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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7节

    [重生]将军待朕归 作者:林不欢

    第7节

    赵清明愣了一下,也不抽回,便任由对方捉着。

    覃牧秋抱着对方的手臂翻了个身,整个身体几乎贴到了赵清明身上。

    赵清明身体一僵,轻轻往外挪了挪,没想到对方紧跟着也往外挪了挪,最后干脆抬起一只腿,搭到了赵清明身上。

    他从前睡觉向来都很老实,今日这是怎么了。赵清明深深吸了口气,努力将自己的思绪从心猿意马中拉回来。

    覃牧秋的呼吸渐渐有些凌乱,赵清明知道对方醒了。

    原本想着对方醒了,应当会乖乖躺回去睡觉,没想到对方抱着自己手臂的手突然开始变得不老实,竟然一路摸索着沿他的脖颈一路摸到了脸上。

    “别闹了。”赵清明一把捉住对方的手,坐起身掀开被子,将对方整个人抱起来,放到床榻的里侧。

    还未将人放稳,赵清明便觉身体一沉,对方手上使力,直接将他拉到了自己怀里。

    “你别闹了。”赵清明用手臂撑起身体,以防自己和对方的身体贴的太紧。

    “你才闹……”覃牧秋略带笑意的在对方耳边轻声道,随即手臂一勾,将对方的身体拉近自己,直截了当的吻上了对方的唇。

    赵清明瞬间热血上涌,一时之间忘了思考。

    覃牧秋搂着对方的身体,一个翻身,将赵清明压在了身下。就在赵清明失神的时候,覃牧秋的舌尖略带试探的伸进了他的口腔内,随后便毫不客气的在里头风卷残云般肆意掠夺。

    赵清明的克制终于在对方的撩拨下分崩离析,他毫不客气将对方的里衣扒开,露出对方白皙瘦弱的胸膛。然后一个翻身,毫不犹豫的开始亲吻身下之人。

    覃牧秋被对方吻得几乎窒息,身上的衣服也几乎被扒光了。他双手环着对方的脖子,任由对方灼热的吻落到自己的身上。

    “王爷……”覃牧秋在对方耳边呢喃道。

    赵清明闻言一愣,瞬间清醒了,如遭雷击一般。他突然放开覃牧秋,翻身下床,只着了一条里裤便推门而出。

    被冷风一吹,所有的理智瞬间回来了。

    他要的不是我,赵清明心道。

    恢复理智之后,赵清明便想到了那碗醒酒汤。心中不由暗骂,尚等还真是“热心肠”。

    他转身回屋,犹豫了片刻,走到榻边将神志不清的覃牧秋抱在怀里,将手伸向对方的胯间道:“别怕,我帮你。”

    ……

    次日一早,赵端午便来见了赵清明。

    匆匆交待完事情,送走了赵端午之后,赵清明便一脸寒意的见了等在院里的尚等。

    “怎么样?”尚等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赵清明身后紧闭的房门,笑得一脸猥琐。

    “你管的太宽了。你从哪里搞的那种下三滥的东西?”赵清明一脸不悦的道。

    尚等嘿嘿一笑,道:“我这不都是为了你,这么多年,兄弟们都陆续有了家室,有的都妻妾成群了。唯独你,孤家寡人一个,连风月之地都甚少踏足。只要你有钟意的,不论男女,不论身份……”

    “住口。”赵清明皱眉打断对方,道:“莫要再胡言乱语了。”

    尚等只当对方是不好意思,便打住话题,又闲扯了几句便走了。

    覃牧秋已穿好了衣服坐在榻上,见赵清明进门,脸刷的一下红了。赵清明假装没看见,去拧了湿帕子递给对方净面。

    覃牧秋接过帕子突然开口道:“昨夜之事我都记得,劳烦你了。”说罢便将帕子覆在面上,半晌也没拿下来。

    赵清明没想到对方竟然说的这么直白,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半晌后才淡淡的道:“你……大约是做了……梦,无需放在心上。”

    第28章 相认

    “哎呀!”覃牧秋突然把帕子一扔,道:“早朝怕是要误了。”

    赵清明闻言毫无反应,只是不动声色的立在一旁看着对方。感受到对方的目光,覃牧秋莫名觉得有些心虚,一时之间竟不敢看回去,只得别过头。

    沉默了良久,赵清明拾起帕子拿在手里,问道:“为什么?”

    覃牧秋心念急转,猜到对方问得应当不是昨夜自己这样那样之事,八成是放火之事,便轻咳了一声道:“我取了点东西,不想被旁人发觉,便索性放了把火。”

    想到这里,覃牧秋突然摸了摸衣袋,意识到自己已经换了衣裳,忙看向赵清明。对方依旧木着一张脸注视着他,一言不发。

    “把东西给我。”覃牧秋毫无气势的道。从前他与赵清明相处,总是我行我素趾高气扬的,不过,若是赵清明闹起脾气,他便自然会收敛许多,这种相处模式已经成了两人之间的默契。

    赵清明仿佛充耳不闻,依旧面无表情的冷冷看着覃牧秋。

    覃牧秋叹了口气,只得先将此事放到一边,又解释道:“昨夜……宁安王去了覃府。”

    赵清明脸色一变,想起昨日覃牧秋威胁他让他不要去覃府,原来是为了这个?

    “府里有一件很重要的东西,我不想它落到旁人手里。”覃牧秋道:“我本来没想放火,后来喝多了,想着不过是座宅子罢了,留着给别人惦念,倒不如一把火烧了干净。”

    赵清明脸色更难看了几分。

    覃牧秋看到对方的脸色,一时有些过意不去,又道:“昨夜我是不小心醉倒了,并没想过把自己烧死。”见对方面色稍缓,他才继续道:“多亏了你及时出手,否则我要变成烧鹅了。”

    赵清明又沉默了片刻,道:“为什么不告诉我?”

    覃牧秋一愣,道:“我不是已经告诉你了么,我说的都是实话。”说罢小心翼翼的看着对方道:“那个东西,你应该知道在哪里吧?”

    赵清明面色一黯,从怀里取出一个精致的荷包递给对方,对方面色一喜,接过荷包便闻赵清明道:“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是谁?”

    覃牧秋拿着荷包的手僵在半空,惊讶的望向对方,心中咯噔一下。从对方的眼神里,他瞬间便判断出,对方知道自己的身份了。

    “我……我不是已经告诉你了么,你不信?”覃牧秋试图狡辩。

    赵清明脸色又难看了两分,突然叹了口气。

    覃牧秋小心的看着他,生怕他穷追不舍问到底,可见对方似乎不打算问了,心中却又有些失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覃牧秋似乎不想继续向对方隐瞒自己的身份了。

    他心里也知道,早晚是瞒不下去的。

    赵清明太了解自己了。

    可是,有些事瞒得越久,就越难启齿。

    “我让端午拿着我的令牌去找了荣安,便说这几日你身体不适,早朝暂免。”赵清明转移了话题。

    覃牧秋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他对对方有着莫名的信任,自然不会质疑对方的安排。而且他还在为方才的事困扰,虽然对方不问,可是彼此早已心知肚明了。

    赵清明将帕子放在水盆里洗干净,搭在一旁的木架上,端起水盆便要出去。

    脱去了李逾的面具面对赵清明,覃牧秋突然觉得自己一下子被打回原形,又变成了那个十四岁的少年,他鬼使神差的开口道:“对不起。”

    赵清明背影一滞,在原地停了片刻,终究没有转身径直出去了。

    不一会儿赵清明端了早饭进来,两人隔着矮桌相对而坐。

    赵清明拿饼掰了一半给对方,对方接过咬了一口,一瞬间两人都有种错觉,仿佛回到了少年时,一起吃饭的情景。

    “你什么时候认出我的?”覃牧秋问道。

    “先前一直不敢相信,后来你编了吴风的身份骗我,我才确定是你。若是一个你的近侍,不可能如你这般待我。”赵清明道。

    “我如何待你?”覃牧秋问道。

    赵清明叹了口气道:“自小到大,你待我便与旁人不同。以你的性情,八成待所有人都是这般,可这世上却再也无人会如你这般待我。”

    覃牧秋显然不太理解对方的话,依旧一脸茫然的看着对方。

    “我自幼性子便冷清,不管是端午还是旁的同龄人,都不爱与我亲近。后来入了东宫,成了羽林军大将军,他们见了我就更恨不得绕道走了。”赵清明道。

    “我从来没觉得你性子冷清。”覃牧秋道。

    “那是自然,因为你与旁人不同。”赵清明道。

    覃牧秋闻言恍然大悟,他素来随性惯了,却未曾想,若自己当真是吴风,一个小小的亲随,怎么能随便支使赵清明,又是牵马又是陪吃陪玩的。想起之前尚等对待赵清明的态度,似乎也不是特别亲昵,那好歹也算是与对方从小一起长大的人。

    看着赵清明,覃牧秋突然觉得有些愧疚。自己为了当年的事,一直没少怨怪对方,来到中都之后,又一直欺瞒对方,没想到对方早已认出了他,却一直隐忍不提。

    “我……”沉默了许久的覃牧秋刚要开口,便被赵清明伸手捂住了嘴。他一脸惊讶看向对方,便见对方皱着眉头瞥向屋顶的方向。

    赵清明看了覃牧秋一眼,松开手,然后将手伸向桌上摆着的佩刀,像一个随时准备迎战的战士。

    覃牧秋有些紧张的屏住呼吸,看着赵清明的视线从屋顶的方向,移向了门口,那里出现了一个模糊的黑影。

    “陛下。”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道。

    覃牧秋一愣,下意识的看向赵清明,对方小声道:“是玄衣卫。”

    他恍然大悟,开口道:“何事?”

    “回陛下,皇后即将临盆,您上次吩咐臣的事,是否现在就办?”门外的玄麒用不带一丝温度的声音问道。

    覃牧秋一脸的愣怔,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入宫这么久,竟不知道皇后一直有孕在身,而且皇后生产,李逾给了玄衣麒麟什么样的吩咐?

    “让他进来。”覃牧秋对赵清明道。

    赵清明犹豫了片刻,去将门打开,将玄麒让了进来。

    玄麒进门后,并没对赵清明的存在表示惊讶,单膝跪地,等着覃牧秋问话。

    覃牧秋心烦意乱的看了赵清明一眼,见对方一脸沉静,心稍安了几分,转而看着玄麒问道:“依你之见,那件事是否该办。”

    玄麒闻言面露惊讶,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便抬头看了看赵清明。赵清明面无表情的道:“陛下问你话呢。”

    “臣……臣不敢妄言。”玄麒道。

    “赵将军不是外人,朕问你话,你便说,恕你无罪。”覃牧秋道。

    玄麒闻言终于吸了口气,道:“孩子是陛下的,留与不留全凭陛下定夺。只是,这是陛下唯一的一个孩子。”

    覃牧秋闻言眉头一皱,心道,李逾也太狠了吧,连自己孩子的命也要?还是说,那不是他的孩子?若是后者的话,恐怕早就该出手赐死了,留到如今要么是舍不得下手,要么是有别的顾忌。

    李逾是自己的亲弟第,那这孩子也算是自己的亲侄子了。况且如今自己这幅身体是李逾的,那孩子身体的流的血和自己这幅身体里流的血是一样的。

    “先留着吧。”覃牧秋道。玄麒闻言忙应是,似乎也松了一口气,毕竟亲手做掉皇帝的孩子,风险还是很大的。

    “陛下交于臣的任务都已完成,不知陛下可有新的吩咐?”玄麒问道。

    覃牧秋心念急转,从怀里取出那个荷包,然后将荷包里的一枚类似令牌的东西取出来,将荷包递给玄麒道:“你去查一下这荷包的材质、绣文是哪一年较为盛行。”

    然后又指着荷包上缀着的一枚琉璃珠道:“再加上这琉璃珠是臣国进贡的,年份应当不难查。”

    “是。”玄麒接过荷包告退。

    覃牧秋看着桌上的早饭,全无食欲。

    “过去的事,你不该再执着。”赵清明淡淡的道。

    覃牧秋看了对方一眼,道:“你什么都知道?”

    “不知道。”赵清明道:“有时候,知道的越多,反而越失望。倒不如一无所知来的清净。”

    覃牧秋冷哼一声道:“当年就是如此,我一无所知的就被支到了北江。而你……恐怕知道的不少吧。什么都不知道,我也没觉得清净,反倒白白的怨了你这么多年。”

    赵清明闻言一愣,望向对方。

    “七年来,我一直以为你是为了保住赵家才劝我去北江,才投入太子府。”覃牧秋叹了口气,道:“我真蠢。”

    “当年太子渐渐年长,与你生的极像。若你继续留在中都……”

    “我知道。”覃牧秋道:“只可惜,我现在才知道。”

    若自己当年就知道,便不会心灰意冷的离开中都,也不会在全无依靠的时候对宁安王渐生情愫,可惜到头来还是一场空。

    第29章 孩子

    一大早赵端午领着个和尚进了偏院,尚等的表情像被雷劈了一般。无云从前不是和赵清明走的很近么,如今和赵端午又是什么情况?

    这两兄弟难不成把尚府的偏院当成了……

    想必是赵侯爷家教极严,这才逼得两个儿子都不敢往家里带人。

    说起来,这两兄弟的口味倒是相近的很。

    尚等不过是胡乱想想,他是不会去凑热闹的。

    以他的想法,这种事情还是装作不知道的好,免得彼此觉得尴尬。

    偏院房中。

    “赵将军,你未免太小题大作了。”覃牧秋见到赵端午领来的无云后,颇为意外。

    “原本想着叫你在此多住些时日,看来是住不了了……”赵清明道,“万里寺太远,往后无云便住在尚府,若你体内的毒有异样,也好随时找得到他。”

    无云挑了挑眉毛,继续给覃牧秋诊脉,没做声。一旁的赵端午嘴角微微上翘,倒是颇为得意。

    “这毒也不是一两日了,一时半会儿要不了人命。”覃牧秋道。

    赵清明眉头一皱,并未做声。倒是无云开口道:“陛下第一次觉得胸口痛是什么时候?”

    覃牧秋思索片刻,答道:“从马上摔下来那次。”

    无云点了点头,替对方号完脉,又施了针。然后才开口道:“需得尽快找到所中之毒,时日越久,便越凶险。”

    “会不会是有人将毒下在了陛下的饭菜里。”一旁的赵端午道。

    “应当不会。”赵清明道。

    无云点了点头,道:“这药的毒性很强,对于用量的控制应当极为精准。若是下在饭菜里,用量太大,而且若陛下吃多了,很容易直接毒发。”

    “不是饭菜,那就是用的东西喽?”赵端午道。

    “此毒虽不是下在饭菜里,可是却是从口入,所以应当不难找才是。”无云道。

    赵清明沉吟片刻,道:“除了饭菜,便只有茶水和点心。茶水是荣安亲自沏的,可能性较小。点心,他最近极爱吃红豆酥,难道是那红豆酥有问题?”

    覃牧秋道:“不会,那红豆酥你我都吃过,无云师父也吃过。况且,放到点心里,用量应该也极难控制。”

    无云点了点头,表示认同,又道:“贫僧能确保短期之内,陛下不会有性命之忧。剩下的,可就不敢保证了。”

    随后,赵端午便引着无云往偏院的另一处客房去,那里是赵清明为无云暂时安置的住处。

    说好了装作不知道的尚等,终究按耐不住好奇心,在院外有一搭没一搭的溜达。见到赵端午和无云忙凑了上去。

    无云礼貌的打了招呼便进了屋,赵端午只得不情不愿的被尚等缠住了。

    “尚大哥,你别为难我,想知道你自己去问我哥。”赵端午道。

    “没想到你竟然怕你哥怕成这样?”尚等一脸鄙视的道。

    “说的就跟你不怕似的。”赵端午撇了撇嘴,道:“你打不过他,我也打不过他,这是命,得认。”

    尚等耸了耸肩,道:“端午,你哥这回是认真的吧?看来你赵家族谱上要添丁了。”

    “你知道屋子里那人是谁么,你就敢这么乱说。”赵端午白了对方一眼,道:“要真是成了,说不定是我哥去……”说道这里赵端午突然觉得事情变得莫名其妙起来了。

    自己的这位哥哥跟着李逾那么多年了,也不知道俩人是什么时候好上的,自己竟一直都不知道。可是……既然他属意的人是李逾,没事儿跑到覃府装什么情圣啊。

    难道是因为前段时间覃牧秋的死讯让他彻底死心了,所以才和李逾搞到了一起?

    “哎。”赵端午叹了口气,突然觉得自己这位哥哥的情路着实是比旁人坎坷了些。先是覃牧秋,又是李逾,光想想李逾后宫里那些女人,赵端午都为自己的哥哥觉得委屈。

    正被亲弟第念叨的赵清明,此刻黑着一张脸,活像被别人欠了银子一般。

    “端午的性子还是和从前那般活泛。”覃牧秋感叹道。

    赵清明并未搭话,而是沉声道:“你一早便觉察自己中毒了,为何不说?”

    覃牧秋瞥了一眼,被对方的严肃脸看得颇有些心虚,便老老实实的道:“我起初也弄不清楚状况,不敢轻易露出马脚。”

    “后来呢?难道连我你也信不过?”赵清明道。

    “后来……一心想着回到常宁军,所以不想干涉李逾的事情。所以无论是他的身体,还是他身边的人,我都不想处置。”覃牧秋道。

    赵清明闻言神色有些黯然,但是也没有立场心怀不满。对方不信任自己,原也没什么。毕竟自己曾经在对方最需要支持的时候,选择了将对方推开,虽然当时是为了保住对方。

    “你心里有怀疑之人?”赵清明问道。

    “应该是那个叫立冬的小太监吧。”覃牧秋道:“我也不知道他为何想害我,如今看来是不能坐以待毙了。”

    他说罢面色一冷,从怀里取出那枚先前装在荷包里的东西放在手里摩挲了片刻,道:“从今往后,李逾不再是和我无关的人了。”

    “你想怎么办?”赵清明问。

    覃牧秋看着对方,将手里的东西放回衣袋,浅浅一笑,道:“先回宫,去看看我的小侄子。”

    回到凝和殿时,荣安已经备好了衣服,急急忙忙的给李逾换了,说太后已经着人来请了好几回了。这毕竟是李逾的第一个孩子,连常年闭关不出宫门的太后都惊动了。

    皇后的寝宫赵清明是不便去的,他便去了侍卫所。荣安与几个小太监一起簇拥着覃牧秋朝皇后的寝宫而去。

    “朕居然有个孩子,先前怎么你未曾提起。”覃牧秋问身旁的荣安。

    “陛下不曾问,奴才……”荣安一脸的为难。

    覃牧秋突然停下脚步,若有所思的问道:“这个孩子,是不是……”

    荣安满脸黑线,忙道:“自然是陛下的孩子。”

    说话间已到了皇后的寝宫,荣安一句“陛下驾到”喊出口,外头值守的太监便纷纷跪地请安。覃牧秋心里突然觉得有些乱,往里行了一段路,停在殿门外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孩子将来是管自己叫爹,还是叫伯伯呢?自己平白无故捡了个皇位不说,还白捡了一个便宜儿子,都没地儿说理去。

    不一会儿一个宫女上前来行了礼,说太后在偏殿,请他过去叙话。覃牧秋心道,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捡了儿子不说,现在又捡了个妈。

    只是,不知道李逾的妈和自己的妈是不是同一个人。

    覃牧秋深吸了口气,去了偏殿,一眼便望见了一身素衣的太后。他幼时见过还是皇后的太后,印象中对方当时是个雍容华贵的少妇,如今一见对方虽然并未见老,可一身素衣,头发挽起并未带配饰,着实是不像个太后的样子,倒像是带发修行的出家人。

    他上前欲行礼,太后开口道:“坐吧,在我这里没这些虚礼。”

    覃牧秋依言坐到一旁,端起宫女奉上的茶水,抿了一下。

    太后屏退了众人,待殿中只剩他们二人时才开口道:“我知道你的心思,也一直纵着你。可事到如今孩子已经要生下来了,不管你那把龙椅要如何处置,这孩子,我希望你不要动他。”

    覃牧秋不明其中究竟,只得斟酌着道:“儿臣不明白母后的意思。”

    “我知道,你当初肯让皇后怀孕,无非是因着那些流言蜚语,说的你有些着恼,又或者你有别的什么我猜不透的打算。”太后捻着手里的佛珠,道:“无论你当初怎么想的,既然到了今日,便不可再伤了这孩子性命。”

    覃牧秋闻言含了两分笑意道:“儿臣知道,请母后放心。”

    至此,太后闭目不再言语,覃牧秋打量着对方,发觉丝毫也没什么亲切感。也不知李逾生前与太后的关系何以闹得如此疏离,不由叹了口气。

    太后听闻他的叹息,睁开眼睛将目光投向他,此时门外的宫女来报,说皇后生了个小皇子。

    覃牧秋尚未反应过来,太后便起身道:“那是你的孩子,去抱抱吧。”

    太后并未久留,甚至都没看看刚出生的小皇子,仿佛来此处,只是为了见一面皇帝,说那几句话。

    覃牧秋敛了心神,起身去了皇后的寝殿,立时便有人将小皇子抱给他看。他犹豫了片刻,还是将孩子接过来抱了片刻。

    那孩子倒也乖巧,不哭不闹的。因为孩子太小,一时之间看不出眉眼是否长得像李逾,不过覃牧秋看着那小小的面孔依然觉得无比的难过。

    李逾是自己的亲弟弟,而自己与对方却几乎没怎么正式见过面。

    第30章 身世·上

    皇后刚生产完,面色有些苍白,周身还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覃牧秋走到床前坐下,突然对眼前这个女子生出了一丝同情,恐怕对方还不知道自己的丈夫早已经死了。

    “你……辛苦了。”覃牧秋鬼使神差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皇后闻言略有些讶然,实际上看到覃牧秋抱孩子的那一刻她便有些讶然。

    “陛下,打算如何……”皇后欲言又止,眼神转向一旁奶妈抱着的孩子,双目有些泛红。

    覃牧秋见对方神情如此,心中一惊,原来李逾不打算留这个孩子的事皇后也知道?当下他调整了一下呼吸,尽量让自己温和的道:“不要胡思乱想,朕……会好好待他。”

    皇后闻言面露不解,覃牧秋又笑了笑,起身道:“你好生休息。”又转头对一旁伺候的奴才道:“好生照料皇后和小皇子。”说罢便不欲继续逗留,匆匆走了。

    平白多了个“儿子”,覃牧秋也说不上来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

    荣安见覃牧秋似乎有些闷闷不乐,只得宽慰道:“陛下理该高兴才是,无论如何小皇子身体里流的都是陛下的血。”

    覃牧秋心道,无论是从前的自己还是如今的自己,那孩子都算得上和自己血浓于水。

    他突然想起太后说过的一句话,便问道:“皇后有孕之前,宫里可有什么流言?”

    荣安闻言抽了抽嘴角,似乎有些难以启齿。覃牧秋抓着对方的衣襟恐吓了半天,荣安才苦着脸道:“陛下与皇后成婚近三年,后宫也有数位娘娘,可……无论是皇后还是各位娘娘一直都未曾有孕……所以,宫里宫外便有些传言……”

    覃牧秋闻言点了点头,未再继续这个话题。

    皇长子的出生,算得上是件大事。覃牧秋没当过爹,也没目睹过身边的同龄人当爹,所以从未想到过当爹是这么麻烦的事。

    打赏各宫一应人等,办三朝礼,往后还要办满月宴……

    覃牧秋逮着机会便长吁短叹的对赵清明抱怨道:“幸亏你没成婚生子,当真是麻烦的很。”

    赵清明并未搭茬,而是转移了话题道:“你体内的毒尚未解,下毒之人并未收手,眼下越是忙乱,越不能掉以轻心。”

    “哎。”覃牧秋长叹一声,放下手里的笔,随手捻了一块红豆酥咬了一小口道:“过了今天没明天,有些事儿还是早点办为好。”

    赵清明闻言皱眉看向对方,然后慢慢的向着书案走了过去。

    覃牧秋莫名其妙,瞪大眼睛看着对方,却见对方拿过他手里剩下的半块红豆酥,放在鼻子下闻了闻。

    “你该不会是……”覃牧秋一句话未说完,便见对方搁下红豆酥,突然执起了他的手。

    “你……不要这样。”覃牧秋想抽回手,无奈对方握得很紧。

    “别动。”赵清明将对方的手拉到鼻子底下闻了闻,然后转头看向笔架上墨尚未干的笔,道:“你时常在批折子的时候,吃东西?”

    覃牧秋顺着对方的目光看去,顿时便明白了几分。两人对视一眼,心下都有了计较。

    赵清明用纸将墨吸干,然后将笔包好收了起来。

    覃牧秋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头,道:“明日休沐,也不用去万里寺,你回去后与赵侯爷传个话,让他进宫一趟,我有事要问他。”

    赵清明闻言默不作声的看着对方,被他看得没法子,覃牧秋只得解释道:“那些事,你说你也不知道。我思量总该有知道的人吧。”

    “你想问个究竟,我不拦你。不过……暂时不要让我爹知道你的身份。”赵清明道。

    覃牧秋闻言有些不解,却没追问。

    他心道,那些赵清明说不知道的事,兴许对方都知道,只是不想告诉他罢了。

    这日阳光极好,天气明媚,不过荣安却觉得周身凉飕飕的。

    那位祖宗,不知为何将赵侯爷宣进了凝和殿,这可是头一遭。说起这赵侯爷与他那长子赵清明大将军,可不愧是亲父子。两人一个掌管京城外围的军事布防,一个掌管羽林军的半壁江山,可以说李逾将自己的身家性命都交到了这对父子手上。

    可是,李逾却对这父子二人,向来冷淡。

    那位祖宗,自从死过一回之后,不仅对赵清明不似从前那般疏离,如今看来对这位赵侯爷也要改变态度了,只是不只是变好还是变坏。

    覃牧秋面前的书案上搁着一摞不算太厚的奏折。他自打坐上龙椅之后,批的大多数折子都是“议”,只有极少数他觉得无伤大雅的小事上,他才会披“准”或“阅”。

    虽然这江山不是他的,他却也不想平白让自己荒废了朝政之事。

    目光越过奏折,落到赵朔身上,覃牧秋面带笑意道:“皇长子出生,朕很高兴。只是……”他目光一凛,盯着赵朔一字一句道:“因着皇长子的出生,朕这几日总忍不住想起故去之人。”

    “陛下保重龙体,切莫思虑过重。”赵朔一本正经的打着官腔。

    “不知道是不是因着沽州之战中战死的红枫营主帅,朕这些日子总是不由想起覃帅。”覃牧秋从赵朔面上并没有捕捉到任何信息,便继续道:“朕记得从前,赵侯爷与覃帅颇为亲密,所以便想传了你来,说说话。”

    赵朔并没有抬眼看覃牧秋,沉声开口道:“覃帅一世忠君为国,死得其所。”

    “可惜偏偏生了个逆子。”覃牧秋开口道,然后起身离开书案…

    赵朔闻言抬眼看向覃牧秋,面上既有惊讶又有迷惑,不过只是稍纵即逝,他很快便恢复平静,垂首不言。

    “红枫营主帅战死的消息传回中都时,赵侯爷在做什么?”覃牧秋问。

    “臣在上早朝。”

    “赵侯爷可曾觉得惋惜?”

    赵朔沉默片刻未作答,额角渗出了细汗。

    “朕觉得很伤心。”

    赵朔抬眼望向覃牧秋,对方面上挂着一丝苦笑,他一时之间判断不出对方的情绪,便闻对方又道:“赵侯爷七年未曾见过他了,可能猜到他如今的样貌?”

    覃牧秋说话间已走到赵朔身前,他面上挂起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道:“朕梦见过他,那张脸与朕……”

    覃牧秋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对方,见对方额角的冷汗已经滴了下去,突然话锋一转,道:“那日朕见到太后了,想来若非皇长子出世,朕是无缘见到她老人家的。”

    赵朔依旧垂首沉默了良久,才答道:“有些事,放下的确很难。”

    覃牧秋闻言略有些失神,随后道:“朕觉得她老人家对朕疏离的很。”

    赵朔依旧垂手立着,不言语。

    “赵侯爷与覃帅相识较早,听闻覃帅的夫人当年也是绝色美人,只可惜生完第一个孩子后没多久,便香消玉殒了,想必赵侯爷应当见过当年的覃夫人吧?”覃牧秋问道。

    “臣见过。”赵朔答道。

    覃牧秋围着对方慢慢踱步,又道:“想必,覃夫人若是活着,应当是个好母亲。可惜了,朕……未曾有缘得见。”

    “陛下,世间之事,向来都是如此,难以尽如人意。”赵朔道。

    “哎……”覃牧秋叹了口气,走回书案前,手扶着案角道:“赵侯爷退下吧,朕累了。”

    “臣告退。”赵朔转身离开,覃牧秋看着对方依旧挺拔的背影,却突然在心里生出一股悲凉,脱口而出道:“赵侯爷,保重。”

    赵朔身形一顿,又拱手谢恩,这才离开凝和殿。

    覃牧秋看着书案上摆着的两本《异人志》,抬手揉了揉额角,心中觉得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他和李逾是兄弟。

    无论是《异人志》还是单凭长相,两人的父亲都是覃恒,这是毋庸置疑的。现在困扰覃牧秋的是,自己与李逾的母亲是否是同一个人。

    他从小便未见过自己的母亲,据说,是生下他不久便去世了。若当真是如此,便意味着李逾的母亲是当今太后。

    依照李谨当日说的话,对方知道李逾不是李家的人,而是覃恒的儿子。那么,先帝必然也知道。或许只是因着自己没有别的孩子,所以迫不得已将李逾留了下来?

    若是如此,先帝的气量可是真大。

    不过,李逾可以留下,而李逾的生父自然是不能留的。所以,父亲当年的死,是有人从中作梗么?先帝气不过父亲和太后的私情,所以设计害死了他?

    太后一直吃斋念佛,或许便是因为此事。

    覃牧秋揉了揉眉心,叹了口气。这毕竟是猜测,还不到下结论的时候。

    入夜,玄麟入了凝和殿,单膝跪地。

    覃牧秋的脸隐在晦暗的烛火中,开口道:“你去查一下太后当年有孕的记录,凡事为太后照料保胎及接生伺候的人,能找的都给朕找来。”

    玄麟领命而去。

    覃牧秋捏起方才咬了一半的红豆酥,半晌后又默默的放了回去。

    皇宫真是个是非之地,覃牧秋心道。

    第31章 身世·中

    尚府·偏院

    “已经过了一整日了,用得着这么久么?”赵清明皱眉问道。

    无云面色有些凝重,将毛笔搁到赵清明面前的矮几上,道:“此毒极为稀有,我一时不敢确认,所以才多斟酌了些时候。”

    “如何解?”赵清明问道。

    无云望着赵清明半晌没有言语,赵清明心里咯噔一下,道:“你这么看着我,什么意思?”

    无云叹了口气,道:“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你别和我开玩笑。”赵清明道:“我什么都没想。”

    无云拿起那支笔端详道:“这世间的毒,有的是用来杀人,有的是用来折磨人,还有一种是用来牵制人。最后一种是最难解的,因为施毒者为了不让对方轻易得到解药,往往会将解药配的很刁钻,甚至有的根本就没有解药。”

    “那……此毒有解药么?”赵清明问。

    无云皱了皱眉头,道:“有。”

    “可是……”无云看了一眼赵清明,又道:“此毒的配制极为复杂,用了几味极为相似却又存在差别的药材。若不能确定这几味药材以及它们各自的剂量,贸然配制解药将会有极大的风险。”

    赵清明沉默了片刻道:“那……你有多大把握?”

    无云道:“毫无把握。”

    “我知道了。”赵清明起身,又道:“你只管试便是,不到万不得已……我会另外想办法。”

    赵清明有些魂不守舍的回了赵府,尚未回房便被赵端午叫住了。

    “哥,爹让你回府后去见他,已经等了你半天了。”赵端午道。

    “哦。”赵清明闻言点了点头,突然问道:“端午,你的身子最近可有好转?”

    赵端午闻言一愣,随即道:“无云的医术很高明,最近这段日子,我几乎没怎么犯过病,估计用不了多久就能好全了。”

    赵清明闻言点了点头,道:“如此倒好,你也老大不小了,回头我让尚等给你安排个差事,你也别整日瞎晃。”

    赵端午一听忙道:“别呀。哥,爹找你是说这个么?”

    “不知道。” 赵清明说罢便转身而去,留下赵端午在原地一脸的怨念。

    赵朔显然一直在等赵清明,见对方来了便屏退左右并关了房门。

    “这些年赵府都快不像你家了。”赵朔开口道。

    “端午说你等了我许久,应当不是为了说这个吧?”赵清明道。

    赵朔看了自己的儿子一眼,摇了摇头,道:“你自幼便不受我管束,如今更是说不得你了。”

    “陛下找你,说了什么?”赵清明问。

    “他提起了牧秋。”赵朔道。

    赵清明眉头稍拧,并未言语,而是看着赵朔,等待对方把话说下去。

    “得到牧秋死讯的时候,我还以为许多事会就此掩埋,再也无从提起。如今看来,咱们这位陛下,也不是个忘本的主儿。”赵朔叹了口气,却不由笑了起来,道:“倒是我看轻了他。”

    赵清明沉吟片刻,道:“你终于要告诉我了么?”

    赵朔敛了笑意,看着赵清明,正色道:“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今日我一并告诉你。”

    凝和殿。

    覃牧秋望着案上的荷包,沉声道:“你确定这荷包的纹饰是二十年前的?”

    殿中玄麒拱手答道:“回陛下,这纹饰倒不能确认是二十年前的,不过这珠子确是那年从宫里赏下去的,而这荷包所用的锦,在那年之前连续三年不曾有地方进贡,所以……”

    “这荷包制的如此精致,必然是花了心思的,万没有用旧锦的道理。再加上这珠子赏下的年份……”覃牧秋将荷包攥在手里,冷冷的道:“办得很好,你先下去吧。”

    玄麒闻言退下。

    覃牧秋想起先前玄麟来报的结果,太后当年有孕一事的记录一切如常,只是近身伺候的人和接生照料的人一概都不知去向。

    覃牧秋看着手里的荷包,不由胸口一痛。

    这荷包是自己出生一年多之后做的,这意味着,自己的母亲并非如自己先前所知,在自己出生后不久便过世了。

    自己一直被蒙在鼓里,难道就是为了掩盖李逾的身份么?

    荣安见覃牧秋立在案前面色不善,也不敢打扰,只是不时将凉透的茶水换上新的。

    “荣安。”覃牧秋忽然开口道。

    “奴才在。”荣安答。

    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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