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鬼不语（三）
盗鬼经卷 作者:丞相皮蛋
第14章 鬼不语（三）
地下墓穴诡异见怪不怪，我早已习以为常。艅艎深处罗布泊茫茫沙海之中，这里曾经被誉为死亡地带、陆地上的百慕大，神秘直伴随着罗布泊的历史变迁。注入罗布泊的孔雀河和塔里木河改道，曾经片汪洋的罗布泊逐渐干涸，很科考工作者认为在罗布泊沙海下应该有地下水脉，确切的说，有部分罗布泊水渗透到了地下河里。
艅艎下有两个巨大的沉沙筏，wèi zhì 就在两个偏殿中。艅艎能在沙漠中平稳行走，船身不致以倾倒就靠这两处沉沙筏。沉沙筏可以疏通余的积沙，使得艅艎内仓kōng qì 和重力压平衡，kōng qì 也就可以随着沙陷缝隙被导入艅艎之中。看到这些我也只能感慨古人的智慧。
井台是淹没在清澈的地下水中的，透过上方人皮灯笼的光韵反光折射，当在井墓正中心看时，水位低浅，其实井台水位差不有三几米，足以把人淹死在里面。
我和怪物同往下落，背后轰鸣，手雷爆炸激起水柱，然后我和怪物就落入水中，水花四溅。我不敢放开双手，使劲抱住它的脖子，在水下旋转扭打，我能感觉得到整个身子随着飘流，水下漩涡激流，我也身不由己。
不得不承认安洁是个聪明勇敢的女孩。她没有舍我lí qù ，奋不顾身纵了下来，落入水中后，我们便合力抱住了怪物的身躯。
怪物哪里会放过我们，从水面下冲天蹿了出来，几乎跳到七八米的gāo dù ，也jiù shì 我们垂绳末梢的wèi zhì 。就在这时，安洁伸手推了我下，我知道安洁想把我推开，让我不至于再次和怪物落到水里。
我不会让个女孩子为我牺牲性命，赶紧找准方向，在安洁推开我的刹那，伸手拉住了安洁的手臂。怪物没抓到我们，半空中嘶吼长啸再次落入了水中。
“许默，快顺着绳子爬上去，我duì fù 它！”安洁大叫。其实他手里根本就没有武器，怎么和这头猛兽抗衡。
刚才在水里扭打时我不经意间看到水下几米是处地下溶洞，井台就布置在水下，水下有能反光的琉璃盏，还有天然发光的甲壳，安洁所说的玻璃碟花盏原来是个长明灯。只要井口上空的人皮劘灯被点亮，长明灯就会借光闪耀光芒，为这深邃的地下井墓增添光彩。
眼看怪物顺着井壁迅速爬了上来，我们头顶又被惨白的巨大人脸堵得严实，就算顺着绳子爬上去我们也没法出得去。遇到危险绝境，就只能赌赌了。我大喊：“你能档得住这家伙吗，走！”我说着跳过去，拉住安洁的手，两人就这样掉了下去，顺势将往上爬的怪物砸落下去。
落入水中后我们根本就没有余的时间去思考，首先就先把怪物推到水下的夹缝里。第次落到水下我已经找准了出口，那里还有个充水的甬道。
在水里我们无法说话，还好安洁也看到了那处缺口，我打手势让她先进去。安洁个很亲昵的动作双手抚摸端详了下我的脸颊，然后顺着七拐八弯的甬道游了进去。安洁其实是和我说，许默，你小心。
怪物体型过大，在水里动作是施展不开，在我也游进地下甬道后它才把困住它四肢的井台掀翻追了上来。我边拼命往前游去，边投出了身上仅带的枚手雷拉开引环丢到身后。
yī zhèn 闷响过后，只感觉身子往前急速蹿游出去，在水里连翻了几个跟头，最后吸入的kōng qì 也从口中泄露出去，在这种情况下，只能猛咽几口凉水入腹。
身子不再翻转，回头去看，泥沙混沌犹如墨水入清河，怪物被档在了身后，不过甬道内侧尽是坚硬无比的寒岩，枚在水中引爆的手雷不足以把甬道上的石块炸塌下来，只是激起了水下淤泥沉沙浑浊，暂且挡住了怪物的视线，怪物肯定会紧随而来。
现在四肢不用游水，身子自然往前冲了出去，前方水脉向下，水流如注的地下水脉就在前方，我已经往前游出了数米，身后井台下的玻璃盏的光晕已经消失殆尽，眼前漆黑片，而我，已经憋了三分钟的气，很快就会窒息死在地下河里，尸身从此没人能找得到。我想，希望安洁可以出去，她出去定会想尽bàn fǎ 治好点点的病……
就在我身子完全没有lì qì ，随波漂流时，衣领被揪了下，被拖出水中，我使劲呼吸，眼睛慢慢睁开，安洁在旁搬个石像，然后将缺口堵住，起瘫软在地上。
“许默，你还没死，快起来。”安洁躺在地上喘着粗气断断续续说了句。
我意识到自己还活着，神智huī fù ，吐了几口凉水爬了起来，顺便把瘫软在地上使劲喘气的安洁拉起来。
“还好这里有缺口，要不然被水冲入地下深河里就万劫不复了。”
我没能回答安洁的话，吸气急了些，胸口疼得让我匍匐在地，身子滚，两眼直冒星星，耳朵也叮叮作响，眼前黑，最后才慢慢huī fù 过来。
安洁吓了跳，扑到我身旁急的大喊：“许默，你没事吧……许默，你回答我……”
“没……没事！还没死呢……”
在安洁的搀扶下，我重新坐了起来，感觉胸口还是疼得厉害，拉开纽扣瞧，块淤青，刚才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那怪物打了记。
我说：“安老板，这么大的lì qì ，连和你样高的石像都被你推倒了！”
“许默，你能正经点吗？这时候还开玩笑。”
我和安洁疲于奔命没留意身边的情况，当两人直了身子，才发现艅艎甬道就在地下河之上，上面铺了厚厚的细沙。甬道洞口很窄，通体是倒长方形，高只有八十公分，宽度超过两米，只是这深度怕有四十来米。在甬道内左壁上点着灯油，有的灯已经烧灭，有的还亮着光。
我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这些甬道内的灯台是谁点的，奇怪的是甬道入口这里，着两个和常人样大小比例的女雕像。
女雕像提着灯笼（确实是灯笼），还点着火。石像雕琢出来后用彩墨将衣衫装饰粉了色，就和真人模样，两个女石像打扮像是仆人或者丫鬟，她们手挑着灯笼，手作“请”的手势，似乎是在邀我们入甬道。
我和安洁牵着手傻半天，我说：“安老板，那怪物不会追上来了吧。”
安洁缓缓摇头只说：“这里真漂亮，别去管那怪物了。”
我放开安洁的手，收刀入鞘，取了其中盏灯笼，第个钻到了甬道内。安洁随后也挑了盏灯笼跟了上来，拱着身子和我并驾齐驱。
在最近的个灯台上我看了眼，里面的确是灯油，灯芯上有小股发光的皮囊，安洁挑看了yī zhèn 说，是用小蛇蛇皮裹住灯芯的，灯芯已经烧黑，应该烧了很久，这火是谁点的。
我敲敲灯台内壁，显然是中空的。安洁伸手将甬道壁上的沙尘抹去，赫然是层白壁，白壁上又有许的仕女图，还有繁杂的狩猎和织女图。甬道上的壁画全是女性，个个美貌异常，华服袭身，金钗银饰，服装有唐宋色彩，又独有特色，很那辨别具体是什么朝代的服装。
安洁说：“许默，这些都是幽兰国中的女子形象，服饰应该是幽兰国特有的。”安洁没听到我回复，看了我眼，吓了个踉跄，接着说：“许默，你的眼睛……”
我边jì xù 搜索灯油的来源边说：“别疑神疑鬼的，我又不是鬼。”
“你的眼睛流血了……”安洁紧张地说。
我擦了下眼睛回答安洁：“没事，往前走。”
安洁有些dān xīn 我，但她找不到话可说，犹豫转身往前走了出去。她把第二个灯台下方的甬道壁扫除片，灰尘下依然是浮雕彩画，不过这的彩画让我把在牧严冰塔墓中的另外个疑点解释清楚。
安洁指着浮雕说：“许默，你看，这副壁画好奇怪，怎么这么的人在围着蛤蟆、蝙蝠、老鼠、蛇、龟观看，到底是什么意思？”
当我看到这幅壁画时我也吃了惊，这是副驯养图。我说：“你看这些人面目狰狞，在以动物取乐。蛇、龟、鼠能在漆黑的地方存活，是驯养图，他们驯养的是这些动物。”
安洁并没有见过这些奇异的现象，对我给出的解释持怀疑态度：“不会吧，这些动物能被人类驯养吗，又为什么驯养这些动物而不是狗之类的动物？”
“hē hē ，安老板，这回也让你见见世面。这些动物如果被驯化，是可以用作洞葬守护神的，我见过，你不必吃惊。能不能被驯服，它们的智力有少不是你我能解开的谜团，或许动物本身比人类聪明。”
安洁未置可否，定住眼睛小心把空枪托在了手上：“许默，前面沙地上是什么？”
我瞧了过去，根根枯柴似的东西从沙子下冒出截儿来，排成条线往甬道尽头方向延伸出去。
“许默，是人手啊，下面有干尸，怎么办，我没见过这么奇异的布置。”
我已经作过测算，甬道沙地上出现这些指天的死人枯手并不感到奇怪。我们脚下每隔米zuǒ yòu 就有个被埋在沙子底下的死人。
死人左手指天，只露出扭曲作挣扎的手掌，骨指上的血肉已经完全脱水，就剩下副发黑的皮囊裹着手掌骨指，身子是完全埋在沙子底下的，这样的用意其实很简单，看看头顶的浮雕就知道是什么意思。
安洁脑子转得快，抬眼看了头顶番，吃惊地说：“许默，人皮劘灯，你快看。”
“我看到了，jì xù 往前走。”
安洁对我说：“许默，我想把这些干尸挖出来，对考古研究有重大意义。”
“找死，别去碰这些东西，人皮劘灯罩顶，下方“枯海冥灯”，布置的是‘鬼不语’，这些手掌全是脚钉，你动个，脚钉立马就乱，我们就会和这些死人样变成下个脚钉。”
安洁可不同意我的说法，她说：“许默，别这么迷信行吗？你知道在沙漠里发现干尸对于考古研究的重大意义吗，比发现金银财宝都还重要千万倍，我得把干尸带出去。”
我大喊：“安洁，你能信我次吗。什么东西能动，什么东西不能动，我比你清楚，‘鬼不语’是南派地宫墓穴最难duì fù 的点藏布置位，脚钉不是盗墓贼盗墓时点的，那就只能说明是在铸造艅艎墓时就已经布置，而且是用死人手点脚钉，那就成了‘百冥叩首葬鬼殿’，你觉得这些干尸会无缘无故埋在这吗？”
安洁静静地看着我，小嘴轻抿，目光温柔，小声问：“什么是‘百名叩首葬鬼殿’？”
“百名叩首葬鬼殿”是盗墓世界里的点藏术语，有传，当墓主人死去后，棺椁运到地宫墓室要在此处停放炷香的时间。
人死初为“鬼”，阴间地下的“旧鬼”不认识，所以在甬道内会布置停棺的地方，棺椁布香烧熏，示意给那些旧鬼说明这里要来个新的鬼，希望得到旧鬼和阴司判官的认可，地官葬墓会在这里布置脚钉，点灯笼，摆上祭祀贡品。贡品越丰富冥币越就表示墓主人身份显赫，是有主有权的冥士，这样就会得到的照顾。
至于墓主人有没有得到阴司孤魂野鬼的垂青，就要看棺椁的诧异，有些时候墓室中棺椁会移动，在南派薨宇地官中看来，移动的棺椁室不能盗掘的。当年孙殿英盗掘慈禧陵墓，慈禧的棺椁是出现过漂移情况的，这在盗墓世界里称为“鬼抬棺”，样是无解之谜。
等炷香平安烧完，香火灭才能把棺椁运到主室安葬。墓主人得到各方鬼神认可，身份就变成了“墦宇阎王”，不会被孤魂野鬼捣乱，尸身就不会遭遇不明的损坏。
安洁听得入神，取了纸笔把我所说这些全记录在了笔记本上。她的动作和神态和尚子几乎模样，我忍不住看了她几眼。安洁写完手稿追问：“那和这些点脚钉的手掌有什么guān xì 。”
古语有云：“新鬼为王，旧鬼通殿”，意思是说，地下的孤魂野鬼最怕新死的人，他们渴望得到新鬼带来的贡品冥币好去贿赂阴司得以越过生死界，重新转入轮回。所以旧鬼封新鬼为“jiù mìng 阎王”，这些旧鬼旦得不到新鬼的好处，肯定要造反，把墓室弄得乌烟瘴气，不得安宁。很祭祀和陪葬品也jiù shì 这么来的：方面让死者死后能享尽生前所有，方面也让死者不致以被阴鬼骚扰，于是就兴起了厚葬的习俗。
脚钉本为地官葬所有，是封住气脉用的，也可以说是守护墓主人的冥将。人手点脚钉必须是左手，左手是点鬼的。鬼怕火；右手点香，香中有火，火上有“火”，但鬼喜欢香薰味，又怕火，所以右手点脚钉是大不敬的意思，沙子地下也就都是左手冒出来当脚钉，而不是右手。
这些左手点脚钉的死人，是永世不得入轮回的做法，示意世代守护墓主人陵寝。被当做脚钉的死人，灵魂万年不散，就徘徊在这里。旧鬼就不敢造次了。“鬼神”学上所说，冥将是极其厉害的，他们不入三界，逗留于“阴阳殿”之中，天生就有天神的概念，用作守护陵墓的冥将在hé shì 不过了。盗墓贼点脚钉用意是不至于在空间狭窄的墓穴里迷失，脚钉点冥将都奈何不了，所以之前我让葫芦和建国点脚钉jiù shì 以防万，迷信不迷信你安大小姐还是权衡下，毕竟死在脚钉上的考古学家不在少数。
安洁匆匆把笔记记录好，撞到随身携带的挎包中，理理思绪说道：“我第次来中国，不知道有这么的规矩……我想那次在埃及如果有你帮忙，我三个手下就不会无故丧命了。好吧，许默，我听你的。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安洁眼光还打量着从沙子地下冒出的死人枯手，似乎为之感到可惜。安洁总算放弃挖干尸的dǎ suàn ，我松了口气。
我小心观察整个甬道，两侧和天顶都是浮雕壁画，几乎把幽兰女国人的日常生活全记录在了浮雕壁画上，不过我却觉得“百名叩首葬鬼殿”应该有“叩拜玺”才对，这玺位在什么地方呢。
安洁看我目光不定打量着四周，追问道：“许默，有什么不对劲的吗？”
我挑着灯笼目光扫视遍说：“没有‘叩拜玺位’，算不上是完整的‘百名叩首葬鬼殿’。”
安洁听我这么说，马上又从挎包里翻出纸笔zhǔn bèi 记录，她问：“什么又是‘叩拜玺位’？”
我说，“叩拜玺位”jiù shì 百冥叩首的地方，鬼要拜不会拜死人，只会拜“鬼印”。“鬼印”是墓主人身份的象征，你们考古学家般认为是“铭文”。地官最注重丧葬，死后墓穴里有两样东西，个写给后人看的，考古上叫“铭文”，个是写给鬼看的，就叫“鬼印”或者“鬼玺”。店内没有“鬼印”墓主人的身份是得不到阴司阴差的认可的，身份不明，阴差就懒得把墓主人的送往阴司受审了，想要堕入轮回道就真的遥遥无期了。
安洁yí huò 地问道：“许默，这些道理你是怎么懂的，到底是真是假，你可别乱说。”
“hē hē ，安大小姐，我说的这些没让你个美国人相信。你们不都是念几段《圣经》：主啊，求求你给您的仆人以宽宥，你给了您的仆人衣食，现在您忠实的仆人完蛋了，请宽恕他的罪过，让他到天堂，看看那些可爱的长翅膀的天使吧，那是你的仆人应得的，阿门！”
“咯咯咯……”安洁指着我笑得前俯后仰，遮着小嘴说：“许默……你……你念什么呐……《圣经》里可没有这段的……”
“我还没看《圣经》，反正意思差不了，将就着用吧。”
安洁笑了半天，笑声在长长的甬道内回荡，终于她huī fù 神思正经地说：“行了，许默，快找你那‘鬼印’吧，不过‘鬼印’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得了便宜jì xù 卖乖：“这‘鬼印’其实是眼珠子……”
安洁诧异：“什么？眼珠子？”
我jì xù 胡诌：鬼印jiù shì 眼珠子。眼通光，光分阴阳，阴阳入眼，鬼印就在，鬼印在，百冥就叩拜，身份就有了。在墓壁上找眼珠子的浮雕。”
安洁加的怀疑，不过她还是伸手去抚墓壁上的灰尘，接在在第四个脚钉下方找到了双瞪得贼大的双眸壁画，壁画下用篆文书有“鬼玺”二字。
我欣喜若狂，这墓穴丧葬破解还真是中规中矩，该有的布置样不少。不过安洁就只能张着嘴巴惊诧不已了。我说：“没错吧，这jiù shì 鬼玺的wèi zhì 了，甬道尽头肯定通到主室那了，棺椁在这里停留过。”
安洁很认真地把这理论记录才本子上，迫不及待追问：“找到鬼玺wèi zhì 有什么用处？”
“用处到了主室棺椁内才知道，现在què dìng 了鬼玺的存在，也就què dìng 这里jiù shì 南派地官墓葬，以后按照地官丧俗顺藤摸瓜就方便了。”
我本来dǎ suàn jì xù 往前走，安洁却说要把壁画做个素描，顺便还不怕拍到鬼，直接拍了十几章的相片。我则坐在墙脚抽了根烟，借这段时间思考下那怪物的来历。
等我漫不经心算，脑门热，冷汗透了个全身：“不会吧……”
安洁扭头问道：“什么不会？”
我抹了下额头上的汗珠说：安老板，你知道刚才是谁占你便宜吗，真不是我。还有那怪物是什么东西……
第14章 鬼不语（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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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鬼不语（三）
地下墓穴诡异见怪不怪，我早已习以为常。艅艎深处罗布泊茫茫沙海之中，这里曾经被誉为死亡地带、陆地上的百慕大，神秘直伴随着罗布泊的历史变迁。注入罗布泊的孔雀河和塔里木河改道，曾经片汪洋的罗布泊逐渐干涸，很科考工作者认为在罗布泊沙海下应该有地下水脉，确切的说，有部分罗布泊水渗透到了地下河里。
艅艎下有两个巨大的沉沙筏，wèi zhì 就在两个偏殿中。艅艎能在沙漠中平稳行走，船身不致以倾倒就靠这两处沉沙筏。沉沙筏可以疏通余的积沙，使得艅艎内仓kōng qì 和重力压平衡，kōng qì 也就可以随着沙陷缝隙被导入艅艎之中。看到这些我也只能感慨古人的智慧。
井台是淹没在清澈的地下水中的，透过上方人皮灯笼的光韵反光折射，当在井墓正中心看时，水位低浅，其实井台水位差不有三几米，足以把人淹死在里面。
我和怪物同往下落，背后轰鸣，手雷爆炸激起水柱，然后我和怪物就落入水中，水花四溅。我不敢放开双手，使劲抱住它的脖子，在水下旋转扭打，我能感觉得到整个身子随着飘流，水下漩涡激流，我也身不由己。
不得不承认安洁是个聪明勇敢的女孩。她没有舍我lí qù ，奋不顾身纵了下来，落入水中后，我们便合力抱住了怪物的身躯。
怪物哪里会放过我们，从水面下冲天蹿了出来，几乎跳到七八米的gāo dù ，也jiù shì 我们垂绳末梢的wèi zhì 。就在这时，安洁伸手推了我下，我知道安洁想把我推开，让我不至于再次和怪物落到水里。
我不会让个女孩子为我牺牲性命，赶紧找准方向，在安洁推开我的刹那，伸手拉住了安洁的手臂。怪物没抓到我们，半空中嘶吼长啸再次落入了水中。
“许默，快顺着绳子爬上去，我duì fù 它！”安洁大叫。其实他手里根本就没有武器，怎么和这头猛兽抗衡。
刚才在水里扭打时我不经意间看到水下几米是处地下溶洞，井台就布置在水下，水下有能反光的琉璃盏，还有天然发光的甲壳，安洁所说的玻璃碟花盏原来是个长明灯。只要井口上空的人皮劘灯被点亮，长明灯就会借光闪耀光芒，为这深邃的地下井墓增添光彩。
眼看怪物顺着井壁迅速爬了上来，我们头顶又被惨白的巨大人脸堵得严实，就算顺着绳子爬上去我们也没法出得去。遇到危险绝境，就只能赌赌了。我大喊：“你能档得住这家伙吗，走！”我说着跳过去，拉住安洁的手，两人就这样掉了下去，顺势将往上爬的怪物砸落下去。
落入水中后我们根本就没有余的时间去思考，首先就先把怪物推到水下的夹缝里。第次落到水下我已经找准了出口，那里还有个充水的甬道。
在水里我们无法说话，还好安洁也看到了那处缺口，我打手势让她先进去。安洁个很亲昵的动作双手抚摸端详了下我的脸颊，然后顺着七拐八弯的甬道游了进去。安洁其实是和我说，许默，你小心。
怪物体型过大，在水里动作是施展不开，在我也游进地下甬道后它才把困住它四肢的井台掀翻追了上来。我边拼命往前游去，边投出了身上仅带的枚手雷拉开引环丢到身后。
yī zhèn 闷响过后，只感觉身子往前急速蹿游出去，在水里连翻了几个跟头，最后吸入的kōng qì 也从口中泄露出去，在这种情况下，只能猛咽几口凉水入腹。
身子不再翻转，回头去看，泥沙混沌犹如墨水入清河，怪物被档在了身后，不过甬道内侧尽是坚硬无比的寒岩，枚在水中引爆的手雷不足以把甬道上的石块炸塌下来，只是激起了水下淤泥沉沙浑浊，暂且挡住了怪物的视线，怪物肯定会紧随而来。
现在四肢不用游水，身子自然往前冲了出去，前方水脉向下，水流如注的地下水脉就在前方，我已经往前游出了数米，身后井台下的玻璃盏的光晕已经消失殆尽，眼前漆黑片，而我，已经憋了三分钟的气，很快就会窒息死在地下河里，尸身从此没人能找得到。我想，希望安洁可以出去，她出去定会想尽bàn fǎ 治好点点的病……
就在我身子完全没有lì qì ，随波漂流时，衣领被揪了下，被拖出水中，我使劲呼吸，眼睛慢慢睁开，安洁在旁搬个石像，然后将缺口堵住，起瘫软在地上。
“许默，你还没死，快起来。”安洁躺在地上喘着粗气断断续续说了句。
我意识到自己还活着，神智huī fù ，吐了几口凉水爬了起来，顺便把瘫软在地上使劲喘气的安洁拉起来。
“还好这里有缺口，要不然被水冲入地下深河里就万劫不复了。”
我没能回答安洁的话，吸气急了些，胸口疼得让我匍匐在地，身子滚，两眼直冒星星，耳朵也叮叮作响，眼前黑，最后才慢慢huī fù 过来。
安洁吓了跳，扑到我身旁急的大喊：“许默，你没事吧……许默，你回答我……”
“没……没事！还没死呢……”
在安洁的搀扶下，我重新坐了起来，感觉胸口还是疼得厉害，拉开纽扣瞧，块淤青，刚才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那怪物打了记。
我说：“安老板，这么大的lì qì ，连和你样高的石像都被你推倒了！”
“许默，你能正经点吗？这时候还开玩笑。”
我和安洁疲于奔命没留意身边的情况，当两人直了身子，才发现艅艎甬道就在地下河之上，上面铺了厚厚的细沙。甬道洞口很窄，通体是倒长方形，高只有八十公分，宽度超过两米，只是这深度怕有四十来米。在甬道内左壁上点着灯油，有的灯已经烧灭，有的还亮着光。
我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这些甬道内的灯台是谁点的，奇怪的是甬道入口这里，着两个和常人样大小比例的女雕像。
女雕像提着灯笼（确实是灯笼），还点着火。石像雕琢出来后用彩墨将衣衫装饰粉了色，就和真人模样，两个女石像打扮像是仆人或者丫鬟，她们手挑着灯笼，手作“请”的手势，似乎是在邀我们入甬道。
我和安洁牵着手傻半天，我说：“安老板，那怪物不会追上来了吧。”
安洁缓缓摇头只说：“这里真漂亮，别去管那怪物了。”
我放开安洁的手，收刀入鞘，取了其中盏灯笼，第个钻到了甬道内。安洁随后也挑了盏灯笼跟了上来，拱着身子和我并驾齐驱。
在最近的个灯台上我看了眼，里面的确是灯油，灯芯上有小股发光的皮囊，安洁挑看了yī zhèn 说，是用小蛇蛇皮裹住灯芯的，灯芯已经烧黑，应该烧了很久，这火是谁点的。
我敲敲灯台内壁，显然是中空的。安洁伸手将甬道壁上的沙尘抹去，赫然是层白壁，白壁上又有许的仕女图，还有繁杂的狩猎和织女图。甬道上的壁画全是女性，个个美貌异常，华服袭身，金钗银饰，服装有唐宋色彩，又独有特色，很那辨别具体是什么朝代的服装。
安洁说：“许默，这些都是幽兰国中的女子形象，服饰应该是幽兰国特有的。”安洁没听到我回复，看了我眼，吓了个踉跄，接着说：“许默，你的眼睛……”
我边jì xù 搜索灯油的来源边说：“别疑神疑鬼的，我又不是鬼。”
“你的眼睛流血了……”安洁紧张地说。
我擦了下眼睛回答安洁：“没事，往前走。”
安洁有些dān xīn 我，但她找不到话可说，犹豫转身往前走了出去。她把第二个灯台下方的甬道壁扫除片，灰尘下依然是浮雕彩画，不过这的彩画让我把在牧严冰塔墓中的另外个疑点解释清楚。
安洁指着浮雕说：“许默，你看，这副壁画好奇怪，怎么这么的人在围着蛤蟆、蝙蝠、老鼠、蛇、龟观看，到底是什么意思？”
当我看到这幅壁画时我也吃了惊，这是副驯养图。我说：“你看这些人面目狰狞，在以动物取乐。蛇、龟、鼠能在漆黑的地方存活，是驯养图，他们驯养的是这些动物。”
安洁并没有见过这些奇异的现象，对我给出的解释持怀疑态度：“不会吧，这些动物能被人类驯养吗，又为什么驯养这些动物而不是狗之类的动物？”
“hē hē ，安老板，这回也让你见见世面。这些动物如果被驯化，是可以用作洞葬守护神的，我见过，你不必吃惊。能不能被驯服，它们的智力有少不是你我能解开的谜团，或许动物本身比人类聪明。”
安洁未置可否，定住眼睛小心把空枪托在了手上：“许默，前面沙地上是什么？”
我瞧了过去，根根枯柴似的东西从沙子下冒出截儿来，排成条线往甬道尽头方向延伸出去。
“许默，是人手啊，下面有干尸，怎么办，我没见过这么奇异的布置。”
我已经作过测算，甬道沙地上出现这些指天的死人枯手并不感到奇怪。我们脚下每隔米zuǒ yòu 就有个被埋在沙子底下的死人。
死人左手指天，只露出扭曲作挣扎的手掌，骨指上的血肉已经完全脱水，就剩下副发黑的皮囊裹着手掌骨指，身子是完全埋在沙子底下的，这样的用意其实很简单，看看头顶的浮雕就知道是什么意思。
安洁脑子转得快，抬眼看了头顶番，吃惊地说：“许默，人皮劘灯，你快看。”
“我看到了，jì xù 往前走。”
安洁对我说：“许默，我想把这些干尸挖出来，对考古研究有重大意义。”
“找死，别去碰这些东西，人皮劘灯罩顶，下方“枯海冥灯”，布置的是‘鬼不语’，这些手掌全是脚钉，你动个，脚钉立马就乱，我们就会和这些死人样变成下个脚钉。”
安洁可不同意我的说法，她说：“许默，别这么迷信行吗？你知道在沙漠里发现干尸对于考古研究的重大意义吗，比发现金银财宝都还重要千万倍，我得把干尸带出去。”
我大喊：“安洁，你能信我次吗。什么东西能动，什么东西不能动，我比你清楚，‘鬼不语’是南派地宫墓穴最难duì fù 的点藏布置位，脚钉不是盗墓贼盗墓时点的，那就只能说明是在铸造艅艎墓时就已经布置，而且是用死人手点脚钉，那就成了‘百冥叩首葬鬼殿’，你觉得这些干尸会无缘无故埋在这吗？”
安洁静静地看着我，小嘴轻抿，目光温柔，小声问：“什么是‘百名叩首葬鬼殿’？”
“百名叩首葬鬼殿”是盗墓世界里的点藏术语，有传，当墓主人死去后，棺椁运到地宫墓室要在此处停放炷香的时间。
人死初为“鬼”，阴间地下的“旧鬼”不认识，所以在甬道内会布置停棺的地方，棺椁布香烧熏，示意给那些旧鬼说明这里要来个新的鬼，希望得到旧鬼和阴司判官的认可，地官葬墓会在这里布置脚钉，点灯笼，摆上祭祀贡品。贡品越丰富冥币越就表示墓主人身份显赫，是有主有权的冥士，这样就会得到的照顾。
至于墓主人有没有得到阴司孤魂野鬼的垂青，就要看棺椁的诧异，有些时候墓室中棺椁会移动，在南派薨宇地官中看来，移动的棺椁室不能盗掘的。当年孙殿英盗掘慈禧陵墓，慈禧的棺椁是出现过漂移情况的，这在盗墓世界里称为“鬼抬棺”，样是无解之谜。
等炷香平安烧完，香火灭才能把棺椁运到主室安葬。墓主人得到各方鬼神认可，身份就变成了“墦宇阎王”，不会被孤魂野鬼捣乱，尸身就不会遭遇不明的损坏。
安洁听得入神，取了纸笔把我所说这些全记录在了笔记本上。她的动作和神态和尚子几乎模样，我忍不住看了她几眼。安洁写完手稿追问：“那和这些点脚钉的手掌有什么guān xì 。”
古语有云：“新鬼为王，旧鬼通殿”，意思是说，地下的孤魂野鬼最怕新死的人，他们渴望得到新鬼带来的贡品冥币好去贿赂阴司得以越过生死界，重新转入轮回。所以旧鬼封新鬼为“jiù mìng 阎王”，这些旧鬼旦得不到新鬼的好处，肯定要造反，把墓室弄得乌烟瘴气，不得安宁。很祭祀和陪葬品也jiù shì 这么来的：方面让死者死后能享尽生前所有，方面也让死者不致以被阴鬼骚扰，于是就兴起了厚葬的习俗。
脚钉本为地官葬所有，是封住气脉用的，也可以说是守护墓主人的冥将。人手点脚钉必须是左手，左手是点鬼的。鬼怕火；右手点香，香中有火，火上有“火”，但鬼喜欢香薰味，又怕火，所以右手点脚钉是大不敬的意思，沙子地下也就都是左手冒出来当脚钉，而不是右手。
这些左手点脚钉的死人，是永世不得入轮回的做法，示意世代守护墓主人陵寝。被当做脚钉的死人，灵魂万年不散，就徘徊在这里。旧鬼就不敢造次了。“鬼神”学上所说，冥将是极其厉害的，他们不入三界，逗留于“阴阳殿”之中，天生就有天神的概念，用作守护陵墓的冥将在hé shì 不过了。盗墓贼点脚钉用意是不至于在空间狭窄的墓穴里迷失，脚钉点冥将都奈何不了，所以之前我让葫芦和建国点脚钉jiù shì 以防万，迷信不迷信你安大小姐还是权衡下，毕竟死在脚钉上的考古学家不在少数。
安洁匆匆把笔记记录好，撞到随身携带的挎包中，理理思绪说道：“我第次来中国，不知道有这么的规矩……我想那次在埃及如果有你帮忙，我三个手下就不会无故丧命了。好吧，许默，我听你的。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安洁眼光还打量着从沙子地下冒出的死人枯手，似乎为之感到可惜。安洁总算放弃挖干尸的dǎ suàn ，我松了口气。
我小心观察整个甬道，两侧和天顶都是浮雕壁画，几乎把幽兰女国人的日常生活全记录在了浮雕壁画上，不过我却觉得“百名叩首葬鬼殿”应该有“叩拜玺”才对，这玺位在什么地方呢。
安洁看我目光不定打量着四周，追问道：“许默，有什么不对劲的吗？”
我挑着灯笼目光扫视遍说：“没有‘叩拜玺位’，算不上是完整的‘百名叩首葬鬼殿’。”
安洁听我这么说，马上又从挎包里翻出纸笔zhǔn bèi 记录，她问：“什么又是‘叩拜玺位’？”
我说，“叩拜玺位”jiù shì 百冥叩首的地方，鬼要拜不会拜死人，只会拜“鬼印”。“鬼印”是墓主人身份的象征，你们考古学家般认为是“铭文”。地官最注重丧葬，死后墓穴里有两样东西，个写给后人看的，考古上叫“铭文”，个是写给鬼看的，就叫“鬼印”或者“鬼玺”。店内没有“鬼印”墓主人的身份是得不到阴司阴差的认可的，身份不明，阴差就懒得把墓主人的送往阴司受审了，想要堕入轮回道就真的遥遥无期了。
安洁yí huò 地问道：“许默，这些道理你是怎么懂的，到底是真是假，你可别乱说。”
“hē hē ，安大小姐，我说的这些没让你个美国人相信。你们不都是念几段《圣经》：主啊，求求你给您的仆人以宽宥，你给了您的仆人衣食，现在您忠实的仆人完蛋了，请宽恕他的罪过，让他到天堂，看看那些可爱的长翅膀的天使吧，那是你的仆人应得的，阿门！”
“咯咯咯……”安洁指着我笑得前俯后仰，遮着小嘴说：“许默……你……你念什么呐……《圣经》里可没有这段的……”
“我还没看《圣经》，反正意思差不了，将就着用吧。”
安洁笑了半天，笑声在长长的甬道内回荡，终于她huī fù 神思正经地说：“行了，许默，快找你那‘鬼印’吧，不过‘鬼印’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得了便宜jì xù 卖乖：“这‘鬼印’其实是眼珠子……”
安洁诧异：“什么？眼珠子？”
我jì xù 胡诌：鬼印jiù shì 眼珠子。眼通光，光分阴阳，阴阳入眼，鬼印就在，鬼印在，百冥就叩拜，身份就有了。在墓壁上找眼珠子的浮雕。”
安洁加的怀疑，不过她还是伸手去抚墓壁上的灰尘，接在在第四个脚钉下方找到了双瞪得贼大的双眸壁画，壁画下用篆文书有“鬼玺”二字。
我欣喜若狂，这墓穴丧葬破解还真是中规中矩，该有的布置样不少。不过安洁就只能张着嘴巴惊诧不已了。我说：“没错吧，这jiù shì 鬼玺的wèi zhì 了，甬道尽头肯定通到主室那了，棺椁在这里停留过。”
安洁很认真地把这理论记录才本子上，迫不及待追问：“找到鬼玺wèi zhì 有什么用处？”
“用处到了主室棺椁内才知道，现在què dìng 了鬼玺的存在，也就què dìng 这里jiù shì 南派地官墓葬，以后按照地官丧俗顺藤摸瓜就方便了。”
我本来dǎ suàn jì xù 往前走，安洁却说要把壁画做个素描，顺便还不怕拍到鬼，直接拍了十几章的相片。我则坐在墙脚抽了根烟，借这段时间思考下那怪物的来历。
等我漫不经心算，脑门热，冷汗透了个全身：“不会吧……”
安洁扭头问道：“什么不会？”
我抹了下额头上的汗珠说：安老板，你知道刚才是谁占你便宜吗，真不是我。还有那怪物是什么东西……
第14章 鬼不语（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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