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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66节

    仵作先生 作者:长生千叶

    第66节

    耿执敲门的手一顿,说:“里面的声音好像有点不对劲儿。”

    江琉五一愣,说:“出了什么事情?”

    “不知道。”耿执嘴上说着,当机立断,一下子将门就给踹开了。

    他用的力气太大,门板都掉了下来,大门打开,就看到昏倒过去的陈季晚。

    江琉五赶紧将人扶起来,耿执往里跑,就看到了大开的窗户。

    耿执喊道:“楚先生不见了。”

    江琉五顿时觉得头晕目眩,说:“肯定是陈大公子!”

    耿执说:“带着陈季晚走,我们去找人。”

    耿执和江琉五出去调查,打听了一圈,发现陈大公子其实早就到了京城,并不是耽误时间了,反而还快了几天。那个住在客栈里,一口京城本地口音的男人,竟然就是陈家的大公子。

    两个人都是一惊,赶紧往丞相府就跑,回来之后却发现楚钰秧不见了,有人把他掳走了。

    耿执火冒三丈,直接杀过去,要找陈大公子算账。

    老丞相也被惊动了,听说楚钰秧不见了,也吓了一跳,说:“这是怎么回事?”

    耿执喊道:“怎么回事,就是你大儿子干的好事,府上死的两个人,全都是他杀的,他现在还掳走了楚大人。”

    “这……这不可能。”老丞相立刻激动的说。他大儿子向来是他的骄傲,虽然不是嫡子,不过却非常完美。

    陈大公子不慌不忙的走出来,说:“看来耿大人是对我有什么偏见。爹,您别动气,小心伤了身体。这件事情,还是让儿子来处理罢。”

    江琉五见他一派泰然的模样,也恼怒了,说:“楚大人在哪里?”

    “我并不知道。”陈大公子说。

    昏迷的陈季晚听到耳边嘈杂的声音,慢慢的转醒,他睁开眼睛,就看到好多人,还有耿执在叫着楚大人被掳走了。

    陈季晚当下一个激灵就站了起来,他喘着粗气,一眼就看到了他大哥。陈季晚吓得后退了两步,被江琉五给扶住了。

    江琉五立刻说道:“陈季晚,是谁打昏你的,楚大人被人掳走了。”

    陈季晚一愣,目光顿时盯在了陈大公子的身上,一脸的不可置信,说:“大哥……楚大人呢?是你……”

    老丞相一听,差点没站稳摔倒。

    陈大公子还是不慌不忙,说:“小弟,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诬陷我。我知道我们关系不够亲近,你一直看不起我是小妾的儿子,却不得不叫我大哥,但是我并没有要抢走你东西的意思,所以你大可以不要对我这么大的敌意。”

    “我没有!”陈季晚被他说的都懵了,陈大公子这招白莲花又恶人先告状,气得陈季晚浑身哆嗦。

    陈季晚顾不得这些,冲过去,说:“楚大人在哪里?你把他带到哪里去了?”

    当时陈季晚打开门,看到是他大哥站在门口,他来不及说话,就被打晕过去了。楚钰秧被人掳走,陈季晚再也想不到别人了。

    陈大公子不慌不忙,说道:“小弟不信我,我说再多也没有办法,你可以带人到我的房中去搜,看看到底是不是我藏了人。”

    耿执恼道:“说不定你将人藏到别处去了。”

    江琉五说:“搜,一定要搜。来人,丞相府上上下下,全都给我搜。”

    “你敢!”老丞相也怒了,江琉五是一个从六品的司直,他可是一品的丞相,要是让外人知道,自己的丞相府被一个从六品的管带人给搜了,岂不是成了朝堂上的笑柄。

    江琉五说:“丞相大人,此事关系到楚大人的安危,就算并非陈大公子所为,但是人在你丞相府里被掳走了,陛下知道恐怕谁也逃不了干系。丞相大人不要因为一时的面子,到时候丢了脑袋。”

    “你,你竟然这么跟我说话?”老丞相气得差点背过气去。

    江琉五冷声道:“下官是好言相劝。”

    有江琉五拦着丞相,耿执二话不说,立刻带人搜查丞相府上下。

    陈大公子没想到他们胆子这么大,不仅要搜他的房间,还有搜整个丞相府。陈大公子表面上冷静,但是其实已经有些害怕了。

    他刚才并没有把楚钰秧带出房间,耿执的武功也不差,他带着一个人离开恐怕会被追上,所以直接将楚钰秧藏在了床底下,想要之后再返回去把人带走。所以他并不怕人搜他的房间,但是整个丞相府搜起来,那可就不妙了。

    陈大小姐和他的丈夫也赶来了,听说事情后一脸的不安表情。

    耿执带人将丞相府上上下下搜了一遍,却一无所获,竟然没有找到楚钰秧的踪迹。

    耿执不安起来,派去宫里头的人说陛下正在招人商谈大事,没办法进去通知。

    耿执更慌了,有点六神无主。

    老丞相一听没搜到,顿时就有底气了,勃然大怒的让人把大理寺的人全都扣在花厅,不允许他们再随便乱走。

    陈大公子听说他们没搜到,松了一口气,甩开众人急匆匆的就往楚钰秧之前住的房间去,他进了屋子,往床底下一瞧,顿时吃了一惊,人竟然不见了。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有一个愉快的声音,在他背后开口。

    陈大公子吓了一跳,屋里黑灯瞎火的,什么也瞧不见,更看不清楚背后的人是谁,他长什么样子。

    唯一可以知道的是,他是一个男人,长得身量很高,看起来身材不错。

    “你是谁?”陈大公子冷声道。

    男人说:“带走楚钰秧的人。”

    “你把人带走了!”陈大公子气得胸口快速起伏,说:“把人给我。”

    男人笑着说:“他已经在别的地方了。”

    陈大公子呼吸更粗重了,似乎随时要冲上去杀了他。

    男人笑着说:“还有另外一件事情。”

    他不等陈大公子开口,说:“我家主子,想要你的命。”

    陈大公子一惊,只是他的反应晚了太多,对面的人早已发难了,眨眼之间就到了跟前,抬手之间一道银光,一枚极细的银针从他袖子间飞了出来,直接从陈大公子的喉咙处穿了过去,悄无声息的穿透,钉在了后面的墙上。

    陈大公子喉咙里发出“啊”的一声,连呼叫也没有,就倒在了地上,顿时死了。

    伤口太小了,只留下两个极为不显眼的红点,喉咙处一个,脑后的头发里一处。

    那枚盯在墙上的银针上闪着墨绿色的光泽,一瞧就是淬了剧毒的,见血封喉,立时毙命。

    男人将银针从墙上拔下来,然后又插回了袖口的暗器囊之中,最后将手上戴着的一双黑色的皮质手套摘了下来,掖进怀里,这才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他刚离开丞相府,赵邢端带着人就来了,丞相府顿时被点的亮如白昼,也顿时就热闹了起来。

    男人不敢多留,他忌惮赵邢端的武功,怕赵邢端发现他的踪迹,当即转身而走,很快就消失了。

    大理寺的人跑到宫里,赵邢端这才知道楚钰秧被人掳走了。严峥也吓了一跳,这么短短的时间,谁想到会出事了。

    赵邢端立刻带着人从宫里头赶过来,听了前因后果,脸色黑的铁青,说:“把人拿下。”

    他说的人,自然就是陈大公子了。

    老丞相一听,跪倒在地,说:“陛下,冤枉啊陛下,大理寺的人根本没有证据,老臣……”

    赵邢端说:“朕不想说第二遍,立刻去。”

    别说没证据,就算真的是冤枉了他,赵邢端也还要这么做,他实在是不敢冒险,不能让楚钰秧冒险。这一刻,赵邢端觉得,自己就算做个昏君暴君,也并没有什么关系。

    耿执带着一队人,得了命令立刻去找陈大公子,然而却只找到了他的尸体。

    陈大公子死了,众人震惊不已,老丞相顿时就昏了过去。

    陈大小姐一间,也差点晕过去,跪在尸体面前痛哭不止,喊道:“是楚钰秧!是楚钰秧!他杀了我哥!我要杀了他,杀了他!是他!肯定是他啊啊啊啊!”

    大小姐的丈夫也没想到大公子忽然就死了,而且死在了楚钰秧的房间里,吓了脸色惨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陈大公子死了,可赵邢端一点也不能安心,因为楚钰秧还是不见人影,他觉得自己在暴怒的边缘,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气。

    丞相府又被搜了个底朝天,毫无线索,连楚钰秧一根头发都没有。

    整整一个晚上,赵邢端派人在京城里找,但是也是毫无线索。

    天很快就亮了,赵邢端眼底有些发红,他两只眼球都是血丝,阴沉着脸,看起来极为可怕。

    严峥瞧着都不敢去跟他说话。

    陈季晚急的不知所措,说:“这可怎么办。”

    他不敢想楚钰秧已经出事了。

    江琉五看似冷静,其实双手冰凉一片,说:“到底是谁杀了陈大公子?很有可能是杀了陈大公子的人,将楚钰秧掳走了。”

    耿执说:“对了,会不会是那个叫十一的人?”

    “什么意思?”赵邢端忽然冷声问。

    江琉五立刻想了起来,说:“陛下,我们去打听消息。不过打听到陈大公子的事情,还有意外的发现,那个叫十一的人,也很有问题。”

    江琉五和耿执去打听消息,发现陈大公子其实老早就来了京城,那天住在客栈二层左边那间房的就是陈大公子。

    他们还有意外的收获,无意间提到了住在二层右手最里间,叫十一的男人。

    店小二忽然一愣,就说:“客官您搞错了,那间房没有人住的。”

    当时江琉五和耿执都傻眼了。

    耿执说你们上次说二层都注满了,而且没有客人退房,怎么会又说没有人住。更何况,他们当天的确看到一个还挺好看的男人开门走出来,他还说自己叫十一。

    小二说:“这是我们的疏忽。那间房窗户坏了,有点漏风,本来住那里的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家。但是老人家说实在不行,晚上太吹了,就换到三层把角去了。那天掌柜的忘记改账本了,我瞧了账本就以为是住满的,其实那间房根本没人住啊。这不是今儿个下午,掌柜的才叫人把房间的窗户修好了,不过还没有住进去人呢。”

    赵邢端豁的就站了起来,说:“走。”

    众人听罢了事情,都觉得那个叫十一的人非常有问题。

    赵邢端一刻也不敢耽误,几乎是轻功就窜出了丞相府去。大伙追在后面,不过赵邢端走的实在太快了,他们根本追不上,很快就瞧前面的影子不见了。

    但是过不多久,追了一会儿,耿执忽然大喊道:“前面那个,是不是楚大人?”

    他这一叫,所有人都是一个激灵,瞪着眼睛往前瞧。

    赵邢端跑到半路,忽然听到前面有熟悉的脚步声,他心里一颤,赶紧听了下来。就瞧一个穿着淡蓝色长衫的人,正往自己这个方向走过来。

    现在天刚蒙蒙亮,街上一个人也没有,赵邢端瞧得清楚,那个人就是楚钰秧,不可能瞧错。

    赵邢端再也多想不了了,立刻冲了上去,一把就将人给抱在怀里。

    楚钰秧吓了一跳,不过感觉到熟悉的怀抱,松了口气,说:“媳妇儿你好慢啊,怎么才来啊。”

    “对不起。”赵邢端深吸了一口气说。

    楚钰秧拍了拍他的后背,说:“让你担心了,我没事,你瞧瞧,一根头发都没少,还有收获呢。”

    赵邢端仔仔细细的瞧着他,的确没有受伤,还好端端的,而且满脸笑容,看起来和他离开的时候一模一样。

    赵邢端忍不住又把人狠狠的抱在怀里,说:“你去哪里了?你诚心想让我担心死是不是?”

    楚钰秧说:“不能怪我啊,凶手突然找上我了,我也很倒霉不是?”

    提到凶手,赵邢端脸上露出一股狠劲儿。

    楚钰秧安慰的拍了拍赵邢端,捧着他的脸,在他嘴唇上亲了一口,不过他听到后面有动静,知道有人来了,不敢放肆,笑着说:“我们快去丞相府,我要把凶手揪出来。”

    大家看到楚钰秧没事,好端端的自己回来了,都是松了一口气。他们现在几乎顾不得楚钰秧刚才去了哪里,只觉得楚钰秧能安然无恙的回来,就是天大的好事了。

    楚钰秧着急会丞相府,赵邢端也就由着他了,不过这回真是半步都不敢离开。

    老丞相刚醒过来,陈大小姐还在哭,一看到楚钰秧就立刻嘶喊着扑了过去,说:“你!是你杀了我大哥,我要杀了你!”

    楚钰秧一愣,说:“怎么回事?她说的是什么意思,陈大公子死了?”

    赵邢端说:“是。”

    楚钰秧叹了口气,说:“多行不义必自毙。”

    “你!我要杀了你,我大哥死了,你还要诬陷他!”陈大小姐激动的喊着。

    楚钰秧说:“就算他现在已经死了,但是他曾经杀了两个人,那也是事实,他是凶手,这个事实恐怕陈大小姐最清楚了。”

    “胡说八道胡说八道!”老丞相也恼了,竟然不顾皇上在场就喊了出来,“我儿子已经死了,你空口无凭,就想要诬赖他吗?你以为他死了,死无对证,你就可以随便诬赖他吗?”

    楚钰秧说:“未必是空口无凭,我可是冒着很大危险,才拿到证据的。”

    他话一说,众人都睁大了眼睛。

    楚钰秧从袖子里拿出一样东西,用布包裹的严严实实,抖开竟然是一个小配饰,银白色的,做工非常精巧。虽然是银子做的,不过这做工,应该也很值钱了。

    陈大小姐立刻又嘶喊起来,说:“你!你杀了我大哥,还偷他的东西!”

    楚钰秧一手捂着鼻子,一手把银质的配饰放在桌上,然后拿茶碗给它扣住,说:“大小姐真是个好人,不用我解释,你就帮我说了。这就是陈大公子的东西,我可是冒着很大危险从他身上拽下来的。”

    第68章 流言6

    当陈大公子出现在楚钰秧面前的时候,楚钰秧心里“咯噔”了一下子,恐怕是陈大公子发现自己的事情败露了,所以狗急要跳墙。

    楚钰秧虽然没见过陈大公子几面,对他还不是很了解,不过他知道,这个人肯定会武功,而且肯定比自己厉害很多。一个可以从客栈悄无声息的,扛着一具女尸从二楼离开的人,恐怕绝对比自己身手厉害多了。

    自己不能硬拼,逃走的概率也很低……

    楚钰秧努力的镇定下来,就看到了他腰间的那个配饰,小巧玲珑的银饰品,是镂空的,做的很精致,里面应该是放了什么东西,因为银饰的纹饰上能看到一个黑影,是里面东西投射出来的影子。

    楚钰秧心里再次“咯噔”了一下子,原来在自己选择拖延时间的时候,陈大公子竟然和他不谋而合了,也在选择拖延时间。

    那个镂空的银饰中间,放的就是那种可以让人致幻的东西。

    楚钰秧心脏腾腾的猛跳着,他脑子里飞快的转着,一眨眼的功夫就想到了很多信息。

    江琉五和耿执出去打探消息了,不过现在消息已经不重要了,因为真正的主谋凶手陈大公子已经狗急跳墙的蹦出来了。那么打探到的消息肯定是那么回事,陈大公子绝对早就到了京城,只是今天才露面的而已。

    然而就算是这样,只能证明陈大公子说了谎,并不能证明陈大公子就是凶手。楚钰秧并不是一拍脑袋今天说凶手是陈季晚,明天说凶手是大小姐,后天就说凶手是大公子的糊涂蛋。

    他现在需要证据,而一个确凿的证据,就在陈大公子的腰上。

    楚钰秧呼吸加快了,他要拿到陈大公子腰间的那个银饰。不然空口无凭,就算自己逃出去之后指证陈大公子,也没有人会相信,毕竟楚钰秧自己就牵扯在这个案子里,有人死在他的床上,他现在说话的力度可是不够大的。

    楚钰秧脑子里来来回回的想了好一大堆事情,不过都在电光火石间运转的。下一刻,楚钰秧决定铤而走险一把,虽然危险,但是也是为了自己争取时间。

    楚钰秧和陈大公子都听到了耿执的声音,楚钰秧的救兵来了,但是显然,在救兵赶到的时间内,陈大公子绝对有功夫下手。

    楚钰秧出了一身的冷汗,时间来不及了,他总不能一直希望别人来救他。

    楚钰秧身体一软,就倒在了地上。他迷茫的睁着眼睛,努力的不让自己目光显得有焦距,他心里想着,就装作一个盲人,其实没什么难度。

    当然,这显然是很有难度的。因为他不只要装作一个盲人,还要找机会拿到证据,那个银质的镂空配饰,而且不能被陈大公子发现。

    陈大公子不疑有他,他以为是自己的药发作了,立刻兴奋又紧张的上前抱住了楚钰秧。但是此时耿执和江琉五已经到门口了,他的时间也不多了。

    陈大公子当机立断,将楚钰秧抱起来就塞进了里面的床底下。

    楚钰秧觉得自己被抱住的一刹那,简直克制不住的,就要牙关颤抖,有一种被毒蛇缠住的感觉。

    楚钰秧手里紧紧拽着那个镂空银饰,他躺在黑暗的床铺地下,一动也不敢动。陈大公子并没有发现他的东西丢了,将楚钰秧藏好,踹开窗户就跑了出去。

    楚钰秧听到耿执和江琉五冲了进来,然后是那两个人的说话声音。只不过楚钰秧的意识已经变得模糊了,真正的药效上来了,他开始迷糊起来,就好像在做梦一样,努力让自己清醒一些,想要从床底下爬出去,但是他动不了,就像是做梦一样,身不由己了。

    楚钰秧想,自己这可还不算是成功了,如果自己就这么昏倒了,一会儿陈大公子绕了一圈回来,自己不就惨了?而且还会被他发现,自己拿了他的东西,估摸着会死的更惨。

    楚钰秧实在抵不住药效,还是丧失了最后一点意识。

    再醒过来的时候,楚钰秧手里还是紧紧抓着那个银质镂空的饰品,不过已经被人用厚布给包裹住了。

    楚钰秧立刻就坐了起来,他发现自己并不在丞相府里,他心里猛跳,难道是被陈大公子抓走了?不知道抓到什么地方去了?

    他所在的房间不大,几乎是一目了然,桌椅板凳虽全,不过可以说有点简陋了。

    楚钰秧看到了房门,立刻就冲了过去,然后一把就将房门打开了。

    门外的人被他吓了一大跳,问:“客官,您是有什么需要吗?”

    门外有一个店小二打扮的人,手里拎着一只茶壶,就在不远处,看起来像是送茶水的。

    楚钰秧愣住了,他快速的扫了一眼周围,这里他见过的。对,他还记得,就是那家客栈,他带着江琉五耿执到这里来盘问,赵邢端也找了过来,他们在这里遇到了一个长相好看的男人,叫做十一。

    楚钰秧回头去瞧,这个视角才是他上次用的视角,他站在客栈二层走廊的右手边的最里头,面对着一个打开的房间门。

    楚钰秧确定,这是那个十一住的房间,而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房间里没有其他人,楚钰秧的手脚没有被绑住,身上也没有丝毫不适,所以把自己带到这里来的人,对自己应该是没有敌意的。那么他为什么那么做?

    楚钰秧一时间想不明白,但是他知道,现在不是探索那个叫十一的男人身份的时候,他必须赶紧回到丞相府去。

    现在天色看起来就要大亮了,恐怕自己失踪的消息所有人都知道了,赵邢端虽然在宫里头,不过自己失踪后,肯定会有人进宫去告诉他。都过了这么长时间,他就怕赵邢端听到了消息担心。

    楚钰秧跑出来,好在他来过一次,还是认识路的,就往丞相府的方向走,在半路上,就遇到了赵邢端。

    楚钰秧瞧着陈大小姐恨不得扑过来咬死他的表情,说:“大小姐稍安勿躁,等会儿还有大小姐的事情。”

    楚钰秧转身对江琉五说:“将仵作叫进来。”

    江琉五立刻去办。

    楚钰秧指着被茶碗扣住的银饰,说:“这个的确是陈大公子腰间的东西,我拽下来的。现在就让仵作去验一验里面装的东西。”

    仵作很快就来了,当着众人的面,将银质配饰快速的打开。里面露出一小块像木头一样的东西,不过是白色的,应该不是木头。除此之外,竟然还另有东西,是一个非常小的油纸包,打开里面是五颗很小很小的药丸。这么小的药丸,如果滚到地上,估计都不会有人注意。

    楚钰秧赶紧捂住口鼻,说:“仵作小心点啊,这个东西的气味儿可以致幻的,不能多闻的。”

    仵作一听赶紧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快速的检查了一遍,赶紧就把那块类似木头的东西放进盒子里,彻底隔绝起来,然后又去检查那小药丸。

    仵作检查了半天,众人都瞪着眼睛瞧着。仵作终于说话了,说道:“楚大人,这类似于木块的东西,是几种药材混合后制成的,的确是有致幻的作用。这种东西几乎闻不到香气,不过的确是有香味儿的。这种药发作时间比较长,需要等待一会儿工夫,然后就会意识全无,但是和昏迷有很大的区别。”

    楚钰秧点了点头,说:“那几颗小药丸呢?”

    仵作说道:“戚小姐服用过量的药就是这种。”

    他话一说罢了,所有人都躁动了起来,仵作这话已经是最有利的证据了。

    楚钰秧说:“凶手是谁,估计大家心里都已经清楚了。我让人去打听过了,陈大公子并没有因为什么原因在路上耽误了时间,他早就到了京城,住在一家客栈里。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陈大公子决定杀了戚小姐,他利用两个人关系不普通的便利条件,在戚小姐去那家客栈找他的时候,用这种药物轻而易举的就杀死了戚小姐,然后,把尸体从客栈移走。”

    陈大公子完全可以把尸体搬运到荒郊野外去,然后神不知鬼不觉。然而他并没有。他突然想到了一个人,就是陈季晚。

    陈季晚是丞相体弱多病的嫡子,陈大公子忽然就有了一个主意,让陈季晚身败名裂的主意。

    陈大公子很优秀,但是他知道自己再怎么优秀,自己都不是嫡子,只是一个庶长子而已。丞相虽然也喜欢他,甚至多过陈季晚,但是陈大公子从小就听别人不止一次的说,这位是陈丞相的庶长子。多么刺耳的叫法,陪伴着他好几十年了。

    陈季晚听了这话,已经呆愣在了原地,不知道应该开口说什么。他以为自己和大哥的关系还不错,至少比和大姐的关系好了很多,但是这只是他一厢情愿异想天开的荒唐想法。原来,自己身边有这样讨厌自己恨自己的人。

    陈大小姐激动的说道:“他就是一个废物,他有什么本事?病病殃殃的,从小就要死不活,文才也没有我大哥好,他凭什么是嫡子,凭什么站我大哥的风头?”

    陈大小姐指着陈季晚的鼻子,好像已经疯了。不只是陈大公子一个人执着于这些虚无缥缈的身份地位,大小姐恐怕也是相同的一个。

    老丞相机会又要晕过去了,他大儿子刚死了,大女儿就指着小儿子的鼻子痛骂,周围还有很多外人,这叫他以后的老脸往哪里放?

    楚钰秧说:“恐怕大小姐也对此不满多时了吧?所以才会被陈大公子说动,去帮助他完成这个布局。”

    “你胡说!”陈大小姐立刻说道:“我什么也不知道。”

    楚钰秧说:“别着急,还记得从戚小姐尸体上找到的粉红色线头吗?就是从你衣服上刮下来的。”

    “不不不,不可能……”陈大小姐激动的说。

    陈大公子想到一个计划,而且觉得天衣无缝,这样不仅仅可以毁坏陈季晚的名声,而且可以打垮他的意志。让陈季晚眼睁睁的瞧着一具尸体的出现,这对所有人来说,恐怕都是一个不小的惊吓。

    但是大公子知道,这个计划只有他一个人是不行的,很容易暴露,他需要帮手。

    他找到了和自己最亲近的同胞妹妹,劝服她帮忙完成这个巧妙的布局。陈大小姐起初是害怕不肯的,但是禁不住陈大公子再三的劝导。他们有着同样的心境,同样的不甘,同样的恨意,大小姐很快就被他说服了,决定帮助陈大公子搬运尸体。

    当然现在还少一个给陈季晚下毒,而且可以让陈季晚毫无知觉的人,必须是陈季晚身边的人。

    陈大公子就找到了秋蓉,那个陈季晚身边的小丫鬟。

    小丫鬟跟在陈季晚身边,早就有怨言了。虽然陈季晚好说话,而且没什么活儿给她做。但是陈季晚不能满足她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心愿,甚至连一个通房丫鬟她都不是。

    陈季晚体弱多病,虽然年纪也差不多可以娶亲了,不过因为身体原因,陈季晚对这种事情不是很在意。别人家的公子这会儿早就将贴身丫鬟变成了通房丫鬟甚至是小妾,而陈季晚一点也没往这方面想。

    就在这个时候,不满的秋蓉遇到了大公子,温柔体贴又风度翩翩的大公子,大公子开口一番承诺,秋蓉便什么都愿意帮他做了,只是在茶里下药而已,下了药之后,她就是大公子身边的女人了,再也不用当使唤丫头了。

    然而秋蓉不知道,她在做完了这件事情之后,就根本没有命活下去了。以陈大公子的性格,绝对不希望这件事情泄露,他可以念在同胞兄妹的份上放过大小姐,却不能放过一个没有意义的小丫鬟。毕竟死人的嘴巴才是最严格的。

    陈大小姐决定帮助大公子了,但是对她一个女流之辈来说,搬运一具尸体太困难了,她也需要人帮助。

    “噗通”一声,陈大小姐的夫婿就跪在了地上,说:“是我,帮助大公子搬运尸体的人是我,和贱内无关,这件事情她并不知道。尸体指甲里的粉色线头,是我搬运尸体的时候不小心刮到了贱内挂在屏风上的衣服。请陛下明鉴!”

    他突然跪下,好多人都吓了一跳,就连陈大小姐也吓了一跳。

    男人说道:“陛下,楚大人,我愿意把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请不要连累其他的人。”

    “你在做什么?”陈大小姐抓住他的袖子,说:“你疯了吗?你什么都没有做,知道吗?你什么都不知道!你跪在这里做什么,快点站起来。”

    男人并不起来,看了他一眼,仍旧跪着。

    楚钰秧摇了摇头,说:“你想好了吗?你这么做,别人并不能理解你。”

    他说的别人,自然就是陈大小姐了。

    男人知道事情已经暴露了,再躲避下去也没有意义,干脆想要一个人顶罪。他知道自己的妻子经常抱怨自己无能,妻子想让他继续做官,然而官场这个地方,就是时时刻刻把脑袋别在腰带上,他实在厌倦了这样的日子,他的确觉得自己很懦弱。但是人总有非常想要保护的东西,这是一个底线,胜过一切的。

    陈大小姐一怔,说到一半的话说不下去了,她脑子里一片迷茫。

    楚钰秧看了一眼赵邢端,赵邢端挥了挥手,说:“把他带走。”

    侍卫听了命令,立刻就将男人押起来带了下去。

    陈大小姐这才反应过来,抓着她夫婿不松手,哭道:“不不不,他没有杀人,你们不能抓他,他又没有杀人。”

    老丞相已经站不住了,他大儿子死了,竟然还是杀害两个人的凶手,大女儿和女婿是帮凶,而小儿子差点被陷害。

    老丞相也算是三场元老了,没成想家里却落得这么个田地。

    赵邢端冷着脸说了几句过场话,然后就带着楚钰秧离开了。

    事情已经落幕,赵邢端可不想让楚钰秧再呆在丞相府了。想到是丞相大公子绑架了楚钰秧,还企图要害他对他不轨,赵邢端一把火烧了丞相府的心思都有,刚才那几句过场话,说的可是一点语气也没有。

    等赵邢端和楚钰秧离开之后,丞相府变得冷清了很多。

    严峥瞧了瞧陈季晚,说:“我要走了。”

    陈季晚点了点头,说:“我爹太伤心了,我要去陪一陪我爹,我就不送你到门口了。”

    严峥瞧着他,少有的严肃,说:“我是说,我要走了……明日一大早,我要离开京城了。”

    陈季晚一愣,这才明白严峥的要走了是什么意思,原来他是要离开京城,回边关去了。

    陈季晚喃喃的说:“是回去打仗吗?”

    “对。”严峥说。

    陈季晚说:“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严峥摇头,说:“三五年?十年?我也不知道,打仗哪里有个准儿,又或许半年。反正我有空也会回京城瞧一瞧的。”

    陈季晚虽然不懂什么打仗,不过他也知道,陈季晚那句有空,或许就是一年回来一次,那还算是好的。

    陈季晚忽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好像被人抽干了一样。

    “我走了,你保重。”严峥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就离开了。

    之前严峥的确希望陈季晚能和他走,但是眼下,陈大公子死了,陈丞相家里就只有陈季晚这么一个嫡子了,陈丞相这年纪,恐怕也不可能再有儿子了。严峥觉得,就算自己开口了,也是徒让陈季晚为难罢了,抛弃家人,让他背井离乡,跟着自己去那个没吃没喝的地方。

    严峥觉得,自己头一次这么在乎一个人,甚至不想让他受一定点委屈。

    陈季晚想叫住他,但是不知道怎么开口。那个人走的好像非常坚决,大步流星的就离开了,都没有再回头看他一眼。

    陈季晚心中乱成了一团。

    楚钰秧被赵邢端带回宫去,不等侍从推开殿门,赵邢端已经亟不可待的一脚就把殿门给踹开了,动静大极了,楚钰秧都害怕大门被他踹掉,那样子他们晚上睡觉一定会着凉的。

    赵邢端转头说了一句:“都退下去,谁也别靠近。”

    侍从听皇上的口气好像不太好,哪里敢招惹,就赶紧答应了躲得老远。

    楚钰秧心说这情况不妙啊,不过他来不及逃走,已经被赵邢端一把抓住,然后扛了起来,扛进了大殿里,将门关上锁好。

    楚钰秧挂在赵邢端的肩膀上,脑袋都晕了,说道:“媳妇儿,放我下来啊,被扛着真不太好受啊,我的肚子,我的胃。”

    很快的,赵邢端就把他放下了,不过是放在了桌子上,“啪嚓”一声,茶杯茶壶都被推到地上去了,顿时就碎了。

    楚钰秧吓了一跳,他坐在桌上,立刻就被赵邢端抱了个满怀,然后嘴唇就被狠狠的占有了。

    “唔……”

    楚钰秧还想说话,不过来不及了,赵邢端的吻相当急躁,看起来非常不安,用力的撕摩着他的嘴唇,纠缠着他的舌头,狠狠顶着他口腔里的软肉。楚钰秧觉得自己就快要窒息了,脑子里一片空白,被吻的浑身发热。

    楚钰秧没有力气,不过他还是用力的攀住了赵邢端的后背。他能感觉到赵邢端非常不安,他想要用这个动作,稍微缓解一下赵邢端的不安。

    一吻结束,楚钰秧觉得自己就快要躺在桌上了。

    赵邢端呼吸非常粗重,紧紧抱着他,在他耳根处来回的亲吻着,说:“是我不好,我不应该把你一个人留在那里……”

    楚钰秧将头靠在他颈侧,拍了拍他的后背,说:“我没事,你想太多了,你瞧我不是好好的吗?而且你是皇上啊,总不能天天围着我转,边关的信息不是很要紧的吗?关系到那么多人的命,肯定是很重要的啊。”

    赵邢端紧紧搂着他,虽然有楚钰秧的安慰,不过他仍然每一寸骨骼和肌肉全都绷紧了,看起来还是没有放松。

    楚钰秧无奈的用脸蹭了蹭他的脖子,说:“你要相信我一些啊,我也不是那么没用不是吗?”

    赵邢端勉强笑了笑,这种失而复得感觉让他觉得很不好,说:“你怎么会没用。”

    楚钰秧说:“可是你的话和你的表情都让我觉得我自己很没用啊。你听到我被人绑架了,应该第一反应是,‘啊,那个绑匪惨了’。这样才对!”

    这回赵邢端真是被他给逗笑了。

    赵邢端一笑,顿时把楚钰秧迷得五迷三道的,整个人晕晕乎乎,搂着赵邢端的脖子,就往他嘴巴上响亮的亲了一口,说:“端儿真是美出一个新高度了。”

    赵邢端挑眉,说:“什么新高度?”

    楚钰秧嘿嘿嘿只管傻笑,挂在赵邢端肩膀上,伸出舌头来往他耳垂上轻轻的舔了两下,小声说:“不做吗?不做吗?桌上好硬啊,快点抱我去床上。”

    赵邢端身体一震,火热的小舌头挑逗着他,他哪里忍得住,再听到楚钰秧在他耳边的话,更是已经到了极限了,一把将人抱起来就放到了床上去。

    “一会儿可别求饶。”赵邢端声音沙哑的说。

    楚钰秧嘿嘿一笑,说:“你不是喜欢我求饶吗?端儿也是口嫌身正直啊。”

    赵邢端捏住他的下巴,又狠狠的吻了一通,说:“你的精神头很大?一直挑衅我。一会儿让你哭着求饶,爽到昏过去。”

    楚钰秧又作死了,赵邢端让他见识了一下九五之尊一言九鼎的威严,楚钰秧真的被做的又哭又求饶,然后爽到昏过去了。

    他们回来的时候还是大清早,在床上折腾了一通,楚钰秧疲惫的睡过去,等再醒过来,竟然已经是下午了。

    身体很清爽,赵邢端已经给他清理过身体了,似乎还涂了药,一点也不难受,就是腰和大腿有点酸酸的,估计是运动量太大了。

    楚钰秧翻了个身,滚到床铺的外面,探着头喊道:“端儿~端儿~媳妇儿~人呢?”

    赵邢端在外殿,听到动静就进来了,说:“怎么醒的如此早?”

    楚钰秧嘿嘿一笑,有点管不住自己的嘴巴,说:“说明你不行啊。”

    “我不行?”赵邢端危险的眯了眯眼睛,走过去坐在床边。

    楚钰秧感觉到气压有点低,立刻抱着被子滚到了床里面,嘴里还哎呀呀的叫着,说:“我屁股疼,好疼啊,我还腿疼,腰也疼。”

    赵邢端听他叫的跟宰羊一样,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不过刚才他们做的的确有点激烈了,赵邢端本来想温柔点的,不过楚钰秧就喜欢作死,一次一次的挑衅他,结果他就没有忍住,真的将人给干晕过去了。

    赵邢端怕他真的身体不舒服,不敢再折腾他了,说:“把被子盖好了,不舒服就躺一会儿,我叫御医过来给你瞧瞧。”

    “我不要。”楚钰秧终于不滚了,躺好了说:“我肚子饿了,吃饱了饭就好了。”

    赵邢端说:“等一会儿,我让人给你准备午膳。”

    楚钰秧觉得自己肯定是运动量太大了,又没吃午饭,看了一眼天色,说:“晚饭也一起准备了吧,我饿的心慌。”

    赵邢端知道他饿了,让人弄了不少好吃的来,楚钰秧心满意足的吃了一顿丰盛的饭,擦了擦嘴巴,叹了口气。

    楚钰秧忽然想到了陈大小姐的夫婿,说:“端儿,陈大小姐的夫婿怎么样了?”

    “大理寺的事情。”赵邢端一点也不想提起陈家的人,简洁的说道。

    楚钰秧说:“我当然知道是大理寺的事情啊,不过少卿不管这个啊,估计是刘大人直接管的,所以我才问问你。”

    陈大小姐的夫婿虽然是帮凶,不过没有杀人,也没有破坏尸体,所以应该不至于是死罪。

    赵邢端说:“既然不用你管,你也就不别瞎操心了。”

    楚钰秧不满意的横了他一眼,说:“老丞相也挺可怜的。”大儿子大女儿都心怀叵测,小儿子又体弱多病。

    “他已经交了奏折,准备辞官回乡了。”赵邢端说。

    “啊?”楚钰秧有点惊讶。

    赵邢端说:“丞相府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肯定很快就会被别人知道。就算他并不知情,不过这件事情牵连到陈家不少人,恐怕他知道自己再留下来,也会遭人非议,所以干脆自己辞官。”

    楚钰秧眨了眨眼睛,说:“我怎么觉得你的语气有点……高兴?”

    赵邢端笑了,说:“老丞相也算是三朝元老了,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是尊重他的。不过说实在的,他门生党羽众多,不管他是怎么想的,他下面的确有很多仗着他势力就肆无忌惮胡作非为的人。所以陈丞相辞官也是好的。”

    赵邢端又说:“对了,陈丞相辞官之后,那位陈小姐也会跟着离开,总算是少了一点麻烦事。”

    楚钰秧一听眼睛就亮了,陈小姐之后就不是丞相之女了,所以身份一下子就掉下来了,太后恐怕也就不会老是想撮合她和赵邢端了。这真是一大喜事。

    只不过……

    楚钰秧说:“那陈季晚也要跟着离开吗?”

    赵邢端摇头,说:“不知道,不过应该是这样。”

    楚钰秧有点失落,说:“有点舍不得啊。”

    赵邢端凉飕飕的看了他一眼,说:“舍不得谁?”

    “你听错了。”楚钰秧说:“我说的是,严峥肯定舍不得他啊。”

    赵邢端一时没说话,然后才开口,说:“明日一早,严峥就要启程回边关去了。”

    楚钰秧惊讶的说:“这么快?边关真的有大事?”

    “打仗罢了。”赵邢端说:“一直都是那些个事情。”

    赵邢端说的轻巧,他的确见惯了边关的战事,他曾经也是上战杀敌的将军,在他们这样的人眼里,打仗在正常不过了。

    楚钰秧托着腮,皱着眉,说道:“严峥要走了,陈季晚也要走了,他们就这么分开了啊,感觉好可惜啊。”

    赵邢端说:“别人的事情,你是操不过来的心。不是所有人都有缘分相见,还有缘分相守的。”

    楚钰秧突然觉得自己挺幸运的。

    陈丞相提了辞官,赵邢端也没犹豫,立刻就给他批下来了。丞相府一片忙乎,老丞相决定收拾东西,越快离开越好。

    严峥走在街上,他不知不觉的就走过来了,不过只是远远的看着,他听赵邢端说了,陈季晚怕是很快也要离开京城了。不过这并没有什么,因为不管陈季晚在哪里,他们都是见不着面的了。

    严峥有些个唏嘘,他想再见陈季晚一面,但是想到往后的无数日子,又觉得就这么不见了,恐怕才更好罢。

    严峥一走又走了回去,眼看着天色就好黑了,他的行李还没准备好。

    他回了自己的侯府,到门口,就有小厮说道:“侯爷,有客人到了。”

    严峥兴致缺缺的挥了挥手,也没问是谁,估摸着可能是楚钰秧罢,或许皇上也一同来了。

    他就往花厅去了,远远的还没走近,就看到一个身影。那个人显然在花厅里面也瞧见了他,立刻就站了起来。

    “陈季晚?”严峥一愣,快步走过去,说:“你怎么来了?”

    严峥看似没心没肺的笑了笑,说:“来给我送行的吗?”

    陈季晚瞧着他,咬了咬嘴唇,问:“我想跟你去打仗。”

    严峥一愣,觉得不可思议,瞧了瞧陈季晚的小身板,忍不住抬手拍了拍他的头,说:“你太小了,不适合。”

    陈季晚说:“可是听说侯爷,比我年纪小的时候就上战场了。”

    严峥被他说的又一愣,他好久都没回忆过以前的事情了。

    他并非皇家血脉,不过是太后最疼的侄子。他爹是在战场上死的,听说是救了他义父一命,结果严峥成了没爹没娘的孩子,却被义父收养了,一下子变成了太后的侄子。

    第6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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