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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3节

    [重生]将军待朕归 作者:林不欢

    第13节

    赵清明抬手揉了揉对方的脑袋,然后一手紧紧的握着覃牧秋的手臂,声音由于激动而有些颤抖的道:“我们走。”

    覃牧秋随着对方走了几步,突然停下道:“等一下。”

    随即他便跑到那笸箩边掀开了左侧的那枚树叶,只见树叶下头是一朵火红的如山楂大小的花。

    覃牧秋看向那青年略带笑意的双眼,冲对方笑了笑,随即冲着高台之下早已被收拾的落花流水的南坝人喊道:“我选的是花。”

    赵清明一把将对方箍到怀中,提气跃到了高台之下,赵端午紧随其后。众人颇有默契,也不恋战,匆匆结束战斗随三人离开的方向而去。

    直至奔向河边,赵清明才略微松开怀中之人,在对方唇上深深一吻,声音沙哑道:“没事了,没事了。”

    覃牧秋闻言鼻头一酸,险些滴下泪来。

    对方直至此刻身体都还因为紧张而有些微微的颤抖,却还拿话来安慰自己。他很想抱着对方,与对方温存片刻,可士兵们已随后而至,无奈只得克制着。

    一番打斗,红枫营的士兵并没有折损,只有两人受了轻伤。

    清点了人数后,众人便纷纷过河,分散着进入了丛林。

    有人拿出竹哨轻轻吹了三声,可等了片刻依旧没有得到回应。

    那人望向赵清明,见对方点了点头便又吹了三声,依旧没有回应。

    众人脸色俱是一变,都意识到出了问题。

    “不要慌。”赵清明一只手仍然紧紧的抓着覃牧秋不肯放松,低声吩咐道:“分出四个人随我做中路,剩下的人分成左路和右路。”为了以防万一,赵清明将赵端午编入了左路,以免两人同时遭到袭击。

    士兵们极为默契的分兵完成,赵清明又嘱咐道:“一会儿若是中了埋伏,能打就打,不能打就去大营求援,莫要恋战。”

    众人纷纷应是,三队人散开朝着丛林中前进。

    赵清明将剑给了覃牧秋,自己则取下长弓握在手里,另一只手始终牵着覃牧秋丝毫不敢放松,生怕一松手对方又会不知去向。

    “为什么不走郡城?”赵端午一边前进一边压低了声音问道。

    覃牧秋觉得对方似乎有些生气,便答道:“想早些见到你。”

    赵清明一肚子要教训对方的话一下子噎住了,手上的力道加了两分道:“早知道离不开我,当初便不该留在中都,随我一道来了岂不更好。”

    覃牧秋没有做声,只悄悄侧头去看了看对方英俊的侧脸,一时之间竟舍不得移开视线。此番经历生死边缘,让他不由想要更加珍惜眼前之人,暗自心道,只要两人能平安无事,往后再也不任性妄为了。

    “想看回去后再看,莫要在这里撩拨我。”赵清明闷声道。

    覃牧秋闻言面上一热,依依不舍的收回了视线。

    “小心……”走在最前头的一名士兵突然一个侧翻躲到一颗树后,与此同时一支短箭订到了方才那士兵身后的树干上。

    赵清明立马将覃牧秋拽到自己身后,取了箭搭到弓上警觉的望着四周。

    众人纷纷寻了树干躲藏,同时快速的搜寻敌人的位置。

    “哟吼……”

    一声轻蔑的吼叫自众人前方响起,众人尚未看清那声音出自何处,随即四面八方便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声音,都与那声吼叫类似。

    在场的人无不色变。

    片刻之后四周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一拨人,他们的打扮比南坝人还要怪异几分,只是面上没有纹身。这伙人手中都持着短弓,望着包围圈中的几人犹如望着势在必得的猎物。

    赵清明紧张的将覃牧秋护在身后,奈何敌人散布在四面八方,实在是防不胜防。

    “牧秋,今日若是能与你一同赴死,我心中也快活的很。”赵清明说罢将长弓扔掉,一手握住对方的手,从对方的手里接过剑,剑尖指地,一脸的誓死如归。

    覃牧秋没有言语,张开手掌与对方十指相扣。

    两个时辰后。

    在一间昏暗潮湿的草棚里,赵端午正撕扯着外袍,包扎手臂上的伤口。在他的周围或坐或躺的散布着二十余位红枫营的士兵。

    众人多有挂彩,却并无重伤。

    赵端午包扎伤口的空挡时不时回头看自己身后躺着的那人,片刻后那人身体微微一动,赵端午忙上前将对方扶起来,道:“哥,你没事吧?”

    赵清明一脸迷茫的坐起来,看了看赵端午,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包扎过的伤口,一时之间有些愣怔。

    突然他面色一变,快速的回头看了看四周,抓着对方问道:“他呢?”

    赵端午伤口吃痛,皱着眉头道:“他不是和你在一起的么?”

    赵清明突然就慌了,起身就要朝外面跑,却一个趔趄摔倒在地。赵端午忙上前去扶,旁边一个离得近的士兵也帮忙伸手扶了一把,开口道:“这些野人的短箭上头不知道淬了什么毒,被射中的人都伤的不重,可是俱是浑身无力,连站都站不稳。”

    “其他人呢?”赵清明急忙问道。

    “咱们三队人,除了一队跑掉了,另外两队的人都在这里,便连先前留在河边的人也都尽数在这里。除了……你的那位朋友。”那士兵道。

    众人并不知覃牧秋的身份,那日出征之时离得远也瞧不真切对方的容貌,因此并不曾认出对方,都以为对方只是赵清明一个很重要的朋友罢了。

    “不行,我得去找他。”赵清明又撑着一口气,想要起身,可稍一用力便出了一身冷汗,手脚反倒更无力了。

    他双目通红,低吼一声,恨恨的捶了几下地,心里说不出的懊恼和害怕。连日来的担惊受怕,原以为在找到对方之时便可以结束,没想到短暂的相聚后换来的是更多的担心和焦急。

    赵清明无力的躺在地上,脑海中一个个不好的念头不可控制的一一浮现,简直要将他逼疯了。

    第52章 被俘

    刺眼的阳光照射到覃牧秋的面上,他的长睫毛微抖,随即便慢慢睁开了眼睛。

    “醒啦?”一张无限放大的男人的脸赫然出现在覃牧秋眼前,他吓了一跳,可因躺在床上,避无可避,于是只能皱紧了眉头看着对方。

    那人抬手扒了扒对方的眼皮,确认对方已经清醒了,随即在旁边的桌上取了一碗略有些浑浊的水递给他,道:“你中了他们的迷药,三天三夜之内都会浑身无力。这里头有解药,喝了半个时辰就能解。”

    覃牧秋皱着眉看了对方片刻,突然道:“是你?”

    “正是在下,你先把解药喝了。”那人说着便将药碗送到了覃牧秋嘴边。

    “你已经害过我一次,我差点被那巫师祭天了,我怎么知道你给我喝的是不是毒药?”覃牧秋警觉的道。

    青年面上带笑叹了口气,道:“在下抓人领赏不过是为了银子,再说了,寻常的大余人往南都沿着官道走,哪有沿着玉落河走的?能走上那条路的,除了南坝人和大良国的人,剩下的就是在大余犯了事儿,不敢走官道的。”

    “我就是寻常的大余人。”覃牧秋道。

    青年挠了挠头,显然不知道该如何说服覃牧秋,但还是固执的端着药碗道:“在下要是害你,趁着你昏迷的时候早把你掐死了。”

    覃牧秋闻言悄悄握了握拳,发现自己浑身无力,恐怕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换句话说,若此人要害他,现在也一样能轻而易举的掐死他。而且,先前对方也确实提醒他选中了树叶下头的花。

    “我喝。”覃牧秋说罢用力撑起身体坐起来,接过药碗一闭眼将药喝光了。

    青年将药碗接过去放下,道:“上一回将你俩绑了是在下欠你的,这回救你一命,算是扯平了。”

    覃牧秋尚没有恢复力气,拿眼悄悄打量了一下四周,发觉自己在一间竹楼里。虽然他分辨不出这屋子的风格具体是哪个地方的,但是很明显这屋子的主人不是大余人,因为墙上挂着一对兽角,还有一对很宽的银腕圈。

    此时,赵清明已恢复理智,他回想了一下那些包围他们之人的装扮,便大致明白了那些人的身份。他来西南日久,多多少少对这里的部落和周边的小国都已有些了解。

    “哥,你身上的伤没有大碍吧?”赵端午在一旁问道。

    他先前替对方处理箭伤的时候,看到了对方介于胸口和肩上的伤口。经此周折,那伤口想必又裂开了,包扎伤口的布条几乎被血浸透了。

    “一点小伤罢了。”赵清明有些心不在焉,随后像是自言自语般,道:“他们既然不杀了我们,多半是留着有些用处。可是为什么独独他不在这里,当时他明明同我在一处,没理由抓了我不抓他。”

    赵端午心知他说的是覃牧秋,便安慰道:“他吉人自有天相,你不必太过担心了。”虽然嘴上这么说,可他自己心里也是不由开始担心覃牧秋的安危。

    覃牧秋自然也是心中焦急万分。

    醒来后没有看到对方的影子,便是其他的红枫营士兵都没看到一个。

    他骤然见到那青年,心中一时有些震惊,随即冷静下来之后便知道此刻不能慌乱,需得稳住阵脚。

    “抓我的是什么人?和我一同被抓的人关在哪儿?”覃牧秋问道。

    “这里是良国人的部落,你们在玉落河的左岸被抓,那里是良国人的地盘。”青年顿了顿又道:“对岸……也是就我先前抓你们去的地方是南坝人的领地。所以在下方才说,寻常的大余人……不会走玉落河边,太危险。”

    覃牧秋暗暗地感到身体的力量在一点点的恢复,不动声色地道:“我方才说过,我便是寻常的大余人。”

    青年狡黠地笑了笑,道:“能劳动红枫营的人亲自营救,你这可算不得是寻常人的待遇。”

    覃牧秋目光一凛,冷声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在下秦仲余,伯仲的仲,多余的余,就是个跑江湖谋生的小人,这回出手相救,是想还了之前将你卖给南坝人那笔债,从今往后咱们两不相欠。”秦仲余道。

    覃牧秋盯着秦仲余看了半晌,从对方那张堆着笑意的脸上看不出什么,遂转移视线,然后试着想从床上下来。

    “解药还没完全发挥效力,不过应当能下来走走了。”秦仲余说着弯腰要帮覃牧秋穿鞋,对方一愣想抽回脚,但看到秦仲余抬头看过来的脸上笑意更浓了,便没有拒绝。

    “秦仲余……”覃牧秋起身缓缓的走到窗外,随即便看到了外头层层叠叠的二层竹楼和远处一望无际的从未见过的花草树木。

    秦仲余亦步亦趋的跟在后头,便闻对方又道:“和我一起被抓的人,现在被关在哪里?”

    “我可救不了他们,我只能救你一个。”秦仲余道。

    覃牧秋闻言回头面无表情的看着秦仲余,半晌后对方被看得有些发毛,开口道:“你也不用担心,良国人知道他们是大余的士兵,不会杀他们。而且,红枫营有一队人逃脱了,在下猜想明日一早救兵就会来了。”

    “既然如此,你救我有何意义?”覃牧秋若有所思的看着对方,随后冷哼一声道:“你是想我念你的情,待红枫营的人到了之后不要借口为难你吧。”

    秦仲余闻言笑了笑,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他常年游走于西南之地,既会南坝语,又会良国语。此番良国人不小心抓了一群大余的士兵,来日若是大余来人营救,少不得要一番交涉,所以良国人便将秦仲余找了来。

    秦仲余看到昏迷的士兵中有覃牧秋和赵端午,便对良国人谎称说自己认识覃牧秋,还说对方并非行伍之人。良国人见覃牧秋手上并没有常年练兵所长的茧子,对方身上的装束又是寻常人的衣服,便同意将人交给了秦仲余。

    “在下先前抓你并非存了什么歹毒的心思,若是明日红枫营的人当真来营救,盼你念在我此番相救,不要在红枫营的将士面前为难在下才好。”秦仲余又挤出一脸笑容道。

    覃牧秋在屋子里走了几步,发现身上的力气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你带我去看一眼他们,从前的事便既往不咎了。”覃牧秋道。

    秦仲余略有些为难,道:“天快黑了,待天黑之后再去可否?”

    覃牧秋猜想对方在良国人的部落里八成没太大的面子,行事也不是太随意,只得按捺住心里的焦急,答应了入夜后再去看他们。

    日头渐落,天边已经染上了红霞。

    原本安静的寨子里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还伴随着零星的马嘶。

    覃牧秋眼睛一亮,随即便不由皱起了眉头。

    红枫怎么也被抓进来了,按道理说寻常的陷阱压根儿就困不住它。

    不过好在听马蹄声判断,红枫应该并未受伤。

    马蹄声由远及近,又由近及远,并未在覃牧秋所在的竹楼下停留,覃牧秋甚至并未看到红枫的样子。

    脚步声响起,门突然被打开。

    众人忙向门口看去。一个良国士兵进屋后朝着众人说了几句什么,不过没人能听懂,于是他只得退了出去。

    赵清明想冲上去问覃牧秋的下落,无奈连站都站不稳,还被赵端午死死的拉住,道:“你现在着急也没用,他们压根听不懂你说什么。我们现在只能沉住气,等着身上的药力散去。”

    赵清明闻言只得重新盘腿坐下。

    外头,红枫正规规矩的被一个良国人牵在手里。

    那良国人约莫二十五六岁的年纪,五官长得棱角分明,皮肤黝黑,面上微微发红,一脸期待的看着那从门内出来的良国士兵。

    士兵摇了摇头,说了句什么。

    那人一脸的期待顿时落空,不由叹了口气,转身摸了摸红枫的脑袋。

    士兵似是突然想起来什么,开口说了句话。

    那人闻言面色一喜,颓丧的面上不由又燃起了慢慢的期望,喜悦之情几乎要溢出来。

    士兵快步朝后头的竹楼奔去,不多会儿,远远的领了一个人过来,那人正是秦仲余。秦仲余微微向牵马之人颔了颔首,然后便进了赵清明及众人所在的那屋子。

    赵端午见到秦仲余后眉头一皱,便要发作,不过被赵清明拦住了。众人都冷着脸望着秦仲余,想看看他要做什么。

    “在下来是要问一问,与各位一起被请来的那二十多匹马中,有一匹深棕色的,比旁的马都要高大结实,这马的主人是哪一位?”秦仲余道。

    赵清明闻言心中一紧,此人说的必然是红枫,他们要找的人是覃牧秋,难道他们没有将覃牧秋抓来?

    第53章 头人

    秦仲余脸上堆着尴尬的笑,虽然知道这屋子里的人此刻都没什么行动力,但依旧显得有些心慌。自己毕竟是大余人,面对的红枫营这群如修罗一般的士兵,总要心中便生出些畏惧才说的过去。

    赵清明与一旁的赵端午对视一眼,然后就着对方的手吃力的站了起来,道:“我是那匹马的主人。”

    秦仲余闻言面上的笑容堆得更密了,忙道:“劳烦这位军爷同在下出来一趟,有位贵人想要见你。”

    赵清明闻言拍了拍赵端午的肩膀,示意对方不必担心,随后便拖着步子同秦仲余一道出去了。

    秦仲余先是同那良国人说了句什么,随后对赵清明道“这位是良国玉落寨的头人,他想知道这匹马你是从何处得来的。”

    赵清明并没有回答,而是抬眼看了看那头人,见对方面目平和,眼神中似乎怀着很深的期待,一直盯着自己。

    “红枫,过来。”赵清明转而对着那人旁边的红枫开口道。

    红枫见到赵清明自然是颇为亲热,忙上前用脑袋蹭了蹭对方的肩膀。

    那良国人见状颇为欣喜,对秦仲余说了几句什么,又对一旁把守的士兵吩咐了几句,士兵随即忙着跑开了。

    秦仲余一愣,随即对赵清明道:“头人说,你既是这马的主人,将你困在此处实在是失礼,他马上就着人给你们设宴赔罪,还望你不要将此事放在心上。”

    赵清明闻言一脸的不解,一时之间却猜不透此人的用意。

    片刻之后有士兵取了解药来,给众人一一服下,并嘱咐秦仲余待众人身上药力解了之后,带着他们一道去赴宴。

    赵清明看着那头人离去的背影,冷声问道“此人究竟是何用意?”

    秦仲余道:“在下也不是很清楚,多半和军爷这匹马有关系吧。不过良国人素来重信义,既然说了不为难各位,自然是不会再有旁的心思。”

    赵清明闻言转头看向红枫,伸手揉了揉对方的脑袋,沉声问秦仲余:“与我们一同被抓的人,可有关在别处的?”

    秦仲余道:“这……倒是有一位。”

    “他在哪儿?”赵清明道。

    “在……在下的房中。”秦仲余道。

    赵清明闻言目光一寒,伸出一只手扣住秦仲余的喉咙道:“你活腻歪了?居然敢打他的主意。”

    一旁的良国士兵见状想上前阻止,秦仲余忙摆了摆手,好在赵清明力气尚未恢复,也扼不死他。

    “军爷莫要动怒,那位公子如今好好的。”秦仲余道。

    “带我去见他。”赵清明松开秦仲余,冷声道。

    秦仲余闻言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带着对方朝自己的住处行去。

    竹楼里,覃牧秋正躺在床上睡觉。连日来的奔波让他劳累不堪,想着入夜后要去找赵清明,便想索性趁着天黑前先补上一觉。

    赵清明推门进去后看到昏睡的对方不由心中一紧。他快步走过去伸手抚了抚对方的脸,见对方面色还好,并不曾受过什么伤才勉强松了一口气。

    覃牧秋虽然睡得昏沉但并未全然放松,感觉到有人在旁边立时便醒了。

    “清明……”覃牧秋一时喜不自胜,还以为自己尚在梦中,抱着对方旁若无人的在对方颈窝蹭了蹭。

    赵清明伤口被触动,不由闷哼一声。对方立时察觉,道“你受伤了?”说罢便要放开他。赵清明却将对方搂在怀里不肯放开,安慰道:“是先前的旧伤,没什么大碍。”

    “我想你了。”覃牧秋道。

    赵清明闻言与对方稍稍分开,看着对方的脸,忍不住在对方唇上吻了一下。对方面色微红,抬手搂着他的脖颈,又吻了回来。两人一来二去的便吻得有些情动,赵清明不知何时已将对方按到了床上。

    “等一等。”覃牧秋气喘吁吁的用一只手抵住赵清明结实的胸膛,道:“我还以为是在做梦。”若是在梦里亲热一番倒也无伤大雅,可此时那秦仲余少不得便等在外面,总不能让对方都听了去。

    赵清明一愣,忍不住又在对方的唇上轻轻啄了两下,低声在对方耳边道:“真想现在就把你要了。”说罢却翻身下了床,替覃牧秋整理了一下半敞的衣衫。

    覃牧秋还沉浸在方才的情绪里,坐在床上一脸情动的望着赵清明。

    赵清明不得不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片刻心神,开口道:“这寨子里的头人说是要给我们设宴,看来是不会继续为难我们了。”

    覃牧秋看着对方肩头和手臂上的伤口都沾着血迹,一时心疼不已,便拉过对方的手搁在自己手掌中来回摩挲。

    “良国在七年前便与我爹订过契约,他们素来重诺,况且如今红枫营尚在,他们理应不会为难我们才是。”覃牧秋道:“依照以往的惯例,我们大余士兵误入良国境内,只消拿了粮食和货物来换人便可。”

    赵清明点了点头,道:“这玉落寨的头人年纪轻轻,看上去文质彬彬的,不似寻常的良国人那般彪悍。我同他说自己是红枫的主人,他似乎高兴的不得了,估计不仅要款待我们,少不得会提前放我们走。”

    覃牧秋闻言未言语,而是若有所思的皱着眉头。

    此时秦仲余便在门口说寨子里的人都备好酒菜,请二人动身过去。

    赵清明身上的力气已恢复了大半,他起身冲覃牧秋笑了笑,随后两人并肩跟在秦仲余后头去了头人的住处。

    玉落寨的头人住在寨子的中央的竹楼上,竹楼以南是一片开阔地,此时已经摆上了长桌。红枫营的士兵们列队立在开阔地的边缘,并没有入座。头人便也立着,身后跟着寨子里名望较高的男人。

    此时天已黑了,开阔地的周围点着火把,火光熠熠,亮如白昼。

    头人见秦仲余远远的领着二人前来,不由便向着来人的方向看去。

    覃牧秋有些好奇,远远的伸头打量那头人,没想到对方与自己目光相对的片刻,突然脸色大变。

    覃牧秋不由看了赵清明一眼,两人都有些不解,尚未反应过来,那头人便如离弦的箭一般飞奔到了覃牧秋的眼前,扑通一声将对方扑倒在地。

    众人都大惊,望着地上一上一下的两人瞠目结舌。

    赵清明最先反应过来,揪着那头人的后领拳头便举了起来,没想到此时那头人抱着身下的覃牧秋突然痛哭失声,赵清明的拳头只好停在了半空中。

    覃牧秋一脸莫名其妙的想将人从身上推开,无奈对方抱得太紧,哭的又投入,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下手。好在赵清明实在看不下去了,硬生生将那人从覃牧秋的身上拎起来,自己半挡在两人中间,以防对方再次做出什么惊人的举动。

    那人哭了一场之后,心情平复了许多,擦了一把眼泪之后竟笑了起来。

    众人都有些无语。

    “他可能是将我错认成了什么人。”覃牧秋立在赵清明身后道。

    赵清明道:“你是说……他将你认成了你爹?”

    覃牧秋嗯了一声。

    那人似乎颇为高兴,让秦仲余招呼众人入座。他还想和覃牧秋亲近,奈何赵清明冷着一张脸将对方护在身后,他便笑了笑没再勉强,可目光却是一直停留在覃牧秋身上。

    头人坐在主位,覃牧秋和赵端午坐在离他最近的客席,赵端午坐在赵清明旁边。为了方便翻译,秦仲余坐在头人的另一侧离众人都很近。

    士兵们见赵清明二人入座之后,才依次围着长桌入座。

    那头人入座后又端详了覃牧秋许久,面上不由露出一丝苦笑,说了句话。秦仲余对覃牧秋道:“头人说,你与他的一位故人长得极为相似,他与对方多年未见,错将你认成了对方,请你莫要见怪。”

    覃牧秋笑了笑,说了几句客气话。

    良国人素来随意,不拘礼,众人共饮了一杯,便各自随意。

    那头人又着秦仲余问赵清明那匹马的来历,赵清明如实答了,说是覃牧秋的马。

    那人闻言双目一亮,便让秦仲余问道:“你的名字可是叫秋?”

    覃牧秋一愣,点了点头。

    那人突然大笑了起来,看着覃牧秋,用极不熟练的汉话道:“秋……覃牧秋。”在场的众人闻言都一愣,随即便闻那人又提高了音量对着覃牧秋道:“朋友……覃牧秋。”

    说着竟一倾身将覃牧秋抱在了怀里,口中还不断叫着对方的名字。

    旁边的赵清明颇为不悦的一转头,便见赵端午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盯着自己。

    而在场的红枫营士兵全都放下酒杯,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所有人的目光都定格在覃牧秋的身上,有的人甚至双目泛红几乎要滴下泪来。

    第54章 真相

    覃牧秋从对方热情的怀抱里逃出来,随即便看到了在场的二十多双眼睛全都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良久后,那些士兵突然单膝跪地,道:“覃帅。”

    一瞬间,覃牧秋恍惚觉得自己回到了重生之前。

    那个时候他是统领这支虎狼之师的主帅,是大余最勇猛的将领之一。

    关于覃牧秋的生死,红枫营的将士间流传着很多的说法。

    有的人说他死了。

    有的人说他被俘虏了,还在沽州那一战中毁了容貌。

    有的人说此番随大军出发那日覆着面巾的那人便是覃牧秋。

    无论如何,大多数将士们都愿意相信他还活着。

    在他们的心里,覃牧秋没那么容易死。

    此番众人见到覃牧秋的时候,暗地里也颇为惊讶,因为对方的容貌和从前覃牧秋的容貌实在是太过相似了。只不过一路奔波尚未来得及相认,如此倒好,生米煮成熟饭了。

    “都坐下,好好吃酒。”覃牧秋对众人道。

    众人闻言齐刷刷的入座,看得一旁的赵端午不禁呆了。

    这一变故来的太快,覃牧秋和赵清明对视一眼,不由相视一笑,心里都觉得这或许是天意。

    那头人几杯酒下肚,情绪越发的高涨起来,拉着覃牧秋便说起来没完。

    原来玉落寨头人的名字叫艾泽。

    十年前艾泽是个十六岁的少年。依照良国人的规矩,少年十六岁之后将会获得独自进山打猎的机会,捕到猎物并活着返回寨子才能获得成为武人的资格。

    当年艾泽独自进山,成功的猎到了一只成年的鹿。

    可是回程时却不慎落入了族人布的狩猎陷阱中,当时他腹部被猎刺穿透,几乎丢了性命。还好后来被覃恒救了,才保住了一命。

    为了回报覃恒的救命之恩,艾泽的父亲将尚为幼崽的红枫送给了覃恒,那马驹本是为艾泽的成年礼准备的礼物,是一匹难得的良驹。

    今日艾泽见到红枫的第一眼就认出来了,先前他还不是很确定,待看到覃牧秋的时候,他才确信这匹马确实是红枫。

    “你与令尊长得非常像。”秦仲余替艾泽翻译道:“头人第一眼见到你还以为是老朋友回来了。”

    覃牧秋面色一黯,饮了一口酒,道:“我爹七年前就战死了,当时也是同良国交战。”

    秦仲余向艾泽解释完之后,对方却颇为激动,连着说了好多话。

    “头人说,红枫营八年前同良国开战实属无奈,那一仗前前后后打了半年多,后来两国签订了契约,承诺红枫营尚存之年,两国不会再交战。”秦仲余道:“既然契约已订,主帅怎会阵亡?”

    在座的众人无不色变。

    覃牧秋握着酒杯的手不由开始发颤,刚有人给满上的酒几乎洒了一半出来。此时一双大手将他手中的酒杯取走,然后用力的握住了他颤抖的手。

    这个真相,其实他二人都各自揣测过,可是霎时得到证实,依然足以令他们乱了方寸。

    艾泽又说了些什么,秦仲余继续道:“头人当年听闻红枫营主帅阵亡的消息时,曾给大余朝中写过陈情书,指出了覃帅的死不太寻常,可是并没有得到回应。”

    艾泽面色黯然,举杯将酒一饮而尽,又让秦仲余翻译道:“当年覃帅与良国签订契约之时,艾泽刚刚成为玉落寨的头人,他与良国一十八寨的头人都在场。分别前他还特意问了覃帅那匹马驹的近况,令尊告诉他那匹马送给了自己的长子,还告诉他你的名字叫牧秋。”

    覃牧秋拿起桌上的酒,与艾泽对饮了一杯。

    众人各自都心存悲凉之感,一时相对无言。

    散席前,艾泽吩咐人给众人安排了住处,并交待了第二日一早便会亲自带人将他们送回大余的领地。

    艾泽将覃牧秋安排在了自己的竹楼里,赵清明和赵端午住在旁边,其他士兵则分散在寨子各处空闲的竹楼里。

    艾泽情绪很高,入夜后又拖着秦仲余去当翻译,硬是剃头挑子一头热的与覃牧秋说了好一会儿话,直到覃牧秋连着打了好多哈欠他才依依不舍的回了自己的房间。

    月光如水。

    赵清明立在一颗叫不上名字的大树下,目光始终望着覃牧秋所住的屋子。片刻后,便见一个修长的身影开门走了出来。他嘴角微扬,目光随着那个身影的移动而流转。

    “才聊了一个时辰,我还以为你会陪他聊到天亮呢。”赵清明对那个不断靠近的身影道。

    来人不由失笑,抬手摸了摸对方的脸颊,道:“好歹是我爹的故人,总不能驳了人家的面子。”说话之人正是覃牧秋。

    赵清明闻言将对方拉进怀里,低声道:“那件事你要查出真相么?”

    覃牧秋伏在对方怀里沉默了很久,道:“无所谓了,你我其实早该猜到了不是么?如今就算是找到罪魁祸首,也无从兴师问罪。”

    赵清明抬手轻轻抚了抚对方的脑袋,便闻覃牧秋又道:“这件事,归根结底我爹也有错。若不是他一时糊涂,也不会惹出这许多的是非。”

    赵清明没有言语,只是将对方抱得更紧了些。

    夜深,外头已有些凉意,两人才返回竹楼。

    两人走到覃牧秋的房门外,推门进去,却发现床上正盘腿坐着一个人。“哟,在下不知道覃将军还带了人回来,实在是失礼。”说话之人正是秦仲余。

    “你怎么会在这儿?”赵清明沉声问道。

    秦仲余一脸笑意,不住打量对方揽在覃牧秋腰间的手,道:“明日便要分别了,在下与覃将军还有几句话只能赶在今夜说,还请赵将军莫要在意。您二位来日有的是时间温存。”

    赵清明面色微冷,却闻覃牧秋道:“你先回去睡吧,天都快亮了。”

    赵清明犹豫了片刻,道:“我就在竹楼下头的院子里。”说罢便转身走了。

    秦仲余嘴角的笑意更浓了两分,伸手拍了拍身边的位置,道:“覃将军坐,莫要客气。”

    覃牧秋没有搭茬,而是坐到了一旁的竹椅上,道:“有什么话,说罢。再不说,天就亮了。”

    “令尊的死,你若想知道真相,我可以告诉你。”秦仲余道。

    覃牧秋面色一凛,沉声道:“你到底是谁?”

    “覃将军,我是谁这个问题放到后面讨论比较稳妥,如果我是你,我就先听听我自己对于令尊的死会说出什么。”秦仲余道。

    覃牧秋面带犹豫,沉默了良久。

    秦仲余嘴角勾起一丝笑意,随即面色黯然道:“其实你都猜到了大概,所以你对真相才不好奇。”

    覃牧秋看了他一眼,既不承认,也不否认,而是开口道:“你说吧。”

    “令尊七年前来西南之时,便知道自己此行不可能再回去。太子渐渐年长,他当年做的那件事情,到了该承担后果的时候了。”秦仲余道。

    覃牧秋面色微沉,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秦仲余。

    “红枫营是他的亲兵,不可能背叛他。而当年朝中得到的奏报,确实是说覃帅在与良国签订了契约之后遭遇小股散兵不慎中箭而亡。”秦仲余道:“他确实中了箭,也确实死了,这都是事实。”

    “只不过……”秦仲余顿了顿,看向覃牧秋,眼中现出一丝悲凉,道:“那股散兵是大余的士兵,他是自愿中箭的。”

    覃牧秋面色黯然,并没有很大的波动。

    事实如他所料。

    “他要保住覃家,没有别的路可选。”秦仲余道。

    覃牧秋道:“他不止要保住覃家,他还要保住……”他还要保住李逾。

    秦仲余苦笑了一下,道:“可是过去了那么多年,事情还是回到了它本该有的样子。大余依旧是李家的江山,红枫营依旧是覃家的。”

    覃牧秋轻轻叹了口气,道:“只是有些可惜,我活了二十多年才知道自己有个胞弟。我时常在想,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可是我却错过了与他相识的机会。事情,并没有回到原来的样子,这件事牵扯到的所有人,都失去了太多。”

    秦仲余闻言目光突然柔和了几分。他透过昏暗的烛光,打量着几步之外的覃牧秋,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闪动着从未有过的光亮。

    “事情,总会回到原来的样子。”秦仲余悠悠的道:“只要你的愿望够强烈,你的所思所想便能实现。”

    覃牧秋拧着眉头望向对方,见对方面上的笑意颇有些眼熟。

    他突然记起先前有一次在梦里,他梦见自己到了奈何桥畔不肯喝孟婆汤,抬头望见桥上立着一个俊朗的青年,回头望着自己微微一笑,那笑容与眼前的秦仲余如出一辙。

    第55章 金鱼番外(上)

    李逾自小便生的好看,唇红齿白,颇惹人疼爱。

    不过平日里,甚少有人看到他笑。

    宫人们私下里老爱偷偷的说,太子爷为人阴郁,小小年纪便老成的很,压根儿也没个孩子的样儿。

    不过再不爱笑的人,也总有笑的时候。

    李逾笑的时候,通常就是看到他的十一叔的时候。

    宁安王李谨排行十一,因此他有好几个侄子都与他年纪差不了几岁。自小便被一群年纪相仿的孩子叫叔叔,李谨为此极为郁闷。

    好在随着兄长们年纪渐大,纷纷离开中都去封地就藩,李谨的耳根子便清净了不少。

    直到有一天,他又有了一个小侄子。

    那小子可比自己小多了,纵然追着自己叫叔叔也不是一件多么难为情的事儿,当时未满十岁的李谨心里便是这么想的。

    “叫十一叔。”李逾尚不满一岁时便时常被宁安王如此要求。

    “逾儿,叫声十一叔给本王听听。”宁安王在李逾学会叫叔叔之前,一直致力于教自己的侄子叫叔叔。

    终于有一天,已经快两周岁的李逾开了金口。

    “十一叔。”

    宁安王乐的几乎找不着北,高兴之下一猛子扎到了花园里的池塘里。当时正值深秋,湖水颇凉,被捞上来后足足病了近半个月。这半个月里这位贵人懒语的小侄子,便日日围在自己的十一叔身边,而口中也只会说这一句话。

    直到很多很多年以后,久到李逾已经将自己的十一叔触怒到动了杀意之时,宁安王偶然想起那两岁的小娃娃口中的“十一叔”,也依然会忍不住浮起满脸的笑意。

    李逾自懂事起,便不爱言语。

    除非面对的人是自己的十一叔。

    无奈之下,宁安王被强行规定做了李逾的伴读。当然,他很乐意。实在是因为这位侄儿太讨他欢心了。李逾自小聪明过人,因此也颇为孤傲,从不将旁人看在眼里,莫说是个笑脸,平日里便是冷眼都不爱多瞧旁人半分。可是对自己的十一叔,却是依赖有加,成日里笑脸相迎。

    待宁安王长成个半大少年的时候,他的侄子也成了个小小少年。

    这个半大少年,成日里带着这个小小少年读书写字,跑马练功。

    渐渐的,宁安王发觉自己的小侄子似乎有了心事。

    他自然是担心忧虑,想要替对方排忧解难,可是对方颇有主意,不想说的话便是任你撬开了门牙,他也不会吐露分毫。

    后来,在李逾十二岁生辰那日,两人避了道贺之人,偷偷躲在房间里喝酒,李逾才终于下定决心要说一说自己的心事。

    “十一叔,你不是我亲叔。”李逾只喝了一口酒,眼神就有些迷离了。

    “我不是你亲叔,谁是你亲叔。”宁安王弹了对方一个脑瓜崩,随后又心疼的在对方脑袋上揉了揉,道:“疼么?”

    “我也不是你亲侄子。”李逾道。

    宁安王脸色微变,心道这乖侄儿喝酒喝傻了。

    “父皇可能要害我爹,你能不能帮帮我。”李逾道:“只有你能帮我,十一叔。”

    宁安王心道,你不是说我不是你亲叔么,你怎么还叫的这么热乎。随后他一个激灵,酒醒了大半,抓着对方的胳膊,压低了声音道:“你胡说什么呢?你爹就是你父皇,他怎么会自己杀自己。”

    李逾闻言突然哭了,抱着宁安王哭了足足两盏茶的功夫。

    哭完之后,他拿对方的衣袖擦了擦满脸的鼻涕眼泪,道:“你见过覃帅的儿子么?那个叫覃牧秋的人,看着比我大个一两岁的样子。”

    宁安王使劲了的回忆了片刻,道:“他偶尔会进宫,我倒是见过。长得挺俊的,和你一样。”说罢捏了捏对方的鼻子。

    李逾吸了吸鼻子,看着宁安王作势又要哭。

    宁安王忙将对方抱到怀里安慰,然后脑袋灵光一闪,意识到了什么。紧接着便听见怀里的人说:“十一叔,我是覃恒的儿子,不是你的亲侄子。”

    宁安王终于反应过来了,半晌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好在有酒,几口下肚神经便有些麻木了,不那么容易震惊了。

    “你怎么知道的?”宁安王搂着怀里哭哭啼啼的侄子,倒在冰凉的地上,两个人依偎在一起。

    李逾哭的很卖力,说话时还带着鼻音,道:“我又不傻。几年前第一次见到覃牧秋的时候,我就觉得他长的面熟。后来我跟父皇提了一句,被他罚跪了好几个时辰。”

    宁安王闻言不由伸手揉了揉对方的膝盖,道:“还疼么?”

    李逾摇了摇头,道:“后来我见到覃恒我就明白了,他看我的样子与旁人不一样。”

    “是什么样子?”宁安王问道。

    “像爹看自己的儿子。”李逾道。

    宁安王闻言若有所思了片刻,问道:“那十一叔看你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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