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节
你先别跟我说话 作者:念念不妄
第8节
一个突如其来的拥抱打断了他的话。
池临川收紧了手臂，头贴在他颈侧，声音很低很轻：“再说一次。”
左源有些莫名，但还是乖乖道：“我喜欢他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后面那句。”
“现在我那么……”
他猛地停住，原来……是这句吗？他刚才居然说了这样的话？
左源抬起手臂，缓慢而坚定地回抱对方，“现在我那么喜欢你……”
所以什么都不会变。
池临川弯起了嘴角，又过了一会才把人放开，“吃饭吧，再耽误就要凉了。”
这天夜里临睡前，左源收到了周远的短信。
“说了什么？”池临川凑过来看左源的手机，“周辽的情况怎么样？”
“周远说，目前一切正常，没有出现感染和其他意外，”左源看了看池临川，“只是还没醒。”
“放心吧，”池临川握住他的手，“他会没事的。”
“嗯。”
池临川拉着左源躺下，“赶快睡吧，冲着我这边，不要压到受伤的地方。”
左源听话的躺好，蹭了蹭枕头，最后窝进了某人的怀里。
晚安。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不是他们纠结，是我纠结！
又纠结又混乱！qaqqaq
☆、醒来
一天，两天，三天，周远的短信每天都按时发到左源的手机上。周辽的情况很稳定，只是始终没有一丁点要醒来的迹象。
但除了等，他们什么也做不了。
第七天，周远那边的消息还没到，这边池端方却终于可以出院了。
晚上自然是照先前说好的一起吃饭。左源和池临川给池父池母买了些保健品，开车前往池家的别墅。
宋医生出来迎接他们，看见他们提着那堆保健品立刻皱起了眉：“这些东西不要乱买，有的根本就不适合病人用。”
“放心吧，我找人咨询过的，”池临川一边拉着左源进门一边问他，“我妈呢？”
“应该在客厅。”
左源跟着池临川进了客厅，却没有看到池母。池临川让他先坐，自己上楼去看。
“左源是吗？”宋医生坐在他身边，笑着递给他一杯茶，“第二次见你。”
“谢谢，”左源接过杯子抿了一口，看了看一直在打量他的男人，“宋医生，我脸上有东西？”
“没有，我只是想仔细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结束了我们池总多年的单身生涯。”
“……”左源无言以对，该说这个宋医生还真是有幽默感么……
“我叫宋润，温润如玉的润，”宋润笑着，”不要总跟阿川一样叫我宋医生，直接叫宋叔就行。”
“宋叔？”左源吃惊的拔高了声音，然后又猛地降下去，“可是您看起来比我大不了多少的样子……”
“我都四十四岁了，”宋润支着下巴，和当初医院里严肃的模样判若两人，“叫我一声叔不吃亏吧？”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左源窘迫地挠了挠头发，“只是您看起来太年轻了……”
“宋医生，别逗他。”池临川的声音适时的响起，“硬给自己长上十岁很好玩？”
“你可真没劲，”宋润白了他一眼，又回头看左源，“永远都只会叫我宋医生的家伙，无趣得很，你也受得了他。”
“我……”我其实挺受得了的……
“聊什么呢这么开心，”徐雅扶着池端方从楼梯上下来，看着他们微笑道：“阿川啊，去告诉张妈，开饭吧。”
“嗯。”
“叔叔，阿姨，”左源站起身过来打了招呼，“叔叔您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池端方这次没有再绷着脸，神色温和地回答了一声，和徐雅坐在了餐桌一边。
“吃完饭以后我再给你检查一下，”宋润也从沙发那边挪了过来，“出了院不代表就不会有问题了。”
“知道了，你今年不是三十四是七十四吧，”池端方瞥了宋润一眼，“啰嗦的要死。”
左源暗暗惊奇，没想到池父和宋医生的对话居然会这么……随意。
吃饭的间隙左源偷偷问池临川，“叔叔和宋医生是忘年交吗？”
“勉强算是吧，”池临川低声回答，“我爸好像从宋医生二十多岁的时候就认识他了。”
“原来如此。”左源点了点头，“对了今天爷爷怎么没来？”
“被几个老朋友叫出去了，而且爸根本没告诉爷爷他今天出院。”
“虽然我很高兴看到你们俩感情好，”徐雅打断两个人的悄悄话，“但还是先把饭吃完再聊吧。”
“……好的。”左源脸一红，瞬间拉开和池临川的距离，然后夹了颗虾球咬下去，“张妈的厨艺真好。”
池临川看了他一眼，“有我厨艺好吗？”
“我拒绝回答这个问题……”左源嘟囔着，不理他认真吃饭。
徐雅看着两人的互动，亲昵的，自然的，感情都写在脸上。她满意地微笑，这样就足够了。
“阿川，”池端方忽然开口，和儿子难得语气平静地提到下面的话题，“我也不是逼你，但我的身体总归是禁不起折腾了。家里的公司你打算什么时候接手？”
“我已经在准备了，”池临川这次也没有抗拒推脱，“半个月之内就会去zr接手您的工作。”
池端方满意了，不再出声。
晚饭吃到尾声，左源的手机忽然响了。
不是短信，是电话。
左源立刻紧张起来，他有预感，这一定是周远打来的电话。
“怎么不接？”宋润朝他看过来，“不方便吗？”
“没有。”左源摇头，缓缓地掏出手机，手指在滑向通话时甚至有些轻微的颤抖。
“喂？左源？”
“……是我，”左源攥紧了手机，又急切又害怕，“情况怎么样？”
对面的声音顿了顿，再次响起的时候带上了浅浅的笑意，“他醒了。”
他醒了。
他醒了。
左源放下手机，一把抱住了身边的池临川。
肩膀处传来轻微的湿意，池临川回抱住他，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声音低沉又温柔：“没事了……”
他也终于可以松了这一口气。
“这是怎么了？”徐雅被这孩子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这怎么就……是不是哭了？”
“没事，”池临川抬头看向池母，“妈，他这是高兴的。”
“嗯，”左源在池临川肩上蹭了蹭，顶着通红的眼圈抬起头来，“阿姨，我……我一个朋友，他因为我出了车祸……现在终于醒了……”
“这是好事，别哭，啊？”徐雅看向池临川，“阿川，你现在就跟小源一块去医院吧，好好谢谢他那个朋友。”
“赶紧去，”池端方也说，“这没你们什么事了。”
“我知道了，”池临川点头，拉着左源站起来，“咱们走。”
将近四十分钟的车程，两人一路无话。
周远在病房门口等着他们，看到左源跑过来上前迎了他一下，“你来了。”
左源有些轻微的喘，“我……我现在可以进去看他吗？”
“可以，”周远看着他迫不及待的表情，说，“我特意跟医生打了招呼，你去做准备吧，隔离衣之类的免不了。”
左源转身就走，“我这就去！”
周远看着左源离开，这才把目光转向池临川，“池先生，谢谢你。”
“该谢的是我，”池临川朝监护室里看了一眼，“他救了小源的命，就是救了我的命。”
“不，我要谢的，是你能答应让左源来照顾我哥。”
“即使你不说，他也会来的，”池临川转身，看向左源离开的方向，“再说我也不至于这么不相信我们的感情。”
“池先生，”周远倚在墙上，目光深邃，“左源看起来很紧张我哥的事，我想……你是不是不该这么自信？”
“是吗？”池临川回头看了他一眼，笑容淡淡的，语气很平静，“你想多了。”
周远笑起来，像是觉得池临川的话很有意思，“拭目以待吧。”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又晚了……qaq
有事耽搁了就到现在才发，裸更伤不起啊……/(ㄒoㄒ)/~~
☆、照顾
“学长……你能听见我的声音吗？”左源试探着说，想要伸手去摸摸病床上的人，又不敢。
“嗯。”
对方的声音很低，但左源还是听见了，他急忙俯身凑过去，“你知道我是谁吗？”
“嗯，”周辽的目光定在他身上，费力的露出一个微笑，“我很高兴……”
我很高兴，我还活着。
我也很高兴，一醒来就能见到你。
实际上左源并没在重症监护室里呆多久，周辽刚刚醒来，能坚持这段时间就已经很不错了。
“他又睡着了，”左源关上门，走到周远面前，“我还没问你，医生是怎么说的？”
“医生说我哥恢复的还不错，虽然醒的不是很快，但并没有出现任何并发症和后遗症，这已经是很好的情况了。”
“那……他什么时候能康复？”
“伤筋动骨一百天，何况他还不是只伤到骨头那么简单，”周远朝监护室里看了一眼，“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照顾他太久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左源急忙道，“我就是……希望他能快点好起来。”
“我知道，”周远笑了笑，“那么，你可以从明天开始过来吗？当然，我大部分时间也会在这儿的。”
“可以，我一下班就过来，”左源转头看了看一直没说话的池临川，“如果有加班我会请假的。”
池临川点了点头，“嗯，我会告诉徐巍最近不要给你安排加班，另外我会每天过来接你回家。”
“那我去把身上这东西换下去，你等我一会儿。”
“去吧。”
周远看着他们，没有再出声。
第二天一下班左源就往医院赶，到了之后才知道，因为周辽的身体状态很好，所以转到了普通的高级病房。他推门进去，没看到周远，而床上的周辽似乎还睡着。
他坐到床边的椅子上，看着床上的人，周辽的脸色比之前好看了些，已经不再那么苍白的吓人了。
坐了几分钟，左源忽然想起自己一路匆忙地过来，都忘记了两个人的晚饭。他站起身朝外走，打算去找个医生问问周辽能吃什么。
背后的声音就在这时响了起来：“小源？”
左源急忙奔了回去，“是我，”他重新坐到床边，“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我很好，”周辽笑了笑，“你不用担心，我很快就会恢复的。”
“那个，我不知道你现在能吃什么，打算去问问医生，”左源看着他，“我没看到周远，不然问他就可以了。”
“晚饭会有人送过来，”周辽说，“阿远今天告诉过我。”
他顿了顿，又说：“阿远应该是去处理公司的事了，他说，你会过来陪我吃饭。”
“啊……是啊，”左源点点头，“我每天都会来的，你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一定要说，我也会去问医生该注意什么。”
“那么能倒点水给我喝吗？”周辽活动了一下胳膊，“总是睡觉，好像就有点缺水。”
“好的。”左源利落的倒了杯水，递到周辽手里，“小心一点。”
“放心，我的手又没有受伤，”周辽沿着杯子边缘喝了一口，水温很合适，“你不用这么小心翼翼的，你这样我也会紧张。”
“抱歉，我有点控制不住……”左源搓了搓手指，“还有点没缓过劲儿来。”
“砰砰砰！”有节奏的敲门声响起，“左源先生在里面吗？”
左源快步走过去把门打开，“我就是。”
“二少让我送晚餐过来，”那人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左源，“他让我跟你说，大少就麻烦你了。”
“谢谢你，”左源接过，又对那人说了一句：“请你告诉周远，我一定会照顾好周辽学长的。”
“好的，那我先走了。”
左源提着晚饭回到床边，说：“咱们可以开饭了。”
“其实我根本就不饿，”周辽笑得有点无奈，他现在一点食欲都没有，“你先吃吧。”
“那可不行，”左源把周辽的骨汤盛出一小碗，“不吃东西难道要靠输葡萄糖什么的吗？还想不想快点好了？”
周辽看他一副教育自己的样子觉得好笑，又莫名的有些感慨，“你知道吗？我……”
左源抬头看他，“怎么了？”
“没事。”
他看着左源认真盛汤的样子，不知怎么的，那句话又咽了下去。
我想念这个样子的你很多年。
现在终于……又见到了。
晚饭结束，左源出去把杯盘碗碟收拾了，回来就看到医生正在给周辽做检查。
基本检查做完，医生又问了问周辽自己的感觉，然后似乎是放下心的点了点头。看到左源过去就跟他说：“你也是病人的家属吧？他的情况很好，但暂时还不能下床，活动的幅度也不能太大，你注意一点。”
“好的，我知道了。”
医生一走周辽就开始抱怨，“我现在什么都做不了，连书都不让看，简直是谋杀。”
“什么谋杀？”
“想让我无聊死啊。”
“从之前见到你到现在，这还是第一次听你开玩笑，”左源轻轻叹了口气，“很无聊吗？都是因为我，你才只能躺在这里什么都……”
“不许说这种话，”周辽打断他，“这会让我很有挫败感。”
“……为什么？”
“很客气，很生疏，就像在提醒我……已经和你分开很多年。”
左源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回答，分开这个词……是不是不太合适？明明他们从来没有在一起过……
“当初的事，阿远是不是跟你说了？”
“嗯，”左源点头，“我什么都不知道，所以这些年一直都以为……你曾经很讨厌我。”他顿了顿，“我明白你为什么不想告诉我那些事，谢谢，也……对不起。”
周辽看了他一眼，“你为什么要跟我说对不起？”
“因为……因为误会你那么多年。”
“不，不是这样的，”周辽盯着他的脸，缓缓道：“你说对不起，是因为即使你知道了当初我有苦衷，也不可能再跟我在一起了。”
“对不对？”
左源愣了愣，半晌才开口，“也许……是吧。”
病房里瞬间安静下来，气氛有些凝滞。
最后还是周辽打破了两个人的沉默，“为什么要聊这些奇怪的话题呢？小源，我不能看书，要不你读给我听吧？”
“好啊，”左源欣然同意，“你想听什么？”
“我想想……《瓦尔登湖》怎么样？”
“好，我在手机上找找看……”
窗外是墨色的黑，月光淡淡的洒下来，落在医院里柏树的树梢。病房里的灯光很温暖，伴随着左源不急不缓的声音，让人在心底生出大片的宁静来。
池临川靠在病房外的墙上，难得的点了支烟。
不知道已经站了多久。
☆、变故
周辽觉得头有些昏沉，他让左源停下，说：“不读了，我想睡一会儿。”
“好，”左源把手机收起来，起身给他整理一下被子，“睡吧。”
“我不会很快睡醒的，”周辽冲左源笑了笑，“你先回去吧，不早了。”
“我等你睡着了再走？”
“不用，你还当我是小姑娘呢，”周辽看着他，神色简单又复杂，“你这么犹豫，会让我觉得你是舍不得我。”
左源一怔，转而道：“你知道我没有……”
“你没有这个意思，”周辽打断他，“我明白，只是开个玩笑。”他顿了顿，声音里有些疲惫感，“走吧，别等我说些你更不想听到的话。”
“那你……好好休息，我会给周远打电话让他过来的。”左源站起身，最后看了他一眼，转身走出了病房。
周辽闭上眼睛，有些懊悔自己刚才说的话。
真是，自制力太差劲了啊……
左源下了电梯，在一楼大厅里的椅子上坐下。像是算好时间的，池临川的电话打了过来。
“临川？”
“我在停车场，”池临川说，“你出来了吗？”
“嗯，”左源下意识点头，想到对方根本看不到又急忙停下，“我马上就过去，你等我一分钟。”
远远地就看见左源跑了过来，池临川冲他招了招手，“你这是着什么急？”
“你是不是早就来了？”左源跑到他面前，“为什么不上去找我啊？”
“刚来，”池临川笑了笑，“上车吧，咱们回家。”
车子在黑暗中安静地行驶，池临川不出声，左源也没想到什么话题，两个人竟然就这么沉默着到了家。
门刚一关上，左源的背就被迫的撞到了墙。他还没来得及反应，池临川铺天盖地的吻已经落了下来。
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着急，左源还是搂住了他的脖子，开始认真的回应对方。
池临川亲吻着左源的眼睛，鼻尖，还有软软的耳垂，最后才停留在他红润的嘴唇上。左源逐渐急促的气息仿佛是一种鼓励，男人的舌尖不由自主地探进他温热的口腔，一寸一寸地舔舐、厮摩。池临川一手紧紧地搂着左源的腰，另一只手迅速扯开了他衬衫的领口。
左源立刻清醒了些，他急忙抓住池临川越来越过分的手，声音里带着隐忍的尾音，“去房间里……”
……
一番折腾过后左源累的不想动弹。池临川抱他去洗了澡，彻底清理掉自己留下的某些痕迹，然后把人整个塞进了被子里。
“你今天怎么了？”左源窝在池临川身前，抬头看了他一眼，“这么激动……”
“没怎么。”池临川低头亲了亲他的唇角，温柔的不行，“就是有点想你。”
还有点不安。
“酸掉牙了……”左源这么说着，却还是忍不住弯起了唇角。想想也是，最近各种事情堆在一起，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情，他们好像好些天没有亲热过了吧？
“我打算明天就去zr那边看看，”池临川说，“两边的工作要慢慢调和，还是早点着手比较好。”
“那你之后会不会特别忙？”
“肯定会，”池临川挪了下枕头，伸手把左源抱进怀里，“有时候可能没法去接你了，不过晚上一定回家。”
“我知道了，”左源蹭了蹭他，“睡吧。”
“晚安。”
接下来的几天池临川确实开始忙了起来。zr主营四星级及五星级酒店，在本市及附近的省市连锁。池临川算是新官上任，少不了所有的分店都要亲自去考察，cl的工作又不可能撂下，所以意料之中的从早忙到晚。
左源给周辽削了个苹果，细心地切成小块放在盘子里，连带着小叉子一起递过去，“医生说你可以多出去晒晒太阳，今天天气也挺好的，待会推你去花园？”
“嗯，”周辽点头，“你今天没有活动吗？难得周末，不用整天都陪我待在医院。”
从左源来照顾他的第二天起，周辽就没再提过什么涉及感情的敏感话题，他们就像回到了认识不久的那会儿，关系不错，但远没有推心置腹的地步。
“我哪有什么事儿啊，”左源笑了笑，“周远呢？这都大半天了也没看到他。”
“他可能晚上才会来，正忙着处理西菱电子的那些股份。”
“说起来，我之前听周远提起过，周家的产业不在这里，”左源问他，“你当初过来，是打算解决了屠海的事就回去的吧？”
“是，也不是，”周辽叉了块苹果，送进嘴里嚼了几下，“我本来也有转移产业的想法。”
“这样啊。”
周辽看了看他，忽然问道：“池临川呢？我以为周末的话，他会跟你一起过来。”
“他前不久刚接手了zr，最近忙得团团转，”左源微笑着说，“周末也一样要上班，连跟我抱怨的时间都没有了。不过……他确实是打算来看你的。”
“你知道吗？你在这里的时候，很少会这么微笑，”周辽看着他的脸，神色有些落寞，“说真的，我很难不嫉妒他。”
左源有些不自在，“学长……”
“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虽然有点儿意外，左源还是点头，说，“你问。”
“如果没有池临川，而我现在又回来了……你会跟我在一起吗？”
左源愣住，半天没说出话来。
周辽的目光越过左源，落在窗外的那一角天空上，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来，“回答不了吗？”
“我……我不知道，”左源抿了抿嘴唇，“其实……”
他顿了顿，像是积攒了些勇气才重新开口，“其实我最近在想，当初我对你的喜欢，真的就是……所谓爱情的那种喜欢吗？”
“那个时候，我喜欢你的声音，喜欢你的性格，而且你对我那么好，所以我理所当然的想，恋人之间是不是就是这样的？既然会期待，会开心，难道还不是喜欢吗？”
“可我从来没有注意过……我不会紧张。”
“面对你的时候，我从始至终都没有出现这种情绪，”他停了片刻，像是想到了什么，“那种紧张，就是矫情的心跳加速，不知道自己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该说什么话，却又……不让人讨厌的感觉。”
周辽的表情依然平静，手里的果盘却几乎要被捏的变形，“所以你是想告诉我，你从来……都没喜欢过我对吗？”
“我……”左源顿住，半晌才接着说，“我也不是这个意思……”
“算了，”周辽打断他，皱了皱眉，“这个话题就到这儿吧，是我不好，我不该问那种没有意义的问题。”
可左源却打定了主意要把想说的都说了，“其实学长，你现在对我的喜欢，可能也是不真实的……那个时候你不得不放弃，所以一定会不甘心，这种心情经年累月地沉淀下来，就变成……”
“出去！”
左源被周辽近乎怒斥的这一声吓了一跳，这段时间从来没有听过他用这样的语气说话，他有些惴惴的，“学长，我……”
“让我自己呆一会，”周辽别过头去不再看他，“你先出去吧，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更不想听你这样怀疑我的感情。
这对我来说，实在太残忍。
这边的气氛陷入了僵局，另一边的池临川同样在头疼。
zr最近要拍摄新的宣传片，策划了很久之后场地人员设备终于一切就绪，结果就在这个紧要关头，摄影师失踪了。
“不好意思啊池总，jerry他肯定是出了什么意外才没来的，他不是那种关键时刻掉链子的人……”
“我不想听你说这些，”池临川毫不犹豫地打断他，“马上去找人！难道让所有人都在这等他吗？”
“是是是……”
“池总我联系到jerry了！”一个胖子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一边擦汗一边着急道：“他路上出了个小车祸，现在在医院呢！”
池临川冷着脸看他，“所以你是想告诉我，今天拍不成了？大家从哪来的就回哪去？”
“不……不是，”那人被池临川的表情冻得打了个哆嗦，“jerry说了，他有个师弟刚从国外回来，马上就赶过来救场……肯定能比他拍得更好！”
“人呢？什么时候能到？”
他的话音刚落，尖锐的刹车声就在不远处响了起来。
胖子顿时一喜，喊道：“来了，应该就是这个！”
池临川大步走过去，同时车里的人也打开车门下了车。
两步之隔，他猛地停了下来。
车门旁边的人笑得格外灿烂，他冲池临川摆了摆手，说：“好久不见。”
池临川无意识的眯起了眼睛。
“……林以裴？”
作者有话要说： 新人物终于上线了……
他来了这篇文离完结就不会太远了……当然不要再相信我这种话，我的估计永远都不准……qaq
好久没说了吧？求评求收藏……(⊙v⊙)
☆、拍摄
“是我，”林以裴朝池临川走了一步，两人的距离被再次拉近，“我回来了。”
“呵，”池临川轻笑一声，“你就是那个叫jerry的摄影师的师弟？”
林以裴没想到对方看到他竟然还只想着宣传片的事，他沉默了片刻，说：“你不问我为什么要回来吗？”
“很遗憾，我并没有兴趣，”池临川转过身，对呆站在一边的场地负责人说：“带我们的临时摄影师去熟悉一下工作岗位，我不想再浪费时间了。”
“是，”负责人点了点头，转头看向林以裴道，“林先生，请跟我过来吧。”
林以裴又看了池临川一眼，似乎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一言不发地跟着负责人走了。
宣传片讲述了一对因为种种矛盾而即将分手的情侣，在zr回忆起从前的美好后重归于好的故事。主演是两个三线的小艺人，总时长预计为四十分钟左右。虽然片子不长，但拍摄起来并不简单，需要在好几个不同的时段采景，所以策划部保守估计也要将近一星期才能完工。
即使池临川只算是个监工，鉴于这个宣传片的重要性他也不得不过来跟进。本来也没什么，但现在负责拍摄的竟然是林以裴……
一个消失了那么多年的人，这样巧合的重新出现。
池临川不是个阴谋论者，但他还是感觉很不舒服。
“你们不仅仅是愤怒，还有压抑的难过，”那边的声音忽然传进了耳朵，似乎是林以裴正在跟演员沟通，“你们并不是真的希望和对方分开，心里是犹豫的、动摇的，甚至痛苦的……”
林以裴让他们去看拍出来的效果，流于表面的情绪明显太假了。他仔细的解释着，然后重新找到最佳的拍摄角度，让两个演员再来一次。
认真的表情，和眼里执着晶亮的色彩，那曾经是池临川最喜欢的模样。
不过，也只是曾经了。
开始总是比较艰难的，小半天下来开头的场景总算是过了，负责人让大家停下休息喝点水，另外给池临川送了杯咖啡过来。
“糖加多了，”林以裴走过来对负责人说，“他的话，一颗方糖就够了。”
负责人被他这么熟稔的语气弄得莫名其妙，但又担心池临川真的很讨厌甜的，“池总，要不我给您……”
“没关系，”池临川似乎完全不在意的说，“一颗两颗都不重要，你先过去吧。”
“是，”负责人松了口气，“那我先去看看演员的情况。”
林以裴挑了挑眉，坐到池临川旁边，“你是故意的？”
“你指咖啡？”
“对啊，”林以裴看着他，“当初让你吃点甜的比登天还难。”
“多那么两颗方糖本来就不会有多甜，”池临川轻啜了一口，“更何况，你也说了是当初。”他笑了笑，“我现在觉得甜食也不错，推荐你尝尝i的水果蛋挞。”
“……”
“另外，其实我现在不怎么喝咖啡了，”池临川接着说，“习惯了喝茶。”
“你现在的状态简直像个老头子，”林以裴是真的很吃惊，“我没想到你变了这么多，也没想到你见到我……居然这么平静。”
“你以为我会怎样？”池临川看向他，“怒气冲冲的质问你？指责你？如果早几年我大概真的会那样，但现在……已经过了太久了。”
他的语气越是平淡，林以裴就越是心慌，他张了张嘴：“阿池……”
“继续工作吧，”池临川打断他的话，也没有理会那个原本十分亲昵的称呼，“时间不多，我希望能早点见到成品。”
看着对方毫不留恋地离开，林以裴收起笑容，缓缓地皱紧了眉。
这种状态可不是他想要的……
下午四点左右拍摄就暂停了，两个演员要赶其他通告，池临川也有一个cl那边的会议，所以工作人员收拾场地和各种设备，准备明天再继续拍。
林以裴看着池临川开车离开，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
直到在停车场停下，他刚从车里出来就看到池临川站在自己面前，面无表情的问：“为什么跟着我？”
“阿池，”林以裴不理会他的问题，“你告诉我，cl这个名字是怎么来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
“c和l，池和林，”林以裴忽的抓住了他的胳膊，“当初做这个公司的时候，你是不是就知道我一定会回来？”
池临川很快把手抽了回去，“在国外呆了几年，你的想象力倒是提高了不少。”他颇为嘲讽的笑了笑，“你觉得，我会把自己辛苦建立的公司，冠上一个背叛我的人的名字？”
林以裴愣了愣，像是不适应对方突然就尖锐了的语气，但片刻后又突然笑了起来，“你看，你的平静都是假的，你根本就还在乎当年的事对不对？”
话音刚落，手机铃声就急促的响起。
“不管在不在乎，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池临川看了林以裴一眼，一边拿出手机一边对他说了最后一句话，“不要再想不可能的事。”
林以裴定在原地，看着池临川一边离开一边接通了电话。
第8节
恋耽美
第8节
一个突如其来的拥抱打断了他的话。
池临川收紧了手臂，头贴在他颈侧，声音很低很轻：“再说一次。”
左源有些莫名，但还是乖乖道：“我喜欢他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后面那句。”
“现在我那么……”
他猛地停住，原来……是这句吗？他刚才居然说了这样的话？
左源抬起手臂，缓慢而坚定地回抱对方，“现在我那么喜欢你……”
所以什么都不会变。
池临川弯起了嘴角，又过了一会才把人放开，“吃饭吧，再耽误就要凉了。”
这天夜里临睡前，左源收到了周远的短信。
“说了什么？”池临川凑过来看左源的手机，“周辽的情况怎么样？”
“周远说，目前一切正常，没有出现感染和其他意外，”左源看了看池临川，“只是还没醒。”
“放心吧，”池临川握住他的手，“他会没事的。”
“嗯。”
池临川拉着左源躺下，“赶快睡吧，冲着我这边，不要压到受伤的地方。”
左源听话的躺好，蹭了蹭枕头，最后窝进了某人的怀里。
晚安。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不是他们纠结，是我纠结！
又纠结又混乱！qaqqaq
☆、醒来
一天，两天，三天，周远的短信每天都按时发到左源的手机上。周辽的情况很稳定，只是始终没有一丁点要醒来的迹象。
但除了等，他们什么也做不了。
第七天，周远那边的消息还没到，这边池端方却终于可以出院了。
晚上自然是照先前说好的一起吃饭。左源和池临川给池父池母买了些保健品，开车前往池家的别墅。
宋医生出来迎接他们，看见他们提着那堆保健品立刻皱起了眉：“这些东西不要乱买，有的根本就不适合病人用。”
“放心吧，我找人咨询过的，”池临川一边拉着左源进门一边问他，“我妈呢？”
“应该在客厅。”
左源跟着池临川进了客厅，却没有看到池母。池临川让他先坐，自己上楼去看。
“左源是吗？”宋医生坐在他身边，笑着递给他一杯茶，“第二次见你。”
“谢谢，”左源接过杯子抿了一口，看了看一直在打量他的男人，“宋医生，我脸上有东西？”
“没有，我只是想仔细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结束了我们池总多年的单身生涯。”
“……”左源无言以对，该说这个宋医生还真是有幽默感么……
“我叫宋润，温润如玉的润，”宋润笑着，”不要总跟阿川一样叫我宋医生，直接叫宋叔就行。”
“宋叔？”左源吃惊的拔高了声音，然后又猛地降下去，“可是您看起来比我大不了多少的样子……”
“我都四十四岁了，”宋润支着下巴，和当初医院里严肃的模样判若两人，“叫我一声叔不吃亏吧？”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左源窘迫地挠了挠头发，“只是您看起来太年轻了……”
“宋医生，别逗他。”池临川的声音适时的响起，“硬给自己长上十岁很好玩？”
“你可真没劲，”宋润白了他一眼，又回头看左源，“永远都只会叫我宋医生的家伙，无趣得很，你也受得了他。”
“我……”我其实挺受得了的……
“聊什么呢这么开心，”徐雅扶着池端方从楼梯上下来，看着他们微笑道：“阿川啊，去告诉张妈，开饭吧。”
“嗯。”
“叔叔，阿姨，”左源站起身过来打了招呼，“叔叔您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池端方这次没有再绷着脸，神色温和地回答了一声，和徐雅坐在了餐桌一边。
“吃完饭以后我再给你检查一下，”宋润也从沙发那边挪了过来，“出了院不代表就不会有问题了。”
“知道了，你今年不是三十四是七十四吧，”池端方瞥了宋润一眼，“啰嗦的要死。”
左源暗暗惊奇，没想到池父和宋医生的对话居然会这么……随意。
吃饭的间隙左源偷偷问池临川，“叔叔和宋医生是忘年交吗？”
“勉强算是吧，”池临川低声回答，“我爸好像从宋医生二十多岁的时候就认识他了。”
“原来如此。”左源点了点头，“对了今天爷爷怎么没来？”
“被几个老朋友叫出去了，而且爸根本没告诉爷爷他今天出院。”
“虽然我很高兴看到你们俩感情好，”徐雅打断两个人的悄悄话，“但还是先把饭吃完再聊吧。”
“……好的。”左源脸一红，瞬间拉开和池临川的距离，然后夹了颗虾球咬下去，“张妈的厨艺真好。”
池临川看了他一眼，“有我厨艺好吗？”
“我拒绝回答这个问题……”左源嘟囔着，不理他认真吃饭。
徐雅看着两人的互动，亲昵的，自然的，感情都写在脸上。她满意地微笑，这样就足够了。
“阿川，”池端方忽然开口，和儿子难得语气平静地提到下面的话题，“我也不是逼你，但我的身体总归是禁不起折腾了。家里的公司你打算什么时候接手？”
“我已经在准备了，”池临川这次也没有抗拒推脱，“半个月之内就会去zr接手您的工作。”
池端方满意了，不再出声。
晚饭吃到尾声，左源的手机忽然响了。
不是短信，是电话。
左源立刻紧张起来，他有预感，这一定是周远打来的电话。
“怎么不接？”宋润朝他看过来，“不方便吗？”
“没有。”左源摇头，缓缓地掏出手机，手指在滑向通话时甚至有些轻微的颤抖。
“喂？左源？”
“……是我，”左源攥紧了手机，又急切又害怕，“情况怎么样？”
对面的声音顿了顿，再次响起的时候带上了浅浅的笑意，“他醒了。”
他醒了。
他醒了。
左源放下手机，一把抱住了身边的池临川。
肩膀处传来轻微的湿意，池临川回抱住他，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声音低沉又温柔：“没事了……”
他也终于可以松了这一口气。
“这是怎么了？”徐雅被这孩子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这怎么就……是不是哭了？”
“没事，”池临川抬头看向池母，“妈，他这是高兴的。”
“嗯，”左源在池临川肩上蹭了蹭，顶着通红的眼圈抬起头来，“阿姨，我……我一个朋友，他因为我出了车祸……现在终于醒了……”
“这是好事，别哭，啊？”徐雅看向池临川，“阿川，你现在就跟小源一块去医院吧，好好谢谢他那个朋友。”
“赶紧去，”池端方也说，“这没你们什么事了。”
“我知道了，”池临川点头，拉着左源站起来，“咱们走。”
将近四十分钟的车程，两人一路无话。
周远在病房门口等着他们，看到左源跑过来上前迎了他一下，“你来了。”
左源有些轻微的喘，“我……我现在可以进去看他吗？”
“可以，”周远看着他迫不及待的表情，说，“我特意跟医生打了招呼，你去做准备吧，隔离衣之类的免不了。”
左源转身就走，“我这就去！”
周远看着左源离开，这才把目光转向池临川，“池先生，谢谢你。”
“该谢的是我，”池临川朝监护室里看了一眼，“他救了小源的命，就是救了我的命。”
“不，我要谢的，是你能答应让左源来照顾我哥。”
“即使你不说，他也会来的，”池临川转身，看向左源离开的方向，“再说我也不至于这么不相信我们的感情。”
“池先生，”周远倚在墙上，目光深邃，“左源看起来很紧张我哥的事，我想……你是不是不该这么自信？”
“是吗？”池临川回头看了他一眼，笑容淡淡的，语气很平静，“你想多了。”
周远笑起来，像是觉得池临川的话很有意思，“拭目以待吧。”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又晚了……qaq
有事耽搁了就到现在才发，裸更伤不起啊……/(ㄒoㄒ)/~~
☆、照顾
“学长……你能听见我的声音吗？”左源试探着说，想要伸手去摸摸病床上的人，又不敢。
“嗯。”
对方的声音很低，但左源还是听见了，他急忙俯身凑过去，“你知道我是谁吗？”
“嗯，”周辽的目光定在他身上，费力的露出一个微笑，“我很高兴……”
我很高兴，我还活着。
我也很高兴，一醒来就能见到你。
实际上左源并没在重症监护室里呆多久，周辽刚刚醒来，能坚持这段时间就已经很不错了。
“他又睡着了，”左源关上门，走到周远面前，“我还没问你，医生是怎么说的？”
“医生说我哥恢复的还不错，虽然醒的不是很快，但并没有出现任何并发症和后遗症，这已经是很好的情况了。”
“那……他什么时候能康复？”
“伤筋动骨一百天，何况他还不是只伤到骨头那么简单，”周远朝监护室里看了一眼，“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照顾他太久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左源急忙道，“我就是……希望他能快点好起来。”
“我知道，”周远笑了笑，“那么，你可以从明天开始过来吗？当然，我大部分时间也会在这儿的。”
“可以，我一下班就过来，”左源转头看了看一直没说话的池临川，“如果有加班我会请假的。”
池临川点了点头，“嗯，我会告诉徐巍最近不要给你安排加班，另外我会每天过来接你回家。”
“那我去把身上这东西换下去，你等我一会儿。”
“去吧。”
周远看着他们，没有再出声。
第二天一下班左源就往医院赶，到了之后才知道，因为周辽的身体状态很好，所以转到了普通的高级病房。他推门进去，没看到周远，而床上的周辽似乎还睡着。
他坐到床边的椅子上，看着床上的人，周辽的脸色比之前好看了些，已经不再那么苍白的吓人了。
坐了几分钟，左源忽然想起自己一路匆忙地过来，都忘记了两个人的晚饭。他站起身朝外走，打算去找个医生问问周辽能吃什么。
背后的声音就在这时响了起来：“小源？”
左源急忙奔了回去，“是我，”他重新坐到床边，“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我很好，”周辽笑了笑，“你不用担心，我很快就会恢复的。”
“那个，我不知道你现在能吃什么，打算去问问医生，”左源看着他，“我没看到周远，不然问他就可以了。”
“晚饭会有人送过来，”周辽说，“阿远今天告诉过我。”
他顿了顿，又说：“阿远应该是去处理公司的事了，他说，你会过来陪我吃饭。”
“啊……是啊，”左源点点头，“我每天都会来的，你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一定要说，我也会去问医生该注意什么。”
“那么能倒点水给我喝吗？”周辽活动了一下胳膊，“总是睡觉，好像就有点缺水。”
“好的。”左源利落的倒了杯水，递到周辽手里，“小心一点。”
“放心，我的手又没有受伤，”周辽沿着杯子边缘喝了一口，水温很合适，“你不用这么小心翼翼的，你这样我也会紧张。”
“抱歉，我有点控制不住……”左源搓了搓手指，“还有点没缓过劲儿来。”
“砰砰砰！”有节奏的敲门声响起，“左源先生在里面吗？”
左源快步走过去把门打开，“我就是。”
“二少让我送晚餐过来，”那人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左源，“他让我跟你说，大少就麻烦你了。”
“谢谢你，”左源接过，又对那人说了一句：“请你告诉周远，我一定会照顾好周辽学长的。”
“好的，那我先走了。”
左源提着晚饭回到床边，说：“咱们可以开饭了。”
“其实我根本就不饿，”周辽笑得有点无奈，他现在一点食欲都没有，“你先吃吧。”
“那可不行，”左源把周辽的骨汤盛出一小碗，“不吃东西难道要靠输葡萄糖什么的吗？还想不想快点好了？”
周辽看他一副教育自己的样子觉得好笑，又莫名的有些感慨，“你知道吗？我……”
左源抬头看他，“怎么了？”
“没事。”
他看着左源认真盛汤的样子，不知怎么的，那句话又咽了下去。
我想念这个样子的你很多年。
现在终于……又见到了。
晚饭结束，左源出去把杯盘碗碟收拾了，回来就看到医生正在给周辽做检查。
基本检查做完，医生又问了问周辽自己的感觉，然后似乎是放下心的点了点头。看到左源过去就跟他说：“你也是病人的家属吧？他的情况很好，但暂时还不能下床，活动的幅度也不能太大，你注意一点。”
“好的，我知道了。”
医生一走周辽就开始抱怨，“我现在什么都做不了，连书都不让看，简直是谋杀。”
“什么谋杀？”
“想让我无聊死啊。”
“从之前见到你到现在，这还是第一次听你开玩笑，”左源轻轻叹了口气，“很无聊吗？都是因为我，你才只能躺在这里什么都……”
“不许说这种话，”周辽打断他，“这会让我很有挫败感。”
“……为什么？”
“很客气，很生疏，就像在提醒我……已经和你分开很多年。”
左源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回答，分开这个词……是不是不太合适？明明他们从来没有在一起过……
“当初的事，阿远是不是跟你说了？”
“嗯，”左源点头，“我什么都不知道，所以这些年一直都以为……你曾经很讨厌我。”他顿了顿，“我明白你为什么不想告诉我那些事，谢谢，也……对不起。”
周辽看了他一眼，“你为什么要跟我说对不起？”
“因为……因为误会你那么多年。”
“不，不是这样的，”周辽盯着他的脸，缓缓道：“你说对不起，是因为即使你知道了当初我有苦衷，也不可能再跟我在一起了。”
“对不对？”
左源愣了愣，半晌才开口，“也许……是吧。”
病房里瞬间安静下来，气氛有些凝滞。
最后还是周辽打破了两个人的沉默，“为什么要聊这些奇怪的话题呢？小源，我不能看书，要不你读给我听吧？”
“好啊，”左源欣然同意，“你想听什么？”
“我想想……《瓦尔登湖》怎么样？”
“好，我在手机上找找看……”
窗外是墨色的黑，月光淡淡的洒下来，落在医院里柏树的树梢。病房里的灯光很温暖，伴随着左源不急不缓的声音，让人在心底生出大片的宁静来。
池临川靠在病房外的墙上，难得的点了支烟。
不知道已经站了多久。
☆、变故
周辽觉得头有些昏沉，他让左源停下，说：“不读了，我想睡一会儿。”
“好，”左源把手机收起来，起身给他整理一下被子，“睡吧。”
“我不会很快睡醒的，”周辽冲左源笑了笑，“你先回去吧，不早了。”
“我等你睡着了再走？”
“不用，你还当我是小姑娘呢，”周辽看着他，神色简单又复杂，“你这么犹豫，会让我觉得你是舍不得我。”
左源一怔，转而道：“你知道我没有……”
“你没有这个意思，”周辽打断他，“我明白，只是开个玩笑。”他顿了顿，声音里有些疲惫感，“走吧，别等我说些你更不想听到的话。”
“那你……好好休息，我会给周远打电话让他过来的。”左源站起身，最后看了他一眼，转身走出了病房。
周辽闭上眼睛，有些懊悔自己刚才说的话。
真是，自制力太差劲了啊……
左源下了电梯，在一楼大厅里的椅子上坐下。像是算好时间的，池临川的电话打了过来。
“临川？”
“我在停车场，”池临川说，“你出来了吗？”
“嗯，”左源下意识点头，想到对方根本看不到又急忙停下，“我马上就过去，你等我一分钟。”
远远地就看见左源跑了过来，池临川冲他招了招手，“你这是着什么急？”
“你是不是早就来了？”左源跑到他面前，“为什么不上去找我啊？”
“刚来，”池临川笑了笑，“上车吧，咱们回家。”
车子在黑暗中安静地行驶，池临川不出声，左源也没想到什么话题，两个人竟然就这么沉默着到了家。
门刚一关上，左源的背就被迫的撞到了墙。他还没来得及反应，池临川铺天盖地的吻已经落了下来。
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着急，左源还是搂住了他的脖子，开始认真的回应对方。
池临川亲吻着左源的眼睛，鼻尖，还有软软的耳垂，最后才停留在他红润的嘴唇上。左源逐渐急促的气息仿佛是一种鼓励，男人的舌尖不由自主地探进他温热的口腔，一寸一寸地舔舐、厮摩。池临川一手紧紧地搂着左源的腰，另一只手迅速扯开了他衬衫的领口。
左源立刻清醒了些，他急忙抓住池临川越来越过分的手，声音里带着隐忍的尾音，“去房间里……”
……
一番折腾过后左源累的不想动弹。池临川抱他去洗了澡，彻底清理掉自己留下的某些痕迹，然后把人整个塞进了被子里。
“你今天怎么了？”左源窝在池临川身前，抬头看了他一眼，“这么激动……”
“没怎么。”池临川低头亲了亲他的唇角，温柔的不行，“就是有点想你。”
还有点不安。
“酸掉牙了……”左源这么说着，却还是忍不住弯起了唇角。想想也是，最近各种事情堆在一起，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情，他们好像好些天没有亲热过了吧？
“我打算明天就去zr那边看看，”池临川说，“两边的工作要慢慢调和，还是早点着手比较好。”
“那你之后会不会特别忙？”
“肯定会，”池临川挪了下枕头，伸手把左源抱进怀里，“有时候可能没法去接你了，不过晚上一定回家。”
“我知道了，”左源蹭了蹭他，“睡吧。”
“晚安。”
接下来的几天池临川确实开始忙了起来。zr主营四星级及五星级酒店，在本市及附近的省市连锁。池临川算是新官上任，少不了所有的分店都要亲自去考察，cl的工作又不可能撂下，所以意料之中的从早忙到晚。
左源给周辽削了个苹果，细心地切成小块放在盘子里，连带着小叉子一起递过去，“医生说你可以多出去晒晒太阳，今天天气也挺好的，待会推你去花园？”
“嗯，”周辽点头，“你今天没有活动吗？难得周末，不用整天都陪我待在医院。”
从左源来照顾他的第二天起，周辽就没再提过什么涉及感情的敏感话题，他们就像回到了认识不久的那会儿，关系不错，但远没有推心置腹的地步。
“我哪有什么事儿啊，”左源笑了笑，“周远呢？这都大半天了也没看到他。”
“他可能晚上才会来，正忙着处理西菱电子的那些股份。”
“说起来，我之前听周远提起过，周家的产业不在这里，”左源问他，“你当初过来，是打算解决了屠海的事就回去的吧？”
“是，也不是，”周辽叉了块苹果，送进嘴里嚼了几下，“我本来也有转移产业的想法。”
“这样啊。”
周辽看了看他，忽然问道：“池临川呢？我以为周末的话，他会跟你一起过来。”
“他前不久刚接手了zr，最近忙得团团转，”左源微笑着说，“周末也一样要上班，连跟我抱怨的时间都没有了。不过……他确实是打算来看你的。”
“你知道吗？你在这里的时候，很少会这么微笑，”周辽看着他的脸，神色有些落寞，“说真的，我很难不嫉妒他。”
左源有些不自在，“学长……”
“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虽然有点儿意外，左源还是点头，说，“你问。”
“如果没有池临川，而我现在又回来了……你会跟我在一起吗？”
左源愣住，半天没说出话来。
周辽的目光越过左源，落在窗外的那一角天空上，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来，“回答不了吗？”
“我……我不知道，”左源抿了抿嘴唇，“其实……”
他顿了顿，像是积攒了些勇气才重新开口，“其实我最近在想，当初我对你的喜欢，真的就是……所谓爱情的那种喜欢吗？”
“那个时候，我喜欢你的声音，喜欢你的性格，而且你对我那么好，所以我理所当然的想，恋人之间是不是就是这样的？既然会期待，会开心，难道还不是喜欢吗？”
“可我从来没有注意过……我不会紧张。”
“面对你的时候，我从始至终都没有出现这种情绪，”他停了片刻，像是想到了什么，“那种紧张，就是矫情的心跳加速，不知道自己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该说什么话，却又……不让人讨厌的感觉。”
周辽的表情依然平静，手里的果盘却几乎要被捏的变形，“所以你是想告诉我，你从来……都没喜欢过我对吗？”
“我……”左源顿住，半晌才接着说，“我也不是这个意思……”
“算了，”周辽打断他，皱了皱眉，“这个话题就到这儿吧，是我不好，我不该问那种没有意义的问题。”
可左源却打定了主意要把想说的都说了，“其实学长，你现在对我的喜欢，可能也是不真实的……那个时候你不得不放弃，所以一定会不甘心，这种心情经年累月地沉淀下来，就变成……”
“出去！”
左源被周辽近乎怒斥的这一声吓了一跳，这段时间从来没有听过他用这样的语气说话，他有些惴惴的，“学长，我……”
“让我自己呆一会，”周辽别过头去不再看他，“你先出去吧，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更不想听你这样怀疑我的感情。
这对我来说，实在太残忍。
这边的气氛陷入了僵局，另一边的池临川同样在头疼。
zr最近要拍摄新的宣传片，策划了很久之后场地人员设备终于一切就绪，结果就在这个紧要关头，摄影师失踪了。
“不好意思啊池总，jerry他肯定是出了什么意外才没来的，他不是那种关键时刻掉链子的人……”
“我不想听你说这些，”池临川毫不犹豫地打断他，“马上去找人！难道让所有人都在这等他吗？”
“是是是……”
“池总我联系到jerry了！”一个胖子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一边擦汗一边着急道：“他路上出了个小车祸，现在在医院呢！”
池临川冷着脸看他，“所以你是想告诉我，今天拍不成了？大家从哪来的就回哪去？”
“不……不是，”那人被池临川的表情冻得打了个哆嗦，“jerry说了，他有个师弟刚从国外回来，马上就赶过来救场……肯定能比他拍得更好！”
“人呢？什么时候能到？”
他的话音刚落，尖锐的刹车声就在不远处响了起来。
胖子顿时一喜，喊道：“来了，应该就是这个！”
池临川大步走过去，同时车里的人也打开车门下了车。
两步之隔，他猛地停了下来。
车门旁边的人笑得格外灿烂，他冲池临川摆了摆手，说：“好久不见。”
池临川无意识的眯起了眼睛。
“……林以裴？”
作者有话要说： 新人物终于上线了……
他来了这篇文离完结就不会太远了……当然不要再相信我这种话，我的估计永远都不准……qaq
好久没说了吧？求评求收藏……(⊙v⊙)
☆、拍摄
“是我，”林以裴朝池临川走了一步，两人的距离被再次拉近，“我回来了。”
“呵，”池临川轻笑一声，“你就是那个叫jerry的摄影师的师弟？”
林以裴没想到对方看到他竟然还只想着宣传片的事，他沉默了片刻，说：“你不问我为什么要回来吗？”
“很遗憾，我并没有兴趣，”池临川转过身，对呆站在一边的场地负责人说：“带我们的临时摄影师去熟悉一下工作岗位，我不想再浪费时间了。”
“是，”负责人点了点头，转头看向林以裴道，“林先生，请跟我过来吧。”
林以裴又看了池临川一眼，似乎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一言不发地跟着负责人走了。
宣传片讲述了一对因为种种矛盾而即将分手的情侣，在zr回忆起从前的美好后重归于好的故事。主演是两个三线的小艺人，总时长预计为四十分钟左右。虽然片子不长，但拍摄起来并不简单，需要在好几个不同的时段采景，所以策划部保守估计也要将近一星期才能完工。
即使池临川只算是个监工，鉴于这个宣传片的重要性他也不得不过来跟进。本来也没什么，但现在负责拍摄的竟然是林以裴……
一个消失了那么多年的人，这样巧合的重新出现。
池临川不是个阴谋论者，但他还是感觉很不舒服。
“你们不仅仅是愤怒，还有压抑的难过，”那边的声音忽然传进了耳朵，似乎是林以裴正在跟演员沟通，“你们并不是真的希望和对方分开，心里是犹豫的、动摇的，甚至痛苦的……”
林以裴让他们去看拍出来的效果，流于表面的情绪明显太假了。他仔细的解释着，然后重新找到最佳的拍摄角度，让两个演员再来一次。
认真的表情，和眼里执着晶亮的色彩，那曾经是池临川最喜欢的模样。
不过，也只是曾经了。
开始总是比较艰难的，小半天下来开头的场景总算是过了，负责人让大家停下休息喝点水，另外给池临川送了杯咖啡过来。
“糖加多了，”林以裴走过来对负责人说，“他的话，一颗方糖就够了。”
负责人被他这么熟稔的语气弄得莫名其妙，但又担心池临川真的很讨厌甜的，“池总，要不我给您……”
“没关系，”池临川似乎完全不在意的说，“一颗两颗都不重要，你先过去吧。”
“是，”负责人松了口气，“那我先去看看演员的情况。”
林以裴挑了挑眉，坐到池临川旁边，“你是故意的？”
“你指咖啡？”
“对啊，”林以裴看着他，“当初让你吃点甜的比登天还难。”
“多那么两颗方糖本来就不会有多甜，”池临川轻啜了一口，“更何况，你也说了是当初。”他笑了笑，“我现在觉得甜食也不错，推荐你尝尝i的水果蛋挞。”
“……”
“另外，其实我现在不怎么喝咖啡了，”池临川接着说，“习惯了喝茶。”
“你现在的状态简直像个老头子，”林以裴是真的很吃惊，“我没想到你变了这么多，也没想到你见到我……居然这么平静。”
“你以为我会怎样？”池临川看向他，“怒气冲冲的质问你？指责你？如果早几年我大概真的会那样，但现在……已经过了太久了。”
他的语气越是平淡，林以裴就越是心慌，他张了张嘴：“阿池……”
“继续工作吧，”池临川打断他的话，也没有理会那个原本十分亲昵的称呼，“时间不多，我希望能早点见到成品。”
看着对方毫不留恋地离开，林以裴收起笑容，缓缓地皱紧了眉。
这种状态可不是他想要的……
下午四点左右拍摄就暂停了，两个演员要赶其他通告，池临川也有一个cl那边的会议，所以工作人员收拾场地和各种设备，准备明天再继续拍。
林以裴看着池临川开车离开，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
直到在停车场停下，他刚从车里出来就看到池临川站在自己面前，面无表情的问：“为什么跟着我？”
“阿池，”林以裴不理会他的问题，“你告诉我，cl这个名字是怎么来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
“c和l，池和林，”林以裴忽的抓住了他的胳膊，“当初做这个公司的时候，你是不是就知道我一定会回来？”
池临川很快把手抽了回去，“在国外呆了几年，你的想象力倒是提高了不少。”他颇为嘲讽的笑了笑，“你觉得，我会把自己辛苦建立的公司，冠上一个背叛我的人的名字？”
林以裴愣了愣，像是不适应对方突然就尖锐了的语气，但片刻后又突然笑了起来，“你看，你的平静都是假的，你根本就还在乎当年的事对不对？”
话音刚落，手机铃声就急促的响起。
“不管在不在乎，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池临川看了林以裴一眼，一边拿出手机一边对他说了最后一句话，“不要再想不可能的事。”
林以裴定在原地，看着池临川一边离开一边接通了电话。
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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