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耽美 > 大牌庶子

正文 第3节

    大牌庶子 作者:澜景生

    第3节

    容绍祺见周凝儿脸上蹭出了一道血痕,内心又气又寒,扭头朝净谆高僧道,“高僧,烦请您帮下忙,我那三弟实在是脑袋不灵光,如今再伤我未婚妻,若再不管教,定会闯下大祸,麻烦高僧了!”

    净谆点点头,先朝御尘行了一记佛礼,便想要上前,容勉却身形一闪,躲到了御尘的身后,一只手抓着御尘的衣襟,小声说道,“帮我挡一下,这个大和尚杀人不眨眼!”

    御尘目光下落,看到他手拽着自己的衣襟,一双大大的眼睛,黑瞳多白仁少,滴溜溜地,仿佛是一颗紫葡萄般,水润多汁,看起来可爱惹人怜惜。

    他勾唇一笑,笑容灿然醉人,他点了点头,身形一顿,挡在容勉身前,昂首对峙向净谆。若是刚才他还不知道谁是谁非的话,那么现在,他完全明白了。

    身后的这个少年,是有些顽劣。不过兄弟之间相斗,怎么都轮不到出家人出来干预,何况这少年身子骨极弱,身为兄弟友兄弟,却要请外人来杀自己弟弟,是不太妥当。

    ☆、第14章

    御尘往前一站,净谆竟然瑟缩了下,眼中带着明显的犹豫不决,正想要出声劝慰之时,却听到身后又传来一声佛号,“阿弥陀佛!这里发生了何事?”

    “一正方丈?!”

    那来者大和尚,皮肤雪白,看起来剔透晶莹却肥胖有余,看起来真的像一尊佛般。

    净谆住了脚步,朝着一正方丈走去,喊了一声“师兄”。

    御尘看到一正方丈前来,正要说什么,就见到方丈朝着他身后的容勉而来。

    因为知道一正方丈声名远播,并非如净谆那般狭隘,御尘遂让开了身形,并对容勉道,“这位是一正方丈,你若是有委屈,可以与他相诉。”

    容勉听了他这话,立即便明白过来,这个人是想走,他不想管自己了?

    如今自己没了依靠,又受了伤,现在就连宋大人的官轿都保不了自己了,现在放这个人离开,自己不是只有吃亏的份?

    何况这些秃驴一个个都偏向容绍祺,到最后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容勉想罢,抓着御尘的衣衫,非但没松,反而愈紧,不丁地触到御尘粗砺的大掌,不管不顾反手一把抓住他的大掌,感觉到面前这俊朗男人的大掌也下意识地回抓了自己一下。

    容勉暗暗点头,心头的惶急立即被一股安宁填塞他立即明白了,眼前的这个人不会弃自己而去。不会。

    成了,只要这个人不走就行。

    这时候一正方丈走来,再度高念一声佛号,大和尚一双火眼金睛朝着容勉看来。

    容勉只觉得这个人的一双眼睛,仿佛是几千瓦的灯泡还闪耀着钻石的光芒,令人简直不敢直视,被这样紧紧盯着,莫名地会有一种心虚感。

    “方丈也是来要杀我的?”

    “施主,佛门之前惹事生非,竞还如此不敬我佛,施主是该多加忏悔。”一正方丈声音浑厚,长长说道。

    “方丈,这你不懂了,向我佛者,是我佛门中人。不向我佛者,便是自由自在人。我没有对佛不敬,我手中的佛珠,只是一种订情信物,方丈您说呢。”容勉笑眯眯地饶舌。

    扭头容勉意味深长地看向容绍祺。

    抢了他的未婚妻,他不在乎。这样的女子,来一百个,他踹一百次!咱不稀罕!

    容勉不稀罕这种女人!

    此时容勉觉得内心那痛苦的疼塞之感,终于渐消去。他暗暗叹息一声,曾经的那个傻子容勉,如今终于能够平息内心的疼痛了么。也罢,便让他去吧,剩下的路,自己代他走完。

    前来慈云寺上香的人们,驻足看到这一幕后,不由的朝周凝儿看去,眼中带着诧异。

    被周围的人盯着窃窃私语,容绍祺顿觉得一股羞辱涌上心头,面容惨白到铁青,他真恨不得把那傻子一脚踩进淤泥里!

    周凝儿捂着脸上的微痛,眼中闪过一丝狰狞,刹那间归于沉寂,露出了无限哀怨委屈之色,“我一心向佛,不料今日遭到歹人欺辱,还毁了我的脸,嘤嘤嘤……没想到佛门之地如此不安宁,竟让凶徒逍遥……”

    周凝儿话落,人们齐齐唏嘘出声,很自然地把责备的目光指向容勉。

    接收到那些目光,容勉冷冷一笑。

    现在自己成了凶徒了,那么当初周凝儿在旁瞧热闹,杨青跟容绍祺把容勉打死时,又是怎样的逍遥?!

    他不禁看向容绍祺,深黑的眼底掠过一丝无奈痛惜之色,真是错估了这对男女的本事!

    现在,偏偏受到指责的却是他容勉,呵呵呵了。

    周凝儿看到众人的矛头指向容勉,她细细的秀眉微微一挑,眼中闪过一丝针尖的挑衅看向容勉。

    旁边的容绍祺扭过头,与她相视一笑,两人的眼中俱带着得色。

    后肩突然被人握住,容勉回头,看到御尘星辰般奇俊的眉眼带着温和之色,他的大掌有力而温暖,隐隐中似乎有股力量传递过来。

    这时四下的观客中,有人认出了他们来,尤其是周凝儿。

    这一会儿看到周凝儿以及容绍祺,那观客中的妇人便聊开了,“我说嘛,原来是与容家三少爷退亲的周小姐呀!也难怪,一个正常的女子,哪怕是庶女,也没一个愿意嫁给傻子的!这周小姐本是要嫁给容勉的,谁想到却退了亲。只是没料到容勉居然生得这样俊秀,根本不像个傻子呀。”

    这妇人一开说,其他围观上香的妇人以及随同来的家眷也不由地跟着叨上两句,一来二去,话题渐渐多了起来,甚至有人可以站出来作证,曾经看到未出阁时的周凝儿与容绍祺花前月下,还经常出入那吟诗会馆呢!

    容绍祺面颊肌肉难堪地抖动着,没想到曾经所做所为,竟然成为他被指控的证据。

    ☆、第15章

    “容勉不是个傻子吗,怎么看他说话一点不傻?”

    “嘿!这你还瞧不出来?!定然是装傻呗!世家内宅那些私混事多了去了,这容勉又是容世族内惟一的庶子,他不装傻他能活到现在么!他这是自保啊……”

    一时间容世家的“□□”被七嘴八舌地扒嗒出来,容勉也没闲着,见这堆人说容世家,他直竖起耳朵听着,一边用心记下来,不时地瞄一眼气得面色发黑的容绍祺,心里面暗暗盘算,今天要不要就先到这儿,周凝儿这点破事,现在从慈云寺传开了,慢慢地整个帝都传开…

    这时候,一正方丈依然带着慈和的笑容,走上前来意味深长地对容勉道,“公子离家日久,父母必定也会牵挂。看在同病相怜的份上,公子应该将这孩儿放回到他的母亲怀中。”

    容勉听言,本来笑嘻嘻的样子,突然笑不出来了,朝着一正方丈看去,若有所思地问道,“方丈大师,离了巢的鸟,是否还能回去呢?”

    “阿弥陀佛。”一正笑了,“但看这鸟儿是否想回去了。”

    容绍祺刚才那一脚之痛,无法忍受,他在一旁暗暗愤恨,强自忍怒。

    “请施主随老衲来。”

    一正大师竟然亲自请容勉入内,引得容绍祺一阵咬牙。

    不过是个傻子清醒了过来,还什么鸟跟巢的,他虽然听不懂,可是他知道一点,容勉被一正大师请进去了。不仅仅如此容勉竟然还攀上了如今最炙手可热的。

    这使容绍祺,无法忍受,生怒不已。

    “啊!”

    哪知道这个时候,容勉突然捂着胸口,指着净谆的方向,哇的一声,呕出口鲜血。他身子朝后一倒,恰巧往后面的御尘身上倒去。

    容勉口吐鲜血,却死死地抓着御尘的袖子,一副快要绝气的样子,指着净谆,一边摇着御尘的袖子,呜呼哀哉地凄惨惨叫,“御尘大哥,一正大师,完了,我就快要死了,怎么办!云慈寺真是教得好高僧呀。对我这个无辜的人下杀手,我、我我就是变成鬼,也不会放过他的……”

    容勉还没有说完,便翻着白眼昏了过去,并且直接往御尘身上摔。

    孙伯等人看到这里,本能地想上前扶容勉,但转而想到容勉抬着人家宋大人的轿子一路猖獗地来到云慈寺,风头出尽,脸也露遍,何等的恣意潇洒。现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又是吐血又是叫死的,怎么看怎么有鬼!

    回头,孙伯见到二少爷那张阴黑的脸,顿时便铁了心地冷观,并拦着下面的奴仆。一时间云慈寺广阔的寺门前,熙熙攘攘,凡众不胜,而肯撑起容勉病躯地,寥寥的竟只御尘一人。

    盼香直看到勉少爷昏过去,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尖叫一声扑了上去,大喊,“勉少爷,您死得好惨啊,您是被云慈寺的高僧给杀死的呀,奴婢一定会报官的呀!”

    一正触到倒下的容勉,眼睫似乎还在轻轻地眨动,一看便不是真正的昏迷。

    对于净谆擅自动手伤人一事,他本以为可以一张纸揭过,尤其是自己把容勉请进佛寺后,这件事情便过去了。但是眼前的这个小施主,显然并是个善茬,辛苦呕出口血来,这是非得要净谆付出代价。

    “净谆!”

    一正方丈无奈地叹息一声,扭头朝净谆看去。

    净谆走上前来,深吸一口气,掠过容勉时,脸上闪过一丝戾意。

    “净谆,念你初犯,并无伤及这位小施主的性命,罚你去柴房挑水一年。一年之内,不得进入云慈寺,在后山面壁思过。”

    净谆根本不争辩,低下头念了一声佛号,再次看向“昏迷不醒”的容勉,脸上的杀气一闪而过,躬身退下。

    一正方丈从怀中掏出一粒大丸丹给容勉服下,不一会儿,容勉就觉得自己神清体轻,不由自主地就睁开了眼,触到一正方丈那智若金潭般的眸光,容勉发现自己竟然无法与他对视。

    他从原地站起来,盼香抹了把眼泪,哭得眼圈发红,不敢相信勉少爷竟然会因为一粒药丸就活过来了。

    “小施主,请随老衲前来。”

    一正方丈见他醒了,便当先带路,朝着寺内而去。

    容勉回头朝御尘看去,冲他点头,说道,“兄弟,多谢刚才相救,但不知高姓大名,容勉今后相报。”

    御尘听到少年问自己的名字,顿时就有一点怔住了。

    在整个云慈寺这里,怕是没有一个不知道他吧,这个少年竟然会如此问。然而他的目光真挚,却不似作假。

    御尘想了想,回道,“在下苏御。”

    “原来是苏大哥,我叫容勉,就是容家的那个傻三少。”

    容勉看了一眼朝这边张望的孙伯,突然间冷冷一笑,朝御尘肩头拍了拍,说道,“我去去就回,苏大哥你不会这么快就离开吧。”

    御尘听他话中之意,便微笑颔首,“不会。”

    容勉见他不走,心下略定,抓住他那精贵锦段袍袖,神色热切,“那太好了,回头我们详聊。劳烦苏大哥先等我一会儿!”说着便带着盼香跟着一正方丈朝寺内而走。

    御尘点头,看到他走路欢实,心头略略放了下,似乎那一颗丹丸,果真对他起了作用。

    盼香小心翼翼地在后面跟着,一边走,一边回头朝御尘的方向看。直到人都消失在寺门的外面,盼香才跟上容勉,想要提醒他一句,可是又不太确定自己说了,勉少爷会不会相信。

    容勉随着一正方丈入了寺庙之内的一处别苑,这里面满院子缭绕着一片焚香的轻澈的味道,仿佛能够洗涤人的灵魂。

    “施主这边请。”

    一正方丈将一个竹桶放到容勉的手中,满目金光地望着他。

    容勉一看这竹桶子里面有很多的竹签,是算命用的。

    他最不信命,于是把竹桶子又还了回去,露出一抹自持的微笑,“我只想听听方丈大师刚才的话,如何回巢?”

    面前的这个一正大师,也不知道是歪打正着还是怎么的,容勉总觉得他话里有话,好像是知道自己的来历似的。

    ☆、第16章

    “施主来了并不听老衲所言,却反而索要老衲之言,可看施主心中并无我佛,何苦再继续问下去。”

    一正方丈起身朝佛堂后面走去。

    容勉看看他的背影,又看看自己,转而看看盼香。

    然而下一刻,他便毫不犹豫地大步追随方丈而去,盼香在后面跟着,容勉要她在外守侯,自己独自入了后面的厢房。

    进去之后,果然看到一正方丈正在闭目打坐,厢房之内,一个人都没有,两人之间只有一道呼吸,是容勉的。而一正方丈,则是好像闭住了气一般,根本没有半丝呼吸之声。

    容勉觉得自己刚才被净谆打的那一掌,还是有点痛,于是也坐到禅榻上,然后学着一正方丈的样子,盘膝打坐。

    寺院之内的后堂,一派袅袅,鼻间拂过一丝静心香气,好闻得令人心旷神怡,耳中清明一片,一切似乎都好像进入了最佳之境。

    突然看到面前一片血雾,一声声枪响,一具具身体倒在地上。

    容勉蓦地睁大了眼,看到自己所处之境,恍如隔世。

    “施主杀戳太盛,又何必强迫自己在佛门清修呢?”一正大师不知何时早已经睁开了眼睛,一双智慧的眸,定定地看着容勉。

    容勉自禅榻上下来,感觉自己身体舒服多了。

    他看了一眼一正大师,双手抱拳道,“多谢大师指点,告辞。”

    然后在一正微微瞠目之中,抬步离去。

    “施主该清心向佛,少重复前世的杀戳,只有这样,这一世才会安然无恙,得以一个好的缘果。”一正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大约他也没有料到容勉会如此干脆,说走就走。

    “方丈大师实在太操心了。”

    容勉头也不回,伸出手在半空中挥了挥,双臂枕着脑袋潇洒朝着外面而走。

    盼香随即跟上,不解勉少爷在里面呆了那么久,究竟干了些什么,出来又为何变得这样潇洒了,难道被方丈一说,少爷想通啦?

    容勉却是越走,内心越发不痛快!这个方丈老头儿实在口是心非!自己主动迎上前求迷津时,这老头故弄玄虚;现在自己要走了,这老头却抢着在后面喊话。

    容勉甩甩头,根本懒得再理他,很快出了后堂院。

    一正方丈远远望着容勉离去的那瘦高的身影,大声念了佛号,“此人看似柔弱,却血气太盛,以后必会因杀戳而折损阳寿,阿弥陀佛,希望他能够早日悟得真经,免天下战乱,免流血纷争。”

    容勉出了来后,看到那孙伯远远地在旁侍候着,可惜并不是在侍候着他的到来,而是对周凝儿以及容绍祺侍候周到,热情招展,点头哈腰。

    “勉少爷,我们还是自己回去吧?”盼香见到这一幕,有些怯生生地说道。

    刚才勉少爷打了二少爷,回去后老爷一定会问罪的。

    可是现在,与二少爷一同乘马车回去,会比被老爷惩罚更惨。

    盼香宁可与勉少爷一同走着回去。

    容勉听了这种窝囊话,侧过脸来,眼睛斜斜地看着盼香,好像没听见似地问了句,“你刚刚说什么?”

    盼香见他神色不善,便闭嘴不敢再说话了。

    容勉径直朝着容绍祺的方向而去,而容绍祺亦看到了他,缓缓地站起来,负手而立,阴戾地盯过来。

    看起来容绍祺挨了那一脚,似乎还不知道怕字怎么写。

    容勉微笑,大步朝他走去,哪知道在这个时候,突然旁边传来一道铿锵男音,“容勉,过来。”

    下意识地扭头看去,只见一身形高大魁梧,气势浑厚的年轻男子映入眼帘,容勉定晴看了看,见这男子蜜色的皮肤,棱角分明的容颜如玉雕刻般,尊贵华美,厚薄适中的嘴唇,此刻微微开启,声音正是他发出来了。

    这个不是刚才的苏御吗?

    容勉止住脚步,调转方向往苏御处而去,到了跟前叫了一声,笑着问道,“苏大哥,你还没走?”

    苏御见此,不由莞尔,有心要逗面前之人,反问道,“刚才你不是说不让我走,若我离开,岂非失信于你?”

    触到苏御那双深邃如渊般的黑眸,容勉不禁怔了怔,有一瞬间忘记了怎么呼吸,更忘记了言语。

    他本来便善于察言观色,更是游刃于人前,刚刚不让苏御离开的那话,不过是随口一说,他说的时候很认真,说完之后,就完全扔一边了。

    在现代时他早已知道一些道理,有些事情认不得真。若是你认了真,那么你便输了。

    只是没想到古人重承诺到这种地步了?这个苏御刚才免费救自己,现在又肯守对自己的承诺,他真是个好人吗?

    想到此,容勉回神,再次重新打量面前的苏御,见此人年轻轻轻,就有折人的气势,暗暗思忖,此人出身必定不凡。

    容勉是不想有歪心的,不过现在的情势对他来讲极其不利,若是不有点小心计的话,怕是连怎么死都不知道。

    他扭头看容绍祺在远处孤立站着,却忿愤不敢发作的样子,容勉不得不作他想,难道这个苏御是个厉害的人,厉害到容绍祺这样的风流纨绔都恐惧?

    苏御缓缓露出一余微笑,“我在山下一处凉亭准备了今年上好的郁金香茗,不知可否赏光?”

    “好啊。”容勉点头笑道,求之不得,“只不过,我一再麻烦你,会不会太不失礼了?”

    看到容绍祺忿怒不敢言,容勉就越想与这苏御在一块,并非是为了单纯气容绍祺,他想着能不能从苏御身上拿到能够震慑到容绍祺乃至容老爷的气势?

    在这大厅广众之下伤了容绍祺,容勉深知,一旦回到府中,定然少不了被那容老爷体罚,他得想个好法子,才能回府。

    ☆、第17章

    “怎会。你我一见如故,相结交,怎会有失礼之说?容公子豁达心性,定能广结善缘。”苏御看了一眼容勉身后的寺庙,若有所思。

    容勉随即跟上,扭头冲不远处气呼呼的容绍祺看去,陡地灿然一笑!

    盼香小丫头见勉少爷走了,一时间只能跺跺脚豁出去了,跟着勉少爷一同离开。

    容绍祺啪的一声,把手中的茶杯捏个粉碎,手上鲜血直流,犹自不容。

    “绍祺你的手,流血了……”周凝儿拿出丝帕给容绍祺包裹伤处。

    容绍祺杀气腾腾地站起来,“扬名,你去云慈寺的后院看看,看看一正大师对那傻子究竟说了一些什么!无论有什么手段,把话给我套出来!听到了么!!”

    见容绍祺发怒,旁边的随从扬名忙点头,一路小跑地入了云慈寺。

    “二少爷,咱们现在就走吗?”孙伯在旁边寻问道。

    容绍祺横他一眼,俊目炸成一片焰焰烈火,他噙着一丝阴笑,从齿缝中吐着话,“你不是与那傻子一同来,现在给我与他一同回去!”

    刚才周凝儿一双眼睛落到那傻子身上,一直就没移开过。

    容勉随着苏御朝着山下的凉亭而去,这云慈寺的山下,并没有什么凉亭,容勉有些奇怪,却看到苏御一路不言,径直往小道而走。

    一路跟随,盼香越往小径走,越发觉得浑身发寒,望着苏御的背影,也开始战战兢兢起来,她小跑着上前拽容勉的衣襟,被问原因时,她又不敢说。

    这时候眼前的路豁然开朗,容勉随即跟上苏御,见到自己来到的一处所在,竟然果真是一个凉亭,只不过这个凉亭在山中,踏上凉亭之后,举目四望,脚下此处独高,四下尽收眼底,一片轻风吹来,裹着泌人心脾的花香,分外令人悦心。

    “苏大哥,这真的是个好地方,真的是半分被凿刻琮的痕迹也没有,天然而生,真的太漂亮了!”

    看到头顶上是被两颗缠树藤架起来的亭顶,两旁分别植着不老松,劲拔阔绰,青碧松针,壮美神怡。亭内的坐凳以及桌子,俱是以被树藤缠绕天然生长而成,一时间容勉只觉得置身于童话的世界。

    现代时,人工雕做的自然之物,繁不胜繁,令人眼花缭乱。

    可是像这样纯天真的,真的很珍奇。

    容勉蹲下身子,轻轻地抚摸那树藤那老松,眼中闪闪发光。

    苏御见他露出一派天真之色,面上却反而存了一缕莫名的怜悯之色。

    容世家的三少爷是傻子,这种事情整个北月皇朝都知道。可是也没想到,这傻子竟然会对这个小而平常的凉亭,会如此惊喜稀罕的样子。

    可以想见,容世家以往是怎样对待这个傻子的了。

    “你若是喜欢,以后可以随时来此。”

    “嗯。”容勉听后点头,心中却不以为意。他当然可以随时来,这又不是苏御家的。

    “勉少、少爷……”

    盼香上前,拽拽容勉的衣襟,想要提醒他,得到这样的恩赐,是应该谢恩的。

    “嗯?”

    容勉回头,却看到盼香欲言又止,却不得不忍住要说话的。

    这时候有侍从捧了香茗前来,苏御进了凉亭端端正正地坐在位置上,目光如羽望着容勉。

    容勉打量着苏御的容色,笑笑,赶忙起身,也坐上去。

    眼看着茶水还没有满上,于是便殷勤上前先给苏御满了一杯,以茶代酒敬他,容勉喝酒最是有一手,如今只不过是茶水,当然更不在话下。他又是擅于结交的人,很快便将两人沉闷的气氛活络起来。

    容勉并不问他家世,反而是与他聊了如今的北月皇朝,风土民情,以及四周的其他几个王朝。

    苏御说得并不多,却言简意赅,容勉知道了,在这个时代是四国鼎立,除了强大的北月皇朝,还有其他的玄曜,万琼,寒枝,三国。

    四国曾经交战,如今渐渐平息,只不过玄曜国野心甚大,妄想统一整片大陆。

    容勉听得津津有味,并且暗暗记在心上。

    便在这个时候,随着风送来一阵阵的不堪入耳的迤逦之音,容勉顺着声音看去,发现在自己所在的凉亭下面,隐隐郁葱之中,埋着两个身影,其中上面那锦绛纹长袍的人,仿佛在抱着什么东西,身体在有节奏地朝前一拱一拱……

    容勉一看便明白了,原来古代人也喜欢偷-情。

    下面被抱着的那个,肯定是个女人了。

    本来容勉对这一些东西并不感兴趣,一来他前世也不是个油水不沾的主,对这些东西早看得有些腻了;二来,他就算是灵魂可以,现在他的这副身体却还受过伤,对这种耗体力的活儿,暂时还提不起兴致来。

    他别开脸,起身,苏御见此,旋即拢起了眉头,那侍从立即发现异样,行了一礼,之后悄悄退下,不过一息之间,那声音便彻底在原地消失了。

    苏御走上前,朝着山下一指,将帝都各处所在一一指出,从高处往下看去,一切分明,容勉暗暗记下。

    “苏大哥,我看时候不早,咱们还是走吧……”

    容勉话还没说完,盼香就一脸见鬼的表情跑过来,抓着容勉的衣襟直嚷,“勉少爷,勉少爷,不得了,不得了了!!”

    “你犯病了?”

    容勉轻咳一声,扭过脸来压低声朝盼香轻训。

    盼香小脸都变了色,防着那边的御尘,悄悄对容勉说,“奴婢看到,看到刚才那是徐管家的妾啊!勉少爷,怎么办,怎么办啊!”

    容勉雪白的脸当即一沉,伸出手,轻轻地弹了一记小丫头的额头,“你这个丫头,傻了!什么徐管家的妾,他的妾关咱们什么事,一边去!”

    “可是徐管家刚刚挨了少爷的打,他一定会报复勉少爷的。少爷,咱们先别走,咱们等她们走了之后再走好吗?”

    盼香可怜兮兮地满面哀求。

    容勉听了,有些尴尬地回头看苏御。

    他虽然为庶子,可到底是个少爷,不但怕管家,现在连管家的妾都怕上了,这算什么事?!

    苏御却跟没听见这主仆两人说话的似,对容勉一笑,棱角分明的俊脸化出一波温煦的光晕,“容勉,我们走吧,我送你回去。”

    刚才盼香还吓得脸都变色,一听御尘要送他们回去,她像是忽然变了个人般,欢喜起来,直冲着容勉点头,要他赶紧答应。

    “多谢苏大哥,那我恭敬不如从命了!”苏御这话一落,容勉内心不为人知地漾开道喜意。

    若是就这样干巴巴的回府,一定会遭到惩罚的。

    但是苏御送自己回来,那便不一样了。

    容勉相信,容老爷一定跟容绍祺一样,在看到苏御之后,就跟老鼠见了猫!

    ☆、第18章

    不论怎样,先过了这关再说。

    容勉看看盼香,想带她一齐去。

    盼香摇摇头退后一步,机灵道,“勉少爷,您先去吧。奴婢与孙伯一齐回去就好了。”

    容勉抬头,便看到孙伯正站在不远处,朝这边殷殷望着,而那容绍祺,大概早已经回去了吧。

    “好吧。”

    容勉以为像苏御这样气势万钧的人,一定会骑着千里良驹,马上金光盖顶,威风凛凛的。

    可是他却万万没想到,摆在眼前的竟然是一头小毛驴!

    “你……这是你的坐骑?”

    容勉瞪大了眼,他并不是嫌弃苏御的坐骑太寒酸,他是实在觉得这头毛驴实在太纤弱了,苏御那样人高马大的坐上去,那毛驴颤微微的,好像驮不住他似的……苏御不会是想让自己步行跟上吧?

    苏御仿佛没看到容勉的惊讶,他一个漂亮飞身下了毛驴,拍拍驴背,点点头满意地说道,“你乘它正好,这是小母驴,没有野性,不会摔到你。”

    容勉脑门掉落一滴冷汗,在不可思议的震惊之中,被不甘不愿地送到了毛驴的背上。

    容勉开过悍马,飙过轩尼诗毒蛇,就是没有骑过毛驴。

    他在驴背上晃荡了下,最后只好死死地抓着缰绳,扭头看到高头大马金光闪耀的苏御时,容勉心里很不是滋味,同样都是男人,为什么让他骑母驴?

    苏御驾马在容勉的身侧悠然尊贵地哒哒哒地伴随而走,他的马通体漆黑,上下没有一弧杂毛,这马的眼睛都是黑漆漆的雪亮,像一把利刃。马儿喷着响鼻似乎是不耐烦随在容勉的身边,容勉也有点不耐烦骑这头小毛驴,看这以不停的喷响鼻,容勉心里很不快。

    这瘦高的少年紧张地骑在毛驴上,两只手死死地攥着缰绳,他侧脸与身子一样,瘦削却雪白,却隐隐显露出一丝不服气。

    御尘见此,心中突然涌起一丝莫名的亲昵逗弄之意,驾马快行几步,冷不丁上前,猛然出手捞起容勉的腰,在他惊呼声中,将人掳到了自己的身前,侧坐于马上,御尘拢着他的腰,微微低头,语调低醇醉人,“你不会骑马?”

    容勉什么都骑过,就是没骑过马。

    他窘迫地落在御尘的怀中,像是一只被折了翅膀的稚鸟,不得以点点头。大大的眼睛乌黑地朝上看去,见到这个捞住自己的男人,高大精壮,面容斧凿雕刻般俊美,气势浑厚,厚薄适中的唇正微微翘起,朝自己扬起笑,“无妨,以后我教你。”

    “走吧。”

    苏御当前驾马而走,另一臂伸手将那毛驴抓住,绳锁套在腕子上,这便同走。

    容勉像是被人打伤翅膀一样,缩在苏御怀中,他身形虽然高,却瘦余骨,缩着骨头的样子跟个孩子般,走向人多的大道,瞬间便吸引了无数目光,容勉顿时觉得有点不妥当,自己跟个男人同乘一骑不太好看,便挣扎着要离开,腰间却反被箍得更紧,苏御的声音传来,“不是想学骑马么,现在正是时机。”

    苏御一点都不在意别人的目光,对容勉一边走一边教骑马之术,不时的介绍北月王朝,包括街头所卖的之物,容勉甚至还听到苏御提到了驴,驴皮的效用,北月王朝的大公主最喜欢用这驴皮熬制血胶,有美容功效。

    容勉一时来了兴致,眼珠转动,隐约觉得这驴子是有些用处的。

    正当他听得起劲,容府却到了。

    苏御停在容府门前,抱着容勉下马,容府的下人们看到这一幕,嘴巴都惊得合不拢,急忙跑回府就去报信。

    “你既以到了,我便回去。”

    苏御说着,翻身上马。

    容勉点头望他,微风吹过撩起他的衣边乌发,街头嘈杂百姓穿梭往来,容勉惊艳地发现在黑头高马上的苏御,跟天边金光战神一般,有着御驾万千之势。他眯着眼睛望了他一会儿,终于发现自己似乎应该说点什么,于是问道,“苏大哥,你要不要去府上坐坐。”

    容勉怎么都没看到容府的人出来迎接…对了,也许他们根本就不在意他的归来,也许现在府内正在架起刑棍,准备向自己开刀呢。

    苏御垂眸,看到紧握着缰绳的瘦高少年正一脸期望地看着自己,那青丝掠向他的唇边,他似乎还有点不太适应,伸手抓着被头发撩过的皮肤,轻轻地挠着痒痒。

    “容勉,这头驴子便送你。你可要好生照顾它,若是少一根汗毛,我可是要回来找你算账。”

    苏御偏说了句不着调的话,容勉不解,内心微带失望,他拍拍毛发油亮的驴子,心想着,送我驴子做什么,还要好生照顾它,你自己牵回去不就得了?

    “待有时间,我派人来送信给你,到时一同出游。”

    苏御说罢了这话,便一调马方向,在穿流不息的大道上,飞马而奔。

    容勉看他犹如一道扒开浓厚云层的闪电,倏地激射而出,没有碰到半个行人的衣角,眨眼不见踪影。

    好俊的马技。

    这个世界没有车子,那么他就练马。

    容勉暗暗发誓,要与苏御一样,把马技练到这般出神入化的地步。

    之后他突然想到,自己竟然漏掉了没问苏御的家在哪里,拍了把脑门,他叹息摇头,转身往容府内走去。

    整个容府静悄悄的,与离开时大不相同,好像是一座荒宅般,寂静冰冷,可满宅都是繁华,连园内的花都是精心打理的,这样寂静的宅子,更令人心头起疑。

    容勉朝着自己的园子而去,就在这时眼前突然出现一个人。

    不是别人,正是挨了一顿板子的徐管家。

    “三少爷你回来了,老爷在书房等你过去。”

    容勉定在原地,看了一会徐管家,见他精神稍有一丝萎靡,可腰板却绷得笔直,一副不卑不亢的高洁样子。

    徐管家在浩恒院也算是积攒多年,这一次挨板子,容勉算是看出来了,徐管家在浩恒院的势力还挺大,连打板子这种事都能蒙混过关。若非是他小施了点由头,这徐管家这身‘傲骨’得比现在还硬。

    容勉点点头,该来的总是要来。

    ☆、第19章

    他抬步便往容老爷的书房而去,走了两步发觉自己好像还不认识路,于是停下步伐,头也不回地长声令道,“徐管家,前面带路。”

    徐管家一双眼睛在容勉带来的这头肥美的驴上浏览,目光带着古怪的恭敬与小心翼翼,正要亲自侍候着这驴送到后院饲养,忽地就听到容勉这话,脸上的恭顺表情沉入深潭,变得寒森嫌恶。

    见徐管家仵在原地不动,容勉也不动作,反正耽误了时间也不是他的事,若是他一直不去,徐管家这个传声筒,莫非就没责任?

    徐管家摸摸驴子,看到容勉一副咬住不放的样子,只好将驴子交给下面的小厮,命令好生照养,不可损失半分。

    两人一路穿过花园廊道,路过盛放的繁花似锦,捕闻着空气中的清晰淡香,容勉闭上眼睛深吸口气,想到他的院子若是也有这种情调该多好。

    然而,前面走前的徐管家,突然间停了下来,容勉睁开眼往前走,差点撞到他。

    “三少爷,老夫有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说。”

    徐管家没了先前的跋扈嚣张劲,可是他的眼中依然有着不可拒绝的冷势和命令,不等容勉出声,他便径自直说道,“有关于二少爷的事情,三少爷你要不要听?”

    如此有的放矢,容勉想拒绝都不行。

    他笑了半笑,算是同意,就听徐管家继续说下去。

    “是关于小少爷以及三少夫人!”

    徐管家见容勉颜色,顿时来了教训人的兴趣,一副威严之色说教,居高临下地告诫道,“三少爷,周家小姐虽然不愿意嫁给你,可将来到底要进容家的门,你何必闹得这样不愉快!老夫劝你一句,豁达大度一些罢!有些自知之明,莫要死咬着不放!这样,你还是从前那个吃喝无忧的三少爷,永远都不会改变。若是三少爷执意挑起事端,把二少爷惹急,你可没有好日子过!”

    容勉闻言半笑的脸,一下子没了表情,内心的气像打了结似的,这世上再没有如此欺侮人的了!

    他容勉就算是个傻子是个废物,也轮不到一个下人来提醒。

    周凝儿不肯嫁给他,他可以不在意,谁让自己配不上人家。

    只是令他气不过的,不嫁就不嫁,容勉配不上便罢,可为什么偏偏要这样折辱容勉,鞭打容勉,最后把容勉送上黄泉?

    嫡子的性命是黄金,庶子的性命便是破烂物?

    容勉占着容府最偏僻窄小的院子,吃着府内最差的饭食,还要挨着府内下人以及亲兄弟的鞭打,以至送了命。即使如此,他的亲二哥还算计着要夺他惟一的栖身之所,眼下的这位徐管家居然嫌他挑事,究竟是谁在步步紧逼?

    容勉发现自己的肚子里面再能撑船,也无法装作若无其事了。

    这种刑罚太过煎熬太过残忍,自己并没有犯罪,为何要忍受这种惩罚?

    他轻轻地看了一眼面前的嚣张的徐管家,目光一挑,就见在不远处的绿丛之间,一个妖窕的魅影,手捧着什么,一双美眸直直地朝自己看来,眸中热浪不息。

    容勉伸出手,朝那女子指去,冷不丁地问道,“徐管家,她是谁?”

    徐管家回头,见到那个妖窕的魅影,嘴边露出得意之笑,凛傲宣布,“那是老夫的妾室!”

    容勉看到那小妾,粉面含春,有点熟悉。他突然想到在来之时,所听到的那一男一女的哼唧声,……虽然竭力压制着,可还是能够看出,她的身体刚刚快活过。

    一瞬间,容勉笑了。

    他陡地大步上前,出手极快,空气中传来哧的一声,接着看到一片白花花的肉。

    徐管家刹时间震住了,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小妾被容勉当场扒光,他气得呼吸滞住,一时间几乎忘了自己还活著。

    然而容勉手腕一震,将那惊讶羞耻不已的小妾随手扔进徐管家怀中,瞄了一眼面青青紫紫的爱痕,笑得冷若冰霜——

    “徐管家,我想你也不会介意,你的妾出墙,甚至于出墙的对象究竟是谁吧!若你能豁达一点,大度一点,便不会有无端的是非了,不是么?”

    看到小妾身上的青紫爱抚之痕后,徐管家一张脸青白交加,脸顿时就黑了。顾不得容勉的话,徐管家此刻盯着自家的小妾,恨不得现在便捏死她!

    这几日他并没有回府,听到他被打了之后,小妾才来拿药给他涂抹,可是徐管家却没有想到,小妾的身上竟然有这些东西,他清楚地知道这些东西,究竟意味着什么。

    徐管家气得头顶直冒白烟,他早知道这小妾对自己是虚以委蛇,可是却没想到,她居然真的敢出墙!

    前面不远处便是容老爷的书房,容勉已经看到了书房的门微微开启,那个容绍祺正朝外面露头,只看到目色俱厉,咬牙切齿的样子,呵,看起来就等着他这个主角上场了。

    容勉弃了盛怒中的徐管家,径自走上前去,耳畔听得身后传来徐管家的嘶嚎和小妾的惨叫求饶声,他不禁摇头,人呢,为什么劝别人的时候一派潇洒袒然,轮到他们自己身上时,反而就受不了呢?

    ☆、第20章

    转过了两株树,容勉来到了书房门口,抬眼往里面一瞧,空间很大,没看到书架,只看到里面站着一群人,除了锦衣灿然的公子,便是穿着人模人样华美戴金的妇人们。

    容勉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落落大方地抬步朝里一迈,他高瘦的身躯由明亮的光线一脚踏入书房内莹暗的世界,雪白的容颜上覆了层黑暗,一双炯炯发亮的大眼睛旋即黑暗下来,像是沉在水底的冷玉,湛湛冰凉,瞧不出其中喜怒。

    “爹爹,他来了。”容绍祺咬着牙根,从齿缝中迸出几个字。

    容勉淡淡冷笑,听着这话音,好像是想打架却苦于找不到帮手的感觉。莫非今日要他也挨一顿板子?

    “二哥,不知是你找我还是爹爹找我?找我又有什么事?”

    “容勉!”

    容绍祺未说话,坐上的容益道厉喝一记,对容勉愤道,“给老夫跪下!”

    这辈子还真没跪过什么人。

    容勉垂眸看着自己的膝盖,太僵硬了,有点跪不下去。

    容老爷目光如山威压下来,死死地盯着容勉,好像那目光就能让容勉跪下似的。

    可是容勉一双大眼睛骨碌碌四下浏览,好像没看到他这边。

    上首一应排列的容家的二儿子容绍祺,大儿子容开霁因事忙没有来,以及一众容老爷信任的忠仆。

    第3节

    恋耽美
Back to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