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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57节

    仵作先生 作者:长生千叶

    第57节

    楚钰秧坐下来,摩拳擦掌的开始吃自己的油条豆腐脑,说:“咦,顾长知呢?”

    江琉五说:“还在守着庄莫。”

    “还没醒?”楚钰秧惊讶的问。

    耿执点了点头,说:“昨天晚上半夜情况有点不太好,庄莫有些发热,今天早上才好点,现在还没醒过来。”

    楚钰秧咬了一大口油条,说:“是不是伤口感染了。”

    耿执说:“估计是。”

    楚钰秧叹了口气,说:“唉,等我吃完了,再去叫顾长知来吃早点。”

    大家开始围着桌子专心的吃早点,楚钰秧拿着勺子一勺一勺的舀着豆腐脑,其实某些时候楚钰秧是很龟毛的人,就比如现在,他把豆腐脑舀的极为规矩,一大块豆腐用勺子舀成一个圆球。

    赵邢端已经吃完了,抬头瞧了他一眼。

    楚钰秧腮帮子一边鼓鼓的,塞了一大段油条进去,嘴唇上蹭了一层油,特别的亮,显得嘴唇更红了。赵邢端瞧着,觉得楚钰秧的嘴唇跟定比早点馄饨要好吃,比豆腐脑要滑嫩。

    他这么想着,真想把楚钰秧抓过来啃一口。可惜现在人太多了,不是时候。

    楚钰秧吃的慢条细理的,但是每次都咬一大口,塞得嘴里满满的,赵邢端越瞧就越是能联想,不一会儿就觉得下腹有点发涨。

    赵邢端咳嗽了一声,说:“还没吃完?”

    楚钰秧说:“不要着急啊。”

    楚钰秧还没吃完,就有人急匆匆赶了过来,说:“楚大人,庄莫已经醒了!”

    楚钰秧把勺子筷子一扔,立刻站了起来,说:“走走走,我们去瞧瞧。”

    江琉五和耿执早就吃完了,也站了起来,他们离得门口比较近,率先跑了出去。

    楚钰秧就要跟着跑出去,忽然被赵邢端伸手拉住了。

    楚钰秧不解的回头,以为赵邢端有什么话要说,不过他这一回头,立刻就被赵邢端给吻住了。

    赵邢端含住他的嘴唇,用力吸了一下,然后用舌头在他嘴唇上扫了个遍,很快就离开了。

    楚钰秧傻眼了,瞪着眼睛,然后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好在大家都出去了,屋里就剩下他们两个。可是万一有人回头一瞧,可不就给瞧了个全部?

    楚钰秧恶声恶气的说:“你干什么呢!”

    赵邢端说:“刚才就想吻你了,没找到机会。”

    楚钰秧瞪眼。

    赵邢端说:“你嘴唇上有点油,我就是给你擦一擦。”

    “哪有用这种方法擦的。”楚钰秧不满的抗议。

    赵邢端已经把他丢下,说:“不去瞧庄莫了?”

    楚钰秧赶紧追上去,说:“等等我啊。”

    他们感到了庄莫的房间,门口有四个侍卫守着,顾长知一直在屋里,庄莫还是躺在床上的,不过已经睁开了眼睛。嘴唇的颜色有点红色了,不过脸色还是很白。

    大夫已经赶过来了,在给庄莫检查,情况似乎还不错。

    顾长知的脸色也不好,估计是因为一夜没合眼,看起来非常的憔悴。他本来就很白,此时脸色有点发黄,实在很明显,尤其是眼下的黑眼圈。

    大夫离开了,顾长知松了口气。

    楚钰秧挤过去,挥了挥手,算是打招呼,然后笑眯眯的问:“庄莫,你现在有力气了吗?能不能把那天在寺庙的事情跟我说一遍?”

    顾长知立刻说道:“对,庄莫,你快把前因后果告诉楚大人。这个案子由楚大人审理,一定会找到真正的凶手的。”

    庄莫虽然疲惫又虚弱,不过他的目光并不涣散,目光一直看着顾长知,隔了一会儿才开口。

    “公子……对不起。人是我杀的。”

    庄莫说的很缓慢,声音也不大,却异常的坚定。

    顾长知没想到他几乎死了一次,好不容易被救活,再睁开眼,竟然还是这样的一句话。顾长知气得浑身颤抖起来,他一下子就站了起来,或许是因为疲惫和突然的愤怒,让他的身体有点承受不住。

    “公子!”

    顾长知只是晃了一下,眼睛就突然闭上了,身体一软猛的就往后栽去。

    楚钰秧就在床边,赶紧伸手搂住要摔倒的顾长知,这要是仰过去,绝对摔出个脑震荡不可。

    不过顾长知可比楚钰秧高不少,虽然身形瞧着又纤细又瘦弱,不过还真是有点分量,楚钰秧差点就被兜倒了。

    赵邢端一把抓住了顾长知的领子,然后将人扔给了耿执。

    耿执和江琉五赶紧将人扶到了桌边去。

    楚钰秧瞧赵邢端动作那么粗鲁,不满意的叫起来,说:“你就不能轻点,万一脖子被拉折了怎么办。”

    赵邢端挑眉,毫无愧色的说:“并不是我把他气昏的。”

    庄莫看到顾长知晕倒,已经惊得自己坐了起来,他浑身都是伤,用力一拉扯有几处都是就撕裂了,又流了不少血。

    不过庄莫看起来并不在乎这些,他好像根本感觉不到疼痛,还想要下床去,说:“公子,公子!”

    楚钰秧将人拦住,恶声恶气的说:“你回去老实呆着吧,顾长知一直照顾你,没合眼睡觉,被你气的昏过去了。你老实一点,他也不会被你气晕了。”

    大夫又跑过来了一次,给庄莫重新包扎,又给顾长知诊脉。

    顾长知并没有什么事情,最主要的就是疲惫,还有郁结于心,被耿执和江琉五带走了,抱到旁边的房间去休息。

    庄莫瞧着顾长知被抱走,似乎有点不舍得,目光一直盯着顾长知看,但是最终没有出声。

    大夫也走了,房间里只剩下庄莫、楚钰秧和赵邢端。

    庄莫愣了一会儿神,忽然说:“楚大人,我有话想单独跟你说。”

    赵邢端一听,面色有点不好了。屋里就三个人,庄莫又说单独,这不就是让他出去的意思?

    庄莫并不知道赵邢端是皇帝,不过以他的个性,恐怕知道了脸上也还是这幅表情。

    楚钰秧觉得现在庄莫和赵邢端的表情,竟然有点神同步啊。这两个人都喜欢面瘫着脸,一副我什么表情都没有,我什么心事也没有的样子。不过越是这样,其实心事才越是多,只是这些复杂的心事不想让别人发现罢了。

    楚钰秧无辜的看向赵邢端。

    赵邢端挑眉等着他说话。

    楚钰秧眨眨眼,说:“端儿,你可以出去一下吗?你放心吧,他很丑的。”

    赵邢端听了这话,又好气又好笑,不过最后还是出去了。出门之前,说道:“我在门外。”

    楚钰秧对他摇了摇手,说:“你放心吧,有情况我立刻叫你啊。”

    赵邢端点了点头,关门出去了。

    庄莫对于楚钰秧的调侃并没有什么反应。

    楚钰秧觉得,其实庄莫比赵邢端还要无聊,或者说庄莫其实现在是心如死水?

    楚钰秧问:“你要跟我说什么?”

    庄莫的声音毫无语气而言,说:“楚大人,案子不用再审了,我愿意认罪画押,人是我杀的,和别人毫无关系,今日就可以结案。”

    楚钰秧并不惊讶他会这么说,因为从他的眼睛里就看出这种答案了。

    楚钰秧说:“我遇到过很多人,很多我觉得不可思议的人。很较真的人,很讨厌的人,很自私的人,很善良的人,当然了我喜欢有趣的人。我也不是没有遇到过心甘情愿为人顶罪的人。”

    庄莫越是坚定的认罪,楚钰秧越是对这个案子怀疑不已。庄莫的情况让他想到滕衫,当初滕衫也是这样,为了不让他们查出是林百柳杀了人,心甘情愿的到他们面前认罪。

    人总有什么,让他们觉得这是比生命还重要的。

    楚钰秧说:“你是为了顾长知?”

    庄莫终于有些反映了,眼睛里有一丝的波动,他看起来有点激动,说:“楚大人,你是公子的朋友,你应该知道,公子绝对不会杀人的!公子不是凶手,我可以发誓。”

    “那可不一定。”楚钰秧笑眯眯的说:“谁说你家公子不会杀人的?兔子急了也是会咬人的。我敢保证,你家公子醒了之后,一定很想冲过来杀了你啊。”

    这个时候楚钰秧还不忘了开玩笑,不过庄莫笑不出来,只是说:“公子是个可怜的人,有楚大人这样的朋友,或许是一种幸运。”

    楚钰秧不满的说:“你是把我当开心果了,还是把我当马戏团里的小丑啊。”

    庄莫听不懂他说些什么,不过他显然并不在意这些。

    庄莫说:“楚大人,我知道你也关心公子。就当是为了公子,今日就将这个案子结了,庄某感激不尽。庄某并不怕死。”

    楚钰秧说:“那我问你三个问题,你全都答出来,我就答应你今天结案。”

    庄莫眼睛里流露出一丝惊喜,点头说:“楚大人请问。”

    楚钰秧说:“第一,为何用段匕首杀人。第二,第一目击者人的妇人是何时到现场的。第三,顾大公子口中的‘顾长知’是什么意思。”

    庄莫摇了摇头,说:“楚大人,何必为难我?”

    楚钰秧说:“我真是搞不懂,你在钻什么牛角尖?顾长知很重视你,你难道感觉不到吗?他不希望你不明不白的就死掉了。我觉得如果让顾长知选择,他并不需要我这样的朋友,他更需要你留在他身边。”

    “楚大人,你不用劝我。”庄莫说:“你不用劝我,我是为了公子好。公子以后会明白的,等他明白了……”

    庄莫没有继续说下去,他的眼睛里有点复杂。

    楚钰秧皱了皱眉,似乎在仔细的思索,然后忽然一句话不说就开门出去了。

    楚钰秧打开门,就看到赵邢端站在院子中间,背着身儿,不知道在瞧什么。

    楚钰秧跑过去从后面扑到他背上,说:“庄莫太讨厌了,嘴巴那么紧,我撬不开啊,还被气了一肚子的气儿,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说啊,非要装深沉。端儿你要记得啊,有事情一定要和我说,千万不能瞒着我。”

    赵邢端笑了一声,说:“那庄莫还真是好本事,能把你给气成这样。”

    楚钰秧嘿嘿嘿的一笑,说:“不过我也发现了一点问题呢。”

    “什么?”赵邢端问。

    楚钰秧说:“这件事情肯定和顾长知有关。庄莫说是为了顾长知好,而且顾大公子死的时候,也说了顾长知三个字。不过这三个字是不是完整,就不得而知了。”

    赵邢端问:“那你打算怎么办?”

    楚钰秧说:“我再去找顾长知问一问,然后去再问一下其他的当事人。”

    顾长知不久就醒了,楚钰秧找他问,他就仔细的回忆,但是根本想不到任何新的线索。

    顾长知扶住脑袋,摇头说:“我真的想不到别的了。那几天我很烦躁,因为我不想陪着顾夫人过什么生辰日。除此之外,没有什么特比的事情。那天庄莫说要给我去拿披风的时候,还是好端端的,也没有什么异常。”

    楚钰秧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别逼自己,想到什么告诉我。那我先去问一问别人了。”

    顾长知点头,然后开始瞧着茶碗发呆,努力的回想着。

    楚钰秧和赵邢端从顾长知的房间出来,然后就准备去找第一目击者的那位妇人。

    那位妇人住在城郊的地方,昨天已经被接过来了,就安置在大理寺里。不过昨天楚钰秧被赵邢端给带走了,所以没来得及问她。

    他们找到了那妇人,妇人看起来已经不年轻了,头发花白了一般,有点唯唯诺诺的样子,穿的是粗布的衣服,手露出来看着也有点粗糙。

    妇人说道:“我夫君死了之后,我才到京城外安顿的。听人说那边有个寺庙特别的灵验,所以我就过去拜佛上香。不过因为路不熟悉,所以到的晚了,才决定在那里留宿一夜,第二日再回家的。”

    楚钰秧问:“就你一个人吗?”

    妇人老实的点了点头,说:“夫君死后,家产全被人占了去,我没有儿女,就我一个人住,那日去拜佛也是只有我一个人。”

    楚钰秧又问:“那天你是怎么瞧见顾大公子被杀了的?”

    妇人回忆了一下,说:“那日住在禅房,不过因为不太习惯,所以晚上睡不着,想要到处走一走的。我发现房子后面有一片空场,想要过去吹一吹风,没想到刚走过去,就看到已经有人在那里了。我本来还没有在意的,但是有一个人突然掏出了一把匕首,然后就将另外一个人刺倒了。我当时吓得傻了,实在是太害怕了,就大叫了出来。很快的,就有人赶过来了。”

    楚钰秧问:“你认识凶手和被害人吗?”

    妇人摇头,说:“都不认识。”

    楚钰秧说:“当时没有人逃走吗?在大家赶来之前?”

    妇人又摇头,说:“没有,没有人逃走。那个人杀了另外一个人之后,就一直在那里站着,没有逃走。”

    楚钰秧问完了妇人,这会儿功夫顾家也派了人过来,不过不是顾夫人。顾夫人这会儿正在学习礼数教养,根本不能出府门一步。

    顾家来的是一个小丫鬟,是顾夫人的贴身婢女,说话倒是斯斯文文的,并不是蛮不讲理的样子。

    小丫鬟说:“我家夫人是因为太过悲痛,所以昨日才多有得罪的。大少爷死的实在是太突然了,实在是……”

    楚钰秧摆了摆手,说:“你给我说说当天你瞧见了什么?”

    小丫鬟老老实实的回忆着说:“当时听到有人尖叫,我在夫人门口上夜,是没有睡着的,所以立刻就听到了。”

    声音就从禅房后面传过来,离得很近,而且太过凄厉了,所以大家全都醒了,出门瞧发生了什么情况。

    本来顾夫人不打算出院子的,毕竟大黑天的,又是陌生的地方。不过就那会儿,顾夫人发现儿子不见了。给顾大少爷上夜的小厮说,大少爷说出去出恭,但是去了好久都没回来。

    那小厮这么一说,顾夫人和顾大人就着急了,心里忐忑起来,这才全都出动往禅房后面去瞧情况。

    他们出了院子就看到顾长知赶过去的背影,顾长知走在前面,随后顾夫人等人就到了。

    之后小丫鬟说的和顾长知一样,并没有出入,应该是没有说谎的。

    楚钰秧忽然问道:“你没有遇到那个喊叫的妇人。”

    “什么妇人?”小丫鬟迷茫的问。

    楚钰秧说:“你不是听到一个凄厉的女人喊声,就是那个妇人,她第一时间发现凶手杀了顾大少爷,也是因为她的喊声,你们才赶过去的。”

    小丫鬟恍然大悟,说:“哦,我想起来了,当时情况太混乱了,我跟在夫人身边,没注意到那个妇人。”

    小丫鬟对那位妇人一点印象也没有,甚至不记得她长什么样子,甚至是穿着什么颜色的衣服。

    小丫鬟的话并无什么可疑,楚钰秧听到说完了,就让她离开了。

    楚钰秧将耿执弄了一张画来,是寺庙的平面图,楚钰秧特意让人画的。楚钰秧铺在桌子上,然后让顾长知用毛笔圈出出事的地点,还有当时大家站的位置。

    顾长知将当时庄莫和顾大少爷的位置圈出来,说:“当时我看到庄莫拿着匕首就懵了,也不太记得那位妇人具体站的位置。我只在吃晚饭的时候,瞧见过她一次。她也在吃斋饭。吃完了饭在门口碰到,她问我禅房在哪个方向,应该是迷路了,所以有点印象。”

    他不能确定,下不了笔,在图上看了一会儿,指了一下,说:“或许是这个位置罢,我不确定。”

    顾长知又说:“我问过寺庙里的人了,那个空场虽然只有一条路通向禅院,凶手如果要逃走肯定会被我们撞上,是不可能从那条路逃走的。但是空场周围有很多的树木和杂草。如果凶手会武功,完全可以躲起来,当时太混乱了,他们都认定庄莫是凶手,也没有人再仔细找。凶手大可以躲在树上,等我们离开之后再走。”

    楚钰秧拿起纸来仔细的看了两遍,表情变得奇怪起来。

    赵邢端问:“看出了什么?”

    楚钰秧说:“凶手。”

    顾长知和赵邢端都是一惊,顾长知焦急的问道:“凶手是谁?”

    楚钰秧说:“一目了然。”

    顾长知眼里一片迷茫,说:“我看不出来。”

    赵邢端说:“别卖关子。”

    楚钰秧说:“眼见为实,我们总是不相信自己亲眼见到的东西,总是想欺骗自己。”

    楚钰秧站起来,说:“案子可不简单,我觉得我应该去一趟卷宗室了。”

    楚钰秧也不把话说清楚,拿着那张纸站起来就跑了,赵邢端赶紧追上去。

    两个人进了房间,关上门,楚钰秧就跑进去翻卷宗。

    赵邢端靠在柜子上,抱臂问:“为什么不告诉顾长知凶手是谁?”

    楚钰秧说:“因为我还不是很确定,所以不能信口开河,我需要找到证据。”

    赵邢端挑眉,说:“我怎么觉得,你的态度和庄莫很像。”

    楚钰秧说:“哪里像了。”

    赵邢端说:“都是知道了什么,却不愿意说。”

    楚钰秧说:“我们本质有很大的不同。”

    “怎么个不同法?”赵邢端问。

    楚钰秧指着鼻子说:“我比他好看。”

    赵邢端:“……”

    楚钰秧又说:“我是抱着严谨的态度,他是明知道也不愿意说。”

    赵邢端说:“你现在在找什么?”

    楚钰秧说:“一个老案子了。”

    “和眼下这个案子有联系?”赵邢端问。

    楚钰秧点头坚定的说:“当然,联系太大了。庄莫的态度让我肯定,我的设想绝对是正确的,我要做的是把这两个案子一起揭开,然后就真相大白了。”

    赵邢端看到他找到的卷宗,说:“顾家的案子?”

    楚钰秧点了点头,说:“就是这个。”

    楚钰秧将卷宗打开,然后就给了赵邢端,说:“端儿,快给我念一念。”

    赵邢端拿过来先看了一遍,这是个老案子了,不过并不是什么悬案,已经有定论了。

    就是当年顾家二公子的死,和顾家小妾顾长知母亲的死。

    两个人前后脚没隔多久就死了,卷宗上都写着是得了某种疾病病死的。

    赵邢端说:“这有什么奇怪?”

    楚钰秧说:“顾长知跟我说过,他二哥和他母亲,其实都是被顾夫人和顾大公子给害死的。他二哥是被顾大公子活活掐死的,顾长知亲眼瞧见。”

    赵邢端皱眉,说:“有这等事情?”

    卷宗上写了仵作的验尸情况,顾二公子的死因是某种慢性疾病,因为发病死了,并没有提到是被掐死的,甚至没写尸体脖子上有淤痕。

    楚钰秧说:“我觉得顾长知没有撒谎。”

    赵邢端说:“你想怎么办?”

    楚钰秧眨眨眼,说:“我想挖坟开棺,重新验尸。”

    赵邢端听了一阵头疼,说:“顾家怎么会同意你这么做?人都死了好些年了。”

    楚钰秧眼珠子乱转,一脸苦思冥想的表情,说道:“那不如我们装神弄鬼,说顾大公子的死其实是顾二公子回来报仇了!”

    赵邢端:“……”

    楚钰秧说:“不好不好,听起来虽然比较可怕,不过完全吓不住顾尚书啊!”

    赵邢端说:“不是可怕,是荒唐。”

    楚钰秧一拍桌子,说:“我知道了。不如就说,顾二公子托梦给皇上,说他有冤屈,要开棺验尸伸冤!”

    赵邢端眼皮猛跳,说:“我根本就不认识他。”

    楚钰秧笑嘻嘻的说:“等开棺之后,不就认识了吗!端儿你好心急啊。”

    第61章 眼见为实3

    赵邢端完全不想认识一个已经躺在棺材里死掉多年的人,而且还是要跟着楚钰秧去打开棺材结识。

    不过楚钰秧一脸央求的模样,在赵邢端身边绕来绕去的绕个不停,赵邢端被他转的眼晕,被他磨的没脾气了,只好答应了。

    不过当然没有用什么托梦的鬼主意,而是告诉顾尚书,当年的案子和顾大公子的案子有关,所以要一并重新查。

    顾长知最先听到了这个消息,毕竟他人就在大理寺里。顾长知很震惊,不过又很高兴。他没想到那么久没人管的案子,楚钰秧竟然要重新审了,那他二哥就有沉冤昭雪的希望了。

    顾长知当年亲眼看到他二哥被大哥活活掐死,他二哥的尸体脖子上那一圈乌黑的手指印赫赫在目,然而别人却劝说他二哥是因为旧病发作死的。还有她母亲,明明是被毒死的,但是顾家人却一句话也没说。

    顾长知想到过去,就觉得不寒而栗,那都是他的噩梦,而现在,似乎终于有一个结束噩梦的机会了,这让他兴奋又激动。

    只是顾长知也有些奇怪,说:“楚大人,当初我二哥我娘的案子,和这个案子有关系?”

    楚钰秧点了点头,说:“我本来没有想到会有关系的,还是庄莫给我的启发。”

    “庄莫?”顾长知一愣,说:“他和楚大人说了什么?”

    顾长知也听说了,庄莫找楚钰秧单独谈了谈,不过时间并不很长,也不知道两个人都说了什么。

    楚钰秧认真的说:“他什么都不肯说。”

    顾长知更是一愣,有点失望,说:“那楚大人……”

    楚钰秧说:“就是这样才更可疑啊。”

    顾长知叹了口气,说:“我实在不知道,庄莫都在想些什么,他醒了之后,好像和没醒一模一样,和楚大人说完话之后,就一句话也不肯说了,连我也不理。”

    顾长知被庄莫气得晕了过去,醒过来之后的确非常生气,不过人命关天的事情,顾长知知道自己不应该怄气,然后又去找了庄莫,和他说了半天,然后庄莫什么都没有说,一个字都没有说,只是瞧着他,眼神说不出的复杂,好像心如止水又好像很留念,让顾长知看不明白。

    楚钰秧说:“庄莫心里其实很想要和你说话的,他很在乎你。”

    顾长知觉得楚钰秧在安慰他,笑了笑说:“楚大人怎么看出来的。”

    楚钰秧说:“庄莫对你很了解,甚至了解你不了解的一切。这难道不说明他很在乎你吗?”

    顾长知奇怪的说:“我不了解的?”

    楚钰秧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说:“我要和端儿去顾家了,你要一起去吗?”

    顾长知点了点头,说:“要去,我带你们去,我也知道我二哥和我娘的坟在哪里,到时候也可以带你们过去。”

    楚钰秧点了点头,说:“那我们快走罢,再过一会儿就吃午饭了,不知道顾家欢迎不欢迎我们到那里吃午饭呢。”

    带着赵邢端,谁敢不欢迎他们用午膳,巴不得皇帝留下来用膳,那可是一种荣耀。

    有了赵邢端跟着,楚钰秧觉得自己精神百倍,什么耿执啊小五儿的,楚钰秧全都没带上。

    耿执本来还屁颠屁颠的想要跟上,不过被楚钰秧给打发了,楚钰秧说:“耿执啊,你就在这里等着吧,无聊的时候和小五儿研究一下我上次交给你的技术,我们一会儿就回来了。”

    江琉五一听,忽然长眉就挑了起来,说:“上次楚大人教了耿执什么?”

    就因为两个人第一次上床的不愉快经历,过了这么久,耿执都没再吃到江琉五,最多就搂着亲一亲,亲到情动的时候,江琉五就把他推开了。

    江琉五可是被耿执给吓着了,没想到耿执平时呆头呆脑的,上了床之后这么发狠的做,直把人能给弄死。

    上次江琉五可是第一次,被耿执弄得直接晕过去了,第二天身体都要废掉了,虽然并没有出血,但是每块骨头都酸疼的要命,差点躺在床上没起来。

    江琉五可至今都记着,此时楚钰秧忽然一说,他就觉得不对劲儿了。

    耿执不要意思的挠了挠头,说:“不不,你听错了,没有什么的。”

    耿执也是至今还不知道江琉五为什么不再跟他上床了,还以为另有隐情!

    罪魁祸首楚钰秧嘿嘿嘿一笑,他身边的赵邢端一把将人抓了过去,拎着就走了。

    楚钰秧差点双脚离地乱踢腾,抗议说:“端儿,你要勒死我了。”

    楚钰秧折腾的声音太大,就听“吱呀”一声,一扇房门打开了。那是庄莫住的房间,门口还有四个守卫。

    庄莫看起来仍然很虚弱,扶着门框站着,随时都可能摔倒。他身上的伤口很多,看起来有几个又撕裂了,雪白的中衣上有几处染红了。

    顾长知立刻皱眉,说:“庄莫,你怎么起来了?你是当真不想要命了是不是?”

    庄莫没有回答,而是站在门口,说道:“楚大人,你……请你不要再继续查了。”

    楚钰秧就知道他突然出现是要说这句话。

    庄莫说道:“楚大人,你也不想伤害公子,是不是?这件事情到此为止罢!庄某愿意认罪,庄莫愿意现在自绝经脉。”

    顾长知睁大眼睛,死死盯住他,身体一阵冰冷,喊道:“庄莫你敢!”

    庄莫呼吸变得急促了,笑着说道:“公子,只要是为了公子,我什么都敢做。”

    庄莫并不常笑,他笑起来竟然意外的很柔和,让本来冰冷冷的脸上,多了几分生气。

    “听了你的这番话。”赵邢端忽然开口了,说道:“我对凶手是谁也变得好奇了起来。”

    赵邢端话到此处,就瞧白衣一动,哗的一声,随着衣襟轻响,赵邢端已经抢到了庄莫跟前去。庄莫武功虽然好,不过远不如赵邢端,而现在庄莫又重伤未愈,哪里会是赵邢端的对手。

    庄莫来不及反应,眸子一缩,已经被赵邢端拿住了穴道,一下子就昏了过去,倒在了地上。

    “庄莫!”顾长知一惊,赶紧跑了过去,将人从地上扶了起来。

    赵邢端说:“我点了他穴道,他会睡几个时辰。”

    他抬头瞧了瞧天色,说:“到天黑之前,应该没有问题。找人好好看着他,最好绑起来。”

    “绑起来啊,哎呀这样不太好吧。”楚钰秧蹭过去,说:“要我说啊……顾长知你绑吧!”

    赵邢端:“……”

    庄莫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拦他们去找真凶,赵邢端本来对这个案子兴致缺缺,但是此时也也有点好奇心了。

    他们谁也没有带上,只是三个人就出了大理寺,然后往顾尚书的府邸上去了。

    顾府还没有人知道皇帝突然会来,顾尚书并不在家中,他这个三品官员其实也挺忙碌的。

    顾夫人倒是在府里头,还有那几个皇太后派过来教她教养的宫人。顾夫人虽然对此非常的不高兴,不过也只能偷偷摸摸的生气,这一个月的教养,才过了一天,简直让她受尽了折磨。

    顾夫人正心里后悔懊恼着,忽然就听小厮过来禀报,说是皇上和大理寺少卿还有三公子来了!

    顾夫人听到皇帝两个字就差点晕过去,忙不迭的带着人往外去迎接,她们到了大门口的时候,就看到三个人站在外面。

    赵邢端一身白衣,显得气度不凡,优雅又霸气。顾夫人心里想着,若是自己有个女儿就好了,可以嫁给皇帝,那以后就是娘娘了,可惜现在她连儿子都死了。

    顾夫人带着人跪下来恭迎皇上进府,然后一路把人请到了宴厅去。顾夫人吃一堑长一智,不敢再乱说话,连忙叫小厮去找顾尚书回来,恐怕自己一个应付不了皇上,会怠慢了去。

    小厮急急忙忙的跑去找顾尚书了。

    楚钰秧坐在赵邢端身边,端着茶碗像模像样的喝了一口,然后说道:“顾夫人啊,我们是因为顾大公子的案子来的。”

    顾夫人一听,立刻问道:“我儿子的案子,有眉目了吗?凶手是谁!”

    楚钰秧说:“顾夫人不要着急,眉目倒是有了,嫌疑犯我心中也有数,就是需要顾夫人的配合。”

    “配合!”顾夫人一听有眉目了,就说道:“我一定配合,楚大人有什么要我做的,我立刻就去做。”

    顾大公子是她唯一的儿子,顾夫人自然希望能够抓住凶手,如果可以,她更想要亲自凌迟凶手,一解心头之恨。

    楚钰秧一拍手,笑眯眯的说道:“听了顾夫人这句话,本官就放心了!那我也不跟你拐弯抹角了,为了查顾大公子的案子,我们决定把顾二公子和钱氏的棺材打开,重新验尸。”

    “什么?”顾夫人整个人都愣住了,张着大嘴巴,一脸不可置信的瞧着楚钰秧,说:“这和钱氏还有二公子有什么关系?他们已经死了很多年了,这……”

    不光是顾夫人听了觉得奇怪,其他顾家的下人也都开始交头接耳,顾家有几个老人,在顾家做的时间很长,那是知道二公子和钱氏的。

    钱氏是顾尚书的小妾,顾夫人是官家的女儿,尤其性格泼辣,进门之后就一直不让顾尚书再娶小妾。不过后来顾夫人一直没有怀孕,顾尚书一直没有儿子,这可怎么行?最后还是娶了一房小妾,就是钱氏了,就是顾长知和他二哥的母亲。

    钱氏就是一般人家的女儿,没什么出身,而且没有什么钱,嫁妆都没有带来多少。钱氏进门不久,家里人就都没了,并没有什么依靠。

    谁料钱氏刚进门几天,顾夫人竟然怀孕了,找大夫看过了又找道士算命,那算命的道士不知道是不是江湖骗子,反正说顾夫人肚子肯定是个儿子,而且是大富大贵的命。

    顾夫人有喜了,顾尚书哪能不高兴,毕竟是嫡妻,可比钱氏生的儿子身份要高的多了。这一下子顾夫人有底气了,觉得再也不用怕钱氏了。

    不过也就前后脚的事情,钱氏竟然没过多久也怀孕了,而且据说怀的也是个儿子。

    顾夫人听说这个消息,气得差点晕过去,对钱氏是咬牙切齿。

    后来顾夫人就生了顾大公子,没多久后钱氏生了二公子出来。

    顾长知是老三,也是钱氏的儿子,不过年纪要比顾大公子和顾二公子要小了很多。

    顾夫人和钱氏都生了儿子,最高兴的就是顾尚书了。

    钱氏既然生了儿子,顾尚书对她还是不错的,这让顾夫人非常不满,明里暗里的就给钱氏穿小鞋使坏。

    钱氏看起来很安分,这更得顾尚书的喜欢了,再加上二公子比大公子聪慧的多,所以对二公子也比较偏爱。

    后来钱氏又怀孕了,就是怀的顾长知。

    顾夫人气得要死,不想让钱氏把顾长知生下来,不过最后没有办法,钱氏还是将顾长知生下来了。

    不过顾长知体弱多病,顾夫人又找了一个江湖骗子来,说顾长知命格不好,以后一无所成,还会连累家人。

    顾尚书就信这个,听了对顾长知喜欢不起来,就不怎么在意了。

    顾长知从出生开始就没有大哥和二哥的待遇,再加上体弱多病,所以性格并不是非常开朗。

    后来顾长知五岁的时候,忽然害怕的在府邸里大叫大嚷,说大哥把二哥掐死了,活活掐死了。

    府邸里的所有人全都惊动了,他们果然找到了二公子的尸体,立刻报了官,仵作赶过来验尸。

    不过仵作的验尸结果是,顾二公子一直都有顽疾,突然旧病发作,所以才死了的,并不是大公子杀的人。

    那时候顾大公子惊慌失措,顾夫人也吓得面色惨白,但是事情峰回路转,就连顾尚书也松了一口气。

    当时顾尚书报官之后就后悔了,毕竟明眼人一瞧就知道顾二公子是被掐死的,那脖子上一圈的乌青,若不是瞎子全瞧见了。

    顾尚书想了,他二儿子已经死了,若是大儿子再出了什么事情,他难道要指望着那个病怏怏的三儿子吗?

    所以在报官之后,顾尚书就后悔了,现在听说二儿子并不是大儿子害死的,就松了一口气。

    顾长知当时只有五岁,不过已经是开始记事的年龄了。他坚定的大嚷大叫,说二哥就是被大哥掐死的,他躲在屋后面亲眼瞧见的,不可能有错。

    没有人听顾长知的话,没有人信他的话。顾长知看到顾大少爷松了一口气,顾夫人斜着嘴角冷笑,还有他娘亲瘫软在地上痛哭流涕。

    那之后钱氏的身体几乎夸了,也病怏怏的模样。顾尚书更加不喜欢顾长知,觉得他小小年纪就知道说谎,长得了可不得了,所以对他格外的厌弃。

    没多久之后,意外又发生了,钱氏喝下了顾长知的一杯茶水,然后突然就死了。

    钱氏死了,顾夫人差点当场笑出来,顾大公子也很高兴,而顾尚书只是说了一句“那就埋了罢”。

    顾长知那时候还小小的,看着那些人的嘴脸,心里疼得几乎麻木了。

    这些事情,已经过去十多年了,顾家人几乎不提起,不过并不代表他们把这些事情给忘了。恰恰相反,现在一提起来,就好像是昨天的事情一样。

    顾夫人的脸都白了,愣了一会儿神,情绪有点激动了,喊道:“不行!不能开棺。”

    楚钰秧问:“为什么不能开棺?这个顾大公子的死有关,如果不开棺,顾大公子的案子可能就不能结案了。”

    “因为……”顾夫人惨白着一张脸,嘴唇都在哆嗦,结结巴巴说了半天,“因为……二公子和钱氏都死了好久了,这样对他们太不尊重了,还是……还是不要再去打搅他们了!”

    楚钰秧说:“虽然有些打扰,不过我觉得他们也是会了解的啊。”

    楚钰秧说着转头瞧了瞧赵邢端,对他挤眉弄眼的眨眨眼,说:“陛下你说是不是啊?”

    赵邢端一脸无奈,到了这种时候,楚钰秧倒是想到自己了。赵邢端现在特别不想搭理楚钰秧,让他的脸继续去抽筋儿。

    赵邢端淡淡的“嗯”了一声。

    顾夫人听到皇上那不轻不重的一声,差点吓得跌坐在地。

    皇上开口了,谁还敢说不行?

    外面有脚步声,顾尚书穿着官府,急急忙忙的就跑了进来,然后“噗通”跪在地上给赵邢端行礼磕头。

    “老爷,”顾夫人见到顾尚书来了,简直像是看到了救星,立刻说道:“老爷,楚大人说要开二公子和钱氏的棺材。”

    “这……”顾尚书一愣,说:“这万万使不得啊。”

    楚钰秧还没开口,赵邢端已经说话了,说道:“并非楚先生的意思,是朕的意思。”

    “这……”顾尚书傻眼了,如果是楚钰秧的意思,他还能据理力争,但是现在是赵邢端的意思,谁还敢多说半句。

    顾夫人也老实了,她根本不知道赵邢端和楚钰秧的关系,还想用顾尚书顶一顶,没成想不管用。

    顾夫人眼珠子转了转,说:“已经快要晌午了,坟地离这里有些远,请陛下用过了膳再……”

    楚钰秧说:“用膳好啊,我的确也饿了。就是不知道,我们用膳之后,二公子和钱氏的棺材会不会被人掉包。”

    顾夫人那点心思瞬间就被楚钰秧给点破了,顾夫人一脸死灰的颜色,勉强笑着,说:“怎么……怎么可能,楚大人这是说的什么话?”

    顾夫人不敢再留在这里了,生怕被瞧出什么端倪来,颤巍巍的就先退下去准备饭菜了。

    顾尚书是匆匆赶回来的,赵邢端挥了挥手,说:“顾尚书,你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罢,这里没有你的事情了。”

    顾尚书答应了一声,他本来不想走的,不过也没有办法了,只好灰溜溜的离开。

    顾尚书一走,楚钰秧就活蹦乱跳了,笑眯眯的说道:“哎呀,端儿,你实在是太好用了。你瞧我把你一搬出来,他们就什么也不敢说了。简直就是纯天然的挡箭牌啊。”

    “挡箭牌?”赵邢端太阳穴猛跳。

    第5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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