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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节

    [末世]废墟之上 作者:维尔彻尼

    第4节

    指尖渐渐发凉。棱墨只觉得自己的脑海被沉淀下来的怒意给塞满了,可是他的理智却还是束缚着他。棱墨自知他只是在拖延时间,但是卡尔库却如此配合,这也让棱墨不得不在意。

    “你真是个,可恶的家伙。”好一会,还是找回了声音。抬起伯莱塔对准卡尔库,棱墨语气平静,扬声,“可恶到恨不得把你给剁成肉馅喂变异兽。”

    “庆幸吧。”平稳温和的嗓音,没有在意棱墨的话,卡尔库偏头离开瞄准了自己脑袋的伯莱塔的锁定,他张开双臂,微笑,“因为我们曾经的友好合作关系,你将不会成为实验台上的小白鼠,而可以得到一个干净利落的体面死亡。”

    “零一!”

    高大健壮的男人挡在了棱墨和卡尔库的面前,狞笑着握紧了拳头:“小鬼头,别妄想着用你那小玩具打败我。我会很快送你下地狱的。哈哈哈哈哈哈!”

    “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回应零一的,是棱墨嘭的一枪。

    【15善恶】

    “已经没有什么好疑虑的了。”卡尔库咧开嘴角笑笑,可是下一个瞬间他的神色就变成了苦笑,用拇指拭去自己脸上被匕首划到而流出的血液,“棱墨这边已经处理完毕,该去接evil了。”

    现在卡尔库所处的地方已经变成了一片横尸遍地的废墟,所站立着的也不过是几人而已。棱墨也已经不见了。

    卡尔库的眼镜上布满了碎痕,另外一只镜片则是彻底变成了碎片,索性直接将眼镜取下别在胸前。

    失去眼镜的卡尔库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面前,只能勉强的辨认出站在自己面前的高大男性,他叹了口气.环视着四周站着的自己寥寥几名手下,失去镜片掩饰的眼珠仿佛被蒙上了一层雾气:“算了,零一。再怎么说,受了那样的伤,棱墨也不可能活下来的。就算他逃走了又怎么样?”

    “是我没有做好。让那小兔崽子给逃了。”零一垂着头,此时这个高大健壮的男人在卡尔库的面前就像是一只温顺的犬只,“卡尔库,为什么不让我去追他?只要让我抓到那小兔崽子,我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虽说平时总是嘲笑卡尔库,但是零一是真的打从心底尊敬着这个除了脑袋里的知识之外没有任何战斗力的男人。没能做到他的要求,零一还是有些许的自责。

    “不用了,说到底处理棱墨也只是为了方便带走evil而已。”卡尔库下意识的又想去推眼镜,摸到光秃秃的鼻梁时一怔,讪讪的放下手,“去接evil吧,他脱离掌控这么久了,也是时候回来了。”

    “将在未来带领异能所走向顶峰的造物。”卡尔库眯起眼睛,自语的声音没有人能够听清,“谁知道会不会是毁灭的原罪呢。”

    这边卡尔库带着零一和剩下的人往来的地方而去了,而在另外一边,棱墨正在和一名少女大眼瞪着小眼。

    “……”棱墨眼里满是警惕,伯莱塔没有了子弹,所以现在棱墨手上的武器只有一把匕首而已。他摆出了十足的防御姿态,可惜因为受伤的缘故看上去没有什么威慑力。

    “我……我没有恶意的。”咽了咽吐沫,穿着破旧长衫的女孩子挪动着脚步试图靠近棱墨,“你受伤了,我、我想帮帮你。”

    “再靠近就杀了你。”棱墨一把抹掉脸上的汗水和血水。乌黑的眸子不带任何的感情,脸蛋绷得紧紧的,棱墨的目光就像是一把冰冷的刀,要将这个女孩的身上戳出几个洞来。

    棱墨用光了伯莱塔里的所有子弹,水系的能力不是战斗的能力,却还是让棱墨用来进行了攻击。只是零一毕竟比棱墨要活得久,战斗的经验也要丰富不知道多少,而且他还有帮手,所以棱墨完全不是对手,只是凭借着那些帮零一倒忙的家伙才能与之周旋。

    棱墨凭借着敏锐的灵觉躲避零一的攻击,最后作势要杀掉卡尔库才引得零一乱了些许手脚,因此而抓住机会逃走了。但是自己也仍旧受了不轻的伤。

    如果在这种时候被人背地里捅刀子的话,棱墨将会没有什么抵抗的能力,那样就笑话大了——没有死在一定要杀死自己的强大敌人手中,却死在了宵小的手里什么的。

    脸色因为失血而苍白,温度也顺着肚腹处血液的流失而被带走了。可是这里、现在棱墨的面前有着一个他不知底细的少女,所以即使眼皮子沉重的不像话,棱墨还是保持着警惕。

    若是可以赶走这个家伙,则是最好的结果,不行的话……棱墨也不会是一个心慈手软的家伙。尤其是在合作对象突然反目,而迩维又将陷入糟糕状态中的现在。

    棱墨的心情可是糟糕透了。自然也就没有了好脸色给这个提着个篮子的短发女孩。

    女孩子接近棱墨的脚步顿在了原地,她不算漂亮的脸上绽开了一个温软的笑容,毫不掩饰的释放出自己的善意:“好、我不靠近你了。可是你受伤了,而且看上去很严重,让我帮帮你吧?我、我真的不会害你的。”

    细声细语的像是在安抚一只受伤的变异犬、或者是其他的什么动物。小姑娘虽然脸蛋最多也只能算作是清秀,但是笑起来的时候却让人觉得无比的顺眼,有着一把好嗓子的女孩子的声音比起系统的声音来说也不匡多让,让人心生好感。

    棱墨抿着嘴唇不说话,只见这个女孩子从自己提着的篮子底层翻出了几株植物——这让棱墨讶意的瞪大了眼睛,配合棱墨面无表情的脸,显得很是严肃。

    女孩子冲棱墨笑笑,在自己的怀里翻找着取出了一卷绷带,她拿着植物和绷带向棱墨挥了挥:“你看,我是一名……呃,可以算是医师。我叫做白桂。你可以叫我白桂姐姐喔。”

    “……”白桂姐姐什么的……棱墨不需要这种套近乎一般的说辞。

    白桂试探性的朝着棱墨的方向走了一步,这一次没有遭到棱墨的拒绝了。她小步小步的走向棱墨的身边,一边走一边还注意着棱墨的表情。

    棱墨靠坐在满是灰尘的墙边,手里还维持着举着匕首的样子。肚腹处的狰狞伤口涌出血液的速度变慢,也已经开始凝固了,伤口因为失去了大量的血液而泛白外翻,看上去给人的视觉效果是真的不大好。但是白桂没有一点儿害怕或者是觉得恶心的异样表情,她在棱墨的旁边蹲了下来。

    “会不会觉得很痛?”脸上温软的笑意消失了,这个女孩子的脸上露出了难过和心疼交杂的表情,声音也有些低落,“看着就觉得好痛……”

    “不过没关系,很快就会好起来的。嗯,你不会有事的……绝对不会有事。因为我不会让你出事的。”喃喃自语,白桂握了握拳。

    棱墨没有说话,只是将匕首架到了白桂的脖颈上。在白桂伸手想要去碰触他的伤口的时候,将刀刃微微的往前送了送,顿时这个女孩子的脖颈上一条血线就出现了。

    这是棱墨的警告,说实话,棱墨不喜欢迩维之外的人靠近自己,因为他会觉得不安全。

    没有安全感,大概是生活在废墟中的人都会有的症状,从底层中挣扎着活下来的人——在陌生的气息靠近自己的瞬间就进行反击。

    没有办法克制的条件反射。

    即使是被割到了喉咙,白桂也没有停手的意思,她瞪大一双眼睛,不解的看着棱墨,那眼睛里的心疼和感同身受一般的情绪刺痛了棱墨:“如果伤害我可以让你的疼痛减缓的话,就伤害我好了。”

    这个穿着长衫的短发姑娘看着棱墨因为陌生人靠近而僵硬的身体,一边麻利的捣鼓着那几株植物:“所以说放松一点啦……不然的话不好敷药的。没关系的,相信我,不会很痛的。等我包扎好了,你就很快会好起来的。”

    像是哄小孩子一般的语气:“痛痛什么的都飞走啦!”

    “不会。”

    “……什么?”白桂明显没有反应过来棱墨在说什么。

    “没什么。”棱墨却再也不说话了,紧紧的闭上嘴,不予解释。

    棱墨都已经习惯了,疼痛什么的。从当初被变异犬撕咬血肉开始,他就在慢慢的适应。受伤是常有的事情,而那常常伴随着疼痛。会受伤的情况也总是很危险,疼痛会影响到判断力,踏错一步就是一个死的结局,所以,棱墨只能去忍、去适应——为了从危险中逃出来。

    或者说……虽然会痛,但是棱墨已经麻木了。

    “等等喔,在把药敷上去的时候会有一点点痛,不过也只有一点点啦,毕竟要消灭细菌才行。”白桂很快就将那植物掰碎了,她在长衫上抹了抹手,将糊状的植物往棱墨的伤口上送,棱墨下意识的瑟缩了一下。

    不理会棱墨的抗拒,女孩子很快就包扎好了棱墨的伤口,她拍拍手:“现在好了,你还能站起来吗?不、好像有点困难的样子……要不我帮你吧,靠着我站起来——”

    棱墨闭了闭眼睛,深吸一口气然后再缓缓地吐出来,摇摇头:“我没事了。”

    “不需要。”棱墨扶着墙壁慢慢的站起来,因为失血过多,站起来的时候棱墨的眼前阵阵的发黑,差点又跪倒在地上。白桂连忙来扶棱墨,却被他一把甩开了手。

    第一文明中那些叫做的东西里描写的“受了xx的重伤还能够站起来战斗”什么的,果然只是想象而已。

    擦掉额头上的冷汗,棱墨此时的思绪却发散开来,想到了曾经养父给自己说过的第一文明中叫做的书籍中所记载过的东西。

    用他的养父的话来说,就是“放他妈的狗屁!要是人都这么顽强的话还他妈会死?”

    棱墨至今不能理解平素朗爽的养父为什么会那么的激动。

    白桂看着棱墨的目光里满是担忧,这个和棱墨素不相识的姑娘表达了对于棱墨的最大善意之后还以一种难得的强硬姿态要棱墨跟着她回到她所居住的地方。理由是不能让重伤员自己一个人乱跑。

    棱墨的伤主要是肚腹的地方,但是这并不代表其他的地方没有伤,只是轻重的不同罢了。在这里条件简陋,白桂做不到将棱墨的伤口一一处理。

    白桂数次想要去搀扶棱墨都被他给躲开,最后只能不了了之的在一旁带路。

    这个女孩子所居住的地方是一片类似于窝棚的地方,几座低矮的房屋连在一起。白桂带着棱墨挪到了她的屋子前,正要推门进去的时候被一个声音打断了。

    “白桂,你疯了吗?你又捡了个人回来!你知道我们的生活有多么的困难吗?我们养不起多一张的嘴了!”从相连着的另外一间房子里走出一个男人,他在看清楚白桂身后一只手提着匕首,一只手捂着肚腹的棱墨时脸色变化起来,呵斥白桂。

    白桂推门的动作僵住了,她就像是被吓到的小兔子,却还是上前一步,将棱墨护在了身后。

    “啊、这个、这个是……是……”白桂支支吾吾的,可是她说不出自己带来的少年的名字,最后只能咬了咬下唇,垂下头,“对不起、我看他实在是遇到了困难,如果不管的话会死的……所以……”

    “啐!看清楚事实吧,小妞,你弟弟早就死了。”这个男人不屑的啐了一口,视线从棱墨的身上扫过,然后被黏在了棱墨挂在腰间的伯莱塔上,眼睛里露出垂涎的神色来,棱墨还可以听到吞咽口水的声音。

    “唔喔,这个玩意儿真不错,不是吗?喂,白桂,让他把这个武器交出来,我就不追究了,怎么样?”

    【16走好】

    男人的话让棱墨微不可查的皱起眉头,不过这样的说法棱墨见得多了,夺取他人的所拥有物——会有这样的想法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更何况棱墨现在的状况看上去还很是糟糕,不是有保护住这把武器的样子。

    但是这个男人也太过愚蠢,能够拥有枪支这种武器的人,一般来说只有能力者而已。

    棱墨基于某种原因,并没有直接而又莽撞的表示自己的不满。

    倒是白桂这个女孩子低垂的头抬了起来,反驳他:“不行!”

    声音又大又坚定,完全不复之前唯唯诺诺的包子模样,双手握拳的女孩子直直的看着那个男人:“别、别太过分了,这是我——这是我救回来的人,不准你们对他出手!”

    “白桂,你还要不要吃饭了?只要拿到他这个武器我们就可以抢到更多的食物,反正你又把药物给用了出去对吧?总是要收取一些代价啊!”男人没有听从白桂的话,和她争论起来。

    棱墨乌黑的眸子扫过两人,后退了一步站定。如果这个女孩子退让了,需要他将武器交出去的话,那么他就将立即反水亦或是逃跑,若是那个男的妥协了,那么也就没什么了。总之,棱墨等待着两人争论的结果。

    白桂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胸脯上,信誓旦旦:“总之、他是我救回来的人,所以由我来负责,我不会让你们多出一份食物的。”

    男人的视线再次扫过了棱墨腰间的伯莱塔,眼中垂涎的神色更盛。白桂正激动,但是站在她身后一点的棱墨却看得清清楚楚。面无表情的精致脸蛋只管将视线钉在对方的脸上,寒意刺人。

    这片小屋是连在一起的,其中有一扇总的大门。这扇门被吱呀一声推开,棱墨微微偏头看过去,就见一个高个子男人走了进来。

    那男的在见到棱墨的时候眼中闪过了一丝惊艳。棱墨直觉不妙,那种像是被蛇一样的玩意儿盯上的感觉叫人十分的不爽。他抬起自己提着的匕首,将雪白的刀刃对着新进来的那个男人晃了晃。

    意思是他也不是好惹的,最好还是识相点。毕竟棱墨受着伤,也不想就这样和这几个人对上。

    能够拥有自己的看上去还不是很糟糕的小屋,并且能够拥有草药和食物,这几个人只可能是能力者或者是有着不俗武器的普通人。无论是哪个,对于现在的棱墨来说都有些吃力。但是棱墨也绝对不会害怕就是了。

    高个子男人的视线不断的在棱墨的周身游走,在看到棱墨所受的伤时,这个家伙明显的点了点头,那眼睛中露出了毫不掩饰的窥探和淫邪的神色。而且这个男人还自以为掩饰得不错。

    “别吵了你们!”高个子站在争吵的白桂和男人之间,将两人的争论听了个七七八八后,这才开口制止,将两人的目光都吸引到了自己的身上。

    高个子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他舔了舔下唇:“我说,我们也别说什么武器不武器的了。按住他好好的爽一爽怎么样?”

    原本只是想要拿走伯莱塔的男人的眼睛一亮:“还是你想得多。喂、白桂——”

    在这样一个世界里,大部分人所谓的道德观之类的玩意儿早就已经崩溃了。而所谓的男女,也早就不是什么问题——生存都困难,有得解决生理问题就不错了,谁还会去想那么多?

    高个子男人和那个和白桂争论的男人都没有对白桂出手,那是因为他们还要靠着白桂治疗自己的伤,白桂这个小妞拥有让药物快速生长的能力,并且还是和这俩人一起长大的,所以也算是他们中的一员。

    两个男人早就已经憋了很久,少有的白皙肌肤、纤细却带着爆发力的身体以及那漂亮的脸蛋,看到棱墨的时候会起意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儿。

    “你们!”白桂的样子看上去很是不敢置信。

    “什么我们?”高个子微笑着,“还是说你也想加入进来呢?白桂。你别忘了,你也是我们的一员,这么多年都过来了,别试图阻止我们吃里扒外。”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俨然已经带上了威胁的语气。

    “我……”高个子的男人的威胁有些许效力,白桂后退了一步扭头看向了棱墨。

    “白桂,这就是和你一起的人?”棱墨的眼神冷了下来。

    他太天真了。就算白桂善意的对待他又如何?白桂身边的人,还是觊觎着他所拥有的东西——即使他知道那只是自不量力。可是那些人甚至窥视着他的身体。

    这就叫棱墨心底有着怒火冒了出来。

    窥视着他人的武器和物资,这是第二文明中的家伙所肯定会有的刻在骨子里的反射性思想,棱墨也是这样的家伙,所以他能理解。但若是想要玩弄他人身体的话——不可原谅。

    “嗯……这是、这是和我一起长大的……朋友。”白桂的声音像是从喉咙里面挤出来的,女孩子犹疑着。毕竟一方是和自己一起长大的人,即使这俩人再如何不堪,而另一方只是才救回来的人而已。

    白桂愿意用草药和绷带来帮助棱墨包扎并且救治他,已经算是仁义至尽的作法了。

    棱墨也不是无法理解。

    “是吗?我知道了。”棱墨低着头,发丝遮住了他的表情,声音冷硬生疏,“就算是这样,我也不会留手的。”

    “等等——”

    ——“我会……杀了这两个人。”

    湿意渐渐的凝聚在了身边,当棱墨抬起头来的时候,他的身后已经形成了数十柄冰锥,所指的方向便是高个子这两个男人所站立的地方。

    同时,棱墨是能力者的身份也曝光了。那两个男人明显的犹豫起来,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动摇,而后又坚定起来。

    这个小鬼是能力者又怎么样?他可是受了那么重的伤!有什么好怕的!

    “不要。等等、拜托……”白桂张开双臂挡在棱墨的面前使劲的摇着头。

    “让开。”棱墨到底还是做不到真正的无视帮助过自己的人。做不到直接将三人一起洞穿。

    两个男人站在白桂的身后心安理得,白桂分明也听见了两人说着这个女孩子愚蠢的辱骂,可是她还是没有让开。反而还露出了恳求的神色:“你别冲动……有什么话我们好好的说开不行吗?我、我不希望看到你们争斗……”

    “……让开。”棱墨发誓,这是他最后一次的容忍。棱墨很生气,只是还保留着的理智让他没有出手。

    “不、拜托……他们只是一时想不开……”短发的女孩子不断的摇头,“其实他们也是很好的人……”

    棱墨悚然,指尖也渐渐被凉意浸染。他抿着唇,更加用力的握住了手中的匕首。

    明明早就知道了的。明明早就有了觉悟的。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够毫无保留的相信,除了他所亲手养大的孩子,除了他的迩维。

    他果然还是不够坚定,所以才会对于白桂、对于这个只是救助了自己的女孩子产生了些许好感。

    果然是太蠢了。

    以后,棱墨想,他再也不会动摇了。

    他那温柔宽厚的养父,也不会希望他因为这样的理由而栽跟头吧。

    身后的冰锥不再停留,冲着两个男人攻击而去。

    棱墨没有办法维持太久,时间拖得越长也就对于棱墨来说越发不利。所以,棱墨决定不管白桂,速战速决。

    在棱墨的攻击发出去之后,白桂的脸上呈现出了死灰色。对于她来说,能力者的攻击下,很少有人可以活下来。只是棱墨的攻击似乎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强力,因为和攻击被两个男人挡了下来。

    高个子男人的手上是一双短刀,另外的一个男人手上的却是一面盾牌。在冰锥攻击过去的时候,高个子挥舞着短刀将冰锥给切碎了。

    棱墨在心底啐了一口。这样的攻击果然还是不行,他打算换一个攻击的方式了。对面的高个子男人冲着棱墨露出一个笑容,举起了手中的一把短刀。

    “小心!”随着一声惊呼,棱墨被短发的姑娘狠狠的扑倒在地,棱墨的瞳孔一缩,还没来得及推开,就被白桂的血溅了一脸。被高个子男人投掷而出的武器刺入了她的胸口,也由于力度的问题,只是把白桂的身体穿透后这武器就失去了后力而未得寸进了。

    白桂这个傻姑娘以为棱墨会躲避不开攻击,于是在攻击过来的这个时候挡在了棱墨的面前。

    “你……”棱墨不明白。从相遇到现在才不过几个小时而已。

    “如果我的弟弟还活着……也和你一样大啦……”

    长衫被血染得通红,短头发的女孩子吃力的扬起一个笑容。她伸手想要去触碰棱墨的脸,却在将要碰到棱墨脸颊的时候瑟缩了一下,最后,这个女孩子还是收回了手,阖上了眼睛。

    “……走好,白桂。”滚烫的血液也渐渐失去了温度,棱墨沉默了一会儿这才将女孩子的身体小心的移开,站起来。一双乌黑的眸子平静的看着面前的几个男人,冰冷薄凉的眼神犹如在看着几个死人。

    水的长刀,在手中成型。

    这种时候棱墨的脸上也仍旧是默无表情,只管横举了长刀,脚步一踏,向着男人们冲了过去。

    长刀、铁管、匕首、枪支……操作系和格斗系的能力,使得棱墨使用这些东西的时候没有任何的凝滞和不适。

    兵刃交加。

    头疼欲裂,身体发冷的棱墨努力的睁开沉重的眼皮,面前是一张放大的脸。

    “棱墨?”

    “匝……羽?”

    【17围城】

    “你怎么会在这里?”环视着小屋内的摆设,棱墨转脸看向对面褐发的故人,虽然年纪长了许多,已经是个青年的样子了,但是棱墨相信自己不会认错。匝羽这个家伙,治愈的力量到了哪里都可以活得很好。

    匝羽苦笑一声,挠挠后脑勺:“我们好歹也有这么多年没有见过了,你的第一句话居然是这样说。真是太伤我心了。”

    这个褐发的青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好,他以为棱墨已经死了,带着那个叫做迩维的小东西,死了。可是没想到时隔多年还能遇到棱墨,看到对方已经长成了一名少年。

    棱墨坦然的接受着匝羽上上下下打量的目光,脸上什么表情也看不到。棱墨也不会像幼时一般,厌恶的皱起脸。他看着匝羽脸上的表情从开心变成了阴霾密布,匝羽在他的伤口处停留的时间特别的长,眼中带着显而易见的心疼。

    可惜棱墨唯一的感想就是,这个家伙像个女人似的,磨叽。

    “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真挚到不行的声音,可以听出匝羽发自内心的那份喜悦。

    “嗯,死不了。”淡淡的应着,棱墨继续提问之前的话题,“你怎么会在这里?不,你怎么会在这个地方?还有,白桂怎么样了?”

    棱墨杀掉了那两个男人,自己也体力不支倒在了原地。醒来的时候正好见到匝羽放大的脸,这个青年正一边给棱墨治疗着大的伤口,一边抱着棱墨将他往屋子里带。而地上除了血迹之外,尸体什么的都不见了。

    因为防备和厌弃,棱墨一脚踹开了匝羽,结果现在就变成了两人面对着面坐在了白桂的小屋子里的状况。

    “我在这边的异能所分部当差。我是来找白桂的,毕竟异能所里有治愈能力的人也不多,更多的时候还要靠药品来进行治疗,而且维持各种药品研究也需要药材,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些研究人员有多么的消耗材料。白桂催生植物的能力也就很有用了。”

    匝羽提了提自己手上鼓鼓囊囊的口袋:“这些变异兽的能量结晶是用来交易的筹码。”

    “可惜,这次我没有办法回去交差了。”匝羽咂咂嘴,有些遗憾的摇了摇头。

    “是这样啊。”也对,胸口心脏的部位被贯穿了,怎么可能还活着。也没有什么意外的表情,棱墨平静的接受了匝羽间接说出来的消息。只可惜他和白桂那小妞才认识几个小时而已,对方就搭上了小命。

    “棱墨,先和我一起回去异能所吧?我给你好好的治疗一下,你看你,身上的伤多的都堆起来了。”

    “……也好。”棱墨只是略微考虑就答应了匝羽的提议。

    “……”

    “……”

    长久的沉默。宝蓝色眸子倒映着点点幽光,在黑暗中闪闪发亮。

    这是在一条幽暗的长廊里,一具娇小的身体站在长廊的正中间。这条长廊往前看不到尽头,往后也看不到来路。

    被推进长廊的一瞬间,身后的门就关闭了,小孩子也有想要转身推开门走出去,可是门消失了、找不到了,成为了一片空白的黑暗长廊。所以就变成了他孤零零的站在其间的状态。

    有很长的一段时间,在维持着短暂沉默的同时迩维的脸上也没有任何的表情。没有歇斯底里的哭闹,也没有露出害怕的神情。只有眼神由迷蒙变成了坚定。

    迩维是被一个戴着银边眼镜的男人和一个高大健壮男人给抓过来的。那两个人,迩维有印象。不是有直接接触过的印象,是在出生之时——不,是一份摇摇晃晃间,混合着绝望和奔跑的记忆。

    流火被拖住了,而奋力抵抗的小孩子还是如同小猫一般被拎了起来,小辫子的眼镜男只是对着迩维喷洒了一种有着奇异香味的药水,他就失去了意识。

    等迩维醒来的时候,这个孩子已经被带到了这个回廊前。还没有等迩维彻底的清醒过来他就被跌跌撞撞的推进了门,还差点因为对于身体的控制权还没有完全回来而摔倒。

    小孩子不知道自家养父怎么样了,心中的不安变成了现实,这一点打击到了迩维。但是很快他就恢复了心情。

    小孩子握着拳头为自己打气。不管发生什么,只要他还活着就有希望。就算最后棱墨变成了一堆白骨,他也要让白骨活过来。

    而且啊——而且——

    不在棱墨的面前,迩维不需要掩饰自己的本性。因为棱墨不会知道的。

    幽光下,娇嫩的漂亮脸蛋上有着怵目的擦伤,但是这张脸上现在却挂着足以叫人遍体生寒的可爱笑容。

    “系统,出来。开·工·咯?”

    白色裙摆飞舞,半透明的年轻女性影子应声出现在了迩维的身后。

    “遵从你的召唤,我亲爱的迩维。”脸蛋和迩维有几分相像的半透明女性勾起唇角,清泉般的声音流淌在长廊里,“有什么需要我的吗?”

    “一步步走太慢了呐。”眉梢的印记鲜红似血,迩维点点自己的唇瓣,露出大大的笑容,“拜托系统了。请给我下达任务吧。”

    系统不能直接帮助迩维,但是系统所发布任务的同时,会适当的为迩维提供道具让这个孩子好更好的完成任务。而且任务也可以透露出很多东西。

    “我明白了。”弯下腰来,半透明的白皙手掌虚虚的压在迩维的头顶,做出了揉头的模样,系统欣慰的微眯起宝蓝色的眼睛,眼中几条电子流一闪而过,“任务发布。”

    “请宿主尽快到达回廊尽头,迎接命运的安排。”

    一个光斑飞出来却被迩维抓到了手里,小孩子细嫩的手中握着这个相对他的手掌来说还算大的光斑,另一只手探入了其中,随即,一块闪烁着荧光的长板就被迩维缓缓的拉扯了出来。

    “这次是滑板啊。”这块长形的板子上面有着四个轮子,是第一文明中的小孩子们喜欢的一个玩意儿,迩维常常可以拿到这个东西,不过在这第二文明中滑板这东西早就消失。

    系统知道很多很多第一文明中才会有的东西,道具也有很多是第一文明中拥有而第二文明中早就消失的东西。甚至于第一文明的作品中所出现的东西,系统都可以“变”出来给迩维使用。

    “好——向前方进发!”踏上滑板,脚下狠狠一蹬,迩维熟练的操纵着这个玩意儿朝着未知的尽头而去,而跟在迩维身后的系统的身影不知在何时已经消失不见了。

    这节回廊又长又空旷,每隔数米两边的墙壁上就镶嵌着几块散发幽暗光芒的石头,也没有任何的转折,只需要不断的、直直的前进。

    “啊咧,没有路了。”在要撞上大门的时候迩维及时的停了下来。抱起滑板夹在腋下,上前几步走到阻住了自己去路的门前,抬头,“唔,好大的门。”

    在昏暗的光芒下也能够看出这青黑色大门上繁复的纹路,迩维咽了咽吐沫,伸手想去推门,结果这门却自己滑开了,没有任何的声音。

    迩维探头往里面看,不过门缝总归看不真切。眼珠子一转,迩维嘴边挂上无所谓的笑容,推开门走了进去。

    门后是一个大厅。

    这个大厅里空旷得什么也没有,只在正中央有一张椅子,一张巨大的有着复杂纹路的椅子,而在这椅子上面端坐着一个男人。因为太远,看不清模样,只能看得一头耀眼的金发。

    椅子上端坐的人目光透过了无数时空望向了迩维。那极其具有穿透力的目光使得迩维下意识的后退一步。

    “你来了。你的同行者呢?”

    “……”

    “……”

    “迩维那个小东……家伙没有和你在一起吗?”在和棱墨一起走向异能所的路上,匝羽状似无意中的提起了一直盘旋在心底的疑问。

    “……嗯。”已经过去整整一天了,原本就因为不知迩维的生死而在心底焦虑,棱墨自然也就没有了好脸色。

    “没关系的,那小鬼现在也有九岁了吧?早就该独立的生存下去了。也是应该放手了——”

    而且,如果可以的话,匝羽甚至希望迩维那个小鬼永远都不要出现了。即使是过去了这么久远的时间,匝羽还是可以清晰的回想到当初的情景,背脊上窜出来的寒意,那双叫他心底发寒的眼眸还是历历在目。

    “我要去找迩维。”棱墨说着就停下了走向异能所的脚步,直接转身朝着城门的方向走去。

    “什么?不,不行!”匝羽几步走到棱墨的面前,张开双臂拦住了他,“现在你的身体这种情况,你还去找一个不知道在哪儿的小鬼头?找死吗?!”

    “别拦着我,匝羽。”声音冷淡,棱墨的表情也冷硬到不行,俨然间已经露出了杀气,只管平静的看着阻拦自己的家伙,匕首雪白的刀刃正对着匝羽脖颈的方向。

    匝羽的能力是治愈,也只有治愈,依靠这力量他可以在他人的维护之下活得很好,但是这也就代表着,他的武力不行。棱墨早就不是以前那个无力的小鬼,只要棱墨想,就可以杀了匝羽。

    “不!你太冲动了,棱墨。冷静一点!”匝羽摇着头,怎么也没想到棱墨居然会因为他的一句话决定要去找迩维。不禁有些后悔。

    “是吗?那——”棱墨微微曲起双腿,下一秒就要冲上去的姿态。

    这时,一声恐慌的惊呼从低矮的城墙上传了下来。

    “城市!城市被围住了!有好多变异兽啊!”

    【18轰杀】

    在听到那惊呼声的时候,棱墨有一瞬间的愣神,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了心头。

    那城墙上的声音带着太大的惶恐和不安,一个人叫嚷过之后,又有几个人稀稀落落的声音响了起来。

    “天啊!为什么这么多!”“艹,干死这些畜生!”“艹,莫非这是所有的变异兽倾巢出动了吗?”

    抿着唇,棱墨收起匕首,扫了匝羽一眼之后不再管这个青年。他左右看了看,最后还是直接跳上了低矮的城墙,几步上前,远眺而去。

    好多。

    这是在那一瞬间棱墨脑海里唯一的想法了。

    铺天盖地的变异兽,完全没有办法用数字去描述数量的变异兽从远处奔跑过来,黑压压的一大片完全看不到尽头。给人心理上一种十分强盛的压迫感。

    “我靠,又是变异兽攻城。我他妈怎么总是撞上这种事,难道是因为我和这些玩意儿结了梁子吗?不对啊,我没做过什么伤天害变异兽的事情吧……”

    变异兽是没有所谓迁徙的说法的,能够让这些东西转移自己所处地盘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变异兽攻城。说不清到底是因为什么,为了猎捕人类?为了争夺生存地盘和资源?无意还是有意的行动?没人知道。

    棱墨闻言就将目光投注到了这个低低咒骂着的人身上。实际上棱墨也只是听说过有变异兽攻城这么一回事,在五岁的时候他居住的城市曾经发生过,但是棱墨没有实际经历参与过。也不会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个喃喃自语已经纠结到开始数自己曾经杀过什么变异兽的的人看上去和棱墨年纪相仿,一头灰色的短发看上去有些时间没有仔细疏理过了。棱墨眯了眯眼,这个同龄人穿着一套白色双排扣的制服,在袖口还有着紫色的纹路。异能所的人。

    就算是棱墨也知道,异能所的制服有两种颜色,代表着两种不同的部分,像是匝羽的黑色制服就属于异能所后勤部,而另外还有一种白色的制服,则是隶属于异能所裁决部。只是棱墨至今也不知道这些人袖口的纹路是什么意思,更多的也无从得知了。

    或许是棱墨的目光太过直白,原本是看着远处变异兽的少年转过头来看向了棱墨。

    棱墨坦然的直视着对方即使在这昏暗的天空下也仍旧熠熠生辉的紫色眼睛。

    “嗬哟,小子不错啊,你叫什么名字?”那个少年眨巴眨巴眼睛笑起来,伸手去拍棱墨的肩膀却被棱墨躲开,也不恼,无所谓的收回了手。

    “……”棱墨没有说话。对方的动作过于亲切自然,即使是棱墨首先看着他的,也不是就得和这个人熟悉起来吧?

    “嘛,别冷着一张脸嘛。嗯……我是七月。能力者一名。看你的样子也是能力者吧?感觉受伤很重呢。待会可以战斗吗?”自称七月的少年挠了挠后脑勺,旋即指向了那越来越近的变异兽潮。

    “我以为我们应该会更加的紧张一点。”这个叫做七月的家伙对棱墨没有恶意,而一身正气的七月也叫人生不出恶感来。

    过去棱墨一直躲着异能所的人是因为害怕迩维被发现,然而现在迩维八成已经被卡尔库给带走到异能所了,所以棱墨需要想办法靠近异能所,只有这样才有可能打听到迩维的消息。

    “啊哈哈,别紧张。这种时候才更加的要冷静下来,不是吗?”朗爽的笑着,七月毫无紧张感的宽慰着棱墨。

    棱墨没有回应。七月这个家伙说的都是废话,但是也的确是有平时战斗异常勇猛的人在见到这么多的变异兽的时候丧失了战斗意志变成了一个怂货的。

    就算是棱墨,在看到这么多的变异兽如同潮水一般涌过来的时候也不禁有些腿软。

    不是说心理强大或者是别的什么就可以避免的,正常人——即使是能力者,在见到那种极具冲击力的场面的时候也会有些发虚。

    无关其他。

    然而在一片青白的脸色或者是惊惶的身影中,七月的神色却是如常甚至于还带着开朗的笑容。这让棱墨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灰色短发的少年疑惑的回望着棱墨。

    “七月,你觉得这座城市能挡住变异兽么?”棱墨默无表情的看着七月,坦坦荡荡的眼神反而让对方有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当然。”笃定的语气。七月的表情明显的变得自豪起来,他眨巴眨巴一双紫色的眼眸,大力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只要有我七月在,我是不会允许那些东西毁掉这座城市的!”

    “再怎么说也遇到过四五次变异兽攻城了,要是失败的话可就没脸做人了呐。”说完后七月小声嘀咕起来,只是他那压低的带着抱怨的声音一字不落的被棱墨听了去。

    一般人一辈子都不一定可以撞见一场变异兽攻击城市的事情,这是十分难得的事情,这一点从棱墨活到这么大、十六年来从来没有遇见过这种事情就可见一斑。但是听着七月的话,是说他已经经历过四五次了,而七月的年纪看上去也和棱墨相差无几。

    所以说七月这个家伙,不是运气太糟糕就是有吸引这种事情的体质。

    “真是臭屁。个人的力量……”装作什么也没听到,棱墨说出了自己最初的想法,“算了,希望如此吧。我是棱墨,普通人一个。”

    “棱墨,你这话可就——”

    “棱墨!”匝羽略带气喘的声音打断了七月接下来想说的话,穿着黑色双排扣制服的青年走到棱墨的身边,他看上去也认识七月,七月无所谓的举起手来给匝羽打了个招呼。

    “怎么?”因为匝羽之前想要阻拦棱墨去找迩维的原因,棱墨没有给匝羽一个好的脸色。

    “没、没什么。”看到棱墨完好无损的样子匝羽的表情也像是松了口气。

    或许是因为治愈能力的原因,匝羽没有其他任何的身体强化能力,例如零一身边的就是属于格斗系的能力,而棱墨也有这样一份能力,体力不行,灵觉也不够敏锐的匝羽可以说只是一个纯粹的辅助型角色。

    “嘛~变异兽都要打过来了我们还这么悠闲呢——这样可不行来着。”七月将双手背到后脑勺,歪头瞅了瞅已经离着这低矮的城墙没有多少距离的变异兽们。回头冲着棱墨和匝羽挥了挥手,“拜拜啦~希望在战斗结束之后还可以见到你们!”

    棱墨眼睁睁的看着七月跳了下去,这个灰色头发的少年落地的一瞬间,整个人周身的气质就改变了。

    匝羽在棱墨耳边小声的说着什么,但是棱墨完全没有去听,他的注意力完全被跳下城墙的七月给吸引住了。

    “那个家伙在干什么啊?”“真是不怕死的家伙,会被变异兽啃到骨头都不剩的吧?”“他不是穿着异能所裁决部的制服吗?是异能所的大人啊!”“哈啊?这么一个小鬼头?”

    凭借着被系统强化过的视力,棱墨可以清楚的看到七月亮紫色的双瞳变得暗沉起来,这个少年面上挂着开朗的笑容:“变异兽小姐和变异兽先生们!我已经决定,要杀掉你们咯!”

    如果要形容的话,棱墨觉得七月话语里带着的叫人毛骨悚然的寒意,大概是属于一种叫做怨念的东西吧。

    此时离城墙最近的变异兽也只剩下□□百米左右了。当变异兽碰到了城墙的时候,就是现在所有在城墙上的人拼命的时候了。

    ——而在变异兽攻城中,城墙、靠近城墙的人一般是死得最多的。和变异兽的拉锯战,常常是要到了城市的内部才会正式的开始。

    不知从何而来的风吹动着灰发少年的衣摆,棱墨乌黑的眸子死死的瞪着对方,生恐自己错过这个家伙的一举一动。

    棱墨倒是要看看,七月所说的只要有他在就不允许变异兽毁掉城市,是怎么做到的。

    只见七月脸上挂着开朗的笑容,正气满满的灰发少年双手猛地拍在一起发出了啪的一声脆响。旋即,他缓缓的拉开双手。

    滋滋的声音即使是在变异兽的嘶吼和己方人类的窃窃私语中也如同是在耳边直接响起来般真切。棱墨分明看到七月的双手间,亮紫色的雷光牵引流窜。

    “这是……给你们的开胃小菜呐!尝尝我的愤怒吧混蛋变异兽们!”

    紫色的电弧冲着离七月最近的变异兽打去,在接触到变异兽的身体的瞬间,这电弧就穿透了变异兽的身体,只留下一个漆黑的小洞和变异兽轰然倒塌的身影。

    当棱墨以为这电弧会就此而消失的时候,这道电弧在却透过了第一只变异兽的身体之后,直直的朝着第一只变异兽身后的第二只变异兽飞去,电弧穿透了第二只变异兽的额头,这变异兽都没来得及发出一声哀嚎就已经一命呜呼了。

    杀死第二只变异兽后,电弧变小了一点,颜色也要黯淡了些许,但是还完全没有消失的意思,直到接连不断的杀死了五只变异兽后,这才消散在了空气中。

    杀伤力惊人。棱墨在心底默默地给七月定义。

    看七月发出这电弧的攻击而没有一点儿吃力的样子,棱墨不禁握紧了手中的匕首,思索着自己需要怎样才能只依靠水的类法系能力杀死一只变异兽。

    “一只只清理也很麻烦啊不是吗——不断的重复也太虐心了。”带着叫人无法忽视的浩然正气,七月的双手握在一起,闭上眼睛,“所以我决定,请你们吃一个大招。”睁开眼睛的时候,七月紫色的双眸里雷光闪烁,一大片的乌云遮在了变异兽的头顶。

    随后,落雷的轰炸开始了。

    【19强大】

    亮紫色的落雷轰炸下来,大片大片的的变异兽被炸翻,很多甚至没能够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嚎就化作了灰烬。大概是因为落雷的攻击带着的高温,一时间,空气中充斥着血肉焦糊的味道。

    “真是强力的攻击……”棱墨看着七月收割着大量变异兽的生命而脸上没有丝毫疲态,不禁发出感叹。

    在所有的能力中,类似法术模系、也就是类法系是最为强力而又多样的一个大总类,水、火、风、治愈……或者是压缩空气、催生植物等等,都是属于类法系的。其中,火系的大范围杀伤力很强,而要说到杀伤力最大的话,还是只有雷系了。

    雷系的类法系能力,像是九天玄雷一样的玩意,带着的那股浩然正气——通俗的说就是驱邪的力量,是变异兽的天敌。

    “七月是异能所里目前最有希望继承裁决部首领位置的能力者……”匝羽站在棱墨身边看着城墙下一身白色制服的灰发少年,神色复杂。

    同属异能者,七月此人比匝羽要小太多,能力却要强太多。匝羽的治愈能力可以赢得尊重,但是不可能赢来臣服。

    “裁决部首领……”棱墨喃喃自语的重复了匝羽话语中的关键词。乌黑的眸子死死的看着七月的方向。若不是匝羽这么说,棱墨根本料想不到,这个和自己同年纪的家伙……该说人命果然就是不同吗?

    匝羽长叹了一口气,理智上告诉他不能再和棱墨说更多的东西了,但是他又抱着万一棱墨被七月的事情吓到而不会去接近对方了呢的侥幸想法,说道:“棱墨,不要想去接近七月了。他……七月这个人,不是我们这些普通的人、普通的异能者可以高攀的。”

    匝羽用了高攀这个词。虽然七月外表看上去十分的开朗无害,但是他毕竟是异能所内部公认的领导者,身份并不一般。

    “我知道了,所以呢?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匝羽。”棱墨不为所动,转过头来看着这个褐发的青年,“不用扯些有的没的。”

    匝羽说的话甚至叫棱墨觉得有些可笑起来,难道他看上去就是个要去抱别人大腿才能挣扎求存的家伙?当初就算是饿死也不愿意出卖自己的身体,现在又怎么可能因为对方的强大而贴上去?棱墨的自傲他的矜持不会允许。

    可是他面上仍旧是不动声色,只看着匝羽的脸,眼见着匝羽的脸上汗珠滚落下来。

    匝羽咽了咽吐沫,他都不知道棱墨的目光什么时候这么具有压迫性了,昨日的记忆里那个瘦小而无力的小孩子,变成了现在这个伤痕累累的少年。

    平稳温和的目光里藏着多大的一座火山?匝羽不愿意去想。

    天知道匝羽只是希望棱墨知难而退,不想要身边好不容易没了迩维那个小鬼的棱墨周身又出现一个别的人而已!

    “不管怎么说,我把我知道的告诉你吧。”

    棱墨眼角的余光看到七月又换成了大范围的发射雷电球,轻轻点点头。

    “其实我也不知道七月来自哪里,据说他是异能所内部抚养的孩子。只可惜,教授好像不太喜欢他。所以七月从来不喜欢呆在异能所总部,而是到处游荡,很多城市的异能所分部都被光顾过。”

    匝羽的神色一开始还有些犹疑,说话也是吞吞吐吐的,有些含糊的意味,但是慢慢的他的语调坚定了,语速也快了起来。

    “教授?”

    “嗯,教授。是异能所研究部的首领,没人知道他叫什么,都尊称他为教授。”匝羽似乎不是很想讨论教授的事情,在说到教授这个词的时候他的身体微微的紧绷,似是有点紧张。

    棱墨顺着不愿多说的匝羽转移话题而放下了对于教授的疑虑,继续听匝羽解释。

    “七月是雷系的能力者,我们异能所的人都称呼七月为‘落雷者’,你也看到了,面对变异兽的时候七月就是一个纯粹的人形自走碾压机。我们的落雷者也和变异兽有缘,传闻说他遇到过很多次变异兽攻城了,但是从来没有输过。”

    “你知道的很多,匝羽。”棱墨不知道自己应当作何表情,所以还是维持着冷面的模样。但是,棱墨总觉得匝羽在避讳着什么东西,说了这么一大堆却没有多少真正有用的信息透露出来。

    匝羽苦笑一声,转头看向下方的七月:“毕竟我是少有的治愈系能力者嘛,稍微套一下话就……”

    棱墨垂下眼睛瞅着踏在变异兽尸体海洋里的眼神游离像是寻找着什么的七月。

    至始至终面对变异兽大潮的只有这个少年一人,那些平素里凶悍的人都像是哑了火的炮仗,没用的躲在后方看着灰发少年战斗的样子,一部分人在瑟瑟发抖另,外一部分的人却在抱着手臂指指点点。

    难道这就是这个城市?那可真是叫人失望。

    窝囊。

    扫视了城墙上或是软骨或是作壁上观的家伙们,在心底这样给了一个评价。

    因为有人在阻挡变异兽潮而失去了战斗的意志,珍惜自己小命的人看起来在七月被变异兽吞掉之前是不会警醒的。有个傻子挡在前面,而且还有挡得住的倾向,那别人为什么要去送命?

    “……七月会解决一切的。”见到棱墨的眼神,匝羽只得解释说着,“七月在这座城市里停留有一段时间了,很多人都知道他的实力。实际上这城墙上原本的守卫都被七月警告过,不要去打扰他战斗——更何况那样大范围的落雷也是没有办法加入进去的,只会被无差别的炸成飞灰……”

    “所以?那和我有什么关系。”所以那么多的人,没有任何一个有战斗的倾向,这座城市的守卫全部交给了一个人。开什么玩笑!

    棱墨话音落下,就已经伴随着匝羽不可置信的呼声跳下了城墙。

    冷静自持的棱墨、按照棱墨的性子理应像其他的人一般冷眼旁观、然后离开的。

    反正这座城市棱墨也不会久留,对于棱墨来说,只要能够活下去,找回迩维就够了。但是,养父的教导就像是在耳边流动一般的清晰。总是在棱墨耳边念叨着唇齿相依唇亡齿寒、别人不可全部相信最靠得住的还是自己之类的话也对棱墨的观点有所影响。

    棱墨可不喜欢将什么人当做自己纯粹的依仗,若是七月没能挡住变异兽潮呢?就这么放心的让一个少年只身阻挡兽潮,棱墨不放心。棱墨都不知道该说是这些家伙太甜了还是自己太蠢了。

    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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