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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1节

    灵魂摆渡之轮回 作者:金山胸

    第11节

    “怎么,你还想他们留在这?”赵吏大概是刚办完事,额头上微微有些汗,我拿出白毛巾很自然的给他擦了擦,“当然不,有你在他们比马都跑得快!”

    “只是……”我停了停,赵吏反问我一句,“只是什么?”

    我想到李薇薇,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没什么,鬼节要到了,店里还要跟去年一样弄点纸钱之类的吗?”

    “没必要了,今年我们什么都不准备!”

    转了性了?赵吏,可不是个这样大方的人,他不是钻钱眼去的那个?

    “你别瞪我,最近我要办个大案子,你给我老实呆着就好。”

    赵吏似乎很累,他趴在我的肩上,两只手抱着我的脖子,“想睡觉吗?”应该很困吧!

    “嗯,想和你困觉!”他软绵绵的来一句,我就给定在了原地,其实我的原意并不是如此啊!

    “冬青,你头低一点,坐这么直,我抱着不舒服。”

    我听话的缩了缩身体,没想赵吏那双不安分的手瞬间拉下我的脸,一个吻轻而易举的落下。

    “唔……”虽然是大半夜,可是真的会有好色鬼在外面偷看啊!

    什么,不许笑,好吃鬼,你再笑,明天没有纸钱吃了喂!

    “好了好了,你乖乖呆一会,不要动,让我安静抱一抱,我这几天累的要命。”我知道赵吏很累,每年鬼节这段时间都会出现一些非比寻常的事情,我不能当赵吏的绊脚石。

    “睡吧睡吧。”

    “嗯。”

    赵吏说完就把头枕在我的腿上,在柜台下面怎么都有些让人不好意思呢!

    “不许多想,好好看店!”赵吏闭着眼,嘴角带笑的说着,我脸一红眼睛朝外望去转移注意力,“谁谁谁多想了,你好好睡觉吧!”

    腿上传来的温度,好像很安心的样子,我偶尔低头看他的睡颜,被遮住的柜台下,灯光显得昏暗又斑驳,可是他的睡颜依旧耀眼。

    电视屏幕里还在循环那首《深海》,我已经记不得到底是第几次听了,甚至恍惚到抬头就能看到窗外站着的李薇薇。怎么可能呢?肯定是幻觉,她早就回去了,喝了三瓶酒的她现在至少在家里呆着才对,站在窗户外干什么?

    窗户外?不对,我猛一抬头,李薇薇一双凄厉的眼在门外紧紧的注视着我,我吓得身体动弹不得,那是一双带有幽怨的不甘心的眼,没了电视上的华丽,只剩下融入黑夜中的恐惧。

    “赵,赵吏!”我双手碰着他的手臂,我想推醒他给我壮胆,毕竟门口那股强烈的怨气在向我靠近,我的脖子冰冰凉凉的,我摸着那个翡翠扣直觉过于蹊跷,“赵,赵吏!”我增大力度推他,“别闹!”我一惊,这并不是赵吏的声音!

    瞬间低头,就那一眼好像能要了我的老命!

    “李薇薇!”她微笑着看我,躺在柜台下,灯光照射的她满脸苍白,突然,嘴角处开始溢血,再后来,满脸都被血糊住,我的双腿僵硬在原地,只能看着她一点点进入我的身体,眼睁睁看着她掏出我的心,带着面目全非的脸放肆的笑。

    “冬青,我好冤,我好冤啊!”她向我哭诉,却用着世间最恐怖的面容,我害怕极了,我找不到赵吏,六神无主时我想要逃走,可是李薇薇好像与地面连在了一起,她拽住我的脚,冰凉的气息传遍我的全身,我仿佛置身于黑洞一般,一点点被吸进她的恐怖里。

    “不要问,不要看,不要说,不要怕,你有我的一切,而我将给你我的一切……”全身发麻时,掌心被温暖包围,我努力睁开眼,就一眼便能逃出生天。

    “赵吏!”这次我看清了,我抱着他,中间贴着他送我的翡翠扣,带着温暖的翡翠扣似乎有了魔力一般,赵吏拍拍我的背,“你怎么又睡着了!”

    我一愣,只能傻笑,我应该告诉他我梦到李薇薇满脸是血的看着我吗?

    赵吏百般无聊的调着电视,凌晨的节目翻来覆去就那么几个在放着,我看了一圈发现没看到那个音乐节目。

    “我还想给你介绍《深海》这首歌。”

    “很好听?”

    “嗯,就是那个之前来店里的女明星。”

    我翻着电视节目,然后,下一个台就是她的歌,又在老歌重放啊。

    “怎么样,好听吗?”

    电视里,年轻的李薇薇如花儿般的娇美,她深情款款的唱着,每一个音符都动听的让人沉醉。

    “你确定她来过?”

    赵吏突然沉声问我,我盯着屏幕点点头。

    “冬青,我给你的翡翠扣有取下来过吗?”

    翡翠扣?“没有啊!我一直戴着呢!”我摸着它回答。

    赵吏走至我身边,念了几句我听不懂的咒语,然后千叮呤万嘱咐的告诉我,“不要取下来,也不要让任何人摸它,除了我!”

    “为什么?”

    “鬼门开,我不在的时候它能保你平安。”

    原来是这个原因,“可是,它与李薇薇有关系吗?”

    “我见过这个女人。”

    赵吏指着电视里那个女人年轻的面庞,仿佛能掐出水来的娇嫩,是花样的年纪呢!

    “你见过,什么时候?在哪里?难不成你也追星?”看不出来赵吏还是个会花痴的人啊!

    “五年前,”他喝了一口酒,迎着光看我时缓缓说出,“在地府。”

    我打趣他的笑僵硬在脸上,耳边还在响着那首《深海》我却想不起李薇薇那张明媚的脸,她出现在玻璃窗外,带着一张被血糊住的脸,仿佛再对我诉说一段意味深长的往事……

    作者有话要说:  错别字啊啊啊我好困,没时间改啊!!!!等传下一章再来改!

    ☆、千年前的男人

    “其实,我不止见过她一次,可以说每隔五年我都会见到她,只是没想到这一次她用了自己原本的样子,所以你说你见到她我感到很奇怪。”赵吏一句一句的告诉我,我找不到半点纰漏,也许事情本身就是这个样子。

    “可是电视上的节目怎么说?她是个明星啊,她还在那唱歌呢!我记得那首歌,很好听很动人。”

    “你确定那是她吗?”赵吏指着电视屏幕,我跟着看去,“是她啊,就是她。”

    清纯的模样,动人的发丝,来自深海的声音,是她啊。

    “你看清楚了,冬青,那根本不是她!”

    “怎么不是她了,就是……”电视屏幕里的女人前一秒还深情款款,后一秒就变得血肉模糊,那是我不认得的模样,等我揉了揉眼睛再看过去,就真的不是她了。

    “李薇薇,那是假名?”

    赵吏拍拍我的肩膀,叹了一口气道:“看来这翡翠扣不太保险,赶明儿我要给你来份大的。”

    “干嘛要送这个,我不是太喜欢!”我嘟囔着,感觉太别扭了,哪有一天到晚送男人首饰的。

    “给你防身的,真以为给你啊,过了七月我就拿回来!”

    “你这人!”

    “我这人怎么了,我这人就这样,想要就拿东西来换!”

    赵吏嘴角歪笑,果然他还是那个吝啬老板!这才是赵吏嘛!

    “好了好了,这段时候你一定要带好防身,不然看到更多鬼可别怪我。”

    我没好气的假装拒绝,“说得我好像之前就没看过一样,没有这个,我照样能看到很多。”

    “这一次不一样,她的来历不简单,身上戾气很重,你要小心再小心。”

    “这么严重?”

    我一时拿不准,但看在赵吏一脸严肃的份上我还是点了点头,“你放心,我会注意的。”

    “嗯,真乖。”他摸上我的头,先是很温柔的捏捏我的耳朵垂,然后又抓了我的发尾,“哎呀”一声,我的唇便贴上了他的柔软。

    “喂,你怎么又拽我的头!”好小子,摸摸头发而已嘛,干嘛非得按着我的头,搞什么突然袭击!

    “就当做是交换礼物吧。”

    额,他送我翡翠扣护身,我回个吻,好像不是不可以,但是这好像还的次数有些多了吧→_→

    又是一个凌晨,我呆坐在店里,赵吏公务在身,每年这个月他都很忙,我恍惚着,怎么会觉得他一定是每年呢?就好像认识他很久很久一样,可是……

    “咚咚咚”来人敲着店门,是一个男人,他忽明忽暗的身影让我看不见他的样子,他十分有礼貌的在门外等着,从时有时无的气息里我能感受到他向我传递的信息。

    他想得到我的邀请。

    他应该是第一个会这么做的客人吧。

    我走上前替他开门,他粲然一笑方觉着那股带有浪漫樱花的气息更浓了,看样子,是个有故事的男人。

    “你好,欢迎光临。”

    待他进入店门,他变了一套服装,我捉摸不透是个什么朝代的,但是看着颇有异域风范。

    “谢谢。”他的中文发音很好听,我几乎要认为他是个玩spy的人了。

    “请问有清酒吗?”

    清酒?我记得赵丽丽私藏过几瓶包装精美的日本清酒,我看他一眼答应,“有的,您稍等。”

    赵吏的装备一向很齐全,我摆出几个模样精巧的酒杯时,他的眼里满含笑意。

    “谢谢。”真是个温文有礼的男人。

    他端正的坐着,时不时看向窗外,偶尔回头与我视线交融在一起,便立马对我微笑,我假装忙活觉得好丢脸!

    这一晚上除了这一个客人,并没有其他人来过,说来也奇怪他一来,这明明是七月鬼节的日子,却一个鬼的气息都感受不到了。我的双眼就像是恢复了正常一般,再也看不到任何一个鬼了。

    如果是蹊跷的话,我不敢想他的真实身份是什么?因为从一开始,我就摸不透他到底是人还是魂。

    “你不用怕,我只是在找人。”

    他感受到了我的恐慌,说话安慰我,竟然不觉得慌张了,似是有魔力般,我下意识就摸上了翡翠扣。

    淡定,淡定,他没有恶意的。

    整个便利店就像是密闭的空间,在这里面我面对着独自喝酒的男人,怎么说都有些奇怪。我想出去透透气,还没走一步他便开口说道:“能打开电视看看吗?”

    “哦,好。”

    我调好了频道,放着一段搞笑的相声段子,观众的笑声在空旷的夜里显得寂寞又无聊,我只是想让这的氛围没那么单调而已,而男人只看了一眼,电视便自己换了台。

    换哪个频道不好,竟然又是金曲怀旧台。我看到李薇薇在台上唱着歌,如往常一般的深情,而男人正目不转睛的顶着她的面孔,我想起赵吏说的话,李薇薇,不,那是假的,一切都是虚幻的!

    “你看到她了吧。”肯定句,十分冷静,冷到了骨子里。

    他在质问我,却又在肯定我,我没法摇头或者回答说不。

    “是,我看到过她。”

    我见过李薇薇不止一次,她都自来熟一般与我攀谈,好像认识好多年一样。

    “那你挺幸运的。”男人带着丝丝无奈,看向我时有着半分的羡慕,“我已经很多年没见过她了。”

    “很多年?”我以为那是一个又一个的五年,没想到他看了我一眼,满含心伤。

    “并不是5年,10年,20年,而是一千多年。”

    一千年以前,他游荡了一千多年?这下子我算是确定了他的身份。

    “所以,你不用怕,我没有恶意的,我只是太想见她了。”

    男人有着神一般的力量,他听到了我内心的每一句想法,他走向我与我面对面站着,深深鞠躬后,目光坚硬有神,他说:“我是一名遣唐使,这是我一千多年以来第一次回到长安。”

    历史上,中日两国交往最频繁的时候是在公元630年至894年,遣唐使对推动日本社会的发展和促进中日友好交流做出了巨大贡献。二百六十余年间,除三次任命而未成行外,抵达长安的日本使臣,两次是送唐使臣回国,一次迎遣唐使归日本,正式的遣唐使计有十二次。使团官员是正使﹑副使﹑判官﹑录事。使团成员除约半数的舵师﹑水手之外,还有主神﹑卜部﹑阴阳师﹑医师﹑画师﹑乐师﹑译语﹑史生﹐以及造舶都匠﹑船师﹑船匠﹑木工﹑铸工﹑锻工﹑玉工等各行工匠。随行有长期居留的留学僧﹑留学生和短期入唐﹑将随同一使团回国的还学僧﹑还学生。还有从事保卫的射手。初期使团共二百余人,乘船两艘,以后增为四艘,人数增至五百余人,但其中只有少数主要成员被允许进入长安。

    “唐开元五年,也是公元717年,我第一次随着遣唐使团来访长安。”

    我皱眉看着他,又回到电脑屏幕上迅速扫着关于“遣唐使”的信息,时间正确故事正确,就连他的气息都逐渐正确,我眼前仿佛能看到那样一幅长安史图,他随着使团看到了金碧辉煌的宫殿,看到了巍峨的城墙,看到了大街小巷的富饶,看到了一卷如画江山。

    至此,他不知从哪里变出来的樱花,放至鼻尖轻闻,好似回到了千年的长安,吻在了心爱之人的秀发上,屡屡青丝缠绕心房,化作了妖娆可人的女儿家,紧紧拥护着他的城池,然后再一点点坍塌,再平地而起,再一次次的破碎重生中,他又回到了另人心驰神往的长安。

    “你说我还能再见到她吗?”

    我不知如何回答,因为电视里正在唱歌的李薇薇,我并不认识,如果非说认识,那也只是李薇薇,而不是那个他等了千年的人。

    “你是遣唐使的成员,那你是?”

    他单手在空中弹奏着,看样子像是在弹奏钢琴,诶,钢琴?那个时候怎么会有钢琴!至少也得是尺八、三味线之类啊!

    “你是乐师?”他对我的回答莫不在乎,只是随口说:“早年我曾回过这里,但是我找不到长安了,就跟迷路的孩童一样,我四处打听她的下落,得来的全是虚无之言。”

    他漂洋过海来看她,却再也没找到过她,就连一眼都没再见上。

    “你当然找不到长安,长安虽是古都,可是早就改朝换代,新时代的中国自有新世界的面貌,穿着打扮、吃的用的,自然是回不到过去了。不过,看你的样子,倒是个怀旧的人。”我翻看资料图片,才知道他的穿着是遣唐使的官服,有点时兴的装束,却又和以往的服饰略微不同,起初会觉得别扭,之后便会觉得耐看了。

    他眉眼清秀,有比得上女娇娃的红唇和白皮肤,晃眼看上去竟有些白得像亡人。

    “我来到这的目的很简单,找到她,然后我就会离开。”

    他望着我,我一愣神竟被直勾勾的看尽他的眼眸里,深邃如同一片海,摇摇晃晃就要坠落入海。

    “也许,你可以帮我。”

    他的唇开合又闭上,我脑子一片空白,突然失去了一切思考的能力,却唯独有一个想法深深烙印在我的唇边,“我,我帮……”“不许!”

    店里的大铁门被一脚踢开,赵吏站在一堆牛头马面中间竟然有些帅气的可怕!

    “赵,赵吏!”

    他将我拽到一边,我从余光中看到那人的眼神,带着轻蔑的笑将我们包围。

    “多年不见,赵吏,家师还好吗?”

    “他老人家好得很,贤侄在这先拜过师叔。”

    赵吏弯腰跪下,一手把我推到铁门里面,身边牛头马面执掌红色灯笼站成一排,我骤醒过来,趴在铁门上听外面的动静。

    然而我并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如同与世隔绝一般。

    等过了几分钟,铁门自动开了,我走出来却找不到那人的身影。

    反而是赵吏双手凭空做着我看不懂的姿势。

    “你这是?”

    “夏冬青,你的翡翠扣是不是被人摸过了。”

    我摇头,这么贴身的东西怎么可能轻易被人碰?

    “看来他的能力又提升了。”赵吏低头思考片刻,忽又抬起头来,似是想起了什么,猛地抽走我的翡翠扣,脖子并没有预想中的疼痛,红绳和翡翠扣跌落在地,瞬间被一团蓝色的火焰燃烧,仅仅几秒功夫,地板上的东西消失的无影无踪。

    “它自燃了?”我有点后怕,如果这东西是烧在我的身上,那我就没机会见赵吏了。

    “他不是乐师,夏冬青,”赵吏盯着我,眼睛红红的,我从没看见过他如此消极颓废的模样,我轻声问他,“你到底怎么了?”

    “他来报仇了,他来找我报仇了。”赵吏轻微发抖,我抱着他不知如何是好。

    “他到底是谁?”

    “我希望你永远都不要知道。”

    赵吏亲上我的唇,企图用一贯的方式让我忘掉这段回忆,可是他大概还不知道,我早已经不是原来那个夏冬青了。

    ☆、番外,我又来了

    赵吏活了一千多年,可不是白活的,你跟他扯哪个次元的东西他都能很快的答出你想要的,总而言之他就是个人精,不过,人精也有个算是蛮矫情的心愿——他想和冬青去看一场演唱会,至于是谁的,也并不是很重要。

    冬青自认为自己是个穷鬼,并且没啥喜欢的明星,又由于自身内向也没多少机会在旁人面前透露出自己的歌魂,所以歌声怎样赵吏也不知道。

    这天,赵吏拿出两张演唱会的票,嘿,还是!冬青想了想,恩,时间上是允许的,毕竟他的工作赵吏说了算。这样一来,也算是答应了。

    “这算是约会吗?”在等赵吏的时候,冬青这样想着。

    “当然算!”耳朵被轻风拂过,赵吏从身后搂住他的腰,将脑袋搁在他的肩膀上,笑的甜蜜极了,他说,“这当然算我们的约会。”

    冬青面皮薄,即使知道四下无人还是红了脸颊,赵吏轻笑着咬住他的耳垂,阳光照着红彤彤的,看起来十分诱人,冬青扭捏着身子,只差跺脚了。

    “喂,你注意点!”

    “我注意什么?”赵吏轻转过他的身体,两人面对面时,冬青更不敢看他的眼,赵吏也不强求,嘴唇亲自覆上他的柔软,一阵酥麻颤过,冬青有些发软的掌住他的手臂,一声叮咛划过嘴角,转眼又被赵吏的滑舌卷入唇间。

    冬日傍晚,夕阳陨落,霎时光辉远不及他此刻的温情。

    “冬青,喜欢吗?”

    “恩。”冬青说话声极小,赵吏瞬间起了逗弄的心,“大声点,我没听清呢!”

    “喜欢。”冬青又回了一句,声音稍稍大了些,赵吏与他双手十指相握,偏头邪笑,“喜欢什么?”

    似是相处久了,冬青倒也对他的打趣多了番心思,立马甩手佯装生气,“你又骗我!”

    “我骗你什么了?”赵吏笑声爽朗,看样子心情好的不能再好了,“我本来就说的是要去的演唱会啊!”

    “你……”冬青一时说不出话来,耳根子一软又是满脸通红,赵吏哪里肯放过他这副娇羞小模样,要不是在外面他早就按捺不住吃了他!

    “好啦好啦,演唱会人多,别跟丢了。”

    冬日夜黑的早,阳光散尽时,黑夜便如影随形,人群中,赵吏与他双手紧握,就怕人潮一多冲散了他,赵吏想啊这么多人能够遇见是多么的不容易,万一再丢了那,不可以,赵吏那份心坚定的可怕,怎么可能再有一次失去的机会呢?

    坐下来时,冬青看了看周围,基本上这排上都是情侣,有男有女还有几对白衣鬼。

    冬青偷偷的说:“你看,他们都不怕你。”

    赵吏点着头说:“也就今天一天而已,过了今天,该回哪还得回哪。”

    “为什么今天可以?”冬青偏头问他,一脸不解。

    赵吏指着现场的电子屏,上面写着:谢谢你来我的演唱会,十年之约,你还好吗?

    一束光打下来时,整个现场也安静了下来,没有人吵闹,只等台上那人开口。

    他说:“十年过去了,陪你来看我演唱会的还是当年那个他(她)吗?”

    “是……”

    “谢谢。”

    他在台上鞠躬,台下哭成泪海。

    赵吏说:“十年前,我也来过,他刚出道,同样的地方,与台下的定了一个十年之约。”

    冬青这才了然,他想这就不难解释了,怪不得男女的脸上皆有泪光。

    不过……

    “你十年前是跟谁来的?”

    “哈哈哈……”赵吏笑着,十分宠溺的样子,却极其巧妙的躲过了话题,“明年我们还来这看他的演唱会好吗?”

    “谁,谁跟你来!”冬青嘟嘴听歌,赵吏握住他的手,却久久不愿放开。

    十年前,他孤身而来。

    十年后,他与他携手。

    “以后每一年我们都要来看他的演唱会!”至于他是谁,又有什么重要呢,不是吗?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次的番外因为太里番,然后就被咔擦了,这一次我觉得还蛮甜美的呀,弥补弥补!!!

    所以这是番外番外番外,说三遍!!!

    ☆、他为你而来

    赵吏最近很不对劲,他时常对着窗外发呆,偶尔要叫两声才能回我一句。花木兰也常来,她就坐在店对面的空长椅上不知在想些什么,有时候我会泡两杯奶茶端给他们,我也会问几句,但是出口的永远都是“今天天气很好”这种自欺欺人的话,毕竟我看见他们时已经月上梢头。

    我知道一定是有事要发生了。

    “冬青,现在忙吗?”

    这一次,花木兰终于喊住了我。

    我抬头望着空无一人连个魂都没有的便利店,摇摇头说:“有事吗?”

    “想跟你说会儿话。”

    花木兰欲言又止,她看着赵吏的方向话头又缩了回去,我坐在她身边,忍不住又说了一句,“今天天气可真不好。”

    可不是嘛,黑压压的,月亮都没有一轮,也不知那团乌云什么时候才会散去。

    “快到满月了,冬青,时间不多了。”

    “什么时间?你们又有什么计划吗?”我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就怕赵吏突然消失,现在的我们什么都不怕,就怕他不在我身边。

    “冬青,吏哥活了千年什么没见过?但是他唯独一样,就这一样,他很害怕失去。”

    是什么?我并没有问出口,我默默的当着花木兰的听众,因为我不忍打断她。

    “当年我和吏哥相遇,他拿一个承诺救了我一命,后来我就与冥王定下了契约,我在他身边看他这么多年,我知道他最在乎什么,冬青,他现在最在乎你,如果他不在了,你会感知到吗?”

    花木兰言词恳切,我却开心不起来,我只觉得我将会成为赵吏的软肋,或者成为他最大的绊脚石,而我现在连原因都还不知。

    “木兰,他到底……”

    “滴滴滴滴滴……”花木兰的信号器突响,她打断我,“冬青,我管的区有魂逃走了 ,我得先走一步,不过你要记住,不要被任何人迷惑!”

    她走了留下一句忠告,而我依然云里雾里。

    推开店门,赵吏已经不知去向,桌上的奶茶还在冒着热气,我走近端着奶茶摸着边沿,轻轻私语:“赵吏,你到底怎么了,你会消失吗,你要去哪,或者你要离开了吗?”没有人告诉我答案,因为他已经不在这。

    夜里无风,风铃自响,我回头又见那个男人。

    他说:“冬青,你看起来不是太开心。”

    如果我能预料到这次的会面不会太愉快,我一定不理他,这个来自千年的男人。

    “吾家祖训,不得私自给外人看命理天相,但是今天我特别想破例。”他儒雅有礼,乃是翩翩君子一位,但言词中颇有些放肆,他自顾自的走近,又旁若无人般伸手拉我,而我却是毫无知觉般被他牵引,我的心在抗拒身体却倾向于他,真是个奇怪的男人。

    “父亲在雾一很小时就告诫过我,三条命理线交错复杂者皆为不详之兆,可是你却是个幸运之人。”他抬头看我,眼里带着独有的闪烁,星光熠熠让人为之一振,“忘了告诉你,我叫雾一。”

    凌川雾一,他的名字,也是一位阴阳师。

    “冬青,你怎么不说话?”

    拜托,我要能说话才行啊!也不知他使了个什么法术,我完全听命于他,听他说完故事,我才能开口。

    “你的目的是赵吏?”

    雾一笑了,怎么他笑起来还带着樱花的香气,我百思不得其解时,他拿出一个锦囊,并把其交给我,“冬青,这里面的东西你可觉得熟悉。”

    我打开锦囊,摸出一条红绳,上面挂着和我之前毁掉的翡翠扣一模一样,“这是?”

    “他们可是一对,只是可惜,你的那个消失了。”

    翡翠扣保平安,却不能保我的平安,我是天煞孤星吗?雾一说:“这枚送你了。”

    “送我?”我拒绝着,雾一却笑着道:“有他在谁都不会伤害你。”

    这下我是彻底懵了,他到底是敌是友?

    “冬青,你帮我个忙吧。”他回头咧嘴一笑,清新自然好似回到记忆中熟悉的画面,“我都送你礼物了。”

    “你要做什么?”

    “过几天你就知道了。”

    他来去自如,眨眼间消失不见,我慌神摸上自己的脖子,那里又有了新的翡翠扣,但却没有你给的那枚来的温暖。

    “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赵吏不见了,我拨打着电话,好像与世隔绝般,赵吏,他又走了吗?就像每一次的告别,而我怎么开始心慌,就好像这一次是真正的告别一般。

    雾一说他要我帮的忙很简单,简单到我只需要走一趟长安。那时候雾一刚到长安,在威武壮丽的长安城里第一眼见到的就是那琼楼上被轻纱笼罩的薛女。

    没有了赵吏的协助,我顿时手无足措,想起赵吏的一言一行,当下鼓足勇气开始收拾行李,不能因为没有赵吏就不再前行,他此刻会在做什么?会不会跟我上一次解开谜团时一样,对,他肯定在某个地方等我,虽然不知花木兰口中的时间不多是什么意思,但是我唯一可以做的就是抓紧时间,只要他还在那,我便不会放弃。

    我一个人上了路,店暂时交给了花木兰看管,走之前我仿佛觉得自己像是去海阳,以为她会给我一个安心的笑脸,但是,她没有,她甚至愁云惨淡,随时都要哭出来,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最后一次诀别,但我真的不想说再见。

    于是我问她:“木兰,这几百年也许更长的时间里,你哭过吗?”

    花木兰摇头,可是我分明看到她眼里的泪珠在打转,我转头上车尽量不去看她,我有不好的预感,这也许就是我最后一次见她了,这种预感十分强烈。

    车开走时,我趴在车窗上挥手道别,看到花木兰蹲下去的身子微微抽动,我特别想告诉赵吏一句话,下一次别再自作主张救人了,有时候你是救了她却也在无意间带来了千百年的伤。

    他们是孤独的,在生命长河里会看过很多人会遇到很多事,唯独不能陪伴到老,到底是做对了还是做错了,谁又能说得清?这一刻,我仿佛增加了上千倍的脑容量,思路开阔到以为能拯救世界,我苦笑却又不知对谁说起,我明明连赵吏都找不回来啊。

    他消失了,与这个叫凌川雾一的阴阳师有关。

    西安,中国四大古都之一,地处关中平原中部、北频渭河、南依秦岭、八水绕长安。当我踏上这片土地,扑面而来的不是现代的繁华盛宴而是沉湎于旧时长河里的荒凉,雾一在我身后打量这座城市,陌生又熟悉,当他触摸到冰凉的城墙时,笑容便在嘴角回荡。

    “我回来了,长安。”

    我按照雾一指明的路线寻找到了那棵千年银杏树,它在一座千年古刹中,粗壮的要好几个壮小伙才能围住,满院的翠绿不知它金黄时会是一番什么景象,即便是金黄也应当是壮观至极的景色吧。

    我不清楚雾一的身份,也就是阴阳师会给他什么样的法力,反正他能如常人般出入寺庙,雾一自从来了西安也不太跟我说话了,他总是一个人看四周的风景,又好像是在追寻什么足迹。

    古寺里香火繁盛,来往旅人也多,我与雾一坐在长廊上歇脚,突然见门外跪着好些“人”,他们身上来来回回被踩了无数次却依然虔诚的跪拜,大白天都敢出来难道不怕消失?

    “大概是执念太深,好在上天有好生之德,在这个月里就格外宽容了。”雾一也看见了,他读懂了我心之所想,那些鬼魂抬头时满脸诚意,不知神佛有灵可否宽恕其罪过。

    “世间事得不到的太多,七情六欲太过,才能活得像个人。”雾一起身走至栅栏边,我跟在他身后,见他右手伸出,一片银杏叶就落在了他的手上,好在身旁没有其他人,不然真不知怎么解释了,况且,那还是一枚金黄的叶子。

    我想起来,阴历七月,这个时节叶子怎么会黄?我揉了揉眼,那片叶子依旧金黄灿灿,像一把小蒲扇在提醒我他的神秘。

    “凌川雾一,你要找的女人在这吗?”

    “不在。”他摇着头,递给我那片金黄的叶子,它置放于我的手心处,轻飘飘的还带有丝丝冰凉,我皱眉,“既然不在,你来这做什么?”

    难不成是真的在愚弄我?

    “她现在不在,因为时候未到。”雾一抬头看着千年古银杏,眼里的温柔就要溢出,他说,“等到满银杏金黄时,她便会出现。”

    看来他是真的在愚弄我,既然要来找女人,就不要选择这个时候来啊,明知不可能却偏要为之,这不是在搞笑嘛!

    雾一看着我,邪魅的笑起来,我感到身边流动着异样的风,似乎要把我卷进巨浪中心,“冬青,这个世上大概只有你能让她出现了。”

    “我不信。”我退后几步,决定与他当面对质,“你说谎,她出现过,在你和我第一次见面时她就出现过。”所以,我怎么可能让她出现,又或者说她不出现是因为雾一?反正,我自认为我没那个能力。

    “你看到的真的是她吗?”雾一摆动着手的动作,时而伸缩时而扬起,好似天地间被他诀别,我们被围困在一方天地中,“是真是假,你看得太浅了。”

    回忆的画面在眼前一闪而过,赵吏给我安排的烟花盛会,赵吏给我的翡翠扣,赵吏带我去的化装舞会,赵吏对我凌空开的一枪,赵吏在我额头赐予的一个吻,最后画面定格在赵吏消失的那晚,他望着窗外的我们,当时我正在和木兰谈话,而他摸着奶茶杯沿说了最后一句话:“冬青,如果下次遇到危险,没有我在你该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  我还是把这一季写完,然后开始第二季内容吧!!!我手痒了!!!!!!!!

    ☆、王卿贵族

    雪女,雾一给她取得名字,但她说她不叫雪女她叫薛女,雾一说你的名字真美,她笑他傻,他却说你的确很美,而我也的确很傻。在琼楼的第一次见面,雪女正赤足仰望长空,她轻薄纱裙淡淡脂粉香,风吹起亭间的纱幔,雾一看清了她的面容,此时,她低头凝望,方才正巧撞进他漆黑眼眸,两人皆是一愣,忽而发笑,似是一眼,便已是千山万水走过,千年愿等,足矣。

    雪女身姿妙曼,一举手一投足便获得万般青睐,她踮起足尖凌空一跃,竟是拉扯住轻柔纱幔在上空旋舞,粉色花瓣垂落,一片繁花落进他的手心,他驻足观赏,早已经被眼前的美景吸引的无穷无尽,他的师父用着异国之语呵斥他,才使他回神,而空中哪还有半分雪女的轻盈身影,她灵动的好似一片羽毛,消逝无痕。

    师父说:“长安城是个不同寻常的地方,切莫被繁华迷了眼。”他的话句句真理,却没能打消雾一寻找雪女的念头。他走过青石街道,看过绿水村庄,尝过异国美味,却从未有此刻这般心动,那翩翩起舞的身影,灵动映秀的一瞥,眉目间早已经种下痴儿的根。

    雾一只消那一眼便知自己已沉迷其中,满脑子都是她垂眸时的秀美,他想他一定要找到她,一天、一月、或者一年。

    雪女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雾一也弄不懂,他找遍了长安城的大街小巷,询问过无数的好友家仆,却没能再见她一眼,他甚至还想请教师父寻人秘术,但无果,因为师父早已经提醒过他的心动。

    也许是他的执着感动了神灵,在归国的那晚,雾一又遇见了她。

    当时街道上空无一人,比起白日的繁华他更爱这夜的静谧。不知不觉中已经快走近城门,他使了个幻影之术躲过了守城士兵的耳目,他想在走之前好好看一眼这诺大的长安城。越走近,他便能闻到那股清香,幽幽转转,浓烈时似千年酒香令人沉醉,淡雅时又似蔓蔓青草迎风摇曳,她来了,雾一能感觉到。

    雾一抬头,城墙楼上俨然坐着一位粉色少女,她回眸一顾倾国倾城,微风拂面发丝盈动,她眼角那颗泪痣竟然也跟着活泼了起来,瞳孔里映照着满月时的柔光,只需一眼,雾一便觉得她就是天神在世,那如果是个妖女必定是祸国之天命。

    又是一眼,少女凌空起舞,似九天玄女舞姿轻盈,令人啧啧称赞,不知从哪传来的箫声,伴着她清亮歌声婉转动听,雾一看的痴了,便呆呆的站在那望着她,他想着这样的人儿应该是好几世以前就见过的,不然怎么会熟悉到此般地步。

    “喂……”她拍醒了他,雾一呆愣,她的粉色袖带从他的手上滑过,她回头笑得轻灵,雾一这才回神跟了上去。

    “好久都没人见过我了,”她说,言语里藏着一丝喜悦,忽而停下来又变得极其认真,“不对,你应该是第一个见到我的人。”

    那就不奇怪了,凌川雾一傻笑着,他是一名遣唐使,更是一位阴阳师,他的身份总是让他见到很多不同寻常的事物,那么她呢?

    “你怎么不说话?”少女笑着,轻快的心像要飞出来,她低头捂住脸娇羞道,“我其实不太确定你能看见我,所以我就想试试你。”所以她在他面前跳舞,与他对视,没有一点儿女儿家的害羞与矜持,反倒像一个勾人心魄的小妖精了,雾一想着肯定不能这样说,不然会吓到她的。

    “哎呀,你怎么都不说话?难道你不会说话?”她捂着嘴,好像犯了什么错一般,雾一连忙摇头摆手,吞吞吐吐的含糊不清着说出几个词,“不不不……我……我……”他还是没能说出来,他那蹩脚的汉语让他实在是说不出几句完整的话,在他的眼里她好像变得特别完美,就算说出难堪的话也是对她的亵渎,所以干脆不说了。

    “哈哈你脸红了。”她走快几步在他面前又似要跳起舞来,明明是走着路却轻飘飘的要飞走一般,她的长裙拖地,沿着青石板一步步向前,她在他制造的世界里,如果可以一直走,那将是一条没有尽头的路。

    那一晚,他们走得很远,在雾一的幻影里他们好像是认识了上百年的朋友,说笑间已经是鸡鸣天亮,她要走了,他也要走了。

    “我叫薛女。”她眨着眼,一闪一闪,分外迷人。

    “雪女,雪女……”雾一含糊说着,雪女摇头,“错了错了,我叫薛女。”

    “雪女……”雾一再次重复,雪女最后放弃了纠正,她笑着说,“好吧,雪女就雪女,雾一会来看雪女吗?”

    “会,雾一会。”

    雪女歪着头,与他凑近一步,满脸的郑重其事,“雾一,你还会回来吗?”

    “会。”雾一回答的信誓旦旦,雪女相信了。她在他手心里放了一片银杏叶,金黄金黄让人不舍,雾一还未跟她告别,突觉手心发烫却发现那片树叶已经生根在他的手心,他手掌忽痛,一瞬间,他便回到了现实。

    窗外,微风扫过树梢,阳光透着点点艳阳,到了雾一该离开的时候了。

    这一走就是好些年,在故乡的日子,他时常想念那样的一个夜晚,她在空中飞舞,粉色的衣袖就像这年年都要开满树梢的樱花,她从城墙上一跃而下的身姿就像满天陨落的樱花瓣,而他日复一日的想念在长安城的女子,粉色的衣袖如樱花般的美丽容颜,每当樱花飘落时他便想她更深一层,他把自己无穷无尽的思念唤作了满天的樱花雨,他多想醉死在樱落之际,然后再梦她一回,再重新走一遍那长安城的青石街道,再回一次有雪女的梦里长安。

    “咚……咚……”千年古刹,钟鼓敲响,几百年过去,这轮回又岂是用一句物是人非就能定义的。

    凌川雾一终归回到了现实,他说完这个故事,而我便对这千年银杏有了更深的理解,如果那片金黄银杏叶是一个暗号,那么凌川雾一是不是错过了她?

    “如你所想,我并没有再回长安。”凌川雾一背对着我,他紧盯着那翠绿银杏树,只听得到感受得到他内心的不甘与焦虑。

    凌川雾一是凌川氏族的继承者,他有着背负家族兴衰的使命,他的师父虽已看破他的凡心大动但却以着本族之命不断的给予他压力,雾一即使再想念那长安的女子,却也没法抛弃家族使命。

    那是一道很重的命令,压迫着他半生不得展露欢颜,他想念的雪女会不会怪他没有实现他的诺言,她是否还在长安城头等他回去呢?

    “她也许没等到你就已经投胎转世了呢?”我好心的劝解着,没想雾一转身呵斥我,“不可能!”

    雾一说:“我利用心血算过她的命理,她不可能这么快投胎新生,我和她还有一次重逢的机会。”算是最后一次机会了吧,那时雾一的家族日渐壮大,他的身体却日渐衰败,等他再也走不动时他的师父来了。师父说如果使用凌川家秘术也许还能再见她一次,只不过要想得到必先失去。

    “这是我答应她的,师父,我一定要再回到长安见她。”雾一当时说得很坚决,师父也只能让步了。

    “佛说置之死地而后生,只有先死一遭才能见到她,是死是活也就没那么重要了不是吗?”他反问着我,我却回答不出来。

    凌川雾一是个游荡的鬼魂,而他要找的雪女也是一个游荡上千年的魂,他在遇见雪女时她已经死去多年,他是第一个能看到她的人,活生生的人。而现在,他们相距千年之后,如果再见面,彼此还能认出来吗?

    “你为了再见她一面,游荡千年值得吗?”

    “没有什么值不值得,而是看我愿不愿意,冬青,赵吏也是活了上千年的人,你有想过他值不值得吗?”雾一摇头,“其实都是一样的,他愿意就够了。”

    我哑口无言,他说得对,等人与被等的人都在还自己一个承诺,如果反悔,后果不敢设想。因为这世上的鬼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有着强大执念的鬼,如果他执念太深怨气则重,如不达到自己所想所要,便不可能轻易罢休。

    这条胡同已经走到底,也就没有死胡同一说了。只要我们愿意承认,那这条路就能重见天日。

    但是很可惜,我们从不愿意承认。

    我问他:“那个女人到底是谁?”凭什么千年已过还痴痴怀念,她到底是何方神圣?

    雾一低头凝望手心,那印记早已经入骨穿心。

    “雪女,薛女,薛氏之女,太平公主之女。”

    我倒抽一口气,王卿贵族,但命运多舛。

    公元713年,太平公主涉嫌谋+反,被唐玄宗发兵擒获赐死于家中,除次子薛崇简外其余子嗣均被处死。薛女死了,却化成了鬼魂在人间流浪,她被凌川雾一看到时正值十里桃花盛放的季节,雾一随着遣唐使团来到长安,也就几年光景,他们便相遇了。

    作者有话要说:  看了一下第三季的预告,相爱相杀啊,好,非常好,又有的写了!!!

    我本人是很喜欢长安的,啊啊一直想去基友的故乡西安看看。

    最后,要推荐《情+爱长安》,非常美,关于雾一的爱情就是从中得到的启发。

    第11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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