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节
与杀人黑雾的日常 作者:溯雪南洄
第6节
虽然只是警告聂和清还是让他有些不安，但是此事万万不能让祭渊知道，这个男人这一直都是最难测也最危险的，如果知道心爱之人面临生命危险，不知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孔萧心中仍有私念作祟，这一次他要救聂和清！
离开了古宅的孔萧驾车离开，路上却险些与一车相撞！
对方是故意的！他倒要看看对方搞什么名堂！
很快车窗摇了下来，男人的脸出现在孔萧眼前，后者惊讶地望着他，“这……”
“跟我来，我知道怎么救他。”男人自信的态度带着无言的诱惑力。
孔萧将信将疑，也许这个人真的有办法也说不定，毕竟他和祭渊关系要好，想来一定知道些什么。
孔萧已经没有退路了，想要救聂和清，单凭自己一人之力恐怕还不够，但是他又不想寻求祭渊的帮助。
聂和清对自己的状况应该有一定了解，却迟迟没有告诉祭渊，恐怕是不想祭渊有危险，这样的话，他更不可能多嘴去和祭渊说这件事。
聂璎已经开始布置最后的陷阱，孔萧需要一个确保能胜利的后盾。
可这个人真的是友非敌么？
方闻之死
第二十二章、
灯如翘着二郎腿坐在小诊所内唯一一把老板椅上，就差点着根烟赛神仙了。
“我还以为你这祸害早被天收了，结果没安静两天，哪哪都是你们的消息。”
聂和清撇嘴冷笑：“你这样的天都不收，我怎么会先被收走呢。”
终于在这股风波差不多要平静的时候，聂和清逮着机会跑到了灯如这里，他还是不放心方闻之的情况，可是现在能和他商量的就只有灯如了。
“怎么着，你说你那个朋友也被黑雾缠上了？”
“是，但是情况不太一样。”
不论是已经死去的受害人们，还是路上偶遇的路人，身上的黑雾都没有方闻之那么，老实？
貌似也只有老实可以形容了。
扎牙舞爪的黑雾居然哪儿也没有侵蚀，规规矩矩地待在一个地方，那么大一丁点缠在手指上。
为什么单单方闻之是特殊的，他到底有没有危险？
未知的敌人才最可怕，如果一切都不是巧合，那么危险随时都有可能到来。
“咳咳……咳……！”灯如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一直在叙述自己猜想的聂和清不爽地被打断，“喂喂，医生要是连自己都治不好还开诊所呢？”
灯如白了他一眼，你当我傻？
“阿清你果然是来这了。”祭渊声音在身后响起。
糟了。
聂和清咽了咽口水，该怎么和他解释呢？
“黑雾到底是什么？”祭渊接下来的话让聂和清直接熄了找借口糊弄他的心思。原来都被听到了啊。
灯如幸灾乐祸地看着，让你没眼色，那么暗示明示都还没发现。
“黑雾……是……黑色的雾气……”眼睛左转右转就是不敢和祭渊对视。
“你说黑雾会缠上某个人然后把他害死是么？很可能有人会利用黑雾杀人？方闻之现在很危险？”
祭渊步步紧逼，聂和清退无可退，双手撑在了药柜上。
你都知道了还问我干什么？聂和清心里嘀咕，祭渊当然能猜出来他心里想得什么，心中怒火腾起，双手撑在他身侧贴近脸面问道：“这么危险的事，你还打算瞒我多久？”
聂和清感受到了面前男人的怒气，不知怎地，就是不想说话，也闹起了别扭。
“嗳嗳，这可是公共场合，你俩有什么矛盾不如回家关门解决？”灯如适时打圆场道。
两人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说话，就在这僵持的情况下，聂和清的手机铃声，又响了。
所以说手机铃声什么的比灯如管用多了。
抽出手机一看，小桃？看见这个名字聂和清就有种不好的预感，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大小姐又有什么事了？
“小桃？”
“啊！——呜……呜呜……嗝……”悲鸣之后的呜咽声传来，让人心不由得一紧。
“小桃？你怎么了？你先别哭，快说发生什么事了？”聂和清努力把自己的语气放平稳，小桃的状态正说明，一定有什么事发生了！
福至心灵地，他想起了方闻之。
“是不是方闻之出事了！？快告诉我！！是不是！”
“嗝……阿清……嗝……你快过来吧……呜哇……”
操！聂和清不禁爆出一句粗口来，方闻之要是……不敢再想下去，拉了一旁同样云里雾里的两个人，疾速向着方闻之的公寓而去。
他们来得正巧却也来得不能再晚了。
警车就在他们屁股后面，只看了方闻之一面，他们就被警察隔离开来，就这一面聂和清觉得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他倒在血泊里，四肢软塌塌地瘫在那，拗断的脖子正对着自己的眼睛，而失去光芒的还眼睛大大地睁着，不久前还满是笑容的脸上挂着尚未干涸的血液，他的尸体就这么出现在自己眼前，不管是眼睛、鼻子还是耳朵，它们传递的信息都明明白白地告诉他，方闻之死了。
眼睛看得到那一地的血色，鼻子闻得到那浓烈的血腥，耳朵听得到尖叫与哭号，可他还是拒绝承认，那个阳光乐观的男孩，就这么离开了人世。
“阿清！”聂和清向下瘫坐在地，祭渊半托半扶着他，“振作点！阿清！”
人死了却还要停留在那里，等待描画尸体痕迹固定线，等待验尸，他们之间的距离看着那么近，却隔了生死那么远。
聂和清颤抖着声音问：“……小桃呢？”
“你说的应该是那个吧？”灯如扬了扬下巴，“她从警察来了就开始往尸体旁边扑，边扑边哭呢。”
灯如所指的，正是哭号着的小桃，她脸上的妆容已经花了，两个警察驾着她防止她扑到死者身边破坏现场，聂和清隐隐觉得这场面很不对劲，小桃为什么会那么伤心？要论熟悉程度，好像是自己和方闻之更为要好，小桃和方闻之两人只接触过不多的几次，可是看她哭得像是要昏厥的样子，竟是如丧考妣。
聂和清站稳了身体，来到小桃身边抓着她，歉意地对着两个警察笑笑：“不好意思，把她交给我吧，我们是死者的朋友，所以有些激动……”
两个警察互相看了一眼：“这小姑娘情绪太过激动，你们最好看着她一点，我看你们都是演员吧，这里人多起来不好保护现场……”
话外之意就是你们几个演员别在这待着了，一会多了一堆围观群众怎么办。
“这是我的联系方式，一会……把他抬走后请联系我们好么？”聂和清祈求地看着他们，两个警察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你们先在附近歇着吧，一会这姑娘还要去做笔录，她是第一目击者。”说罢两个人便转身去忙别的事了，聂和清在心里仔细琢磨这句话，他们说小桃是第一目击者？
几人先在附近找个店坐下，小桃还是在哭个不停，聂和清看着她，没由来地一阵心烦，耐不下心来安慰。
还是灯如给小桃递了纸巾，轻声安慰了两句，不过毕竟不熟识，说完也就沉默了。
“小桃你先别哭，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聂和清肃然道。
小桃抬起头看看他，不一会又把头低了下去，“今天他给我发消息，说要我去找他，不然就再也看不见他了……”
“我没当回事，把手头的事忙完了才过来……刚走到楼下……就，他就从上面掉下来了……”
“我……我没想到……呜呜……他说的，是真的啊！”
小桃的意思是——方闻之是自杀？
荒谬！
聂和清只觉得怒气上头，双手紧握成拳，“为什么他会给你发信息……”
“因为……我们之前在交往……”小桃说着情绪又开始不稳，捂着脸痛哭起来。
聂和清不知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他早就猜测方闻之有了女朋友，可却从没想过这个人会是小桃！
小桃和方闻之都是他的朋友，两个人瞒着他谈恋爱这件事本身就让他很不解了，现如今方闻之惨死……
“你说你们之前在交往？”祭渊问道。
小桃好像有点怕他，瑟缩着说：“是，已经是半个月之前了，那时候我们就分手了。”
半个月之前？不就是方闻之去医院看望他的时候么？
也就是说那天方闻之情绪不高，面容疲惫沧桑，确实是因为失恋的缘故。
可是即便如此，失恋也不会让一个人自杀啊！而且是时隔半月！这半个月时间里，难道又发生了什么事么？
聂和清看着小桃，心里却觉得无比陌生，好像从未认识过这个人，不管小桃哭得多么伤心，他都觉得怪异。
这种直觉，或许对小桃很不公平，但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去怀疑。
四个人在店里坐着，谁也没有说话，连小桃的哭声都不由自主渐渐消失了，时间一分一秒地走过，聂和清终于按捺不住，回到了案发现场。
“怎么每次都能在现场看到你呢？”凌奕叹气。
“没想到又是你接的案子啊。”聂和清也不知作何表情了，真是孽缘，总在这么不好的时刻相遇，也不知道是谁更倒霉一些。
“本来呢这片是归二队的，但是偏巧最近二队有别的事，就换我们三队来了。”
“既然是熟人，咱们就按流程走吧，这姑娘就是第一目击者？那你们是死者朋友吧，我刚和队友了解了大致情况，跟我回警局吧。”
聂和清等人也不犹豫，直接跟着凌奕坐上了警车。
“说说你是怎么发现尸体的。”凌奕可能是看在小桃和聂和清认识的份上，态度还很温柔。
小桃把和他们说过的话又复述了一遍，“……然后我就报警了。”
“你为什么不先报警而是打给聂和清呢？”凌奕很会抓重点，但是小桃没有犹豫地回答：“因为……当时实在是太惊慌了，只能联系最近的，我经常给阿清打电话，所以就直接拨给他了。”
凌奕点点头，这个说法还很合理，如果小桃说第一反应是打给聂和清，是因为自己没有主心骨的话，他可要怀疑下了。
不是刻意抹黑聂和清，只是聂和清这个人确实不是那种会让人不由自主依靠的。
难道是所谓的气场么？像是祭渊那样的人想让人依靠还差不多。
自杀他杀
第二十三章、
方闻之这个人，乐观欢脱，没什么不良爱好，人际关系良好，在学校也是朋友众多，很吃得开。
警方鉴定：基本排除仇杀、情杀。
方闻之死于头部大面积撞击，全身多处骨折骨裂，基本可以断定是坠楼而亡。
经法医鉴定，死者身体多处自残伤口，应该是小型利器所致，可以推断死者有一定的自残倾向，如果死者怀有自毁倾向，那么跳楼自杀是完全有可能的。
现场勘查人员也表示，没有发现特殊情况，并且于死者公寓阳台处，发现了脚印等痕迹。
调查的信息中显示方闻之是一个乐观的人，这种人的确不容易产生自毁倾向，但是他身上却有着自残的伤痕。
方闻之的前女友小桃证词指出，方闻之那段时间精神不好经常会骚扰她，并拿出了方闻之发给她的信息作为证据。
种种迹象都指向一个结论——方闻之确实是自杀身亡。
不管聂和清如何解释，方闻之绝不会是那种失恋就要死要活的人，可是证据显示，这确实是自杀事件。
可是正如所有探案剧中所说，没有证据，任何猜想都是不成立的。
没有谋杀的证据，方闻之的案子只能当做自杀案件处理，再想翻案就难了。
听凌奕说明后，聂和清整个人都很恍惚，他坚信方闻之不是自杀，可是没有人相信他。
他恨自己拿不出证据，他的直觉和猜想在法律面前不堪一击，凌奕也很遗憾，真的是没有办法帮助他。
看着聂和清自责焦虑的样子，祭渊心中十分苦涩，今天是方闻之的葬礼，聂和清把自己多日不曾打理的容貌好好休整了一番，和祭渊一身黑衣手拿白菊来到了灵堂。
方闻之还是个学生，不用担心会有媒体出现扰死者安宁，他和祭渊也都没有遮掩容貌。
灵堂挂着的遗像上，大男孩的笑容犹在眼前，听着方闻之父母悲戚的哭声，聂和清深深鞠躬，默念道：兄弟，我一定要找出真相。
突然出现的黑雾不是偶然，突然爆出的消息也不是偶然，聂和清坚信，一切谜团都有暗中黑手操控着，不知幕后黑手到底目的为何，身边的人一个个惨死，下一个会不会轮到更为亲近的人呢。
想到祭渊会有被杀害的可能，聂和清就忍不住发抖，他错过十年才得到的幸福，怎么能就这么失去。
要振作起来！聂和清对自己说，只有你是最接近真相的人！
他不是救世主，也不是异能者，但是死不瞑目的好友，音容笑貌都还挥之不去，怎么能不去追查！
警方断定方闻之案是自杀，除非找到确切证据，否则无法翻案。
聂和清找到了凌奕，拜托他让自己再进公寓里看一看，凌奕勉强答应。
再次回到这个熟悉的地方，昔日公寓中方闻之笑闹的声音仿佛还在，聂和清收敛心神，仔细地探查起来。
阳台确实有痕迹，可是只有脚印也不能完全说明是自杀，晾衣杆上还挂着大堆衣服，方闻之在此之前应该还洗过大量的衣物。
屋内整洁，看不到酒瓶或是烟头，不像一般堕落的人那样杂乱。
聂和清原来住的那间屋子已经空了，看来小桃并没有和方闻之同居，方闻之自己的房间里很干净……
干净？
一个大学宅男，就算是学表演的宅男，在未完全踏入娱乐圈前，他还像大多数宅男一样，懒散，就算没有袜子衣服随地乱扔，也不会这么干净。
没有一丝灰尘，没有泡面和外卖盒子，电脑是冰凉的，没有被打开。
方闻之这个人，在没有课或者是没有什么需要的情况下，最喜欢在公寓里窝着打游戏，电脑一般是不会关闭的，相信大多数宅居在家的人都有这种习惯，但是这电脑不仅关上了，电脑桌上干干净净的，没有盒子的话，方闻之一定有一顿饭是在外面吃的，午饭，或者是昨天的晚饭。
懒惰，是很要命的，外卖这种东西送到门口，吃完了的垃圾一般人都是随手扔进垃圾桶，聂和清转到厨房，垃圾桶很干净，看来是清理过的。
方闻之死亡的时间是下午3点到4点之间，如果他中午起床，那么这阵子他是不会吃饭的，应该会等到晚上一顿解决，所以他应该没出过门。方闻之虽然会做饭，但是那是在聂和清还在的时候，为了他能多吃点方闻之会尽心去做。
聂和清知道，以方闻之的懒散，他是不喜欢做饭的，所以这些感动他一直记在心里。
方闻之没有出门的话，垃圾怎么会不见呢？
可是他出门会去做什么呢？
和人约会？吃饭？和……小桃……
聂和清摇摇头，应该不会这样，时间对不上，聂和清整理了一下思路：
一、屋子为什么这么干净，是不是方闻之打扫？如果是那么原因是什么，如果不是那一定就是问题的关键！
二、方闻之死前是否出过门？是自己还是和谁出去的？和他一起的那个人一定知道些什么。
三、小桃说的话，是真是假？方闻之真的像她说的那样，骚扰威胁她不要离开自己么？
这些问题在聂和清脑子里纠缠着，完全理不出头绪。
“凌奕！公寓里的东西是不是都没动过？”
凌奕咂咂嘴，“你不相信我们三队的素质是不是，刚进警局的小警察都知道现场的东西什么都不能动！”
“那就是了……”
“你发现什么了？”
“这屋子太干净，不符合方闻之的习惯，而且屋子里的垃圾桶都很干净，我怀疑他在死亡的前一天晚上出过门。”
所以公寓里的垃圾桶才会这么干净。
“阿清，你要知道，你的怀疑是没有用的，我们需要证据你明白么？而且我看你好像思维撞进了怪圈里……还是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再想吧。”凌奕担忧地说。
凌奕说得是对的，聂和清已经走进了一个怪圈，方闻之不是自杀，既然是他杀就一定有其他人和方闻之接触过，根据这个一切东西在他眼里都成为了疑点。
“我知道了，我先回去了。”
聂和清没有坐车，漫无目的地走到了公寓旁边的小公园里，很多人都在这锻炼身体，练着气功的老人们，玩着皮球的小孩子，一切都是那么祥和，他坐在躺椅上发着呆，不知不觉的，就开始听着大爷大妈说着家长里短，没有亲人的聂和清听着好像也有点趣味在其中。
“嗳，老李头，你上次不是说有个小伙子给你带了好吃的么，还说要给我们带呢，怎么说话不算数！”
“哼！别提了，现在的小伙子就是不靠谱！上次说好了给我带的！”老人孩子气地嘟囔着，失信于伙伴让他很是恼火。
“臭小子！之前还觉得他像我儿子，现在看呐，陪女朋友可比陪我这老头子好多了！”
聂和清凑到老人中间，随意地问道：“老人家，您说的那小子是不是，高高的特爱笑，有个很漂亮的小女朋友？”
“你认识那小子？你帮我跟他说，不想帮我老头子带了就直说！这都多少天没见到他了！”
“那您还记得那小子是不是姓方？”聂和清有些紧张地问。
“方……方什么来着？年纪大了就是记性不好，方闻之！就是这小子，说好了要给我带他们学校那边的吃的，不光我们喜欢吃，我那小孙子天天要！可这小子都没信好几天了！”老人还是不依不饶地，想让聂和清帮着带话给那个男孩。
“……老人家，您还记得他都跟您说过什么么？”
“说什么？他以前啊，总来和我们这些老家伙聊天解闷，前段时间我们还聊到他小女朋友，人美又乐观，看了就让人喜欢，可是呢，那小子特别苦恼，说是小女朋友正在犯错？他想阻止，却没办法。”老人细细地描述着，聂和清越听越心凉，方闻之说小桃要犯错？小桃做了什么？
老人没有再提供什么信息，只是告诉聂和清一定要转告方闻之，千万别忘了给他带吃的，聂和清苦笑，要是真能见到他，我也有一堆话想说。
就在聂和清要离开的时候，一个老奶奶说话了。
“老李头，我前几天晚上还看见那小子和女朋友吃饭去呢！准是把咱们忘了！”
“老奶奶你还记不记得是哪天？！”聂和清急忙问。
老奶奶被他吓了一跳，想了想说道：“大概是初一……不对，是前一天晚上……嗳？小伙子……”
聂和清疯了一般地跑回了公寓，凌奕正要离开，看到聂和清神色不对，询问地看着他。
“方闻之绝对不是自杀！”
“我刚才在小公园听到老人们对话，方闻之还约好了要给他们带东西，而且就在他死前一天晚上，有人看见他和小桃一起出去了！”
凌奕拍拍他的背，“你别急，这么说也不能证明方闻之不是自杀啊？而且如果你怀疑小桃，也要有确切证据，他们在前一天晚上出去吃饭也不能证明什么……”
看着聂和清满含希望的眼睛，凌奕说不下去了，有一点线索还是别打击他了，小桃这个人，再调查一下好了。
就在聂和清他们追查方闻之死因的同时，祭渊也开始自己调查起了十年前还有爆炸案的事情，他一直以来都怀疑聂和清会在霍鸢一案遭遇爆炸，这背后有人谋划了一切。
看似平静的格局马上就要被打破，不论哪一方的人，都在忙碌着接下来的棋局。
真凶难逃
第二十四章、
“越是紧要关头你越是犯错！”男人怒吼道，地上跪着的女人瑟瑟发抖，本就低着头又往地面贴了贴。
“该怎么做，你自己心里有数。”
女人瞪大了眼睛，不，不可以，她不能就这么去自首！
“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不想去自首！我可以帮您除掉很多人的！”她抱住男子的脚踝，似是哭喊道。
“我跟你说过很多次，好好梳理身边的人。”谁让你自首了？这对话还能进行下去么，男人内心抓狂面色沉静道。
“我听您的话了！我做得干干净净！”
男人很想给她一个惨不忍睹的表情，但是为了维持自己的威严，生生忍住。
“我让你梳理！让你杀掉了么？！”
如果男人玩游戏的话，可能很想感慨一句：该拿你怎么办？我的猪队友。
女人被这句话惊到，不敢置信地问：“杀人灭口有什么不对？”
“你当他们都是傻子么？聂和清不是、祭渊不是、凌奕也不是！你以为自己做的干干净净，可是在我看来漏洞百出！”男人最生气的不是她傻，而是傻傻分不清楚！
“你自作主张杀了方闻之觉得很有理是么？”
“谁让他偷听我们谈话！居然还拿这个威胁我！本来和他在一起也只是为了监视聂和清他们……”
男人默然不语，他知道女人还是有点喜欢方闻之的，不然方闻之的手指上不会出现黑雾，女人自己也看不到她身上的黑雾正在一点一点增多。
她这么说只不过是因为害怕自己。
没错，这个女人正是方闻之的前女友，小桃。
男人知道小桃的毛病，不思考一下就喜欢用武力解决，之前凌奕的事情也是，霍鸢的事情也是，方闻之的事情……
可是没想到在这个节骨眼上她搞出问题！他不知道这个女人到底是帮自己的还是拖自己后腿的！
“我不管你怎么办！我现在没空管这件事，聂璎那边已经有动作了，恐怕马上就要下手，我希望在这之前，你把这烂摊子给我自己收拾好了！”男人实在是忍受不了，摔门而出。
小桃萎靡地坐在地上，要是连他也放弃了自己，她还能做什么呢？
看着手上的戒痕，小桃不知不觉流下泪来。
她为什么要哭？她一心喜欢的是那个男人啊！冰冷、强大、无所不能，可是方闻之死了她为什么会难过，明明是自己亲手把他杀死的。
帮男人杀了那么多的人，执行过那么多计划，自己的双手早就不干净了，如果这就是结束的话，她还想再杀一个人，那人心心念念那么久的女人。
……
祭渊一直在查询的事，终于有了眉目。
十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无从得知，但是霍鸢一案，确实有不对劲的地方。
阿清一直以为是自己帮他挑选的剧本，并且内定了角色，但事实上祭渊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旗下艺人的情况其实都是傅衣凌在忙活的，那么阿清的剧本，恐怕也是他那边拿出来，而由小桃经手，为什么不是其他人偏偏是阿清？为什么不是其他剧本，偏偏就选中了这么个有问题的剧组！
还有十年前那么了解自己的人，除了傅衣凌，祭渊想象不到还会有谁。
难以置信自己的好朋友会做出这种事，祭渊冷静地想着，如果傅衣凌不会做这件事，那么最有可能的就是和傅衣凌有关的人了，有可能是最亲近的人，那便再仔细调查一番。
最近祭渊和聂和清两个人都在忙着查一些事情，已经很久没有好好在一起说过话了，因此在玄关撞上时，两人都显得有些呆愣，只知道看着对方，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聂和清看着眼前的男人，一如既往的眉目舒朗，有多久没有好好看看他了？
聂和清踢掉鞋子拥住男人，双臂力道越来越紧，不能失去他，不想失去他。
“阿清……”男人回抱住他，手掌轻抚他的背部，似是叹息地呼唤他的名字。
“告诉我好么？”不管是黑雾还是什么。
知道自己无法再隐瞒下去，聂和清点了点头，有祭渊在他不畏惧任何即将到来的危险。
“所以……这一切都和黑雾有关，而你们猜测黑雾正是怨气的一种表现？”祭渊匪夷所思道。
“没错，你相信我能看到么？”
祭渊看着他的眼睛，心想，你说的我都信。
这可真够酸的。
“这一切一定有着幕后黑手在推动着。”
祭渊赞同地点头，衣凌和阿清没有什么直接关系，但是这两件事却有一个共通的地方，就是小桃。
“其实陶晓这个人……根本就不是哪家的大小姐。”祭渊说道。
小桃不是白富美？！
“那她是什么人？”聂和清激动地捉住祭渊的胳膊，祭渊沉默了一下，犹豫着说：“查无此人……而且我认为你怀疑得，可能是真的。”
杀害方闻之的凶手，极有可能就是小桃。
“你好好休息，我还有一些事需要确认，如果有消息我马上告诉你。”祭渊揉揉他的头，光是猜想是没有用的，找正主谈谈才是最好的办法。
祭渊开车直接去了公司，傅衣凌就在公司，一进办公室就看见他坐在电脑前忙碌，祭渊一肚子话却一句也说不出来。
祭氏虽然是他一手建立，但是傅衣凌却投入了更多的心血，简而言之就是，人家给他做牛做马这么多年，什么质问疑惑都问不出来了。
傅衣凌敏锐地感觉到他的注视，戏谑地问：“怎么我们boss终于想起来自己还没打卡了？”
祭渊只是淡然地看着他，慢慢走到沙发上坐下。
“有些事情，我不想直说……”这种开头的话一般都是暗示着我要放大招了。
傅衣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要是不好意思说，不如我替你说？”
祭渊抿了抿嘴，点头。
“你来是问我小桃的事情么？”傅衣凌直言问道。
“没错，陶晓这个人，是不是你的人……”
“陶晓是我认的妹子，她干了什么事，我大致都知道了。”
“果然是她……”祭渊凌厉的眸光直视面前男子，“那她做的事是不是受你指使。”
祭渊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但是很难相信，这是他从小就认识的那个人会做出来的事。
“……有些事情，我不想现在说。”傅衣凌收起了总是挂在脸上的笑容，相信很快就会到正面对峙那天，到时候，一切自然真相大白。
这样的话语，等同于默认。
有些事情祭渊还是不明白，如果傅衣凌要主动给他一个答案，那不妨再等上一等。
等一等，傅衣凌同样这么想着，最终的棋局，到底是谁才是赢家，谁……又是输家？
“那你能先告诉我，方闻之是不是小桃下的手，和你有没有关系？”
“和我没有关系……”方闻之的死，可以说是个意外，傅衣凌知道那天他偷听了小桃和他的谈话，但是没有当时戳穿他，就是觉得无所谓，小桃远离他就是最好的结果。
可没想到，小桃居然直接杀了他。
一个女人可以心狠到什么程度，傅衣凌心中只有聂璎这么一个样板，小桃对自己的迷恋，对方闻之的依恋，恐怕她自己也分不清了。
方闻之的悲剧，又何尝不是小桃的悲剧。
世间情爱本就莫测难懂，连他自己也参不透，六世流离，到头来又得到了什么？真正想得到的又是什么？
还不如像祭渊一样，选择每一世的遗忘，然后每一世相遇相许。
就在傅衣凌还在感慨小桃命运的时候，那正主已经成为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她的尸体毫无血色，冰冷僵硬，圆睁着的眼睛里还带着生动的嫉妒与杀意，站在她脚边的女人拉了拉红色的裙摆，不屑地笑道：“傅衣凌身边的货色也就这样，没脑子。”
孔萧漠然站在一旁，小桃来杀聂璎本身就是自不量力，被吸食殆尽也是自找的。
况且她背叛了阿清，该死。
聂璎轻轻拍了拍手，果然单单是从人身上汲取怨气是不够的，只有怨侣产生的怨气，才是最纯正，力量最强大，也是最源源不绝的。
“孔萧，把她丢到祭氏副总的办公室门口，真想看看傅衣凌看到自己悉心培养的下属变成这样会是什么表情。嗬嗬嗬～”孔萧面上无波，内心却翻腾起来，傅衣凌？那不是祭渊的好友么？他和聂璎有什么关系？
然而傅衣凌的反应永远是聂璎猜想不到的，看到小桃的尸体时他心想，果然是这样。
早就知道小桃不会安分，没想到她居然自不量力到，想要把聂璎拖下水。
不知道小桃为什么这么仇视聂璎，但是就算小桃真的把聂璎杀了带过来，也不是他想看到的，他们之间的恩怨，谁也解决不了。
他不想杀聂璎，只是想渡她。
佛家人说的超度、普度众生，大抵是这个意思，聂璎和他纠缠六世，是时候做个了断了。
小桃的死，就是聂璎下的战书。
聂璎已经忍无可忍，自己破坏她的计划，抢夺她的目标，如果善罢甘休她就不是聂璎了。
傅衣凌无谓地笑笑，打电话叫来了警察，顺便把事情和祭渊说了一下。
随后，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西服，驱车前往聂璎的古宅。
至于警察来了之后不见他人的事，谁管呢？
对立反派
第二十五章、
古宅厚重的大门敞开着，似是为了迎接他的到来，门上前挂着的灯笼幽幽地发着光芒，照亮了门前一方地界。
傅衣凌静静地站在门口，这宅子还是两人决裂那时候的，第四世时傅衣凌终于无法再认同聂璎的想法，于是二人分道扬镳，只是从那以后，聂璎的手段就越来越偏激，到最后他还是没能救聂和清。
皮鞋哒哒作响地步入古宅，那一身与古宅毫不相配的身影融入黑暗之中。
聂璎一直在等待今天，她在地面上仔细描画着阵法的符箓，手中冒出一股股黑色的烟雾，在地上绘画出一道道黑色的印记，那股阴冷的气息充斥着整个屋子，她却丝毫感受不到。
今晚会有客人到来，这就是最好的会客地点了。
轮回大阵，傅衣凌对此并不陌生，他站在门口，视线放在红衣女子的身上，那么的专注。
聂璎已经在制作轮回大阵了，看来本月初七就是她动手的日子。
轮回大阵，是聂氏一族为了塑造七世怨侣而独创的阵法，用怨力作为刻画阵法的材料和动力，需要相当大的怨力。
轮回阵法启动，可以使得阵中之人提早步入轮回而不惊扰天道，并且能封印记忆，封存怨气，聂和清与祭渊五世都没能在一起，如果再加上第六世，那他们的怨气定是冲天！到那时谁也无力回天，七世怨侣就真的成功了。
绝不能让她成功！傅衣凌放在身侧的拳头紧握，一丝丝黑色的雾气由右拳冒出。
聂璎没有停下动作，轮回阵法必须一次画成，她不能停下来，但是正处于被动的女人毫不担心，动作仍是娴熟稳重，轮回阵法她画了整整四世，月月日日，无时无刻不在内心刻画着。
“你可真会挑时间，我今儿正忙着，恐怕招待不周了。”
“怎么这么心急，就要动手了。”傅衣凌倚靠在墙上，姿态很轻松，完全不像是要出手的样子。
“这话难道不该问你么？我那么多试验品都被你给吸收了，这最后一对重要的，可不能再飞了，你说对么？”聂璎意有所指地说着，傅衣凌淡笑不语。
李绍元、张菲菲、冯丰、梁友、唐宇、霍鸢、林荫，聂璎下了一盘大棋，却被他拆得支离破碎。
聂璎忍无可忍，方才提前下手。
“我最讨厌你这种笑容，不安好心却又不表现出来。”聂璎明明是低头画着阵法，但是她闭着眼睛都能想出傅衣凌的表情，眼里深埋着不屑与冷漠，嘴角却违心地上挑，这样的组合偏偏让他看起来风流俊美。
“你为什么不能放过他们呢？”
“七世怨侣是我聂氏一族的夙愿，他们所产生的怨力将是我祖祖辈辈都不曾拥有过的强大力量！”聂璎的话语隐隐透露出的疯狂让人心惊。
“衣凌，我们还像以前一样，一起努力不好么？”她语气放柔和，手下加快了速度。
“七世怨侣曾经只是你家族的执念，现在却变成了你的执念。你早就变了。”傅衣凌叹道，转过身面向女人，身后的手也开始有所动作。
“呵……哈哈哈哈哈哈！你和我又有什么不同！！！”聂璎最后一笔落下，怒气冲天，又输入了一股纯正的怨气，对着傅衣凌大吼起来，“你只是不对他们两个动手而已！”
“对于那些无辜受死的人你又何尝仁慈过！！！”
“你放不下这力量，放不下我聂家的秘法，放不下你背叛过的主子！！！”聂璎通红的眼睛瞪着他，啐了一口，一字一顿道：“虚情假意的伪、君、子！”
傅衣凌慢慢停下身后的动作，看着愤怒到快要失去理智的聂璎，不愠不恼地笑着。
“那又如何？只要你一天没有放弃，我也同样没有后路不是么？”
杀一人是杀，杀两个还是杀，杀戮一旦开始，是没有终点的。
力量会蒙蔽一个人的心，心已经堕落了的人，又何尝只是聂璎一个？
他傅衣凌就是个伪君子，冷情冷血的杀人魔。
可他欠了祭渊太多，既然不是非要创造什么七世怨侣，不如帮他们摆脱这宿命。
他们傅家和聂氏也曾是世交，聂氏的秘法，身为傅家传人自然是可以运用自如的，更何况聂璎曾经与他是七世怨侣的第一对试验品，两人为了摆脱这命运早就一起钻研过无数的法子了。
聂璎的轮回阵法，他一样可以破解！
“哼……等我把聂和清送入轮回，再唤醒祭渊的记忆，就再也没人能阻止我了。”聂璎压下心中的渴望，她一点也不担心傅衣凌会有什么花招，他们太了解彼此了，衣凌迟早会明白我的良苦用心，七世怨侣的力量比吸取怨气强大太多太多，人这么脆弱，强行吸取怨气就会衰弱致死，但是七世怨侣不会，他们的恨意是最好的源泉。
傅衣凌沉默，和聂璎已经无话可说，好在执念太过的人都自负，聂璎盛怒之下也没发现他在阵法中动了手脚。
“你怎么还不走，难道要等到聂和清来了把他救走么？”
“我不会救他的……但是我会阻止你。”
“哈哈哈……”聂璎好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笑出了声，“你还是那么会说话，救他和阻止我其实是一样的，那就走着瞧吧，好走不送。”
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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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
虽然只是警告聂和清还是让他有些不安，但是此事万万不能让祭渊知道，这个男人这一直都是最难测也最危险的，如果知道心爱之人面临生命危险，不知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孔萧心中仍有私念作祟，这一次他要救聂和清！
离开了古宅的孔萧驾车离开，路上却险些与一车相撞！
对方是故意的！他倒要看看对方搞什么名堂！
很快车窗摇了下来，男人的脸出现在孔萧眼前，后者惊讶地望着他，“这……”
“跟我来，我知道怎么救他。”男人自信的态度带着无言的诱惑力。
孔萧将信将疑，也许这个人真的有办法也说不定，毕竟他和祭渊关系要好，想来一定知道些什么。
孔萧已经没有退路了，想要救聂和清，单凭自己一人之力恐怕还不够，但是他又不想寻求祭渊的帮助。
聂和清对自己的状况应该有一定了解，却迟迟没有告诉祭渊，恐怕是不想祭渊有危险，这样的话，他更不可能多嘴去和祭渊说这件事。
聂璎已经开始布置最后的陷阱，孔萧需要一个确保能胜利的后盾。
可这个人真的是友非敌么？
方闻之死
第二十二章、
灯如翘着二郎腿坐在小诊所内唯一一把老板椅上，就差点着根烟赛神仙了。
“我还以为你这祸害早被天收了，结果没安静两天，哪哪都是你们的消息。”
聂和清撇嘴冷笑：“你这样的天都不收，我怎么会先被收走呢。”
终于在这股风波差不多要平静的时候，聂和清逮着机会跑到了灯如这里，他还是不放心方闻之的情况，可是现在能和他商量的就只有灯如了。
“怎么着，你说你那个朋友也被黑雾缠上了？”
“是，但是情况不太一样。”
不论是已经死去的受害人们，还是路上偶遇的路人，身上的黑雾都没有方闻之那么，老实？
貌似也只有老实可以形容了。
扎牙舞爪的黑雾居然哪儿也没有侵蚀，规规矩矩地待在一个地方，那么大一丁点缠在手指上。
为什么单单方闻之是特殊的，他到底有没有危险？
未知的敌人才最可怕，如果一切都不是巧合，那么危险随时都有可能到来。
“咳咳……咳……！”灯如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一直在叙述自己猜想的聂和清不爽地被打断，“喂喂，医生要是连自己都治不好还开诊所呢？”
灯如白了他一眼，你当我傻？
“阿清你果然是来这了。”祭渊声音在身后响起。
糟了。
聂和清咽了咽口水，该怎么和他解释呢？
“黑雾到底是什么？”祭渊接下来的话让聂和清直接熄了找借口糊弄他的心思。原来都被听到了啊。
灯如幸灾乐祸地看着，让你没眼色，那么暗示明示都还没发现。
“黑雾……是……黑色的雾气……”眼睛左转右转就是不敢和祭渊对视。
“你说黑雾会缠上某个人然后把他害死是么？很可能有人会利用黑雾杀人？方闻之现在很危险？”
祭渊步步紧逼，聂和清退无可退，双手撑在了药柜上。
你都知道了还问我干什么？聂和清心里嘀咕，祭渊当然能猜出来他心里想得什么，心中怒火腾起，双手撑在他身侧贴近脸面问道：“这么危险的事，你还打算瞒我多久？”
聂和清感受到了面前男人的怒气，不知怎地，就是不想说话，也闹起了别扭。
“嗳嗳，这可是公共场合，你俩有什么矛盾不如回家关门解决？”灯如适时打圆场道。
两人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说话，就在这僵持的情况下，聂和清的手机铃声，又响了。
所以说手机铃声什么的比灯如管用多了。
抽出手机一看，小桃？看见这个名字聂和清就有种不好的预感，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大小姐又有什么事了？
“小桃？”
“啊！——呜……呜呜……嗝……”悲鸣之后的呜咽声传来，让人心不由得一紧。
“小桃？你怎么了？你先别哭，快说发生什么事了？”聂和清努力把自己的语气放平稳，小桃的状态正说明，一定有什么事发生了！
福至心灵地，他想起了方闻之。
“是不是方闻之出事了！？快告诉我！！是不是！”
“嗝……阿清……嗝……你快过来吧……呜哇……”
操！聂和清不禁爆出一句粗口来，方闻之要是……不敢再想下去，拉了一旁同样云里雾里的两个人，疾速向着方闻之的公寓而去。
他们来得正巧却也来得不能再晚了。
警车就在他们屁股后面，只看了方闻之一面，他们就被警察隔离开来，就这一面聂和清觉得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他倒在血泊里，四肢软塌塌地瘫在那，拗断的脖子正对着自己的眼睛，而失去光芒的还眼睛大大地睁着，不久前还满是笑容的脸上挂着尚未干涸的血液，他的尸体就这么出现在自己眼前，不管是眼睛、鼻子还是耳朵，它们传递的信息都明明白白地告诉他，方闻之死了。
眼睛看得到那一地的血色，鼻子闻得到那浓烈的血腥，耳朵听得到尖叫与哭号，可他还是拒绝承认，那个阳光乐观的男孩，就这么离开了人世。
“阿清！”聂和清向下瘫坐在地，祭渊半托半扶着他，“振作点！阿清！”
人死了却还要停留在那里，等待描画尸体痕迹固定线，等待验尸，他们之间的距离看着那么近，却隔了生死那么远。
聂和清颤抖着声音问：“……小桃呢？”
“你说的应该是那个吧？”灯如扬了扬下巴，“她从警察来了就开始往尸体旁边扑，边扑边哭呢。”
灯如所指的，正是哭号着的小桃，她脸上的妆容已经花了，两个警察驾着她防止她扑到死者身边破坏现场，聂和清隐隐觉得这场面很不对劲，小桃为什么会那么伤心？要论熟悉程度，好像是自己和方闻之更为要好，小桃和方闻之两人只接触过不多的几次，可是看她哭得像是要昏厥的样子，竟是如丧考妣。
聂和清站稳了身体，来到小桃身边抓着她，歉意地对着两个警察笑笑：“不好意思，把她交给我吧，我们是死者的朋友，所以有些激动……”
两个警察互相看了一眼：“这小姑娘情绪太过激动，你们最好看着她一点，我看你们都是演员吧，这里人多起来不好保护现场……”
话外之意就是你们几个演员别在这待着了，一会多了一堆围观群众怎么办。
“这是我的联系方式，一会……把他抬走后请联系我们好么？”聂和清祈求地看着他们，两个警察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你们先在附近歇着吧，一会这姑娘还要去做笔录，她是第一目击者。”说罢两个人便转身去忙别的事了，聂和清在心里仔细琢磨这句话，他们说小桃是第一目击者？
几人先在附近找个店坐下，小桃还是在哭个不停，聂和清看着她，没由来地一阵心烦，耐不下心来安慰。
还是灯如给小桃递了纸巾，轻声安慰了两句，不过毕竟不熟识，说完也就沉默了。
“小桃你先别哭，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聂和清肃然道。
小桃抬起头看看他，不一会又把头低了下去，“今天他给我发消息，说要我去找他，不然就再也看不见他了……”
“我没当回事，把手头的事忙完了才过来……刚走到楼下……就，他就从上面掉下来了……”
“我……我没想到……呜呜……他说的，是真的啊！”
小桃的意思是——方闻之是自杀？
荒谬！
聂和清只觉得怒气上头，双手紧握成拳，“为什么他会给你发信息……”
“因为……我们之前在交往……”小桃说着情绪又开始不稳，捂着脸痛哭起来。
聂和清不知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他早就猜测方闻之有了女朋友，可却从没想过这个人会是小桃！
小桃和方闻之都是他的朋友，两个人瞒着他谈恋爱这件事本身就让他很不解了，现如今方闻之惨死……
“你说你们之前在交往？”祭渊问道。
小桃好像有点怕他，瑟缩着说：“是，已经是半个月之前了，那时候我们就分手了。”
半个月之前？不就是方闻之去医院看望他的时候么？
也就是说那天方闻之情绪不高，面容疲惫沧桑，确实是因为失恋的缘故。
可是即便如此，失恋也不会让一个人自杀啊！而且是时隔半月！这半个月时间里，难道又发生了什么事么？
聂和清看着小桃，心里却觉得无比陌生，好像从未认识过这个人，不管小桃哭得多么伤心，他都觉得怪异。
这种直觉，或许对小桃很不公平，但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去怀疑。
四个人在店里坐着，谁也没有说话，连小桃的哭声都不由自主渐渐消失了，时间一分一秒地走过，聂和清终于按捺不住，回到了案发现场。
“怎么每次都能在现场看到你呢？”凌奕叹气。
“没想到又是你接的案子啊。”聂和清也不知作何表情了，真是孽缘，总在这么不好的时刻相遇，也不知道是谁更倒霉一些。
“本来呢这片是归二队的，但是偏巧最近二队有别的事，就换我们三队来了。”
“既然是熟人，咱们就按流程走吧，这姑娘就是第一目击者？那你们是死者朋友吧，我刚和队友了解了大致情况，跟我回警局吧。”
聂和清等人也不犹豫，直接跟着凌奕坐上了警车。
“说说你是怎么发现尸体的。”凌奕可能是看在小桃和聂和清认识的份上，态度还很温柔。
小桃把和他们说过的话又复述了一遍，“……然后我就报警了。”
“你为什么不先报警而是打给聂和清呢？”凌奕很会抓重点，但是小桃没有犹豫地回答：“因为……当时实在是太惊慌了，只能联系最近的，我经常给阿清打电话，所以就直接拨给他了。”
凌奕点点头，这个说法还很合理，如果小桃说第一反应是打给聂和清，是因为自己没有主心骨的话，他可要怀疑下了。
不是刻意抹黑聂和清，只是聂和清这个人确实不是那种会让人不由自主依靠的。
难道是所谓的气场么？像是祭渊那样的人想让人依靠还差不多。
自杀他杀
第二十三章、
方闻之这个人，乐观欢脱，没什么不良爱好，人际关系良好，在学校也是朋友众多，很吃得开。
警方鉴定：基本排除仇杀、情杀。
方闻之死于头部大面积撞击，全身多处骨折骨裂，基本可以断定是坠楼而亡。
经法医鉴定，死者身体多处自残伤口，应该是小型利器所致，可以推断死者有一定的自残倾向，如果死者怀有自毁倾向，那么跳楼自杀是完全有可能的。
现场勘查人员也表示，没有发现特殊情况，并且于死者公寓阳台处，发现了脚印等痕迹。
调查的信息中显示方闻之是一个乐观的人，这种人的确不容易产生自毁倾向，但是他身上却有着自残的伤痕。
方闻之的前女友小桃证词指出，方闻之那段时间精神不好经常会骚扰她，并拿出了方闻之发给她的信息作为证据。
种种迹象都指向一个结论——方闻之确实是自杀身亡。
不管聂和清如何解释，方闻之绝不会是那种失恋就要死要活的人，可是证据显示，这确实是自杀事件。
可是正如所有探案剧中所说，没有证据，任何猜想都是不成立的。
没有谋杀的证据，方闻之的案子只能当做自杀案件处理，再想翻案就难了。
听凌奕说明后，聂和清整个人都很恍惚，他坚信方闻之不是自杀，可是没有人相信他。
他恨自己拿不出证据，他的直觉和猜想在法律面前不堪一击，凌奕也很遗憾，真的是没有办法帮助他。
看着聂和清自责焦虑的样子，祭渊心中十分苦涩，今天是方闻之的葬礼，聂和清把自己多日不曾打理的容貌好好休整了一番，和祭渊一身黑衣手拿白菊来到了灵堂。
方闻之还是个学生，不用担心会有媒体出现扰死者安宁，他和祭渊也都没有遮掩容貌。
灵堂挂着的遗像上，大男孩的笑容犹在眼前，听着方闻之父母悲戚的哭声，聂和清深深鞠躬，默念道：兄弟，我一定要找出真相。
突然出现的黑雾不是偶然，突然爆出的消息也不是偶然，聂和清坚信，一切谜团都有暗中黑手操控着，不知幕后黑手到底目的为何，身边的人一个个惨死，下一个会不会轮到更为亲近的人呢。
想到祭渊会有被杀害的可能，聂和清就忍不住发抖，他错过十年才得到的幸福，怎么能就这么失去。
要振作起来！聂和清对自己说，只有你是最接近真相的人！
他不是救世主，也不是异能者，但是死不瞑目的好友，音容笑貌都还挥之不去，怎么能不去追查！
警方断定方闻之案是自杀，除非找到确切证据，否则无法翻案。
聂和清找到了凌奕，拜托他让自己再进公寓里看一看，凌奕勉强答应。
再次回到这个熟悉的地方，昔日公寓中方闻之笑闹的声音仿佛还在，聂和清收敛心神，仔细地探查起来。
阳台确实有痕迹，可是只有脚印也不能完全说明是自杀，晾衣杆上还挂着大堆衣服，方闻之在此之前应该还洗过大量的衣物。
屋内整洁，看不到酒瓶或是烟头，不像一般堕落的人那样杂乱。
聂和清原来住的那间屋子已经空了，看来小桃并没有和方闻之同居，方闻之自己的房间里很干净……
干净？
一个大学宅男，就算是学表演的宅男，在未完全踏入娱乐圈前，他还像大多数宅男一样，懒散，就算没有袜子衣服随地乱扔，也不会这么干净。
没有一丝灰尘，没有泡面和外卖盒子，电脑是冰凉的，没有被打开。
方闻之这个人，在没有课或者是没有什么需要的情况下，最喜欢在公寓里窝着打游戏，电脑一般是不会关闭的，相信大多数宅居在家的人都有这种习惯，但是这电脑不仅关上了，电脑桌上干干净净的，没有盒子的话，方闻之一定有一顿饭是在外面吃的，午饭，或者是昨天的晚饭。
懒惰，是很要命的，外卖这种东西送到门口，吃完了的垃圾一般人都是随手扔进垃圾桶，聂和清转到厨房，垃圾桶很干净，看来是清理过的。
方闻之死亡的时间是下午3点到4点之间，如果他中午起床，那么这阵子他是不会吃饭的，应该会等到晚上一顿解决，所以他应该没出过门。方闻之虽然会做饭，但是那是在聂和清还在的时候，为了他能多吃点方闻之会尽心去做。
聂和清知道，以方闻之的懒散，他是不喜欢做饭的，所以这些感动他一直记在心里。
方闻之没有出门的话，垃圾怎么会不见呢？
可是他出门会去做什么呢？
和人约会？吃饭？和……小桃……
聂和清摇摇头，应该不会这样，时间对不上，聂和清整理了一下思路：
一、屋子为什么这么干净，是不是方闻之打扫？如果是那么原因是什么，如果不是那一定就是问题的关键！
二、方闻之死前是否出过门？是自己还是和谁出去的？和他一起的那个人一定知道些什么。
三、小桃说的话，是真是假？方闻之真的像她说的那样，骚扰威胁她不要离开自己么？
这些问题在聂和清脑子里纠缠着，完全理不出头绪。
“凌奕！公寓里的东西是不是都没动过？”
凌奕咂咂嘴，“你不相信我们三队的素质是不是，刚进警局的小警察都知道现场的东西什么都不能动！”
“那就是了……”
“你发现什么了？”
“这屋子太干净，不符合方闻之的习惯，而且屋子里的垃圾桶都很干净，我怀疑他在死亡的前一天晚上出过门。”
所以公寓里的垃圾桶才会这么干净。
“阿清，你要知道，你的怀疑是没有用的，我们需要证据你明白么？而且我看你好像思维撞进了怪圈里……还是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再想吧。”凌奕担忧地说。
凌奕说得是对的，聂和清已经走进了一个怪圈，方闻之不是自杀，既然是他杀就一定有其他人和方闻之接触过，根据这个一切东西在他眼里都成为了疑点。
“我知道了，我先回去了。”
聂和清没有坐车，漫无目的地走到了公寓旁边的小公园里，很多人都在这锻炼身体，练着气功的老人们，玩着皮球的小孩子，一切都是那么祥和，他坐在躺椅上发着呆，不知不觉的，就开始听着大爷大妈说着家长里短，没有亲人的聂和清听着好像也有点趣味在其中。
“嗳，老李头，你上次不是说有个小伙子给你带了好吃的么，还说要给我们带呢，怎么说话不算数！”
“哼！别提了，现在的小伙子就是不靠谱！上次说好了给我带的！”老人孩子气地嘟囔着，失信于伙伴让他很是恼火。
“臭小子！之前还觉得他像我儿子，现在看呐，陪女朋友可比陪我这老头子好多了！”
聂和清凑到老人中间，随意地问道：“老人家，您说的那小子是不是，高高的特爱笑，有个很漂亮的小女朋友？”
“你认识那小子？你帮我跟他说，不想帮我老头子带了就直说！这都多少天没见到他了！”
“那您还记得那小子是不是姓方？”聂和清有些紧张地问。
“方……方什么来着？年纪大了就是记性不好，方闻之！就是这小子，说好了要给我带他们学校那边的吃的，不光我们喜欢吃，我那小孙子天天要！可这小子都没信好几天了！”老人还是不依不饶地，想让聂和清帮着带话给那个男孩。
“……老人家，您还记得他都跟您说过什么么？”
“说什么？他以前啊，总来和我们这些老家伙聊天解闷，前段时间我们还聊到他小女朋友，人美又乐观，看了就让人喜欢，可是呢，那小子特别苦恼，说是小女朋友正在犯错？他想阻止，却没办法。”老人细细地描述着，聂和清越听越心凉，方闻之说小桃要犯错？小桃做了什么？
老人没有再提供什么信息，只是告诉聂和清一定要转告方闻之，千万别忘了给他带吃的，聂和清苦笑，要是真能见到他，我也有一堆话想说。
就在聂和清要离开的时候，一个老奶奶说话了。
“老李头，我前几天晚上还看见那小子和女朋友吃饭去呢！准是把咱们忘了！”
“老奶奶你还记不记得是哪天？！”聂和清急忙问。
老奶奶被他吓了一跳，想了想说道：“大概是初一……不对，是前一天晚上……嗳？小伙子……”
聂和清疯了一般地跑回了公寓，凌奕正要离开，看到聂和清神色不对，询问地看着他。
“方闻之绝对不是自杀！”
“我刚才在小公园听到老人们对话，方闻之还约好了要给他们带东西，而且就在他死前一天晚上，有人看见他和小桃一起出去了！”
凌奕拍拍他的背，“你别急，这么说也不能证明方闻之不是自杀啊？而且如果你怀疑小桃，也要有确切证据，他们在前一天晚上出去吃饭也不能证明什么……”
看着聂和清满含希望的眼睛，凌奕说不下去了，有一点线索还是别打击他了，小桃这个人，再调查一下好了。
就在聂和清他们追查方闻之死因的同时，祭渊也开始自己调查起了十年前还有爆炸案的事情，他一直以来都怀疑聂和清会在霍鸢一案遭遇爆炸，这背后有人谋划了一切。
看似平静的格局马上就要被打破，不论哪一方的人，都在忙碌着接下来的棋局。
真凶难逃
第二十四章、
“越是紧要关头你越是犯错！”男人怒吼道，地上跪着的女人瑟瑟发抖，本就低着头又往地面贴了贴。
“该怎么做，你自己心里有数。”
女人瞪大了眼睛，不，不可以，她不能就这么去自首！
“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不想去自首！我可以帮您除掉很多人的！”她抱住男子的脚踝，似是哭喊道。
“我跟你说过很多次，好好梳理身边的人。”谁让你自首了？这对话还能进行下去么，男人内心抓狂面色沉静道。
“我听您的话了！我做得干干净净！”
男人很想给她一个惨不忍睹的表情，但是为了维持自己的威严，生生忍住。
“我让你梳理！让你杀掉了么？！”
如果男人玩游戏的话，可能很想感慨一句：该拿你怎么办？我的猪队友。
女人被这句话惊到，不敢置信地问：“杀人灭口有什么不对？”
“你当他们都是傻子么？聂和清不是、祭渊不是、凌奕也不是！你以为自己做的干干净净，可是在我看来漏洞百出！”男人最生气的不是她傻，而是傻傻分不清楚！
“你自作主张杀了方闻之觉得很有理是么？”
“谁让他偷听我们谈话！居然还拿这个威胁我！本来和他在一起也只是为了监视聂和清他们……”
男人默然不语，他知道女人还是有点喜欢方闻之的，不然方闻之的手指上不会出现黑雾，女人自己也看不到她身上的黑雾正在一点一点增多。
她这么说只不过是因为害怕自己。
没错，这个女人正是方闻之的前女友，小桃。
男人知道小桃的毛病，不思考一下就喜欢用武力解决，之前凌奕的事情也是，霍鸢的事情也是，方闻之的事情……
可是没想到在这个节骨眼上她搞出问题！他不知道这个女人到底是帮自己的还是拖自己后腿的！
“我不管你怎么办！我现在没空管这件事，聂璎那边已经有动作了，恐怕马上就要下手，我希望在这之前，你把这烂摊子给我自己收拾好了！”男人实在是忍受不了，摔门而出。
小桃萎靡地坐在地上，要是连他也放弃了自己，她还能做什么呢？
看着手上的戒痕，小桃不知不觉流下泪来。
她为什么要哭？她一心喜欢的是那个男人啊！冰冷、强大、无所不能，可是方闻之死了她为什么会难过，明明是自己亲手把他杀死的。
帮男人杀了那么多的人，执行过那么多计划，自己的双手早就不干净了，如果这就是结束的话，她还想再杀一个人，那人心心念念那么久的女人。
……
祭渊一直在查询的事，终于有了眉目。
十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无从得知，但是霍鸢一案，确实有不对劲的地方。
阿清一直以为是自己帮他挑选的剧本，并且内定了角色，但事实上祭渊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旗下艺人的情况其实都是傅衣凌在忙活的，那么阿清的剧本，恐怕也是他那边拿出来，而由小桃经手，为什么不是其他人偏偏是阿清？为什么不是其他剧本，偏偏就选中了这么个有问题的剧组！
还有十年前那么了解自己的人，除了傅衣凌，祭渊想象不到还会有谁。
难以置信自己的好朋友会做出这种事，祭渊冷静地想着，如果傅衣凌不会做这件事，那么最有可能的就是和傅衣凌有关的人了，有可能是最亲近的人，那便再仔细调查一番。
最近祭渊和聂和清两个人都在忙着查一些事情，已经很久没有好好在一起说过话了，因此在玄关撞上时，两人都显得有些呆愣，只知道看着对方，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聂和清看着眼前的男人，一如既往的眉目舒朗，有多久没有好好看看他了？
聂和清踢掉鞋子拥住男人，双臂力道越来越紧，不能失去他，不想失去他。
“阿清……”男人回抱住他，手掌轻抚他的背部，似是叹息地呼唤他的名字。
“告诉我好么？”不管是黑雾还是什么。
知道自己无法再隐瞒下去，聂和清点了点头，有祭渊在他不畏惧任何即将到来的危险。
“所以……这一切都和黑雾有关，而你们猜测黑雾正是怨气的一种表现？”祭渊匪夷所思道。
“没错，你相信我能看到么？”
祭渊看着他的眼睛，心想，你说的我都信。
这可真够酸的。
“这一切一定有着幕后黑手在推动着。”
祭渊赞同地点头，衣凌和阿清没有什么直接关系，但是这两件事却有一个共通的地方，就是小桃。
“其实陶晓这个人……根本就不是哪家的大小姐。”祭渊说道。
小桃不是白富美？！
“那她是什么人？”聂和清激动地捉住祭渊的胳膊，祭渊沉默了一下，犹豫着说：“查无此人……而且我认为你怀疑得，可能是真的。”
杀害方闻之的凶手，极有可能就是小桃。
“你好好休息，我还有一些事需要确认，如果有消息我马上告诉你。”祭渊揉揉他的头，光是猜想是没有用的，找正主谈谈才是最好的办法。
祭渊开车直接去了公司，傅衣凌就在公司，一进办公室就看见他坐在电脑前忙碌，祭渊一肚子话却一句也说不出来。
祭氏虽然是他一手建立，但是傅衣凌却投入了更多的心血，简而言之就是，人家给他做牛做马这么多年，什么质问疑惑都问不出来了。
傅衣凌敏锐地感觉到他的注视，戏谑地问：“怎么我们boss终于想起来自己还没打卡了？”
祭渊只是淡然地看着他，慢慢走到沙发上坐下。
“有些事情，我不想直说……”这种开头的话一般都是暗示着我要放大招了。
傅衣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要是不好意思说，不如我替你说？”
祭渊抿了抿嘴，点头。
“你来是问我小桃的事情么？”傅衣凌直言问道。
“没错，陶晓这个人，是不是你的人……”
“陶晓是我认的妹子，她干了什么事，我大致都知道了。”
“果然是她……”祭渊凌厉的眸光直视面前男子，“那她做的事是不是受你指使。”
祭渊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但是很难相信，这是他从小就认识的那个人会做出来的事。
“……有些事情，我不想现在说。”傅衣凌收起了总是挂在脸上的笑容，相信很快就会到正面对峙那天，到时候，一切自然真相大白。
这样的话语，等同于默认。
有些事情祭渊还是不明白，如果傅衣凌要主动给他一个答案，那不妨再等上一等。
等一等，傅衣凌同样这么想着，最终的棋局，到底是谁才是赢家，谁……又是输家？
“那你能先告诉我，方闻之是不是小桃下的手，和你有没有关系？”
“和我没有关系……”方闻之的死，可以说是个意外，傅衣凌知道那天他偷听了小桃和他的谈话，但是没有当时戳穿他，就是觉得无所谓，小桃远离他就是最好的结果。
可没想到，小桃居然直接杀了他。
一个女人可以心狠到什么程度，傅衣凌心中只有聂璎这么一个样板，小桃对自己的迷恋，对方闻之的依恋，恐怕她自己也分不清了。
方闻之的悲剧，又何尝不是小桃的悲剧。
世间情爱本就莫测难懂，连他自己也参不透，六世流离，到头来又得到了什么？真正想得到的又是什么？
还不如像祭渊一样，选择每一世的遗忘，然后每一世相遇相许。
就在傅衣凌还在感慨小桃命运的时候，那正主已经成为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她的尸体毫无血色，冰冷僵硬，圆睁着的眼睛里还带着生动的嫉妒与杀意，站在她脚边的女人拉了拉红色的裙摆，不屑地笑道：“傅衣凌身边的货色也就这样，没脑子。”
孔萧漠然站在一旁，小桃来杀聂璎本身就是自不量力，被吸食殆尽也是自找的。
况且她背叛了阿清，该死。
聂璎轻轻拍了拍手，果然单单是从人身上汲取怨气是不够的，只有怨侣产生的怨气，才是最纯正，力量最强大，也是最源源不绝的。
“孔萧，把她丢到祭氏副总的办公室门口，真想看看傅衣凌看到自己悉心培养的下属变成这样会是什么表情。嗬嗬嗬～”孔萧面上无波，内心却翻腾起来，傅衣凌？那不是祭渊的好友么？他和聂璎有什么关系？
然而傅衣凌的反应永远是聂璎猜想不到的，看到小桃的尸体时他心想，果然是这样。
早就知道小桃不会安分，没想到她居然自不量力到，想要把聂璎拖下水。
不知道小桃为什么这么仇视聂璎，但是就算小桃真的把聂璎杀了带过来，也不是他想看到的，他们之间的恩怨，谁也解决不了。
他不想杀聂璎，只是想渡她。
佛家人说的超度、普度众生，大抵是这个意思，聂璎和他纠缠六世，是时候做个了断了。
小桃的死，就是聂璎下的战书。
聂璎已经忍无可忍，自己破坏她的计划，抢夺她的目标，如果善罢甘休她就不是聂璎了。
傅衣凌无谓地笑笑，打电话叫来了警察，顺便把事情和祭渊说了一下。
随后，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西服，驱车前往聂璎的古宅。
至于警察来了之后不见他人的事，谁管呢？
对立反派
第二十五章、
古宅厚重的大门敞开着，似是为了迎接他的到来，门上前挂着的灯笼幽幽地发着光芒，照亮了门前一方地界。
傅衣凌静静地站在门口，这宅子还是两人决裂那时候的，第四世时傅衣凌终于无法再认同聂璎的想法，于是二人分道扬镳，只是从那以后，聂璎的手段就越来越偏激，到最后他还是没能救聂和清。
皮鞋哒哒作响地步入古宅，那一身与古宅毫不相配的身影融入黑暗之中。
聂璎一直在等待今天，她在地面上仔细描画着阵法的符箓，手中冒出一股股黑色的烟雾，在地上绘画出一道道黑色的印记，那股阴冷的气息充斥着整个屋子，她却丝毫感受不到。
今晚会有客人到来，这就是最好的会客地点了。
轮回大阵，傅衣凌对此并不陌生，他站在门口，视线放在红衣女子的身上，那么的专注。
聂璎已经在制作轮回大阵了，看来本月初七就是她动手的日子。
轮回大阵，是聂氏一族为了塑造七世怨侣而独创的阵法，用怨力作为刻画阵法的材料和动力，需要相当大的怨力。
轮回阵法启动，可以使得阵中之人提早步入轮回而不惊扰天道，并且能封印记忆，封存怨气，聂和清与祭渊五世都没能在一起，如果再加上第六世，那他们的怨气定是冲天！到那时谁也无力回天，七世怨侣就真的成功了。
绝不能让她成功！傅衣凌放在身侧的拳头紧握，一丝丝黑色的雾气由右拳冒出。
聂璎没有停下动作，轮回阵法必须一次画成，她不能停下来，但是正处于被动的女人毫不担心，动作仍是娴熟稳重，轮回阵法她画了整整四世，月月日日，无时无刻不在内心刻画着。
“你可真会挑时间，我今儿正忙着，恐怕招待不周了。”
“怎么这么心急，就要动手了。”傅衣凌倚靠在墙上，姿态很轻松，完全不像是要出手的样子。
“这话难道不该问你么？我那么多试验品都被你给吸收了，这最后一对重要的，可不能再飞了，你说对么？”聂璎意有所指地说着，傅衣凌淡笑不语。
李绍元、张菲菲、冯丰、梁友、唐宇、霍鸢、林荫，聂璎下了一盘大棋，却被他拆得支离破碎。
聂璎忍无可忍，方才提前下手。
“我最讨厌你这种笑容，不安好心却又不表现出来。”聂璎明明是低头画着阵法，但是她闭着眼睛都能想出傅衣凌的表情，眼里深埋着不屑与冷漠，嘴角却违心地上挑，这样的组合偏偏让他看起来风流俊美。
“你为什么不能放过他们呢？”
“七世怨侣是我聂氏一族的夙愿，他们所产生的怨力将是我祖祖辈辈都不曾拥有过的强大力量！”聂璎的话语隐隐透露出的疯狂让人心惊。
“衣凌，我们还像以前一样，一起努力不好么？”她语气放柔和，手下加快了速度。
“七世怨侣曾经只是你家族的执念，现在却变成了你的执念。你早就变了。”傅衣凌叹道，转过身面向女人，身后的手也开始有所动作。
“呵……哈哈哈哈哈哈！你和我又有什么不同！！！”聂璎最后一笔落下，怒气冲天，又输入了一股纯正的怨气，对着傅衣凌大吼起来，“你只是不对他们两个动手而已！”
“对于那些无辜受死的人你又何尝仁慈过！！！”
“你放不下这力量，放不下我聂家的秘法，放不下你背叛过的主子！！！”聂璎通红的眼睛瞪着他，啐了一口，一字一顿道：“虚情假意的伪、君、子！”
傅衣凌慢慢停下身后的动作，看着愤怒到快要失去理智的聂璎，不愠不恼地笑着。
“那又如何？只要你一天没有放弃，我也同样没有后路不是么？”
杀一人是杀，杀两个还是杀，杀戮一旦开始，是没有终点的。
力量会蒙蔽一个人的心，心已经堕落了的人，又何尝只是聂璎一个？
他傅衣凌就是个伪君子，冷情冷血的杀人魔。
可他欠了祭渊太多，既然不是非要创造什么七世怨侣，不如帮他们摆脱这宿命。
他们傅家和聂氏也曾是世交，聂氏的秘法，身为傅家传人自然是可以运用自如的，更何况聂璎曾经与他是七世怨侣的第一对试验品，两人为了摆脱这命运早就一起钻研过无数的法子了。
聂璎的轮回阵法，他一样可以破解！
“哼……等我把聂和清送入轮回，再唤醒祭渊的记忆，就再也没人能阻止我了。”聂璎压下心中的渴望，她一点也不担心傅衣凌会有什么花招，他们太了解彼此了，衣凌迟早会明白我的良苦用心，七世怨侣的力量比吸取怨气强大太多太多，人这么脆弱，强行吸取怨气就会衰弱致死，但是七世怨侣不会，他们的恨意是最好的源泉。
傅衣凌沉默，和聂璎已经无话可说，好在执念太过的人都自负，聂璎盛怒之下也没发现他在阵法中动了手脚。
“你怎么还不走，难道要等到聂和清来了把他救走么？”
“我不会救他的……但是我会阻止你。”
“哈哈哈……”聂璎好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笑出了声，“你还是那么会说话，救他和阻止我其实是一样的，那就走着瞧吧，好走不送。”
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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