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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5节

    重生之竹马奸诈 作者:半城沙

    第15节

    不!

    这不是真的!不是!!!

    “少爷!少爷!”

    一阵剧烈的摇晃将裴烨从梦魇中摇醒,折柳满眼担心的看着他,“少爷怎么趴窗前睡着了?这会儿天气凉,可别生病了。”

    “没事……”

    裴烨擦了擦额角的冷汗,“我没事,你去忙你的。”

    折柳站在他身侧未动,半天才神色纠结的,缓缓开口道,“沈家那位来了,太子殿下让人请您过去……”

    第69章 明争暗斗

    淮景坐在花厅,端起茶盏不动声色的看了眼淡然坐在下首的沈顾之。

    沈顾之的脸色不太好,但挺拔的坐姿却是一如既往的好看,甚至连眼底的神色,也是如往常一般淡然却又暗含执着。

    若不是他那比起以往惨白了几分的面色,淮景可能真的就以为青隐寺那隔着人海遥遥的一抹鲜红,是他这几天太过疲惫自行杜撰出来的了。

    不过伤在那种地方,竟然还能活蹦乱跳的东走西串,他该说这人是不要命呢还是太过执着?

    淮景端着茶盏,凑到唇边垂眸淡淡抿了口。

    花厅的小丫鬟们上完茶水,就退了出去,偌大的太子府花厅现在就剩下了淮景沈顾之,跟分别站在他们身后的小德子沈一四个人。

    淮景不说话,沈顾之也没有开口的兴趣,小德子与沈一分别垂首安静的站在自家主子身后,整个花厅的时间像是凝结在了一个分外尴尬的点,处处弥散着诡异的气息。

    然而这种诡异的气氛没多久就被匆匆赶来的小丫鬟打撒了。

    被派去偏院请人的小丫鬟,并着双手匆匆赶回来,带着一头细汗跨进花厅,不敢多做停留便急忙跪了下去,垂头心惊胆颤道,“禀殿下,裴少爷…裴少爷说…说…不见……”

    “不见来客?”

    “是。”

    小丫鬟一颗脑袋吓得快缩进了脖子里,垂着头,弯着腰,浑身瑟瑟,满脑子都是太子殿下生气后迁怒的景象。

    “胡闹!”

    淮景伸手在桌子上重重拍了一掌,吓得小丫鬟一个哆嗦,正含着眼泪等着太子殿下处罚,却听到让她退下的声音。

    不敢迟疑,小丫鬟连忙起身拜了拜身,捧着一颗差点吓碎了的心,提起裙摆匆匆退了出去。

    “结果你也看到了,请回吧。”

    淮景面上不动声色,而心底因为沈顾之拿着谕令‘登门拜访’产生的气闷,却早已暗暗消去了不少。

    沈顾之望着对面骏马奔腾的屏风,淡淡开口道,“沈某此次是奉旨办事,太子殿下不要搞错了。”

    呵!淮景气笑,这是在要挟他?

    将茶盏盖扣上,发出一声清脆的撞击声,淮景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奉旨?奉谁的旨?”

    “自然是陛下。”沈顾之转头瞥了他一眼,“口谕沈某已经带到,太子殿下不相信的话,可以亲自去陛下面前求证。”

    “求证自是不必,”淮景迎着沈顾之的目光,似笑非笑道,“孤与顾之相识多年,自是相信顾之不会做这些欺蒙拐骗之事。”

    淮景特意咬重了‘欺蒙拐骗’四个字,沈顾之也不与他计较,勾起唇角笑了笑,顺势道,“谢殿下廖赞,还望太子殿下行个方便。”

    淮景修长的手指沿着翠色茶盏边沿细细来回摩挲,许久,才露出一个似宠溺,似无奈的浅笑。

    “不是我不予你方便,而是……”

    拖长的细小尾音消失在唇畔,淮景挂上自责却又无奈的笑容,“烨儿太过任性,让顾之见笑了。”

    沈顾之捏紧手里的白玉锦鲤,眼底一片暗色。

    那些他引以为傲的冷静自持,此刻却全都不见了踪迹,明知那人是在故意刺激自己,可心底却还是蓦然升起了一股怒气。

    压下胸口剧烈上涌的甜腥,沈顾之冷冷的看向淮景,“所以,殿下是打算抗旨到底了?”

    淮景冷笑一声,刚准备讽刺,皇帝身边的全公公就带着两队侍卫急匆匆赶了进来。

    “奉天承运,皇帝召曰,宣太子殿下进宫觐见太子殿下,还不赶快接旨?”

    全公公合上明黄的圣旨,笑呵呵的望向淮景。

    淮景一张脸在看到他们进来时就已经沉了下来,待全公公念完圣旨,更是黑的能吓死一群人!

    压下心底的愤怒,淮景瞥了眼全公公手中的圣旨背过手,并没有要接的意思。

    全公公能坐到皇帝身边的贴身太监一职,察言观色自是最会的,见淮景不迎不跪满目晦暗,便知皇帝陛下此刻的这道圣旨定是戳到了太子的某道暗鳞。

    挂上最和善的微笑,全公公像是没看到淮景充满寒色的眼眸般,笑着随手将手中的圣旨递给了淮景身后的小德子。

    “太子殿下快随咱家走一趟吧,皇上可还在御书房等着呢!”

    淮景可以蔑视圣旨表达自己的无声抗议,小德子却是不敢,就算明知道自家主子不愿接旨的意思,但圣旨凑过来了,他就得替他家主子接着!因为,皇帝始终是皇帝!

    扫了眼小德子手中的明黄卷轴,淮景沉着脸冷声道,“不知父皇找我所谓何事?”

    “陛下说,太子去了自会知道。”

    淮景满眼阴鸷的看着全公公,全公公眼观鼻鼻观心等着他妥协。

    狠狠地一摔袖子,淮景带着满身生人勿近的寒气跨出了花厅,待他走后,全公公像是才看的了沈顾之般,笑着寒暄了几句,便留下两队侍卫,转身追着淮景匆匆而去。

    淮景与全公公的身影消失在太子府后,沈顾之收敛微笑,沉眸看向站在他面前的小德子,“你是自己带我们去,还是我派人自己去?”

    小德子双手暗暗绞着手里的圣旨,看了看花厅门口全公公留下的两队侍卫,眼底挣扎了一番,终是一脸难色道,“太子殿下吩咐……”

    “钟侍卫!“

    “在!”

    “掘地三尺,去给我搜!”

    “是!”

    两队侍卫在钟晨的带领下,拿着皇帝陛下的手谕,向后院跑去,小德子看看沉着脸看不出喜怒的沈顾之,再看看快跑的没影了的两队侍卫,心中挣扎了番,终是连忙叫来几个家奴在花厅外守着,自己抬腿匆匆朝着众侍卫跟了上去!

    花厅里的人一走光,沈顾之就忍不住弯下腰咳嗽起来,沈一连忙递上手帕担心的去拍他弓下的背。

    沈顾之拿过手帕捂在嘴边,剧烈的咳出一口鲜血,才微微觉得好了些。

    将染血的素帕握在掌中,沈顾之艰难的向沈一摆了摆手,沈一忙停下拍背扶起沈顾之坐直。

    看着沈顾之愈发虚弱的身子,沈一担心的低低叫了声,“公子……”

    沈顾之抬手止住他即将出口的话语,向后仰了仰,捏紧手中的素帕,轻轻闭上了眼睛……

    第70章 决定放手

    淮景来到御书房的时候,沈黎刚好正从里面出来,见到淮景笑着点了点头,叫了声“殿下。”

    淮景沉眸审视他许久,心底一根断裂的弦慢慢慢慢接上了……

    望着沈黎,淮景阴沉沉的开口道,“看来叔侄情深终究比不过君臣纲轮,沈尚书果真不负父皇的信任。”

    “御儿的目的与陛下并不相违。”

    淮景心中一动,看着沈黎眼中更加阴翳,“父皇早就知道裴烨的身份,大理寺牢房那次,也是父皇派你去的。”

    淮景没有用疑问句,沈黎也不做回答,后退一步,微微弯了弯腰,道,“陛下还在等太子殿下进去,微臣就不耽搁了。”

    御书房里传来了几声轻轻的咳嗽,淮景沉沉看了沈黎一眼,转身走了进去。

    “父皇。”

    淮景走进御书房,靳皇正伏在书案上执笔写折子,见他来了也没抬头,淮景心中疑问万千,却也知道此刻并不是提问的好时候,只得恭敬站在殿下等候。

    时间一点点过去,靳皇终于写完了,放下毛笔,拿起折子吹了吹。

    “听说裴钰的儿子在你府上?”

    “是。”

    “得空带他进来我看看。”

    淮景心中骤然一惊,慌忙抬头去看靳皇。“父皇你……”

    “见见故人之子而已。”

    靳皇毫不在意他眼底的惊慌,随手将墨迹风干的折子递了过去,“给。”

    淮景垂眸敛去眼底的暗色,上前恭敬接过靳皇手中的折子。

    “打开看看。”

    靳皇也不着急,转身坐下掀起茶盏吹了吹。

    淮景压下心底的慌乱去看折子,苍劲的字体映入眼底,还没平静的心境瞬间又被一颗惊雷炸的剧烈起伏起来!

    “父皇!这个……”

    淮景瞪大双眼看向靳皇,靳皇点了点头,“帝王之家,多得是手足相残,既然熹儿他踏上了吴家帮他选的这条路,那就不用在继续客气了,这件事情全权交给你处理,过程我可以不问,但结果一定要漂亮!”

    “儿臣遵旨!”淮景眼底闪烁着亮光,激动的跪下去。

    “行了,先回去吧,记得带裴家的小子……”靳皇停顿了一下,转口道,“算了,还是我有机会出去吧。”

    “是。”

    淮景心头正剧烈翻滚的喜悦被浇了一头凉水,顿时沉郁了下来。

    他怎么忘了,还有个裴烨呢……

    靳皇也真是大手笔,为了确保他不会暗中伤害裴烨,竟然连随意处理平阳王淮熹这样的大权都放给他了,低头看了看手中靳皇亲手书写的任命折子,淮景心底一阵苦涩交加。

    淮景回府的时候,沈顾之还没有离开,裴烨当然也没有从偏院出来。

    钟晨带着两队侍卫与淮景留在偏院的几大护卫隔道而立针锋相对,淮景看了他们一眼,没有叫停,直接越过他们进去了。

    “他在花厅坐了一天,你真不去见见?”

    “我说见,你就会让我出去?”裴烨波澜不惊。

    “不会。”淮景干脆道。

    在窗前来来回回踱了几圈,淮景走近坐在桌前的裴烨,看了眼旁边动也没动过的饭菜道,“我既然能让你没法寻死,那么绝食这种女人用的招数自然也是没用的,你要相信,即使你饿晕了,我也有办法让人把饭给你灌下去。”

    裴烨看着今天骤然撕下伪装的淮景,勾起嘴角眼底毫无笑意的自嘲,“像我这样,活着跟死了有什么区别?”

    淮景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至少可以让裴老爹收尸敛骨魂归故里。”

    裴烨的眼底闪过一丝怒气,终究却只是捏紧拳头,闭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气,自暴自弃道,“说吧,你到底想让我干什么?”

    看着裴烨充满灰白死气的面色,淮景从皇宫带出来的所有闷气突然像是被戳破的气球般,迅速瘪了下去,让他突然也察觉到了一丝心累……

    “先好好吃饭吧,过几天带你去见个人,完了…完了…就放你自由……”

    “我爹的尸骨……”

    “我派人去找。”

    淮景闭了闭眼睛转身离开,在他身后裴烨眼光微闪悄悄握紧了双手。

    花厅里沈顾之还依旧如他离开时的那般端正的坐在椅子上,淮景看了看他,也没了继续嘲讽刺激的兴趣。

    将手中的折子递给身后跟上来的小德子,淮景拂袖转身坐在主坐上。

    “平阳王的人头,沈家的家产,你的朝中前途,”淮景压下心底的一丝复杂,闭眼干涩道,“换,一个裴烨。”

    沈顾之睁开双眼,如漆似墨,看了他许久许久,才缓缓吐出一个坚定的字,“好。”

    沈顾之动作很迅速,前脚刚离开,后脚沈家的家产资单就送了过来。

    看着手中的沈家资单,一条条,一笔笔,资无巨细全清清楚楚的白纸黑字罗列了出来,甚至连沈顾之手上正在居住的那座宅子都没有落下,这毫不拖泥带水的态度,就像一道看不见的巴掌,狠狠打在了淮景脸上。

    或许薄情是他们淮家人的天性,就像他对裴烨,就像淮熹对季然皙……

    对他们来说,没有爱不爱,只有值不值得。至少他,就做不到沈顾之这样,比友情爱情更高的,还有他的雄心壮志。

    合上资单,淮景疲惫的揉了揉额角,转身向偏院走去。

    不管以后怎样,至少他现在还在他身边……

    淮景到偏院的时候,裴烨已经在两个小丫鬟的伺候下睡下了,折柳看到他推门进来,眼底闪过了一丝不安,“少爷他……”

    淮景摆摆手,跟折柳一起的小丫鬟连忙拉着她一起退下。

    卧房里点了两盏灯,隔着纱幔,可以看到床上朦朦胧胧的的突起,淮景弹了两下指尖,灭掉桌上的烛火,顿时整个卧房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中。

    掀开被子,合衣躺在裴烨旁边,淮景静静望着头顶的黑暗许久,才缓缓开口,一字一顿道,“我喜欢你……”

    四个字,一句话,却像是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夜很深,墨很浓,旁边的人依旧没有声。

    淮景的声音落入黑暗中,顷刻,便消散的一干二净。

    第71章 所谓身世

    与靳皇的见面最终还是定在了皇宫里。

    裴烨刚上马车,早已经坐在了里面的淮景,就递了条长长的黑色布条过来。

    裴烨垂眸看了看他手中的布条,几乎没有挣扎就接了过来,蒙上眼睛系在了脑后。

    蒙上眼睛失去视觉,其他五感变得清晰起来,裴烨感觉到马车开始缓缓启动,去哪儿淮景没有说,他也没有去问,在一片寂静中,马车载着两人向着未知的地方驶去。

    没多久马车就停了下来,有人上来询问,车辕上的小德子向对方展示了什么,然后马车又缓缓起步。然后,又过了两三个这样的守门口,马车在一个地方静静停了下来。

    淮景跨过裴烨掀开车门弯腰钻出去,站在车辕上回头看还静静坐在马车里的裴烨,“到了。”

    裴烨伸手去解系在脑后的黑色布条,淮景眼神暗了暗没有阻止,握紧背在身后的手指转身下了车。

    裴烨解下布条适应了会儿眼前的黑暗,起身下车。

    马车停在一个废弃的宫殿院子里,车外的天空早已黑透,殿外的宫灯没有点,唯二的亮光就是从前面宫殿门缝里映出的昏黄烛光与天空的点点繁星。

    裴烨站在马车边,静静看着前面半掩着的殿门。

    “我在这里等你。”

    淮景站在他旁边,认真注视着那道映在地上的细长烛光。

    裴烨捏了捏手里刚解下来的黑色布条,一言不发的抬脚向着那里走去。

    淮景在他身后转身紧紧闭上了眼睛。

    宫殿不大,却很空旷,一秉烛台足以照亮所有角落。

    裴烨推门进去的时候,一位身着华服的中年人正伏在案前在临灯描画,听到声音抬头向着门口看了一眼。

    长眉入鬓,眉宇凌厉,周身弥漫着浑然天成的霸主气势。

    这是裴烨对殿中人的第一印象,在他还没回过神的时候,那人突然露出了个淡淡的微笑,周身凛冽的气息瞬间消散了许多。

    “裴烨是吧?”

    裴烨点点头。

    “过来这边坐。”中年人抬手指了下旁边的椅子,裴烨走过去默不作声的坐下。

    见裴烨坐下,中年人又低下头去作画,裴烨静静坐在椅子上看着地上烛光跳动的残影,时间一点一点在烛影晃动中流逝过去,夜寒渐起,在裴烨以为就这样要坐到天明的时候,中年人勾下最后一笔拿起了画抬头。

    “看看?”

    中年人双手拿着画看向裴烨,裴烨眼神瞬间清醒,很识趣的起身走过去跟他并排站在了案前。

    上好宣纸上的画,内容很简单,画工却很精湛,寥寥几笔勾勒出一副栩栩如生的画面来,裴烨低头认真去看。

    一枝苍劲的古松上蹲着一只精神硕硕望向远方的老鹰,头顶万里长空,树下乱石林立,几支细草从石头下顽强的冒出来迎风招展,细草旁边两三只小黄鸡正低头惬意的啄着土渣。

    “怎么样?”

    “好画。”裴烨如实道。

    中年人笑了笑没有继续追问,转口感慨道,“鹰击长空,博览天下,鸡食石底,却只是碌碌一生,同样是一辈子,作为黄鸡却是有些无趣了。”

    “你又怎么知道这不是它的追求呢?”

    裴烨抬手摸摸墨迹已干的小鸡,“碌碌无为,却又简单快乐。”

    中年人沉默许久,轻轻点了点头,“也对。”

    裴烨自觉失言,却也不想弥补,刚想放下画就被中年人接了过去。

    “好久没动笔都忘了题字。”

    放下画用镇纸压好,中年人拾起毛笔蘸墨落下两排笔力苍劲的蝇头小楷,转之在右下提上年号时岁,回头看向裴烨,“不介意帮我书个落款吧?”

    “嗯?”裴烨疑惑。

    中年人和蔼的笑了笑,“我有与人讨论后书上讨论人名字的习惯,日后拿出来翻赏,便可回想到当时讨论的场景。”

    不知是中年人的习惯太新颖,还是他的笑容太和蔼,裴烨一晃神就点了下头。

    “这里,只用写名就可以。”

    裴烨手中的笔尖生生一拐,即将落下的‘裴’字立即变成了一个隽秀的‘烨’,中年人看着年号时岁旁边小巧隽秀的‘烨’字,接过裴烨手中的笔道,“多谢。”

    “……不客气。”

    裴烨放开笔站离了书案,心中迷雾团团还有点摸不着头脑。

    “淮景还在外面等你?”

    “嗯。”

    中年人笑了笑,“天色不早了,你们先回去吧。”

    裴烨点点头,后退两步道了声告退,便转身离开了。

    带他走出殿门后,中年人才收回目光静静的看着画上右下角那个小小的‘烨’字,面容柔了柔,提笔小心翼翼的在它前面加了个‘淮’……

    裴烨与淮景离开没多久,殿门就被‘咚’的一声撞开了!一个神色急惶的宫装妇人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

    “烨儿呢?!!”

    跟在她身后的小宫女们想去扶,却被狠狠地甩开!妇人神色癫狂的把整个早已废弃的空旷宫殿翻了一遍,最终一无所获,崩溃的瘫软到了地上哭泣,“烨儿呢?!你把我的烨儿藏哪了?!”

    “陛下恕罪!”

    两个宫女看到正沉目站在大殿中央的人,连忙惶恐的跪了下去。

    “出去。”

    淡淡两个字,宫女们如蒙大赦连忙低头退出,宫装妇人却如闻雷鸣,满眼的恨意透过斑驳的泪光随着她转头狠狠射向大殿中央的人。

    “闹够了就回去。”靳皇皱了皱眉头看着她。

    “闹?”妇人歪着头像是愣了下,随机发出一阵凄惨的大笑声,“闹!淮靳你到底有没有心?!!”

    “烨儿他是我的孩子!十月怀胎,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孩子,你凭什么…凭什么…一转身就要送到你皇兄名下?!”

    妇人伏在地上,哭的声嘶力竭,“你担心他的孩子夭折了承受不了,可为什么也不替我想想?!那是我的孩子!我们的亲生孩子啊!!”

    精致的妆容被冲的散,妇人平日里的高贵优雅荡然无存,此刻她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皇妃,只是个普普通通失去孩子的可怜女子而已。

    “我已经将你的另一个孩子扶上了太子,日后待他登基,你便是这世上最尊贵的女人。”

    “尊贵有用吗?能换回我骨肉团聚?”妇人跪坐在地上,眼泪一滴滴的砸成一小滩水渍。

    靳皇沉默了许久,轻声道,“是他自己的选择。”

    妇人低下头,眼泪默默落的更凶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大概两三章后完结,长吐一口气……

    第72章 潜行出京

    沈顾之办事一向干净利落,没多久就查到了吴家人藏匿平阳王的地点。

    平阳王淮熹上次在汴河与淮景斗的时候受了重伤,皇帝在朝中又隐隐露出了放弃他的意思,对吴家更是明的暗的大力打压,所以在沈顾之找到淮熹后,几乎没费什么功夫就拨开吴家守卫,一路碾压了进去。

    简单偏僻的小院里,屋门紧闭。

    沈一带着两队从太子府调出来的侍卫走进来,沉眸看了看周围,举臂一挥,两队侍卫越过他哗啦啦将整个小院围了个水泄不通。

    屋子里依旧一点声音都没有,沈一盯着那扇紧闭的房门举步走近,在门前停了停,心头突然一空,慌忙一把推开房门冲了进去!

    屋子不大,沈一一进去就看到了那个斜卧在桌上的人影,提起的心瞬间放了下来,上前探了探淮熹的鼻息,沈一招呼门口淮景的人进来。

    “叫你们主子来收礼物吧。”

    进来的持刀侍卫看了眼屋中的景象,哪还有不明白的,连忙冲沈一点了点头,吩咐手下们守好院子,就匆匆跑回去报信了。

    隔日,淮景就收到了沈顾之托人递上辞呈的消息,然后沈顾之派来接裴烨的人也随即到了太子府的花厅。

    “殿下……”

    小德子站在书房门口,看着窗前的淮景欲言又止。

    “他们走了?”淮景望着窗外光秃秃的树梢没有回头。

    小德子难过的快落下泪来,拖拉着脑袋带着哭腔道,“殿下您快去拦下裴少爷吧!再迟就跟不上了!”

    淮景笑了笑,望向远处的天边,“……早已经迟了。”

    裴烨跟着沈二从太子府出来就遇到了埋伏。

    因为从太子府到沈顾之的小院也就两条街的距离,一方面为了节约人手,另一方面也为了不引起有心人的注意,沈一只安排了沈二一个人过去,结果万万没想到刚一出来就受到了埋伏!

    纵然沈二武功高强,却也抵不住一群蒙面人的围攻,没多久就显露出了弱败之势。

    沈二护着裴烨节节后退,蒙面人手提刀剑步步紧逼!眼看着两人就要落入重围之中,沈二不得不暂时放开裴烨伸手去摸怀中的传讯烟火!

    沈二的手刚一放开,一道灰影就从斜后方掠来,沈二心中一惊反手就去拉裴烨,明明伸手就能勾到的距离却抵不过裴烨一个的侧身躲避,待沈二转身去扑的时候,裴烨已经站到了那人身后……

    “放开他。”沈二看着眼前带着银白面具的灰衣人沉声道。

    灰衣人抬了抬手,所有蒙面人开始向沈二逼近,敌众我寡,沈二不敢给他们时间缩小包围圈,看着围上来的人突然一个飞扑,在他们阵型变化的一瞬间扔出传讯烟花,反身向护着裴烨的灰衣人扑去!

    灰衣人一掌挥开沈二的攻击,抓着裴烨后掠几步跳出了战圈。

    “裴少爷!!”

    沈二被四面八方扑上来的蒙面人死死缠住,眼睁睁看着裴烨跟着灰衣人离开。

    “没事吧?”两人离开是非之地,拐入一个无人小院后,方琰连忙摘下面具看向裴烨。

    “没事。”裴烨摆摆手。

    方琰看着他明显憔悴了许多的面色,心头也一阵纠结,“裴伯伯的事我知道了,不要太难过了,先找到裴伯伯尸……先把裴伯伯带回江南再说。”

    方琰看着裴烨瞬间惨白了几分的面孔连忙改口,却还是一把刀狠狠插在了裴烨胸口。

    “找不到了……”裴烨狠狠抹了把脸,状若轻松道,“淮景派人去找了半个月,什么都没找到,折柳我已经送她去江南了,后面我想自己沿着路去找,你呢,最近怎么样?”

    方琰沉默,他被调往平阳前夜与顾念安闹翻,后来为了晾着顾念安他直接跟着淮景回了京,本来以为不过是跟以前一样的吵吵闹闹,却没想那人竟然直接消失了!

    顾念安从小在他们家长大,孤身一人,举目无亲,世界那么大,却没有一处是他家,方琰不知道他一个人没有钱,也不会武功,到底哪儿来的勇气离开他?!

    可那人还是走了,默不作声的,离开了。

    裴烨看着他瞬间沉下的脸色,心中一愣,暗中算了下时间才发现这好像正是前世方琰跟顾念安开始闹矛盾的时刻……

    “你把人气跑了?”

    “哪有?!谁知道他犯什么病跑了!”方琰捏着手中的面具气愤道。

    裴烨无语,他自己一身破事,实在没精力再去帮他剖析内心了,“那你还想不想找回来?”

    “去哪找?一点线索都没有……”方琰泄气,他已经快把整个靳国翻完了,对方特意躲着他,还能怎么样。

    裴烨皱着眉揉了揉额角,“还记得去军队前我在十里亭送你的那个鲤鱼玉坠吗?”

    “哦!你还拿走了一条的那个!”

    裴烨瞪他一眼,“你们俩的那条里藏了一对南疆灵蛊,相互之间有感应,你把你的那条锦鲤玉坠拿出来摔碎,里面的蛊虫醒了就可以带着你找到顾念安……”

    方琰听到前面的时候眼睛瞬间被点亮了,结果越到后面,眼中的亮光越黯淡,裴烨看着他的脸色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干脆停了下来看着他。

    方琰一脸悲痛的从怀里摸出两条白玉锦鲤,低沉的嗓音都带着颤抖,“他走的时候,除了军营柴房的一身衣裳,其他东西…都留了下来……”

    裴烨没有说话,方琰也没有说话,他们俩从小干什么都要攀比,没想到连霉运也是……

    谢绝了方琰调人帮他找裴老爹的好意,裴烨准备乔装打扮一下自己一人上路。

    方琰集中人手急着找顾念安,能暗中接触到折柳帮忙救他已经浪费了很多时间了,裴烨不想自己的一生悲剧了,让自己的朋友一生也悲剧,这么多结局总得有一个是好的吧。

    站在僻静的小道旁,裴烨望了望繁华依旧的京城,心底轻轻叹了口气,一回头便撞进了一双浓墨般的眼眸里……

    第73章 重逢相聚

    “裴老爹在我这里。”

    裴老爹在我这里。

    沈顾之永远知道如何牵着裴烨向着他划好的方向走,正如现在,简简单单的七个字,却死死扣住了裴烨的命脉。

    看着两步外,面色苍白,眉眼淡淡的沈顾之,裴烨沉下眼眸,一颗心狠狠的沉了沉。

    淮景派了五队私卫沿途去找,却只在悬崖边找到了马车的残骸和一地干涸的血迹,青隐寺前,花温瑜亲口说过裴老爹是沈顾之……

    所以,他不仅害死他爹,还想利用他爹的尸骨来威胁他吗?

    裴烨想勾出一丝冷笑,脸却僵硬的一丝弧度都牵不起来……

    “我已经没有藏宝地钥匙了。”裴烨低头,伸手摸了摸空荡荡的胸前,看着他满眼嘲讽道。

    沈顾之站在原地没有动,静静望着他暗藏恨意的眼睛,轻声道,“襄陽离这里不远,现在启程后天下午就可以到了,反正浪费不了多少时间,为什么不过去看看,说不定会有什么意外收获?”

    裴烨心底有一丝不敢相信的念头暗暗浮出,看着那人凉墨般的眼眸,心头颤了颤。

    跟着沈顾之日夜兼程赶到襄陽,薄日已经落下了西山,前天刚下过雪,积了一地,被月光一照亮晶晶的,映的周围恍若白日。

    马车在一小镇口停下,沈顾之刚一下马车,沈一手中的雪色大氅就连忙披到了他身上,沈顾之握拳低咳了一阵,沈一忙想把他扶进马车,却被他摆摆手拒绝了。

    裴烨推开车夫递来的大氅,站在寂静的雪夜小镇口,安静的等沈顾之咳完才抬脚跟在他身后向着镇子里面走去。

    小镇口用长条的青石铺了二十多台石阶,石阶上竖着两道石柱雕成的挂匾镇门,凉凉的月光落在上面,宁静而又美好。

    沈顾之带着裴烨走过空无一人的小镇街道,拐了两拐,停在一家围着竹篱笆的小屋门前。

    小屋亮着灯,有细细小小的交谈声传来,偶尔爆出一声轻笑,却也很快就不见了。

    门里传来一声低低的叹息,裴烨放在篱笆门上的双手微不可见的抖了抖……

    “不进去看看吗?”沈顾之看着他的双手放在篱笆门上却不推开,轻声问了句。

    裴烨低着头,声音飘散在雪夜中。

    “里面那人叫裴子书,是裴家一年也见不了几面的表少爷,以前我不明白,为什么我娘每年都盼着过年那几天,现在才知道她不是盼着过年,是盼着过年那人会来……”

    一滴晶莹的水珠砸下来,落在扶着篱笆门的手背上悄然滑落,裴烨的声音空灵的像是一碰就会散掉的泡沫。

    “终究,我还是一个人……”

    ……

    沈顾之知道淮景拼好藏宝地钥匙后,又彻底调查了番裴家,但这些东西他绝不会告诉裴烨,因为这段绳子的尽头就是裴烨的身世问题,而这,正是淮景最不想让他知道的事。

    沈顾之不知道裴烨是怎样在淮景眼皮子底下得到这些消息的,但显然现在这些已经不重要了,在他决定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继续顶着裴家大少的身份离开京城时,这件事就已经在所有人的默认下,尘封进了上一辈的皇家秘史中。

    沈顾之眸色沉了沉,望着站在月光下低头摸着篱笆门的裴烨,胸口像是被人用钝刀生生挖去了一块般,空落落的疼。

    终究,我还是一个人……

    一句话,一把刀,不见血的插在沈顾之心头,却比什么都疼。

    如果上辈子裴烨的家破人亡变成了他心底的一颗暗疮,那么这一世,他就要把它彻底剜除。

    “如果你……”

    厚重的木门突然被打开,站在门里的青年望着院外的几人直直愣了愣,然后才赶紧扭头激动的去喊,“爹!你快出来看看!”

    一阵啪嗒啪嗒的脚步声传来,然后裴烨看到熟悉的面孔出现在几步之外。

    “烨儿!!!”

    褪去华服的裴老爹激动的扑上来,拉开篱笆门一把将裴烨拥进怀里,老泪纵横,声泪俱下。

    “你可是要吓死爹了啊!这么久了还不来!!”

    裴子书满脸通红的站在旁边,看着红着眼眶却还隐忍不发的裴烨,左手捏右手害羞了许久,才小声激动道,“表哥你可回来了,爹他…舅舅他很担心你……”

    裴烨眼中的酸涩越凝越重,终于在裴老爹的声声哭诉中伸手环住他宽厚的肩膀,将自己埋进了他的肩膀里。

    “爹……”

    辗转周转,终于换的一家团聚。

    围坐在小屋的木桌前,裴老爹拉着裴烨的手抹了抹通红的眼眶问他,“到了怎么不推门进来?”

    裴烨看了看旁边一如小时候害羞寡言的裴子书,眼底的殇痛一闪而过,轻声将在太子府偷来的消息缓缓说了遍。

    裴老爹愣了下,红着眼眶拉起裴烨的手跟裴子书交叠在一起,“胡说什么!江南谁不知道你是我裴钰的宝贝儿子?以前是,以后也是!你们俩…都是!”

    裴烨手僵直的放在裴子书手下,没等他动就被裴子书紧紧的握住了,裴烨抬头,裴子书红着脸露出一个羞涩的微笑,双眼亮晶晶的喊了声,“表哥!”

    裴烨不争气的又红了眼眶,反手拉过他狠狠的拥抱了下。

    他以为自己一无所有,但到了此刻才发现,原来一样的故事可以有另一个更美满的结局。一夜之间,大起大落,裴烨看着简朴的小屋,熟悉的面孔,慈爱的笑容,心情却是从来没有过的放松……

    “襄陽虽小,却也气候怡人,是个适合安居的好地方,过两天将安叔折柳接过来了,裴伯伯就可以搬去前街的新宅子住了。”看着裴烨的心结解开,沈顾之转身看着裴老爹淡笑着开口。

    “可以可以,这次我们裴家能骨肉团圆,多亏了贤侄从中周旋!”裴老爹起身翻起茶杯,倒了两盏,“来!以茶代酒,老朽敬贤侄一杯!”

    “该是我敬您才对。”沈顾之跟着站起身。

    站在他身后的沈一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面色一僵,刚想抬手去挡,却被沈顾之不动声色的避开,笑着举起茶盏拱了拱,仰头缓缓饮尽。

    第74章 江南故里

    快乐的时光总是十分短暂,当桌上的烛火晃了两晃,“噗嗤————”一声熄灭后,众人才发现长夜已经过了一半。

    第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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