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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节

    计划之boss 作者:月神的野鬼

    第2节

    牧清心中愤慨,现在比的就是谁对自己更狠。估计不剩一口气,老头看不见他的拳拳诚心。他妈的这种以死相逼求长辈成全的感觉是要闹哪样啊?牧清看了眼面前的沙石,妈的,沉冽你个小兔崽子,以后老子破相娶不到媳妇你要给老子养老送终!

    深吸一口气,牧清把自己的头狠狠地磕到地上,力求声音清脆动人为佳。“请师父成全。”

    一下又一下,不知道的还以为牧清在后山敲木鱼。牧清敲了大半宿,脸上全是血,额头已经没有好肉了。妈的,云衡那老头不会被自己的磕头声催眠了吧?

    “求师父成全!”这一声中气十足,他就不信老头还不醒。

    正在林子里摸索的人忽然朝那声音的方向看去,月光森然,他眼中殷红似血。

    牧清觉得自己快疼的麻木了,这老头心太狠,不会真想看他磕死在他门口吧?那就只能死给你看了,牧清跪好,异常真挚地开口:“师父,我想收沉冽为徒,教他术法,求师父成全,如果师父执意不愿,弟子愿意散尽修为,求师父成全。”

    月光下,那个逐渐走近的人听到这句话忽然猛地定住了,一双眼死死盯着石碑前满脸是血的男人。有太多情绪在他眼中汹涌,最后化为疯狂的执念。

    牧清开始散功。这过程,简直是酸爽啊。鲜血染红的脸其实十分苍白,牧清死死咬着唇,可是身体每个关节依然在抖。他就不信,他赌的就是云衡的不忍心。

    就在那一瞬间,他的余光瞥到了林子里的身影,他瞳孔猛地一缩,“别过来。”他无声地警告,脸严厉得吓人。

    开玩笑,这会老头见到你不把你剁了才怪。

    就在体内的修为逐渐的散去,就差最后一点牧清就要成为一名三级残障人士了,石碑猛地轰开,一个人几乎是瞬间就来到了牧清面前。

    牧清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狠狠甩了一巴掌,他差点没昏过去。这力道,这准头,这干脆,足可见下手之人内心的激动。

    终于等到你,还好我没放弃,奄奄一息的牧清脑海里忽然跳出这句话,居然还笑了一下,“多谢师父成全。”

    云衡的脸色寒得可以刮下一层霜,“滚。”

    袖子一甩,云衡走回石碑后面的洞穴,衣襟刮得跟刀子一下簌簌做响。

    牧清想站起来,结果膝盖一软,差点又跪回去,就在这时,一双手扶住了他。牧清想做一个扶额的表情,然而完全没有力气。

    瘦弱的少年撑着他,眼中煞气逼人。

    “我难得狼狈一次,怎么就被你看见了,这以后,我这师父的威仪怎么办啊?”牧清半开玩笑道。别人收徒那是喜事,怎么到他这就搞得跟抗战一样惨烈。“行了,别一副难看的表情,叫声师父来听听?不枉我差点交代在这。”

    “师父。”沉冽低声开口,那一声师父中似乎隐藏了太多东西,重的惊人。

    在这个寂静的夜里也不知道什么东西在疯狂地滋长,缠绕着人心。

    沉冽完全没有让牧清失望。那是个天赋极高的少年,手握着剑时简直像末日之光。正如牧清所期待的,这个少年活得堂堂正正光芒万丈。

    那种气势神采,才是沉冽该有的。他注定是要让世人惊羡的强者。

    清云宗的人都知道,牧清上仙的首座弟子是个清冷的少年,银发红眸,强大得不可思议。

    越是清傲孤绝,却是致命的诱惑,所有弟子都忍不住关注着这个少年,却又止步于他的寒冽。

    “师父。”

    门被推开,沉冽走进了屋子。牧清正拿着一张帖子发呆,听见声音后看了过去。少年穿着白色的弟子服饰背着黑色长剑站在门口,手里端着碗东西。

    牧清一个小恍惚,这货果真越长越妖孽了。银发及膝,随风而轻浮,少年素来冰冷的红眸里全是温柔乖巧,衬得那张精致的脸好看的要命。十五岁的沉冽,搁在大□□绝对是移动杀器。“进来。”

    沉冽走进屋子,把一碗粥端到了牧清面前。牧清也不客气,这是徒弟孝敬的,他客气啥玩意。自从见识过牧清的手艺,沉冽就开始学做东西了,虽说一开始也是惨不忍睹,但现在已经是相当不错了。

    沉冽静静站在一旁看着牧清喝粥,眼中是动人的温柔。喝的很满足的牧清边吃边说,“你来的正好,刚才迟清给我送了份帖子,今年的仙剑大会,你去吗?”

    其实牧清有件事没说,不过他觉得也不算啥大事。今年那些到了年纪的清云宗弟子都到了找师父的季节,仙剑大会上他们都会去参加比赛,瞧上去资质好的就会被宗里的长辈收为弟子。

    牧清虽说对沉冽很满意,但他毕竟是云衡的弟子,清云宗七宗主之一。今年老头下了死令,让他再收个徒弟,他也不好矫情地推脱。

    再说,他还是觉得沉冽的性子有些孤僻,多个同门的师弟或师妹也好。

    沉冽似乎对仙剑大会没什么感觉,“我听师父的。”

    你听我的,我听谁的好呢?牧清有些无奈,这孩子越来越没有主见了,差评!“那就去吧,仙剑大会啊,花多草多妹子多,说不定就对上眼了。”

    眸子里划过一道光,沉冽轻轻笑了起来,“不会,我有师父就够了。”

    牧清在思考,沉冽是不是太依赖他了。话说回来,这年纪的娃不是都应该有一种叫做青春期的玩意吗?难道他的教育方针出了问题,把这孩子养成了抖?

    一不早恋,二不叛逆,三不斗殴,沉冽啊,你的人生还有什么意思?牧清深深看了眼沉冽。

    收徒

    牧清带着沉冽风风火火就朝着仙剑大会去了。今年的仙剑大会在长华派召开。对于这一安排,牧清觉得相当满意。毕竟,他已经好久好久没有走出过清云宗了。

    于是,心里还有点小激动的牧清特意穿了件新的月白长衫,背着他那把不世名剑,往那随意一站,倒真有几分清绝出尘的意味。

    沉冽一进门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幕。清晨的阳光干净澄澈,他忽然就这么呆怔住了。直到牧清走过来疑惑地打量他,他才回过神,沙哑着声音说了句:“师父,该启程了。”

    牧清拍了拍沉冽的肩,“走,把清云宗牧清上仙首席弟子的高冷范儿端起来。”他心情不错出门而去。银发红眸的少年跟在他身后,眼神紧紧追随着那抹月白。

    三日后,牧清和沉冽终于抵达了长华派。一路走来,各宗各派的道友都忍不住把目光投到牧清身后的银发红眸的少年,大家心思各异,却大都选择了沉默。

    银发赤眸,那是妖魔异象。一个正统仙门宗派,却养了个不知什么东西的异数,的确是令人惊讶。不过,清云宗毕竟是天下第一大宗,即使有不妥,那也不是外人能置喙的。

    谁不知道,清云宗人是天下出了名的护短徇私,你就是动了人养的一条狗,清云宗所有人也会瞬间化身疯狗追杀你到不死不休。

    宗师气度,大派风范,什么东西?清云宗上下表示没听过。

    正当牧清在房间里无聊地研究自己那把看上去逼格很高的佩剑时,门被敲响了。这会沉冽应该在长华殿抽签决定仙剑大会的场次啊,牧清疑惑地开了门。

    门口站着一个青衣的少年,一身的从容坦荡。“参见师叔。”

    牧清回过神了,这不是铭瑄吗?啧啧啧,这脸,这身板,这一身的正派气质,果然不愧是他师兄清云宗长清上仙之子。不过,他这会不好好在长华殿抽签跑这来干什么?

    “铭瑄,你有什么事吗?”牧清温和地开口问道。

    铭瑄似乎有些犹豫着开口:“师叔,你,是不是打算再收个弟子?”

    牧清脑海中噔的一下,这是来找他开后门的节奏啊!虽说铭瑄尊称他一声师叔,但其实铭瑄尚未正式拜过长清为师。也就是说,他完全可以拜入自己门下的啊!

    在二十一世纪的大□□文化洗礼下,牧清瞬间脑补出无数缤纷绚丽的走后门场景,下意识的,他脱口而出:“你不是来走潜规则的吧?”卧槽,牧清脑海中浮现自己把铭瑄潜在床上的场景,画面太美,他不敢想。

    铭瑄很明显没听懂潜规则的意思,皱了皱眉,但还是认真开口:“不,是铭珏……”

    “卧槽,这种事你也干的出来?”牧清的脑洞太大,已经收不回来了。“铭珏她知道你这么做吗?”铭瑄,那可你亲妹妹。

    “铭珏是自愿的。”铭瑄莫名觉得这位向来不靠谱的师叔似乎理解错了什么,但他毕竟受人之托,硬着头皮接下去。

    牧清已经完全处于石化状态了,自愿的?自愿的?自愿的!

    单身了二十八年的牧清觉得自己像是来到了一个诡异的世界,虽说他喜欢可爱的软妹子,但是,这不代表他可以对着比他小十多岁的小姑娘下手啊,那是禽兽,是禽兽!

    于是,牧清义正言辞地开口道:“不行,我不同意,你回去吧。”说起来,他对面前的人也是很失望,为了拜他为师,居然可以把亲妹妹给卖了,虽说小姑娘自己同意吧,但是,还是很禽兽。牧清脑海中浮现出权利的游戏里那位卖妹妹的殿下,暗自想自家师兄的家庭教育当真是极为失败的。

    被严词拒绝的铭瑄有些急了,他也知道自家妹子的修为水平,的确上不了太高的台面,让牧清收为弟子的确是有些不好意思说出口。但是作为亲哥,他还是很疼妹子的,“师叔,铭珏虽说资质不是最上乘的,但是她一向勤勉,为人又乖巧,而且一心想拜入师叔的门下,求师叔再考虑一下。”

    “你说铭珏想拜我为师?”神转折来的太凶猛,牧清蒙了一下,“为什么?”

    铭瑄心里叹了口气,这话他怎么说才比较好啊,“其实铭珏多年来一直钦慕,沉冽师兄。”小姑娘心思重,但是又不好意思自己来找牧清,只能拜托自己了。

    这句话砸的牧清又是一蒙。他家那位没有表情的徒弟被人暗恋了?他那种我家徒弟初长成的感觉是要闹哪样?

    暗恋,牧清深深知道这意味这什么,那是小姑娘这辈子最美好的情怀,最干净纯粹的感情。他要是横插一脚,简直是丧尽天良。更何况,铭珏的确是个好姑娘,和沉冽呆一起说不定就能让沉冽心里温暖些。

    牧清点了点头,“铭瑄,刚才你师叔我没睡醒,我现在考虑过了,这提议非常好,你回去告诉铭珏,让她这几天好好对战,剩下的事我来安排。”

    “多谢师叔。”铭瑄连忙开口。

    牧清觉得自己真是脑回路诡异,面前的少年一派的坦荡浩然,怎么就被自己yy到变态兄长上了。于是,内心怀着小内疚,牧清忍不住开口问道,“那铭瑄你打算拜谁为师啊?”

    “我想拜入父亲门下。”

    牧清心中了然,“师兄修为高深,又是你的父亲,这的确是个好选择。”

    “算是吧。”铭瑄似乎笑了一下,没有接话,眼中有一丝异样的情绪。

    牧清看得清楚,心里忽然有了一个很大胆的猜想,“铭瑄,你不会是看上师兄手下的哪个女弟子了吧?”

    铭瑄不说话,却是默认了。牧清心里开始算计,长清手底下弟子不多,排除法一下就有了个人。“是苏长欢吧。”一身的清寒白衣,眉宇间全是出尘仙气,那姑娘端的一身女神范。

    “是。”铭瑄的脸上终于有了丝别扭。

    少年啊,爱就要说出口。牧清今天八卦之心得到了充分的满足,他伸手拍了拍铭瑄的背,“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师叔告诉你,对付苏长欢这种冰山美人,你就是要有一颗岩浆一样的心和城墙一样的皮,死缠烂打纠缠到底,时间一长,冰就化了。”

    “谢师叔提点。”其实铭瑄还是不太相信这位很不靠谱的师叔,不过第一句话还是很赞同的。

    牧清也是有过爱而不得的辛酸的,谁血气方刚时没点感情心事?看着铭瑄,牧清开始琢磨,然后回屋把自己那把佩剑拿给了铭瑄。“这几天好好在人姑娘面前表现。这把剑是我师父给我的,不过我不怎么会用,就送你了。”

    铭瑄似乎有些拒绝,不过牧清一提到铭珏,少年立刻收下了。

    看着铭瑄转身离去的背影,牧清心里想,这一波波的都到了开春的年纪,像他这样的,难不成当真是老了。

    刚走出长华殿就往牧清那走的沉冽恰好就和铭瑄撞了个正着。

    第 8 章

    “沉冽师兄。”望着迎面而来的沉冽,铭瑄硬着头皮打了个招呼。对于这位师兄,他向来就有些抵触。

    很久以后,铭瑄才明白过来,那种抵触是与生俱来规避阴暗的本能。

    沉冽淡淡地扫了眼铭瑄,没有什么情绪。忽然,他瞳孔猛缩,盯着铭瑄手中的那把剑。

    未名剑,那是牧清的佩剑。沉冽的眼中似乎积淀了情绪,眼中的猩红深了些。没有说话,沉冽直接越过铭瑄,往牧清的院子走去。

    身后的铭瑄摸了摸鼻子,他这师兄当真是高贵冷艳。还有,大白天的,怎么忽然冷了起来?

    “师父。”

    牧清回过头,沉冽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目光有些阴沉。“回来了?”牧清开口道。

    一阵压抑的沉默。牧清莫名觉得有些头皮发麻,为什么他觉得自己身上有股寒意呐?“你,抽签情况怎么样?”觉得再不说话就要冻住了,牧清开口问了句。

    “……师父,我先回房了。”

    说完沉冽就转身离开,剩下一脸莫名其妙的牧清。这是咋了?对手太强,自家徒弟考前综合征?不至于啊,虽说沉冽的修炼他都不怎么过问,但是应该是不错的呀?

    看着逐渐远去的沉冽,牧清有些尴尬。这还是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啊。“那个,沉冽啊,我打算再收个徒弟。”

    牧清其实就通知一下,没想到沉冽整个人都定住了。隔了很久,沉冽才转过身来,眼中猩红一片。“谁?”

    “刚才那个铭瑄来找我,说……”

    “我知道了。”沉冽忽然打断了他的话。

    他就那么站在那,一身黑色深沉冷凝。看得牧清心中莫名一跳,他似乎,煞气太重了。

    “那你先回房间去吧。”牧清转开了视线,没再看沉冽。他居然被自家徒弟的气场震住了?这不科学。

    顿了一下,沉冽转身离开。陷入强烈自我怀疑的牧清没有看见,那一瞬间沉冽眼中令人惊骇的凛冽杀意。

    他,很想,杀了铭瑄,摧毁那种和煦如阳的感觉。沉冽闭上了眼,无论他怎么伪装自己,他永远都装不出铭瑄那种浩然的正气,他注定是属于阴暗的。

    而他也知道,牧清有多么欣赏属于铭瑄的那种气质。

    这是一种深入骨髓的嫉妒,最后成为难以压抑的杀意。收他为徒吗?沉冽忽然睁开了猩红的眼。

    除非我死。

    那一瞬间赤眸里的风华,竟是妖孽倾城。

    牧清在饭点前拐出了门。他才不是因为心里害怕抽风的沉冽而躲出来的,他只是想出来透透气。牧清狠狠点头赞同这个观点,然后溜出了门。

    就在牧清蹲坐在小竹林里很久很久后,一阵轻笑声忽然响起来。“师兄,你以为自己是一株笋吗?”

    牧清眼神幽怨地看过去。红衣的男人一脸风骚样,大冬天的摇着把羽扇。

    “迟清,你一大老爷们,再在我面前掩面娇笑信不信我死给你看啊!”牧清简直想自插双目。

    迟清笑的更加……花枝乱颤了。牧清心中流泪,原谅他词汇量贫乏,竟想不到一个更好的形容词!

    “师兄说的是,我改。”

    你直接改性别吧,多少简单粗暴。牧清心中吐槽,脸上表情不变,“找我干嘛?”没看出来我现在只想安静地做个美男子吗?

    “想约师兄看天空看月亮看星星啊。不知师兄是否愿意赏师弟个面子?”迟清俯下身轻轻道。

    “……”

    你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你以前很正常的。牧清看着迟清的脸,痛心疾首。

    “师兄不愿意?”迟清似乎略带忧伤地皱了皱眉。如玉的指尖轻轻画着扇子,“难为我为师兄你的一句话跑了大半年啊,一得到消息就赶了回来,师兄竟是如此心狠。”

    牧清心中噔一下。他只拜托过迟清一件事,找回家的道具!

    牧清刷的站起来,“走。”

    “干什么?”迟清被他突然的行为吓了一下,扇子顿了顿。

    牧清回过头认真地看着他:“找个坡,我陪你看天空看月亮看星星。”

    “所以说,东西在哪?”

    迟清掰着白玉般的手指,轻声开口:“魔君司无忧为了娶媳妇挖开了虚无山取了鱼护珠,不过他媳妇跟人跑了,鱼护珠被他给扔了,具体在哪我估计他也不记得了。天造剑和地设剑在殇阳山,殇阳山又叫虚无山,对,就是被司无忧挖开的那座,估计剑被他顺手挖走了。至于你说的长塘墨。”迟清顿了顿,“也在司无忧手上。”

    “……他对长塘墨干了什么?”

    “听说他作了张春宫图……还有用吗?”

    牧清沉默了一下,“你觉得以我的修为对上他,能把他打死吗?”

    “……你考虑下投毒吧。”迟清诚恳地提议。

    牧清平静地考虑了一下,接着平静地开口,“他现在人在哪?”

    “这属于魔族机密,我只知道他对他的亲信说了句话。”

    “什么话?”

    “清风是我,明月是我,春水是我,我在风中,我在月上,我在水间,我虽视而不见,却触之可及。”

    “……”牧清慢慢竖起了中指。重度妄想症加精神分裂,趁早治,药别停啊。

    迟清看着牧清一脸的黑气,一双桃花眼中盛满了笑意,“总归我再给你查查看,其实也不是全没有线索。”

    “有什么线索?”

    “司无忧,好男色。”迟清慢慢地把这六个字碾出唇齿,嘴角划起一道极薄的弧度,“刚好,我也是。”

    “……啥?”牧清一张脸完全裂了。他穿越的是什么鬼地方?为什么这里的人不是有暴力倾向就是有搞基潜能?“你说啥?”牧清忍不住又问了一遍。

    “我说,我喜欢男人。”迟清摇了摇羽扇,凉凉地看了眼牧清。“很震惊?”

    “……师父知道吗?”

    迟清忽然用扇子拍了下牧清,轻笑道:“你知道吗,师父曾在清云宗历代祖师面前发过誓,此生不出清云宗。可是,三年前,魔族入侵长华派,师父提着明央剑只身一人去了长华山。此间往事种种,俱不可知,我只知道清云宗大宗主云衡上仙,多年前也曾是个器宇轩昂的白衣少年。”

    知道这种八卦会被云衡灭口吧?牧清太了解云衡了,你扒他的脸,他能要你的命。“你知道的太多了。”

    迟清摇了摇头,“是你知道的太少了,师兄。”迟清微微仰着头,靛蓝色的夜空里一轮清丽的圆月,无星无尘。

    “你在想什么?”

    “安静,师兄你不是说要陪我看天空看月亮看星星吗?”

    “……”

    “你不觉得野外蚊子很多吗?”

    “现在是冬天,师兄。”

    “……”

    迟清其实没有在想什么,他只是回忆起一件事。

    三年前,清云宗大宗主云衡上仙仗义出手,众人都称道他正道表率侠骨剑心。

    长华山回肠崖,百年过去,昔日知交再见,一个已是白发苍颜,另一个虽说容貌如初,却早已儿孙绕膝。

    回到清云宗的云衡依旧是他庄严持重的一代宗师,高堂明镜鬓发成雪。不过迟清偶然一日路过他的宫殿,无意间看见他桌案上的一张字帖。

    “少年心事老来悲。”

    风骨卓绝,清瘦刚正。

    这世上,不是两情相悦,就能修成正果。

    第 9 章

    沉冽静静站在院中,手中长剑清亮似雪。

    猛地一个转身,剑锋划了一道凌厉的弧度。沉冽持剑却立,铮的一声,手中长剑随着坍塌的墙壁一同分崩离析。

    一地的断壁残垣,却没有一丝声音。赤色的双眸慢慢涌上猩戾,沉冽转身看向不远处的山峰。

    月色中,森然的林子透着几丝诡异。

    “找死。”沉冽忽然轻蔑地笑了笑,一双眼妖冶莫名。

    他提身往那山峰中的林子飞去。不远处,一块青色的石碑立在空地上,禁地二字赤红如血。

    “出来。”沉冽的语气没有起伏。

    林子里忽然出现一个嘶哑的声音,“好重的杀气,这样子的你,你师父见过吗?”

    沉冽眼中的猩红更深了,手中无剑,却划出一道剑气。

    “动怒了?这可不好。”那声音似乎有些失望,月光下,一个人慢慢从黑雾中显出身形。红眸银发,正是沉冽的模样。

    他歪头看着沉冽,“你真是好看。”这么肮脏阴暗的气息,简直让人疯狂地喜欢。

    沉冽忽然出手,直击那人的面门,却直接穿了过去,指间一团黑气。

    是幻象。

    沉冽身后,一团黑影再次聚集,“别动怒,我可是来帮你的。”黑影依旧聚成了沉冽的模样。

    “妖物。”沉冽收回手,脸色平静。

    “说的好,我是妖物,那你又是什么?人,仙,魔,你是哪一种?”黑影忽然笑了起来。

    如果是牧清在的话,他也许会回一句,我是你二大爷。但是,沉冽不是牧清,所以他直接动手了。

    林子里的树全数摧折崩裂,沉冽站在林子中央,黑衣银发,波澜不兴。

    “你杀不了我,因为,我是你的心魔。”一模一样的脸,甚至是一模一样的轻蔑。

    是吗?沉冽看着面前的人,“你想干什么?”

    “我知道你内心隐秘的欲望,我也知道你内心压抑的恐惧,我只是,想让你去做你想做的事情罢了。”黑影似蛊惑一般喃喃,“你想要他。”

    赤色眸子几乎一瞬间杀意磅礴,沉冽慢慢回头看他。

    “为什么要压抑呢?”黑影恍然一般道:“哦,是怕他厌恶你抛弃你,这可不好,你怎么能怕他呢?你应当是无所畏惧的。不过,没关系,我会帮你的,我会帮你成为你自己,而不是一个愚蠢的修道者。”

    “怕是用不上了。”沉冽忽然开口道,接着,他把手慢慢从黑影胸膛里抽出来,“你知道,我不喜欢有人窥伺他。”

    一团黑色的气在沉冽手中沉浮,他看着那一瞬间仿佛静止的“沉冽”,慢慢合拢了手掌。找到这妖物的弱点,还是花了他一些时间,不过,还可以。

    他凑到那已经失去操纵的黑影边轻声开口,“你装的很像,但可惜,我不会有心魔。”

    所谓心魔,谓之求而不得。而他这一生,求仁得仁。

    能遇见牧清,就是他这一生最大的奢求了。

    “呵呵,原来如此,你想当他的乖徒儿,我偏偏要让你入魔道。”虚空中,一道嘶哑的声音响起来,“你注定当不了修道者的,没人救的了你,你是天生的罪人。”

    沉冽眼中有一丝冰冷,他的手上缠绕着一缕缕的黑烟,若隐若现,挥之不去。

    “找死。”

    牧清轻轻敲响沉冽的门。他觉得,有必要给徒弟做一下心理辅导了。他最近,越来越搞不懂沉冽在想什么。回头看了眼狼藉的院子,青春期暴力倾向?

    许久,门才被拉开。

    沉冽站在那,不知怎么的,牧清心底一凉。“阿冽,你最近怎么了?”

    “师父。”沉冽低着头,眼中似乎极度压抑着什么。该死的,怎么会控制不住?简直想对面前的人……“我没事,只是有点水土不服。”

    水土不服?牧清怪异地看了眼沉冽。这不会就是你小子毁灭世界的初衷吧?这货前科太严重,牧清总是习惯性担心他的心理健康问题。

    这么一想,水土不服可是个大问题。牧清伸出手去探他的额头,“没事吧?”

    “没事。”沉冽微微别开了脸。眼中的红色莫名的暗了。

    “没事就好。”牧清刚刚有了点回家的眉目,此时看着沉冽,心中有些感叹。说一点都没有不舍得是假的,他养了沉冽这么多年,毕竟是投入了心血的。

    “阿冽。”牧清顿了一下,慢慢开口,“你是不是不希望我收徒啊?”这是牧清用他脑回路诡异的大脑琢磨了半天才琢磨出来的。

    沉冽没有说话,很久,才微微点了下头。

    果然青春期的孩子都是大爷,有事你说话啊,你猜我猜大家猜有意思吗?牧清简直想仰天长啸。但是,作为一个成熟稳重的家长,他还是很苦口婆心地开口道:“沉冽,有个同门手足能相互照应照应,就算哪天我不在清云宗了,你也不至于一个人。”他毕竟是要走的,陪不了沉冽一世。

    没想到沉冽猛地抬头,猩红的眼看着他竟是有些骇然,“不在是什么意思?你要离开清云宗吗?”那一瞬间,他觉得面前的人似乎要消失在他眼前,心脏抽的发疼。

    无论去哪,我可以跟着你的,只要跟着就好了。

    “以后你总归是要娶妻生子的,总不能跟着我一辈子。”牧清心里莫名有了丝家养的白菜迟早要被猪拱的忧伤,他算是知道了一句话。

    可怜天下父母心。

    ……这画风怎么这么诡异?牧清心里一阵吐槽。他才二十多岁好伐,他还要回去找软妹子求交往求合体好伐?

    “不,不要娶妻生子,有师父就够了。”沉冽忽然低沉地开口。

    少年,那是因为你还没有见过真正的软妹子,等你喜欢上一姑娘,你就想着有她就够了。牧清心中吐槽脸上表情不变。

    “再说吧。”牧清随口扯开话题,“日子还长。”

    沉冽似乎沉默了一会,接着他开口道,“师父,倘若有一天,我入了魔道,你会怎么做?”

    机会来了,牧清心中暗喜,每当这时,就是他对熊孩子的教育最佳时期,他眼中一下子冰冷起来,“如果真有那一天,我会亲手杀了你。”不不不,真有那一天,我们江湖再见,你好我好大家好。趋利避害是禽兽的本能,更何况牧清比禽兽伶俐精神多了。

    沉冽似乎脸色有些发白,许久,他似乎笑了一下。

    还好,最多不过死在你手上而已。

    吓唬完熊孩子的牧清心情美好,他向来是觉得自己专门对付心理变态的教育方针有奇效。“行了,明天就是仙剑大会了,给我精神点,别想有的没的,明天给我记住了,见到长华派的弟子就往死里抽。”抽不死他丫的,他算是明白清云宗的人对长华派那悠长绵远的恨意了。

    这特么是世仇,是世仇!

    “好。”沉冽的声音响起来,似乎带了丝极淡的温柔,只可惜脑回路诡异的牧清没有接受到信号。

    入魔

    牧清坐在高台上,这一趟他来长华的主要任务,就是装逼。说起来,装逼是个技术活更是个体力活,一定要保持表情呆滞眼神游离,时不点点头。总之,怎么高冷怎么来,誓要把胸中藏丘壑眼中过风云的范儿端起来。

    众人眼中的牧清,哇,仙风道骨,清雅修正。

    真实的牧清,卧槽,谁把这台子建怎么高的,不知道老子是深度近视,五米之内不分男女、十米之外不辨人畜吗?

    比武场上,沉冽刚赢了一场,回身朝高台看了一眼。牧清端正地坐着,青衫长发,眼中波澜不兴。

    “师父。”他轻声唤了一句。高台上的人忽然看向他的方向,接着扬起一抹温和的笑容。沉冽心头一暖。师父他,一直在看着自己啊。

    他握紧了手中的剑,在众人的视线中从容地走下了场。

    牧清从来没有觉得自家徒弟这么可爱过,一眼扫去,黑色的人头中沉冽银色的头发简直是亮瞎狗眼啊。

    牧清起身装模作样地振了振衣服,他表示,他要去看看自家徒弟的赛况。他又不是小姐,凭啥一直在这坐台啊?

    悄无声息地蹭到比武场边,他随口问旁边的一个人,“这场那个银头发和谁打啊?”

    “师叔?”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来。牧清转头看去。

    “铭瑄?你在这干嘛?”

    “师叔在干嘛,我就在干嘛啊。”铭瑄有些无语,“你怎么跑下来了?”太有失体统了。

    “我来给我徒弟撑腰,这是每一个师父的基本素养,你理解不了我的。”

    铭瑄嘴角抽了抽,“不巧,我也是来给我妹妹撑腰的。我应该能理解师叔的心情。”

    啥?你妹?牧清忙转身去看,场上果然慢慢走上来一个紫衣的姑娘,等等,紫衣?不是应该穿清云宗校服的吗?牧清觉得自己有些混乱了,你确定你妹子是来比武的而不是来走秀的?

    “咳咳,铭珏她,知道赛程后比较激动。”

    其实铭瑄此时的内心也是欲哭无泪,他这妹子敢穿这一身上台,也是让他操碎了心。就她那点水平,他不敢不在场外看着点啊。

    练武场上,铭珏对沉冽行了一礼,沉冽点了点头。这比赛,算是开始了。

    这是修道者的比试,修为是重中之重。牧清看着沉冽周身的气蕴,心里有些复杂。他果然是天赋异禀。

    牧清没有想到的是,不久后,他会亲手毁了沉冽那一身的修为。

    几道激荡的剑气扬起,铭珏手中的剑几乎是瞬间被震开,她抬头看向那少年。铺天盖地的金色阳光中,那人的发梢都染上了暖意。下意识的,她的脸开始发烫。

    “沉冽师兄。”

    正走下台阶的沉冽回头看了眼她,银发红眸,面容如玉。

    “师兄,我……”铭珏忽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该怎么说。“谢师兄手下留情。”

    “无妨。”沉冽皱了皱眉,转身离开。

    他身后的铭珏眼中黯了黯。有点失望,有点悲凉。她有种直觉,这个少年,不会喜欢上她。那双红色的眼睛,美则美矣,却没有温度。

    “师兄留步,我还没有输。”铭珏忽然开口。她拾起自己的剑,直指银发的少年,眼中是淡淡的倔强。

    台下牧清简直要给自己未来的徒弟演示一遍以头抢地。一招之下,沉冽就挑了她的剑,这明显是他赢了,顺便给自己的同门留点面子。

    感情姑娘你的智商也欠费啊?

    正要走下最后一级台阶的沉冽脚步停了下来,接着不紧不慢又走了回去。牧清想,此时最崩溃的当属他旁边这位骨灰级亲友团了。眼神一瞥,铭瑄果然差点背过气去。

    那还能咋办,打呗。

    沉冽到底没有对铭珏下重手,毕竟是他师伯的女儿,在他手底下受伤,他没法跟牧清交代。

    比武场上,紫色的身影凌空变幻,白衣的少年不紧不慢地防着,倒也是极为好看的一幕画面。

    忽然,沉冽的手极其轻微地一抖。他再看向铭珏的时候,眼中慢慢溢出杀意。该死,他觉得自己身体里似乎有什么在翻涌,这是入魔的征兆。

    不行,不能在这儿。牧清,牧清他一定在看着。铭珏的剑锋转瞬便到,沉冽没有躲,直接受了那一剑。疼痛让他清醒了些。

    铭珏似乎愣住了,她刚才干了什么?沉冽的袖子已经一片殷红,她拿剑的手忽然有些不稳,“师……师兄?”

    沉冽没有说话,手中的剑式快了很多。必须赶紧回去调理气息,不能耗在这了。

    铭珏明显吃力起来,忽然,她看见了沉冽额前的诡异气息。她的心瞬间就沉到了谷底。作为一个修道者,她从小就对气息异常敏锐。

    那气息诡异阴森,分明是魔气。

    心中震惊,铭珏整个人居然就愣在了原地。沉冽的剑直抵她咽喉,场下的牧清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而铭瑄已经一个飞跃上场,未名剑一声清啸,横在了沉冽面前。

    沉冽看向铭瑄,一瞬间竟是在也压制不住体内翻涌的气息,他冰冷地注视了铭瑄一眼,手中之剑杀气腾腾。

    接下来的事,完全脱轨了。牧清反应过来时,那俩已经打的很凶残了。

    沉冽修为胜过铭瑄,铭瑄手里有他的未名剑,一时间,居然胜负难解。当着他面打架,牧清怒了,这特么反了你们了?当老子是死的吗?

    “给我住手!”牧清吼了一嗓子。顺便威慑了一圈周围群众,都他妈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听到声音的沉冽眼中顿时清明了许多。那是牧清的声音。手中的剑依旧凌厉,可就在一招迎面的剑锋中,他停住了身形。

    长剑穿胸而过,他冷冷抬眼。

    铭瑄脸色瞬间就白了。听见牧清的话铭瑄就已经动作和缓了许多,这一剑,就是新入门的弟子都躲的过去啊。

    牧清看见那一幕的瞬间,觉得血一下子冲到了脑子里。他反应过来时,身体已经把沉冽扶住了。“沉冽,沉冽!你没事吧?”

    沉冽静静地看着牧清,胸前已经被血染透了。“我没事,师父。”他轻轻说。

    牧清的心一瞬间就刺痛地疼。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不就一场比赛吗,怎么变成这样?“你别说话。”牧清冲人群大吼,“药师人呢?”

    场面一下子混乱起来。

    牧清站在药房里,很干脆的割肉放血。下手之狠让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够了够了,上仙。”一旁的药师看得胆战心惊。这修仙之人,对自己真是下得去手啊。

    等到小童来帮牧清包扎的时候,牧清的小臂已经一片血肉模糊了。他有些烦躁地说,“我徒弟他怎么样了?”

    “上仙放心,虽说凶险,但已经暂时脱离危险了。”药师忙答道。“只是,上仙这……这血肉入药?”

    牧清也不想多解释,“我体质异于常人,这些入药可以救人。你待会弄好了给我徒弟送过去。”

    “这倒是稀奇。”药师的眼一瞬间精光闪闪,直直看着那碗里的血肉。

    “我徒弟嗅觉异于常人,你还是把这些做成饭菜端过去好了。”牧清忽然想到了什么似得,“你们这的厨子会做红烧肉和鸭血粉丝吗?”

    “……应该是会的。”

    “那就好。少放点盐。”

    药师默默离牧清远了点,对自己狠到这份上,这种人还有什么事干不出来。

    牧清出了厨房,心里依旧一股气憋着。这事,用脚趾头想就知道有问题。沉冽目前半死不活的,他也只能找铭珏问问。

    “铭珏,我问你,你为什么忽然停下来,你看到了什么?”牧清直接开门见山的问。

    铭珏的脸色有些发白,“师叔,沉冽师兄他……怎么样了?”

    “他现在暂时没事,不过如果你不说的话,我就不保证他以后有没有事了。”牧清心里焦躁,难得语气有些冲。

    “师叔,我……我看见……”铭珏忽然低头咬了下唇,“我看见沉冽师兄眼睛是红的,我乍一眼被吓到了。”

    卧槽,妹子,不带你这么玩的啊,你又不是第一次看见沉冽,你不是还喜欢人家的吗?。牧清觉得心力交瘁,他伸手揉了揉眉心,“算了算了。”你们年轻人真会玩。“以后,注意点分寸,不要再莽莽撞撞了。”要是铭珏一开始就不折腾,也不至于出这档子事。

    “师叔。我哥他……”

    “行了,那时候我也看着,那一剑说起来不能全怪你哥。”要不是沉冽那小子诡异地抽风了,那一剑能砍到他身上吗?

    “师叔,我、我能去看看沉冽师兄吗?”

    “等他好些你再来吧。”

    牧清回到房间,看着床上半死不活的沉冽,心里堵得慌。你说,养个孩子怎么这么不容易啊?他牧清上辈子是欠了沉冽多少钱,今生要给这娃操这么多的心?

    看着沉冽紧闭的眼,牧清终究是无奈地叹了口气,他轻轻给沉冽塞好被角,“以后你可一定要做个好人啊,不然你对得起老子吗?”

    老子既当爹又当妈,被你叫一声师父,简直折了十年寿命。

    牧清伸手把他的额发理好,又把他的手塞到被子底下。这样子的沉冽,看上去倒是极为乖巧的。牧清靠在床头,慢慢闭上了眼。

    许久,均匀的呼吸声传来。沉冽慢慢睁开眼睛。直直地盯着床沿上沉睡的男人。这个角度的牧清,温和地仿佛没有一丝棱角,他慢慢起身,慢慢地,慢慢地,贴近牧清。

    直到唇角贴上一阵冰凉,沉冽眼中一下子暗了。隔了许久,他慢慢远离牧清,细碎的阳光在牧清的身上笼罩着,这一瞬间的温情,竟然想让沉冽落泪。

    我,一定不会入魔的,师父。他无声地说道。

    就这样吧,这样也好。你是永远风华无双的清云宗宗主,我是你永远的乖巧徒弟。这一生,我和你就这么平平淡淡地走下去。

    第 11 章

    由于沉冽重伤,牧清这十几天都没往仙剑大会跑,所以当苏长欢找上门来的时候,他还有些惊异。

    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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