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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5节

    民国妖闻录/妖僧与妖 作者:尼罗

    第5节

    九嶷冷笑一声:“狗崽子,难道老子怕你不成?”

    皓月紧盯着九嶷的眼睛:“若是你输了,你就要任我处置!”

    九嶷抬手向他一指:“好!你也一样!”

    吴秀斋这时抖抖索索的凑到了皓月身边,低声说道:“这怎么办?我们没带武器呀!”

    皓月一抬手:“你退下!”

    吴秀斋被皓月撵到了一旁,四脚蛇则是抱着九嶷的大腿攀援而上,重新钻回了绣花大口袋里。白大帅言出必行,果然另找了一间宽敞花厅,又命士兵包围了花厅四周,将苏秘书长和吴秀斋等人全部隔绝在外。独自一人进了花厅,他成了厅内唯一的观众。翘着二郎腿坐在角落里,他笑吟吟的摸着光下巴,摆出了一副要看戏的姿态。

    九嶷把装着四脚蛇的绣花大口袋向旁一扔,摔得四脚蛇哀鸣一声。皓月昂首挺胸的走到了九嶷面前,沉着面孔开了口:“怎么比?”

    九嶷一扬浓眉,上下打量了皓月一番:“我先让你施展三招,若是三招之后我还活着,接下来便换我出招。如此反复轮流,直到决出胜负为止,如何?”

    皓月一点头,眼中精光四射,清清楚楚的答了一声:“好!”

    话音落下,他将右手食指指尖伸到口中,用力咬出了自己的鲜血。随即抬手点向九嶷的眉心,他气运丹田咬紧牙关,血淋淋的指尖则是一路笔走龙蛇的画了下去。

    他在九嶷身上画了一道血符!

    这道符是九嶷不曾见识过的,他体内妖的成分受了刺激,流淌在四肢百骸内的真气也微微的要乱。强定心神站稳了,他脸上神情不变。而四脚蛇此刻爬出大口袋,仰起头张着嘴望着九嶷,已经紧张得停了呼吸。

    皓月见九嶷岿然不动,便慢条斯理的抬起手。这回沿着方才所画符咒的笔划,他慢慢的重新又描了一遍。

    描完最后一笔,他抬眼望向九嶷,却见九嶷对自己微微一笑。

    皓月略略的乱了方寸,因为一般的妖物经了他那两道血咒,必然已经露了原形。于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抬起了右手。

    低头面对着右手掌心,他这回咬破左手食指,在右掌上又画一道符咒。这回瞄准了九嶷的胸膛,他大喝一声,一掌击中了九嶷的胸膛。

    妖精灵怪修炼久了,胸中都会藏有一颗内丹。内丹一失,妖物的法力也会随之消失。皓月满拟着自己这一掌打出去,必能震碎九嶷的内丹。然而九嶷微微一晃,随即站稳,却是依然安然无恙。对着皓月笑了一声,九嶷问道:“你当真认为我是妖吗?”

    然后在四脚蛇发出的欢呼声中,九嶷挽起袍袖,狞笑着逼近了皓月:“现在,轮到我了!”

    皓月暗暗的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对着九嶷一抬双手:“好,来吧!”

    四脚蛇睁大了一双鼓泡眼,角落中的白大帅双手握紧了椅子扶手,也很紧张的向前探了头。九嶷似笑非笑的翘了嘴角,双手攥拳,攥出手指关节一串脆响。

    下一秒,他骤然出手抱住了皓月,一舌头就舔上了皓月的脸!

    皓月愣了一下,随即像掉入油锅了一般挣扎着发出惨叫。手舞足蹈的在九嶷怀中翻滚了,他厉声狂吼:“放开我……好恶心……救命啊……”

    然而九嶷双臂如同铁箍一般,哪里容得他逃脱?九嶷口水淋漓的对着他狠舔了一通,舔着舔着皓月不动了,九嶷闭嘴抬头一看,只见皓月双眼翻白,竟是已经晕过去了。

    九嶷松开双臂,让皓月软绵绵的自己瘫了下去。抬眼看了白大帅一眼,九嶷随即单膝跪地,背过一只手说道:“阿四,口袋!”

    四脚蛇叼着大口袋,飞快的爬到了九嶷身边。而九嶷从口袋中掏出一沓黄色纸符,也不挑拣,一张接一张的拍到了皓月头上。

    拍到第十张时,皓月的琥珀色长袍渐渐空瘪了,他的人形消失,现出了真身。真身紧闭双眼肚皮朝天,也还是昏迷不醒的状态。

    九嶷把余下的纸符和四脚蛇一起收回了大口袋中,然后挎着口袋站起身,他把小白狗抱到了怀里。抬手顺了顺小白狗的毛,他抬头对着白大帅说道:“我累了,要回去休息一会儿。”

    白大帅恢复了轻松姿态。意味深长的望着九嶷,他微笑点头:“好,去吧,我的佛爷。”

    尼罗 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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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三章

    九嶷回到房内,把怀里的小白狗放在了桌子上。小白狗脑袋上的十张旧符已被一张新的镇妖符取代,此刻他瘫软着一动都不能动,唯有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还能转一转,湿润的黑鼻头也能微微的动一动,呼哧呼哧的喘出怒气。

    九嶷知道白大帅自有办法去向苏秘书长和吴秀斋等人交待,故而关门闭户,很闲适的在桌边坐了下来。蜷起一条腿踩上了椅子边沿,他得意的动了动脚趾头,又把手伸进袍子里,抓了抓腋下。

    四脚蛇也自行爬上了桌子,在九嶷面前昂起了扁脑袋,呱呱的问道:“九嶷,你打算怎么处置这个狗崽子?我替你咬断他的喉咙吧!”

    九嶷一抬手,深眼窝中闪烁了阴恻恻的诡异光芒:“不急。这狗崽子害我不浅,我绝不能轻易的饶了他。”

    四脚蛇伸出长舌头,飞快的一舔眼睛:“那你打算怎么办呢?”

    九嶷斜眼瞟向了小白狗:“哼哼,我要先好好的玩弄他,等到玩弄够了,再把他剥皮拆骨,炖成狗肉砂锅!”

    四脚蛇当即欢呼:“好主意!不过可不可以不玩,直接吃?”

    九嶷抬起一只手,对着小白狗的黑鼻头用力弹了一指头:“不行!”

    小白狗的鼻头是通身上下最娇嫩的地方,如今骤然受了袭击,不由得疼得眼中泛了泪花,偏偏口不能言身不能动,只能忍着。

    九嶷的心情忽然变好了,食欲也恢复了。白大帅对他是相当的恭敬,他可以随意的派人去厨房要吃要喝。把他的战利品小白狗摆在面前,他开始狼吞虎咽的啃猪肘子。四脚蛇在一旁看了半天,末了很不高兴的开了口:“九嶷九嶷,你怎么不对着我吃呢?”

    九嶷打了个大饱嗝:“他可爱。”

    四脚蛇一听这话,宛如听到了晴天霹雳:“那我呢?”

    九嶷没言语,直接用一根猪骨头把四脚蛇拨下了桌子。

    然后他用油渍麻花的手指戳了戳前方狗嘴:“看清楚了没有?几天之后我就把你也啃成一堆骨头!”

    小白狗呜咽一声,不是吓的,是气的。

    到了傍晚,九嶷在西洋式的大浴缸里泡起了热水澡,四脚蛇跟着他,也在水里快活的翻翻滚滚——和九嶷在一起混了这么多年,这么好的日子还是第一次享受,四脚蛇真是快乐极了。

    然而快乐了没有半个小时,九嶷水淋淋的起了身,抬脚迈出浴缸走回了卧室。这回在床边再次拎起小白狗,他先用手抓住狗毛狠狠薅了一把,薅过之后看看手,他见小白狗并没有掉几根毛,便用大巴掌握住小白狗的两只前爪,开始用小白狗擦拭周身的水珠。四脚蛇摇头摆尾的爬出来一瞧,当即又妒又恨的叫道:“九嶷!狗很脏的!”

    九嶷低头看了看手里这一团白毛,又把鼻子凑上去用力嗅了嗅,末了抬头说道:“不臭,这狗崽子很讲卫生。”

    话音落下,他抬起一只脚踩上床沿,弯腰用小白狗擦了擦屁股。小白狗微微张开狗嘴,“咯”的一声呕出了一口清水。

    入夜时分,气冲冲的四脚蛇趴在九嶷枕边,恨不能立刻一口咬死小白狗。然而小白狗被九嶷当成枕头枕在了头下,偏偏狗头还是背对着他,他要咬也只能咬到短短的一撅狗尾巴。

    与此同时,皓月也在暗暗的运气——这样的生活他一分钟也忍耐不下去了。闭上眼睛调动了周身气力,他努力又努力,终于用法力冲破了头顶的纸符。

    然而在纸符脱落的那一瞬间,一只大手从天而降,九嶷“啪”的一声,又给他补了一张。

    皓月前功尽弃,要气疯了。

    到了翌日清晨,四脚蛇早早的睁开双眼,等着九嶷炖了小白狗。然而九嶷把无精打采的小白狗托在手中,上上下下的抛了接接了抛,颠得小白狗头晕目眩;等到小白狗的四肢全都彻底瘫软了,他又将小白狗仰面朝天的摆在大腿上,捏了对方的小鸡鸡往上拎。四脚蛇看得眼中冒火,大头朝下的在九嶷脚边倒了立,又将一条细长尾巴摇摆不已:“拎我拎我,九嶷快炖了他!”

    九嶷刚要回答,可在张嘴之前他扫了小白狗一眼,忽然感觉不大对劲。低下头仔细一瞧,他随即拍着大腿狂笑起来:“哈哈哈哈哈!阿四,看,他哭了!”

    四脚蛇“啪嗒”一声拍在了地面上,不以为然的说道:“一只臭狗崽子,哭就哭呗!”

    说完这话,他翻着眼睛向上看,只见九嶷把小白狗向上托到面前,张开大嘴对着狗头哈了一大口气。小白狗的后腿微弱的蹬了蹬,又“唧”的呻吟了一声。

    九嶷毫无同情心,只是感觉有趣得很。可是未等他继续自娱自乐,白大帅却是来了。

    白大帅依然保持着权监的形象与风度,笑呵呵的要和九嶷共进午餐。九嶷如今吃着他的喝着他的,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而白大帅也没有深究他与皓月之间的旧仇,只用手摸了摸九嶷怀里的小白狗,口中笑道:“佛爷的法力,的确是我白某人生平所未见过的,了不起了不起。”

    九嶷穿着曳地的华丽僧袍,对着白大帅微微一笑。他相貌阴鸷,随便一笑也像是坏笑,加之身躯高大健壮,坏笑之时格外的具有压迫力。白大帅见识了他的笑容之后,摸着下巴沉默片刻,然后抬头溜了他一眼,随即仿佛不好意思了似的,低着头又是一笑。

    这个时候,房门大开,仆人络绎进门,接二连三的运酒送菜。白大帅和九嶷不分宾主的落了座,白大帅毫无权贵的架子,亲自起身给九嶷倒了一杯酒:“佛爷尝尝这个,这是我这里自酿的烧酒,虽然粗陋,但也别有一番风味。”

    若是放在前几天,食欲低落的九嶷大概是不会喝的,然而如今他喜气洋洋,胃口随之大开,端起酒杯便是一饮而尽。放下杯子咂了咂嘴,他深深的一点头:“好酒!”

    白大帅当即起身又给他斟满了一杯:“既然佛爷认为好,那就多喝几杯。横竖今天清闲,醉了就睡。”

    九嶷对着白大帅一端酒杯:“那贫僧就不客气了。”

    话音落下,他又干了杯。然后抄起筷子吃了一口菜,他就感觉肠胃之中暖融融的,十分舒适惬意。四脚蛇蜷缩在绣花大口袋里,因为要伪装蛇神,所以沉默着没敢贸然说话。

    九嶷喝了一杯又一杯,不知不觉便是醺醺然。最后目光迷离的抬头望向白大帅,他硬着舌头说道:“不、不能喝了,我、我醉了……”

    说话之时,他的视野一片模糊。模糊之中活动着个白大帅。定定的望着前方,他看见白大帅依稀对自己笑了一下,随即起身,转向门口拍了拍手。

    房门应声大开,寒风与人影一起涌入。与此同时,九嶷一头栽到地上,则是已经人事不省。

    白大帅快步走到九嶷身边,一把抄起了挂在椅背上的绣花大口袋。单手将口袋攥紧了,他由着四脚蛇在里面张牙舞爪吱哇乱叫。

    然后蹲下来仔细对着九嶷审视了片刻,末了他伸出一只白皙的手,将手背贴上了九嶷滚烫的面颊。手背顺着面颊一路向下滑过胸膛,白大帅轻轻的低声自语道:“这么大的块头,想必是足够他老人家饱餐一顿了。”

    说完这话他站起身,对着门口卫兵一招手。而卫兵们一拥而上,七手八脚的将九嶷抬起便走。

    白大帅弯下腰,又从地上捡起了小白狗。一手拎起大口袋,一手拎起小白狗,他左右看了看,随即说道:“这两个虽然小了点儿,但是聊胜于无,也一并送过去吧!”

    第二十四章

    九嶷仰面朝天的躺在地上,毫无预兆的睁开了眼睛。

    神情迷茫的向上方呆望了片刻,他渐渐的回过了神,发现自己正处于一处洞窟之中,并且是黑暗的洞窟,四壁怪石嶙峋,半壁上也有星星点点的灯光,不知那灯里烧的都是什么油,总之灯光闪烁不定,类似磷火。

    望着稀疏星辰一般的点点灯光,九嶷试着动了一下。身下是凹凸不平的石头地,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下来的,总之整面后背都是痛不可耐,手和脚倒还是灵活听话的,可见四肢的筋骨并没有受伤。

    他不知四周的虚实,故而不敢出声,单是挣扎着坐了起来,手扶着地面环顾了四周。四面八方全是黑洞洞的,一时间也看不出什么眉目,于是忍痛喘了几口气,他低低的发出了呼唤:“阿四,在吗?”

    此言一出,不远处的黑暗角落里立刻有了回应,是一声又委屈又欣喜的哽咽。随即角落处有了窸窸窣窣的响动,一道一尺多长的黑影子在倏忽间掠过地面,一头撞进了九嶷的怀中。两条短短的前爪极力搂抱住了九嶷的虎背熊腰,四脚蛇把他那冰凉的长嘴巴一直拱进了九嶷的僧袍里:“九嶷!吓死我了!”

    九嶷抬手挠挠秃脑袋,虽然对于眼下这一切都是摸不清头脑,但是因为实在是过分的见多识广,所以没有办法像四脚蛇那样大惊小怪魂飞魄散:“这是哪儿啊?我怎么忽然到了这里?就咱们两个吗?我那狗崽子呢?”

    四脚蛇仰起脑袋,大嘴巴挑起了九嶷的僧袍前襟:“你管他呢!兴许是让白大帅炖成砂锅下酒了。九嶷——”

    话说到这里,四脚蛇忽然张着大嘴巴愣住了。后半截话噎在喉咙里,仿佛十分难以置信一般,他飞快的眨了眨眼睛,然后小声问道:“九嶷,你偷着练了什么法术?怎么变得这么大?”

    九嶷垂眼望着四脚蛇,没听明白这话:“变大?什么变大了?我长个子了?”

    四脚蛇很羞涩的张了张嘴,又望着九嶷摇了摇头,紧接着一头扎回了他的怀里,细着嗓子叫道:“哎呀九嶷,你真是又伟岸又讨厌!我说的是那个嘛,原来只有棒槌大,现在比我都长了,这还是它软绵绵的时候呢!”

    九嶷听到这里,当即扯着四脚蛇的一只前爪向上一拎,然后低头一掀搭在腿上的丝绸僧袍。因他素来是不穿裤子也不穿鞋,所以一掀之下看得清楚,他那双腿之间赫然正趴着一只小白狗。小白狗柔弱无骨的俯卧在地,后腿分开,屁股和尾巴顶着九嶷的蛋,脑袋则是窝在了九嶷的大腿旁。狗头上方还贴着一张纸符,纸符险伶伶的要掉未掉,末端垂到狗鼻子前,随着小白狗的呼吸一起一伏。

    伸手捏住小白狗的后脖颈,九嶷把他高高的拎到了自己面前,小白狗气若游丝的闭了眼睛,像是要死一般。九嶷上下晃了晃他,只见他脑袋和爪子只会随着自己的力道乱颤,便把他随手往身边地上一放,然后慢慢的站起身来,一边揉着周身痛处,一边仰起头向上望去。

    如豆灯光一盏一盏的分开搁置了,一级一级依次向上,一直延伸到了极高之处。到底会有多高,九嶷一时间也估算不出。

    “难道我是被人扔下来的?”他双手叉腰,将个脖子转了一周,转出一串嘎巴嘎巴的响声,好似一脖子的关节全错了位。然后回头转向后方,他在黯淡光线中看到了四脚蛇:“阿四,我记得我好像是和白大帅喝了一次酒,喝醉之后的事情,你知道吗?”

    四脚蛇爬到了小白狗身边,正张大了嘴巴试探着要去咬狗脖子,忽然听了九嶷的问话,他立刻抬头大声答道:“是白大帅!他把你灌醉之后,把我从袋子里掏出来也扔进了酒缸。我只喝了一口酒,就醉得什么都不知道了!”

    说到这里他想了想,又抢着嚷了一句:“在你醉倒之后,那个姓白的好像说了一句‘块头很大,够他饱餐一顿了’,当时我还以为他是要把你吃掉!”

    九嶷背对四脚蛇,转向前方沉默了良久。最后他一挥袍袖做了个向后转,同时低声说道:“或许要饱餐的家伙,不是白大帅,而是另有其人!”

    四脚蛇再次张大了嘴巴,正要试着悄悄咬断小白狗的咽喉,万没想到九嶷说转就转,吓得他立时一抬头,一张长嘴结结实实的蹭过了狗鼻梁。转向九嶷察言观色了片刻,他细着嗓子又开了口:“九嶷,你饿不饿呀?撕条狗腿垫垫肚子吧?”

    九嶷恢复了双手叉腰的姿势,同时翘起右脚的大脚趾头,避开了地面突起的石尖。翻着眼睛思索了片刻,他沉声开了口:“明白了,老子这回是掉进妖精洞里了!原来那白大帅恭敬我是假的,真有分量的家伙,是在这座石洞里!”

    这话说完,他背过一只手捶了捶后腰,同时恶狠狠的骂道:“他妈的,我还以为他是真崇拜我!不男不女的老王八蛋,竟然连本佛爷的感情都敢欺骗,等老子爬上去了,我不把他揍成老太太我就不叫九嶷!”

    四脚蛇伸出前爪一拍地面,不失时机的高声喝彩:“好!九嶷,我就欣赏你这一身霸气!可是,我们怎么上去呢?”

    九嶷听闻此言,登时一咧嘴,因为被四脚蛇问住了,所以隐隐的有些气急败坏,想要走过去扇一扇对方的大嘴巴。可在他要动手未动手之际,四脚蛇旁忽然腾起了一团白光,白光之中蜷缩着小小白狗,而狗头上的符咒方才被四脚蛇的大嘴巴蹭了一下,已是不声不响的滑落在地。

    四脚蛇扭头对着白光愣了两三秒钟,随即扯着嗓子大叫一声,连滚带爬的逃向了九嶷脚旁。白光彻底笼罩了小白狗之后,迅速的一边膨胀一边分化,不出片刻的工夫,四肢头颅的形状便全出来了,正是皓月的形象。

    第二十五章

    九嶷现在已经掌握了治他的秘技,所以见他脱了符咒的封锁镇压,也并不慌乱。皓月周身的白光在亮到极致之后,渐渐的弱化消失,末了只剩了个一丝不挂的皓月。扶着石壁站在一处浅浅的石坑里。皓月面色惨白的抬起头,眼中含泪,鼻尖粉红,神情恍惚的看了九嶷一眼,他随即一低头,“嗷”的干呕了一声。

    四脚蛇这时已经一路攀援到了九嶷的肩膀上,睁眼看清了皓月的虚弱模样,他心里稍稍有了一点底气。把一张长嘴拱到九嶷耳边,他不甘寂寞,开始呱呱的说话,并且是不怀好意的连说带笑:“哈哈哈!九嶷,快看哪!他身上一根毛都没有,连屁股都是光溜溜的,这应该算是残疾吧?”

    九嶷抬起一只手,轻轻巧巧的将四脚蛇从自己肩膀上弹了下去:“你不也是一根毛都没有?”

    四脚蛇“啪嗒”一声,在地上摔了个四仰八叉。而九嶷随即将双臂环抱到胸前,对着皓月一挑眉毛:“狗崽子,说吧!你是愿意乖乖的跟我走,还是想让我再给你补一道符?”

    皓月喘息着站直了身体,面无表情的直视了九嶷,深吸一口气张了嘴,他仿佛是要说话,可话未出口,他神情痛苦的一闭眼睛,弯下腰又干呕了一声。

    然后抬起手背一抹嘴,他哑着嗓子说了话:“走?你连这里是何处都不知道,往哪里走?九嶷,你这一次辱我太甚,我必不能善罢甘休!”

    话到此处,他的眼中精光一闪,同时猛的向前伸出了右手:“脱!”

    九嶷一愣:“啊?脱?”

    皓月的红鼻尖耸动了一下,随即厉声答道:“对,脱!”

    九嶷狐疑的背过手,掀起僧袍后襟抓了抓屁股:“狗崽子?你想干什么?”

    暗处黑影一闪,四脚蛇从天而降,窜到了九嶷面前。仰起头怒视了皓月,他大声叫道:“这还用问?他肯定是看上你了!九嶷,你不要怕,想当九姨夫,他得先过了我这关!凭我几百年的道行,我咬不死他!”

    此言一出,皓月干呕了第三声,九嶷则是十分尴尬,当即一脚踢开了四脚蛇:“放屁!哪有什么九姨夫!胡说八道!吃了你!”

    然后他抬头望向皓月:“狗崽子,你到底想干什么?难不成我枕着你睡了一觉,你就要讹上老子了吗?实不相瞒,你若是条母狗,你讹我我也认了,可你是条公狗,我也并没有日了你,你现在凭什么要让老子对你以身相许?老子铁打一般的贞操,是你说要就要得去的?”

    皓月眩晕一般的闭了闭眼睛,这一次再说话,他的声音更哑了:“我是让你把衣服脱给我穿……我没有衣服……”

    “哈?我把衣服脱给你,我怎么办?我里里外外就这么一层,脱给你穿了,我光屁股啊?”

    皓月恶狠狠的一拧眉毛:“反正你也不知羞耻,穿不穿的有什么分别?快把你的僧袍脱给我,这里妖气很重,不是久留之地,我没有心情和你纠缠不休!你我之间的账,等见了天日再算!”

    九嶷哑然片刻,然后转向身边的四脚蛇说道:“阿四,我忽然感觉有些惆怅和空虚。我原来以为白大帅是真心的敬爱我,没想到他是要抓了我喂妖精;这狗崽子方才逼着我脱衣服,我以为他对我有了非分之想,没想到他也只是想要我的袍子,还骂我不知羞耻。阿四,人间险恶、没有真情啊!”

    四脚蛇立刻飞快的重新爬上了他的肩膀,搂着他的脖子说道:“九嶷,还有我呢!要不然,我们回到山里去吧!”

    皓月听到这里,忍无可忍,向前逼近了一步:“你们两个妖魔鬼怪,还真是臭味相投!九嶷!不要啰嗦了,快给我脱!”

    五分钟后,九嶷和皓月暂时的讲了和。皓月并没有如愿得到九嶷的僧袍,但九嶷将僧袍下摆撕下了一大截子送给皓月,让他围在腰间裹了屁股和大腿。四脚蛇生平最善吃醋,如今见了九嶷的所作所为,他越发将一肚子醋吃了个十成十,很警惕的瞪着皓月,他只恨自己方才没有咬断他的狗脖子。

    然而皓月对他一眼不看。站在暗中挺直了身体,他仰起头,翕动鼻孔徐徐的吸了一口气。

    随即扭头看着身边的九嶷,他低声说道:“前方除了妖气,还有尸骸和鲜血的气味。但是我们没有退路,只能向前走。”

    九嶷穿着勉强能够遮住屁股蛋的半截僧袍,不以为然的一挥手:“不用怕,走!”

    九嶷发现自己越是往前走,两侧石壁上的灯光越稀疏。仿佛也并未走出很远,可是周遭已经有了伸手不见五指的趋势,脚下地面也是崎岖坎坷,怪石像刀子一般钻出地面,隔三差五的便要扎一扎他的赤脚。幸好他是个四海为家的人,穷困潦倒的流浪惯了,两只大脚丫子皮糙肉厚,并不娇贵,等闲的石尖石楞也扎不透他的脚掌。

    四脚蛇爪子尾巴一起上阵,对着九嶷的脖子是又搂又卷。他属于妖类,本来不惧这阴气极重的黑暗地方,可是因为不是好来的,所以前方会有什么样的下场等着他,他心中惴惴,很是恐慌。大嘴巴贴着九嶷的耳朵,他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和他一起喘粗气的,是皓月。

    皓月虽然身怀法术,可是并未被生活磨练出九嶷那般的铜皮铁骨,两只脚丫子还相当的嫩,加之他刚刚经受了九嶷与符咒的双重摧残,伤了元气,又一直没吃没喝,所以体力也很不支。东倒西歪的走向前方,他一边走,一边抬起右手,强打精神用手指给自己理了理小分头。

    第二十六章

    九嶷发现自己越是往前走,两侧石壁上的灯光越稀疏。仿佛也并未走出很远,可是周遭已经有了伸手不见五指的趋势,脚下地面也是崎岖坎坷,怪石像刀子一般钻出地面,隔三差五的便要扎一扎他的赤脚。幸好他是个四海为家的人,穷困潦倒的流浪惯了,两只大脚丫子皮糙肉厚,并不娇贵,等闲的石尖石楞也扎不透他的脚掌。

    四脚蛇爪子尾巴一起上阵,对着九嶷的脖子是又搂又卷。他属于妖类,本来不惧这阴气极重的黑暗地方,可是因为不是好来的,所以前方会有什么样的下场等着他,他心中惴惴,很是恐慌。大嘴巴贴着九嶷的耳朵,他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和他一起喘粗气的,是皓月。

    皓月虽然身怀法术,可是并未被生活磨练出九嶷那般的铜皮铁骨,两只脚丫子还相当的嫩,加之他刚刚经受了九嶷与符咒的双重摧残,伤了元气,又一直没吃没喝,所以体力也很不支。东倒西歪的走向前方,他一边走,一边抬起右手,强打精神用手指给自己理了理小分头。

    忽然间,他“哎哟”一声,停了脚步。九嶷觅声扭过头,在似有似无的一点光线中看清了他的身影:“怎么了?”

    皓月先是紧闭了嘴,扶着石壁深深的弯了腰;如此屏住呼吸熬了片刻之后,他慢慢的直起身,语气冷淡的低声答道:“没什么,被石头硌了脚。”

    九嶷停住脚步转向了他:“狗崽子,我有个建议。与其让你这么笨手笨脚的拖我后腿,不如你变回原形。”说着他一拍自己的肩膀:“我这边还空着,可以大发慈悲,让你趴一路!”

    此言一出,另一侧肩膀上的四脚蛇立时急了:“不行,那一边也是我的!”

    皓月听了这话,面向前方冷笑了一声,随即迈步继续向前走去,且走且道:“不必。”

    九嶷愣了一下,紧接着大踏步的跟了上:“好你个狗崽子,居然给脸不要脸!”

    话音落下,黑暗中又响起了轻轻的一声冷笑。九嶷听了,当即抬手向前挥去,一巴掌拍到了皓月的后背上:“再敢冷笑,老子现在就吃了你!”

    皓月冷不防的挨了一巴掌,当即踉跄着向前一栽。慌忙迈出一步站稳当了,他回身劈面一掌:“我没有笑!”

    这一掌没有如愿的在九嶷脸上抽出脆响,因为九嶷的反应极快,竟能在掌风袭来的一瞬间一仰头一张嘴,一口咬住了皓月的手指。皓月只感觉指尖一暖一黏,正是触碰到了对方的舌头,脑子里便是轰然一响,恶心得险些当场昏了过去。

    而九嶷随之松开了他的手指,仰起头轻声说道:“的确不是你。”

    目光扫过上方空虚无际的黑暗,他缓缓低头面向前方,开口说道:“这洞里的东西,方才出现了。”

    皓月垂下手,一边扯起腰间丝绸的一角擦拭手指,一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他在黑暗中开了口:“后路我们是没有了,我甚至不记得我们是怎样来到这里的。既然无处可退,那就只好继续往前走。若是遇上了劲敌,也只能是奋力一搏,死中求生了。”

    九嶷抬手抓住四脚蛇的扁脑袋,将他拉扯下来往怀里一塞,然后伸舌头一舔嘴唇,两只眼睛开始在暗中放光,光是邪光,带着妖气:“满嘴废话!”

    四脚蛇藏在九嶷的腋下,此刻听九嶷对皓月语气不善,当即抢着补了一句:“对!闭上你的狗嘴!”

    皓月不与九嶷和四脚蛇一般见识,自顾自的向前摸索着走。这石洞不知是有多高,也不知是有多深,好在空气虽不清新,但是阴冷之余,倒也足够他们呼吸的。忽然抽动着鼻子停住脚步,皓月蹲下身去,摸索着伸出了手。手指轻轻滑过地面,他的动作忽然一滞,随即背对着九嶷说道:“我摸到了一根骨头。”

    九嶷闭上眼睛俯下身,凭着直觉也伸出了手。手指脚趾一起紧密接触了地面,他四脚着地的向前爬了几步,然后低声说道:“我摸到了一团毛,应该是人的头发。”

    皓月“嘘”了一声,将声音压到了极低:“我们离它越来越近了。”

    九嶷睁开眼睛向前方望:“是人是妖?”

    皓月斩钉截铁的答道:“妖!”

    九嶷刚要说话,冷不防一股阴风掠过头顶,有柔软的事物掠过了他的头皮。他骤然抬了头,可眼前除了黑暗虚空之外一无所有。抬手摸了摸头顶,他收回手嗅了嗅,嗅到了很浓郁的血腥气味。

    他不言语了,皓月仿佛有所感应一般,也沉默了。两人一言不发的向前走了片刻,紧接着一起又打了立正——道路在前方拐了弯,一道光芒照亮了拐弯处的石壁,可见拐过去后,必能见到光明!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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