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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0节

    重生之竹马奸诈 作者:半城沙

    第10节

    裴烨同情的看了他一眼,向后一屁股坐草席上准备躺下。

    “不嫌脏?”沈顾之拉住他一只袖子,看了眼脏兮兮的草席皱眉。

    “既来之,则安之,反正眼下也出不去。”裴烨无所谓的晃晃被他抓住的袖子,拍拍旁边,“山洞都睡过,这又有什么?过来坐坐。”

    “谁说的?”

    “啊?”

    裴烨疑惑的看向沈顾之,沈顾之含笑开口:“谁说出不去?”

    裴烨一惊,不等开口询问,旁边地下就传来的‘凿凿’敲击地面的声音。裴烨转头,晁和向外看了眼也连忙跑过来盯着发出声响的地方。地上的草席被掀开,沈二的脑袋随之冒了上来。

    “公子!”

    沈二跳出地洞,打量了下周围环境低声对沈顾之道:“公子快走,外面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平阳王派曲怀安去调了大批人马过来,再不走就没时间了。”

    “晁大人的人呢?”

    “晁大人的士兵被围禁,目前还没有损伤。”

    “嗯。” 沈顾之点点头,拉过裴烨看着晁和说,“我们先出去吧。”

    “恩恩,好!” 晁和点头。

    看着裴烨沈顾之一个接一个的跳下地洞,晁和紧了紧腰带也提气准备往下钻,结果太过期待重见天日的他一不小心忽略掉了自己的体重问题,跳进去一半卡住了……

    “这个……”晁和看着还在牢房里的沈二,一张老脸憋得通红,“那个…大兄弟,帮忙搭把手……”

    “得罪了。”沈二上前按着他的肩膀使力,晁和忍痛吸紧肚子往下挤。

    “哎呦!哎呦!不行!”趴在洞口晁和哀声连连制止了沈二再使力□□自己,“不行不行!我还是不下去了,疼死我了哟!”

    沈二停手站开,晁和双手撑在洞口开始‘哼哧哼哧’的往出拔自己。

    一下……

    ——没出来。

    两下……

    ——没出来。

    晁和抖抖手臂放松下,深吸一口气,双腿空中使劲上蹬,“呀——!”

    ——还是没出来。

    晁和放弃的看向一脸面瘫的沈二,“那个…大兄弟,帮忙搭把手……”

    裴烨跟着沈顾之出来,等了半天只等到沈二一个人,一问直接又乐了半天,“好吧,我们先走,完了再回来救晁大人!”

    沈顾之留下沈五在暗中照看着晁和,便带着裴烨跟在沈二身后,在一堆暗卫的护送下偷偷摸摸的向着平阳王府外溜去。

    平阳王的地牢建在后院柴房下面,正门从花园假山处进入,可能因为在他们来之前一直只是摆设作用,所以把守不是怎么严,只有在假山周围跟地牢里面才有两三对的侍卫巡回把守,一看就是没有防越狱经验的,不然怎么会让沈二他们钻了柴房地道的空子呢?

    裴烨跟着沈顾之走在沈二身后,一步一藏,鬼鬼祟祟的摸出了柴房,在平阳王府中小心翼翼的龟步前行。

    不知道那个年轻的白面小管家跟淮熹说了什么,整个平阳王府现在空荡荡的,要不是偶尔有三两个捧茶端盏的小丫鬟结伴经过,裴烨都要怀疑是不是平阳王故意设了陷阱要放他们走了!

    太诡异!真的太诡异了!

    拐过柴房小院的圆石门庭,前面是一道曲曲折折的走廊,旁边是条从花园中延绵至另一个院子的鹅卵石小道,沈二站在岔道口看了看,回身对沈顾之道:“走廊直通平阳王府正厅,穿过正厅就可以从正院出去了。另一条石子小路是通往内院的小道,时间紧迫,属下没有去探过。”

    沈顾之看了看两条道,走廊直达府外可以少走弯路,但直接撞到仆人侍卫的可能性也很大。石子小道隐蔽曲折,利于隐藏,但它通往哪里却不好确定,一不小心就会多绕弯路。沈顾之想了想,淡淡决定,“走廊。”

    “是。”沈二领命,刚准备飞身上旁边的树梢打探下整条走廊的情况,一阵踢踢踏踏嘈杂的声音就穿过走廊传来过来,并还有愈来愈清晰的趋势!

    “抓刺客!!抓刺客!!!”

    “公子!”

    沈二从树梢跃下,沈顾之看向不知道通往何处的石子小道沉了沉眸,果断道:“走!”

    嘈嘈杂杂的声音越来越大,沈顾之拉着裴烨借着夜色藏身在重重花草丛中看着眼前来去匆匆的人影皱眉。

    “公子?”沈二低声询问。

    沈顾之看了会外面,对他道:“你们先出去吧,明晚之前在平阳王府后门左手底三家处等我们。”

    “是。”沈二得到指示,毫无废话的接令离开。

    裴烨看着他提身一跃,足尖一点两点之间消失在了夜色里,突然灵光一闪,觉得自己好像走进了某个误区……

    沈顾之看着他低头若有所思的样子,转头看向前方园内的情形道:“淮熹虽然不知道得到了什么消息急匆匆出府了,但平阳王府怎么说也是一朝皇子的府邸,一个两个的高级看家护院还是有的,带着一个人从这边轻功出去距离太长很容易被发觉。”

    得!嫌自己拉后腿了。

    裴烨抬手拨了拨额发,看着花园外来去匆匆的侍卫,压低嗓音开口:“那现在怎么办?”

    夜色早已降下,平阳王府中灯火重重,大片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侍卫,一手压在腰间刀柄,一手举着火把,列队在整个府邸严密巡逻。

    裴烨他们走过石子小路,藏身在一片茂密的装饰假山花园后看着王府的侍卫一队队交插而过,寻思着找个恰当的时机溜出去,找机会出府。时间一点一点流逝过去,裴烨忍不住悄悄打了个哈欠,等他抹掉一哈欠打出来的眼角泪,把眼睛张开就发现外面的情况已经变了。

    正对着花园的院门前,白天才见过的白面小管家程南身边围了一圈挑着灯的美貌侍女,正对着侍卫们说着什么。

    裴烨双手搭在眉间合成一个圈定睛去看,可惜距离实在太远,除了看出小管家周身气氛比较低沉外,其他愣是什么都看不出来。裴烨放弃的叹气一声,没等放下手就被周围巡逻的侍卫发觉了!

    “谁!”

    瞬间警惕起来的侍卫举着火把,带领身后的四五个人小心靠近。

    前面花园中黑咕隆咚一团,像是充满了隐藏在黑暗中的未知危险,侍卫几人屏息对视一眼,交换了个隐秘的信息,领头举着火把的侍卫看着后面一人,看向花园外小管家的方向侧头示意,后者得令点头悄悄后退两步转身就向外跑去!同时!剩下的侍卫猛地挥开火把,抽刀扑上!

    电光火石之间,沈顾之拉过裴烨掩到身后,侧身勾脚挑起几枚石子,横踢直击扑上来的几人手腕!同时手指勾地捡起一枚落叶发力掷出。

    ‘唰!’举步跑出两三米的侍卫脚步一滞,虚晃两下,直接扑身躺在了冰冷冷的石道上便再也没有起来。后胸处,一朵暗色的血花在夜色中缓缓、缓缓、从衣服中央渗透了出来……

    这边打斗声惊动了隔着花园的小管家,立马附近正在巡逻的所有侍卫都火速向这里赶来!

    行迹暴漏,沈顾之不敢恋战解决掉最先扑上来的几人,拉起裴烨一跃进入了浓浓的夜色中,继续向王府的最深处跑去。

    平阳王淮熹带走了不少高手,替沈顾之减少了不少压力,他身子骨从小不好,最近又一路奔波没有好好调理,带着裴烨一个大活人飞檐走壁实在负担太大。强行躲开侍卫大潮后,沈顾之暗中调息在一个黑灯瞎火的废弃后院里停了下来。

    “你没事吧?”裴烨靠在黑漆漆的墙角看着他。

    月光下,那人的脸像一块沉浸在寒水里千百年的古玉,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裴烨从来没有一次这么懊悔过没有去学武!至少!至少他可以不再麻烦他!至少,至少他可以保护好自己不再拖别人的后腿!

    沈顾之扶在墙上,垂眸摸摸他冰冷的脸颊,搓了搓。“没事,我们先找个地方休息下。”

    裴烨抬头打量了下他们所处的小院,房屋破旧,杂草丛生,一看就是废弃多年的破旧小院。院中靠西放了套石头制作的矮桌矮椅,房檐下还有几株枯死的花藤缠绕在葡萄藤架上,风化的一碰就能变成尘土落下来。

    废旧至此,想必是不会有人轻易想到这里,简直就是特地为他们准备的一样!

    第45章 破旧小院

    “就这里吧,这么破旧的院子估计也没人来。”

    话音刚落,嘈杂的脚步声就从远处传来。

    “头儿,这里还要找么?”

    “要啊!程管家说了任何地方都不要放过!搜!”

    “可是…可是…这里不是……”

    “哪那么多可是!”举着火把的领头侍卫,抬腿踢了吞吞吐吐的手下一脚,“进去!”

    一个个举着火把挎着刀的精壮侍卫连番涌入,破旧荒芜的小院里立马拥挤了起来。十几个火把把院子照的通亮,沈顾之拉着裴烨俯身藏在屋顶看着底下人四处翻腾。

    堆砌在墙角的竹篓被一个个捅破插飞,斜搭着的葡萄藤架被扯断踢倒,侍卫们一个个像过街的强盗一样,大摇大摆的飞速把小院翻了一遍。

    “头儿,还要进去么?”还是之前被踢了一脚的侍卫,缩头缩脑的举着火把站在屋门前全身都在止不住的打哆嗦。

    “出息!”被叫做头儿的领头侍卫,一把推开他,转身看着旁边的另一位手下扭头示意,“你,进去看看!”

    “是!”

    那人领命,摩拳擦掌的带着后面的人推来屋门进去查看,留下领头侍卫高举火把揪着第一个小侍卫耳朵直训。

    “不就一个小破院,有什么好怕的?!”

    “它黑啊……”

    “不是有这么多火把?!”

    “可还是黑啊……”

    可怜兮兮的小侍卫委屈得颤音一个一个往出飘,气的领头侍卫对他都无语了,只得狠狠瞪了他一眼转身跟着其他人都走进了小屋。被留在院子里的小侍卫看着风从荒草中吹过,拂出一道平移的波浪线,吓得‘嗷’的一声就跟着钻了进去!

    废弃的小院很破旧,在废弃小院中的屋子当然也好不到哪去。

    趴在破旧屋顶的裴烨在沈顾之的帮助下稳住身形,低头从破旧的窟窿里去看底下屋子里的场景。

    屋子不大,但也分了内外间,王府的侍卫们现在还正在小心翼翼的查看外间,从裴烨的角度只看得到从歪掉的内间门缝透进来的火把光线。屏住呼吸等了会儿,侍卫们才慢慢从外间移动了过来。

    底下的房间是卧房,隔着几米的高空裴烨都看得到扑落在书桌、衣柜、床顶……的厚厚一层土。

    侍卫们三人一组,小心的掀开床幔、柜门检查。胆小的小侍卫紧紧跟在领头侍卫旁边,探出脑袋紧盯着周围暗处,那紧张劲儿比裴烨这个在逃命的还像逃命的!

    “头儿,这儿没有。”

    “这儿没有。”

    “这儿也没有!”

    “好吧,”领头的侍卫把手下检查过的地方又重新看了遍,然后道:“看来不在这里了,去下一个院子!”

    “是!”

    一群侍卫浩浩荡荡的来,又浩浩荡荡的走,听到这命令最开心的就是那个小侍卫了!可惜他人矮位卑辈分小,只得眼巴巴等大家都往出走了才能跟着溜出去,小侍卫欢快扭头,电光火石之间撞上了房顶一双烨烨生辉的眸子里。

    “嗷!”哀嚎一声,小侍卫撞鬼了似得冲出门去。

    “怎么了你,一惊一乍了一天!”

    “有…有人!”小侍卫浑身哆嗦的指着身后的屋子喏喏,眼泪都要蹦出来了。

    “哪里?!”领头侍卫心头一凛,连忙抓着他衣领扭头冲了进去。

    “在哪?!!”

    一队侍卫又狂风一般的卷进了小破屋,领头侍卫拽着小侍卫让他找人。

    “那儿……”可怜兮兮的小侍卫含着半包眼泪泡儿,哆哆嗦嗦的指了指房顶。

    ‘啪!’一个爆栗落在他脑门,领头侍卫气的两眼都要喷火!“那那那哪?!!一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让你来抓刺客,还是让你来给刺客抓?!不行一边呆着去,少给大家添堵!”

    怒气腾腾的把小侍卫挥到地上,领头侍卫带着一堆手下压着一肚子怒火出门,还没搞懂情况的小侍卫泪眼婆娑的一抬头,屋顶除了几个能欣赏璀璨星光的破窟窿外再也没有其他了……

    等一院子人走干净,沈顾之才带着裴烨从屋顶落下。

    “你没事吧?”裴烨扶着突然满头冷汗的沈顾之担忧道。

    沈顾之苍白着脸色摇摇头,“先进去……”

    “嗯。”

    架着沈顾之走进小屋,没有了火把的小黑屋一片漆黑,裴烨小心的护着沈顾之不被撞到,一步一步,小心摸索着前行。

    他之前就暗中担心过沈顾之的身体,但见他虽然一直虚弱却也没有什么大事,这种担心就渐渐被冲淡了下去。直到刚才,要不是沈顾之突然忍不住身子一抖,嘴角溢出了一丝血被他看到,恐怕他还没有注意到他已经快速虚弱下去的身体……

    裴烨架着沈顾之再黑暗中摸索,心底萦绕着一团团驱也驱不散的慌乱。

    “这个……”

    沈顾之拉住没有头绪在黑暗中瞎摸撞的裴烨,缓了缓气压下从骨髓里传来的刺痛,手掌一抖从袖中摸出了个小巧的锦袋。

    “怎么了?”

    裴烨在黑暗中扭头看向近在咫尺的沈顾之,沈顾之靠在他肩头忍痛艰难的吐出一个字,“手……”

    裴烨依言张开手放在他眼前,沈顾之垂眸抖着手指摸到锦袋口处,拉开细带翻开倒向裴烨左手手心。霎时,一个莹莹润润的珠子落入的裴烨掌心。细莹莹的小珠子在黑暗中发出微弱的绿光,然后愈来愈亮、愈来愈亮、直到把整个房间都照的通透!

    见小夜明珠亮度早已远超火把,裴烨连忙半扶着沈顾之,抖手撩起袖子盖住小珠子,以防它太亮引来侍卫。

    有了小夜明珠的光亮,裴烨两人在屋中行走方便多了,相互搀扶着走进内间,沈顾之找个地方挥袖扫开浮土坐下去打坐调息,裴烨在他身旁守了会儿,见他气息逐渐稳定下来才深深的舒了口气站起来。

    沈顾之打坐的旁边墙上有个小烛台,很久没用了,老旧的烛台里还卧着一坨干涸的烛油,上面也落满了尘土。裴烨凑过去吹了下,‘噗’的扑出许多浮土,撩起袖子压实把它抹了遍,裴烨撕下沾满灰的袖子包着小夜明珠放了进去。

    第46章 此章无名

    夜明珠隔着布料放出黯淡的荧光,裴烨借着这点光亮拉开被子看了下床上的情况,破旧的被子湿漉漉的,被裴烨用两根手指拎起来看了看,然后无奈的丢到一边。

    这种东西,别说沈顾之了,就是没有洁癖龟毛特性的他也接受不了,丢掉湿漉漉都快长毛的破被子,裴烨转战旁边靠墙放着的柜子,看有没有什么能用上的东西。

    靠墙放了两个柜子,红木雕花的窄沿矮柜一上一下叠放在一起,很是典雅好看。裴烨打开第一个,里面整整齐齐的码了一排老旧的卷轴,有宣纸的,也有竹简的,很是老旧文雅。裴烨返回去取来小夜明珠举着照亮,探手往里面翻了翻,然而除了卷轴还是卷轴……

    抽出一个竹子的卷轴拉出来,裴烨弹开浮土吹了吹,打开一看,一堆奇奇怪怪的字符,跟鬼画符似得刻在竹板上,充满的神秘的感觉。

    裴烨看了一阵没看懂,拿着包夜明珠垂下来的布料一角凑合着擦了擦便塞进了怀里,淮景都愿意把免死金牌借给他用了,他怎么也得帮帮淮景才对,虽然不知道这些卷轴有什么用,但聊胜于无啊!

    很没有盗窃意识的裴大少爷,脸不红心不跳的把人家的卷轴塞进了自己怀里,然后关上柜门去看下一个。

    另一个柜子分上下两层,放的都是些衣服,有冬天的,有夏天的,长长的款式一看就是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子的。

    原来这屋子的主人是个姑娘,裴烨随意的心想。

    从柜子里拉出几件冬天的襦裙大氅,也不嫌弃是女款,裴烨直接团成一团抱怀里,虽然现在还不会冷,但到了后半夜还是会降温的,有备无患,裴烨可不想最后把自己跟沈顾之冻得跟冰棍似得。

    抱着一团女款长裙,裴烨跑到沈顾之身边扯出一件擦擦地,铺好,然后挨在他身边坐了下去。

    把其他的衣服都展开套好,裴烨把它们分成两份,一份披在沈顾之身上,一份裹在自己身上,缩成一团裹紧衣服团里裴烨只露出张脸来,屈指勾过小夜明珠塞怀里,屋子立马暗了下来,裴烨看了眼沈顾之打个哈欠准备入睡。

    静悄悄的夜晚把一切都笼罩在黑暗中,平阳王府的侍卫仆人们举着火把热火朝天的把府邸翻了个遍,而他们要找的人却与他们擦肩而过后安心的躲在小破屋中安眠。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夜色愈来愈沉,连窗外树上的小鸟都合起翅膀进入了梦乡。

    不知过了多久,破旧的小屋中,沈顾之在一片黑暗中缓缓睁开了眼睛……

    身上被压了堆杂乱厚重的东西,沈顾之伸手扯下来丢开,侧头,借着清清月光,裴烨正缩成一团额头靠墙睡的正香。沈顾之沉眸看了他一会儿,探手在他胸前睡穴一点,起身整整衣袖转身走了出去。

    浓重的睡意一股脑儿袭来,裴烨挣扎着在心底咒骂了声,然后真的陷入了沉沉的睡梦中……

    沈顾之走出荒废的小院,在夜色的掩护下消失在了王府深处。

    黑漆漆的平阳王府书房内,一丝月光夹杂着树影从窗口透进来,给这漆黑的房间中增添了一丝斑驳的光影,光影的尽头,一个修长的身影正端坐在书桌前。

    厚重的雕花木门‘嘎吱——’一声被轻轻推开,一个人影透过月光被投在门前的地上,书桌后的人抬了抬眸缓缓勾出一个微笑。

    门口的人走出阴影,清骨修长,温雅隽秀,一双墨眼宛若在一潭寒水中浸泡了千百年的黑曜石,清凉隽透,贵气逼人。

    “你迟到了。”黑暗中,坐在书桌前的人淡淡含笑道。

    裴烨这一觉睡得格外不踏实,一会儿梦到裴家倒了,各种各样的人拿着账单前来催账。一会儿梦到了沈顾之要成亲了,他站在满眼鲜红的礼堂中被所有人指指点点……

    一把钢刀迎面劈下,裴烨心底一惊,喘着粗气直接坐了起来,捂着胸口一身虚汗。

    “裴少爷?”

    旁边的沈三见他醒来连忙走上前去,疑惑道:“没事吧?”

    “没事……”裴烨捂着胸口摆摆手,略有心悸的抹了抹额头的虚汗,抬起头来才发现早不在那个破旧的小黑屋里了,“这里……?!”

    “哦,这已经出了平阳王府了。”沈三拎过小几上的茶壶给他倒了一杯端过去。

    裴烨接过来凑到嘴边啜了两口,抬头捧着小茶杯打量周围,“你家公子呢?”

    “公子在楼下吃饭,要我去叫吗?”

    “不用不用。”裴烨连连摇头,杯子里的茶水都差点晃出来,“咳咳!你、你先下去吧,我一会儿起来。”

    “好。”

    沈三将叠在床边衣服拿起来放到裴烨手边,又帮他把手里的茶杯放回圆桌上,才俯身告退。

    裴烨坐在床上,慢吞吞的伸手拉过衣服套身上,慢吞吞的爬下床,慢吞吞的系上衣带,慢吞吞的挪到圆桌旁给自己又倒了杯茶水,坐下慢吞吞的品。

    沈顾之要帮淮景对付平阳王他知道,但刻意瞒着他在平阳王府找东西就不太寻常了,淮景的事有什么是他不能知道的?

    端起茶杯凑唇边抿了口,裴烨胳膊一动手肘突然撞翻了什么,哗啦掉了一地。

    裴烨低头。

    一卷竹片卷轴正半开着静静躺在地上。

    看着刻在卷轴上奇奇怪怪的鬼画符,裴烨这才想起来自己在平阳王府里的顺手牵羊,弯腰将卷轴捡起来收好,裴烨转身出门下楼。

    沈二找的客栈偏僻的厉害,即使已经快至中午,也没见有多少人出来吃饭。

    裴烨下楼就看到沈顾之正靠窗坐在客栈内,垂眸跟沈二说着什么。裴烨脑中一转,突然想起来沈一、沈七……

    难道……

    “起来了。”沈顾之看到他,抬眸淡淡道。

    “嗯。”

    裴烨点点头,在他对面坐下,摸个芙蓉小点心搁嘴边慢吞吞的啃。

    “昨夜睡得可好?”沈顾之挥退沈二,斟了杯茶水推给他。

    裴烨接过茶水捏在手里晃了晃,一字一顿悠悠道:“有你特意在睡穴点的一下,怎么会睡不好。”

    沈顾之闻言也不惊讶,眼底含着笑意道:“那便好。”

    那便好?

    裴烨努力压下心底的不满,举起茶水一饮而尽,然后看了眼周围低声道:“沈一沈七找到了吗?”

    沈顾之摇摇头,招来小二重新布了桌菜,一边看着裴烨拿起筷子,一边倒了盏茶捏在手里缓缓的转。

    淮景让他们暗中找到平阳王暗中筹备造反的证据,制住平阳王,防止他狗急跳墙,然后他从京城重重参他一本,等着皇帝的钦差大臣来提人拿证。

    可现在。

    一方面平阳王明显比他们想的更胆大妄为,压根就没想着跟他们虚与委蛇。甚至,他从一开始就直接做了猎人的姿态,无论是汴河途中的刺杀,还是进府后的关押,都可以看出这位平阳王殿下已经迫不及待要跟太子淮景撕破脸皮了。

    另一方面,按照原计划,淮景现在应该在京中压制朝中吴家等平阳王党派,做好准备随时将他彻底拉下马的准备,以绝后患。但从曲怀安带着他们绕过汴河来看,淮景已然出京,这跟他们的计划是完全相悖的,而能让淮景在这么紧急的时刻放下一切匆忙出京,又会是什么事呢?

    手中的茶盏渐渐凉却,沈顾之像是没察觉到似得捏在手里缓缓转了两圈,想着花温瑜在青石镇口的老榕树下带笑耳语的几句,沈顾之垂眸将茶盏两手包圆合在手里,看着里面的浮叶轻轻开口。

    “淮景到了汴河,平阳王闻讯而去,平阳王府却比平时多了几倍的侍卫交替巡逻,恐怕计划不能按步实施了。”

    裴烨不解。相比于那个只有一面性情不定的平阳王,裴烨还是更喜欢淮景点儿,更何况他们一直是绑在一条绳上的蚂蚱,淮景落败他也不会好。所以他还是很希望能帮衬淮景一点的,毕竟,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反义也一样行得通。

    “那我们现在就等着平阳王府的下一步动静?”

    “嗯。”沈顾之放下茶盏看向裴烨,缓缓微笑道:“是要等,不过不是在这里。”

    吃过早饭,沈二推门进来对沈顾之恭敬道:“公子,马车备好了。”

    裴烨疑惑的看向沈顾之,沈顾之放下书卷拂了拂衣袖站起来。

    第47章 此章无名

    就在两人刚要出门的时候,沈三带着一个十一二岁的小童匆匆赶了进来。

    凑近在沈顾之耳前低语几句,沈三示意小童上前,眼底闪烁着隐隐的光芒。

    小童得了他的眼色连忙上前几步从怀里掏出个锦囊来递了上去,沈顾之接过锦囊,打开看了一眼便对沈三道:“小兄弟一路辛苦了,让沈三带你先去休息吧。”

    沈顾之出口,小童自是没有异议,便恭敬行礼后就跟着沈三下去了。

    “公子?”看着沈三带着小童拐过弯后消失的背影,沈二疑惑了下开口。

    沈顾之看了他一眼,眼底慢慢浮上了难掩的笑意,沈二心头一颤,一个猜想浮上心头,强忍着激动颤声喃喃道:“难道……”

    “上去说。”

    沈顾之含笑点点头,带着同样一头雾水的裴烨转身上楼,沈二连声应是,叫来小二帮忙把门外的马车重新牵回后房,然后三步并作两步的匆匆跑上楼去。

    楼上沈顾之正捧着茶杯喝茶,旁边的裴烨显然也是很高兴,见他来了连忙招呼着快过来坐。沈二当然不敢当真拉个凳子在这两位身边坐下,只是关闭了房门匆匆走近在沈顾之旁边站定,垂耳恭听。

    “沈一沈七找到了。”沈顾之盖了盖浮叶轻声道。

    “在哪?”沈二眼中的光芒像似一把点燃的小火苗般跳动起来。

    “太子殿下那里。”

    沈顾之拿出那个小童送来的锦囊,取出夜明珠递给低头凑过来围观的裴烨,把沈三在他耳边说的话转述了遍。

    总之就是当初小破庙落败,沈一沈七被刺客重伤,平阳王疑心重以防有诈便把他们安排在曲怀安的地界审问,可惜他没想到的是淮景竟然出京直接去了汴河,一来二去便阴阳差错的把沈一沈七救了出来。

    而平阳王那晚匆匆离席正是因为收到了这个消息,这会儿,正跟淮景在汴河斗的你死我活。

    平阳这边,沈顾之没了后顾之忧出手便利落了许多。先是在平阳王府后院放了把火,趁机救走晁和带来的侍卫,又根据昨夜书房中得到的消息,找到平阳王藏匿的关于镇阳王薛煜勾结外敌的罪证,并让人将事先准备好的龙袍放进去才彻底舒了口气。

    镇阳王薛煜是小太子的舅舅,淮景能从一个小皇子一步一步稳稳的走上太子之位,镇阳王可谓功不可没。正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镇阳王要真出事了,淮景的太子之位也肯定变得岌岌可危,这也难怪他会着急了。

    这边偷梁换柱成功,就等着那边淮景拿下平阳王后回来摘取胜利果实。

    淮景来的突然,打了个平阳王措手不及,内有洛阳三万精兵,外有北疆数万军营,饶是平阳王有通天本事这次也肯定跑不掉了。沈顾之算计的好,淮景也没让他失望,不出两天便带着大部队一路加鞭赶了过来。

    浩浩荡荡的一队队精兵手持兵器冲进平阳王府,吓得府内仆人丫鬟们飞奔走逃,一时间,整个平阳王府鸡飞狗跳,人人自危。

    领头官兵压着曲怀安在平阳王府长驱直入,正要进入书房时被人拦了下来,领头官兵抬头,一个仪貌堂堂的儒雅男子正站在平阳王府的书房前看着他。

    书房前铺了几层青石台阶,男子一身素袍站在台阶上垂眸看向众人,好像没看到被五花大绑狼狈压在中间的曲怀安似得,不紧不慢道:“贵客远来,未能及时相迎,礼数不周,还望见谅。”

    领头的官兵粗人一个,懒得跟他咬文嚼字,干脆利落的直接吐出俩字:“滚开。”

    男子面色无惧,依旧不紧不慢的开口道:“在下管家程南,没有王爷命令任何人不得私闯王府。”看了眼领头官兵,男子轻缓而又坚韧的吐出后面一句,“六军统领也不例外。”

    领头官兵冷笑一声,向左右使了个眼色,“上!”

    “是!”

    两边士兵齐声出列,直扑程南而去。

    这边平阳王府里打的火热,那边平阳王府外的裴烨听到淮景随军赶来平阳的消息,就已经开始坐不住了,在房间内走来走去不时的往窗外看。

    “肖统领率领骑兵先到,太子殿下乘车最早也得明天才能到,你先歇歇吧。”沈顾之提起茶壶倒了一杯推向裴烨,裴烨往窗外又依依不舍的看了一眼,走过来坐下端起茶杯咕噜咕噜喝了个精光。

    “他怎么突然就到汴河了,不是说在京城等我们消息吗?”裴烨皱紧眉头,“难道京城出事了?!会不会是……”

    裴烨惊慌抬头,撞上沈顾之浓墨般的眼眸心中如遭雷霆一击,忙把到嘴边的后半段堪堪吞了下去。

    “会不会是什么?”沈顾之给他的茶杯里蓄满水。

    “会不会……是嫌我们太慢了。”裴烨眼神晃了晃,端起茶杯低头遮住眼底的神色。

    沈顾之轻笑了声端起茶盏,裴烨闻声更是心虚的不敢抬起头来,捧起茶盏哐当哐当又是一杯。好在沈顾之并没有在意,润了润口便举目望向窗外,裴烨侧目偷看了他一眼,见他真的没有因此生疑才悄悄在心底舒了口气。

    他走的时候京城风平浪静,没道理刚到平阳就出事了,而且上辈子裴家开始落败的时候也不在这时候,所以一定不是他想的那样!裴烨在心底默默安慰自己,可是总有那么一小撮黑暗猜想,像似封不住的丝烟般萦萦绕绕的缠绕上心头。世事无常,这辈子他跟沈顾之相遇从一开始都跟上辈子不一样,谁知道其他的事还会不会按照以前的时间来呢,万一……

    裴烨越想越心惊,恨不得立马拉来淮景好好审问一番!

    “淮景他…咦?……”裴烨抬起头,突然一阵眩晕袭来,看着眼前的沈顾之都变成了两个晃来晃去的叠影。摇摇头,裴烨努力睁大眼睛看向他,伸出双手摸索着站起来‘哐当’一声扫翻了自己面前的茶盏。

    茶盏掉出茶盘,剩余的一点水倾倒出来,慢慢在桌上汇成小小一片。

    裴烨抬头,望着那个尽在咫尺却怎么都看不清的虚影,努力伸出手跌跌撞撞的上前两步,不等开口便眼前一黑沉沉的坠了下去,空气中只余下了半个像似呢喃般的字节,“沈……”

    接住迎面扑来的裴烨拥入怀中,沈顾之低下头搭在他肩头。

    许久,

    伸出手在他背后顺着水滑的长发轻抚,修长的手指衬着漆黑的长发,分外好看,一下、一下、又一下,“睡吧,睡醒一切都会好了……”

    第48章 淮景出现

    六军统领肖肃带着从平阳王府里搜到的龙袍见到沈顾之的时候,沈顾之正在自己与自己下棋,棋盘上黑子密密麻麻的一片,唯有的几颗白子还零零散散的分布在不同的角落被重重包围,看起来既可悲又可怜。

    肖肃带着副将走进房间,看了棋盘一眼,示意副将把东西呈上来放到桌子上,“沈公子,这是平阳王府里搜到的东西。”

    沈顾之看着棋局,捻起一枚黑子敲了敲棋盘,看都没看肖肃带来的东西一眼,直接道:“少了。”

    少了?!

    肖肃一惊,转身上前掀开盖在托盘上的素布,皱紧眉头将东西好好检查了两遍。

    一顶龙冠,一套龙袍,一条腰带,一双龙靴,整整齐齐的摆放在托盘上,一物未多,一物未少。肖肃扭头,压着心底被愚弄的火气,沉声道:“沈公子!”

    沈顾之依旧看着已经胜负已定的棋局,缓缓落下一子,逼死仅剩的一颗白子。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有时候一颗此时看起来微不足道的白子,也许在将来却会掀起滔天大浪。”

    肖肃心中一震,忙派人去问平阳王家眷的下落。

    没一会儿,匆匆跑去出问消息的副将带了个小兵进来,小兵先前已经被副将寻问过,见了肖肃立马半跪禀报,“进入王府后小人立马跟兄弟们去找平阳王的家眷,但王府太大,我们人太少,等我们找到后院的时候已经没人了。”

    “人怎么会少?!”

    肖肃气急,他先太子殿下一步带了两大队军兵过来,就是把一个平阳王府翻个底朝天也绰绰有余!

    刚准备让人拉出去杖责这个满嘴谎言的小兵,副将连忙凑上前在肖肃耳边低语两句,肖肃这才想起来一进平阳王府大部分人都跟着他压着曲怀安直奔书房找证据去了,后来处理了站在平阳王府书房前拼死挡了半天的小管家,拿到赃物后他才把人分散开去帮其他兄弟找人。

    肖肃一阵气闷,“算了算了!下去继续找!”

    几个女人抱着一个孩子,就算有小管家帮她们拖延的那半天时间,也跑不了多远。更何况现在平阳城里到处都是他们的人,想找几个人简直易如反掌!

    “是!”小兵匆匆退下。

    第二天下午,淮景的马车才一路风尘仆仆的赶到了平阳,跟着他一起的还有已经升为少将军的方琰。

    太子驾到,沈顾之没有不起身相迎之礼,所以也跟其他人一起早早就站在了平阳城外等候。

    远远地一队骑兵护着马车卷起灰尘飞驰而来,不久就到达了平阳城下。骑兵稍稍后退并排,马车行至最前方,在众人面前停下。

    “恭迎太子殿下!”

    “免礼。”

    淮景掀开车帘,不动声色的向外扫了一圈,“先回去吧。”

    “是。”众人拱手俯身,淮景放下车帘,马车缓缓起步,后面紧跟着八排骑兵护守左右,相继进城。

    “恭送太子殿下!”

    一阵整齐的呼声中,沈顾之转头看向渐渐远去的马车,眼底一片晦暗难明。

    进入客栈,肖肃先去跟淮景汇报这两天的情况,刚一出来,沈顾之就被宣了进去。

    客房里,淮景坐在最上座,一身锃亮盔甲的方琰站在他旁边,见沈顾之一人进来忍不住门外多瞅了几眼才匆匆问道:“裴小烨呢?他不是跟你一块来的吗?”

    房间里没外人,方琰摘下宝剑放到一边,凑到沈顾之跟前问。他离京这么久了,别说还真有点想裴烨那小子了!

    沈顾之看着他笑了笑,余光扫到淮景端了杯茶凑到嘴边,但那僵直的背部跟故意垂下遮住眼底神色的眼帘无不昭示着他也在关注着这个问题。沈顾之眼底幽光一闪即逝,转头对方琰道:“小烨身子不舒服,先一步回京了。”

    “啊?!这么快就回京了,我还没见到他呢!”方琰气急,“这小子不是一向生龙活虎的吗?怎么还会身体不舒服?!好不容易跑来一次还不见我,太不够意思了吧!”

    “一路奔坡劳碌,到平阳没两天就染上了风寒。”沈顾之淡定的睁着眼睛说瞎话。

    “区区一个风寒就把他吓跑了!我当初在军营里不知道受了多少苦吭都没吭,这混蛋小子!越来越窝囊了啊!你说我们小时候,那大冬天的,带着冰碴的河水我都被他推下去过,也没见……”

    “咳咳!”淮景重重咳嗽两声,打断方琰下面的滔滔不绝,沉声道:“你先出去吧,我跟顾之聊聊。”

    “哦…好吧。”

    方琰意犹未尽的舔舔嘴巴,拾起自己的宝剑挎腰间,走了出去。

    顷刻,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沈顾之淮景两人,谁都没有开口说话,沉寂的时间像是静止了一般,落根针都能听到。

    淮景一杯热茶,捧在手里,硬生生捧到凉透了才缓缓开口,“这一路辛苦沈公子了。”

    “换我所需而已。”

    沈顾之垂眸拂了拂衣袖,他知道淮景想问的是什么,但他却一点都不想告诉他。这或许是个帮他加固与淮景关系的契机,但沈顾之心底深处却隐隐透出让他难以忽视的抗拒,因为这一步棋,一旦出去了或许永远就回不来了,而他,不愿意。

    “我不愿相信,但却无法自欺欺人。”淮景一杯凉茶从左手换到右手,又从右手换到左手,来之前在心底纠结了无数次的决定,此时却有点像被戳破的泡沫般渐渐淡了下去,“人,都有自己的情非得已,我也一样。如果有选择,我也愿意至交好友美酒佳肴。”

    放下手中已经凉透的茶盏,淮景站起来看向前方紧闭的房门,半晌缓缓道:“告诉他,是我食言了。”

    留下一句是是而非的话,淮景与沈顾之擦肩而过,离开了这个待了还不到半个时辰的小客栈。

    第49章 真相初现

    淮景离开不久,一个身影如鬼魅般的出现在了沈顾之的房间里。

    “坐。”

    沈顾之看着书没有回头,那人也早已见怪不怪。踱着步子绕过屏风在沈顾之对面坐下,很自觉地倒了杯清茶慢慢喝。

    “茶味如何?”

    “先甘后苦,不似好茶。”那人眯起眼睛,煞有其事的抿口茶呷了呷。

    “那不如放你十年,去寻上等茶叶好好品品?”沈顾之翻过一页,抬头轻撇他一眼。

    “如果把你家小美人借我作陪的话……”那人歪坐在椅子里,猥琐的摸了摸下巴斟酌道:“也不是不可以。”

    “花温瑜!”沈顾之合起手上的书,抬眸沉声警告。

    “好了好了!知道了!我开玩笑的好了吧!”花温瑜举手投降,无奈的看着沈顾之眼底隐隐的怒气,边认错边腹诽,真是的,越来越难伺候了啊……

    “说吧。”沈顾之敛去眼底的怒色,将书放在桌上,准备听他带来的消息。

    花温瑜还没从腹诽里挣脱出来,听到他开口,直愣愣的接了句,“啊?说什么??”

    沈顾之沉眸,吓得花温瑜一个激灵,连忙从迷瞪里清醒了,“哦哦!你说小太子那边啊!”

    花温瑜从椅子里坐了起来,看着沈顾之,捧起茶盏开始回忆。

    “那晚跟你在平阳王府书房见过后,我就直奔汴河了,在我到之前小太子已经控制住了整个汴河。北疆的兵马在平阳背后驻守,一面看住平阳王的军队,震慑他们不敢轻举妄动,一面等着太子殿下一声令下,可以直取平阳王府。那时候刚接到沈一沈七被人关押在汴河的消息,本来已经计划的万无一失了,但不知怎么的,小太子派人救走沈一沈七的时候还是惊动了平阳王,便有了之前晚宴上的一出。”

    “曲怀安呢?我记得他从季然皙手里截下我跟裴烨后,特意绕过汴河到的平阳,那时候他就知道淮景在汴河了吧?如果他一直都知道小太子行程的话,平阳王没道理等我们到了平阳才急匆匆拿着剑杀过去吧?难道……”

    沈顾之抬眸,花温瑜点点头。

    “小太子一到汴河就让人把曲怀安的家眷带走了,”

    像是想到了什么,花温瑜笑道:“跟淮熹不愧是一家人,一个打小就敢派刺客去刺杀自己亲弟弟,一个当着人家亲爹的面就把人儿子的手给废了,心狠手辣,非同一般……”

    “后来呢?”沈顾之敲敲桌子,打断他的啧啧回味。

    “后来平阳王知道淮景在这边就带人赶了过来,然后……”

    “只因为淮景在汴河就带人匆匆赶过去?”沈顾之屈指点着桌面,一下又一下,眼中暗意聚伏,“你是觉得平阳王傻,还是觉得我没头脑?”

    花温瑜闻言一愣,半晌,哈哈干笑一声道:“是我疏忽了。”

    眼眸暗了暗,花温瑜垂下眼帘,像似毫不在意般的淡淡开口,“小太子抓了季然皙,顺便挑了个合适的时候让人透漏给了平阳王府的探子。”

    至于是怎么在轻音谷十二轻纱少女的手中抓走人的,沈顾之看了看故作淡然的花温瑜,心底已然有了答案。

    后面的事情发展就简单多了,平阳王淮熹果然像淮景预料的那般,丢下平阳王府里刚套到手的猎物,只带了一队亲兵就连夜赶往汴河救人。

    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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