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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节

    步步为皇 作者:夙岚蓝

    第4节

    花桡出身不凡,是个世家公子。只是六岁那年,家里败落了,花桡就被卖了进来。从小就被娇养着长大的哥儿,突然来到这种地方,自然是不听话的。可这是什么地方啊,骨头多硬,到了这种地方,不都是要趴在地上给千人骑万人压的吗!很快,花桡就被折磨得不成人样了,连带着那几分骨气,都被碾碎了。花桡,也就听话了。长得好,身上又自然而然带着别的小倌没有的贵公子的味道,花桡很快就成了南风馆的花魁。花桡一直没心没肺,到了十七岁那年,得了文墨这么一个徒弟,可算是上了点心。一直护着文墨。文墨做不到小倌自小训练的,要被惩罚的时候,花桡总会任性地跟南风馆的管事求情:“我的徒儿,要有不同于一般人的风情,学会了那些,可就成不了花魁了!”每每这样,文墨都会逃过一顿打。

    渐渐地,随着文墨一天天地长大,花桡花魁的位子被更年轻好看的小倌挤了下去。曾经眼红花桡的那些小倌都来嘲笑过,不过好在,花桡也不稀的那些虚名。

    文墨十岁那年,花桡被一个大官赎了回去,养在院子里,听说是很受那个大官的宠爱。在花桡走的那天,文墨还和他说过几句话。

    文墨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说 :“师父,你跟那个大人就这么走了吗?”

    花桡摸了摸文墨的头,说:“是呀!他很宠我!”

    文墨看着花桡几乎掩饰不住的笑意,说:“师父,你是不是很喜欢那位大人那?”

    花桡说:“是的,师父我很爱他!”

    “那他爱你吗?”没有的,文墨有些不高兴,自己的师父是要被别人喜欢的,怎么可以喜欢上别人呢!

    “自然是爱我的!不然怎么会为我赎身呢?”花桡一脸理所当然,又不放心的看着自己的宝贝徒儿说,“墨儿,以后你可要好好的,千万别被打。师父走了,可是护不住你了!”

    “恩,师父,墨儿不会有事的。”文墨说。

    看着花桡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自己的眼睛了=里,文墨很开心。师父从此以后,会很幸福很幸福的。

    花桡走了之后,文墨在南风馆还是过着跟从前一样的日子,练习怎么伺候男人。不过,文墨比以前要开心多了。毕竟,师父那么开心,自己作为徒弟,也不能落后师父太多了不是。

    三年后。十三岁的文墨要开始接客了。

    文墨是和另一个十三岁大的小倌文竹一起开的。他们要伺候的,也是京城里很能说得上话的两个大人陈大人和齐大人。

    “哟,这两个长得可真嫩!多大了?”陈大人不怀好意地说。

    文墨说:“回大人,我们两个十三岁了!”

    齐大人说:“还是雏不是?”

    文竹说:“还是!”

    陈大人说:“老齐,什么雏不雏的!玩起来不都一样!”

    齐大人想了想,说:“也是!最主要还是看人。像梅大人家那位花魁!”

    听到了这里,文墨愣了一下。因为,当年赎走了花桡的那个高官,就是一位姓梅的大人。文墨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花桡用自己的名字和梅大人的开过玩笑。

    ……“我俩的名字连起来念,可不就是梅花吗!”……

    这时陈大人说话了:“不过,梅大人也是的,花那么多银子赎回去一个小倌,也不怕人笑话!”

    齐大人说:“听说,那个花魁,长得像梅大人的心爱之人!”

    “那不可能吧!”陈大人说,“那个花魁还不是不到一年就失宠了,梅大人还把他带给咱们玩!玩死了,可是直接扔到了乱葬岗去的!”

    “这还不简单,正主回来了呗!”……

    文墨听完,愣住了。什么叫“玩死了”“直接扔到了乱葬岗”?不会的,一定是自己听错了!师父过得那么好,梅大人那么喜欢他!怎么可能死了呢?怎么可以死了呢?

    文墨失魂落魄地伺候着齐大人,就连齐大人粗鲁地破了他□□的时候,他都没有一点儿反应。齐大人也没尽了兴。事毕,齐大人怒气冲冲地走了。而文墨则被管事毒打了一顿,生了一场大病。

    病好之后的文墨变得十分听话,房中术学得极好。他开始不停地接客,就算是别人看不上的客人,他都接。也因此,文墨只是头牌,不够格做花魁。不过,这又有什么的,文墨又不在乎。他们这样的人,花魁和头牌,又有多少区别吗?不都是客人眼中的玩物吗?高兴了过来哄哄你,不高兴了,不把你当成一个人似的来虐待,甚至还不如某些夫人小姐怀里抱着的小猫小狗。

    没多久,文墨居然被三皇子看上,赎了身。南风馆沸腾了一些日子,和他玩得还不错的文竹还眼红了一阵子。

    只有文墨冷静地看着,冷静地被接进三皇子府,冷静地伺候三皇子。一个南风馆出来的下贱人而已,成了文公子又如何,还不是别人的玩物,真的,没什么好羡慕的。没准,哪天,我就死了呢!死在南风馆,好歹还能做花肥,在别处,怕是只能在乱葬岗了吧!

    第 22 章

    第二十二章

    “大皇兄——!”叶炫喊住了快步离开的叶炜。

    叶炜停住了脚步,说:“六皇弟,你叫住我,是有什么事?”

    叶炫说:“是四皇兄的事!”

    “烁儿?”叶炜很疑惑,“烁儿有事,为什么不自己跟我说?”

    叶炫突然警惕地向四周看了看,说:“大皇兄,你小声一点儿!我们还是去找一个别的地方说吧!”

    “怎么还神神秘秘的?”叶炜笑了笑,说:“那就去我的麟趾宫吧!”

    ……

    “你说什么?”叶炜很着急地问。

    叶炫说:“就是炫儿说的那样子!四皇兄说,那笔银子,是他扣下了!现在父皇要彻查此事。所以……”

    “所以?所以什么?”叶炜愤怒地说,“父皇刚刚把这件事教给我来查,他就来找我了是不是?”

    “大皇兄,其实也没有很严重吧!”叶炫满不在乎地说,“才十万两银子而已!是四皇兄用了,又不是别人用了!”

    叶炜好笑地看着叶炫,说:“炫儿,你不懂!这十万两银子是父皇赈灾用的,三十万两赈灾银,一下子少了十万两。烁儿他,一个人就拿了十万两,三分之一!父皇如果知道了,烁儿他……”

    “那怎么办?”叶炫着急地问,“大皇兄,你可要救救四皇兄啊!”

    叶炜很无奈地说:“也罢!你回去,告诉叶烁,让他给我消停一点儿!”

    叶炫回了一句“是”,就从麟趾宫出来了。叶炜,我要看看,这一次,你是不是还会为了自己的大业,将自己的弟弟推出去!不过也没关系啦,反正你们兄弟几个,最后,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不过是早晚罢了!

    欢宜殿。

    “母后,你说,儿臣应该怎么做?”叶炜问。

    黄贵妃说:“这件事,真的是烁儿做的?查清楚了吗?”

    叶炜点了点头,说:“本来儿臣也还有一丝侥幸,可是儿臣派去的人查清楚了,就是烁儿做的!”

    “这个小混蛋,就是来讨债的吧!”黄贵妃说。

    “那要不,儿臣让那几个相关人员……”叶炜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黄贵妃想了想,说:“不行!你以为你父皇把这件事交给你,就不会派别人去了吗?你父皇这是对你的试探,不能让你的父皇失望!”

    “那难道,要儿臣向父皇检举四皇弟吗?”叶炜说。

    黄贵妃说:“为今之计,也只有如此了!”

    “可是,那是烁儿,儿臣的亲弟弟呀!”叶炜说。

    黄贵妃冷冷地说:“你坐上了皇位,黄家才能繁荣,你的弟弟们才能活命!如果,这次你狠不下心,那当初的狠心不就是白费了吗?希若不就白白地死了吗?”

    叶炜沉默了许久,说:“儿臣明白了!儿臣会向父皇禀明真相的。”

    体仪阁。

    “六皇子,大皇子的决定是供出四皇子。”

    叶炫勾起了唇角,说:“我知道,叶炜一定会弃车保帅的!”

    “那,大皇子,这一次,岂不是便宜了大皇子?”

    叶炫冷冷地说:“那可未必!如果叶炜有心,护佑叶烁,那么父皇失望归失望,却会觉得他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而如果他大义灭亲了,父皇会夸赞他,但是会防备他。毕竟父皇不是只有他一个儿子!”

    “六皇子高明!”

    叶炫挥了挥手,说:“你先下去吧!小心一点儿,不要被别人发现了!”叶炜,这次是你自己找死,省了我的力气。

    第 23 章

    第二十三章

    甘泉宫。

    “父皇,儿臣已经将人查出来了。”叶炜跪在书案前。

    叶冕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叶炜,说:“你查出来的,是谁?”

    “是——是……”叶炜觉得自己嗓子干的甚至要说不出话,“父皇,是……是烁儿!”

    “你说,是烁儿?”叶冕问。

    “儿臣也不想如此。”叶炜一脸沉痛地说,“儿臣想,四皇弟他并不是有意的。他还小,不懂事……”

    “炜儿,你真的确定,烁儿他还小?”叶冕一脸失望的看着叶炜,“烁儿今年已经十五岁了,马上就十六岁了。十六岁,我大燕国的开国祖先叶振,十二岁就雄才大略,领了一对匪兵,最终将前朝推翻,开拓了我大燕国的万里河山。你觉得,烁儿十六岁,连辩清是非的本事都没有吗?”

    叶炜沉默了半晌,说:“儿臣,不会包庇四皇弟,只求父皇,您能对四皇弟网开一面。”

    “朕总归不会要了他的命。”叶冕说。

    体仪阁。

    叶炫正在练字。

    “几段唏嘘,几世悲欢,可笑,我命由我不由天”手上写着,嘴里无声的念着。是呀,我命由我不由天,何必把希望寄托在别人的身上呢。只有依靠着自己的双手得到的,才是真真正正属于自己的,不会被别人夺走。

    叶炫练字,练了很久,久到似乎是要定格在那个时间了。突然,叶炫笔锋一转,将写好的字用墨迹沾染,涂黑,让人再也看不出那张纸上的字到底是什么。

    叶炫走向自己的卧房,在床榻上翻找着什么。

    不久后。

    “你,可以将这个,交到我父皇手上了。”叶炫将一卷破旧的羊皮纸包裹的一卷东西交给了影卫。

    影卫说:“六皇子,这样的话,恐怕,会被皇上发现。”叶炫身边的影卫影迹,是尤家暗地里培养的,只是能力再好,也比不过一国之皇身边的暗卫。如果影迹去的话,很难保证将来,查不到叶炫头上。

    叶炫笑了笑,说:“都到了这一步,你觉得,我那英明伟岸的父皇,还能猜不出来,是我做的吗?”叶炫说到此停顿了一下,又笑着说:“不过,即使他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他的几个儿子,不都被他贬谪了吗?剩下了叶灼和我,他还能怎么办呢?”

    影迹沉默了:三皇子早早地做了大理寺少卿;五皇子不学无术,实在难当大任。六皇子在皇上面前表现地十分愚笨,但事实并非如此,因此,六皇子的确是储君的不二人选。

    “属下知道了。”影迹拱了拱手说。

    欢宜殿。

    消息传到黄贵妃耳中的时候,叶炜和叶炜的事已经传开了。叶冕这个意思,就是彻底放弃了叶炜和也烁。

    黄贵妃急了,慌忙去甘泉宫找皇上。可是,叶冕并没有见她。

    福禄出来,将黄贵妃劝了起来,说:“贵妃娘娘,您还是快起来回去吧!皇上他,是不会见您的。”

    黄贵妃说:“福公公,皇上他为什么不见我?”

    福禄说:“娘娘,皇上说,让您好自为之!”

    “皇上——臣妾错了!所有的事都是臣妾做的,与炜儿无关!求皇上明鉴那——!!”黄紫慕在甘泉宫门口喊了起来。

    最终,叶冕也没有出来,而是叫人把黄贵妃拖了回去。两个人年少时的情意,最终被磨灭的一点儿都不剩了。

    第 24 章

    第二十四章

    “是你,对不对!一切都是你做的!”叶灼似乎红了眼圈质问着叶炫。叶灼毕竟还只是一个十五岁大的孩子。一时间,自己的母妃和两个哥哥都被父皇厌弃,叶灼难免会害怕。这种害怕表现出来,就是对他人的仇恨和防备,像一只受了重伤,又失去母亲庇护的小狼崽。

    叶炫笑了笑,说:“五皇兄,你可真会说笑。我哪里有那种本事。那十万两白银是四皇兄自己要贪的,而希若姐姐,是黄贵妃娘娘和大皇兄逼死的,又不是我做的!”

    听完叶炫的话,叶灼脸上的血色一下子褪去,他的父皇并没有说自己的母妃和大皇兄犯了什么罪。原来竟然是这样,竟然是母妃和大皇兄一起,把希若姐姐逼死了。为什么啊?那是母妃的女儿,大皇兄的妹妹啊?自己以前一直以为是二皇兄做的,原来竟然是自己认为最不可能的人。那个位置真的有那么重要吗?叶灼想了太多太多,嘴里说着:“不可能!不可能——!你骗我!……”

    叶炫冷冷地笑了笑,说:“骗你?我有必要骗你吗?你以为你的母妃是有多良善?能爬上贵妃的位子,又受宠这么多年的,能有几个傻瓜!”

    “可是,这跟希若姐姐又有什么干系?”叶灼激动地问,“希若姐姐,绝对不是母妃逼死的。”

    叶炫说:“这还不简单吗?当初,二哥同样深受父皇的宠爱,为了让二皇兄失去争夺那个位子的资格,赔上一个没有任何助力的公主,又有什么舍不得的呢?”似是在悼念着什么,叶炫又说:“五皇兄,弟弟劝你一句,安安生生的在你自己的宫里呆着吧!小心,黄贵妃娘娘找到了让你顶罪的方法,再把大皇兄换回来。不过,如果五皇兄心甘情愿,那就算炫儿多嘴了。”叶炫说完,就离开了。

    凤仪宫。

    自从尤媞离开之后,凤仪宫里,再也没有人住进来过,叶冕也没有再让人打扫过,因此,这近十六年的时光里,凤仪宫似乎是被尘土侵占了。轻轻地,推开了门,尘土飞扬的瞬间,似乎要让人窒息。叶冕难以忍受地咳嗽了起来。

    尤媞是一个多才多艺的女子,但是却不像帝都里其他的高门贵女一样锋芒毕露。尤媞的才情,除了尤家几个长辈和兄长,几乎没有人知道。京城里传的,倾国倾城的尤家嫡女,不过是长了一张漂亮的脸蛋罢了。

    然而,叶冕却是知道尤媞的才情的。即使,叶冕觉得,甚至是自欺欺人地认为自己对尤媞没有一点儿感情,但是,两个人相处的久了,又是夫妻这种最亲密的关系,叶冕还是对尤媞有太多他自己都不曾在意过的了解。比如,叶冕知道,尤媞很喜欢诗经。一曲诗经,几乎是每日里,尤媞必然要吟咏的。依稀记得,在两人刚刚成亲的时候,叶冕为了让尤媞死心塌地,还为她写过“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样美好的句子。那时尤媞却没有像平常女儿家很高兴,而是很伤感地说:“殿下,你为何要给臣妾写这种句子?”

    叶冕当时还在问:“孤是想和你白头偕老啊!”

    尤媞一脸悲戚,说:“可是,臣妾并不这样觉得。这句话,写的分明就不是儿女情长!虽然臣妾没有切身经历过那场或许没有载入史册的战争。但是,臣妾还是感受到了,那一场战争中,有人看着自己的同袍一个一个地离开自己,尸骨没在战场之上,该是多么无奈的写下了愿意‘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样惨烈的充满了希望却又是那么绝望的句子呐!臣妾,不愿让自己的儿女私情,玷污了这一份弥足珍贵的袍泽之情。”

    当时叶冕是有一份羞愧的,毕竟他对这种并不感兴趣。也许是当时被落了面子,叶冕还是有些不高兴的。只是现在再想想,尤媞说的是对的。

    第 25 章

    第二十五章

    叶煌府上。

    “三皇兄,你可要帮我啊!”叶灼来到叶煌府上,说。

    叶煌冷着一张脸,说:“帮你?帮你做什么?”

    叶灼说:“我们帮大皇兄洗去罪名。”

    “帮大皇兄洗去罪名?”叶煌反问,“那你四皇兄可怎么办?”

    叶灼想了想,生气地说:“四皇兄他,是咎由自取!而且……而且……”

    “而且?而且什么?”叶煌说。

    叶灼狠下心说:“四皇兄他,居然跟叶炫这个贱种交好!”

    叶煌眼中闪过一种很阴沉的神色,语调听起来很平稳,只是让人无端生出了几分惧意:“灼儿,炫儿他是咱们的弟弟。以后,不要再让我从你口中听到,类似贱种这样的话了。”

    叶灼愣了愣,说:“三皇兄……”

    “好了,你说的,我帮不了你的。”叶煌说:“所以,你还是先走吧!或者,你可以去求求父皇。”

    叶煌说完,就走出这间屋子。他本来,就不怎么跟黄贵妃他们亲,更遑论为了他们,去打乱炫儿的计划呢。是的,叶煌知道,很多事,都是叶炫做的,从叶希若那件事开始。不过,那又怎么样呢?毕竟,叶炫是自己心心念念那么多年的无比珍惜的人啊!

    凤仪宫。

    叶冕从许久没人使用的书案上,发现了一本起居注。

    叶冕也写过起居注。事实上,很多大家族的子弟,都有写起居注的习惯,可以记录自己生活的点点滴滴。只是,像尤媞这样的女子,是很少有耐心写这种东西的。真没想到,尤媞居然也写了。这个时候,叶冕内心,似乎生出了一种类似于兴奋的情绪。不知道为何,在尤媞离去的这许多年里,自己想要了解尤媞的想法愈发地强烈。

    这本起居注很厚,但应该只是在入宫之后才开始记录的。以往的,或许,早就被尤媞收藏了起来。

    叶冕一页一页地翻看着,尤媞的字,很娟秀,又隐隐显露着一种锋利刚劲,柔中带刚,看着很是舒服。

    起居注上,记载着尤媞入宫以来的点点滴滴。可以看出来,刚刚入宫的时候,尤媞带着几分好奇和忐忑。毕竟,那时的尤媞还不满二十岁,刚刚被封作皇后,她还在担心着自己做不好。渐渐地,尤媞的起居注上的字越发的少了,应该是没有时间。作为中宫之主,尤媞很难找到只属于自己的时间。再后来,就是尤家出事之后,尤媞很是担心。起居注上寥寥数语,满满都是对上苍的祈祷。而最后一篇,算了时间,大约就是尤媞出宫的前一天,写的是:叶冕,无关爱恨,愿你长安无虞。

    叶冕几乎是颤抖着将这本起居注捧到了自己的怀中,几乎是痛苦出声了:原来,在他将尤媞逼得离宫的时候,尤媞还在想着他。他到底是有多么残忍,让尤媞怀着自己的孩子去昌殊寺,导致炫儿甫一出生,就永远地失去了自己的母亲。

    叶冕失魂落魄地抱着那本起居注出了凤仪宫。福禄担忧地扶起了叶冕,说:“皇上,您这是怎么了?”叶冕看起来,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叶冕说:“摆驾,回宫!朕,没事!”

    第 26 章

    第二十五章

    两仪殿。

    自从叶灿被贬去滇西之后,叶冕已经很久没有来过两仪殿了。而唯一的儿子失去了继承皇位的资格,还被送去了滇西那样的贫穷的地方去受苦,柔妃也没有了争宠的希望。曾经很热闹的两仪殿,如今,也是萧条了许久了。

    今日,两仪殿却迎来了一个人——叶炫。

    “儿臣,见过柔妃娘娘!”叶炫说。

    柔妃嘲讽地笑了笑,说:“装啊!你,怎么不接着装了呢?不是口口声声地,叫本宫母妃的吗?”

    叶炫说:“儿臣,只怕是,柔妃娘娘您,怕是受不起我这一声母妃!”

    柔妃说:“本宫就知道,你是个祸人精!本宫真后悔,当初没有下狠手,直接让你死了!”

    叶炫说:“柔妃娘娘说笑了,儿臣可不觉得,您当年手下留情了!”叶炫顿了一顿,接着说,“不过,也是多亏了柔妃娘娘您,才让儿臣成长到今天这一步!儿臣今日,是来谢过柔妃娘娘的培养之恩!”

    柔妃咬牙切齿地说:“你这个白眼狼!本宫的灿儿对你那么好,你居然陷害他!你的良心是被狗吃了吧!”

    “我良心被狗吃了又如何?说到底二哥还不是被你连累的!”叶炫说,“因为你,所以你的儿子才会被我陷害的!如果不是你,我和二哥,也不至于走到这一步!”

    柔妃说:“本宫为什么不对你下手?你和尤媞那个贱人,就不应该存在!果然啊,连黄紫慕那个女人都斗不过你!”

    “真是不可理喻!”听到柔妃此时此刻依然在骂尤媞,叶炫怒不可遏,“我希望这是我最后一次听到你嘴里说出这种话!不然,二皇兄为你做的一切,我不会再惦念半分。”

    叶炫自己走到了西小院,这个他住了许多年头的地方。他的小时候,就是在这个地方度过的。

    西小院里叶炫住的屋子,有他太多的回忆。不知道一切之前,在这个地方,叶炫很开心。念华陪着自己,叶灿和自己一起玩乐。叶炫甚至在这里找到了念华戴过的一只木簪子,还有叶灿给自己带来的那本《山海经》。曾经,在这里,他也有过那么美好的记忆,美好到,等到现在失去的时候,才会那么痛苦,那么的不舍。

    想到念华为了自己,自愿毁去容颜,陪自己在这种地方,一直照顾自己。想到叶灿尽管知道是自己陷害了他,在临走之前,仍然去父皇面前求父皇将自己接了出来。想到一切一切,叶炫想:我的目的,快要达到了。我把那几个有可能跟我争夺皇位的人全都赶下去了,可是,为什么,我觉得我失去了一切呢?再也没有人像念华姨娘和二哥那样疼爱我的人了。

    其实想想,叶炫如今不过一十五岁。除了在不记事的三岁之前,住在皇太后的同安宫里过了一段无忧无虑的幸福时光,此后的十二年的时光里,从战战兢兢地活着,到后来心心念念地复仇,实在是,没有过过一天真正的孩子应该过的日子。甚至于,在八岁之后,叶炫都没有好好地哭过一次,他把太多的情绪,隐藏在了自己的心里,一直压抑着。

    叶炫承受的太多了。

    第 27 章

    第二十六章

    叶炫生病了。

    那日叶炫从西小院出来之后,就像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回到体仪阁之后,就开始发热。一开始,叶炫还不让伺候他的宫人请太医,后来,小宫女看叶炫烧的太严重了,害怕的去请了太医,叶炫生病的消息才传出去。

    听到消息的时候,叶煌正在自己的府里和文公子缠绵在床榻之间。管家把消息传来的时候,叶煌一个激灵,一把将主动骑在自己身上的文公子推开,穿上了衣服,没说一句话就出去了。

    叶煌走之后,管家面带鄙夷地看着文墨,说:“文公子可知,爷这么着急要去看的,是谁?”

    文墨迷茫地看着管家,说:“管家说笑了,我哪里会知道爷这么着急忙慌的去看的是谁呢!”

    “爷去看的,是六皇子殿下!”管家说,“那可是爷心尖上的人!”

    文墨说:“哦!原来是爷的弟弟啊!怪不得爷这么着急呢!”

    管家说:“也不只是弟弟那么简单!爷不只这一个弟弟,可这个弟弟是最亲的。我只是想提醒文公子一声,爷疼你,是有原因的,您可不要恃宠而骄,惹了不该惹的人了。”

    “是吗?那可真要谢谢管家提醒了!”文墨脸上一副感谢的表情,内心里,却是极为不屑:天哪!原来这位面冷心硬的三皇子殿下,喜欢的,竟然是他的亲弟弟!怪不得呢,寻常人家都不会允许兄弟乱伦,何况是皇家!三皇子殿下,忍得很辛苦吧!

    管家冷冷地“哼”了一声,说:“你知道就好!”

    体仪阁。

    叶煌进宫之后,叶冕也已经到了。

    叶炫病的真是不轻,一张白嫩的脸生生地烧得通红,嘴唇也皲裂了,红得不正常。

    “父皇,六皇弟他,没事吧!”叶煌紧张的问。

    叶冕看来叶煌一眼,说:“太医说,没有什么大碍!炫儿这次,是心里放不下的事太多了,一口浊气吐不出来。发一场热,吐出这口浊气,也好。”

    叶煌这才放下心来,说:“那就好!”

    叶冕说:“也不早了,你就这么来宫里。人也见过了,回去吧!”

    “儿臣……”叶煌吞吞吐吐。

    叶冕说:“怎么?不想回去?煌儿,炫儿他,是你弟弟!”

    叶冕没有说明,但是叶煌却惊出了一身冷汗:原来父皇知道。不过也是,自己府上那些男宠的样子。父皇又怎么能看不出来呢。

    “是!儿臣这就回府!”叶煌说。

    叶煌离开之后,叶冕看着叶炫:还真是长了一张祸害脸那!不过,父皇知道,这不怪你!你皇兄他们比你大,就算有什么,也是他们带坏了你!父皇以后,再也不会怪你了!

    叶冕亲自浸湿了手帕,给叶炫敷额头,却又暗自好笑,跟福禄说:“福禄,你说,朕是不是不配做炫儿的父皇?他长这么大,朕居然还没有好好看过他!”

    福禄说:“皇上,您只是太忙了!”

    叶冕苦笑着说:“忙?不是!是朕以前不愿意见他!炫儿还那么小,朕就让他自己去了西小院!乔太医说,他打小就身体不好,在西小院又没有得到很好的照顾,这场病,才会来势汹汹!”

    福禄说:“皇上,您可别这么说!六皇子没事!六皇子也不会怨您的。”

    叶冕说:“不怨吗?那他心里藏得都是些什么事呢?”

    福禄说:“六皇子,毕竟是皇上的孩子,总归不能怨您的,不是吗?”

    “朕也希望是这样!”叶冕叹了一口气,闭上了双眼。

    第 28 章

    第二十八章

    叶炫觉得现在好难过。许多人在后边追他,一直跟他说着“报仇”、“报仇”的话。他一直跑着,不敢停下,渐渐地,那些人祈求渴望的神色渐渐变得狰狞,仿佛是在指责他“为什么要跑”。叶炫拼命地跑,后边的人就拼命地追。跑着跑着,叶炫突然看到了叶灿。他来不及想为何叶灿会出现在这里,于是向叶灿伸出了手,说:“二哥,救我!有人追我!”

    就在叶炫以为叶灿会带他离开这个鬼地方的时候,叶灿只是冷冷地看着他,嘴里冰冷地吐出几个字:“救你?我为什么要救你这个白眼狼?”说罢,一转身就离开了。

    “不要,二哥!救救我!……”叶炫甚至连跑都忘记了。

    ……

    “不要!不要!……”

    小宫女是被叶炫的声音吵醒的:“六皇子,您怎么了?”

    里殿的声响将外殿的叶冕引了来。

    “怎么了?”叶冕问。

    小宫女说:“女婢也不知道!六皇子他,一直在喊‘不要’、‘不要’、‘救我’之类的。”

    叶冕只觉得心里钝痛,他走到床榻前,将叶炫抱住,在他耳边轻轻地说:“炫儿不要怕!父皇在你身边陪你,没有人来害你!……”

    叶炫渐渐地平静下来。

    一天之后,叶炫醒了过来。太医来看过,说谁虽然还是虚弱,但是已经大好了,再将养几天就可以下地了。

    小宫女高兴地对叶炫说:“殿下,皇上在这里陪了您一整天,刚刚才去上朝!”

    叶炫看着喜不能自已的小宫女说:“父皇在?”怪不得,我都以为昨天在梦里听到的声音是自己幻想出来的。不过,他为什么现在来装一个慈父?以为我会感恩吗?太可笑了!我不需要!不需要!

    小宫女说:“还有,三皇子也来看过您。”

    “是吗?准备一下,我要出宫,去三皇兄府上。”叶炫说。

    小宫女说:“殿下,您的病刚好,真的要现在出去吗?”

    叶炫说:“我没事了。你去准备吧!”

    小宫女愁着一张脸,回答:“是,殿下!”

    叶煌府上。

    叶煌正在和文墨一起用早膳。

    管家来通报“六皇子到了”的时候,叶炫已经走到了门口。叶煌想让文墨退下,也来不及了。

    叶煌不想让自己见这个六皇子。文墨想。也是,有哪一个会傻到让自己心爱的人见自己男宠的。尽管,这个男宠只是一个替身。不过,这次机会,正好可以看看这位六皇子。

    “三皇兄,我来了。”叶炫甫一进门,说。

    叶煌说:“你今日刚醒来,怎么就过来了。也不怕再病了。”

    “我已经没事了。”叶炫说,“咦?这位是?”

    叶煌说:“这是我府上的一个人。文墨,还不见过六皇子。”

    文墨抬起头和叶炫对视的那一瞬间,两个人都愣住了。明明没有多么像,只在眉眼间的七八分相像,为什么会感觉这么熟悉呢?

    最终还是文墨先反应过来,说:“奴见过六皇子。”

    叶炫这才被惊醒一般地说:“一家人不用多礼!不过,咱们长得还真像!”

    文墨惶恐地说:“六皇子,您这是折煞奴了。”

    “什么折煞不折煞的!”叶炫脸上笑着,心里却寒凉的能戳人冰刀子:不可能这么巧的!黄紫慕、柔妃,你们最好祈祷这件事不是真的!否则……

    第 29 章

    第二十九章

    叶炫回宫之后就去了甘泉宫。

    “父皇,儿臣想取凤仪宫看看!”叶炫一来就说明了来意。

    叶冕问:“你去凤仪宫干什么?”

    叶炫说:“父皇,儿臣已经知道了!凤仪宫住过的人,是儿臣的生身母亲,儿臣从出生起就没见过她。现在,儿臣想去看看她,都不行吗?”

    叶冕说:“朕就知道,你已经知道了。”

    “父皇……”叶炫叫了一声。

    “也罢!”叶冕说,“你去吧!去看看你母后住的地方!”

    叶炫给叶冕叩了一个头,说:“儿臣,谢过父皇。”

    叶炫说完,快步地走出了甘泉宫,往凤仪宫走去。他可不认为,完全没有关系的两个人,会长得那么像,还那么熟悉。

    凤仪宫。

    自从上次叶冕来过之后,这里就被人打扫过了。叶炫看着这个地方,根本不像长年无人居住的地方。叶炫从各个屋子的书案上翻找了许久,并没有发现类似于画像的卷轴,叶炫一时有些烦躁。

    坐在一张书案前,叶炫一挥手,将书案上的文献都扫了下去。一本古籍里夹着一张薄薄的纸。叶炫将那张纸抽了出来,展开来。

    那是一张画像。画上的,应该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发髻都没有换。不过,叶炫还是一眼就看出来了,这就是他的母后——尤媞。尽管,叶炫没有见过尤媞一面,但是,那与自己相似的眉眼,画上女子的身份无疑了。

    而看着这幅画,叶炫却是无比愤怒的。叶炫那三分不像尤媞的眉眼,却是随了叶冕。而叶煌府上的那个文公子,眉眼之间,却是像了尤媞十分。原来,不只是后来。从一开始,就有人设下了套,让自己的母后往里头钻。

    叶炫几乎气得浑身发抖,走回了自己的体仪阁。

    “影迹,你去了解一下三皇兄身边那个受宠的男宠。”叶炫说。

    影迹说:“男宠?六皇子,其实三皇子有男宠,才能彻底让皇上……”

    “我让你去查文墨,不管叶煌的事!”叶炫说。

    影迹很少看自己的小主子发这么大的火,只好说:“属下这就去!”

    叶炫几乎已经肯定了。但他觉得,有些事,还是自己去确定了好。叶炫去了极乐道场。

    当年,那个跟随尤媞去昌殊古寺的稳婆,回宫之后,求了皇太后的恩典,在宫里的极乐道场修行。

    叶炫这次要去找的人,就是这个稳婆。

    ……

    “六皇子,要见贫尼?”那时的稳婆,现在的无心法师问。

    叶炫说:“其他人先下去,我有事要请教大师!”

    “是——”

    “现在六皇子可以说了。”无心法师说。

    叶炫冷笑着看着无心,说:“无心法师,这些年修行到什么地步了?”

    无心法师说:“贫尼不懂殿下的意思。”

    “我来,只是想问一下,法师行善积德修行!”叶炫停顿了一下,接着说,“可是,你午夜梦回之间,难道没有听到无辜婴孩在你耳边痛苦吗?”

    无心法师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急切地问:“六皇子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叶炫问,“法师修行这么多年,还不知道我是什么意思吗?我看你这么多年,是白修行了。”

    无心法师说:“六皇子,您都知道了?”

    第 30 章

    第三十章

    十六年前。

    尤家的事刚刚结束,尤媞削发,去了昌殊古寺。皇太后念及尤媞怀着皇家血脉,就将自己身边一个有经验的嬷嬷一同送了去。那个人就是跟在尤媞身边的稳婆,也就是现在的无心法师。

    皇太后许多年,又是家生子,皇太后对她很是放心。可就是太放心了。当时,几乎没有人相到,这个看似无害的嬷嬷,会被人收买。黄贵妃控制了这个嬷嬷的家人,这个嬷嬷就开始唯命是从。

    在昌殊寺邻近的一个小镇上,黄贵妃派人去买通了一个小混混。算好了日期,就等那个小混混来,把一个死胎换过来。

    谁都没有想到,孩子会提前出生。匆匆忙忙地,将一个死胎带了来。用死胎换走小皇子之后,没想到尤媞又生了一个。稳婆当时也懵了,不知如何是好。幸好,生孩子不干净。那些佛门弟子只是守在外院,并没有在院子里。

    第二个孩子也哭出了声。稳婆无奈之下,就将那个死胎藏了起来,抱着刚刚出生的孩子,交给了外院的师太。那时的尤媞已经神志不清了,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就算隐隐有些印象,上天也没有给她时间,让她想起来。

    稳婆后来又找过一次那个小混混,让他把那个死胎处理了。当时,她并没有问关于第一个孩子的情况。

    回宫之后,稳婆心里愧疚,曾经让家里人帮忙打听过那个小混混。只是,再也没有打听到过那个人和那个孩子。稳婆后来有了孙子,愈发愧疚,就像太后求了恩典,进了宫里的极乐道场,为那个孩子祈福。

    “……当年的真相就是这样。”无心法师娓娓道来,“阿弥陀佛,这件事在贫尼心里好久了。贫尼以为这辈子,都不会有机会向别人说了。”当年叶炫回宫,黄贵妃觉得无心法师没有完成任务,追杀过她的丈夫儿女……她的丈夫因此丧命。

    叶炫问发狠:“我母后,她当年是真的不知道她生了两个孩子吗?”

    无心法师身体狠狠地一颤:是呀,皇后娘娘当真不知道是两个孩子吗?自己生的孩子,哪里会不知道有几个呢?怕是当年皇后娘娘心善,不愿让自己去死罢了。还记得皇后娘娘说的那句话“他在哪里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他还活着就好!”当时,她以为皇后娘娘说的是六皇子,可皇后娘娘说的,未必不是那个孩子。

    “贫尼愿意以死谢罪!”无心法师说。

    “死?”叶炫笑得恐怖,“哈哈哈!你以为,你一条命有多么珍贵?你让我母后死不瞑目,你毁了我皇兄一生!你以为,你死了,这一切就是没有发生过吗?这么多年,你心安理得的在这里,你说自己是为了祈福,为了赎罪。可是,真的是吗?你心里真的感觉到了愧疚了吗?你为什么不早点把这件事说出来?如果我没有发现,你是不是就会这么心安理得的隐瞒一辈子?我不会杀了你的,你就带着你的愧疚活着吧!愿你长命百岁。”

    叶炫走了,无心法师瘫倒在了地上。

    “这就是报应啊!我的报应来了!哈哈……”无心法师一直在这样说着。

    最后到叶炫耳里的消息是无心法师疯了。叶炫听到了之后,连一丝同情或情绪波动都没有,这是她应得的。与天无尤。

    第 31 章

    第三十一章

    叶炫渐渐地往叶煌家跑得愈来愈频繁了。叶煌自然是很高兴,不过叶冕却是担忧地。

    不过渐渐地,叶煌也没有那么高兴了。因为叶炫来了,并不是找他。有时候,他还在上早朝或是待在大理寺的时候,叶炫就来了。来了也不干别的,就是缠着文墨。比如现在。

    “文墨,文墨,你写字好好看哦,给我写几幅吧!”叶炫在文墨身边,一派天真的吵闹着。

    文墨似乎有点儿无奈,说:“六皇子殿下,奴的字没有那么好看的!”文墨这句话倒是不算错,因为他自幼长在南风馆,写的字再怎么好看,也无端多出了一股子媚意,而叶炫的字明显要更刚劲有力。

    “不要叫我六皇子,叫我炫儿,也不要用奴来自称,你不是奴!”叶炫有些不高兴地说。

    文墨心想:这我哪儿敢那!你想让三皇子弄死我吗?嘴上却说着:“六皇子说笑了!”

    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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