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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4节

    [靖苏HE]魂兮归来 作者:谢子舒

    第14节

    萧景琰慢慢笑了笑,笑声从他的灵魂里发出,从他的心房里发出,从他的胸膛里发出,从他的喉咙里发出,从他的嘴里发出,从他的眼里发出,不刺耳,不艰涩,带着大彻大悟的释怀,带着失而复得的庆幸,像是无人寻踪的深山野泉,一路清响着从静波老潭流向烟火人世,泠泠似弦,淙淙如乐,抚慰熨帖着两人褶皱横生的疲惫心房。

    “是啊,幸好,一切都未晚。”萧景琰的笑声渐渐轻了下去,但那笑意仍残留在他温柔的神情里,仍残留在他身体的每个细胞里,仍残留在他怀抱着梅长苏的双手里。

    十多年未见,纵使有梅长苏那两三年的适应,但当那人真的以故人身份归来,那些时光造就的罅隙,性格不合造就的矛盾,又岂是那么好磨合的?

    他们或许的确走了一条弯路。

    但其他大路,也未必会多坦荡平敞。

    只要,结局是好的,这便足够了。

    他们还在一起,还在一起絮语挑灯花,还在一起相拥待天明,这,便足够了。

    哪怕五日后,执手相别,生死未卜,那也……

    萧景琰闭上眼,嘴边无意中泻出呓语,“那也,够了。”

    “什么够了?”梅长苏安安静静地问他。

    萧景琰一愣,睁开眼来,这才意识到自己无意中说出了心底的想法。

    “……现在能和你好好地躺在一张床上,没有隔阂,心扉洞开,就算此行生死难料,我也没有什么好憾悔的了。”他握紧那人的手,忠实地说出所有。

    “别说胡话!”梅长苏轻叱了他一句,反握的手紧了紧,“当年你可是大梁鼎鼎有名的大将军,这一仗若打输了,你让大梁颜面何存?”

    他顿了顿,“而且你别忘了,除了这天下,还有我在等着你。说好的,还我一个大梁盛世,还我一个,有你作陪的余生。你,这是想赖账?”

    萧景琰笑笑,吻上那人的眼角,“苏先生势倾朝野,在下哪敢赖账?”

    这一下,连梅长苏也不禁笑了笑,眉眼温润,恰如水莲花在低头的一刹那,清落的笑。

    萧景琰看得呼吸一滞,只觉得有一股熟悉又陌生的冲动涌上下腹。他深呼吸几口气,压抑住那不适时的欲望,一边装作自然地开口,“那么,你可是做好了决定?”

    梅长苏一愣,“什么决定?”

    随即他方才想起,萧景琰初时与他提起的那两个治疗法子。

    “都说到这份上了,你还不知?”他的声音淡淡的,但终于懂得用心倾听的萧景琰,这回听出了其中潜藏的紧张。“你以为,我会舍得让你放血?更何况五日后便是反攻,不能有半分差错。”

    萧景琰抱紧了他,“既然如此,那我跟蔺晨说声,明日便先开始治疗吧?”

    梅长苏虽面色坦然,却还是僵硬地点了点头。

    萧景琰不自然地咳了一声,转过话题,“有一件事我忘与你说了,庭生的长林军现下与我等皇城军已成友军,共击北燕,收复大梁。”

    梅长苏果然一愣,随即紧紧揪住萧景琰的中衣,“这是怎么回事?”

    “先前,便是庭生与我联系,布局救你。他说当初是沈承以他笔迹诱你北上,他从不曾,想把你卷入这战事纠葛。后来北燕入主中原,在各州都安插了不少眼线,祺王府更是他们监督的重点。是以,他为了降低北燕对你的关注和戒心,不选择私自放你出府,而是把你安置偏僻厢房,遣去相关仆役,并且与我暗中联系,让我趁机救你出去。此次行动,若没有他的帮助……”萧景琰摇了摇头,虽然梅长苏看不见,“恐怕不会如此顺利。”

    【——先生,留下你不是我本愿。再等等,再等等你就可以出去了。】

    梅长苏心中五味杂陈,神色怅惘难测。原来,庭生所言,是此意……

    “在与我书信联系的过程中,他向我表明,待你成功脱离祺王府后,他便会向北燕反戈一击,结盟我军。”萧景琰顿了顿,“他与我说,他只欲反叛,但从未想过弃国。反叛不过是换了个皇帝,在他眼里算不上什么大罪。但弃国,已超出了他的底线限度。呵……”他轻笑了笑,“他还说,若他谋逆成功,登基称帝,他非但不会杀我,不会杀一个皇家子弟或朝中旧臣,反而,他还会尊我为太上皇,并且保持皇族原有爵位、大臣原有官位不变。我当时听了,真是又气又好笑。这孩子在想什么,我倒是不明白了……”

    “庭生他……或许是天性追求权力,却又被心中亲情所绊,狠不下心下毒手。”梅长苏语意淡淡,却声音轻颤。

    直至此时,他才终于明白萧庭生,才终于明白这个名冠天下惊才绝艳的祺王殿下,当初究竟把怎样的一颗心剖给了他看。

    “或许吧……”萧景琰轻微点点头,眉目间的疲惫让他看起来就像一个对孩子操心不已的再普通不过的父亲,“我平生最无法饶恕的便是背叛。但现在,我竟不知该拿他怎么办好……反叛谋逆之罪他难辞其咎,北燕侵华他多少也有责任,可共御外敌,抗击胡虏,他亦身先士卒,立下大功。是恕是罚,我实在拿不准主意……”他捏捏梅长苏的手,“你不是最爱出主意吗?庭生也奉你为半个父亲,你说说看,你是如何想的?”

    室内乍时安静下来,梅长苏闭着眼,呼吸平稳,一副快要入睡的模样。但萧景琰知道,那人还没睡——被他覆在掌心的那只手,屈起了。

    现下已近值半夜,屋外连咕咕的虫鸣声都在荒凉寒风中淡了下去,似是那蜷缩在草丛凉露中的虫儿也困得要入睡了。梅长苏静了很久,萧景琰也不急,只抱着他不说话。

    “我……”不知过了多久,梅长苏终于开了口,逃逸出来的却是不受控制的一声长叹,“……我乏了。”言下之意,其实便是他自己也不知道。

    人说到底,终究还是情感动物,少有人可不受私情影响。纵使浩然正直如梅长苏,纵使一心想要遵守王法,但他心中也难免有些感情牵绊——比如萧景琰,比如蔺晨,又比如说,萧庭生。那人,毕竟是祁王的遗腹子,是故人在这世上留传下来的唯一血脉。而且……

    梅长苏的睫毛如翼般轻颤了颤。

    【——对我来说,你们才是我这辈子最重要的人,是我最不想失去的人,是我,最爱的人。】

    那人,毕竟还是他们,虽不是血浓于水却更胜骨肉至亲的亲人。

    萧景琰收紧了揽着他腰的双手,抿唇点头,“夜色已深,是该睡了。你,好好休息吧。”

    “你不睡?”

    萧景琰轻笑了一声,“明日我与众将尚有许多战略细节需要商榷,今日恐怕免不得要‘劳神费思’一番了。”

    梅长苏点点头,“那我先睡了。你记得别累着自己。”

    “我知道。”萧景琰的声音有些促狭,“毕竟明晚,还有一场‘大仗’要打呢。”

    梅长苏听罢,却是止不住地咳起来,拒绝了萧景琰的安抚,他转过身去,一点点地发出绵长的呼吸声,看似是真要入睡了。萧景琰没再闹他,只低低一笑,然后掀被下床。先是帮梅长苏细心捻好了被角,防止冷风侵入,然后再拿过挂在架上的大氅,披在身上。

    他走至桌边,掐了掐烛焰,见火光仍旺,便拉开椅子,端直坐下。现下已由秋季向冬日过度,处于北境的冀州自然冷得很。萧景琰往掌心哈了一口热气,又搓了搓手,屋内略寒,看来明日得吩咐人添些火盆了。他一边这般想着,一边徐徐展开因多年摩挲而轻薄如纸的羊皮地图,边上放着的还有一本早已被墨笔写满批注的《七略》。庭生趁北燕不注意,现已偷偷赶往扬州豫州边界。而五日后,他要做的便是发动突袭,往南进攻,与庭生北上的军队围成一个包围圈,把北燕死死地控制在有限地域里。

    然而想的顺利,操作却不简单。萧景琰按了按额角,收回脑中漫无边际的浮思,把全部心力集中于手上的工作。

    这一坐,又是一夜。

    蔺晨大清早推门而入时,熹微晨光在嘎吱的声响中蹑手蹑脚地踏进了静谧的房间。萧景琰昨夜只睡了一个时辰,这会儿梦浅得很,一惊便醒。他揉揉眼,轻声嘀咕了一句,然后开口问道,“蔺阁主,你怎么来了?”

    蔺晨却甚是古怪地看着他,一会儿偏头瞅瞅正躺在床上好梦安眠的梅长苏,一会儿又皱眉盯着只披一件大氅在桌椅上委屈了一夜的萧景琰,“你俩……”他走近几步,忍不住询问道,“你俩还没把事谈好?”

    见萧景琰一副愣怔样,蔺晨眼睛一转,看不出是幸灾乐祸还是觉得难办,“还是说,昨晚你们谈崩了?”

    萧景琰难得好心情,头一次与蔺晨对话却仍心平气和。他只淡淡摇了摇头,眼角眉梢是轻柔如阳光的笑意,“没有,我与长苏昨晚彻夜相对,交心而谈,甚是惬意。”

    也甚是,浓情蜜意。

    萧景琰识相地把这句话在蔺晨面前咽了下去。

    蔺晨挑挑眉,“那你怎么一晚上还睡在椅子上?”

    “不过是尚有要务要处理,一时间忘了时间,睡过去罢了。”萧景琰走至床前的架子旁,换上常服,“你昨日与我说的那法子,我已与长苏聊过了。”

    蔺晨呼吸一促,“他怎么说?”

    萧景琰看了看身旁安睡于榻上的梅长苏,目光温柔,连穿衣系带的动作都缓了不少,“他同意了。今晚,便可开始第一次治疗。”

    “……”蔺晨一时没说话,只静静看着站在床边的萧景琰和躺在床上的梅长苏,目光沉沉浮浮。良久后他才无悲无喜地淡淡开口,“同意了便好,我这就去准备准备。”

    说完,他踏出门去,又似是想起了什么,突然停止脚步,转身问道,“你今日商量完军务就来找我,我尚有一些事情要向你交代清楚。”

    萧景琰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窗外,一树横枝,鹂鸣宛转,黄莺盘绕;室内,清光洒地,水色摇曳,身边人,正好。

    第二十六章/大好时光

    梅长苏在阳光大好时悠悠转醒,虽无法感知是何时分,但听那屋外古树上叽叽喳喳的鸟叫声,想必现下已不早了。他的手摸索上身旁的床铺,温度微凉,看来景琰已走了不少时辰了。

    这会儿蔺晨恰好再次推门而入,看见梅长苏已起身时微微一愣,“你醒了?我还琢磨着要不要喊你起来呢。”

    梅长苏这一个多月来已适应了自己穿衣,他一边系着腰带,一边回道,“昨儿已睡了一整天了,哪还睡得下去。”

    蔺晨走上前,帮他穿上正服,又帮他束好发带,“既然醒了,那洗漱过后便去院子里晒晒太阳吧。大伙现下正在外头等你呢。”

    “大伙?”梅长苏转过头看着他,“除了你、景琰、飞流、黎纲,这儿还有谁?”

    “用阳气补气这法子毕竟罕见,晏大夫知道这事,立马风尘仆仆地赶过来了。还有吉婶,她担心你的身体,特地托我派人送她北上。”蔺晨顺手整了整梅长苏的衣领,却听得他的一声低斥,“胡闹!”

    “现下是什么时候,你也知道!这途中若是出了什么差错,那可是人命啊!”

    蔺晨一顿,“我也劝过,但他们铁了心要上来。”

    “……”梅长苏没再说话,不知是气急,还是妥协。

    良久后,他才开口,“我这就去劝劝他们。”

    屋外,晏大夫安坐于木椅上,悠悠地喝着清茶,看来很是惬意。飞流却是难耐地站在一边,不时扯一下黎纲的袖子,笨拙地问道,“苏哥哥,出来?”

    黎纲拍拍身旁那孩子的头,低声安慰,“宗主快出来了,你再等等。”

    自然,这一切,梅长苏是看不到的。他前脚刚踏出门槛,那边的飞流就咻地一声冲到他面前,紧紧地抱住了他,声音急切,甚至带上一丝哽咽,“苏哥哥!苏哥哥!”

    一月未见,这孩子想必是想他想得紧了。梅长苏神色动容,轻轻拍了拍飞流的头,“飞流乖,苏哥哥没事。”

    飞流被他这么一安慰,却是无声地哭了出来,泪水染湿了梅长苏的灰衣,浸润一大片。

    “好啦,别哭了。”梅长苏拍着飞流的背,声音温柔,“你再这么哭下去,苏哥哥可就又要几个月见不了你了啊。”

    这话刚出,他就一愣。

    似乎之后的八八六十四天,他的确再也难见飞流一面。

    飞流急了般一抹眼泪,红着眼抱紧梅长苏,“我不要苏哥哥走!”

    梅长苏轻抚的手一顿,终是再次缓缓落下,“苏哥哥,不走。”

    一旁的蔺晨看够了好戏,走上前拎起飞流,“行了,你再这么抱下去,你苏哥哥也就不用入座了。”

    被强迫远离的飞流怒从心来,转头就啪唧一下咬上蔺晨拎着他的手,疼得蔺晨嗷嗷直叫。

    梅长苏虽不知发生了什么,却也知道是飞流在与蔺晨玩闹,不由一笑。

    黎纲迎上来作了一揖,“宗主。”

    “黎纲。”

    梅长苏凭着感觉转过头来,朝着声音的方向问道,“这几日,你们可还好?”

    “那萧庭生擒了我们,给我们服了软筋散,困囿在厢房里。”黎纲的声音听起来很是气愤,“幸好他小子识相,没有什么动作。不然,我一定第一个卸了他的手脚!”

    “你可是亲眼见到,他擒了你们,递给你们含有软筋散的清茶?”

    黎纲犹豫了一下,“这倒是没有。可是沈承不是和他是一伙的吗?沈承做的,那不就是他的意思!”

    梅长苏摇了摇头,声音淡淡,“这世上连亲眼见到的‘真相’都有可能是谬误,更何况,你们连亲眼见到都没有达到。黎纲,没有证据,就不要随意揣测。”

    黎纲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把话吞了下去。

    蔺晨摆放好椅子,牵引着梅长苏坐下,“行了,今天难得天气这么好,你们就多晒晒太阳,少说那些晦气事吧。”

    “蔺晨,晏大夫和吉婶在何处?”梅长苏扯了扯蔺晨的袖子,抬头问道。

    “哼,你这才想起我来啊?”晏大夫就坐在梅长苏对面,瞧着他一副面色苍白两眼俱瞎的模样,就气打一处来,“我也就在琅琊阁逍遥了几个月而已,你身子骨怎么又消退成这样子了?梅长苏,你若是富家子弟,家产肯定早晚被你败个精光!”

    梅长苏似是想到了晏大夫往常被气得胡须一抖一抖的场景,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连本想劝他回金陵去的心思都给忘得一个二净,“这不还是有您在嘛,怕什么。”

    哪料到,晏大夫被他这句话激得更气,直指着他喊,“败家子!败家子啊!”

    飞流跑过来,挡在晏大夫面前,“不许这么说苏哥哥!”

    “飞流,回来。”站在梅长苏身后的蔺晨慢悠悠地说道,“你晏伯伯说得对,他梅长苏啊,就是个让人不省心的。”

    晏大夫得了赞同,气也消了不少,哼了声转过头去没再说什么。

    萧景琰赶回来时,见到的便是这么一副阳光清耀、其乐融融的景象。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梅长苏只耳朵一动,就听出了萧景琰的脚步声。

    这世上,有千千万万个人的脚是踏在地上,但总有那么一人的脚步声,是踏在你的心上。

    萧景琰一笑,“急着回来见你,见诸事已商定落罢,就赶回来了。”

    晏大夫抬眼见到萧景琰,声音不淡不咸的,“既然人来齐了,那我们便敞开来谈吧。”

    “以气补气的例子不是没有,但是少得很。古来精怪里的狐媚妖女,行的就是这种法子。咳……我不是那意思,你们都懂啊。现在这种情况,只能解释为你们的‘气’刚好符合彼此的需求,陛下乃天龙之子,阳气过重,自该调节调节,而梅长苏他体质过虚,又需阳气补补,所以误打误撞的,你俩的……”晏大夫一顿,把“交合”一词咕嘟着带了过去,“刚好能起治疗养生的作用。但是,情况究竟如何,我们也不能预料,毕竟这还是我这辈子第一次见到这种以气补气的怪例。是以,这三天里,除却每晚的治疗外,必要的把脉诊断,甚至一些私密的询问都是免不了的。”晏大夫停了下来,想着自己一把老骨头有什么好尴尬的,又继续开口说了下去,“总之届时一切如何,你俩都要听我和蔺晨的命令去做。可明白?”

    萧景琰和梅长苏一齐郑重点了点头,神色肃穆得不似在谈论欢爱,而是在谈论什么攸关生死的决定。

    蔺晨见晏大夫把话说得差不多了,便看向萧景琰,“行了,你跟我过来吧。”

    萧景琰没拒绝,朝坐在椅上的梅长苏看了一眼,而后缓缓跟在蔺晨身后。

    这民居不大,总共也就四五处厢房,梅长苏和萧景琰的乃是主卧,就在蔺晨的屋子旁边,再过去,就是飞流和晏大夫的,还有吉婶一个人的。蔺晨推开自己屋子的大门,走到他特地从金陵带至此处的书篓前,从中挑出了一本《陇阳迷书》,递与萧景琰手上。

    “喏,拿好。”

    “陇阳迷书?”萧景琰不解地抬头问他。

    蔺晨却是左顾右盼的,轻咳了声,“那是龙阳秘术。”

    这话一出,惊得萧景琰差点把手上那本书扔到窗外去。

    “你,你给我这本书干什么!”

    “你上回把长苏伤得那般重,这回是万万不可如此了!”蔺晨换上一副正经的神色,不知是真正经还是假正经,“这本书可是我们琅琊阁阁中真传,汇集各种欢爱秘术,能使房事快感倍加。”

    萧景琰尴尬地转过头去,“我用不到这些。”

    “可你也想让长苏舒服些不是?”蔺晨加重了语气,皱紧了眉,“我不管你究竟是把这当作一场欢爱,还是治疗,我对你只有一点要求,万万不可苦了他。”

    “我自然不会……委屈他。”萧景琰的声音也连带着带上些沉重,不知是不是被蔺晨给感染的。

    “好,那你就把这本书拿走,一定要在今晚前把其中要义揣摩透。”蔺晨又恢复了平常神色,把手中之书飞快往萧景琰怀里一塞,然后转过头去,不顾萧景琰为难的神情,“我还有一样东西要交予你。”他说着,从书篓里找到了一小盒药丹,放到推托不及的萧景琰手上,“这盒药丹有催情效用,却于人无害。你暂且拿着,晚上待长苏沐浴后,便让他服下,即可便起效用。”

    萧景琰这下是真的红了脸,但也只能接着,“我知道了。”

    蔺晨点点头,然后就与萧景琰一道出了门。屋外,众人似是在谈论着什么好笑的话题,就连梅长苏都笑意深深。

    萧景琰走至他身边,轻声相问,“在聊什么呢?”

    梅长苏笑着摇了摇头,“是你不知道的事。蔺晨小时还没学医那会儿,把老阁主种着的秋露白莲当作平常花草煮了吃,后来被他爹追着从山上跑到了山下。”

    蔺晨一听,转过头去不满地对着晏大夫说,“唉老晏,不地道啊!你怎么把那陈年芝麻子的事都给抖出来了啊!”

    晏大夫重重跺了下脚,“叫谁老晏啊?没大没小的,跟你爹一个德行!”

    萧景琰见此,多日压抑的心情也放松了不少,轻声笑了笑。

    这个午后,正是大好时光。

    入夜。

    梅长苏已沐浴完毕,只着中衣地躺在床上。好在室内已添了不少火盆,暖气氤氲,倒不似先前那般让人冷得很。床旁不远处摆放着一处香炉,炉上设有放着沉速香的铜丝架,底部点着小火,徐徐烘焙,其香幽韵而无烟,闻来心神尽安,还有难言的燥热。

    萧景琰也是只着中衣地坐在床边,脸色微红,不知是被热气熏的,还是被羞意熏的。

    “景琰?”梅长苏见萧景琰迟迟未动作,不由得开了口,“你还在吗?”

    萧景琰一颤,“我在。”然后他深吸一口气,缓缓俯下身,鼻尖对着鼻尖,“小殊,我再给你最后一次反悔的机会。你可要想清楚了,这一旦开始,可是停不下来的。”

    其实现下,他已停不下来了,因为一靠近身下那人,下腹就有一股火热躁动被点燃。

    梅长苏一笑,把萧景琰往下拉,两人紧紧地贴在一块,“我怎么没发现你这个大老爷们这般婆妈。”

    话一出,连四周的空气都被灼烧。萧景琰的呼吸顿时粗重了许多,“婆不婆妈,等会儿见分晓。”说完,他张口叫咬上身下那张嘴。

    说是咬,其实也不尽然。他的动作不带粗暴,只是稍显急切。

    梅长苏唇形姣好,萧景琰用自己的唇细细描绘着,先是在那上唇辗转亲吻,然后再流连至下唇摩挲舔吮,直到将两片唇瓣吮吸得饱满红亮,似带有水渍的枝头鲜果般才肯停止。

    梅长苏的睫毛一颤一颤的,刷在萧景琰脸上,连带着皮肤和心房都微痒。他趁梅长苏一个不注意,撬开了他的牙关,舌头长驱直入,激得那人又是一个轻颤。

    萧景琰知道梅长苏除上回那次外,这三十余年来根本未经情事,连口舌相欢更是未曾体验过,心下不由一疼,动作缓慢轻柔了许多。

    他扫过梅长苏口腔里的每个角落,挑逗着柔软的内壁,待那人适应后,便直直卷上那人无处安放的舌头,相相纠缠在一起,亲密共舞,难以分离。

    梅长苏喘着气,面色薄红,口中偶尔溢出“唔唔”的呻吟声。萧景琰一边不曾停顿地亲吻着他,一边伸手解下两人的衣服,用带有老茧的手指抚摸着那人细腻温润的肌体。宽肩窄腰,身形流畅,只是肉少了点,硌着手。

    “长苏,感觉如何?”他离开双唇,在身下那人的耳边压低声音轻声问道,端的是低沉性感,喑哑好听。

    “还……呜还行。”梅长苏在二人亲吻的间隙中抽出空来,喘着气回道。

    萧景琰听得心悦,从他的双唇亲吻至喉结,轻轻咬了上去。“你倒是诚实得可爱。”

    “都是男人,还遮掩个什么?况且,啊!……景琰,你,你别亲那儿……”梅长苏感觉到那温热的舌头似乎流连往下吮吸上了自己胸前的两粒,快感涌上大脑,声音颤得不成句子,“况且,既是两厢情愿……那也没什么好害羞的。”

    萧景琰一笑,抬起头来看着他,“你说没什么好害羞的,那为何不让我亲这儿?”

    梅长苏咬着唇,“感觉,奇怪得很。而且景琰,我不是女人,你亲我这儿,让我会有一种错觉。”

    一种,被当做女人的错觉。

    “景琰,你可看清楚了,我是个男人,堂堂正正的男人。”他的手穿过空气,覆上萧景琰的脸,“我与你一模一样,同是男人。你可曾明白?”

    “我自然明白。”萧景琰偏过头,舔舐上他莹白修长的手,啧啧作响,“长苏,我从来不曾把你当作过女人。若是想上女人,后宫里自有的是。可是我想要的,不是男男女女,而,只是你。”

    他凝视梅长苏瘦削清癯的面庞,就像先前千万次那般,也像之后千万次那般。梅长苏长得算不得俊,也算不得美,那病后重塑的面貌更是让他的线条过于凌厉,只是意外地,他的温润气质恰到好处地柔化了那过于突出的线条,让一切最终,归于完美。这样一副样貌,又怎会是女人呢?他低低一笑,再次吻上了挺立在他面前的小粒,引出那人又一声低沉的呻吟。这样的声音,这样的人,怎么会是个女人呢,怎么会呢?他很庆幸,梅长苏是个男人。因为只有如此,他们儿时才可成为玩闹的好友,长大后才可成为倾心的君臣,而今,才可除了爱别无他由地在一起。

    “长苏,你既说是男人就要坦诚,那么追随快感,也没什么不对吧?”他说这话时轻轻拉扯了一下被他吮吸得肿胀的小粒,激起那人不知是痛楚还是欢愉的呻吟。“这么做,有感觉吗?”

    梅长苏感知着从胸口传至大脑的那炸裂般的快感,认命般地点头,“有……感觉。”

    萧景琰似是奖励般地轻啄了下他的胸膛,然后一手缓缓往下移去,握住梅长苏已隐隐抬头的玉茎。哪料到不过一碰,梅长苏就大幅度地一颤。

    “这么快就有反应了?”萧景琰半是惊诧半是调笑地问道。

    “哈……”梅长苏搭在他肩上的手缩紧了,指甲划过皮肤,漾起情欲的火热。“蔺晨那药……厉害得很。再加上这屋内的檀香,呜!”竟是萧景琰开始缓缓套弄揉捏起来,激得他喊出了声。快感越积越多,就像是千万火花在脑内爆炸,从未体会过这等欢愉的梅长苏在快感中喘着气断断续续地说,“檀香本就有催情的效用。”

    萧景琰回忆着《陇阳迷书》中记录的一些小技巧,手指或轻或重,或揉或捏,或刮或刺,“苏先生,你说是药好、香好,可为何,不是我手法好?”

    这话若让平日的萧景琰听去,定要红了一张老脸。但现下情欲正浓,气氛正好,再怎么羞人的情话,都能由心说出口。

    梅长苏此时全身都染上薄红,看来虽不似女子那般娇媚,却也独有风情,动人得很。他颤巍巍地扯了一把萧景琰的脸,全然没有往日的恪守礼法和半矩不逾,像极了昔日的小殊。“那敢问……敢问陛下……是从哪儿学的这些好手法?”不用猜也知道,肯定有蔺晨的功劳。

    萧景琰一边套弄动作着,另一边,又拿过床头的软膏,往右手上涂了不少,“对着你,我就天赋异禀了。”

    不要脸。梅长苏想着,就在这时,萧景琰的一根手指探入了他的后穴。

    “你!”异物入侵的感觉让他一挺,身体不自主地想要逃离,“你进来前,就不能先知会我一声吗?”

    萧景琰亲吻上梅长苏的胸膛,示意他放松,“我怕你对上次之事仍心有余戚,所以擅作主张了。抱歉,弄疼你了。”说着,他缓缓退出只进了一半的手指,却被后穴夹紧得停在半路。“疼倒是不如上次疼,只是感觉怪得很。”梅长苏浑然不知自己的动作有多么不妥,只觉面前这人的呼吸粗重了几分,“既是治疗,那便还是速战速决的好。你继续吧,不必停止。”

    萧景琰只觉身体热得厉害,恨不得什么都不顾地提刀立马冲进去。但好歹,理智尚存,他红着眼眶深吸一口气,弯了弯陷于那人体内的手指,轻刮着柔软的内壁,关注着梅长苏的每个反应。“那接下来,无论我如何动作,你都不许喊停啊。”

    听到这句话,梅长苏因异感而轻皱的眉缓缓展开,他笑了笑,“不喊,不喊。”

    萧景琰吻上他的眼角,眼中是漩涡欲望,亦是满载柔情,“现在,可是真的要开始了。”

    说着,他的手指开始在梅长苏的后穴中大力开拓起来,挤压按磨,前进后退,搔刮旋转,左右扩张。

    梅长苏微蹙轻喘,手指紧抓着被褥,掐出道道褶痕。

    终于,在萧景琰的手指碰触到一凸起的小点时,梅长苏狠狠一颤,白腻的脖颈向后仰去,嘴中更是无法自抑地泄露出呻吟,“啊!!”

    这一下,竟是舒服得连前头都有了出精的兆头。

    萧景琰停止了在前的套弄,一边继续扩张着,一边用空出的手拿过放在床边的丝绢,绑上梅长苏那挺直的欲望。

    “景琰你,你干什么!”梅长苏只觉有什么凉物覆上了火热,惊得他又一颤,而后,那物竟是把他快要纾解的欲望深深堵住,除了透明的液体仍在缓缓流出,其余的快感再也无法发泄。

    “蔺晨说了,你不好出精太多。”萧景琰见梅长苏难受得流下泪来,心里也不由一疼,声音都沙哑了不少,“长苏,你忍忍,再忍忍好不好?”

    “你大爷的!”梅长苏咬牙切齿,额上滴下清汗,“哪个男人忍得住……”

    萧景琰一顿,没再说话。他默默地把手指加至了两根,时不时地擦过梅长苏的敏感点,希望能借此缓解那人的痛苦。

    “哈啊……”梅长苏的手覆上他的背,神情夹杂着痛苦与欢愉。

    萧景琰被背上指甲划过的触感激得轻颤了下,听着那人因快感而舒服又因隐忍而痛苦的呻吟,他只觉浑身上下的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无尽的欲望。就连胯下之物也是胀得厉害,迫不及待地想要一展雄风,长龙入洞。

    但他硬是咬牙压下心中翻腾滚烫的冲动,耐心细致地为身下人做着扩张,只轻轻摩擦那人的大腿内侧,靠一二分的快感来暂解欲望。

    越舒服越痒,越痒越舒服。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忍得难受?

    萧景琰额旁滴下如豆汗珠,一寸寸地浸湿了鬓发……

    第二十七章/月色正浓

    许是因肠液渐泌,又有软膏润滑,亦或是药丹和檀香的作用,萧景琰的手指在梅长苏体内开始出入顺畅,不似先前那般艰涩,离开后穴时偶尔还会带出些水来。

    梅长苏脸上的神情也由一开始的怪异到了后来的适应,甚至还会用低哑的声音催他快些进来快些结束。

    “别急。”萧景琰吻上他的眉心。“你也知道我的尺寸,我可不想到时弄疼了你。”说这话时,手指已加到了三根。

    梅长苏一颤,不再继续催他。当日疯狂撞击的疼痛苦楚,灵魂撕裂的喑哑哀鸣,时至今日,他仍是一丝一毫不敢回想。萧景琰见他面上隐浮的恐惧,轻叹了一声,“是我不好,你别怕。这回,”他一遍又一遍地亲吻着梅长苏的额角,拂去那人的薄汗,动作轻柔而又带着怜惜,“这回,我与你在一块。”

    这回,我与你在一块。

    只这么一句,仿若救赎之光,直直地穿透两人的心房,洒落的是沉稳而又厚重的光芒。

    梅长苏闭着含泪的双眼,声音竟是颤得带上哽咽。

    “……好。我们在一块。”

    只要他们还在一块,还这样相依相偎地在一块,相亲相爱地在一块,又有什么是好怕的?

    即使天地倾覆,即使日月毁灭,即使川泽枯褐,那人所在处,便是他的永世心安处……

    也是他的,此生皈依处。

    萧景琰半是欢喜半是心酸地一笑,笑着笑着却流下泪来。两人的泪似线般纠缠至一处,把两颗隔离已久的心,两个孤苦依旧的灵魂,也紧紧地缠到了一块。

    梅长苏感知到滴落在身上的温热液体时,微微一愣,随即抬起身来,头一次主动吻上了他的面庞。他找不到方向,只能胡乱地吻着,吻过那人带有胡茬的下巴,吻过那人好看的双唇,吻过那人挺立的笔尖,吻过那人常皱的眉头,最后,他小心翼翼地吻去了那人眼角的泪水。他说,“景琰,别哭。别哭。”

    【——景琰,别怕……】

    萧景琰一颤,只觉泪意更是汹涌,浩浩荡荡地席卷过心中每一个柔软的角落。他咬着牙深吸一口气,抹去薄泪,红着眼眶对看不见的梅长苏笑笑。

    “好,我不哭。”

    他爱的人,他要的人,他念的人,已经回到了他的身边。

    还有什么,是好哭的?

    梅长苏担心的神情渐渐退去,而后他摩挲着蹭蹭萧景琰的欲望,“景琰,进来吧。”

    “才进去四根手指,还不够。”

    “可这般速度,是要做到明日早上去?”梅长苏心疼景琰的忍耐,在心里轻叹一口气后声音带上了因情欲而特有的沙哑,“你要是不行,那可换我上了你啊!”

    没有一个男人忍得住身下人这般的催促。萧景琰下腹发紧,脸上泪痕未干,心中澎湃未平,他好笑又无奈地开口,“梅长苏,你就不能老实点?等会儿有得你受的。”

    对他而言,梅长苏那句话简直就如同在说,“没事的景琰,我想你进来。”

    挑衅的背后,是天大的挑逗。

    “你舍得?”说这话时,梅长苏眉梢微微上挑,看来撩人得很。

    “你真是……”萧景琰咬着牙说道,身下如那人所愿地缓缓进入,忍受着艰难一点一点地挤入内壁最深处,“你真是,自作自受。”

    梅长苏的手指紧紧地抓住萧景琰的背,脸上皱眉咬唇,大汗淋漓,神情痛苦,就连胯下之物,也是软上许多。

    “长苏,放松些……”萧景琰粗喘着气,安抚着身下那颤抖的身躯。

    梅长苏被疼得流出了泪,却没喊痛,也没喊后悔。“这地方本就不是用来承受欢爱的,你这可让我怎么放松?”

    虽这么说着,他还是尽量调整呼吸,控制着后穴的肌肉,一吸一纳地好让萧景琰长驱直入。

    萧景琰感受着后穴缩扩的销魂快感,倒抽一口气,潜在那人体内的欲望又是膨胀几分。他感受着背后那越刮越深的指甲痕,一点一点地又不容拒绝地往里推进,最后,终于挤入了内壁的最深处。梅长苏经过这短暂的磨合,稍微缓过劲来,虽觉痛楚,却轻喘着让萧景琰开始动作。得到许可后,忍耐已久的萧景琰再也忍受不住地开始缓缓抽插起来,一遍又一遍地抽出又冲入,时不时地擦过梅长苏的敏感点,激起那人的呻吟。

    “哈呃……”梅长苏紧抱着萧景琰,身子在撞击中一颤一颤,享受着最原始也最禁忌的快乐。这三十年来未经人事,他直至此时方才知晓何为巫山云雨,何为欢爱房事,何为萧景琰口中的开始。他随着萧景琰的动作不自主地颤抖着,被那在渐消的痛楚中扶摇而上的快感冲击得酥了半边身子。“你……你慢些。”

    萧景琰下身耸动撞击着,眼睛被欲望染红。“我说了,不能喊停,不能后悔。”他说罢,俯身又开始舔吮那人身前早就肿胀的小粒,“一切,都是你自找的,是你自作自受。”

    后穴内是让人臣服的酥麻快感,胸前此刻又燃起令人沉沦的饥渴快感,纵使梅长苏向来冷静自持,也不由得在这如潮欲望面前败下阵来,溃不成军。

    他细碎呻吟着,觉得自己似一片孤叶在暗流汹涌的长河中顺流逆流。这一刻,没有君臣,没有家国,没有一切负累,他抛却一切心头尘埃,只成了个被卷入欲望漩涡之中的再普通不过的男人。

    萧景琰下身一刻不停地动着,上边也不闲着,不时地用舌头扯弄着梅长苏的乳尖,感知着梅长苏不住的轻颤,心中是从未有过的满足。

    这一刻,他才算真正占有了他。

    不是因为身体亲密无间,而是因为心魂共享快感。

    “长苏,舒服吗?”待把胸前茱萸舔弄吮吸得水渍晶莹后,他抬头吻去了那人眼角因快感而划落的泪水,声音粗重却又轻柔。

    看着所爱之人因为自己的动作而喘息不已,这种感觉多么美好。

    “还……还行……”梅长苏在喘息的片刻间顺从着说出心中所想,一身因常年不见光而略显苍白的皮肤早已染上了情欲淡红。

    萧景琰呵声一笑,而后大力撞上那突起小点,挤压碾磨,激得梅长苏鲤鱼打挺般大幅一颤,“别,嗯啊啊景琰!别……你大爷的……”

    “怎么了?”他咬上梅长苏的耳垂,缓缓吐出热气。

    “你别碰那,太舒服了,舒服得我受不住。”

    梅长苏说这话时,面貌因积压爆炸的快感而显得有些扭曲,这要落入往日的萧景琰眼中,恐怕会当做恶灵迹象,但此刻,他只觉得这人面目扭曲的模样也动人得很。

    “我只希望予你欢愉,而非苦痛。长苏,既然舒服,那就别拒绝吧……”

    这般说着,还未听到梅长苏的回答,他就加快了撞击的力度,如旋风暴雨般,让身下那人低哑呻吟,让那人紧紧依附着自己,让那人成为欲望风暴中的浮萍孤舟。

    直到许久后,他才松开了绑在梅长苏欲望上的带子,在梅长苏喷发的那一瞬间,享受着内壁收缩的快感,而后重重地泄了出去,一滴不漏地泄在了那人体内。

    “哈啊……”梅长苏闭着眼,面上神情茫然,想来正处于高潮余韵中。

    萧景琰就这样下体相连地紧紧贴在他身上,一同感受那灭顶白光的照耀。

    这一刻,他们不只是治疗,不只是交欢,更是交合,是交融,是相爱。

    是身与心,灵与肉,再无间隙地融为一体。

    喘着气过了许久,萧景琰才缓过神来。他看着身下那与他共赴极乐巅峰的梅长苏,眼中更是柔软几分,“可缓过劲来了?”

    梅长苏刚经历完平生第一场欢愉性事,身心疲惫却又震撼,一时说不出话来,只点了点头。

    萧景琰以额相贴,“既然缓过劲来,那便继续吧?”

    梅长苏一愣,沙哑着声音反问,“还要再来?”

    萧景琰轻笑了笑,“你不会以为,只要输一次气就够了吧?”

    “我……”梅长苏还没说完,就感觉到有一双手托起了自己,竟是萧景琰就着原来的姿势,径直改换了体位,让梅长苏坐在他身上。

    “噗通”一声,萧景琰身下之物没有阻拦地直直进入到他体内最深处,比先前那会儿任何一次都要深。

    梅长苏抚上小腹,一时之间无法适应如此深入的体位,“我这把老骨头可禁不起这般折腾啊……”

    “才三十多岁,老什么老。”萧景琰吻上他的唇,轻声安抚,“长苏,这个体位能让你自己控制节奏,更易借力,你动一动就知道了。”

    话一说完,他胯下之物似乎是感知到主人的渴望,开始慢慢变大,再次挤满了内穴,与每一处褶皱都紧密相贴。“你!”梅长苏不知该说些什么好,最后化为了一句轻叹,“你也太快了些……”

    “我好歹也是正常男人啊。”萧景琰苦笑着,“这小半辈子都没好好发泄过,而今正是火气正旺的年头,怎么可能忍得住……”

    梅长苏听罢,心中微叹,也便缓缓动起来。他力气没剩多少,这会儿也只能扶着萧景琰的肩膀轻微上下耸动,摆弄着腰让那巨物在自己体内一进一出。

    只要不是政事上,向来景琰想要的,他没有不愿给的。

    许是高潮过的身体敏感得很,不过两三下来回,梅长苏就适应了这体位,身体开始顺利出入,额上湿汗顺着鬓发一滴滴落下,在无形中散发出情欲之味。

    被眼前大好风光刺激得眼一红,萧景琰呼吸粗重了几分,用指甲刺进皮肉里,想要唤回一二分失去理智前的清明。

    “哈……”听着梅长苏的低沉呻吟,他闭上眼又睁开,睁开后又闭上,如此反反复复,最后终于再也无法自主地环上那人的腰,直直地往下按,享受着身下欲望冲入湿热甬道的快感。

    许是被按下时碰到了体内小点,梅长苏被快感激得两腿一软,整个人直直地往下瘫去,任那肿大的欲望挺入他的最深处。

    “呃啊啊!”他喘着气,无法自抑地高吟出声。就连萧景琰,也忍不住地低沉一哼,被那紧致的内壁挤压得差点秒泄。

    “景琰……太,太深了!……”梅长苏微皱着眉,忍受着内脏被压迫的异感,但身前正不断出水的欲望却在诚实诉说着快感。

    萧景琰被蚀骨销魂激得眼睛更红上几分,但好歹念着梅长苏的身体,欲望往后拔了几分。只是哪怕退了些后,对于梅长苏来说,还是太深。萧景琰深吸一口气,蹭了蹭他,“那你喊我一声景琰哥哥罢。”

    【——不叫我景琰哥哥?】

    【——……不叫。】

    【——可我大你两岁。】

    【——我既然以前不曾这么叫过你,而今更不会这么叫。】

    梅长苏听得这句话,呼吸一促,呻吟顿消,面色浮浮沉沉,显然是残存的理智在作斗争。

    萧景琰压下冲刺的念头,硬生生地把胯下之物从那紧致小穴里拔出,只不断地磨蹭着那带有水泽,一收一缩的穴口。“叫不叫,嗯?”

    梅长苏原本还犹疑着,这下被中断的快感折磨得几乎快要发狂。他动着腰想往下坐去,却被萧景琰大力按住,身子只能僵在原地。“景琰,景琰,别闹了……”他不住摩擦着,抛弃理智地低哑渴求。

    萧景琰虽情动,却更为执拗,“长苏,小殊,喊喊我好不好?一次,一次就够了……”他的声音越来越低,低到尘埃里,却开不出一朵岁月之花。

    梅长苏一颤,停止了摩擦的动作。

    【——景琰哥哥,你别跑这么快,等等,哈,等等小殊啊!】

    【——我去看母妃,你跟来做什么?】

    【——你去看静姨,我去看你呀。】

    难耐的寂静中,儿时的回忆夹杂着欲望纠缠成紊乱的呼吸。

    萧景琰以额相贴,最后,他终究还是等到了跨过二十余年尘烟时光的沙哑回答——

    “景琰……哥哥。”

    景琰哥哥。

    恰若风中轻音,飘荡万里,终落进了一人的心里。

    萧景琰半是满足半是感慨地一笑,吻上梅长苏的双唇,身下更是如其所愿地长驱直入,引得梅长苏微皱双眉舒展坦平。他抓着梅长苏的肩狠狠往上贯穿耸动,填补那人因先前快感中断而扩大的不满空虚。

    不知几个来回后,梅长苏似是想起了什么,断断续续地开口,“说好了,哈啊……说好了让我自己来的。”

    正在冲刺的萧景琰身下不停,面上朝那人一笑,“那行,你自个儿动。”

    梅长苏得到许可,便在萧景琰抽插的空隙中直直地往下坐去,然后又抬起腰来,任那巨物在早已被精华和软膏润滑得湿软的后穴中摩擦起伏,给予身下之人,也给予自己无上快感。而萧景琰就一动不动地盯着这样的梅长苏,呼吸粗重,欲望深重。

    慢慢地,梅长苏似是找到了节奏,动作也熟练很多,室内啪啪的交合声、欲望进出洞穴的水渍声、细碎的呻吟声,还有紊乱的呼吸声,交织出迷乱的氛围,让人如陷软云棉絮之中,似是醉里弱水泛舟,不知今夕何夕。忘记了前尘悲欢,忘记了今后离别,忘记了山河残碎,忘记了故人离离。

    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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