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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5节

    [重生]将军待朕归 作者:林不欢

    第15节

    覃牧秋有些顽皮的勾住对方的脖颈,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对方的肌肤上,说不出的暧昧。

    赵清明嘴角微扬,便借势吻了吻对方的唇。

    尚未醒酒的覃牧秋下意识的迎合着对方,舌尖轻轻勾勒出对方的唇形,进而长驱直入,试探性的扫过对方的口腔,停留在了对方的舌头上。

    赵清明被他撩拨的心绪难平,索性反守为攻,强势的与对方的舌头纠缠在一起,不让对方有丝毫退缩的余地。

    覃牧秋被对方吻得有些喘不过气,试着推了推对方,但顾及到对方尚未好利索的伤口,不敢太过用力,没想到这个举动却招来了对方更加难以自抑的热情。

    “清明……不行……”覃牧秋感觉到自己胸口一凉,衣服已经被对方扯开了,立时清醒了大半,忙别过头看向不远处的大营。

    赵清明颇为不满的翻身压在对方身上,强势的用手将对方的头转过来面向自己,然后捏着对方的下巴俯身又吻了上去,同时手也没闲着。

    “不行……有人会过来……唔……”覃牧秋起初还不屈不挠的试图反抗,不多时便没了脾气,只剩下喘息的份儿。

    “哥……”不远处突然传来赵端午的一声大吼。

    覃牧秋顿时身体一僵,抱着赵清明一动也不敢动。

    “专心点。”赵清明不悦的在覃牧秋唇上不轻不重的咬了一下,覃牧秋痛呼一声,随即更紧张了。

    果然,赵端午听到那声叫唤,提步朝这边走来,口中还喊道:“哥,是你们在那里么?”

    “快起来……”覃牧秋忙不迭的去推赵清明,对方却不管不顾按着对方又吻了上去,还故意加重了力道,引得对方几乎要叫出声。

    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让覃牧秋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此时却闻另一个声音道:“端午……在那儿干嘛呢?过来陪我喝酒。”

    赵端午闻言“哦”了一声,随即快步向来时的路走去。

    覃牧秋终于松了一口气,不顾一切的和怀中的身体纠缠在了一起。

    多日的分别和波折,终于在彼此的热情中渐渐融化成一汪春水,映衬着夜空中的星斗,凝成了此刻两人心中最亮的瞬间。

    另一边,覃仲逾一手握着酒杯,一手搭着赵端午的肩膀,戏谑的笑道:“你这是什么嗜好啊?那种热闹也是你能随便凑的么?”

    赵端午一愣,盯着对方的笑脸思索了半晌,突然明白过来了,道:“你是说我哥他们在……”

    “傻不傻呀你!”覃仲逾说罢拍了拍对方的脑袋自顾自的走了。

    身后的赵端午又慢了半拍,委屈的道:“你不是说要我陪你喝酒么,怎么走了?”

    日子渐渐变得昼长夜短,对于有的人来说夜晚便愈加不够用了。

    覃牧秋日上三竿才下床,穿好衣服自己捶了捶酸痛的腰,面上不由有些怨念,可心里却满足的很。

    赵清明端了吃食进来,看到对方的表情和动作,面上不自觉的勾起一抹笑意。

    “我帮你揉揉吧。”赵清明一把拉过对方,便要上下其手。

    “别别别!”覃牧秋忙抓住对方的手,道:“我腰都快断了。”

    赵清明见状略有些心疼,去拧了帕子过来给对方擦脸。

    待覃牧秋洗漱过之后,两人一起坐在桌边吃早饭。

    “你最近怎么……”覃牧秋话说到一半有些噎住了,索性嚼着手里的饼不再继续往下说。

    赵清明见对方神色如此,倾身伏在对方耳边道:“你是不是想说,最近我怎么这么能干?”

    覃牧秋一口饼没咽下去,差点噎住,对方忙端了稀饭喂给他,见他缓了过来才笑嘻嘻的道:“春天,不都这样么。”

    覃牧秋闻言差点将碗扣到对方头上。

    赵清明见状不再继续逗他了,便敛了神色,接过对方手里的碗,喝了一口稀饭,道:“明日便是约定的日子了,城外已经设好了哨卡,也为南坝和良国使团的随行士兵,安置了临时歇脚的地方。”

    覃牧秋闻言面上不由浮起了笑意。

    对方见状继续道:“郡城那边也派了人来,加上车河府的官员也算是摆足了排场。如此一来,这契约若是签订,便是由红枫营代表朝廷,车河府同郡城代表地方,南坝和良国那边应当能安心才是。”

    覃牧秋点了点头,道:“朝廷的文书要什么时候到?”

    “没那么快,可能还得多等几日。不过红枫营出征之时,你已经赐了便宜行事的圣旨,如今也还是做数的,想必李谨不会在这件事上为难才是。”

    覃牧秋闻言面色一黯,点了点头。

    赵清明见到对方的神色,心里便有些微微的不是滋味。覃牧秋每次提到那个人都是这种神色,可他又偏偏不敢在这个人的话题上纠缠,生怕当真问出什么自己不想听的答案。

    “出城转转吧。”覃牧秋起身道。

    赵清明闻言便去拿了外袍为对方穿好,两人才并肩出了营帐。

    “哎呀,仲逾呀,你昨晚睡得可好?”营帐外头赵端午见两人并肩出来,便冲着两人一脸的揶揄,一只手搭上覃仲逾的肩膀,拿腔捏调的道。

    “很好哇。”覃仲逾满脸笑意道。

    “我睡的不好啊,一个人又冷又寂寞。”赵端午道:“要不咱们干脆搬到一个营帐里,彼此也好做个伴,一起睡肯定暖和。对吧?”说着朝覃牧秋扬了扬下巴。

    “好哇。”覃仲逾干脆的答道。

    这回赵端午便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覃牧秋一手拿着马鞭不时的敲打着自己的另一只手,看着赵端午道:“你嫌被窝冷?我可以帮你想办法。”

    “什么办法?”赵端午一脸戒备的看着覃牧秋道。

    果然,覃牧秋突然冲着不远处正在修整的士兵,大喊道:“兄弟们,他说被窝里冷,你们谁愿意给他暖暖?”

    “我愿意。”士兵们齐声喊道,随即纷纷哄笑起来。

    赵端午臊得脸都红到了脖子根,没想到揶揄别人不成,反被一群人调戏了。

    车河城内一派安逸,丝毫没有战乱所带来的灰败之迹。

    城外,士兵们设立了哨卡和临时营地,一切井然有序。

    四人信马由缰的在城里闲逛,好不惬意。

    “有没有觉得车河城里少了点什么?”覃牧秋道。

    “少了点人气。”赵端午道。

    覃仲逾笑了笑,道:“不错,确实少了点人气。”

    “车河靠近边境,此地的民风民俗颇为繁杂。不同的部落聚集到一起,原本是很热闹的事,但彼此之间缺乏信任和交流,都避如蛇蝎,实在是可惜。”覃牧秋道。

    赵清明一直看着街边林立的店铺不言语。

    “清明,想什么呢?”覃牧秋扯了扯对方的衣袖问道。

    “我在想,除了先前说的每月逢五之日开放交易,或许也可以允许南坝人和良国人在城里开设店铺。只要车河府多加约束,彼此签订契约,应该也无伤大雅。”赵清明道。

    “这个主意好。”赵端午道:“我看良国人的寨子里有许多新鲜玩意儿,要是卖给大余人,一准儿受欢迎。”

    众人笑了笑,各自心里都有了盘算。

    四人一直在城内逛到天黑,索性在城内寻了一家馆子吃晚饭。

    席间赵端午对车河的菜色赞赏有加,直言若是有机会巴不得留在此处不回中都了,左右赵家都迁到了江南老家,自己又是孤家寡人一个。

    “我也正有此意,到时候咱们少不得要做个伴啦。”覃仲逾笑道。

    赵端午闻言立马便不笑了,改口道:“中都说来也不错,不知道无云那和尚如今怎么样了,我都有点想他了。”

    “无云是谁?”覃仲逾问道。

    “端午的老相好。”覃牧秋道。

    “别胡说……”赵端午道。

    “无云是个六根未净的和尚。”赵清明总结道。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直到一顿饭吃完,好不热闹。

    回营的路上,覃牧秋故意舍了马,与覃仲逾并肩走着。

    赵清明知道两人有话要说,便拽着赵端午远远地跟着。

    “你不想回中都,是怕面对他么?”覃牧秋问道。

    “事已至此,我与十一叔早已无话可续了,我找不到再去见他的理由。”覃仲逾道。

    “你当然有理由。”覃牧秋道:“你还有一个儿子在这世上,他留了那小家伙的性命,你猜不到是为什么吗?”

    为什么?

    覃仲逾不敢想,他怕自己一想,心里便会再次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念头。

    第60章 契约

    到了覃牧秋与艾泽约定的日子。

    众人一大早便各司其职的做好了准备,詹荀作为这次签订契约的代表,覃仲逾作为彼此之间交涉的翻译,赵清明则负责大营的守卫和寻访,赵端午闲着无趣干脆出去跑马了。

    南坝前来赴约的是部落的首领和祭司,良国前来赴约的是十八个寨中最有名望的三名头人,其中便包括玉落寨的艾泽头人。

    覃牧秋立在大营中一个不显眼的角落里,看着远处的南坝人和良国人,心中不由想道,当年自己的父亲与良国人签订契约的时候是什么样的情景呢?

    他只大约知道,当年大余与良国一战打的挺狠,红枫营损失了好些人。只可惜彼此言语不通,不知道彼此的诉求,打来打去徒增了许多不必要的伤亡。

    “让詹荀忙前忙后的,你倒是找地方躲起来了。”赵清明走到他的身后,悄悄的抬手捏了捏他的手指,低声揶揄道。

    覃牧秋回过身来,与对方并肩漫无目的的走着,开口道:“詹荀的心思比我要细密的多,而且不像我那么意气用事。我怕若是我在场,对方提出什么有损大余利益的条件,我心头一热说不定就信口答应了。”

    “那日我回去后又想了想,若是此番当真允许他们在大余的土地上做生意,彼此之间的语言问题恐怕有些棘手。”赵清明道。

    “若是时机允许,詹荀会提出来让他们的商队学习大余的官话。”覃牧秋道。

    “这只是一方面的。”赵清明道:“应该在这里的府衙抽出一部分人手,学会南坝和良国的语言。知己知彼,将来若是有什么变故才不会被动。”

    覃牧秋转头看着对方挑眉一笑,道:“行啊,赵将军。”

    “我行不行,你还不知道么?”赵清明伏在对方耳边低声道。

    覃牧秋抬脚踢了对方一下,对方假以躲闪,实则被对方踢了个结实。

    远处赵端午骑着马刚跑了一圈回来,看到一来二去的两人,不由撇了撇嘴有些伤感起来。

    他自幼因着宿疾的缘故,并不曾立过什么志向,成日里晃晃荡荡的。家里有个管着中都防卫的父亲,又有个出类拔萃的哥哥,赵端午觉得自己只要高高兴兴的活着,人生就没什么缺憾了。

    后来,无云出手治好了他的宿疾。可是,他从此也烙下了心病。

    为什么无云是个男的呢?男的就男的吧,覃牧秋不也是个男的么?

    可无云偏偏还是个和尚。和尚就和尚吧,偏偏那么爱撩人。

    赵端午一想到那个和尚,就觉得自己无比的苦大仇深。

    可偏偏又时不时的想起那个和尚。

    等赵端午又出去跑了一圈马回来的时候,大余已经正式和南坝和解了。

    覃牧秋说的没错,詹荀确实比任何人都擅长做这样的事情。

    他心思缜密,理智非常,永远都知道该在什么样的时候提什么样的条件,更重要的是无论什么样的条件从他的口中提出来,都不会让对方觉得苛刻。

    末了,詹荀亲自着人将为南坝和良国准备的礼物送出了城,又代表大余收下了对方特意带来的礼物。

    覃牧秋特意在他们离开之前,跑过去拥抱了艾泽。

    对方看着他的眼神依旧热烈而遥远。

    南坝的祭司特意为覃牧秋带了个小礼物,是一朵石雕的花。

    覃牧秋记得,花代表生,对方此举是在向他表达自己的友谊。

    见状,立在一旁主导过那个恶作剧游戏的覃仲逾,一脸的精彩。

    送走了南坝和良国的客人,覃牧秋立在大营一旁的草地上,忽然有些想念自己的父亲。

    他并不了解对方,或者说他只了解对方小小的一个侧面。

    当年对方做出那个决定,将自己的亲儿子送给别人的时候,难道对方不知道将来会面临什么么?以前覃牧秋不知道对方的想法,入今覃牧秋觉得,对方知道结局会是什么,可还是那么做了。

    所有的事情,都会按照自己既定的轨迹走下去。无论任何人使了任何的手段,都不能阻止事情的发生。就像西南这片土地,屡经战火,却生生不息。或许将来战争会再一次从这里开始,可是在那之后不久,终将再一次的归于和平。

    他将这一切,归结为命运使然。

    遥远的中都,忍不住慨叹命运的还有另外一个人。

    凝和殿中,李谨怀里抱着个不满一岁的小娃娃,正在书案前翻看一本奏报。

    “瞧见了么?”李谨指着奏报上的字迹,道:“这是你大伯写的字,不到这种紧要的事情,他是不会亲自执笔的,这一点与你爹的性子很像。”

    那小娃娃看着奏报颇有些不耐烦,转过身扑在身后的怀里便睡意昏沉。一个内监端着茶开门进来,将茶放到书案上,恭敬的道:“陛下,小王爷睡着了,奴才将他抱去榻上吧。”

    李谨看了看怀中熟睡的笑脸,抬手擦了擦对方嘴角的口水,道:“没事,不用伺候,你先下去吧。”内监依言退到了殿外。

    李谨将奏报拿在手里,又从头至尾看了一遍。然后将怀中的小娃娃调整了一下姿势,让他趴在自己的左肩上,而后铺开了一张新纸,提起笔沾了沾墨。

    “勤儿,你这个大伯呀,仗打到一半就同人家讲和了,还要开门将人迎进家里来做买卖。”李谨一边在纸上写着什么,一边对那熟睡的小娃娃说道:“你爹要是在的话,说不得便想去那里看一看玩一玩。可惜,从前我老也没时间陪他出去玩,他又不愿意同别人一起出去。”

    “你要是长大了,想去哪里玩我都会陪你去。”李谨说罢眼圈便有些泛红,将笔搁下,拿起印玺盖了上去。

    凝和殿外,一个一身道袍的青年,身后跟着一个一身黄衫的青年。

    “劳烦公公帮忙通传一下。”一身道袍的青年道。

    “沿济大师言重了,陛下吩咐过,大师来了无需通传。”内监说罢便开门将两人让了进去。

    两人进门后依次向李谨行了礼。

    李谨抬手示意两人压低声音,然后小心翼翼的抱着怀里的小娃娃起身,低声道:“朕没看错吧?这位小师父想通了,想弃暗投明?”

    那一身黄衫的青年双手合十道:“陛下此言差矣,红尘之中皆是昏暗,贫僧此番应当是弃明投暗而非弃暗投明。”

    见一旁的沿济面无表情,李谨轻笑道:“沿济你听听,你这位师弟即使脱了袈裟,骨子里也烙上了佛印,没救了。”

    “阿弥陀佛。”那黄衫青年道:“这世上人人皆苦,却难以自救。贫僧并非没救,是尚未等到肯来救贫僧之人。陛下亦是如此。”

    李谨叹了口气,一手轻拍着怀中那小娃娃的背,道:“勤儿难道不是来救朕的么?”

    “小王爷并非来救陛下之人,恐怕只会让陛下更加自苦。”那黄衫青年道:“若是陛下愿意,贫僧可日日来为陛下讲经,只盼能助陛下脱离苦海。”

    李谨闻言没有做声,片刻后才开口道:“苦就苦吧,你不是说了么,世上人人皆苦,也不多朕一个。你既然不做和尚了,便不要再惦记我们这些俗世中人了,救苦救难是菩萨的事儿,你可以歇歇了。”

    那黄衫青年双手合十,忍不住又道了句“阿弥陀佛”。

    一旁一直不言语的沿济,悄悄耸了耸肩,面上不由浮上一丝尴尬。

    这怎么会是自己的师弟呢?

    几日后,李谨的圣旨便到了车河大营。

    圣旨极力褒奖了红枫营的全体。

    随着圣旨而到的,还有一封信和一粒解药。

    信中极为详细的转述了无云关于如何服解药的叮嘱,待下次毒发之时,服之,毒便可彻底解。

    信的最后,是李谨自己想说的话。

    他说,西南是个好地方,同时也是个人人觊觎之地。因此,往后都要有驻军守在西南,以防再有什么人生出野心。

    至于守在西南的驻军,若覃牧秋愿意,可以是红枫营,若覃牧秋不愿意,他便另行调遣。而红枫营若不愿待在西南,可去北郡,或其他的地方。大概猜到覃牧秋不想回中都,便连提都没提到。

    “我记得你之前说,这边的事情了结,便回中都?”覃牧秋看完信后问赵清明。

    “回中都是因为咱们没有解药,如今有了解药,便没有回去的必要了。你不是也喜欢待在西南么?”赵清明言罢一直留心对方的神色,生怕对方说出要回中都之类的话。

    覃牧秋沉吟了片刻,道:“我还是觉得应该回去一趟。”

    赵清明的脸立马便暗淡了不少,却闻覃牧秋又道:“仲逾的事情还没有了结,他不能陪我们在西南待一辈子。无论如何,总该让他见见他的儿子吧?”

    赵清明闻言哪还能有异议,只能应好。

    第61章 回朝

    春末的车河已经烈日炎炎了。

    覃牧秋在北方呆惯了,并不太适应提前到来的炎热。

    所以与南坝和良国通商的事情刚有起色,他便迫不及待的想走了。

    几乎没怎么犹豫,他就决定暂时让红枫营留在西南。

    一来大军反复奔波劳民伤财,二来詹荀对车河的事情颇为上心,也极为擅长,交给他继续驻守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了。

    覃牧秋此番回朝,只点了十多名亲随跟着。

    出了车河,覃牧秋心里感慨万千。

    他知道这片土地与他来的时候已经不一样了,等他下次再来的时候必然又会是另一番景象。

    此行让他对战争有了新的看法。

    从前在北郡,若有敌人入侵,他们仗着兵强马壮向来是毫不手软,恨不得将对方杀的片甲不留。可无论战争多么惨烈,无论对手被打的多么惨,过不了几年他们总会卷土重来。

    两国之间会起纷争,归根结底是有痼疾。

    若痼疾不除,战争便难以真正的平息。

    除了疯子,哪有人会一味的耽溺于血腥和杀戮?

    大多数人,应该都憧憬能过上寻常的日子吧。

    “想什么呢?”赵清明与他并骑,忍不住侧头问道。

    覃牧秋转过头去看对方,那张脸英俊的让他心中一荡,恨不得将对方拉过来狠狠的亲上片刻。

    “我在想……昨天晚上的你。”覃牧秋说罢嘴角微扬,一夹马腹向前疾驰而去。赵清明紧随其后,一步也不愿落在对方后头。

    两人骑着马在未尽的春风里彼此追赶,既像是一场角逐,又像是一场挑衅,更像是一场难以言喻的互动。

    赵端午与覃仲逾远远的跟在后头,各怀心事。

    众人一路不疾不徐,每到了一处驿站都要歇上一歇。

    身体上不那么劳累,精神上便容易胡思乱想。赵端午与覃仲逾时常心不在焉的,说几句不咸不淡的话,倒是喝起酒来颇为默契,几乎夜夜都要喝到烂醉。

    “他们俩这一路不太正常啊,端午不会是看上你弟弟了吧?”赵清明趴在窗口,看着外头凭栏而立的两人。

    覃牧秋坐在榻上捧着一盘红豆酥,一边吃一边道:“南边什么都好,可惜买不到这么正宗的点心。将来我们要是回车河,得带一个点心铺子的师傅过去。”

    赵清明回头瞅了一眼对方的吃相,不由失笑道:“你听没听我说什么,你弟弟和我弟弟都快睡到一张床上了。”

    “那感情好,亲上加亲。”覃牧秋嚼着点心含糊不清的道。

    赵清明闻言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对,索性将窗户关上,三步并作两步扑到了床上。覃牧秋将手里嚼了一半的红豆酥喂给对方,道:“我这一路特意放慢了速度,就是想多给他们点时间,想想清楚。”

    赵清明闻言,将对方手里的盘子接过去放到桌子上,道:“你故意走的这么慢,难道不是因为每天晚上我让你太累了?”

    覃牧秋笑了笑,没有做声,伸手想去拿点心,却被赵清明抓住了手腕,道:“不说话我当你承认了。”

    覃牧秋依旧不说话,面色有些微微发红。赵清明扼住对方的手腕,贴着对方的脖颈若即若离的浅吻。对方呼吸渐渐急促,转过头想去吻他,却在双唇触到的瞬间,被他不经意的躲开了。

    覃牧秋被他撩拨的情动,无奈双手被束缚,只能被动的承受。

    赵清明好似很享受此时对方的样子,故意不断的撩拨对方,却每每都如蜻蜓点水一般,稍触即分。对方被他的恶作剧挑逗的有些难耐,气喘吁吁的伏在对方耳际道:“清明……给我吧……”

    赵清明闻言嘴角微挑,抵着对方的额头气息也变得急促起来。

    覃牧秋伸出舌头在对方唇上轻舔了一下,见对方没有躲闪便愈发肆无忌惮起来。对方一直任由他的吻由浅入深,却不做丝毫的回应。直到对方的口中发出断断续续的低吟,他才用力向前一倾身,扣着对方的双手将对方压在了身下。

    覃牧秋盯着对方近在咫尺的脸,轻佻的笑了笑,道:“我还以为你多能忍呢,老玩儿这一套,当心下回我不配合你。”

    赵清明道:“不知道方才是谁喘的那么厉害。”说罢扯掉自己的外袍,在对方的唇上深深的吻了下去。

    “蜡烛还没灭……啊……”

    “……”

    摇曳的烛火一直燃到午夜,待那蜡烛燃烧殆尽,赵清明才放过对方。

    月光下,赵端午和覃仲逾已经醉的有些迷糊了。

    “他们俩都消停了,我们是不是也该睡了……”覃仲逾倒了倒酒壶,里头已经一滴酒都不剩了。

    “仲逾,你说男子与男子厮守,是不是有点奇怪呀?”赵端午凑上前压低了声音问道。

    “你哥和我哥在一块,你觉得奇怪么?”覃仲逾问。

    赵端午想了想,道:“我有点羡慕。”

    覃仲逾搀着已经有些打晃的赵端午,一边走一边道:“这世上难得能遇到想让你长相厮守之人,偏偏有的时候遇到了也未必能守得住。”

    赵端午一脚踢开房门,跌跌撞撞扑到床上,闭着眼睛道:“你遇到过么?”

    “遇到过。”覃仲逾道。

    “我没遇到过。”赵端午口中如此说着,心中却不由浮现了一个人。

    覃仲逾一脸醉意的笑了笑,走到床边坐下,扯着对方的胳膊,让对方与自己四目相对,然后与对方近的几乎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端午,反正你也没有心上人,不如你就从了我吧。我长的英俊,酒量又比你好,跟着我,保证能把你伺候的舒舒服服,比你哥伺候覃牧秋伺候的还好。”覃仲逾道。

    赵端午抬手摸了摸对方的脸,与对方的呼吸交缠在一起。他并没有与人亲近的经历,只是凭借本能在对方唇上轻轻吻了一下,然后又悄悄与对方拉开距离,看着对方的脸。

    这张脸着实不错,赵端午道。

    “来吧。”赵端午突然张开双手,将对方抱在怀里,然后十分不得法的将对方压在身下,却不知接下来该如何下手。

    覃仲逾躺在对方身下,似乎颇有些犹豫。

    但赵端午醉醺醺的一通乱摸将他撩得有些心痒,他略带邪气的笑了笑,然后箍住对方一个翻身,两个人的形势立马对调了。

    赵端午借着微弱的烛火盯着对方看了半晌,突然开口道:“你的头发怎么回事?”

    覃仲逾闻言有些莫名其妙,索性不理会对方俯身便要吻上去。

    “你等等。”赵端午推搡着将他从自己身上推开,一脸醉态道:“你先说清楚,你头发怎么长出来了,你是不是还俗了?”

    覃仲逾被他这么一闹,仅有的一点心思早就烟消云散了。索性将对方推倒,替对方脱了衣服,又盖好被子,然后吹灭蜡烛回了自己的房间。

    赵端午迷迷糊糊倒头便睡,做了半宿乱七八糟的梦。

    梦里头,自己一会儿将一个光着脑袋的青年压在身下,一会儿又跑到了对方的身下。梦到最后,那青年光着的脑袋已经不光着了,只是他自己却一直都在下边。

    次日一早,除了覃仲逾,其他人都起得很晚。

    好在此处已接近中都的地界,即使出发晚一些,天黑关城门之前也能顺利到达中都。

    眼看着快到中都了,众人却都有些近乡情怯。

    一路上,气氛异常沉闷。

    赵清明不时去看覃牧秋,见对方倒不似自己那般紧张,不由有些自嘲。

    其实一路上覃牧秋有意无意之间的表白,一直都在给他吃定心丸。只是他太过在乎对方,所以才患得患失。

    众人到了中都城外,远远的有一小队人马立在那里等候。待走近了才发现为首的那人竟是李谨。

    众人纷纷下马行礼。

    李谨却摆了摆手,道,既是微服,不必多礼。

    “红枫营尚留在车河,此番你们回京之事并没有惊动朝中。朕想着,既然没有百姓夹道欢迎你们,便亲自来吧。”李谨披着一件藏蓝色的披风,迎风而立,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眼前的覃牧秋。

    “臣等路上偷懒,叫陛下久等了。”覃牧秋道。

    “你我之间不必说这些话。”李谨说罢抬眼看了看随行的众人,目光在覃仲逾的身上略微停留了片刻,随即又回到了覃牧秋的身上。

    “朕与你一别,如今尚不足一年的光景,倒像是经历了几回生死一般。”李谨叹了口气道。

    覃牧秋只低着头,不知道该说什么,索性沉默不语。

    李谨转头看向一旁的赵清明,笑了笑,道:“朕已命人在遂王府设了宴,为两位将军接风洗尘。”

    两人闻言便拱手谢恩。

    覃仲逾面色如常,目光却有些游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赵端午的目光越过李谨,落在对方身后一个熟悉的身影上,只是那人如今穿着寻常人的衣袍,脑袋上顶着寸许长的黑发。

    众人各自心念转动,或有所得,或有所失,或有所悟。

    同在世间,奈何分别。

    既不相见,便各自扰于生死,扰于痴念,扰于不明所以,扰于求之不可得。

    而能为之所扰之人,说来也算得上三生有幸。

    唯盼此间痴心能不枉,痴情能不断,痴人能不负。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卷终,接下来要开始最后一卷了。

    不过别怕,第四卷是史无前例的短小,章节数只有个位数,而且画风突变。

    总之~~~第四卷就是为了抚慰我在前三卷被虐蒙了的小心灵~~

    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卷四:思君令人老

    第62章 宴席

    修缮一新的遂王府,由尚等亲自安排了羽林军护卫。

    覃牧秋与赵清明回朝之事并未张扬,只因红枫营尚在车河,若给人知道主帅先自回朝,难免引人胡乱猜测。

    李谨特意在遂王府设宴,也是考虑到宫中人多口杂。

    开席后,李谨举杯说了些客套话,待众人都喝了杯中酒,便示意众人莫要拘束。

    席间并没有外人在场,众人都各自相熟或相识,唯独覃仲逾是个生面孔,偏又生的俊朗,实在难以不引人注意。

    “牧秋,这位可是你在车河结实的朋友?”李谨打量了覃仲逾片刻,问道。

    覃牧秋看了覃仲逾一眼,见对方面色如常,便草草的将与对方相识之事复述了一番,只是没有提及对方便是李逾。

    “哦,如此说来,西南之事能这么快便平息,此人倒是功不可没。”李谨面上带着笑意,温和的道:“你还没有告诉朕,此人叫什么名字。”

    覃牧秋斟酌了少顷,尚未开口,便见覃仲逾起身道:“回陛下,草民名叫覃仲逾,覃便是覃将军的覃,仲乃是伯仲的仲,逾是逾越的逾。”

    一旁的沿济闻言大惊,抬眼看了一眼李谨,但见对方手里握着酒杯面上看不出是喜是怒。

    覃牧秋瞥见沿济的神色,突然也意识到了什么,一时心也不由提到了嗓子眼。众人都不言语,气氛一时变得有些微妙。

    “你好大的胆子。”李谨突然将酒杯往地上一摔,冷声道:“竟然不避先帝的名讳。”

    覃牧秋闻言便要起身替对方说话,却被一旁的赵清明按住了。对方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稍安勿躁。

    覃仲逾不慌不忙的开口道:“陛下,您是不是喝多了?遂王殿下就坐在此处,您怎可称他为先帝?”

    李谨闻言面色不由闪过一丝寒意。

    他起身走到了覃牧秋身边,对方便也站起身,却不敢去看他。

    “牧秋,朕问你,此人是否知道你的真实身份?”李谨道。

    “回陛下,知道。”覃牧秋道。

    李谨闻言便走到覃仲逾身边,盯着对方的眼睛,面上尽是寒意。凝视良久,李谨开口道:“你不仅不避先帝名讳,还欺君,朕该如何治你的罪才好呢?”

    “王爷……”覃牧秋脱口而出,而后意识到自己失言,忙跪下道:“陛下……求陛下恕罪。”

    一旁的赵清明面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地上的覃牧秋,生怕对方说出什么话惹到李谨。

    “朕恕你无罪,不要跪着。”李谨头也不回的道。

    覃牧秋却依旧跪着,道:“陛下,仲逾是臣的义弟,求陛下念在他在车河立了大功的份儿上,饶过他这一次。臣保证,今日便帮他将名字改了。”

    李谨上前将覃牧秋扶起来,而后叹了口气,道:“罢了,都依你吧。”

    众人闻言纷纷松了口气。

    李谨回到座位坐下,原本就有些微妙的气氛变得更加尴尬了。

    一顿饭吃的七上八下,着实让人失望。

    “牧秋,你不在的这段日子,朕已经着人将覃府修缮过了,你今日便可搬过去。这遂王府,原本是逾儿的宅子,朕将他的家眷都安置在此了。”李谨道。

    覃牧秋闻言忙应是,他巴不得回到覃府住着,在这里和李逾的家眷一起住到底是别扭的很,虽然李逾基本上也没多少家眷。

    “今夜不如陪朕回宫吧?朕有好些话想同你说。”李谨道。

    覃牧秋闻言不由偷偷看了一眼赵清明,对方面无表情,手却在桌子底下悄悄的攥成了拳头。

    “勤儿也长大了,你不想去看看他么?”李谨又道。

    勤儿?李勤?

    覃牧秋半晌才回过神来,原来李谨当真赐了那孩子名字,还将对方接到了宫中抚养。

    此时一旁的赵清明突然开口道:“陛下,覃将军一路劳顿风尘仆仆,恐扰了陛下圣意,不如明日臣陪覃将军一道进宫面圣。”

    李谨叹了口气,道:“也罢,便依你所言吧。”

    覃牧秋总算松了一口气,只觉得这顿饭吃的实属惊心动魄。

    一直以来面对李谨的时候他从未生出过畏惧之情。

    起初到北郡之时,他虽然对李谨一无所知,但不知者无畏,况且他手里握着红枫营,只要不惹怒对方,确实也没什么可怕的。

    再后来对李谨渐渐熟识,对方向来对他礼遇有加,到了后来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宠溺有加,他便更加肆无忌惮,无所畏惧。

    哪怕成了“李逾”之后,在万里寺与对方对峙之时,覃牧秋也并没有怕过对方。

    可是现在,当他对李谨称呼陛下的时候,心里却没来由对这个曾经熟悉至极的人生出了畏惧。因为他看不透对方,因为他知道自己亲弟弟的命握在对方的手里,甚至自己和赵清明也只能全凭对方掌握。

    覃牧秋第一次意识到,他带覃仲逾回中都未必是对的选择。

    因为在李谨的面前,覃仲逾与平时判若两人,他的行为和举动都缺乏理智,好像随时都会失控。

    更糟糕的是,他能轻易便摸到李谨的底线,三言两语便能让李谨发怒,这实在是出乎覃牧秋的意料。

    覃府确如李谨所言,已经修缮一新,而且府中还有家丁,全然不像许久没人住过的样子。

    覃仲逾面色一直不好,回去后便进了家丁一早安排好的厢房,整晚没再出来过。

    覃牧秋依旧住进从前的屋子,赵清明自然是形影不离。

    “这次是我莽撞了,一时大意竟然将仲逾名字的事给忘了。”覃牧秋一脸的自责和后怕,道:“好在没事,不然岂不是要后悔莫及了。”

    赵清明牵过他的手,安慰道:“此事原也怪不得你,我瞧着你这个弟弟与他那位叔叔,似乎不对付的很,即便没有名字的事,他怕是也能在旁的事情上惹到对方。”

    覃牧秋沉着一张脸,忧心忡忡的道:“禅位之前,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全身而退,所以才将那孩子留在宫中,盼着他能念在旧情饶那孩子一命。如今既然仲逾还活着,我便想着能将那孩子接到身边抚养,他毕竟是仲逾的骨肉,不是李家的。”

    “可是如今看来,似乎是不太容易。”覃牧秋叹了口气,道:“没想到他竟然将那孩子放到宫里抚养,我实在是想不通他此举是何故。”

    赵清明道:“明日进宫你问问他不就知道了。”

    覃牧秋闻言若有所思的看向赵清明,见对方面色如常不似作伪,便道:“先前他让我今晚进宫,不知道是谁那么紧张,现在倒是豁达了。”

    第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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