就整不明白了,他老头是中了高舜什么毒,高舜再好又不能给他当儿媳妇,他老头非让他跟着高舜往一个城市填做什么?

    屈震老头倒是很干脆,“人家小姑娘的爹妈早给我们打过招呼了,让你别招惹人家小姑娘,人家一家都是知识分子,看不上你这样的。”

    “你就是跟着人家跑,人家也不要你这女婿。你这一群朋友里,我算是看明白了,就一个高舜以后是有大出息的。你小舅都说了,人家注定非池中之物。我不指望你以后成龙成凤的,我就指望你跟人家多玩玩儿,学到人家一星半点的本事回来接我的班就够了!”

    最后,屈震老头表示,“对了,有空把人家请家来,我们请人家吃顿饭,就你这成绩,别当我不知道,能考这样还是拖了他的福,没有人家后期给你划得题型,我看你考这分都难。”

    屈震气得差点喷他老子一脸血。

    但再怎么倔,胳膊拧不过大腿,屈震最后还是只能臣服。

    臣服了之后,他老头为了补偿他,塞给他了一张卡。让他去零花,顺便借着这最后的时间跟同学们好好聚聚。

    “今晚我做东,斋味居啊,把汪洋也带来,哥几个怪想他的!”最后,屈震在电话里说道,他所说的那几人就是当初大家一起结伴出去玩的那群。

    高舜应了一声,挂掉电话后,汪洋端着半个冰镇过的大西瓜走过来,挖了好大一勺塞进高舜的嘴里。

    “谁啊?”汪洋嘴里含着西瓜,含含糊糊地问。

    “屈震。”

    汪洋挑挑眉,“他呀,他考得怎么样?”

    高舜失笑,端过西瓜盘腿坐在茶几旁边,“其实还行,他也填报了s市的一所学校!”

    汪洋鼓着腮帮子努力咀嚼啊咀嚼,“那他对象呢?”

    “谁?”

    “上次让他发火的那个姑娘啊!”汪洋理所当然地道。

    高舜忍不住斜他,“谁跟你说他俩是一对了?”

    汪洋哼哧哼哧的,倍显骄傲的样子,“还用人说啊?一看不就看出来了?哥你为我打架,屈震为那姑娘打架。”

    高舜失笑,也不准备替屈震和徐英辩解。

    晚上两人一起出门去斋味居,刚踏进大门就被里面一股热浪给包围了,大厅里座无虚席,全部都是高中毕业生们。两人穿过层层桌椅才上了二楼包间,他们进门的时候,里面已经坐了七八个人了,其中还有四个女生,徐英赫然在列。

    高舜进来的瞬间,除徐英外,所有女生的视线都齐刷刷地聚集到了高舜身上,其中两个还颇显殷勤地站起来特地站起来给高舜让位子,倒水递瓜子好小吃。

    一旁几个男生不是滋味地道:“我说,你们要不要这么差别待遇啊?合着,高舜来之前,就使唤着我们给你们服务,还美名其曰‘为女士服务是绅士的品德’,高舜这一来,你们怎么不讲究这绅士品德了?”

    两个女生虽做出了这些行为,但被人这么明晃晃地点出来,脸上还是有些挂不住的。

    徐英忽然道:“这叫强者为尊,人的天性就是习惯臣服便服务于强者。你们要是都能有高舜这种超高智力加相貌体格,你们也绝对有这待遇。”

    众男生失笑,“得,徐尖椒的嘴一向是辣得人无处还嘴。”

    徐英笑,“那是因为我一向习惯说实话。”

    “怕你,怕你,完全说不过你。”对面男生做举手投降状,说笑一阵后,几个男生拉着汪洋开始乱侃。

    不一会儿,又来了三五个人,一个大包厢,最后坐了有十六个人后,屈震才说道:“我看胖子他们今天大概局太多,来不了了,我们先开席吧!我让人上菜上酒,今儿可说定了,女生不论,所有到场的男生必须喝好了才算了。”

    一群人嗷嗷地叫着配合屈震的这番话,女生也都不甘示弱,什么叫女生不论啊?这年头女生顶起半边天的情况还少吗?

    于是在热菜还没上全乎的时候,一群从没接触过酒的男女们已经碰杯了三次,三大杯啤酒下肚,一些女生的脸上已经冒起了红嫣,而男生已经兴奋得没边了,一群人开始借着酒兴说起这三年的生活。

    而实际上,这三年的生活并没有他们以为的那么乏味和痛苦,时至今朝,一幕幕平日里微不可查的小事也变得那么纯真可爱。

    一场青春一场宴,宴席走到最高潮的时候,一群平日里的天之骄子们的情绪纷纷失控,不是学狼嚎,就是痛哭流涕。

    这个捏着那个的蹄子,不断叙述自己苦涩地从没有开过花结过果的暗恋;那个搂着这个的肩膀不住地道歉,说着自己当初为了能上球场,故意在他水里放泻药的事;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数落过去,有关时光的故事就这么背揭开了又合上。

    也许有人记得,也许再没有会提起,但今天,随着酒精带来的热度,青春的时光被清晰地从记忆力剥离出来一遭。就连自认腔子里的灵魂已经足够老的高舜,也不得不承认,这场景,让他也为之动容。

    这一夜,斋味居很晚很晚才打烊。

    又歇了几天,高舜和汪洋分别奔赴自己的学校去上交志愿表,高舜的班主任对他空前的和蔼可亲,一看到高舜就笑得见眉不见眼,各种有声关怀和无声赞叹一股脑地往高舜身上扔。

    高舜勉强适应了一会儿,还是觉得怪难受的。倒不是他对自己这班主任有了什么想法,一来,大家看事情的角度一直不同,谁也别勉强谁;二来,她最终也没有在自己身上占去便宜。只是因为看清了他们班主任的为人,心里不免还是有些隔阂,不可能在把她当个无私奉献的道德型教师。

    学校里将几个考得尤其好的学生给集合在了一起,刷刷给拍了好几张照片,准备放到最新制作的宣传报上招生用,不过最后拍出来的照片里只有高舜的放大了,其他的都做成了一寸小照片排在了一起——形象差距摆那儿,做宣传报的人显然有着正常的审美。

    后又想让他们组织一场经验交流会,给在校的高二生们传授传授经验,一众毕业生们纷纷感叹学校真是不忘压榨他们这最后一点价值,但同时又觉得这机会挺不错,可以出点风头,也许还能拐两个小学妹。

    但高舜对这些实在没兴趣,终于,在一众某某治学宝典找上他想做个广告时,高舜终于不胜其烦,带着汪洋,包袱捆捆,又踏上了出游的道路。

    这一次两人倒不用偷偷摸摸东躲西藏了,因为那两个追踪高舜的人,被高舜借助网络布下的疑阵给弄到了老挝去了。一时半会根本回不来。

    对此,高舜也表示自己很无奈,对方完全把他当成外勤人员在追捕了,完全忘了他在技术层面的手段了。这两人根本没想起,高舜第一次正式跟队出任务,是去技术支持的!

    于是两人回到h市里把该办的办好了后,坐上了南下的火车,一路走一路玩儿,路过哪个城市觉得想去看看了,两人就背着包下车。

    在没有人认识他们的城市里,在各种类型的大街小巷里,两人像疯癫的过客一样,肆意地做着许多逗比的事情而自得其乐的不得了。

    等到七月中旬的时候,两人恰好路过了s市。高舜想起了周栀,怎么说她也算是汪洋的恩师了,而且提前熟悉熟悉s市也没什么不好,于是两人从背包里翻出了一些沿途在各个小地方小城市里买来的或颇有意义,或稀奇古怪的东西,就上门取拜访周栀了。

    周栀见到两人还挺惊讶的,等看到汪洋给她准备的小礼物后,又乐疯了。一个个爱不释手地摸着玩着。

    高舜看着周栀摸出一个奇丑无比的草编娃娃,用梦幻的语气不住赞美,嘴角抽了抽,睇了一眼汪洋,汪洋也回了他一个眼神——我说老师会喜欢的吧!

    高舜心里长长一声叹,他算是终于知道周栀怎么看上汪洋的了,这师徒两人的审美异常合拍。

    周栀对汪洋这弟子也确实挺上心,在此之前她从没有打电话问过汪洋高考的事情,但一听她开口说的事情,两人就知道这些事情,周栀其实全知道。

    她问了问两人的暑假计划,知道两人准备玩过一整个暑假,沉吟了一下,摇头,“这样不行,本来你们不来找我,等到八月的时候,我也要给你们打电话的。”

    “玩得差不多就行了,八月的时候,汪洋我要带到我的舞团里去历练历练的。”周栀对两人说起自己对汪洋的培养计划。

    汪洋虽然有天赋,小时候也打下了一些基础,但终究比起那些学舞十多年的人来说,还是晚了。别看他艺考文化课都顺顺利利通过了,但如果他以后想在这条路上走长远,他需要恶补的东西还有很多,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志同道合的朋友。

    汪洋到现在,业内正儿八经的朋友师长其实都没几个,所以周栀要在开学前尽可能低给汪洋补足这方面的东西,但能不能得到业内一些泰斗的三两句指导,还要看汪洋自己的本事和努力。

    高舜和汪洋听到这里,脸上的玩闹也收了起来,高舜想了想,本来两人也只是无目的地到处游玩,玩到哪对他们来说并没有特地的目标和计划。

    而且两人当初也计划了,考在哪个城市,以后就基本会选择在那个城市发展,既然这样,索性这次就不走了,汪洋现在就可以跟着周栀去舞团里转转,而高舜则开始考虑在周围置办房产的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来jj写文也有一段时间了,一颗玻璃心早就练成了钢化玻璃,但即使这样,看到楼下有个看盗文读者因为高舜不报复举报自己的班主任,而觉得主角圣母然后打负分,还是觉得有点哭笑不得,唔,其实我觉得大概是大家脑波不在同一个频道上吧。

    首先,他的班主任虽然劝说高舜放弃保送名额,但并没有成功。而之后高舜的班主任只是觉得高舜没有听自己的,心里有点不痛快,但从来没有什么第二次第三次对高舜下黑手的事情,这完全是你自己脑补的啊!而面试那个乌龙事件,根本不可能是他班主任的手笔,他班主任根本不可能有本事安排这种面试员工,有这本事,直接多给她亲戚争取一个名额不就好了。而且不管从什么角度来说,她都不可能做这种事情的好么,她又不傻,高舜一直是她班级里的王牌。这年头,学生才是老师真正的成果。作者之所以写这节内容,没有其他意思,就是为了显得大神牛逼。没错,就是这么脑残的理由。

    好,到这儿,肯定有小伙伴要说了,既然她看重高舜,为什么会有劝高舜放弃保送名额的事情呢?因为作为班主任,她也是个人,所以她有私心。因为正常人拿到保送名额后,肯定会在后期有所懈怠。一般学霸有点懈怠也就懈怠了,但是高舜不行,因为他的一小点懈怠,可能他全省第一的位置就要不保了。那她作为班主任能随之获得的荣誉也就消失了。

    所以,她劝说高舜的主要目标其实不是为了她亲戚,而是为了她自己,从她的角度去看。正常情况来说,保送给出的专业毕竟有限,不一定是最有利于高舜的选择。同时,拿了保送名额之后,正常学生都是会出现一些懈怠的(高舜最后还是很牛逼,是因为作者给开了金手指)。从班主任的角度来说,以高舜的情况来看,明明一个极为出色的高材生,就这样平平庸庸地选择了保送,不管是对学校、对学生本人还是对她这个班主任来说,都是非常可惜的。如果高舜放弃了保送名额,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拼尽全力,状元肯定是囊中之物,而这个保送名额自然也能顺延到她的亲戚身上。这是她期待的三赢局面。

    但实际上,高舜拒绝了。所以班主任根本没有在高舜身上讨到好处,高舜根本没吃亏,所以何来报复回去一说呢?

    再往下说,班主任最后说服了徐英,但徐英其实不是她最主要和期待的目标,她到底有没有花大心思用力劝说其实还两说,文中展示的是高舜的视角,他只是猜测他老师说了哪些话,但并不代表她就真的那么说了。因为高舜并不在现场不是吗?

    文中也暗示地写了,徐英主动放弃了保送名额。请大家注意好么,这不是班主任强迫或偷偷利用职权篡改学生志愿,她只是像对高舜那样给出建议和劝说,接不接受在你,你可以像高舜一样拒绝。但她没有,她自己放弃了名额。而徐英放弃的主要原因不是班主任的那些话,而是为了屈震,她如果保送了,那屈震的压力会有多大?对,这个妹子真傻,想事情根本没想太深,不管她放弃不放弃,屈震在她面前,比学习都是会被秒成渣。但这个时候的徐英就是这种傻妹子,根本不会想那么远那么多,她只是用自己的幼稚的方式在表达一些坚持而已。高舜只是通过这件事重新认识了一把他的班主任了,心里以前的尊重变得淡了,对她也有了隔阂,但报复什么的,根本用不上好么?

    所以,楼下给负分的那位读者朋友,你到底希望高舜要报复什么举报什么?班主任根本没有滥用职权,高舜的利益也没有受到侵害。而徐英的选择,说实话,人得学会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我不觉得高舜有必要为她伸张正义什么的。

    第80章

    既然高舜和汪洋决定从现在起就留在s市里,周栀自然也更高兴了。当场让人把高舜和汪洋留在旅馆里的行李全部给送到家里来。

    对于留住在周栀家,高舜微微生出一些犹豫,毕竟他跟汪洋其实不若她所认为的只是兄弟,偶尔见一两面可能好办,但朝夕相处的话,露馅是迟早的事情。

    高舜纠结了一会儿,看到周栀兴致勃勃地给汪洋和汪洋收拾房间,添置东西,随便就释然了,反正这事儿也不可能永远瞒下去,早一些说不定更好。

    于是他点头答应了。

    而汪洋却纠结了,他拉住周栀,期期艾艾地道:“要不……我们还是住旅馆吧!”

    周栀不解,“为什么?又不是住不下?”这倒是实话,周栀住的可是观景别墅,楼上楼下整有二十多间房间。家里来来去去除了她跟她丈夫,也就是三个帮佣的人,这三人一般还留宿。

    汪洋看了看高舜,又看了看周栀给他和高舜安排的相邻的两个房间,眼珠子一转,“这不是……我们就这么贸贸然住进来,您先生知道了……”

    周栀失笑,“他?他能知道才有鬼!每天为了他那破公司早出晚归的,你就是在这里住上一个暑假,他也不一定能碰上你一面。”

    “再说了,我自己的房子我想怎么安排,他难道还能有意见?”

    汪洋看这情形越说越有可能就这么住下了,不由有些急了,“老师,我要跟我哥一起住的,你都给我们分两个房间了,我晚上怎么睡得着啊!”

    “……”周栀愣在那里,凤眼诧异地微微睁大了些。她的视线在高舜和汪洋之间转了个来回,然后锁在了高舜身上,声音微微下沉,“什么意思?”

    在汪洋的话冲口而出的刹那,高舜就有了捂脸的冲动。现在对上周栀的这种质问,他并没有感到愤怒,只满心无奈。

    他是想着早一点露馅儿也没关系,但不是立刻马上啊。

    他清了清喉咙,郑重地看向周栀。

    周栀的这番行为是真的把汪洋看得很重,对于一切有利于汪洋的事情,他都是乐见其成的。所以即使周栀向来带笑的脸上有了薄怒,高舜也丝毫不介意,他理了理思绪,拉过汪洋的小爪子握在手里,“……差不多就是你猜到的那样。”

    汪洋挠了挠脑袋,意识到自己说岔了话儿,把不该往外漏的给漏出来了。

    顶着周栀寒冰一样的眼神顿时有些发憷,十分担忧周栀会不会就此后悔收自己做弟子了,要逐自己出师门什么的。

    而仔细观察了一会儿后,他又发现这眼神里的愠怒是冲着高舜去的。

    他心里顿时有了些不乐意,什么逐出师门的担忧都被这一刻和高舜站在一起的坚定给取代了。他蹭了两步,和高舜贴得更紧了,然后对周栀点头,“嗯嗯,就是我哥说的那样。”

    周栀横了汪洋一眼,眼里对高舜的审视意味更浓,“你俩跟我来。”

    高舜与汪洋对视了一眼,一声不吭地跟了上去。

    周栀带他们来的应该是她自己的舞室,四十坪的舞室装修很费了一番功夫,四面墙上都是那种定制的整片式等身高的镜子,地板用得最好的实木地板,顶上是那种非常具有艺术感的吊灯,其余墙体都铺了一层吸音板。

    进了舞室后,周栀径自走到舞室一角开了一段音乐,汪洋竖着耳朵听了一会儿,立马反应过来,这是他第一次在滨海市斗舞时跳的那首歌。他不解地瞅着周栀。

    周栀慢慢走回来,对汪洋说道:“这支舞还记得吗?”

    汪洋点头。

    “那好,你再给我们跳一遍。”

    “?!”汪洋摸摸鼻子,摸不准她的意思,转脸过去看高舜。高舜略迟疑一下,冲汪洋点了点头。

    汪洋脱下鞋子,徒步走到舞室中央,微微合眼,身体合着拍子摆动了几下,随后踩住了一个点开始舞动起来。

    高舜和周栀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看了一会儿,高舜扭头看向身旁的周栀,还是不知道她到底想做什么。

    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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