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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节

    篱江传奇之故国遗梦 作者:寂无尘

    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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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名:篱江传奇之故国遗梦

    作者:寂无尘

    文案

    五月末庆州翠屏山庄庄主比武招亲,比武台上新招女婿宋和峰突然死亡,无任何中毒症状,也无刀伤剑伤,只在耳后发现一朵蓝色火焰,这让庄主赫连鹏十分生气和晦气,不得不停了动作全力彻查此事,而此时,从京都而来的一辆马车里,连云天眉头紧锁双眸轻合,手中一卷卷宗渐渐滑落,卷宗上赫然写着:四月初五,江州江都府府尹刘玉福死亡,无毒迹,无伤痕,唯耳后留青焰一朵;四月廿十三琮州玉华镇福运客栈掌柜章从贵死亡,无毒迹,无伤痕,唯耳后留青焰一朵;四月廿十八,琮州香满楼小二马德死亡,无毒迹,无伤痕,唯耳后留青焰一朵……

    内容标签: 悬疑推理

    搜索关键字:主角:连云天,萧成 ┃ 配角:苏程之,魏猛,赫连鹏,萧翎,高兰雨等 ┃ 其它:古风,悬疑,无c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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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 章

    五月的庆州显然是安逸的,雨雾绵绵,落花覆地,无论是远方的黛峰还是近处的碧湖都透着一股闲适与安然。但很显然,这个年头不是。尽管大街小巷人流依旧,但居于此处的江湖第一大庄翠屏山庄的气氛却极是紧张。

    “怎样,可是查出是何人所为了?” 赫连鹏望着进来的人,眼神是一片焦急。而底下的人很显然并没有什么收获,摇了摇头道:“庄主,并无收获。”听罢赫连鹏叹了一口气,道:“罢了罢了,待官府处理吧,想必官府也听到声了,这次的事情怕不是江湖事这么简单了。”底下之人听罢一怔,急道:“可是庄主,那些客人至今还在庄内,怕是并不愿意受官府的审查吧。”赫连鹏捋了捋胡子,摆了摆手:“无妨,你且去吧,我自会处理。”底下的人见状也便不再说什么了,只好退下。

    原来就在这五月末,庆州翠屏山庄庄主比武招亲,比武台上新招女婿宋和峰突然死亡,无任何中毒症状,也无刀伤剑伤,只在耳后发现一朵蓝色火焰,这让庄主赫连鹏十分生气和晦气,不得不停了动作全力彻查此事。

    而此时,从京都而来的一辆马车里,连云天眉头紧锁双眸轻合,手中一卷卷宗渐渐滑落,卷宗上赫然写着:四月初五,江州江都府府尹刘玉福死亡,无毒迹,无伤痕,唯耳后留青焰一朵;四月廿十三琮州玉华镇福运客栈掌柜章从贵死亡,无毒迹,无伤痕,唯耳后留青焰一朵;四月廿十八,琮州香满楼小二马德死亡,无毒迹,无伤痕,唯耳后留青焰一朵……“大人,到了。”在外面赶着马车的魏猛叫到……连云天惊醒,见卷宗掉到了车板上,甩了甩脑袋,赶紧捡了起来,才应道:“知道了。”这才下车,整了整一身白衫,端的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马车停的地方正是这次连云天一行人将要安置的地方,青砖黛瓦,靠山临江,风景怡然,该挂门匾的地方并无园子的名称,只一对对联,用木头刻了挂于木门两边,上书“小筑听山雨,临江自风流”,字迹他很熟悉。这,便是当朝大将,大韶国唯一的王爷萧成,也是他至交知己的一处私宅,他曾不止一次在萧成的描述中听说过这里,这是萧成想要定居的地方,篱江小筑。

    庆州人只知这里是贵人的住宅,却几乎无人知道是谁的住宅,在这里住着倒也清净。

    “连大人,魏大人,一路辛苦了,里边请。”正打量着,早在门外等着的管家就过来了,摆手示意小厮将马车赶到后院,又亲自迎着二人进院子。“叨扰了。”连云天是认得这个管家的,当年他与萧成在一处吃酒,吃多了,便留下了,第二日清晨正与萧成吃早饭,便是这个管家带着一摞账本去找萧成商量在庆州私产的问题,可见这位年龄并不是很老的管家正是萧成的心腹之一。

    管家显然也认得连云天,笑道:“这是王爷的宅子,王爷命小人们在此候着大人,没什么叨扰不叨扰。”连云天笑笑,说话间就到了后院,管家将连云天引至正房道:“王爷吩咐了,您来就住这间房,魏大人就住隔壁吧,大人您请。”魏猛点头,见状连云天赶紧摆手:“这正房可是王爷的卧房,且引我至客房休息便是。”管家却不动,只是笑着道:“大人与我家王爷可是至交,王爷吩咐了,让您住正房,这宅子当初建的时候就没准备住太多人,所以只有两间客房一间正房,剩下的都是下人房,这庆州五月甚是潮湿,客房设计不如正房精细,自是不如正房舒适,王爷说了,魏大人本就出自王爷府,四处征战倒没什么,但大人年幼时却曾冻坏过腿脚,受不得潮,因此特地嘱咐过,一定让您进正房住,待他交了差就来看您。”连云天无奈,见萧成这般细心内心温暖却又不禁有些好笑,那厮也有细心的时候!如此便只得住了那房间。

    进得房间,魏猛将包裹收拾了,连云天也在桌边坐了,那管家才道:“大人,这就要黑天了,您今晚想用点什么?”连云天摆摆手:“今晚我要出去,顺便打听点消息,你们自己吃饭去吧,就不用管我们了。”“行,那小人就退下了。”“去吧。”

    魏猛给要了热水,两人梳洗了一番换上身轻衫便去了这庆州最大的酒楼,醉仙楼,吃饭。因此次所查之案涉及面甚广,连云天便吩咐隐下身份,先探探情况再说,于是就住在了萧成的私宅,并未惊动官府之人。此时到了醉仙楼,也不进二楼,只在一楼要了雅座坐了。这雅座便设在一楼,四处以屏风隔了,有一定私密性却又不如雅间那样闷,倒是受一些文人喜爱。

    点了四个招牌菜,一壶清酒,魏猛和连云天便静静地吃着,四处的谈话声便清晰可入耳了。虽说是晚上,但人却不少,大多是江湖人。可见翠屏山庄一案牵扯的门派之多。这些人大多听闻出事了,来此接各自家里参加比武招亲的人回家的,但事情未查明之前赫连鹏根本就不放人,由此这些人只好住进了这庆州城。连云天等人正吃着,就听见隔壁桌传来的声音,是两个男人,听声年纪不大。“唉,就不应该让少主来,看吧,亲没招到,还净碰到这种晦气事儿。”“也得亏亲没招到,要不然啊,死的不就是……”“说什么呢你。”另一个似是自知失言了,忙道:“哎,醉了醉了,不说了,吃放吃饭,就盼着早日抓到那个什么凶手,好让少主回家,这帮主去了衢州未回,少主再不回去啊,右护法能削死我。”“行了,你也别抱怨了,我们……”

    “大人,你说这翠屏山庄又是怎么扯进来的,这江湖第一庄也会让人给弄了,还是当着那么多江湖人的面,都没个人能识破的?”魏猛喝了一大口酒问道。

    “这就是这次案件的棘手之处,就盼着程之能带回好消息来了。”连云天叹了口气。

    结果直到饭吃完了也并未听到什么有用的线索,只是整个事件又理了一遍罢了。

    于是,连云天决定,第二天进山庄了解情况。

    第二天一早连云天与魏猛向翠屏山庄递了帖子,吃了午饭才行,到达翠屏山庄的时候就到下午了。只见那翠屏山庄依翠屏山而建,与篱江小筑所依的青灵山相对,分别占据了庆州的正东和正西,也是个风景如画的好地方。

    “大人,为何不先见州官而直接来翠屏山庄呢?”魏猛有些疑惑,既然都要亮出身份开始查案了,又为何不先接见州官而是直接来到案发地,“有当地官员的帮忙很多事情不是更方便么?”

    听他这样说,连云天不禁笑了笑:“魏猛啊,你出身将门,虽为武人却终究算是朝廷的人,可这次我们要查的却是实实在在涉及到了江湖,而且是顶层的江湖,这两年江湖与朝廷的关系想必你也多少了解了点,江湖上的‘一盟一庄一山谷’可不是那些小门小派可比的,这次的命案发生在一庄之地,而断崖谷怪医的独子也在庄中,你不觉得这样做麻烦更小一些么?而且……”而且什么连云天并没有说,只是摇了摇头道,“总之这次案件不只涉及江湖,可毕竟牵扯到了江湖,在一切没有水落石出之前我们越低调越有利。”

    魏猛挠了挠头笑道:“嘿嘿,大人,您要不说我还真想不大到这一点。”

    连云天也笑了,摆摆手道:“你自幼便被老将军扔到了军营中,这些弯弯绕绕一下子没想到也很正常。”

    两人正说着就见山庄的大门已经在眼前了,门前站着一行人,为首的是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人,身形稳健,两眼有神,深邃的五官很是耐看,不难想到年轻时也定是风流侠客,只是眉宇间似是带上了点点担忧与焦虑,却是这翠屏山庄的庄主赫连鹏亲自出来迎接了。

    “连大人,老夫恭候多时了。”见连魏二人走近,赫连鹏上前作了一揖,连云天笑着还了一揖道:“岂敢,庄主亲自来此迎接,倒是连某的荣幸了。”连云天既是没用本官自称便是告诉赫连鹏,这次朝廷仅仅是想查案,与其他恩怨无关了。赫连鹏自是明白,只笑着将二人迎进庄内道:“麻烦连大人特地跑这一趟了,不如就住在这庄内,也好让老夫略尽地主之谊啊。”连云天忙回了:“多谢庄主了,只是连某早已与朋友定好,现在也已经安顿好车马,就不扰庄主的清净了。”“呵呵呵,还谈什么清净啊,老夫的脑袋都快大了。”连云天自是知道他指的是什么,道:“庄主宽心,这事定会有个结果的。”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次发这种文,请多关照

    ☆、第 2 章

    “果然是天下第一庄,风景宜人啊,看这梅花的种类和数量,赶上时候定是好看的很。”魏猛扯着一株榆叶梅的叶子道。赫连鹏忙摆手道:“过奖了,都是内子喜欢罢了。”“庄主夫人雅兴。”“哈哈哈哈,不瞒二位,内子别的爱好没有,只是两样,一是潜心向佛,这第二么便是这梅花了。”魏猛瞪大了眼睛,羡慕道:“庄主伉俪情深,真是令人羡慕。”赫连鹏笑意加深了些许道:“这翠屏山庄之所以有今天还多亏了内子,想当初,”说话间到了正厅,早有丫鬟机灵的上了茶水,“二位,请,”待众人坐下又接着道,“想当初老夫也是那年少轻狂之辈,仗着功夫略佳便觉得自己天下无敌了,却不料一朝被贼人所害,毁了山庄,中了那唐门七绝散,强压住毒性逃脱了追杀,却晕在了岳家门前,是内子救了在下,知晓了老夫的心愿,便赠了百金,助我重建了山庄,二位,如此恩重老夫岂能辜负?”此番说辞听听得威猛连连点头,连云天也道:“确是如此。”“唉,可惜如今朵儿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内子惊怒中竟病倒了,如今稍有好转,却也是整日礼佛,不出禅堂了。”

    “赫连庄主宽心,定会好的,可否将案发当时的情形叙述一遍?”

    “当然,那天啊,本该是大喜的日子,因为经历了四天的比试,和峰胜出了,那孩子武艺、长相具是上佳,也甚合老夫心意,但就在老夫要上前的那一瞬,他竟然忽然间倒下了。”

    “庄主武艺高强,就没发现什么异状?”

    “没有,什么都没有,就好像一切都被算计好了,到了时间就一定会发生一样,他甚至没出现任何痛苦挣扎的状态,就是突然地倒下了。”

    “之后你们就发现了那朵蓝焰?”连云天内心一沉,果然!

    “对,之后我们就发现了那朵蓝焰,就那样诡异的出现在了他的耳后。”

    “那庄主又为何会认定此时是针对翠屏山庄来的?”

    “不是老夫认定,是所有人都这样认为的”

    “哦,此话怎讲?”

    “因为他死的太赶时候了,刚刚胜出就倒下了,若是说仇家寻仇又怎么会专挑这个时候下手,若说是有人嫉妒那又怎么会在那么多江湖中人的面前瞬间杀人?当然也不排除这个仇家以前从来都不知道他在哪儿,而这次的比武正好让他们遇见了。”

    “那庄主可有什么要命的仇家?”

    “若说恩怨,江湖人么,谁还能没有呢?但若说是仇家就严重了,老夫这十几年来早就没了什么大的志向,只是想照顾好家眷,打理好山庄罢了,又怎么可能有什么要命的仇家。”

    连云天点头,又问:“比武台现在还没拆吧?”

    “当然,自从出了这件事之后,老夫就令人封存了比武台,不准任何人破坏,但是你也知道,这前几天一直在下雨,所以……”

    “这倒是个问题,但还是去看看吧。”连云天叹息一声,线索本就少,这次怕是什么也不剩了,这两天一直都在思索,反而脑子不灵光了,竟连这雨都忘了。

    “那是自然,请两位随老夫来。”说着起身就向门外走去。

    擂台设在山庄的武场,应从另一道门入,如今在山庄内却是要经过后院才近了,连云天听赫连鹏说起一愣,开口刚要说什么,赫连鹏像是知道他的想法爽朗笑道:“哈哈哈,连大人不必介怀,江湖中人没那么多讲究,再者说,老夫庄内只内子与小女两名女眷,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连云天听罢也笑了:“庄主果然豪爽,对贵夫人也够专情,连某佩服。”

    赫连鹏摆手刚想说什么,却见自花园深处出来一个贵妇,身着素净,保养得宜,一身气质甚是华贵,旁边两个丫鬟扶着,手里还提着个食盒。赫连鹏一怔,复又笑了道:“哈哈哈哈哈,连大人啊,这刚说的什么,这便是内子了。”说着那贵妇也发现了这边,缓步走了过来,行了一礼道:“老爷,这是?”赫连鹏笑着回道:“这是这次来帮我们破案的连大人。”

    “赫连夫人,在下连云天。”连云天作了一揖便不再言语。

    倒是赫连鹏低声问着:“你也好多天没出佛堂了,这身体刚好怎就出来吹风呢?”“唉!出了这事儿朵儿已经几天没好好吃什么饭了,这不我做了点点心给她送过去,也劝劝她,别再多想了,唉,这孩子真是……”赫连夫人一脸愁容,赫连鹏拍拍她的手安慰她,又道:“那你去吧,我陪客人去擂台看看。”“妾身告退。”说着她行了一礼就转身走了,倒是连云天见了升起了些熟悉感,那神态,那贵气……

    “连大人,请。”赫连鹏的声音让连云天回了神,现在当务之急是破案,所以也就没再想赫连夫人的事情。“请。”

    到达擂台时连云天不禁叹了一口气,虽然早就有心理准备了,但还是忍不住失望,现场远比他想象的要糟糕,为了比武招亲而挂上的红色丝绸都还没拆,仿佛还带着昨日的水汽,粗笔浓墨的大大喜字已经被雨水冲刷成了道道墨迹,挂在台上无比的滑稽,而台子上很干净,竟什么也没有。

    “当日,老夫就站在这里,”赫连鹏指着台边的一块地方,“而和峰便是在那里倒下的。”

    “可否请庄主大约说一下当时宾客的布置?”连云天盯着台子旁边的坐席道。

    “当然可以,当时老夫和内子就在这里,朵儿在后面的亭子里设了道纱帘,而后面的席位是给胜出者的,以备他们休息和观察对手,那天是最后一场比武了,就还剩下六位胜出者及他们的随从,还有老夫的一些朋友,他们都坐在老夫旁边的位子上。”

    连云天边听变点头,确是也没什么有用的线索。

    “连大人,可是找到线索了?”赫连鹏显得有些激动。

    连云天摇了摇头,视线却一直在擂台和座椅之间扫视,却是真的没有任何线索了。赫连鹏见状也只好苦笑一声:“想来这线索也定不是那么好找的,连大人,不如先就此作罢,看这天色也不早了,老夫已命人在桂香亭设宴,为两位大人接风洗尘,还望赏脸啊。”

    连云天忙拱手道:“不敢,那就多谢庄主款待了。”又转身叫了一声魏猛。

    ☆、第 3 章

    却说这翠屏山庄不愧是第一大庄,整个庄子大气自然,处处皆景。就说这桂香亭,说是桂香,却又不仅是赏桂之处,亭子建在一片水上,水中却无莲荷,只是有群群的锦鲤,而所谓的桂香便是来自岸边那一片桂林了,几乎都是月桂,看树龄不下二十年了,此时正值春末,看那桂树郁郁葱葱,尚且心旷神怡,且不说到了中秋,满树金黄、十里飘香的景色是有多么诱人了,而这亭子的妙处便在于建在开阔的水上,只一边靠近桂林,所以对于天空的视野便十分开阔,桂花的香味也不至于太浓郁,而到了中秋佳节,桂花甜香若有若无,阵阵袭人,空中皓月朗照乾坤,杯中佳酿陈郁甘冽,身边亲人团聚,品酒赏月,当真是不羡鸳鸯不羡仙啊!

    “连大人,便是此处了,只是可惜了不是秋季,可还入眼?”

    “庄主客气了,自是风景无双。”连云天这句也确是发自内心。

    赫连鹏引着连云天魏猛前行,虽天色尚明,却早有仆人在栏杆上挂了盏盏莲花灯,亭中也有一盏宫灯挂在亭顶,上有美人扑蝶图,华贵中带着雅趣。而亭中其中一面置了四开的屏风,紫檀的框架,上面用雪白织云锦崩了,字体颇大的题着王维《山居秋暝》。

    “哦,庄主也爱摩诘?好字啊!”连云天见那字屏,连连点头。

    “不过是闲来无事,信手涂画的罢了,怎么连大人也欣赏王摩诘吗?”赫连鹏捋了捋胡子,有些惊奇道。

    “王摩诘,名维,号摩诘居士,一生参禅悟理,学庄信道,精通诗、书、画、乐,也是盛唐一绝啊,他的诗画向来是相辅相成的,诗画相融,诗中有画,画中有诗,令人很是惊艳,倒不是连某有这等眼光,只是家父甚爱摩诘,自幼熏陶罢了。”连云天盯着那屏风甚是怀念,仿佛又看到幼时的自己以及那时年轻的父亲。

    赫连鹏听此笑道:“连大人是谦虚了,早在大人还未入仕途之时,老夫便听说了连家三郎腹有诗书,才冠京华。”

    连云天忙摆手道:“不过是旧友抬举,倒是庄主这手字,若芷若兰,飘逸洒脱啊。”

    “不敢当,不敢当,两位大人请坐。”

    “请。”

    魏猛见他们聊起了诗书字画,满脸的无聊神情,此时坐下了自然欢喜,连云天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威猛笑笑:“大人,这您可怨不得我啊,家里老爷子就这德行,您是没见我那妹妹,比我还……”连云天也是知道魏猛性子的,除了比较实诚之外,跟他那个金贵的知己可是像的很,说是魏老将军的缘故,却也保不齐是在萧成手下呆久了染上的,便也不去管了。

    倒是赫连鹏见状笑着捋了捋胡子道:“哈哈哈哈,魏大人这是真性情,令妹想来也是率真的性子,好,好啊,哪像老夫那闺女,性子柔和过了头,都有些懦弱了,唉,实不相瞒,老夫近来身体有异,常觉心肺疼痛,让大夫看了,却说是一种奇疾,怕是没几年活头了,这孩子如此和软,又不会半点武功,让老夫如何放心将她嫁出去啊!可这山庄不能没人管理的,老夫只好使出比武招亲这一招,就是想着趁着身体还好亲自把把关,给她挑一个好点的夫婿,一来可以替老夫照顾她们母女,二来,这山庄也好有个继承,只是不想,竟出了这事。”

    连云天见他提及案情,便不再忌讳,道:“庄主莫伤心,且说说那宋和峰吧,他,又是如何?”

    “和峰啊,那是个好孩子,他的父亲宋吕曾在朝廷为官,辞官后才举家搬来庆州,后来好像是和他母亲一起去世了,但这宋和峰不管是为人处世还是身家相貌都没的说,又透着一股浩然正气,功夫也好,如此这般,确是可惜了。”

    正在这时酒菜已上完,赫连鹏端起酒盅道:“两位大人,一路辛苦了,这杯酒为你们洗尘,请。”

    “请。”连云天和魏猛喝了。

    赫连鹏又忙引荐菜色,连云天吃下道谢了,却又记起白日里遇见的赫连夫人容貌熟悉一事,却是不便直说,只好道:“今日见庄主夫人贵气缠身,这庄子又秀丽闲适,庄主好福气啊。”

    “什么福气不福气,如果不出这事倒还算凑合。”

    赫连鹏却是绝口不提赫连夫人的事,倒是魏猛没那么多顾忌,见连云天似是想查庄主夫人的身份,直接开口问:“白日里听庄主说是被夫人所救,赠百金建山庄,想必夫人定是哪家的千金小姐吧。”

    赫连鹏见他问,一愣,却摇头道:“不是,内子家中实是贫穷,家中父母俱在,又有幼弟,赶上年景不好,一家人可算是举步维艰了。”

    “那,那百金……”

    “那百金实际是内子卖掉家传玉佩得来的,为此老夫一直感念,不敢相忘。”

    连云天听后,点了点头,魏猛便也不再问了,几人又聊起别的,到席散了天也完全黑透了,好在青灵山和翠屏山相隔并没有那么远,同在州府之地,也就半个时辰的路程。

    回到篱江小筑之后,酒劲有点上来了,魏猛那是喝烧刀子的主儿自是没什么,倒是连云天有些不胜酒力,虽没醉,但也并不舒服,魏猛招呼仆人伺候着他梳洗了,再断了醒酒汤给喝了,此时才从怀里掏出一张叠着的纸,是衙门里办公用的纸,他递给了连云天,连云天接了过来打开,见里面竟包裹着一点粉末,掺杂着少许泥土,颜色淡黄,味道不明显。

    “大人,您真厉害,那台子缝缝里藏的东西您都能找到。”

    原来,在擂台时并不是没有线索,连云天在擂台的边缘离宋和峰倒下的地方不远处找到了这一撮粉末,估计是被风吹到了擂台木板底下才免了被雨冲散的命运。

    “每一个案发现场必定会留有一定的线索,全无线索的现场是不存在的,除非,那不是第一现场。”连云天又凑近粉末闻了闻,由于那一小撮实在是太少,也就几十个颗粒的样子,还掺杂着泥土,连云天依然没有闻出那是什么。

    “那大人,您又为什么让我悄悄的收集,瞒着赫连庄主呢。”

    “在你想要破一个案子的时候,最重要的事情之一就是要分清人物的定位,魏猛,你要记住,任何与案子有关的人都与我们定位不同,不是什么事情都要拿出来商量的。”连云天将粉末收了,在凳子上坐了。

    “这么说,大人您是怕赫连……”

    “那倒不是,只是,不能不防,而且他的话,有所隐瞒。”

    “什么?”

    “你现在就去,查查那赫连夫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是!”魏猛应了,刚要转身走,却耐不住心里的疑问回头问道:“那,大人,那粉末到底是什么?”问完挠了挠头。

    连云天摇了摇头:“不知道。”

    “不知道?”

    “嗯。”连云天望了望窗外。

    “那……”魏猛似乎有些焦急。

    “不过马上就能知道了。”连云天将两个茶盏正了过来,倒上茶。

    魏猛见了忙笑道:“大人,我……我不喝茶,您不用……”

    “进来吧,难道几日不见竟染上了背后偷听的习惯?”连云天却是没有理他,自顾自的端起其中一杯喝了一口道。

    魏猛被打断了话,有些愣神,却见门被推开了,门外走进来的可不是他家王爷么,第一反应竟是原来是我自作多情了啊。

    却见萧成见魏猛傻愣愣的站在那里,不禁笑了起来:“怎么,才多久不见,就不认得本王了?”魏猛一头冷汗,忙行礼。“行了,你先去休息吧。”萧成摆了摆手,魏猛只好退下了,心里还在嘀咕‘还休息呢,我就要去连夜办公了’。

    说起萧成,韶元帝萧翎是萧成一母同胞的亲哥哥,在他登基的路上躺着的尸骨自然不会少,先帝在世时本有十二个子女,除去公主四人加上年幼因天花夭折的老三,剩下的七人都是可登基的,萧成的母妃温碧游是个有大智慧的女子,原是朝中大将温金忠的独女,在世时温婉大方,识大义,明大体,深懂皇家生存之道。温碧游心里也明白,自己育有两子,最大的悲哀便是看着这两个孩子手足相残,于是自萧成下生以来就以自己的法子教导着兄弟两个,可能是从小的言传身教使两兄弟之间始终保持着信任,在之后的十几年里萧翎一共用各种手段杀害兄弟四人,老大是被先帝流放禅西逃过一劫,但是唯独自己的同胞亲弟弟,他给予了绝对的信任,用他的话说,如果连萧成那缺根筋的都不能信任,那就没人可信了,当然,说起自己的弟弟这位皇帝虽是一脸嫌弃,可却是真心的爱护着。这就造就了萧成性子里的随意,虽然皇帝每次见他总会训斥,但转眼他就把皇帝的话当了耳旁风,到最后,皇帝索性就不管他了。

    “呦,这不是银针么,你向来只喝龙井的啊?”萧成也没去端那杯给他准备的,顺手将他正喝着的那杯抢了过来,嗅了嗅道。

    连云天也不恼他,只是微笑着淡淡的道:“这茶,自是用来招待朋友的,既是用来招待朋友的,自然要根据朋友的喜好来了。”

    “哦?那这个朋友可真是幸福啊。”萧成倚着圆桌转了个身坐下了。

    “呵呵,幸不幸福那就要问问那位朋友了。”连云天依旧淡淡的微笑着,伸手拿过原本应该是给萧成的那一杯茶,浅饮一口。

    “他自然是幸福了。”萧成挑了挑眉笑道。

    “那么,那位感到幸福的朋友可不可以帮在下一个忙呢?”连云天表情未变道。

    却见萧成脸瞬间垮下来了:“又是你那些案子的事吧,连云天,你这个人真不可爱。”

    连云天自匣中取出那包着粉末的纸包道:“萧成,这个忙你到底帮是不帮?”人依旧笑的温润,可萧成却白他一眼道:“行了行了,我能不帮么?都不知道是不是上辈子欠你的。”

    连云天依旧笑着,给他倒了茶道:“你不是上辈子欠我的,你是这辈子就欠了我的,小时候我替你背的那些黑锅还少么?”虽是这样说着,可内心的欢喜还是真的,有些忙,还真得萧成帮。再者说,魏猛虽然很得力,但是必定见识有限,身份关系,也无法无话不谈,萧成来了到让他松了一口气,心也没那么紧绷了,当然,这话不用说出来,萧成想必也是明白,所以就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可以猜案情哦!

    ☆、第 4 章

    说话间萧成将纸包打开了,就着纸嗅了一嗅,却立即打了个喷嚏,迅速将纸包起来扔到了桌上:“你从哪里弄来的这东西啊,呛死我了。”原来萧成的鼻子天生灵敏非常,幼时曾靠着这个躲过好几次的□□,又常在边疆打仗,对于稀奇古怪的东西了解的也多,所以连云天才让他帮忙。

    “翠屏山庄。”连云天见状神情有了一丝凝重。

    萧成也猛地抬头:“就是这件案子发生的最后一个地方?”

    连云天点了点头,起身抬头踱到了窗前,推开了窗子,看了看毫无星子的天空才转过身来道:“到底是什么?”

    萧成起身随手将一件披风给他披上道:“你身子不能受凉,”说着趴在了窗口,依旧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那是花粉。”

    “花粉?什么花?”连云天像是没想到。

    “不知道,”萧成摇摇头“但看似味道很淡,对于能闻到的来说却很刺鼻。”

    “你是说,这花的香气还挑人?”连云天有些惊奇,世间还有这样的花?

    萧成却笑了,道:“不,或许不是人,虽然这天地之大,无奇不有,但很显然这花并不在此列。”

    “不是人?”连云天听后若有所思。

    “好了,先别去想那些有的没的了,明天怎么打算的?”萧成拍了拍他的肩膀,又转身回到了凳子上坐了。

    连云天也只好回到凳子上坐了:“且去宋家看看吧,现在就希望程之能带回来好消息了。”

    次日连云天与魏猛二人赶往宋家,却发现宋家确实没人了,只有一个管家正在分发钱财辞退奴仆,在管家的叙述中连云天得知,宋玉峰父亲名宋吕,正是十八年前辞隐的刑部侍郎,母亲为当时京城有名的绣娘姚江月,父母相当恩爱,与四年前从静潭寺回来的路上遇贼人而死。

    “被贼人所害,抓到凶手了么?”连云天似乎有些错愕,听说这位前任刑部侍郎可是文武双全啊,当时都能与前禁军统领章久边打成平手,区区一帮打家劫舍的贼人是如何杀害于他的?

    “没有,”老管家摇了摇头,“当时少爷还小,不懂事,老爷夫人又没有了其他的亲人,老奴一个下人,也没什么本事,只好报了官,官府查了,却也只是说附近山匪多,几年来官府一直在剿,让老奴早日回家料理,定会给老爷夫人报仇。”

    “那后来呢?那帮山贼被清剿了么?”连云天问。

    “唉!”老管家叹了一口气,“那帮山匪非常狡猾,也不知道消息怎的那么灵敏,听说官府要来剿匪了就举家搬到深山里,等官府的人走了再回来,官府也下过套,可是他们愣是没钻,庆州驻军驻在庆阳关那边,离咱这儿远,知州手里的兵力根本就不够,上任知州在任的时候还重视过,向朝廷提了几次,因为是小股流匪,朝廷每次都是给个百十二百人就了事,现如今新知州上任更是索性不管了,说是一直在剿匪,实质上不过是官府的一个说法罢了。”

    “新皇登基时不是派过钦差?我记得当时庆州的折子上其中一条功绩便是剿匪啊。”连云天问才出口便瞬间想明白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果然就听老管家说:“嗨呀!大人您常年在京为官,还不知道这官场是个什么地方么?实不相瞒老奴自老爷为官时就伺候了,这些年也算是看得透了,官官相护,假报政绩,卖官鬻爵,纵使是唐朝太宗时期也不可避免吧,这国大了啊,仅凭金銮殿上的三尺高台又怎能管的过来?”

    “老管家慎言!”连云天听他这样说,虽很是赞同却也忙劝警,虽然大韶可议政事,如此讽刺也是过了。他只是想不到当今坐在金座上的那位如此勤勉严厉,竟还是免不了有所疏忽,难道国大了就真的不能面面俱到了么?这事回朝时还真得提出来商议。

    “那老管家,可否带我等一观宋府?”

    “自然可以,只要大人能查出真凶,为少爷报仇;您请跟老奴来。”老管家拱了拱手道。

    宋府格局并不如翠屏山庄恢弘,也不如篱江小筑精致,却可以看出当年的温馨和美,这里的主人在建造这里时,一定是怀着对未来生活美好期待的。

    “你家少爷出门前最后待得一个地方是哪里?带我们去。”连云天从宋和峰卧房出来问道。

    “书房,”老管家毫不犹豫的回道,“还记得当晚少爷从书房出来后心绪很是不宁,老奴还命人给做了一碗夜宵呢,第二天少爷就决定要去参加比武招亲。”

    “哦?那你们就不觉得蹊跷?就没进书房看过?”魏猛听说了奇怪道。

    “那哪能不觉得奇怪啊,可是老奴什么都不懂,贸然进去怕是会坏了事儿,于是就把那里锁了,心想,翠屏山庄那么大个庄子出了这种事儿不可能不派人查,就等着他们来查,可还没等他们过来您就来了。”老管家边说着边带着他们往书房走去,可是到了书房却让几人大吃一惊。

    “这……怎么会这样?”老管家看着空空的书桌几乎要哭出来。

    “咋了,这里发生了什么吗?”连云天和魏猛是第一次到这间书房里来因此并看不出发生了什么,威猛便直接问了。

    “大人,这……”老管家指着空空的书桌道,“这里原本是有一摞书的,后面书架上的书卷位置也变了,老奴记得清楚,少爷去了之后,老奴特地查看过后才上的锁,这……这……”

    “这里被人动了手脚!嗯,还是不怎么高明的手脚。”魏猛点了点头道。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啊!这少爷至今仍未入土为安,这里又遭了贼,什么时候才能查出真相让少爷安息啊!”老管家慌得眼泪都出来了。

    “老管家,”连云天忙去安慰,“先别急,可以告诉我们你是怎么知道这书架上的书位置都变了的么?”

    “大人,”老管家擦擦泪,“不谦虚地说,当初老爷之所以选老奴当这个管家就是因为老奴记性好,家里的账目看一遍就记住了,管家里的事儿很是方便,这书房里的东西对老爷少爷来说都很重要,收拾这里老奴也从不假人手,都是老奴自己收拾的,还会记不住吗?”

    “这么说,这里是藏着什么东西,而这件东西很有可能就是宋少爷被杀害的原因!大人我说的对吗?”魏猛一边打量着四周,一边说。

    “可能性很大,可是,明明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书房,又为何将这里的摆设弄乱啊?还有桌上的书,那里面到底又藏着什么,为什么要将那整整一摞书都搬走?”连云天摸索着下巴紧蹙眉头。

    “大人,您说会不会是那个凶手想要故布疑阵呀?把这里弄乱,我们的视线就会被吸引到这里,那么他就可以趁机做很多事情,比如说,把真正的痕迹抹掉什么的。”魏猛挨着书架翻了翻,并没有找到什么,不由得开始往这个方向思考。

    “故布疑阵?”连云天手指在书桌上原本放书的地方一划,“有可能,但是大概这里的痕迹也不会全是假的。”抬起手来,看了看道。

    “管家……管家。”外面还没来得及遣散的一个仆人进来禀报,“知州廖大人来了。”

    “什么?他来干什么?”老管家问道。

    “大人,怕是来找您的。”魏猛嘿嘿一声靠近连云天说。

    果然,还没等连云天开口那仆人就说了:“说是来拜见连大人的。”

    老管家眼神刚转到连云天这边,就听见魏猛抱怨:“这老小子,人事儿不办,阿谀奉承,巴结朝官的事倒是落不下他。”老管家神情一崩,这才意识到面前的这两位确实是京官,而且是位置不低的京官。

    “魏猛。”连云天拍了拍下魏猛的肩,小声示意他不可以再说这种话,又道,“那就去见见吧。”说完就转身出了书房,见状众人也跟着出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有哪里出现bug要提出来哦,么么哒

    ☆、第 5 章

    赶到庭院中,就见知州廖世朝领着一群州官县官的在那里候着了,宋府就还剩三个仆人,也没人招呼,一群人干站着,还挺好笑。

    “连相,下官参见连相。”廖世朝最先看见连云天到了连云天过来,立即行了礼,众官员也立即行礼,连云天却只是温润的笑笑,道:“诸位不必多礼,正好本官也想到州府一趟,如今就一起去吧。

    跟老管家告了别,又吩咐了威猛几句,魏猛离去后,便拖着一长串尾巴到了府衙,索性不远,要不然这一堆人可是壮观了。倒是那老管家,似是没有想到这眼前的年轻人竟就是那名满天下的连家三郎,当朝右相,被震在了原地,久久没有动作。

    “连相,您如今是住在哪里啊?下官给您在家中收拾出了单独的一个院落不如您就搬到家里去住,住的也舒服点啊。”廖世朝一边给坐在主位上的连云天行着礼,一边说道。

    “哦?本官倒是听说了廖大人的府邸修的甚是华贵,改日定当去见识见识,不过住就免了吧,如今本官住在篱江小筑,就不用再麻烦了。”连云天示意不用多礼,端起茶喝了一口,眉头挑了挑,看来这廖世朝没少捞油水啊,这茶怕是连宫里都不多见。

    “篱江小筑?原来大人是住在王爷那里啊。”廖世朝暗自流了冷汗,看来这连大人是不大好对付了,传言连家三郎与皇家关系不浅,果然如此,他可是托人打听到了,那篱江小筑是王爷最喜欢的地方,竟然就让他进去住了。

    “哦?据本官所知,王爷并未公开他的私产,廖大人消息可真是灵通啊。”连云天笑道。

    “额,下官……下官只是……”廖世朝冷汗冒的更凶了。

    “行了行了,不必那么惊慌,本官也没说什么不是?”连云天见他拼命找借口的样子不禁打断他的话道,“本官这次前来是要查翠屏山庄的案子的,那宋和峰的尸身在哪儿?”

    听他没有追究自己的意思,廖世朝暗自松了口气,回到:“回连相,下官知道还得查验,所以就命人置于义庄了,不过仵作自翠屏山庄将这案子转到官府后,下官就令人查验了,并无异处,只是在贴身衣物缝补处得了这样一张方子。”说着从袖里掏出一张方子,神情变得有些古怪。

    连云天点点头拿了过来,不禁感叹,怪不得这人虽无多大才分这些年却在知府的位置上待的稳稳地,是真会来事儿。

    拿过方子来一看,上面没有名字,但是据方子所用的人参,鹿茸,虎鞭等几味主药还是可以看出,这是一张壮阳的方子,而且药性还挺猛。他总算明白了为什么廖世朝神色古怪了。

    “宋和峰有隐疾吗?”连云天抬头问他。

    廖世朝摇摇头道:“下官曾问过宋家管家,他说并无。”

    连云天沉默了会儿,似是这思考着什么,正当下面官员就要坐不住的时候才开口道:“罢了,带本官前去义庄!众位大人就不必跟来了,各自办公去吧。”

    义庄在城郊,很破,却也没几具棺材,看起来这庆州百姓的生活状况还算是可以。至少身后事有人处理,终有所葬。

    看管义庄的是一个老头儿,看起来都快走不动了的样子,眼神浑浊,头发稀疏,形容枯槁,但事实是老头身体还不错,走路也挺快,耳不聋眼不花。

    老头没啰嗦,直接将众人引到了东厢房,那里很空旷,只放着宋和峰一具棺材,周围围了一层冰椁,看来是廖世朝早就吩咐好了。

    “开棺,闲杂人等不得入内,魏猛留下帮忙。”连云天下了命令就开始准备工具了,这时,廖世朝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魏猛回来了,手上还拿着一个小箱子,此时箱子开着,里面放着各种稀奇古怪的工具。

    “是。”廖世朝也没再留下,就出去了。

    “大人,您可真厉害,验尸都会啊!”魏猛佩服着。

    “也好多年没动过手了,要不是这次案子太蹊跷、牵扯的太广,圣上也不会派我出来。”自从坐上了右相的位子,连云天就再也没亲自动手破案子了。

    验尸结果不出所料,除了在宋和峰的贴身衣物中发现的那张壮阳的药方之外与当时章、刘、马三人尸体一样,一无所获。尸体无任何中毒症状,无任何伤痕,死因不明,除了对宋和峰随身携带并贴身珍藏那样一种药方表示疑惑外却无半点收获,甚至还更添了一层困惑,这让连云天有些烦躁。

    回到了州府也没静下心来,魏猛建议他到宋家继续找找,顺便问一下宋和峰身体的事情,他便同意了。

    不料这次前去倒是发现了一条线索。

    关于宋和峰的身体老管家所说的倒是与廖世朝无异,但是在对书房再一次查找后,在书房的一个极难发现的暗格里竟找到了一本账本,账本本是不稀奇,但里面记载的内容却是十分奇怪,若是作为账本来读根本是前后矛盾,错漏百出,但宋吕又对它很是爱惜,可见,这账本定有什么秘密。连云天百思不得其解,也是正午了,便只好回到篱江小筑。

    “你家王爷呢?”没想到回到小筑后竟没看到萧成,连云天便问中途回过这里的魏猛。

    “不知道,我回来的时候就没看见他,像王爷那种性子,怕是又到哪里喝花酒了去吧?”魏猛啃着从厨房顺来的一个包子,倚着院子里一棵梧桐笑道。

    连云天见他这样不仅摇摇头,真是什么人带什么兵,王爷没个王爷架子,属下也没个属下样儿。

    却正在这时,萧成自门外回来了:“谁说依本王的性子就得去喝花酒?啊?你小子是不是皮痒了,敢败坏本王名声。”听见身后传来的声音魏猛一口包子卡在嗓子眼,差点噎死。

    “王爷……”魏猛忙行礼。

    萧成可不管他,直接一巴掌就往头上呼,魏猛躲了,萧成可不满了,一边追着呼一边道:“你还敢躲……你还敢躲,我让你小子躲……我让你小子……”

    魏猛一边躲一边喊:“不躲是傻子,您那一巴掌呼上,不把人呼傻了才怪呢!”又大嚷着,“连大人救命,连大人,救我。”

    惹得连云天笑个不停,因案情而烦躁的心也好了很多。等热闹看够了,连云天才喊道:“该用饭了。”

    萧成听到喊声停了下来,魏猛趁机嗖的一声窜进了厨房,转眼又被厨房的柳婶儿“追杀”,连云天笑笑,老远了还能听见柳婶儿中气十足的唠叨声:“魏大人,您怎么能偷包子呢,又不是不让您吃,您这样是不对的……”

    萧成自是也听见了,笑的前仰后合,嘴里还不住地骂着活该。

    连云天在圆桌前坐了,笑道:“是你自己放纵下属,如今还来和他置气。”

    萧成摇摇头:“小兔崽子!”可以看得出虽然在骂着,可还是很看重自己的爱将。

    连云天也不管他,只自顾吃饭。

    “哦对了,今天皇兄派人来给你带了一些东西。”萧成看到自己进门时随手放到石桌上的东西,边停了筷子边出去拿了进来。

    连云天也停下筷子,顺着他的动作看去,见那一小包东西方方的,倒像是卷宗盒子,便好奇道:“什么东西?”

    萧成道:“谁知道呢,他还特意派人吩咐我不得擅自拆开,防我就像防贼似的。”说着有些不满的瞪了眼那东西。

    连云天见他难得稚气的动作神情不由得乐了,道:“却不知是谁上次出征归来去御书房捣乱,差点把玉玺摔了。”

    萧成听后有些心虚的嚷道:“那不是还没摔么。”

    连云天也不理他,只打开了包袱,却见里面果然是装卷宗的盒子,还是密宗,若不是这次事件太过于复杂想必他是一辈子也见不到了。卷宗很是陈旧,怕是有些年头了,连云天打开一看,就见这卷被秘藏了很久的案宗上赫然写着这样一行字“……然无一人觉察,仅事后于榻旁留一青焰矣……”后面留一附图,上面画着的赫然就是这次案件中所出现的贯穿所有死者的线绳——一朵青焰,线条描绘一模一样。连云天眼神有些变了,萧成见状凑过来看,看到内容后不禁也是一震,脱口而出:“皇兄怀疑这件事跟十七年前的隼国少主大韶被杀案有关?”连云天没有说话,只是神色很是凝重,这桩案子一旦和外族扯上关系,那势必分量轻不了!只是,那隼国,在十年前就被辽国灭了国,这件事,会怎样发展呢?

    见他神色凝重,萧成将卷宗自他手里夺了过来,收起来道:“先吃饭,剩下的吃完饭再说。”连云天点点头,拾起筷子来却是没什么胃口,草草吃了点便吃不下了。萧成见状递给他一杯雨前龙井,道:“别多想了,今天下午不妨就在家歇歇,整理一下思路,纵使他有天大的局,那不还是一桩案子么?事情只要是人做的,就不会滴水不漏,哎我跟你说,今天宫里来的那人还告诉了我一件好玩的事,你知道么……”

    然而,事情却在这时突然出现了一个转机,却是将这桩案子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第 6 章

    天正当黑,萧成就着宫人嘴里听来的事情与连云天聊了一整个下午,也让连云天的心里稍稍缓解了下紧张。却在这时,被留在江州和琮州暗查的护卫长,在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少侠苏程之回来了,还带回了两本账本。

    “大人,我回来了。”苏程之大步走了进来,看见萧成也在,又行了礼:“参见王爷!”萧成摆手免了。苏程之的回归让连云天很是激动。而魏猛听见了消息也进来了,使劲的拍打着苏程之的肩膀,大声道:“你可回来了,怎么样,有什么进展?”苏程之将身后背的包裹递到连云天面前道:“大人,二州并无异常,只是,属下找到了此物。”连云天接过来打开,却是两本账本,两本与之前在宋府发现的相类似的账本。除此之外,还有十二封书信,信封上分别写着“章亲启”“刘亲启”,字迹很有特点,可谓是若芷若兰,赫然是赫连亲书,但署名却是单一个“翔”字,信中似乎也没什么大事,就是生意上及生活上的事,看起来几人是非常要好的弟兄,而在信中连云天发现了一个名字“宋明德”这分明是宋吕的字号。

    “这账本你是从何出寻出的?”连云天翻着两本账本,语气中有一丝困惑。

    苏程之见状忙回道:“这账本和信是藏在一起的,很是隐秘,属下认为藏得那么隐秘,内容却颠三倒四,定是有所蹊跷,所以就带了回来,大人,这账本可是有什么不妥?”

    连云天摇摇头,还没等开口就听威猛道:“哎呀,你是不知道,就在今天上午,我与大人去宋府查看,就在那宋府的书房里找出了一本几乎一模一样的账本。”

    “啊?”苏程之瞪圆了眼睛,显然很是吃惊,难道这账本才是这起案子的关键?

    “魏猛,当日我让你查赫连夫人的身份,你还记得,得到的结果是什么吗?”连云天却突然问魏猛。

    魏猛似乎有些跟不上他的思路,愣了会儿才说:“哦,对,她闺名是叫高兰雨,据我得来的消息是家农户的女儿,家里的状况倒是与赫连鹏所说无异。”

    “一个父母尚在,还有兄弟的农家女,竟然会卖掉一块在全家生活艰难时都没有卖掉的,价值百金的传家玉佩,来帮助一个被自己所救的失意的人,你们说,这有可能么?”连云天环视了众人一眼。

    “你是说那个赫连夫人有问题?”萧成蹙眉道。

    连云天没有回答,只是道:“日前我曾与她打过照面,对那音容笑貌竟觉得有几分熟悉,只是一时想不起来,白日里收到圣上的卷宗涉及旧事,这才忆起,那高兰雨竟是像极了容妃。”

    “容妃?”众人似乎都有些转不过弯来,当今皇上有封过‘容妃’这个妃号么?

    “你是指先皇的妃子,十七年前就已死去的容妃?”萧成自幼在宫中长大,对那个总是一副愁容的女人还是有些印象的。

    连云天点点头,众人一时竟没有了声音。

    几起相隔遥远却相互关联的命案,几个相互认识的人,还有疑似已故宫妃的庄主夫人,看似与朝廷千丝万缕的江湖人,三本相似的账本,赫连鹏的隐瞒,这一切的一切都让连云天头痛不已。

    “忙了一天了,大家都累了,早点休息吧,尤其是程之,这一路赶得很急吧?泡个澡,早点歇着。”萧成说着挥了挥手示意管家带苏程之到另一间客房休息。

    两人抬头看了看连云天那愈发凝重的脸色,乖乖的退下了。

    见他们都走了,萧成才倒了杯茶给连云天问道:“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

    连云天像是突然醒过神儿似的,皱皱眉头道:“去宋家。”

    “再探宋家?还能查出什么吗?”萧成望着眼前桌上的那几封信道。

    “那管家没说实话,或者说隐瞒了一大部分真相。”连云天将茶盏轻轻地放在桌子上道,神色间不见了平时的温和,竟流露了几分冷厉。

    萧成初时有些吃惊,后慢慢想想也有些了然,道:“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跟你一起去。”

    “可是那管家……”连云天开口就想拒绝,萧成却直接打断了他:“那时我才多大,又不是那些纨绔子弟满大街闲晃,他上哪里认识我去?”连云天点点头也便不再阻止他了。至此众人歇下不提。

    次日一早,连云天、萧成等四人就又到了宋府,却见宋府愈加萧条了,大门紧闭,檐下的白锻纷飞,昔日里温馨热闹的高门大户竟变得门可罗雀。连云天不禁生出了一份物是人非的惆怅。

    “有人么?”,魏猛上前叫门,却见来开门的竟就是老管家本人,之前两个门房都走了,老管家手里还拿着一把扫帚,看起来是正在扫院子。“老管家?”魏猛似是有点吃惊,这府里难道就省了这老管家一人了?

    “哦,是几位大人啊!快快快,里面请。”老管家见来人是连云天等人眼眸中带了几分希望,“可是抓住杀害少爷的凶手了?”

    连云天摇了摇头,还没开口就听见萧成道:“人么是还没抓到,不过线索是有了,端看老管家你配不配合了!”

    老管家见开口的是一个不认识的陌生人,身姿挺拔,眉目清朗,贵气天成,一时有些不知该如何开口,只是问道:“连大人,这位大人是……”

    “哦,这是我的朋友,与我一同查案的人。”

    老管家内心明白,右相的朋友,还可以查这次的案子,怕也不是简单的人物,看来是个不想透漏身份的,便忙回道:“这位大人,老奴哪敢不配合呀,这能说的也都说了,难不成您还怀疑,是老奴杀了少爷?”

    萧成还欲说什么,却被连云天扯住了衣角,也只能住了口。

    便听见连云天道:“老管家言重了,只是我们查出了些线索,还得老管家帮忙讲述一二才能透彻罢了。”

    老管家自己冲了茶水端了上来,道:“大人们便只管问吧,老奴知道的一定会说出来。”

    “如此,那我便问了。”连云天接了茶水谢完后道。

    “大人请说。”

    “可否告诉我们,你家老爷与翠屏山庄有什么关系?”

    “回大人,并无关系!”老管家否认的很干脆。

    “那么,他与赫连庄主也不认识咯?”

    “当然。”

    “可是我怎么听赫连庄主谈起过宋家,言辞间颇有些熟悉的意味呢?”连云天浅饮清茶,似乎胸有成竹。

    老管家似乎开始有些着急了,道:“那可能幼年时认识吧,老奴不是很清楚,老奴入了宋府之后就没有见他们有什么往来。”

    连云天叹了口气,将举着的茶盏放了下来,道:“老管家,如今宋家已是家破人亡,不管有什么样的过往都不重要了,如今当务之急就是查清案子,为你家少爷伸冤,难道你就不想让你家少爷能够安息么?”

    萧成拨了拨浮在水面上的茶末,笑道:“宋家那一家也真是倒霉,说不准宋老爷子和老夫人的死也有蹊跷呢,这朝中谁都知道当年的刑部侍郎可是能与章久边打成平手的文武全才,就被一帮流匪给结果了,还是在身边带着护卫的情况下?呵呵呵这真是……”

    连云天这次倒是没有说什么,只是定定的看着老管家,就见老管家在听到萧成对宋吕夫妇被杀的推测时神情蓦地一变,心下也便有些了然了。

    “大人,老奴……老奴不是不想说,主要是这件事……唉!老爷他曾经做过官,官还不小,先帝也曾夸过大人清廉公正,是个好官,还因此赐了老爷一块匾额,至今还在供在府上,但诸位不知,老爷也曾做过一件让他生前一直愧疚不已的事。”

    老管家的声音似是充满了回忆:“那件事很早了,那是老爷当上刑部侍郎的第三个年头,哦,距今也有十七年左右了,那时候大韶发生了一件差点引发战争的大事,不知几位大人是否还有印象?”

    十七年前,那时候几人中最大的连云天与萧成也不过十岁,虽有印象,却是并没什么大的了解,只是记得那一段时间连太傅整夜不得回府,先帝爷一月不如后宫,孩子们的眼中那是他们最悠闲的时候,因为家里的大人都忙,没空管他们。但是当今皇帝已经将密宗给了连云天,连云天与萧成也自是有一点了解,虽不详细,却也知道大概,只是不知道这件事与前刑部侍郎有什么关系。

    “略有印象,老管家是指隼国少主沙渥那件事?”萧成点了点头。

    “正是,当年老爷正是那一案的主审,那件事虽然最后解决了,但是老奴曾在老爷醉酒后听老爷谈起过,那件事另有隐情,至于到底是什么老爷也不曾说过,只是在那次之后,也就是在在四年前吧,哦,就是老爷夫人死去的那一年,年初赫连鹏曾来过,和老爷在书房中密谈,他应该是翻墙进来的,因为老奴并不知情,只是见老爷在书房很久没有出来,便去送茶,待老奴端着茶水到了门口,却听见里面传出争吵声,还有瓷器摔碎的声音,老奴一惊没敢往里走,退了出去,这件事至今也没人能知道,后来直到老爷去世赫连鹏也再也没来过。”

    这段话的信息量显然很大,就连连云天也有些震惊,果真与十七年前的案子有关,而且十七年前的案子还另有隐情,看来自己要查的东西还有很多啊!“那你是如何知道那个人就是赫连鹏的?”

    “老奴起先也不知道,但是老奴心里一直疑惑,我家老爷并非文弱书生,一个武功高强的人在八名护卫的护卫下被人杀害,就连老奴都不相信,这件事老奴告诉了少爷,倒是被少爷怀疑过,但苦于实力单薄,不得不养精蓄锐,就在一年前少爷结交的那一群江湖朋友在去调查当年事的过程中,终于查到了翠屏山庄的方向,而这时,在一次采买中,老奴偶然间听到了那赫连的声音,竟就是当年与老爷争吵之人,老奴这才知道了老爷确实与翠屏山庄有着联系。”

    “这么说,宋和峰去参加比武招亲动机也不纯咯?”萧成似乎觉得事情越来越好玩了,挑了挑眉毛问道。

    “不瞒大人,确是如此,少爷就是为查老爷的死因去的。各位大人不知,就在少爷查到翠屏山庄头上的那一个月,少爷差点出事,那是个中午,少爷自外面回来准备用饭,也是老奴心里不安,见那来上菜的丫鬟换了人就执意要试毒,将那饭菜取了部分喂了猫,结果那猫竟就死了!”

    “你是说,有人要毒害宋和峰!”苏程之瞪大了眼睛,见老管家点了点头便立即想到,“这么说,翠屏山庄确有嫌疑,但是既然是翠屏山庄出手做的,又为什么要在自己举办的比武招亲上动手?”

    “这老奴就不知道了,但是自少爷差点被害,少爷与老奴就几乎确定了是翠屏山庄下的毒手,正想办法要去查探,谁想到他翠屏山庄就比武招亲了,于是少爷就混了进去,谁知道,竟出了这种事。”老管家深深叹了口气。

    ☆、第 7 章

    “你说,那老头儿说的话有几份真的?”萧成扯了根柳条玩着问。

    “话应该是真的,但还是没说全。”连云天见有一家古玉铺子,转身走了进去。

    萧成见状跟了上去,又对苏程之和魏猛摆了摆手,示意他们随意。苏程之见状拉着还没明白的魏猛走了。

    “哎,你干嘛?”魏猛有些不满苏程之就这么把他拉了出来。

    “你家王爷没空管你,魏兄还是随在下逛逛吧。”苏程之笑的一脸温和,可熟悉的人都知道,这位年轻的侠士纯属肚儿里黑的那种,可惜魏猛跟他不熟。

    “也好,跟他们俩一起走浑身不自在。”魏猛虽然并没有明白自家王爷什么时候示意的但并不妨碍他同意苏程之的建议。

    却说那铺子里,连云天进门一转,就进了里间,伙计还没来得及拦,等伙计反应过来就见自家老板正与他二人聊得正欢,也只好退了出去。

    “疯子,好久不见了!”萧成一拳打到了那老板的肩上,那老板还了一拳也笑道:“云城,连啸,你们俩怎么来了?”原来这老板名唤撒九峰,是萧成、连云天当年在江湖上玩儿时认识的。

    那时,刚及弱冠,萧成与连云天相约去体验一下所谓的江湖,于是连云天化名云城,萧成索性化名连啸,结果刚出了京城就见一人被四人追杀,萧成生性冲动,见不得以多欺少,上去就与那四人缠斗在一起,连云天阻止不急也只好带着被追杀的那人先走了,等两人会和已经是在城外的一座山神庙里了,而被追杀的那人也因受伤过重昏了过去,后来二人为他请了大夫,总算醒了过来,这才知道,这人正是在江湖上消失很久的‘无影手’撒九峰,江湖传言,此人手速极快,是为众偷之首,但这人有个怪癖,只偷美玉古玩,从来不动银钱等俗物,可以说,能被他看上眼的那一定是无价之宝,他偷东西也有个奇怪的习惯,他本人从来不会留那些宝物,他会将偷来后把玩够了的东西放在一个很难拿到的地方,然后通知失主前去领宝,比如说断肠崖的崖壁上,针顶峰的峰顶上等等,让人哭笑不得。以至于熟了之后萧成给他取了个外号叫‘疯子’。而他那次是他唯一失手的一次,他的猎物是一块玉佩,于是他便开了个古玉铺子,怕是被打击的不轻,都有心结了。可谁知就是这样,让他那听起来像青楼的‘品色轩’成了全国最大的玉铺,却至今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当然,连萧二人除外。

    “连啸来这里办事,我就跟来了。”连云天对他抱了个拳。

    第1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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