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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5节

    君颜再归 作者:无心轮回

    第5节

    另外一个木呆呆的下人也反应了过来,跟着已经拔出腰间一直充当装饰用的长剑的随从一起向着秦莫言扑去。

    瘦小的身子出人意料的灵活,方才摔出去的一瞬间,他单手一个撑地,像是灵活的猴子一般,跳起,闪过两个人的扑击。

    秦莫言手中的匕首仿佛成了他的手臂一般,每每瞅准机会,便要给两个人制造一点伤口,虽然他身上也多次受到剑伤,他不是什么受过训练的杀手,他有的,只是一股子不愿意轻易去死的狠劲儿,任何人想要杀死他,他都必定要让那个人付出惨痛的代价,不论如何,便像是地上死的不能再死的三少爷,便像是眼前两个红了眼的男人,便像是过去挣扎求存着的每一天。

    再次用胸口被划破一剑的代价,换来了那个随从腿上一道寸许长的伤口,秦莫言向后连退三步,喘息声,重重地响起,他手中的匕首颤抖着,那是用力过度,可是,他还是牢牢地抓着匕首,用那双浸润了鲜血的绿色眼睛,冷冷地注视着站在原地,同样喘息着的两个人,唇,勾起。

    “来人,来人,他杀了三少爷,抓住他!”

    那个嗜血的笑容,终于彻底打落了仆人的胆子,也终于让他想起要求助的事情,他们杀不了这个小杂种,他们也许会死在他手里,他这样想着。

    可是,他们忘了,正是他们自己,为了自己行事方便,而将人都调走,让那些侍卫无论听到任何动静都不要过来。

    现在,终于到了他们品尝苦果的时候了,秦莫言将手中的刀刃捅入了最后一个人的肚腹后,腹部的伤口不断撕裂,血迹宛然,他手上一软,沾满了鲜血的匕首都差点掉落在地。

    可是,他不能够放下武器,看了一眼地上死了的三个人,又看了一眼空荡荡的院子门口,现在,他杀了这府中的小公子,而且院子中没人看守,他最好的选择便是逃走,可是,他不想要离开,绿色的眸子微垂,遮住了其中的莫名想往。

    秦莫言四处逡巡了一圈,用手捂住自己不断流血的伤口,却马上又从五指间溢出,明明阳光充足,他的全身却越来越冷,眼前发花。

    濒临死亡的感觉呀,这样的感觉,秦莫言一点都不陌生,所以,也很清楚下面他应该怎么做。

    他拿着匕首,本来向着自己的衣服望去,可是,望见那条被少年亲手缠上的玉带,腰间坠下的麒麟玉饰,衣摆处,少年亲手整理过,犹豫了下,秦莫言走到刚刚那个嚣张残忍,现在成了一具尸体的小公子身边,蹲下,伸手一翻衣摆,刺啦一声将对方雪白的里衣一处给斩了下来。

    秦莫言也不慌张,用白色的布条狠狠地缠了自己的腹部一圈,起码暂时不会泄露血迹,然后,他走到了院门口,那里有一丛荆棘,没有迟疑,便钻了进去。

    荆棘之上的刺不断扎在身上,也不是太难忍受,秦莫言蹲了下来,他要等着秦落笙回来,想要赌一赌那个少年对他的在乎,是否是真的。

    身后有陌生的气息停驻,头都没转,手中的匕首便猛地划出,手腕一酸,匕首落到了对方的手中。

    “见了血的兵刃,果然是比起一般的兵刃不同寻常。”

    有些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秦莫言回头,眼睛瞪大,下一刻,他的脖颈软软地下垂。

    “见了血的小崽子,也果然是不同于一般。”

    男人的手抚着秦莫言腰间刚刚缠好的伤口,重重一按,鲜红的血液,渗透出来,即使昏迷中,这份痛楚,也让秦莫言的身子本能地抖动了一下。

    男人清癯的容颜上,勾勒出一抹邪邪的笑,将身上到处都是伤口灰尘的男孩毫不犹豫地抱起,脚下一踏,即使是多带着一个人的重量,也仿若轻羽般凌空飞起,脚尖在屋顶轻点,方才秦莫言选中的藏身之处,也只剩下了点点血迹,宛若红梅。

    秦落笙不顾竹染的阻止,一剑划开一条小道,蹲下身子,捡起了一方麒麟玉佩,那是他早上亲手为秦莫言系上的,那身衣物配饰里,也就这方麒麟玉佩,是秦落笙自己的东西,他还记得男孩将它放在手中摩挲,偷看他,然后抿着唇笑的样子。

    脸色沉凝,秦落笙还看到了两双脚印,一个,是孩子的尺寸,应该是秦莫言躲进了这里,而另一个,是成年男人的脚印,处于小脚印之后,却很是浅淡,显然,轻功非常之好,只是不知,这个男人是谁,又为什么要将人带走。

    秦落笙刚刚回来,院子里便躺了三具尸体,秦莫言的人影都没有,当时心里就咯噔一下,现在,虽然不知他是否自愿跟人走的,带走他的人是好意还是恶意,起码,秦莫言暂时避开比留在这里安全许多。

    “王爷,死的是胡府中的三公子,剩下的两个人是三公子身边的随从仆人,杀人的人力道不强,每个人身上都有许多细小伤口,致命处大多在心口位置。”

    竹染小声地对着秦落笙禀报,而他禀报的话语,里面蕴含的信息,让秦落笙有种果然的感慨,想到季博文的话,他便已经猜到了究竟谁在他的院子里杀了人,杀的人又是谁了。

    “竹染,去找浮洲驻军明将军,让他亲自来胡府拜见本王,别忘了多带些交好亲信之人,顺便,通知暗卫,全力寻找莫言的下落。”

    手一抖,那方麒麟玉佩落到了袖底,秦落笙回头,竹染失了踪影,而他,已经听到了院子外传来的喧哗声。

    第十五章 心思叵测

    “锦儿,我的锦儿,你怎么死的那么惨,你让为娘的怎么办呀。”

    女人尖利的哭嚎声响起,顺便,还掺杂着中年男人含着隐怒的指责:“秦公子,请告之本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公子身上染了重病,在下邀请你入府治病,延医请药,自问没有怠慢,在下心爱幼子,却丧生于此,请公子解释!”

    秦落笙眯了眯眼睛,扫了周围一眼,身边围了好几十号侍卫,都是刀兵出鞘,可不止是想要个解释那么简单,而且,秦公子。

    “胡大人,不知你要何解释。”

    秦落笙一字一顿,少年凛然的目光,让胡怀义眼睛闪了闪,除了他还有那些被他派在这个院子伺候的人知道秦落笙的身份之外,府中的其他人都是不知的,而唯一的外人,他想到季博文和他说的想要通过他搭上的登天路。

    脑子里,一瞬间转过了无数个念头,他又看了一眼自己死的凄惨的小儿子,还有秦落笙丝毫没有中药迹象的健康样子,他定了心底的念头:“秦公子,下官知道您身份贵重,不敢冒犯,只是小儿还是稚子,却小小年纪不明不白丢了性命,下官只是想要一个解释!”

    “不知。”

    秦落笙不相信胡怀义真的不知自己儿子怎么死的,他方才去见季博文,虽然隐秘,却没有刻意隐瞒,胡怀义还是只字不提莫言,而是一个劲往自己身上靠,其心可诛。

    “公子看来是不想说了。”

    似是无奈感叹,秦落笙却清晰地感受到了胡大人一瞬间泄露出来的杀机。

    他的太子大哥也许对他有些算计,但是,那是他嫡亲的大哥,先不说情分,只是现实,太子大哥也不会如此,胡怀义,背后必然另有主子。

    “大人,一定要给锦儿做主呀,锦儿死在这里,一定是这个贼人相害,大人一定要把他千刀万剐!”

    云夫人眼中全是恨意,却哭的梨花带雨。

    “住口!”

    反是胡怀义一声厉喝,他虽然心中起了些心思,却又不敢真的做绝。

    云夫人的哭声一顿,手指紧紧地捏了捏手帕,看着自家老爷眼中的杀气,一时间呐呐不敢言。

    “秦公子便在此处安心歇下,事情没有调查清楚之前,还是不要随意外出的好!”

    反复思量,胡怀义还是决定将秦落笙强行圈禁在这里,先不要急着动手,他背后联系的两个主子,他还要好好看看,究竟谁更加值得他投靠了。

    秦落笙似笑非笑地望了胡怀义一眼:“希望胡大人好自为之。”

    留下这一句话,转身便走,胡怀义这个浮洲州府,也仅止于此了,首鼠两端,做事没有决断,涂有狠心,没有魄力。

    短短的几句对话间,秦落笙便将这位浮洲最高的行政长官性子弱点摸了个透彻,他现在可以安心在此等待了。

    胡怀义,不足为患,反是秦莫言,少年的眉宇微微皱起,那个孩子,他心中总是不自主地担心。

    “大人,那个小厮不见了。”

    一个侍卫凑到胡怀义耳边小声道。

    胡怀义脸色一变:“废物,只是一个小厮,居然也能够看丢了,要你们何用!”

    “派人守住前后门,全府搜查,找到人,不必禀报,直接杀了。”

    秦落笙的身份他不敢轻动,而一个小厮,他却是可以发泄自己怒气的。

    秦落笙打开门的时候,望着房中的某个位置,脚步顿了下,然后,方才还微微蹙着的眉彻底舒展开,他的脸上又挂上了自己惯常的温润笑颜,缓步行至内室,随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竹染给备下的,还带着热气,两杯茶水袅袅升起浅浅热气,少年俊颜如玉,雾气在那张容颜前弥漫,一时间如同画卷般动人。

    “客人既然来了,何不共饮一杯?”

    一时间无声,秦落笙唇边浅笑依旧:“午时出去的时候,帘子那边散开的样式似乎不是那样的。”

    “庆王爷倒是比在下想象的还要厉害,如此心细如发。”

    秦落笙抬眸,他的对面已经不知何时坐了一个容颜清癯的男子。

    “莫言在哪?”

    秦落笙直言询问,让廖清泉有些讶异:“王爷难道不奇怪在下为什么出现在此处,不害怕在下对王爷你不利吗?”

    他没有否认秦莫言在他手里,本来便只是猜测,秦落笙心中松了口气,面前这个男人虽然心思莫测,起码,他现在有求于自己,不会对秦莫言不利。

    “你出现在此处的原因,本王知道。”

    “王爷好自信,在下都不知道在下有什么目的,王爷又如何得知?”

    廖清泉哑然失笑,讽刺秦落笙莫名的自信。

    秦落笙亲手端了一杯茶水,送到廖清泉面前,对方看了他一眼,然后,接过,一饮而尽,而秦落笙,也举起自己手中的杯盏,轻轻地缀饮了一口,开口:“不外乎是想要搅乱一池春水罢了。”

    廖清泉的手一紧,他手中的杯盏发出细细的声音,一道裂缝出现,若不是方才将茶水全部喝了下去,现在就要出丑了。

    “本王不知道你身为血煞飞鹰为何没有全心忠于父皇,但是本王知道,你先是故意对本王示警,破坏某些人的好算盘,不惜让自己的任务失败,又屡次出现在本王面前,必然是心有峥嵘。”

    “啪啪啪。”

    廖清泉轻击双掌,他的身子向前一倾,脑袋凑到了秦落笙的耳边,轻声细语:“庆王爷,真的是很出乎在下意料,不过,这样的庆王殿下,在下,喜欢。”

    喜欢二字,低沉沙哑,含着一丝莫名的暧昧。

    秦落笙没有如同廖清泉想的变色或者是躲避,少年出乎他意料的镇定如恒,色都没变,只是挑了挑眉:“既然阁下有心,那想必将莫言送回本王手中这点小事,是不会拒绝的吧。”

    廖清泉有些受挫的坐回了自己的位置:“那个小子倒是不知有什么特别之处,让王爷此时还如此惦念,哎,在下,还真的是有些嫉妒呢。”

    第十六章 秘闻

    他似真似假地说着,秦落笙根本便不将他的这些暧昧言语往心里放,只是直直地盯视着面前这位血煞飞鹰的眼睛:“本王先前便说了,那是本王当做弟弟宠着的人,阁下不管心里有何盘算,只有一点,他,不能动!”

    斩钉截铁,毫不退让。

    “那个孩子的资质不错,在下身边也正好缺个亲传弟子,一身本领若是就此埋没,也是可惜,王爷若是有心,在下可以帮助王爷好好教导一番。”

    秦落笙将自己的态度直接显露,廖清泉却是不以为意地说出了这么一番话,他觉得,秦落笙不会拒绝,他的身手,秦落笙已经见识,他的来历,也稍微透露,但凡是有些心思的上位者,总是不会拒绝这么一番‘好意’的。

    “本王说过,是将他当做弟弟看待的,本王的人,本王自己会教导,就不需要阁下费心了。”

    秦落笙冷冷地倪了廖清泉一眼,这一眼中含着的,是浓浓的警告。

    廖清泉住了嘴边的笑,到了现在,即使不相信,也不得不相信有些人真的是好运了,说实话,他倒是真的羡慕那个小子了,不管秦落笙为什么突然重视起一个初初认识的异族孩子,有人护着,有人宠着,有人在意着,总是好的。

    若是他当年落难的时候,也有这么一个人,不管真心假意,护着他,不让他的双手过早的染上血腥,不让他

    “在下廖清泉,忝为现今血煞飞鹰总统领。”

    廖清泉心思转动间,却是将自己的身份没有再掩饰,透露给了秦落笙。

    秦落笙面色一动,他猜到了对方在血煞飞鹰组织中地位不低,却没有想到,是如此地不低。

    “在下此来,是想要和庆王殿下谈一笔买卖。”

    “本王虽然有些身份,却是没有什么实质权利,比起廖统领,却是多有不如。”

    秦落笙客气道,却是没有直接拒绝。

    “王爷客气了,在下已经观察了王爷不少时日了,这件事情,先请王爷不要见怪。”

    “是什么买卖?”

    秦落笙没有再多言,直接询问,毕竟,廖清泉的身份,真的是非常有用,不论他今后要做什么,有些什么打算,若是面前这个人真的能够纳入掌心,倒是真真的如虎添翼。

    “殿下帮在下对付一个人,一个位高权重的人。”

    廖清泉的拇指与食指互相摩挲,感受着指间截断的纹路,恍惚记起,很多年前,有个人执起他的手掌,笑着说,倒是个日后手掌权势,断人生死的命格,可惜,一世坎坷。

    “而作为交换,在下手中掌握着的暗势力,可以尽数归于庆王殿下所用。”

    “谁?”

    “太子!”

    这两个字,廖清泉是咬着牙齿说出来的,他一直表现的成竹在胸,冷静无谓,却在这个时候,彻底暴露了自己的情绪。

    秦落笙从男人的眼中看到了杀机,煞气,仇恨,血腥,宛若恶鬼一般,那是真真正正的,无法化解的怨毒。

    秦落笙相信,廖清泉不是在诈他,应该是真的和太子之间有不为人知的纠葛,只是:“恐怕要让阁下失望了,那是本王的嫡亲兄长,无论如何,本王不会去害皇兄性命的。”

    “庆王殿下以为在下是想要害了太子性命吗?”

    廖清泉失笑:“若只是想要害了太子性命,凭着在下的手段,不知有多少机会让太子丧命,在下的目的不是害殿下的那位嫡亲兄长的性命,而是想要殿下取而代之,殿下也是中宫嫡子,只是比太子差些年岁,比起才华,殿下的才华冠盖满京华,比起人品,殿下比起那位道貌岸然的太子殿下也是不可同日而语,凭什么,殿下便只能够当个富贵闲王,而那位太子殿下,在不久的将来,便能够高高在上,从高处俯瞰殿下!”

    一连串话语吐出,秦落笙似笑非笑地听着,没有如同廖清泉想象的露出丝毫窃喜,心动或者是得意的情绪,甚至在廖清泉也觉得自己是否想错了看错了面前的少年,他真的是毫无野心的时候。

    “阁下和皇兄的仇恨看来是很深的。”

    “不过本王也不是追根究底的人,本王今日只是想要告诉阁下,太子是国之储君,是父皇母后天下人认同的太子,也是本王的嫡亲兄长,他继承皇位,法理都是应当,只要太子不让本王失望,本王,也不愿意做那兄弟阋墙之人。”

    这段话,是秦落笙的真心之言,对他太子皇兄留下的那个儿子,他是真恨,但是对太子,即使察觉了自己的这位皇兄对自己不是像表现出来的那么真心,秦落笙也没有忘记对方一直以来的爱护,那终究是他同父同母的兄长。

    “若是太子殿下现在的位子不是他应得的呢?”

    廖清泉恶意地笑:“若是太子殿下不是中宫娘娘亲生呢?”

    秦落笙手中的杯盏掉落在地:“廖统领,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三十年前,宫廷中有一位格外擅长妇科的医术圣手,叫做廖一心,他当时负责为皇后娘娘调理身子,直到太子出生,而后突然留书出走,不告而别,而二十年前,江南一户廖姓大户人家夜半遭了天火,一百三十九口,妇孺老幼,仆役丫鬟,尽皆丧命,偌大家宅,尽付诸大火之中,说是鸡犬不留也不为过,世人都传说其是私下作孽太多,遭了天谴,十年乐善好施的好名声,也没有留下一丁点善意。”

    “我在血煞飞鹰中登记的名字是清泉二字,陛下所赐。”

    廖清泉笑着,笑的整张容颜都扭曲了起来。

    “为了让庆王殿下相信在下的诚意,在下会为殿下送上几样礼物,第一样礼物便是那位明将军的性命,而第二样礼物不久便会送到,博得殿下一下,在下便安心了,待得殿下什么时候彻底想通了,尽可以用那块金牌作为信物,在天下间各处的怀仁堂留信,到时,在下自会再来!”

    第十七章 博弈

    话音方落,男人的袖摆轻轻一扬,淡青色的袖底宛若一片青天笼罩,秦落笙眼前一迷,下意识的闭气,脑子里还是晕眩一起,再看时,屋门紧闭,对面却已空无一人,若不是对面那一个存了裂纹的杯盏,也许,便真的像是他做的梦一场了。

    “太子,廖清泉”

    少年喃喃着这两个词,唇角溢出一抹淡淡的笑,不是欣喜,也不是讽刺,却是淡然,不论廖清泉所说的他的身份,太子的身世是真是假,秦落笙都不会太过放在心上。

    他要介入那权利追逐,却更加不会因为对权利的渴求而迷了心失了智,太子是嫡亲兄长,真也好,假也罢,秦落笙首先要做的,便是自己先站稳了脚跟,才能讲到其他。

    更何况,少年拿起自己面前的杯盏,再次倒了一杯清茶,饮尽,廖清泉此人,不见得可信,也不见得,只能够看中自己一个。

    比如说,他怀疑的那位胡大人背后的第二位主子。

    只是,这样清晰地分析着自己的处境利弊,少年心底还是有丝淡淡的怅然升起,他身边还是没有太得用的人手,能够将廖清泉直接留下,那样不止不用那么忌惮这个神出鬼没的血煞飞鹰统领,还能够得到小孩的下落,现如今,再想要见到那个倔强的孩子,恐怕不知道是何时了。

    想了想:“来人。”

    他轻轻一声喊,面前已经单膝跪下了一个全身包裹在黑衣之中的男人,身形精瘦,面目平凡,属于丢在人堆里也认不出来的类型:“属下青二见过主子。”

    “方才你躲在哪里?”

    “属下一早便躲在房梁之上,方才让人擅入主子房中,请主子降罪!”

    青二是真的挺惭愧的,廖清泉的气息太强,压制的他连动手都没有敢动手,幸亏廖清泉来此不是为了对秦落笙不利,否则的话,他真的是百死难辞其咎。

    “罢了,现在正是用人之际,先记着,以后再行处罚。”

    秦落笙虽是说以后处罚,对面前的这个暗卫还是很满意的,他要的人不论身手如何,忠心是要保障的,其实也只是炸上一炸,他觉得,以着竹染对他安全的在意,总不会真的放心自己一个人呆在这里,青二明知道方才自己和廖清泉的谈话不足为外人道,仍然敢于将自己最先到此的话透露,可见,确实是个忠心且不知变通的,这样的人,用着才放心。

    “你去告诉竹染,计划改变了,让他先不用急着来这里接本王。”

    本来是想要先将自己脱出身去,再细细谋划的,可是,廖清泉的再次出现,让秦落笙改变了原定计划,既然这位和他暂时算是盟友关系,那么,他在浮洲稍微大胆些,也没有什么问题吧。

    不论如何,他是帝后尊贵的嫡子,景元帝最宠爱的小儿子,当朝最年轻的王爷,他的尊严,不容许一个小小的偏远所在的一地州府来冒犯。

    秦落笙的眼睛微微眯起,里面闪烁着的,是冷冷的寒芒。

    “把这个交给竹染。”

    秦落笙脱手甩出一枚玉佩,是他贴身佩戴的饰物,也是景元帝只赐给秦落笙一人的见君如朕的信物,他记得,各地的监察使可是都认得的,谁让那些可做监察使的人都是景元帝真正信任倚重之人呢。

    竹染刚刚被引进了一处军营。

    “小的见过明将军。”

    少年对着英武的青年拱手。

    “你便是阿季让我见的人?不知道阿季要我做些什么。”

    明廷远确实是个粗豪爽直性子,第一句话,就透了底,和季博文之间关系非同一般,而且半应承下只要是阿季说的话,会去做,竹染暗自将明廷远分析了一遍,觉得这样的人,确实可信:“启禀将军,小的是庆王爷身边的人,而季将军,他现在也已经是庆王爷身边的人了。”

    胡怀义想要借着京中的人将明廷远一窝端了,殊不知,明廷远也早就看他不顺眼了,胡怀义自以为高明的一次陷害,彻底让明廷远认清了与对方之间的矛盾已经不止是矛盾了,而成了生死之间的大事,再加上季博文在旁边敲边鼓,到底让他下定了决心。

    大灏三十七年七月初九,有一百姓敲响了浮洲监察使衙门外的登闻鼓,状告浮洲州牧胡怀义圈占土地,欺压平民,草菅人命,逼人为役,在浮洲城外百里山上开土动工,私自经营,那个告状的说不清楚胡怀义私自经营什么产业,可是,要用人,要开土动工的,还如此秘密的总离不开些个矿脉之类,官员或者私人私自经营矿脉尤其是铁矿之类,那是形同谋逆的,监察使何有忠不敢怠慢,亲自问询此案,在浮洲驻军统领明廷远的保护下,居然真的发现了那里有已经挖掘了不短时日的一座矿产,只是,那不是铁矿,不是铜矿,却是,金矿,此事也是非同小可,何有忠马上下令将胡怀义捉拿,全府搜查,一排排甲胄分明的兵士们如同虎狼一般入了这位胡大人的府邸,也不管那些莺莺燕燕的啼哭害怕,径自将府里翻了个底朝天,别说,还真的发现了胡大人藏在府中云夫人处的一处所谓账册,将一年来挖出的黄金某月某日挖出多少,某月某日运送出去多少全都记得清清楚楚,连赖账都不可能。

    “冤枉,何大人,下官实在是不知怎么会有这样的一本账册,但是,下官真的是完全不知为什么会有人冒充下官的人去挖掘开采金矿,下官自认在任七年以来,一直是兢兢业业,不敢稍事懈怠,只为了不敢辜负皇恩,大人,定然是有人栽赃陷害呀大人!”

    胡怀义先是震惊,然后,便是大声喊冤,他确实是冤枉,冤枉在他连和上面的人来往的书信都不敢藏在府中,怎么可能会去做一本册子,将自己实实在在染指金矿的事情记录下来。

    因为,这本册子是秦落笙亲自写的。

    第十八章 他是我的

    账册是秦落笙造的,有些是真的,是根据季博文的话写的,大多数却是假的,不过,也没人在意究竟这本账册是不是人栽赃陷害的了,因为,从那正在开采中的金矿被发现的那一刻开始,胡怀义便注定了没有生路。

    只是,若是秦落笙不说,大多数的人,谁能够相信从前最是温柔无欲的一个人,也会懂得算计呢。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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