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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节

    太上皇嫁到 作者:岁月大刀流

    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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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名:太上皇嫁到

    作者:岁月大刀流

    【文案】

    身为一个和皇室血脉八杆子才打得到一点关系的便宜皇帝,楚辞这个穿越人士勤勤恳恳,任劳任怨,为了这个国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简直业界良心!

    他就等着功成身退,好从此退隐山林,逍遥江湖呢。没成想他当牛做马十几年,好容易才拉扯大的熊孩子,甫一登基,居然就赐了他一杯毒酒。

    毒酒穿肠,楚辞一睁眼,他居然又坐在了龙椅上!去你大爷的皇位,去你大爷的白眼儿狼!老子不干了!

    一道退位诏书,楚辞挥挥衣袖,包袱款款,打算回乡下种田去了。

    楚轩直到那个人死后才知道,原来当真只有那个人无条件的对他好,原来当真只有那个人……只有他,可惜,他把人弄丢了。

    如果上天再给他一次机会……好像有哪里不对!

    n年以后……

    “陛下,太上皇又调戏戏班子的美人啦!”

    某皇帝怒!

    “陛下,太上皇又溜出宫去万花楼啦!”

    某皇帝暴怒!

    “陛下,太上皇又要离家出走啦!”

    “阿辞,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某皇帝一身单衣,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可怜兮兮的伸出龙爪挠门缝。

    食用指南:楚轩x楚辞,双重生,年下,养成,狗血酸爽,不来一发吗?

    内容标签: 强强 宫廷侯爵 种田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楚辞,楚轩 ┃ 配角: ┃ 其它:

    编辑银牌推荐:重活一世,瞎了狗眼的楚辞决定擦亮眼睛,和他累死累活,巴心巴肝养大,却赐了他一杯毒酒的小白眼儿狼说拜拜。可惜,他不知道,那小白眼儿狼也回来了。感激上天再给他一次机会的小白眼儿狼,哪里能够就这么放手?撒泼打滚儿,卖萌装可怜,怎么无赖怎么来,想跑?不可能!

    本文穿越重生对上本土重生,谁更技高一筹?是一心要走的楚辞,还是坚决要留的楚轩?文章缓缓递进,一点一点揭开谜底,恩恩怨怨是是非非跃然纸上,亲情友情爱情纠纠缠缠。当前世迷雾渐渐散去,生死之谜渐渐揭开,面对残酷的现实,主角又该何去何从?整个故事妙趣多多,狗血酸爽,后续进展令人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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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他又回来了,回到了他登基后的第五个年头。

    腊月初八,正是年味儿正浓的时候。朱雀大街上,各家各户大门前都挂着红灯笼,富贵的镶金嵌银,不富裕的,那也是描龙画凤,不能被邻居给比下去了。

    昨儿天宫作美,京城下了场小雪,今儿地面上便就浅浅堆积了一层雪毯,又白又滑的,煞是好看。

    雄鸡还未打鸣,五更天都不到,天上虽然暗云笼罩,地上的雪却让整个地界都亮了起来。

    屋檐上滴下了几串儿水滴,还未来得及掉落在地就凝结成了冰花,这天儿也是够冷的。

    而此时,一顶藏青色小轿,却急匆匆的踏着雪光,由几个彪悍的家奴抬着,咋咋呼呼就从街道上过去了。无端把那漂亮的雪毯踩了个稀巴烂。

    这顶小轿还不是唯一的一顶,北门边儿上,朱雀大街南方,急吼吼吆喝着开了大门抬出小轿就往外面冲的还当真不少。

    也有更心急的,马车都套好了也来不及往上面爬,牵了马就翻身而上,鞭子一甩就打马而出,结果一出门就被那夹着冰碴子的寒风吹出一个大喷嚏,这才发现自个儿衣服穿少咯。

    不过,现在他们哪里还顾得上天寒地冻?夭寿啦,还不是皇宫里面那位又开始作妖了,晦气!

    等人急匆匆的赶到皇宫门口,轿子马车都挤作了一堆。

    怎么就堵在这里了?还不是因为没到五更天,皇宫大门还没开呢?想进去?等着呗。

    不过,这天子门前,又有哪个敢稳坐钓鱼台?乖乖下去吧。

    于是,这大冷天的,大早上的,皇宫门口就多了一群搓胳膊打喷嚏,冻得风度全无的——王公大臣。

    众人在人堆里巡视几眼,很快,品级高的就去了前头,品级低的就躲到了后面。

    再看看旁边的,嘿,您也来啦?

    可惜,这里不是金銮殿,没得嘴仗给众人打,否则真得要好好和平日里的“死对头”大战个三百回合。

    这站在最前边的正是当朝左相左蔺如,右边的乃是当朝右相右儒文,这两个皆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大人,德高望重,位高权重。

    这两个都同时出现了,可见是大事不妙。

    站在后面的朝臣们拢着袖子,不停的哆嗦着腿,时不时还朝手心里哈气,冻得跟一群鹌鹑似的。

    前面两个呢?那是规规矩矩的穿着朝服,从配饰到衣冠,当真是一丝不苟,绝无半点错误。

    可惜,任凭那朝服尊贵华丽,也是抵挡不住那寒风刮骨钢刀似的往脸上吹的。两位大人互相哪里肯认输?哪个不是站得笔挺挺的,要把对方给比下去?

    后面的人不由的赞叹,左相和右相不愧是大楚的肱骨之臣,那气度那风范!

    殊不知,两位风度翩翩的大人心里早就骂开了花,谁要是敢在这个时候蹦出来拍马屁,非得拍马腿上被一蹶子蹬翻不可。

    至于为什么会造成这种情况?事情还得要从昨天的早朝上说起。

    楚辞不知道怎么的,只是一个回神,耳边就是吵吵嚷嚷,堪比大妈们云集的菜市场的噪音。

    很长时间没有听到这么熟悉的声音,楚辞楞了楞,先闭了闭眼睛,又掏了掏耳朵,最后又扭了扭屁股,啧,屁股底下真特么硬,脑袋上面真特么重!

    雕塑一般坐了很久,楚辞都是精神恍惚的。

    等底下的人吵嚷了个半天,都没有听到上面的人用无奈的声音说到此为止,容后再议,就这么决定了,或者干脆破口大骂,这才觉得有点奇怪。

    抬头一看,嘿,他们那一身滚金龙袍的皇帝陛下,正坐在龙椅上发呆呢。

    这难道是应对他们的新的方式?众人心中都有点奇怪。

    不过更加奇怪的还是皇帝陛下,皇帝陛下他,他居然哭了!他们在底下看得清楚,皇帝陛下的眼眶分明就变得红彤彤了!

    底下的人站不住了,这,这陛下都被他们给弄哭了,他们是不是太过严肃了?

    就在众人开始反思自己的语气是不是太过坚决,伤了陛下的龙心,打算换一个委婉点儿的方式拒绝陛下提出的新的法令的时候,皇帝陛下突然从龙椅上站了起来。

    众人被惊了一下,好几个老臣都梗着脖子打算来一个“若是陛下坚持如此,只能从老臣的尸体上踏过去”之类的,以死劝诫的话,皇帝陛下却只是挥了挥衣袖。

    “退朝。”明明是和平日里一样的声音,却莫名的比那腊月的白雪还要冷。

    “退,退朝!”站在一边的司礼太监这才回过神,赶紧磕磕巴巴喊了一嗓子,小跑着追皇帝陛下去了。

    陛下今儿是怎么了?这人走得也太突然了。

    被自家皇帝陛下就这么晾在金銮殿的朝臣们,仿佛被突然掐住脖子的鸭子,半句话堵在了嗓子眼儿里,差点要被噎一个肠梗阻。

    楚辞抬起手臂,用价值不菲的龙袍袖子擦了擦脸,头顶上的冠冕垂下颗颗圆润的珠子,正好掩盖去了他不想被其他人知道的神色。

    他的步子迈得很急,似乎急着要去确认某样东西,又似乎在逃避什么。身上的配饰因此而佩环相击,发出清脆的声音。急匆匆跟在他身后的,由太监和宫女组成的仪仗,这会儿是连大气都不敢出,只敢远远缀在他身后。

    楚辞踏进了太和殿的西暖阁,马上挥退了所有人,直到大门被紧紧的关上了,楚辞这才浑身失了所有的力气似的,一点一点瘫软下来。

    他好像又回来了,他又回来了。

    尊贵的龙袍冠冕被随意抛在了地上,楚辞只穿了一身雪白的中衣,怔楞的推开了一扇窗户。雪花飘落下来,落在了他的掌心,又融化成了水珠。

    真冷。楚辞握紧了掌心,目光晦暗不明。

    “呵!”喉结动了动,楚辞突然用手臂遮住眼睛,发出了一声充满嘲讽意味的笑声,他在嘲笑他自己,嘲笑他上辈子愚蠢的,仿佛笑话一般的一生。

    楚辞是穿来的,他来自二十一世纪。

    他附着于一个在腊月淹死的小孩身上,从此开始了一开始平凡,后来却再也不平凡的一生。可惜,那也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他两次都没有喝下孟婆汤,两次都留下了前世的记忆。

    可惜,他一点都不觉得高兴。

    “咳咳咳。”笑声过后,楚辞突然捂住嘴唇咳嗽了起来,并不健壮的胸膛剧烈起伏着,苍白的脸上因此染上了一层艳丽的绯色。

    他这副身体并不好。

    颤抖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玉瓶,楚辞从玉瓶当中倒出一粒小药丸,喂到嘴里咽了下去,这才渐渐缓和了过来。

    是的,他这个身体有陈年旧疾,这个情况天下人皆知。可惜,他平时表现得太过强硬,强硬得让所有人都忘记了,当初,他可是被铁口直断,活不过三十岁的病秧子。

    关上了窗,楚辞一点一点挪到了龙床上,把自己陷入了柔软的被子。

    他死死瞪着龙床上的明黄色流苏,他想不通,他上辈子怎么就过成了那样?他还算是带着金手指的主角,而且后来还不用去挣扎,就已经站在了人生巅峰,怎么就过成了那样?

    上辈子楚辞穿越过来的时候,这个身体才只有五岁,当时这个身体就已经不行了,还是楚辞来了以后,一点一点给调养起来的。

    后来他才知道,他在这里的楚姓,居然是大楚皇朝的国姓,而且他这个身体居然还算是皇亲国戚 ,他身上流着属于皇室的血。只是那血脉太过单薄了,勉勉强强才算挨到了一点点,已经出了不知道多少个五服。

    楚辞当时也没有太过在意,比尔盖茨还有几个八杆子才打得到的穷亲戚呢,更别说他这个“皇室血脉”了。

    当时,他甚至都不知道生他这个身体的娘,养他这个身体的爹是谁。他只知道他这个身体是旁人口中的“小畜生”,“吃白饭的”,一点都没有身为“皇亲国戚”的威严。

    直到他戏剧性的,甚至可以说是非常搞笑的,被天大的馅儿饼砸中了脑袋,成为了大楚的皇帝!

    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更何况是别人呢?可是他还是把皇位坐稳了。

    “咳咳咳……”楚辞又咳嗽了几声,默默的擦去了眼角咳出的泪水。

    他又回来了,回到了他登基后的第五个年头。

    太和殿,东暖阁。

    一张宽大的软塌上,被层层帷帐包裹的深处,被子里鼓起了一个小小的包,一个小小的孩童蜷缩在里面。

    孩童似乎在做一个可怕的噩梦,他的神色时而狰狞,时而哀伤,时而怨毒。

    他的小手紧紧抓住被子,指节被捏得发白,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头上密密麻麻的渗出,很快就浸湿了大片大片的褥子。

    孩童张大了小口,泄露出些破碎的喘息。

    “啊!”他小小的哀嚎了一声,仿佛伤心到了极点的小兽,灰暗的气息笼罩了他,他只能痛苦的在深深的绝望中挣扎,再也找不到半点光明。

    守夜的宫女发现了不对劲,赶紧掀开了帷帐。她却只看见了一个脸蛋红扑扑,睡颜一派天真满足,仿佛得到了全天下的孩童。他怀里紧紧抱着被子的一角,嘴角挂着一点诡异的笑容。

    第二章 皇上看起来还有点可怜。

    楚辞想了很久,久到天色渐渐暗沉,久到太和殿外来了一波又一波的宫女太监,想要打探打探皇帝陛下今儿早朝上来的那一出到底有什么目的。

    但是他们都被忠诚的龙虎军挡在了殿外。

    楚辞忍不住苦笑,这就是他的皇宫,连宫中的太监宫女都可以不把他放在眼里。反正对他们这些正经宫里老人来说,他这个皇帝就是实打实的“破落户”,能够成为皇帝已经是天大的幸运了,那山鸡飞上了枝头,还是不会变成凤凰。

    楚辞不得不承认,他曾经对这些人真的是太过宽容了,宽容到,让他们都忘了,现在这个皇宫的主人到底是谁。

    “来人。”楚辞轻轻唤了一声。

    “陛下。”他的卧室里就轻飘飘的出现了一个黑衣人。

    黑衣人单膝跪地,面色冷漠的看着他。

    这么直视龙颜,并无半分谦卑,或许在普通人眼中已经是大逆不道了,楚辞却并不在意。

    看着熟悉的容颜,楚辞冰冷的心终于有了一点温度,“影一。”

    黑衣人低垂下眉眼,“旦凭陛下吩咐。”

    “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么无趣。”楚辞慢吞吞走到黑衣人面前,伸出手掌,抚了抚黑衣人的下巴。

    黑衣人嘴角抽搐了一下,但是他似乎已经很习惯了,继续维持着冷漠,“陛下,请保重龙体。”

    楚辞看了看自己一身中衣的装扮,无奈的耸了耸肩膀,他转身歪在了软塌上,混不在意道,“替我把福喜叫进来吧。”

    “是。”黑衣人很快就消失了。

    楚辞的嘴角终于垮了下来。

    他想,他当了这么多年的皇帝,做的最正确的一件事,怕应该就是把军权牢牢的握在了自己手中吧。

    从楚辞战战兢兢成为大楚的皇帝开始,他都坚信着,绝对强大的武力,才是一切权力中最大的,最基础的保障。

    哪怕他后来被猪油蒙了心,被树叶障了目,自己把手里的底牌送给了别人,在那之前,他都是不曾放手的。

    所以皇宫里有人人谈之色变的龙虎军,有鲜为人知的暗影军团,所以总有些老臣劝诫他,别把心思放在“歪途”上。

    “哎哟喂,老奴的陛下啊!”殿外连滚带爬冲进来一个人,噗通一声就跪在了楚辞的软榻前。

    “陛下,您把老奴心疼的哟,老奴担心死您啦……”就见那长得圆滚滚,一脸油滑的老太监捏了一张帕子,哭得那叫一个肝肠寸断哟。偏偏他哭就哭,还翘着小兰花指,还时不时往楚辞身上抛一个“哀怨”的小眼神,让人没法好好接受他的“好心”,更没法对他生起气来。

    楚辞见了,也并不像往日里那么避之不及,竟然意外的给了老太监一个好脸色,“德喜。”

    这么温柔的唤了一声,倒是把那哭得“一塌糊涂”的老太监给惊了惊,险些连帕子都捏不住了。

    老太监的哭声有一瞬间的凝滞,似乎有些不相信往日里见了他这一副德行,早就忍不住让他滚远点的皇帝陛下今儿居然对他和颜悦色的。

    不过他马上又“哎哟”一声,把刚刚断掉的那一嗓子给嚎圆满了。

    楚辞嘴角一抽,忍不住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看了看虽然还在小声“啜泣”,却悄悄拿眼角偷瞄他的老太监,楚辞的目光有些深远。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陪他到最后的,居然是这么一个有些奸滑,甚至有些讨人嫌的老太监。

    “陛下,奴才先走一步了,黄泉路上先给您开开道,到了下面,奴才还继续伺候您。”

    楚辞把这个老太监的最后一句话记得清清楚楚,也是他,给了他身为一个皇帝的最后一点尊严。

    这个老太监油滑,懒馋,市侩,跟耗子一样滑不溜手,却是心中最明镜儿似的那一个。

    皇宫里的人都看不起他,他惯会溜须拍马,狐假虎威,是个彻彻底底的小人。但是他也是先皇驾崩前,唯一留给他的贴身伺候的人了。

    楚辞以前一直想不通,为什么这样一个人,居然会被先皇那么看重呢?直到最后,楚辞才明白,先皇是想要他知道,只有这样的人,才能活得最长久啊。

    他以前确实不懂,尽管不喜欢这么一个人,却还是把他留在了身边,冷眼看着他在他身边做尽了他所不耻的事情。

    后来楚辞才明白,老太监其实活得比谁都快活,活得比谁都自在,他不在意别人的眼光,他只管做他自己。

    当楚辞自己明白以后,他甚至是羡慕他的,羡慕一个一事无成,不受宠幸,为人所不耻的老太监。

    这确实是让人匪夷所思,却又真的存在的。

    楚辞咳嗽了一声,“起来吧。”

    老太监立刻拍了拍衣摆上并不存在的灰,站了起来,谄媚的替楚辞搭上了一件大髦,“陛下,天儿冷,您别把自己给冻着了。”

    楚辞鼻子动了动,“怀里藏着什么呢?自己拿出来吧。”

    老太监替楚辞捏肩膀的动作就僵了僵。

    “手别停,继续。”楚辞放松了身体,别看这老太监圆滚滚的,一副蠢笨模样,其实灵活着呢。

    老太监只好苦哈哈的一只手继续替楚辞捏肩膀,另一只手就慢吞吞的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来。

    楚辞慢悠悠的在老太监不舍的目光中接过了布包,眯着眼睛打开了,里面是一叠香喷喷的梅花糕。

    楚辞捻起一块就扔进了嘴里,果然绵软香甜,入口即化,好吃!楚辞又扔了几块进嘴里。

    眼见着一叠梅花糕就这么见了底,老太监肉疼得胖脸上的肥肉都在颤。娘嘞,皇帝陛下今儿不会真的是吃错了药吧?他的梅花糕,用去年窖下来的雪花水,和今年新开的第一茬梅花做的糕!就剩这么一小包啦,他还打算留着慢慢吃呢。

    楚辞吃完了糕,满足的摆摆手,老太监又苦着脸送上了一盏热茶。

    楚辞喝了茶,这才微笑着道,“想不到福喜居然有这样的手艺,朕以后还真是有口福了。”

    福喜想说你怎么就这么确定这东西是爷做的?可惜他不敢,他只能痛苦的咧了咧嘴,再顾不上哀嚎,哀怨着脸道,“奴才省得了。”

    楚辞心中好笑,却依旧维持着淡定的神色。他当然知道福喜这老太监心灵手巧,可惜他平日里藏得太深了,楚辞也是在最后才知道,这老太监其实最大的心愿,居然是吃遍天下美食,偷遍所有大厨的秘方。御膳房的老师傅,都没有他手艺好。

    楚辞吃饱喝足,听着外面有些吵吵嚷嚷的声音,露出些不耐烦的神色,“福喜,你是我身边的总管太监,总得要担当起这个责任才好。外面的那些成何体统?可别让朕觉得你玩忽职守了。”

    福喜颤了颤,似乎有些不明白楚辞的意思。

    楚辞有些内疚,福喜是他的总管太监,可是他以前不喜欢他,也就没有太在意他。福喜明明能算得上是天子近臣,搞到最后大家都忘记了他的身份。

    偏偏这老太监自己也乐得自在,楚辞不看重他,他也就不在他面前晃了。他明明有千百种方法引起他的重视,却从来不在他面前争取什么,还真就把皇宫当成了他庄园,整日里都乐不思蜀了。

    不过,楚辞这次却并不打算浪费这个人才了,既然是人才,就得发光发亮才好。

    也许,他身边的人,也只有这么一个可以信任了。

    福喜晕晕乎乎的踏出了西暖阁,还有些震惊。他是先皇留下来的人,皇上足够尊重他,却并不喜欢他,他很清楚。一开始他还抱了些期待,不过到了后面,也就有些心灰意冷了。所以到了最后干脆什么也不顾,过自己的洒脱日子就好。

    他没想到皇上好像突然转了性子了。

    他更没想到,皇上还对他这样一个老太监,说出了那样的话。

    “福喜,你说,我不当我的皇帝,你不当你的太监总管,可好?”皇上当时的表情十分落寞,他可以清清楚楚的明白,皇上是认真的,他信任他!福喜想到这里,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涌上了心头。

    他太监福喜,被皇上信任了。皇上看起来还有点可怜。就像他当初一时兴起,收养的那个干孙子一样。可惜他的干孙子没熬过一场风寒……

    “福喜公公!”被拦在殿外的宫女太监们看见一晃一晃摇出来的老太监眼睛一亮,纷纷围了上去。

    “公公,那些龙虎军好凶,都不准我们进去!”

    “就是就是,我们只是担心陛下而已,陛下今儿连午膳都没有用。”

    众人围着福喜,还偷偷从袖子里给他塞荷包。

    老太监,要不是我们进不去,还能讨好你这样的奴才?

    福喜把所有人的神色都看在眼里,面上依旧笑呵呵的,袖子拢了拢,就把所有的荷包都笑纳了。送上门儿来的,干嘛不要?

    第三章 楚轩,你是一头养不熟的白眼狼

    “福喜公公,您看……”一个宫女忐忑的看着福喜,眼睛湿漉漉的。

    福喜翘了翘兰花指,拿帕子捂住嘴巴哼哧哼哧的笑。他自然认得这位,正是在那太后宫中当差的。

    当今太后可不是陛下的亲娘,太后一生育了一子一女,可惜小皇子在五岁的时候就夭折了,偏偏那一年,先皇就把如今的陛下给接进了宫中。

    太后可是坚决认为是陛下克死了小皇子的,现在派人来太和殿是什么居心都不用猜的。

    前几年陛下刚刚登基的时候,太后可是没少找过陛下的麻烦,后来陛下被弄得烦不胜烦,终于出手好好警告了太后一番。

    没成想太后刚刚老实了一段时间,又要开始不安分了吗?其实福喜也觉得纳了闷儿,这太后又没有个皇子傍身,怎么就老是要和陛下作对呢?这,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添堵吗?毕竟,陛下才是如今的一国之主。

    也许,是看在陛下无论如何也不会真的把她怎么样的缘故吧。

    看见福喜这幅忸怩的状态,小宫女差点绷不住表情。眼中一闪而逝的厌恶也没有逃过福喜的眼睛。

    福喜扭了扭腰,把帕子甩了甩,差点把帕子拍到小宫女面上,吓得小宫女连连后退。

    “杂家怎么知道呢?这位姐姐,你又不是不知道,陛下都不爱杂家近身伺候的。”福喜说完就是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拿帕子挨了挨眼角,“不过,刚刚杂家在墙角听到,陛下嫌你们吵得慌,要是再影响了他休息,他就要把罪魁祸首重打三十大板呢。”

    小宫女被福喜一个“姐姐”刺激得脸都青了,一听到要打板子,脸色又白了。

    “福喜公公,奴婢只是想,想帮太后娘娘来看看陛下……”

    福喜翻了一个白眼,“姐姐,你说什么傻话呢?陛下的事情是我们能打听的吗?小心……”福喜做了一个砍脑袋的动作,“脖子不保啊。”

    小宫女脸更白了,周围竖起耳朵偷听的人也煞白了脸。

    “多谢福喜公公。”小宫女勉强道了谢,赶紧走了,周围的太监宫女也作了一个鸟兽散。

    福喜眯了眯眼,摸了摸袖子里的重量,得意的哼了哼。

    他其实完全可以用自己的身份命令那些人赶紧滚蛋的,不过福喜心中还有顾虑,他是不会允许他的人生出现任何意外的。

    福喜转身扭着小腰就打算回去,末了又抬起头来,对着房梁上飞了一个媚眼儿,就拿帕子捂住嘴巴娇笑着,迈着小碎步跑开了。

    趴在房梁上面,冷着一张脸的黑衣人差点脚下打滑跌下去,房梁更是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嘎吱”声。

    绷着脸站岗的一排龙虎军个个忍着笑容,生怕被那位暗卫首领给记了仇。那位大人可是小气的很,黑面阎王不能得罪。

    黑衣人一张俊脸比身上的黑衣都要黑了。

    楚辞在书桌上摊开了一张宣纸,狼毫笔也紧捏在了手中。

    这里是他平日里办公的地方。

    他不喜欢上书房的空空荡荡,冷冷清清,就把公务都带到了寝殿当中。

    更重要的是……

    楚辞抬起下巴,微微侧了侧头,看向了另一个方向。

    他是住在西暖阁的,他甚至把东边的暖阁都让了出去,就是因为那边的格局和采光都更加好,利于身体不好的人居住。

    他自己的身体也不好啊。

    从发现自己回来了,直到现在,楚辞都拒绝去想冬暖阁那边的人。只要一想到那边住着的人,楚辞的心就一抽一抽的疼。

    楚辞从来都没有想过,他亲手从冷宫抱出来的孩子,他亲手抚育长大的孩子,到了最后,居然那样对他!他都是到了最后才知道,原来那个孩子恨他!

    他恨他,他亲手养了十年,呕心沥血,悉心教导,视若亲子的孩子恨他!

    楚辞早就知道自己喜欢男人,他活了那么多年,从来就没打算过要娶妻生子,他不爱女子,他不能害了别人。

    他这一生,注定是没有孩子的。

    所以,当他亲手养大的孩子也背叛了他,不管是失去了皇位,军队,财富,楚辞都可以一笑而过。只有那个孩子,是楚辞一辈子的痛。

    所以上辈子他才那么心灰意冷。

    楚辞自嘲的笑了笑,提笔在宣纸上游龙走凤。

    为了当好这个皇帝,他不知道下了多少苦功,旁人只看见了他的辉煌,哪里能看见他背后的血与泪呢?

    他背负着一个江山,他手中掌握着一个国家千千万万条百姓的性命。这里可不是几百年,几千年以后,一个国家的掌权者,一个小小的决定,就可能颠覆成百上千人的命运。

    楚辞刚刚登基的时候,心中还有点兴奋。可是当他被每天怎么也处理不完的国事纠缠,还被那群看他不顺眼的大臣挑刺,当真是再好的耐心与兴趣都要消耗殆尽了,最后只剩下无尽的疲惫。

    他曾经也想过要把大楚在他手里打造成一个盛世王朝,说路不拾遗,夜不闭户也太过自大了,但是起码也要国泰民安,人人温饱。

    他甚至还雄心勃勃想要成为一个盛世明君,名流千史,成为后代人历史教科书上人人敬仰的那一个最成功的帝王。后来,他才发现,现实是如此的残酷。

    管理一个国家不是玩过家家的游戏,想怎么来就能怎么来。世家,皇族,藩王,贼寇,就连朝堂上的大臣都不是和他一条心。

    他想要做点什么,实在是太难了。

    楚辞不够聪明,也不够狠毒,他没办法杀伐果断,更没办法草菅人命。他从来只是一个普通人,就算曾经在千年以后,他也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人物,虽然偶尔也会愤青一下,但是他知道自己有多大的斤两。

    历史上又有多少帝王是真正的仁君?那些成功的帝王,背后还不是尸山血海的堆积?

    也许,他是不适合做皇帝的,那个孩子比他更合适。就算楚辞心里冷得很,也得承认,那个孩子真的比他合适,比他合适啊。够狠,够毒,够果断,也够冷血。

    楚辞冷笑一声,放下了狼毫,抖了抖宣纸,轻轻吹了吹。

    把宣纸放随手放在一边,楚辞又拿起了那支狼毫。它本来是被搁在一只精致的洗笔上的,和其它的笔相比起来,这一支显得十分的粗糙,简陋。不过,这只狼毫却是那个孩子亲手拔了草原上贡来的一匹雪狼的毛,花了很大的力气做了送给他的。

    他以为那个孩子是真心的,虽然有些不舍那雪狼因为一支笔而遭了杀生之祸,也舍不得责怪他。不过现在想来,那孩子微笑着在雪狼尸体上拔毛的时候,是不是就在想着,他总有一天要把他也如此这般,羞辱虐杀。

    可是那个时候,那个孩子用伤痕累累的小手把那支笔捧到他面前的时候,楚辞想,那个孩子那么小的时候就有那样的心机和演技,该是把他恨到了骨子里了吧。

    “咔嚓。”最终,那支狼毫在楚辞苍白修长的手指间断成了两截。

    它迟早也是这样的命运的,只是这一回,断了他的,却换成了它被赠与的人。

    他用那个孩子亲手赠送的笔,写下了他们以后再也无法有交集的话,以后,他们恩断义绝,再不相干了。

    断掉的笔从楚辞的指尖滑落,轻轻的跌落在地板上,再也溅不起任何涟漪。

    楚辞望了望窗外,雪花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原来他已经在这里枯坐了大半夜了。

    起身拿起案头上的玉玺,金龙盘绕,威严肃穆。就是为了这么一块金玉雕刻而成的玺印吗?果真是价值无量。楚辞嗤笑一声,加了鲜红的印泥,重重的盖在了宣纸上。

    他想过这一世再也不要和那个孩子有任何交集了,偏偏回来的不是时候。

    此时,已经是他把那个孩子从冷宫里抱出来的第五个年头了,也是他把那个孩子册封为太子,堵住了群臣嘴巴的第三年。

    也是,那个孩子可是真正的先皇遗子,是真正的皇室血脉。他都是在承诺以后不会再立太子,不立皇后,才让那些整天跳出来嫌弃他血脉不纯的大臣闭嘴的。

    罢了罢了,他这个名不正,言不顺,被天大的福分砸中才有幸成为皇帝的家伙,还是老老实实滚蛋吧。

    “来人。”楚辞坐回了椅子上,明黄色的皇帝常服在他身上根本连半分光泽也无。

    很快就有执事太监来到他身边。

    楚辞挥了挥袖子,“太子殿下年纪已长,继续住在朕这太和殿也不合适了,明天天一亮,就让太子搬回昭和殿去吧。”

    他当初只是因为那孩子刚刚出了冷宫,三天两头的生病,离不得他,才干脆让他住在太和殿的。现在,也到了让那孩子如愿的时候了。也好过他总是在他身边碍眼,总是不顾他的意愿送上他厌恶至极的关心。

    执事太监张了张嘴,一脸的震惊。大概他想不通,那么疼爱太子殿下的陛下居然肯让太子殿下搬出去住了!

    其实那孩子也提出过要搬出去的,只是后来那孩子病好以后,楚辞又有点舍不得了。他总想亲眼看着那孩子长大,没想到,他自以为是的对他好,只惹了那孩子心中更加的厌恶罢了。

    楚轩,你是一头养不熟的白眼狼,真是抱歉,让你整日面对憎恶的人。

    执事太监见皇帝是真的下定了决心,张了张口,把嘴里的话咽了下去。只是他眼睛一撇,就看见了楚辞摊在案桌上的宣纸,那上面的鲜红玺印仿佛在泣血一般。

    马上,他就神色惊恐,像是见了鬼一般。

    “奴,奴才领命!”说完飞快的退了出去。

    第四章 他要见朕,朕就非得要去见他吗?

    很快,皇城里面就飞起了为数不少的禽鸟。

    影一沉着脸来向楚辞汇报的时候,楚辞也不以为意。

    “随他们去吧。”反正他连这个皇帝也不想当了,被皇宫里的奴才吃里扒外,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不在意了。“让城墙上的神弓队都回去休息吧,以后不需要再在大晚上的不睡觉去执勤了。”

    这个时候皇城大门早就已经关闭了,什么消息也传递不出去。能在这个时候还冒着风险启用隐秘通讯,估计那些家伙也是被吓坏了。既然他们要把消息送出去,楚辞也无所谓,放他们一马就是,没什么大不了的。

    “是。”影一不明白楚辞为什么要放纵那些人,不过既然楚辞这样说了,他只需要照做就是。

    “影一,要是朕以后不再是皇帝了,你还想跟着朕吗?”楚辞突然开口问。

    影一没有犹豫,“您是影一的主子,那就一辈子是影一的主子。”除非,楚辞自己放弃了他们。

    楚辞微微勾了勾嘴角,是啊,他是他们一辈子的主子。楚辞想,这辈子,他可不会再把这么衷心的手下送出去给人做炮灰了。

    “回去休息吧,今夜不用过来守夜了。”楚辞摆摆手。

    “是。”影一就悄无声息的退下了。

    楚辞又看了看案桌上的宣纸,终于露出了点笑容。

    他只觉得肩膀上一个巨大的重压终于消失,现在只有无尽的轻松之感。

    去你大爷的皇位,去你大爷的白眼狼,通通见鬼去吧!老子不干了,爱谁谁。

    楚辞合衣躺在了龙床上,终于香香甜甜的入梦了。

    楚辞难得的睡了一个好觉,被十万火急的消息惊得差点魂飞魄散的大臣们却再也睡不着了。

    “什么?陛下要退位!”

    “退位诏书都写好了?”

    “要立幼太子为皇帝?”

    “快,快,快把这个消息通知刘大人……”

    诸如此类的消息,迅速在消息灵通的人士之间流传开来。

    楚辞并未阻止,所以这个消息甫一传出,立马在各个府上炸响了惊雷。

    右相府。

    “胡闹!”右相被心腹大半夜的叫醒,听得这个消息,简直又惊又怒。

    “大人。”心腹也很委屈,“这件事是真的,陛下连玉玺都盖好了。”

    “胡闹!”右相气得手都哆嗦了,“给本官梳洗,本官要去见陛下!”右相马上坐不住了。

    左相府。

    “陛下这是什么意思?”左蔺如没有右儒文那么行事冲动,但是他也马上召集了府上幕僚,一起商议此事。

    “这几年陛下明明有鸿鹄之志之相,可如今这个决定……”

    “实在是不像陛下平日里的行事作风。”另一人接口道。

    他们这些幕僚,既然能在左相府混到如今的地位,还被当今左相礼遇有加,那便充分说明他们都是有真本事的。

    但是如今楚辞不按常理来,他们这些人就当真是抓瞎了。

    谁又能想到,楚辞这一回,是铁了心的不想再做皇帝了呢?

    “难道陛下是想抛砖引玉?把他真正想做的事情留在后头?”

    “总之。”左蔺如捋了捋胡须,“不管陛下的目的是什么,咱们见招拆招就是。”

    左蔺如这话,得到了一片赞同之声。

    于是,他也很快穿衣梳洗,命人抬了轿子就往皇宫门口去赶去了。

    当今陛下怜惜某些大臣年迈,于是便把早朝的五更天延后到了六更天。还别说,他这个法令还当真贴合到某些大臣的心中去了。

    一大早的就要起床上早朝,确实是为难了他们,尤其是一些腿脚不利索的,或者有些陈年旧疾的人。

    虽然口上说着“祖宗规矩不可废”,在楚辞的坚持下,还是通过了。

    有些人,果然是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诚实的很。既想占了好处,又要把自个儿摆在道德制高点上。

    楚辞当时也是嗤之以鼻,不过他也不想一大早的就要爬起来,就任由他们去了。后来想想,那些人也跟着得了便宜,倒是只有他自己得了一个“好逸恶劳”的名声,真是冤枉的很。

    这会儿,享受了楚辞好几年的“睡觉睡到自然醒”的待遇,早早爬起来站在宫门口受罪的大臣们,还真有点顶不住了。

    “陛,陛下什么时候出来啊?”礼部尚书问身边的工部尚书。

    工部尚书也冻得够呛,捞起袖子狠狠擤了一把鼻涕,鼻子都冻成了一根儿大胡萝卜。

    “老,老夫也不知道啊。”

    礼部尚书嫌弃的往旁边躲了躲,“你这人怎么这样啊!”

    “本,本官怎么着啦?”工部尚书狠狠跺了跺脚,“这天儿真该死的冷。”

    礼部尚书深以为意。

    这个时候他们通常就该在娇妻美妾又暖又软的身子上享受着,哪里会来这里遭这么大的罪?

    “陛下也真是的,到底想闹哪一出?”工部尚书小声低估。

    “陛下想干什么,是你能过问的吗?”礼部尚书呵斥工部尚书,不过语气里的不满还是相当明显,也不知道他是真的在警告工部尚书,还是在附和他的话。

    “闭嘴!”右儒文狠狠的瞪了过来,吓得两位尚书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说话了。

    一行人就这么干等着。

    好容易熬到了五更天,队伍里不少人都开始打喷嚏,擤鼻涕,各种古怪的声音此起彼伏。

    他们之中,没有哪个是真正准备妥当的,听到那样的消息,也没人能够坐得住。匆匆忙忙收拾一番,能弄一个外面齐整就已经很好了。

    就连两位丞相,除了外面的朝服,里面也就一件单衣,也被冻得够呛。

    时间越久越难熬,这个时候他们才开始后悔,为什么他们就这么来了呢?等到早朝的时间不好吗?可惜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没谁有胆子在这个时候又溜回去,只能苦哈哈的一起吹着冷风傻站着。

    跟着各自的主子来到这里的下人们,倒是没那么多顾忌,早就自发的挤成一团好取暖了。羡慕得他们的主子那眼珠子瞪了一遍又一遍。

    临近五更半,守门小将终于打着哈欠姗姗来迟了。

    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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