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节
不只是婚姻 作者:水天无色
第5节
“没事儿，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再说了这几天生意可好了，一天能多赚好多呢。”季宁对着外公笑笑，看那神情是已经决定了，外公无法只得先去睡了。
季外公就想不通，他常常想着宁宁这孩子没事儿这么拼命挣钱干嘛？他家的店子虽然小，可是生意很稳定，每天能卖上百碗的粉丝还有好几百个牛肉饼子出去，那店子还是自家的又不用给租金，一个月也能有一万多两万块的盈余。还有啊，他们家住的房子也是自己的，房子铺子都不用给租金，每日还有固定收入，宁宁这么拼命赚钱到底是为什么啊。
季宁的小推车一直都是中午洗的，现在大晚上的，他却下楼洗车去了，他睡不着就是累了一天了也睡不着。
季宁一直知道自己是个没出息的人，可是却从来没有哪一天像今天这么鄙视自己，不就是和沈慕远见了一面吗？自己心虚什么，然然虽然也在可是他和沈慕远也不像，按着以往的印象沈慕远也不喜欢孩子的样子，他怎么可能关注到孩子。
季宁承认，现在他的生命里最重要的人就是自己的儿子了，再没有谁能让他怎么心神不宁了，然然是他最重要也是生命的希望，他不能让孩子离开他。
“然然，爸爸当初让你姓沈是不是错了。”因为厌恶生父，连带着自己的姓也让季宁讨厌，他本就不恨沈慕远，季然也同样是沈慕远的儿子，所以选择了让孩子姓沈。
这么多年季宁一直没有后悔过让儿子跟着沈慕远姓，可是如今他却是不确定了。这是多好的证据啊，只要是个有心的随便的一打听自己就瞒不住了。
“不过……或许这些都是我想太多了吧。”他要发现也得他关心才是啊。
想到白天根本连话都不愿意和自己说的沈慕远，季宁又笑了，他在嘲笑现在忐忑多心的自己。
第33章 喜欢无用
不过年的那几天，季宁跟着外公一起去了云城的乡下，那是外公的老家。过年过节的时候，城里总是没有乡下热闹的，外公在那里还有些亲戚，自己家里的老房子也还在，所以这些年他们一直都是回去过年的。
他们每年都是年三十出发，过了初十才会回来，季宁一直觉得过年休息十天太浪费了，其实过了初五就能营业了。
“一年就这几天休息，你还嫌多啊？宁宁啊，这钱啊是赚不完的，你那么苦着自己干嘛呢？再说了然然也喜欢这里啊，在这里他脸上表情都能多点，你没看他一整天都在外面啊。”他们乡下的屋子有个大院子，过年的时候在院子里面燃上火堆，邻居们全坐在一起烤火聊天，经常一整天的时间就这么过了。
“爷爷，然然户口还没上呢，我听说那个要花不少钱。我的户口是海城的，然然刚出生那会儿没能上户，虽然现在可以上在你这里了，可是也是要花一大笔钱的，我算了算了存款，现在还差一点呢。
家里统共就那么点钱，然然的户口解决了可就没有多余的钱了，他马上又要上小学了，我听罗研说孩子上小学就要花钱了，一年最少也要好几万。”除了这些，季宁还盘算着要给孩子存钱买房子呢，他们现在的房子虽然是自己的，可是太小了，将来孩子长大了得给他买套房子，让他自己住方便。
“你这孩子没事儿瞎琢磨这些做啥？我这些年也存了点钱的，别说然然的户口了连房子都能给他买一套！我这都一把年纪了，哪天脚一蹬那些钱还不是留给你？你别整天胡想八想的，想吃什么就吃想买什么就买，苦谁也别苦着自己！”季外公这些年虽然常常会怨恨女儿的无情，可是他更多的却是自责，都是因为女儿生在他这样的家庭里，人家才会看不起才会认为好欺负，把人玩了就不要了。
这么多年季外公收入确实不低，可是他却是舍不得多花一分钱，省吃俭用的就是想多给女儿存点钱，他就这么一个孩子，不管她如何自己总该为她想想。
可是现在……想到自己孙子如今的遭遇都是因为她，他是真的伤心也失望了，他也就算了，连自己的孩子她都能这么狠心的对待，自己还去想她干什么？就让她自己去自生自灭吧，自己就当没有这个女儿了。
沈慕远是准备过了初十再回云城的，刚过了初五他就走了，他是在受不了家里的两个孩子了。
老管家的小孙子一直很乖，就连孩子最长哭夜的前三个月也是乖乖的，每天晚上喝了奶就睡了。这几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孩子晚上也乖乖的喝奶，可是睡到半夜总会哭上一两个小时，怎么哄都哄不住，医生看了又说没事。
沈慕远第一天被吵醒的时候，老管家就让儿子第二天回去了，可是沈慕远不让，他也不说为什么，就是不让他们搬出去，只是他自己却是在几天以后走了。
在知道季宁母亲老家是云城的时候，沈慕远心里就有些感觉了，季宁或许是去了云城，可是真正在云城见到季宁的时候，他心里还是有着一些虚妄，他甚至都不能确定眼前的人是不是季宁。
季宁身边的孩子……
这些年不由自己的，沈慕远也想过季宁离开以后的样子，可是他怎么想也没有想过季宁竟然已经完全摆脱了过去，结婚生子。
结婚生子……这是沈慕远在爷爷去世那年就开始计划的事，他已经结过婚了，那么是不是也该有个孩子了？
想到孩子，沈慕远前所未有的想到了自己的年纪，他想着他确实可以有一个孩子了。
把老管家的孙子接到家里，沈慕远是想看看自己能不能适应家里有孩子的日子，事实证明，就算时间过了这么些年，他还是和以前一样，讨厌吵闹讨厌孩子。
看着禁闭的卷帘门，沈慕远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走了这里，他想着或许自己是不甘心吧，凭什么季宁已经结婚生子，他就还在纠结过去。
他们两个能干脆放开的难道不是自己吗？为什么会是季宁。
曾经忍不住的，沈慕远和林木说了季宁最后对他说的话，季宁问他为什么要和他结婚，为什么一开始不和他说清楚。
他不知道季宁那是什么意思，难道季宁不是为了钱才和他结婚，他也只是想要一个老实和他过日子的人，他们各取所需，他有必要和季宁保证什么吗。
沈慕远一直记得季宁说那话的时候，季宁那时候脸上的表情是他不能理解的，可是那么明显的难过他却是看了出来。
‘唉，你真是笨啊！季宁喜欢你啊，你这个态度他怎么会不伤心。’这是林木曾经对沈慕远说过的话，沈慕远想不通为什么，可是却从来没有怀疑。
他不觉得婚姻里喜欢不喜欢对方有什么重要，所以才会毫不在意的对季宁讲老实过他的日子，不要管他的事，他这么讲到底有什么错？为什么季宁会那么大反应，还直接要离婚了？
这是沈慕远想不通的事，林木给他的答案却是季宁喜欢他。
“喜欢？哼，真是笑话！”转身上车离开的沈慕远，脑子有出现了那天父子并肩而走的画面，他就知道喜欢不喜欢根本无用，人都是自私的！
不是说喜欢嘛，儿子都那么大了，他离开后立马就结婚了。
第34章 再次到店里
季宁和外公相认之后，季外公便让季宁在自己店里学习，粉丝汤底和臊子的配料，还有最重要的油辣子的做法都交给他了。
也许是外公年纪越来越大的关系，店里的事他管得越来越少了，什么事情基本都是交给季宁了。店里的事都要交给季宁，晚上季宁还要出去摆摊，虽然这么忙着一个月下来能多存好几千块钱，可是外公心疼得很，他家宁宁也才二十几岁，结果搞得更个老头子似的，整天忙得连轴转，连个自己的时间都没有。
“宁宁啊，不然以后我们一周休息一天吧，你也好有个时间出去和朋友聚聚，你这样天天忙着什么时候才能处到朋友啊？”现在是下午三点多，这个时候是店里生意最淡的时候，外公在洗肥肠，季宁在炸油辣子。
“外公，店里的事又不累没必要特地休息，再说了我不是经常还要带然然出去玩吗，那时候就是休息啊。”季染下半年就要上小学了，季宁也开始担心了，然然户口的问题得要赶紧给他解决才行。
“外公，然然的户口怎么样了？最近能办好吗？”也不知道外公那里找的关系，说是要交三万块钱，还有打点关系之类的统共得花上五六万。想了想这些年存的钱，季宁想儿女是父母前世的债这话，这话还真是一点没说错，他家然然这才多大啊，就让他老爸这几年白辛苦了。
“多少钱都好，然然马上要上小学了，听说不是本地户口的都不给报名，况且然然现在还是个小黑户呢，得赶紧给他解决了。”
“哈，还小黑户呢，现在成小花猫了。乖孙过来太公看看，哎呦！这是哪个坏小子把我的乖孙画成个小花猫了啊！”既然上了学前班之后，竟然前所未有的有了个小伙伴，而且巧的是那孩子还就是他们小区里的，季然不爱出门不过只要是那小子来家里或店里找他，他就会跟人出去。
因为也不是第一次了，所以季宁也很放心儿子跟着出去，再说了他也希望孩子可以多交几个朋友。孩子嘛，就应该和孩子在一起疯玩，而不是像个小老头一样整日待在家里。
季然那个小伙伴季宁有印象，就住在他们家楼下，那孩子可真是皮的不行，他在阳台上的时候，经常都能听见孩子父母叫嚷着吼他的声音，那孩子啊简直就是破坏王。
季宁抱怨儿子太沉默像个小老头，可是那孩子父母可是羡慕死季宁了，他可是不知道家里有个熊孩子是多头疼的事。
“哈哈，儿子啊，你现在可真成了女娃了啊。”季然本就长得像个漂亮的瓷娃娃，那个坏小子也不知道从哪里偷来的东西，竟然给季然有模有样的化了个妆。
季然本来戴着一个白色的毛线帽，现在也是戴着一个毛线帽，不过现在这个帽子两边有个两个假辫子，往头上那么一戴再配上季然那张漂亮的小圆脸，立马就变成了一个小姑娘。
“诶哟，现在的孩子都怎么养的啊，这么小还知道用化妆品了。”除了那个可爱的小姑娘帽子，季然那本来就翘翘的眼睫毛还给刷上睫毛膏了，而且啊连口红腮红都给画上了。
“儿子，你们这是在干嘛？过家家吗？”
“不是过家家，韩野说要和我结婚，不过我们不能结婚，所以我回来了。”季然这时候完全就是个漂亮的小姑娘样子，不过说话的样子还是和平时一样，一板一眼的，一点孩子的样子都没有。
这个画脸的小屁孩，一本正经的说着不能结婚，就是天天看着儿子这样子，季宁也给都笑了，而且停都停不下来。
“你还笑呢！韩家那个破孩子，有这么占人便宜的吗？我家然然又不是他的玩具，你看都让他弄成什么样子了！”刚开始外公也没在意，反正是小孩子玩闹嘛，可是季然说到结婚什么的，外公就生气了。
他家然然和别的小孩子可不一样，怎么能开这样的玩笑！
“太公，没有占便宜，他要亲我，我没让。”不出意外的，季然的这几句话依然是严肃的表情，而且相比之前他小眉毛还皱一起了，这样看着季宁就更乐了。
“怎么不给啊？你不是挺喜欢他吗？”只有韩野能把季然叫出去，自己儿子可不就是喜欢人家吗。
“他嘴巴好臭。”
“哈哈，哈哈，儿子啊你记住啊，他嘴巴臭自然是不能给他亲的，不过就算他嘴巴不臭也不能给他亲知道不？只有爸爸和太公能亲然然，其他的都是坏家伙，然然要记住别给他们占便宜知道吗？”听儿子这意思，合着那小子嘴不臭就给他亲了？这可不行！自己儿子可不能让人占便宜！
“嗯，知道了。你是谁？”季然其实早就看见那个大叔了，他一直站在店子外面爸爸的背后，本来季然以为他是要来吃东西的，可是那个奇怪的大叔半天也不进来可是也不离开，季然答应了爸爸之后就顺口问了一句。
季然问出口了，季宁自然回头去看了一眼，就是这一眼他差点摔倒了地上。
刚刚给儿子擦脸所以他是蹲着的，这么半天没动陶都没意识到自己有些脚麻了，看见沈慕远的时候他急着起身，结果倒是差点让自己摔了。
虽然只是一个趔趄，没有真的摔倒，不过季宁却是更尴尬了。现在店里也不忙，季宁一个人也忙得过来，看了看儿子还有些花的小脸，季宁找着借口让爷爷把人带回去了。
季宁让人回去的时候，沈慕远一直站在门外，等到人走了，季宁才开口叫人。
“沈先生，你……是有什么事吗？”沈慕远又过来了，季宁第一个反应就是只不是妈妈又找人要钱了，他不是早就说过了他和沈慕远已经离婚了，而且这么多年了都没事，现在沈慕远怎么会突然过来。
季宁把话问出来之后，沈慕远还是没有说话，不过却是走进了店铺，而且还找了一个地方坐下了。
季宁在刚认识沈慕远的时候就是有些怕这个人的，后来慢慢相处之后，却是越来越想亲近他，后来证明自己的心思像个笑话，沈慕远在季宁心里的形象又回到了最初的样子。
现在两人再见面，季宁虽然不会再有害怕的感觉，不过言语上面还是有些小心翼翼。
“嗯，请问你是要吃东西吗？”季宁记得沈慕远很讨厌吃外面的东西，就连酒店大厨的东西都被他嫌弃，这种街边小摊的东西他会吃？
“……”沈慕远还是不说话，季宁没办法只能一个人忙去了。也不知道怎么了，他竟然还记得沈慕远的口味，店里的粉丝口味都很重，他记得沈慕远不喜欢口味重的东西。所以他摘了一些青菜出来，又烫了一个番茄去皮，再煎了一个鸡蛋，给人做了一碗面放了过去。
季宁煮面的时候，特意专注自己的事情，没去看身边的沈慕远，所以他没有看见沈慕远皱眉打量这个小店的样子。
季宁的面煮好了，放到沈慕远面前，他也吃了，不过这过程里两人都再没有说过一句话，而且沈慕远吃完了面之后还直接起身走了。
“什么嘛，都不问问多少钱，我这可是在做生意又不是开善堂，而且啊沈慕远还需要善堂救济吗？”看着沈慕远的背影，季宁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所以只能嘀咕了这么一句。
转身看着桌上被吃的干干净净的面，季宁想着算了，反正他妈欠了这人好多钱，自己就当还账了。
第35章 准备孩子的房间
自从六年前扔了曾经用过的那个电话号码之后，季宁就再也没有接到过母亲的电话。昨天看见沈慕远的时候，季宁心下第一个反应就是母亲又找了沈慕远要钱，所以他才回来找自己。
季宁没想到自己就是那么一想，第二天竟然真的收到了母亲的电话，目的和自己想的一样，她要钱。
季宁是母亲一个养大，尽管对母亲的感情已经慢慢的消磨殆尽，可是却也从来没有想过将来会不管母亲，不尽人子义务。
他这些年也存了一些钱，不过那都是给然然留着上户口用的。若是两三年前季宁接到母亲要钱的电话，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把钱寄过去，可是这一次他是真的犹豫了，季然眼看着就要上小学了，今年必须把户口上了，母亲开口要的又不是一笔小钱，他要是给了然然怎么办。
“妈，不然你回来吧。妈，我找到外公了，好几年前我就没在海城了，我回了云城而且还在这里遇见了外公，你回来吧，回来我们一家人一起住。”如果母亲回来，不止他们一家人可以在一起，那母亲现在要的钱应该不必马上给她了吧。
“宁宁，你说你现在和你外公在一起？”
“嗯。”听到母亲这么说，季宁心里一亮，母亲这么多年没有见过外公了，应该会回来的吧。
“那正好，你外公这些年应该存了不少钱，你要是拿不出来就找你外公要吧。我记得我走的那年，爸爸就开始做生意了，他一个人花不了什么钱的，你问他要吧，他会……”
“妈！外公那么大年纪了，你怎么能反管他要钱？这么多年你给他打过一个电话寄过一次钱吗？他到了这个年纪，应该接受儿女孝顺颐养天年的年纪了，我怎么能开口管他要钱？！”季宁还以为母亲听说自己找到外公了，会回来见外公，他完全没有想到母亲刚刚的兴奋不是因为自己遇见了外公，而是想要从外公那里拿钱！
“好好好！我不管他要管你要行了吧？你是我儿子，我管你还要钱总是天经地义的吧？你别多说了，赶紧给我把钱打过来，我给你账号。”
“妈，那么多钱你到底是用来做什么的？难道又是季成佑有什么投资？”二十万？就算不用给然然上户口，自己的钱也不够啊。
“做什么生意啊，那点钱自然是生活费啊！”
“妈，我是你的儿子还是你养大的，我自然会给你养老，不过我现在要养儿子，你也好手好脚年纪轻轻的，不是要人养老的年纪！你如果执意不肯回来，等你五十岁之后，我会算好汇率每个月把你的生活费给你寄过来的，我先挂了。”季宁母亲生他的时候不到二十岁，如今也只有四十几岁，这样的年纪做点什么都能养活自己？季宁一直这么安慰自己，想要减轻一点心里的愧疚。他虽然嘴里拒绝了母亲的要求，可是心里还是责怪自己的，他确实应该给母亲钱的，可是现在不能给，就算他自私好了，现在谁也不能和他的然然比。
除了这个季宁还很想对母亲说，二十万在她眼里竟然只是‘这点钱’竟然是生活费而已。然然还在吃奶的时候，每个月的生活费也不到五千块，现在去年开始然然没有吃奶粉了，家里三个人的生活费还不到两千块。
季宁知道外面的物价贵，可是也不能贵到这么夸张啊，二十万在她眼里都是小钱，是不是只有沈慕远给的钱她才能看进眼里？
想到这里，季宁心里又难免的替沈慕远不值，母亲没少拿沈慕远的钱，结果自己还不听话直接走了。
季宁后来也想过沈慕远的意思，他会养自己照顾自己一辈子，可是别的自己千万别多想。那时候季宁觉得气愤，可是他现在有些理解了，沈慕远本来就不是因为喜欢他才和他结婚的，他会那么想在再正常不过了，是自己不知足罢了。
后来季宁也想过，如果当初沈慕远和他说清楚了，说他需要的只是一个听话的伴侣，并不需要有感情牵绊他还会不会和他结婚？
想了又想之后，季宁不得不承认，不管当初的沈慕远提什么要求，他都会答应的，毕竟那时候他等着母亲的救命钱。只是，如果结婚之前沈慕远就和他说清楚了，他就不会生出多余的感情，就不会此心妄想，也就不会对沈慕远绝望只想逃开了。
“外公……”季宁是在家里的阳台上接到母亲电话的，本来他还兴奋着，准备让外公接电话，可是母亲后来的态度反而让他小心翼翼的，就怕外公听到了他和母亲的对话，刚刚他就算生气也是努力的压抑着自己说话的生意，也不知道外公到底听没听见他和母亲的对话。
“外公……”
“你做得对，别说现在就是以后也别理她！她不配为人母也不配得到儿子孝敬！”外公说的话听上去很无情，好像一点也不在意那个女儿，可是转身回房的背影却让季宁觉得伤心凄凉，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外公的背已经打不直了，佝偻的背影让季宁突然心慌起来。
他不知道这个除了儿子以外的唯一亲人，还能陪着他多久。
“外公，你一定要一直好好的。”
他们已经收工回家了，季然已经睡了，季宁一个人站在外公的屋外，一个人看着紧闭的房门无声的哭着，他不知道为什么此刻心里的难过会如此汹涌，止都止不住的全部变成了眼泪往下掉，明明在他最艰难的日子里，他都从来没有流过一滴眼泪。
回到房间，季宁睡到儿子身边，想要亲亲儿子又害怕把他吵醒，最后只是伸手在儿子的脸上轻轻碰了碰，然后傻傻的亲了亲自己的手就当亲了儿子了。
外公的房子是个两居室，季然已经六岁马上就要上小学了，按说也应该给他准备单独的房间了。季宁平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夜半的小区已经静了下来，季宁心里却是异常的烦乱。
他一直觉得自己的日子会慢慢的好起来，看着孩子慢慢长大，他心里也越来越满足，越发觉得自己当初的决定没有错。可是，如今心里莫名的不安，却让他怎么也睡不着，反复的睁眼闭眼，外面的天色却怎么也亮不起来。
季宁一直是家里起的最早也是最忙的人，早上他要菜场买新鲜的配菜，赶回来之后要送季然去学校，回来马上就要去店里帮忙，他基本每天都这么忙碌着，可是每一天都觉得开心。
尽管昨晚几乎没有睡着，季宁还是很早就起来了，而且起床去菜场的时候，他还一直想着一件怎么也想不通的事。
昨晚他明明感觉自己没有睡着，可是为什么又会做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梦？那些好多年前的画面为什么一直不停的出现在他的脑子里。
季宁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梦见过他的母亲了，可是昨晚却一直做着关于母亲的梦，里面大多场景都是他们小时候的家，最后的画面却是母亲带着他去见沈慕远的时候。
“你们既然都不喜欢我，为什么还一直来打扰我，就一直不要出现！不要再来打扰我了！”自己在母亲的心里比不上季成佑一丝一毫，季宁早就知道，至于自己在沈慕远心里的地位更是不用多说，既然这样这两人为什么还能成为自己的烦恼？
季宁想不通干脆的就什么也不想了，他开始计算着店里零碎的小账，想着店里细碎的小事，想要用别的事情来代替心里的烦心事。
沈慕远从没有想过季宁离开沈家以后会过着什么样的日子，因为他从来不觉得季宁会亏待自己。
那天季宁突然就出现在自己面前，身边还带着一个孩子，沈慕远那时候根本没来得及去看这时候的季宁。可是今天，看着在一个方寸见方的小店里忙碌的季宁，沈慕远很自然的注意到了季宁现在的样子。
一件旧棉衣，一双破棉鞋，手指上还有个创可贴，在一个巴掌一样大的小店里。
他究竟是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的？
沈慕远明明记得季宁有张卡里面有不少钱，虽然他给季成佑的大儿子花了一大笔，不过里面应该还有一大笔余钱。加上后来管家知道了他们没有离婚之后，又往卡里打了一笔钱，之后也打了不少次，按说那些钱足够让他好好生活了，他是怎么把自己搞成现在这个鬼样子的？
管家给季宁打钱的事是瞒着沈慕远的，可是沈慕远还是知道了，并且一直装作不知道。听了林木的话之后他困惑了几天，最后还是觉得自己是有义务照顾季宁的，毕竟这个世界上喜欢过他的人就那么几个，不管如何得让他生活无忧。
沈慕远一直以为季宁在外面过着寻常却也舒服的日子，他甚至都没有想过他会有和季宁再见面的一天，也就怎么也想不到季宁会那么狼狈的出现在他面前。
再去那个又脏又破的小店，沈慕远是想问问季宁是怎么把自己搞到现在这个样子，难道是因为结婚了所有的钱都用来养女人了，所以才会让自己不止穿的又破又烂，还做着又辛苦又廉价的工作。
沈慕远觉得他去了那个店里就是想这么问问，可是季宁的一句沈先生却让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沈先生，客气陌生的代名词，他和季宁现在已经没有关系，那些话不是他该问出口的了。
沈慕远记得季宁是会做饭的，不过也就是些简单的小菜，这也刚好合了他的胃口，他喜欢味道清淡的小菜，不需要太多的调料用最简单的配料就好。
沈慕远来云城的时候，管家怎么也要跟着来，沈慕远从小的生活起居都是他打理的，现在沈慕远要去外地他自然也要跟着照顾，只是沈慕远怎么也不肯，把人留在了家里只带了家里的一个厨房大婶过来。
“先生，你要的面好了，赶紧趁热吃了吧。”
“放着吧。”坐到饭桌旁边，看着桌上几乎和白天一样的面，沈慕远拿起筷子挑起面吃了一口，等到嘴里的第一口面吞下去之后却放下了手中的筷子，让大婶收拾自己却回房了。
看着基本没动过的面，大婶心里忐忑不安，先生难道不喜欢自己做的东西了？不会啊，自己这都干了这么多年了啊，以往先生也没这么嫌弃过自己煮的东西啊？
回到房间，沈慕远拨通了海城家里的电话，让老管在家里收拾一间房间出来，装修成儿童房。
第36章 狠狠揍一顿
母亲的一通电话，让季宁原本放松了一点的心又紧绷了起来，心里更是没了一点偷懒的心思。
晚上六点季宁就准备出摊了，现在天气还不是很长，六点天色已经很暗了，他六点出发去准备正好。
季宁这些年大多时候，都在家里附近的那个大超市附近做生意，那里附近的人好多都认识他了。摆小摊的许多时候难免会遇上些小麻烦，不过像是六年前那种砸摊闹事的人，季宁倒是没有再遇见过了，顶多就是遇上几个占小便宜的小混混，拿了饭不给钱直接就走了。
说到当年的那个人，那事儿当年还不是简单的了了。季宁重新开始做生意之后，那个人叫了几个人又开始来找麻烦，而且看那架势简直就是不把季宁赶走不行。
想到当年的事，季宁又再次在心里感激起了罗研，因为那事儿可是罗研帮他解决的。
罗研的男朋友开了一个保安公司，里面什么不多，青壮年的男人最多了，后面不止男人就连他叫来的人都被狠狠打了一顿，而且那人还被警告不许出现在这附近，之后季宁也确实是再也没见过他。
季宁一向看不起仗势欺人的人，不过他也不是一个以德报怨的人，人家帮了他，他不可能反过头埋怨或是看不起别人。况且，季宁当时想不通的是，罗研简直就是在坑自己男朋友嘛，这本来也不关他们的事，可是这么一来要是那个男人不怂，去警局高了易飞可怎么办。
‘切，怎么可能啊！这世上啊多得是警察管不了的不平事，哪能事事都要指望警察。’当时罗研这么说的时候，季宁都不知道罗研嘴里的不平事指的是自己摊子被找麻烦，还是那个男人挨打的事。
当时季宁怎么也想不通，后来他才知道，原来罗研母亲就是摆小摊的，不过因为经常被别的摊主和小混混欺负，生意慢慢的就做不下去了，罗研那时候经常去给父母帮忙，所以对于那些欺负人的小摊主就特别的讨厌。
“哟，老板今天生意不错啊，给哥几个一点儿小费买包烟抽抽吧。”
季宁最讨厌的就是这种小混混，他也不大闹可是也不消停，三天两头来白吃白喝就算了，生意好的时候还要那钱走。
小费？他们到底做什么了，要让自己给小费，合着整天欺负人还叫工作了！眼看着就要收摊回家了，谁知道又遇上这么几个人，季宁心里叫倒霉，不愿意白白便宜他们，所以一直不吭声。
季宁不出声那几个人不耐烦了，开始自己动起手来。因为以往的经验季宁赚钱的盒子分了两个，一个用来放零钱，一大盒子加起来也只有几百块，一个用来装五十一百的，这个藏得好，压在推车的最下面横溢别人基本找不着。
“这么就这么点？我看你生意不是挺好的吗？”白拿人家钱还嫌少，这种人简直就是浪费地球资源的人渣！
“喂，你们怎么在这里？这是飞哥照着的人，别惹他去别地儿。”季宁忍了半天整天正想回他们几句，谁知道跑来一个小伙子把人给叫走了。
之前季宁被抢走的零钞被那人给直接扔到了地上，那人可能是顾忌易飞却又不甘心，所以把零钞扔地上的时候嘴里说着不好意思，眼神却满是挑衅。
“这些人又不是断手断脚，怎么不知道找个工作，整天就知道找人麻烦占人便宜啊。”人走了，季宁才敢这么嘀咕几句。摆摊虽然挺赚钱，可是却是个受气的工作，他本来想的是，等到然然的户口解决了，他再存几年钱就不干了专心做粉丝店就好了，现在看来这日子怕是还得熬不少年。
那些人走了之后，季宁才把地上的钱都捡了起来，然后准备收摊回家了。
沈慕远在车上等着司机回来，看着季宁弯腰捡地上的钱时，心里有些后悔，早知道刚刚应该嘱咐司机一句，下手不用留情。
“先生，办完了。”这个司机是前年才跟着沈慕远的，他不认识季宁，不过他也知道沈先生曾经有个叫做季宁的伴侣。这些年他从沈家下人嘴里听了一些关于季少爷的事，他本来就觉得那个季少爷挺傻的，沈先生这么大一公司的老板，别说在外面有人了，就是有多少都是正常的，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就好了，干嘛还和人吵架离婚呢。好好的好日子不过非折腾，如今看来如果那边那个小摊贩就是季少爷的话，那他果然是个傻子。
“等会儿，跟着他。”
“是。”如今司机确定了，那边那个年轻人一定就是季少爷。车子离着季宁那边并不远，司机特地注意了季宁的样子。他心里很纳闷，这个季少爷也不是多好看的样子，先生怎么会一直惦记着他呢？明明林先生和何少爷都比他好看啊，而且林先生有才华，何少爷家世好，他们都比季少爷适合先生多了。
季宁收摊回家的时候还在郁闷，虽然钱没被他们那走，可是他心里还是不舒服，他想着那些人真是太讨厌了，要是哪天出个意外被人狠狠给揍一顿！让他们知道欺负别人，也会有更厉害的人欺负他们，他们以后收敛一点最好好好找个工作，别再找人麻烦那就最好了。
季宁蹬着自己的小三轮推车慢慢往家走，他可不知道刚刚心里的愿望已经成了真，刚刚那几个人被一个突然出现的高大男人狠狠的揍了一顿，如今正在医院里哀嚎呢，怕是以后很长时间都不敢出现在这附近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脑子出了错，沈慕远下班之后竟然又到了季宁的小店外面。季宁没在店里，店里只有一个老头还有季宁的儿子，那天外公司看见季宁给这人打招呼的，以为这人是季宁认识的人，外公便招呼人坐下了。
在老人的唠唠叨叨里，沈慕远知道了季宁这些年的境况，老人反复说着季宁和孩子的事，重点便是季宁不肯结婚。沈慕远想不通老人为何会是这样的口气，还有原来季宁现在是一个人，不管他是离婚也好丧偶也罢，他现在是一个人，这也不用麻烦了。
他以为季宁就是在这个小店工作，却没想到季宁竟然还在外面摆摊。
摆摊这两个人沈慕远也仅限于知道字面的意思，这两个字离着他的世界太远，他根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让外公说了大概的位置之后，他又跟着去了。
季宁所在的地方很好找，看见那个大超市的时候，沈慕远就让司机把车停下了，没有多久他就找到了季宁在的位置。
现在刚过正月十五，晚上的风还是很凉，季宁带着一个盖住耳朵的帽子，手下不停的忙碌着。
那几个小混混出现的时候，沈慕远就邹起了眉头，看见季宁弯腰捡钱的时候，他心里更是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感觉，那种感觉涩涩的胀胀的令他很不舒服。
季宁
他们小区有个大铁门，不过却要很晚才回关上，到了小区门口的时候，沈慕远便下车让司机等着，他自己跟着季宁进去了。
以前，季宁的推车都是白天洗的，不过现在他要去外公的店里帮忙，所以每天回家都会在楼下把车洗了再上楼去休息。
因为几乎每天走在清洗，所以倒也花不了多少时间，也就是十来分钟就好了。
云城人有句话叫做十五的月亮十六圆，意思是一个月里月亮最圆最亮的日子不是十五而是十六。今天是农历十七，晚上的月亮也是又大又圆和十六差不了多少。
只是一个无意的抬头，季宁原本准备上楼的脚步却完全凝住了。
沈慕远的身影被月光拉的倾长，可能是月色朦胧，季宁觉得自己一定是幻觉了，可是眨眼之间那个身影却再朝着自己走来。
沈慕远慢慢的走进，季宁看着那人的人慢慢变得清晰，知道他就在自己面前，自己可以看清他脸上的表情。
沈慕远微微皱着眉，看着季宁的样子让季宁不知道该怎么去开口，他轻轻埋下头有些不知所措。尽管他和沈慕远已经没有关系了，他也不想让沈慕远看见他现在的样子，他不觉得自己做的工作见不得人，只是对面的沈慕远却让人坐立难安满身尴尬。
看着捏紧了双手的季宁，沈慕远本来想转身走了，可是最后却对着季宁说道：“太晚了。”
“啊？”太晚了？什么意思？还有啊，既然都这么晚了，沈慕远怎么会在这里？他知道自己住在这里吗？难道他是来找自己的？不可能啊！
“太晚了。”在季宁脑子打架的想着沈慕远为什么会在这里的时候，沈慕远又重复了同样的话，然后又不开口了。
季宁想了想，然后说道：“那，你回去吧，我要回去了。”太晚了，可能他要回去了。而且，季宁也想赶紧回家，他本能的就不想和沈慕远多接触。
“太晚了。”
又是这个，季宁都不知道沈慕远想干什么，正当想要干脆走人的时候，心里却突然冒出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他都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不过还是试探的开口说道：“那你……要不要去我家？”
“嗯。”
“……”看着已经走到自己前面，准备上楼梯的沈慕远，季宁只想给自己一个大嘴巴！让你多话！
第37章 原来你过得并不好
从沈慕远出现在这里地方开始，季宁脑子就是懵的，现在他终于是清醒了。
“等等！等等，那个你等等。”
“什么。”
“那个，我家只有两个房间。”还好停下了，季宁赶紧赶上去，走到沈慕远身边了然后又往上爬了两个台阶才继续说道：“沈先生，今天太晚了，你还是赶紧回去休息吧。”
季宁说完就快步走了，一口气跑到家里关上门才舒了口气。靠在大门上，季宁发现自己额头上竟然冒了汗，刚刚他真是吓坏了。不能让沈慕远和然然待一起，不能让他们见面，两人面貌确实没有多少相似的地方，可是个性脾气都太像了，季宁不敢赌一个万一，不管怎么样绝对不要见沈慕远就对了。
咚咚！季宁还没缓过神来，身后的却又传来敲门声，家里本来也没几个人来，现在还是这个时间。外面敲门的人，季宁不做他想，绝对是沈慕远。
现在这个时间，不说敲门声，就是一点声响也像是被放大了无数倍。季宁感觉自己心脏都快跳到了嗓子眼，他现在已经有些分不清敲门的声音还有自己心跳的声音了。
仔细想了想儿子和沈慕远两次的见面，一次只是几秒的相见，第二次也是同样的，沈慕远进了店子他就赶紧让走了，按理说沈慕远不该发现什么才是，他现在到底过来干什么？
深吸了一口气，季宁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然后转身打开门。
“沈先生，我没有骗你，你可以自己看啊，我家就这么大点，真的睡不下你还是赶紧回去吧。”外面的人果然是沈慕远，季宁也没有多余的话，一开口就对人说了不能留人的话。
季宁以为自己这么说了，沈慕远就会走了，哪知道结果和他想的完全是两个方向。
打开门之后，季宁的话刚一说完，沈慕远就已经进门了，进门之后他也只说了一句话。
“太晚了，就在这里睡。”
“你先坐一下吧。”季宁知道他是赶不走沈慕远了，所以只能回房把儿子抱到了外公的房里。
外公年纪大了，睡眠不是很好，在沈慕远进门的时候他就已经醒了，本来外公已经准备起身了，这时候季宁却抱着孩子进来了。
“宁宁，家里来客人了啊？”
“嗯。外公，我让他睡我们的屋子，我睡客厅，让然然和你一起睡。”
从外公房间出来，季宁也不准备多招呼沈慕远了，他虽然是客人，可是却是个不受欢迎的客人。
季宁没去管一边站着的沈慕远，直接去了自己房间，把里面的床单被套换了之后，季宁才出来让沈慕远进去睡觉。
“沈先生，你进去睡吧，房间已经收拾好了。”季宁说完话之后沈慕远便干脆的进了屋子，进去之后还把门关上了。
沈慕远一进去，季宁一下舒了一大口气，然后走到一边的小沙发上也准备睡了。
外公的屋子是个简单的两居室，大门打开就是个小客厅，客厅两边各有一个房间，家里的厨房和卫生间都是在阳台改建的，各自在阳台两边。
家里的客厅很小，自然放不了多大的沙发，季宁睡到沙发上连腿都伸不直，不过对现在的他来说睡在哪里都是一样的，因为他根本睡不着。
季宁知道自己确实不恨沈慕远，相反的，他和母亲还欠了沈慕远不少，可是就算自己欠他的，那就让他下辈子还他吧。这辈子，他是真的不想再和沈慕远有任何的牵扯了，他只想儿子健康长大，外公平平安安，他们一家人过简简单单的生活。
进了房间之后，沈慕远开始打量起了这个小房间，房间里只有一张床和两个柜子，柜子还大多都是小孩儿的衣服。沈慕远不喜欢小孩子，不过孩子是迟早都要有的，这个问题现在解决也可以。
季宁睡眠本来一直都挺好，加上白天基本都很累了，很多时候一倒在床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这几天因为母亲的事，季宁晚上一直睡不好，所以沈慕远一出房间他就知道了。
不知道沈慕远是出来做什么的，季宁也没吭声，说不定这人是出来上厕所的呢。
季宁只是这么一想，没想到沈慕远还真的朝着阳台的方向去了，而且还是隔了一会儿才回来的。沈慕远回来的时候，季宁以为他会来的时候一样，直接从自己身边走过，哪知道沈慕远回来的时候竟然在自己身边停了下来！
感觉到沈慕远要做什么的时候，季宁虽然还是没有吭声，不过全身都已经僵硬了，沈慕远竟然把自己抱了起来？他到底想干什么？
抱着人回了房间，沈慕远把人放到床上之后，自己也跟着上去睡了，是真的睡了。
感觉到身边的人已经没了一点动静，季宁才敢慢慢睁开眼睛，卷缩着太久的双脚突然打直睡到床上，立马舒服了不少，不过身体是舒服了，心里却是更加不安了。
季宁忐忑了半天，身边的人还是一点反应也没有，而且还传来了缓缓地呼吸声，好像是已经睡着了。
房间里光线很暗，季宁根本看不见身边沈慕远的脸，知道这人现在已经睡着了，季宁才敢小声的把话说出口。
“沈慕远，我真的看不懂你，你现在究竟是在干什么呢。”转过身，季宁本来是准备起身出去的，他和沈慕远可不是能够睡在一张床上的关系。前两天心里放着事情一直没有睡好，此刻却突然有了睡意，季宁原本准备起身出去的，心里也一直这么惦记着，可是只是一会儿的时间罢了，眼皮子却是越来越重，竟然真的睡着了。
沈慕远睁眼看着背对着自己的季宁，也转过身去准备睡了，他想着明天可以给爷爷打个电话，他找到季宁了，他们马上就会回去。
第38章 不是叔叔，叫爸爸
季宁醒来的时候，习惯性的看了看窗户的位置，他以为和前几晚一样，现在应该还早，可是一睁眼看见的却是大亮的天色，看样子起码是八九点了。
“怎么会？”季宁已经连着好几晚睡不好觉了，每天差不多十二点才睡觉，可是两三点的时候就会醒过来，之后便是睡睡醒醒一直到天亮。
身边已经没有人了，季宁也不知道沈慕远是什么时候走的，想到昨晚的事他又觉得人走了也好，不然早上见了面他还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
沈慕远习惯早起已经很多年了，不管什么季节他都没有赖床的习惯，今天也是七点左右就醒了。看着身边偎着自己的季宁，沈慕远想起那时候，那时候做了错事的季宁便会像这样抱着他，也不说话就是紧紧抱着。
沈慕远的公司离着这里不近，开车都要一个多小时，看了看手腕上的时间，他轻轻把放在自己腰上的手拿了下来。本来这只是一件小事，可是沈慕远握住季宁手的时候，季宁嘴里却嘀咕了一声‘然然’，也就是这一声沈慕远突然想到了季宁的话，他们家里只有两个房间，昨晚那个孩子也是季宁从这里抱出去的，也就是说季宁昨晚是把自己当他儿子了？
刚刚也没觉得自己的心情多好，可是现在却绝对称得上坏，沈慕远默默起身穿衣服，离开房间之前还狠狠瞪了还睡着的季宁一眼。
虽然沈慕远这次出现一句话都没过问过儿子，季宁还是不敢大意，沈慕远就像个鬼一样神出鬼没的，明明前几年都从来没见过，最近也不知道怎么的，老是在附近出现。
为了以防万一，季宁决定先和儿子套点话，万一沈慕远又突然出现在店里什么的，就算自己没在店里也不怕。
“然然，以后要是有个冰山脸的叔叔问你关于妈妈的事，你就说妈妈不在了好不？”
“不好。”
“为什么？”季宁还特地把儿子抱到了膝盖上，语气也是软的不行，可他没想到儿子这么干脆，都不问问为什么直接来个不行！
“我没有妈妈，我还有个爸爸去了很远的地方，我和爸爸都在等他回来。”季然还小的时候，季宁就是这么和季然说的，季然也是一直这么相信的，而且他也不喜欢妈妈，他爸爸就很好，另一个爸爸一定也很好，他和爸爸会等他回来，不会找妈妈的。
“儿子啊……”儿子说的是自己亲口说出去的，季宁这时候都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解释，然然是个特别认死理的小孩儿，自己如果告诉他是骗人或是说着玩，他一定会板着脸告诉你，这样不可以！
“唉……”叹了口气，季宁在想自己应该怎么和儿子说这事儿，直接说肯定是不行了，那该怎么和他说呢？
“爸爸，你是不是想结婚了。”现在是店里生意最淡的时候，外公在和小区里的老人下象棋，季宁和然然守在店里，然然还在做作业。
“啊？怎么会呢，爸爸不结婚，爸爸有然然就够了。”儿子一直埋着头，手里也没停下，季宁在想事情倒是没有注意儿子画了什么，现在儿子突然来了这么奇怪的一句话，季宁才想起来看看儿子在画什么，也才想起来儿子好像说过今天的作业是画自己的家人。
“嗯，我们还要等另一个爸爸回来，你不能结婚的，不然他回来了会伤心的。”
因为沈慕远根本不知道有这个孩子的存在，季宁也不想去抹黑沈慕远，让孩子去怨恨他另外一个父亲，所以从小季宁就没在孩子面前说过他另一个父亲的坏话，相反的他还会经常和儿子说另一个爸爸很爱他，只是他去了很远的地方，还不能回来见然然。
季宁一直觉得只要让孩子不要在心里对另一个父亲心生怨恨就好，可没想到平时从来没有提过父亲一句的孩子，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季宁和儿子说这些，为的是防止沈慕远突然来店里，虽然不确定他会不会问孩子妈妈的事，不过先和儿子说好了总是没错的，哪知道现在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儿子的态度很明确，给的答案也很坚决，季宁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要和儿子说他们是骗人吗？可是小孩子是最容易学坏的，他不能教儿子骗人啊。
“爸爸，你想等爸爸了吗？”爸爸不回答自己，然然只好又问了一次，这次他还抬起了头，也正是这个抬头，让季宁吓的一激灵。
刚刚儿子抬着头，斜睨着眼睛看自己的样子，怎么会和傲慢的沈慕远一个样子啊？那神情真是一模一样！
“不是不是！一定不是！然然，今天爸爸什么都没和你说过，你就记得爸爸以前和你说的话就好了，就是以前爸爸和你说的那样，我们等他一直等他！”季宁现在什么都不想说了，以后不能让儿子在店里多呆，反正儿子一个人也能玩很久，以后还是让他多在家里呆着吧。
“儿子啊，你先回去吧，然后叫外公一起回去，该做晚饭了。”季宁不能告诉儿子，自己不想结婚是等着他爸爸回来，毕竟他心里最怕的事情就是再和沈慕远相遇。
可是如今他最怕的事，已经成了现实，也不知道日子什么时候才能回到过去，回到就他和儿子外公三个人简简单单的日子。
“要吃什么……啊。”感觉门口有人，季宁顺口就把招呼的话说了出去，等到看清门口的人，脸色立马变了。
“沈先生，你……”怎么又来了！
“面。”
“好的，您稍等啊。”这个小店是不卖面的，早上还有牛肉饼子卖，可是过了中午店里就只卖各种味道的粉丝了。
季宁不想招惹沈慕远，毕竟这人脾气坏得很，自己要是和他说没有，他指不定觉得自己在针对他，要是他发脾气可就不好了，自己现在可没什么可以赔给他。
沈慕远直接坐到了季宁刚刚坐着的地方，一坐下他就开始看着对面的孩子。
然然知道这个叔叔是爸爸认识的人，所以礼貌性的抬头叫了人一声叔叔。
这声叔叔季宁也听见了，他想着这个称呼不错，客气礼貌最重要的是这称呼虽然关系远近都可以称呼，可是近近不到哪里，远却可以远到八竿子打不着。
季宁心里正美，连沈慕远没答应儿子的招呼都没在意，反正沈慕远本来就是个傲慢没礼貌的人，他不搭理一个孩子也没什么。
“不是叔叔，叫我爸爸，或是……父亲也可以。”
手里的青菜直接掉进了水池里，季宁全身突然像是僵住了一般，随后却像是瓦解的冰块，全身像是都成了碎片，为什么他怕什么偏偏就要来什么？
第39章 真相
“不是爸爸。”
“你知道了？”季宁和儿子的声音几乎是同时响起的，可是沈慕远却没有看季宁，而是皱眉看着自己对面的小孩。
沈慕远怎么看都觉得刚刚这个孩子，是给了他一个白眼，脸上也全是不满的表情。
“不是爸爸，是你父亲。”
“你不是我爸爸，我爸爸还没有回来。还有，叔叔，你可以去旁边坐吗？”店里一共有四张小桌子，季然坐的是最里面那个只有两人可以坐的。
“为什么要我去旁边坐。”
“因为我不喜欢你。”
“……”沈慕远几乎没有接触过孩子，所以也无从判断这个孩子的反应是不是孩子应该有的反应。看着只给了自己一个白眼，就一直埋头画什么的孩子，沈慕远也皱起了眉头，心想果然孩子都很麻烦。
季宁双手握紧，脑子里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都有，却又什么也想不到，他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明明在不久之前生活都是按照他设想的轨迹去走的，为什么只是短短的小半个月，他的生活就得面目全非。
“沈慕远，你……”你不能带走他。季宁不知道沈慕远有没有结婚，现在有没有孩子，可是他知道老管家在很多年前就盼着沈慕远的孩子了，如果他知道了，一定会让沈慕远把孩子带回去，沈慕远也一定会听他的。
听到自己的名字，沈慕远才意识到季宁的不对劲，起身站到人身边，他发现季宁好像全身都在发抖，而且刚刚叫他名字的时候，语气也是奇怪得很，就像有什么事情求自己似的。
“沈慕远，你现在的爱人有小孩了吗。”
“……有。”
沈慕远的回答让季宁如蒙大赦，太好了，既然沈慕远已经有了爱人孩子，那么他们完整亲密的一家人一定不希望外人去破坏，然然虽然是沈慕远的儿子，可是又不是他唯一的孩子。还有啊，然然从小便不在沈慕远身边，沈慕远这个人对待感情凉薄得很，他对然然应该也是没有多少感情的，自己好好求他，他应该不会把然然带走的。
“你已经结婚了，这样就好了。沈慕远，你既然结婚了，而且也有孩子了，那么你就该为你的爱人孩子多想想，以后你如果有多余的时间可以来看看他，如果没有就算了。
然然是个很乖的孩子，他很懂事，他长大了以后我也会和他说清楚我们的事，他不会怨恨你的，你放心吧。”在关于孩子的这件事情上，沈慕远确实没有任何错，他们是双方自愿离婚的，离婚的时候沈慕远也不知道他有了孩子，他和孩子都不应该责怪他。
“你现在到底在说什么！”
“啊？对不起！我知道我这样很自私，可是我只有然然了，你还有爱人还有孩子，你们已经是完整的一家人了啊，我们各自过各自的生活，各自安好这样不是很好吗？”本来沈慕远这个人给人的感觉就够冷了，可是他生气的时候，语气会让身边的人感觉身上有冷风吹着似的。
季宁知道自己这样做沈慕远或许会不满意，毕竟他有钱有势，养个孩子多简单啊。可是，可是养孩子不能养着给他饭吃给他衣穿就是养着啊，然然要是被沈慕远要回去了，那他该多可怜啊。
沈慕远冷漠，对什么人都不会有多深的感情，他现在的爱人孩子一定也会排斥然然，而且他们家还那么有钱，听说有钱人家很重视长幼顺序的，然然一定是比那个孩子大了，他回去一定会被人更讨厌的。
“我现在问你，你到底在说什么？那个孩子是谁？”
“你……你不是知道了吗？”怎么回事？沈慕远怎么会这么问自己？他刚刚到底是什么意思？自己又说了什么？
心里的慌乱被无限的放大，季宁满肚子的话到了嘴里，可是现在却说什么都不知道了，看着沈慕远急匆匆的离开，他想要叫住他，可是嘴里还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我……我到底都说了些什么啊！世界上怎么会有我这么笨的人啊！”季宁现在已经完全乱了，他什么也想不到，只能捏紧双手，不停的捶在自己的头上身上，嘴里还一直说这些乱七八糟的话，那歇斯底里的样子，把一旁的季然吓坏了。
跑过来抱住爸爸的一只脚，季然不知道爸爸怎么了，只能不停的叫着爸爸，爸爸。
“然然，然然，爸爸好像做错事了，爸爸真是个笨蛋！”季宁知道自己笨，可是就算他再笨，刚刚沈慕远的反应他还是知道的，沈慕远根本不知道然然是谁，根本不知道然然是他的儿子，自己刚刚都说了些什么啊！
沈慕远不是笨蛋，自己刚刚就差直白的来一句‘然然是你的儿子’了。季宁现在除了想要狠狠给自己两巴掌，什么都想不到，他一个劲儿的懊悔，却完全忘了他自己说漏了嘴，完全是因为沈慕远的那句叫爸爸，是父亲，他现在根本想不到沈慕远为什么会对孩子说出那样的话。
“爸爸，虽然你很笨，不过我喜欢爸爸，讨厌刚刚那个叔叔。爸爸，那个叔叔是我的另一个爸爸对不对？
爸爸，你骗我！他根本就不喜欢我，他回来了都没有抱过我，他还凶你！我讨厌他！不要他了不要他了！”诚如季宁所说，季然是个很聪明的孩子，刚刚两个大人的话，他一字不落的听在了耳里，他什么都知道了。
可是这个爸爸和他想的一点也不一样，他不喜欢这个爸爸，他不要两个爸爸了，他只要爸爸一个人就好了。
心里决定了，然然使劲儿抱住爸爸的腿膝盖，他还太矮只能抱住爸爸的膝盖，看着离着爸爸的肩膀还有好远好远的地方，季然偷偷在心里许愿，他要长得比刚刚那个人还要高，这样他就能帮爸爸做任何事，也能在那个认来欺负爸爸的时候揍他了！
季然是个几乎从不撒娇的孩子，如今眼睛红红抱着自己的样子，让季宁异常的心疼，他知道季然一定是被自己给吓到的，努力镇定自己的情绪，季宁把孩子抱起了放到旁边的凳子上，才努力挤出一个微笑，告诉孩子他误会了。
“然然，爸爸错了，爸爸以前对你说谎了。其实你的另一个爸爸不知道世界上有我们然然的存在，所以他刚刚才认不出你的。然然，是爸爸错了，爸爸给你道歉，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季宁不想孩子和他一样抱着怨恨长大，季宁知道自己这辈子都不会把季成佑这个人放在爸爸的位置上了，他这辈子都没命去知道被爸爸疼着是什么感觉，一只手牵着爸爸一只手牵着妈妈去逛街又是什么感觉，他的人生残全不全满是遗憾，他不喜欢他的儿子也是这样。
就算没有双亲陪着长大，至少在孩子的心里他得到感情应该是双倍的，他要知道没有陪在他身边的那个爸爸也很爱他。
第40章 回去，给孩子收拾东西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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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
“没事儿，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再说了这几天生意可好了，一天能多赚好多呢。”季宁对着外公笑笑，看那神情是已经决定了，外公无法只得先去睡了。
季外公就想不通，他常常想着宁宁这孩子没事儿这么拼命挣钱干嘛？他家的店子虽然小，可是生意很稳定，每天能卖上百碗的粉丝还有好几百个牛肉饼子出去，那店子还是自家的又不用给租金，一个月也能有一万多两万块的盈余。还有啊，他们家住的房子也是自己的，房子铺子都不用给租金，每日还有固定收入，宁宁这么拼命赚钱到底是为什么啊。
季宁的小推车一直都是中午洗的，现在大晚上的，他却下楼洗车去了，他睡不着就是累了一天了也睡不着。
季宁一直知道自己是个没出息的人，可是却从来没有哪一天像今天这么鄙视自己，不就是和沈慕远见了一面吗？自己心虚什么，然然虽然也在可是他和沈慕远也不像，按着以往的印象沈慕远也不喜欢孩子的样子，他怎么可能关注到孩子。
季宁承认，现在他的生命里最重要的人就是自己的儿子了，再没有谁能让他怎么心神不宁了，然然是他最重要也是生命的希望，他不能让孩子离开他。
“然然，爸爸当初让你姓沈是不是错了。”因为厌恶生父，连带着自己的姓也让季宁讨厌，他本就不恨沈慕远，季然也同样是沈慕远的儿子，所以选择了让孩子姓沈。
这么多年季宁一直没有后悔过让儿子跟着沈慕远姓，可是如今他却是不确定了。这是多好的证据啊，只要是个有心的随便的一打听自己就瞒不住了。
“不过……或许这些都是我想太多了吧。”他要发现也得他关心才是啊。
想到白天根本连话都不愿意和自己说的沈慕远，季宁又笑了，他在嘲笑现在忐忑多心的自己。
第33章 喜欢无用
不过年的那几天，季宁跟着外公一起去了云城的乡下，那是外公的老家。过年过节的时候，城里总是没有乡下热闹的，外公在那里还有些亲戚，自己家里的老房子也还在，所以这些年他们一直都是回去过年的。
他们每年都是年三十出发，过了初十才会回来，季宁一直觉得过年休息十天太浪费了，其实过了初五就能营业了。
“一年就这几天休息，你还嫌多啊？宁宁啊，这钱啊是赚不完的，你那么苦着自己干嘛呢？再说了然然也喜欢这里啊，在这里他脸上表情都能多点，你没看他一整天都在外面啊。”他们乡下的屋子有个大院子，过年的时候在院子里面燃上火堆，邻居们全坐在一起烤火聊天，经常一整天的时间就这么过了。
“爷爷，然然户口还没上呢，我听说那个要花不少钱。我的户口是海城的，然然刚出生那会儿没能上户，虽然现在可以上在你这里了，可是也是要花一大笔钱的，我算了算了存款，现在还差一点呢。
家里统共就那么点钱，然然的户口解决了可就没有多余的钱了，他马上又要上小学了，我听罗研说孩子上小学就要花钱了，一年最少也要好几万。”除了这些，季宁还盘算着要给孩子存钱买房子呢，他们现在的房子虽然是自己的，可是太小了，将来孩子长大了得给他买套房子，让他自己住方便。
“你这孩子没事儿瞎琢磨这些做啥？我这些年也存了点钱的，别说然然的户口了连房子都能给他买一套！我这都一把年纪了，哪天脚一蹬那些钱还不是留给你？你别整天胡想八想的，想吃什么就吃想买什么就买，苦谁也别苦着自己！”季外公这些年虽然常常会怨恨女儿的无情，可是他更多的却是自责，都是因为女儿生在他这样的家庭里，人家才会看不起才会认为好欺负，把人玩了就不要了。
这么多年季外公收入确实不低，可是他却是舍不得多花一分钱，省吃俭用的就是想多给女儿存点钱，他就这么一个孩子，不管她如何自己总该为她想想。
可是现在……想到自己孙子如今的遭遇都是因为她，他是真的伤心也失望了，他也就算了，连自己的孩子她都能这么狠心的对待，自己还去想她干什么？就让她自己去自生自灭吧，自己就当没有这个女儿了。
沈慕远是准备过了初十再回云城的，刚过了初五他就走了，他是在受不了家里的两个孩子了。
老管家的小孙子一直很乖，就连孩子最长哭夜的前三个月也是乖乖的，每天晚上喝了奶就睡了。这几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孩子晚上也乖乖的喝奶，可是睡到半夜总会哭上一两个小时，怎么哄都哄不住，医生看了又说没事。
沈慕远第一天被吵醒的时候，老管家就让儿子第二天回去了，可是沈慕远不让，他也不说为什么，就是不让他们搬出去，只是他自己却是在几天以后走了。
在知道季宁母亲老家是云城的时候，沈慕远心里就有些感觉了，季宁或许是去了云城，可是真正在云城见到季宁的时候，他心里还是有着一些虚妄，他甚至都不能确定眼前的人是不是季宁。
季宁身边的孩子……
这些年不由自己的，沈慕远也想过季宁离开以后的样子，可是他怎么想也没有想过季宁竟然已经完全摆脱了过去，结婚生子。
结婚生子……这是沈慕远在爷爷去世那年就开始计划的事，他已经结过婚了，那么是不是也该有个孩子了？
想到孩子，沈慕远前所未有的想到了自己的年纪，他想着他确实可以有一个孩子了。
把老管家的孙子接到家里，沈慕远是想看看自己能不能适应家里有孩子的日子，事实证明，就算时间过了这么些年，他还是和以前一样，讨厌吵闹讨厌孩子。
看着禁闭的卷帘门，沈慕远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走了这里，他想着或许自己是不甘心吧，凭什么季宁已经结婚生子，他就还在纠结过去。
他们两个能干脆放开的难道不是自己吗？为什么会是季宁。
曾经忍不住的，沈慕远和林木说了季宁最后对他说的话，季宁问他为什么要和他结婚，为什么一开始不和他说清楚。
他不知道季宁那是什么意思，难道季宁不是为了钱才和他结婚，他也只是想要一个老实和他过日子的人，他们各取所需，他有必要和季宁保证什么吗。
沈慕远一直记得季宁说那话的时候，季宁那时候脸上的表情是他不能理解的，可是那么明显的难过他却是看了出来。
‘唉，你真是笨啊！季宁喜欢你啊，你这个态度他怎么会不伤心。’这是林木曾经对沈慕远说过的话，沈慕远想不通为什么，可是却从来没有怀疑。
他不觉得婚姻里喜欢不喜欢对方有什么重要，所以才会毫不在意的对季宁讲老实过他的日子，不要管他的事，他这么讲到底有什么错？为什么季宁会那么大反应，还直接要离婚了？
这是沈慕远想不通的事，林木给他的答案却是季宁喜欢他。
“喜欢？哼，真是笑话！”转身上车离开的沈慕远，脑子有出现了那天父子并肩而走的画面，他就知道喜欢不喜欢根本无用，人都是自私的！
不是说喜欢嘛，儿子都那么大了，他离开后立马就结婚了。
第34章 再次到店里
季宁和外公相认之后，季外公便让季宁在自己店里学习，粉丝汤底和臊子的配料，还有最重要的油辣子的做法都交给他了。
也许是外公年纪越来越大的关系，店里的事他管得越来越少了，什么事情基本都是交给季宁了。店里的事都要交给季宁，晚上季宁还要出去摆摊，虽然这么忙着一个月下来能多存好几千块钱，可是外公心疼得很，他家宁宁也才二十几岁，结果搞得更个老头子似的，整天忙得连轴转，连个自己的时间都没有。
“宁宁啊，不然以后我们一周休息一天吧，你也好有个时间出去和朋友聚聚，你这样天天忙着什么时候才能处到朋友啊？”现在是下午三点多，这个时候是店里生意最淡的时候，外公在洗肥肠，季宁在炸油辣子。
“外公，店里的事又不累没必要特地休息，再说了我不是经常还要带然然出去玩吗，那时候就是休息啊。”季染下半年就要上小学了，季宁也开始担心了，然然户口的问题得要赶紧给他解决才行。
“外公，然然的户口怎么样了？最近能办好吗？”也不知道外公那里找的关系，说是要交三万块钱，还有打点关系之类的统共得花上五六万。想了想这些年存的钱，季宁想儿女是父母前世的债这话，这话还真是一点没说错，他家然然这才多大啊，就让他老爸这几年白辛苦了。
“多少钱都好，然然马上要上小学了，听说不是本地户口的都不给报名，况且然然现在还是个小黑户呢，得赶紧给他解决了。”
“哈，还小黑户呢，现在成小花猫了。乖孙过来太公看看，哎呦！这是哪个坏小子把我的乖孙画成个小花猫了啊！”既然上了学前班之后，竟然前所未有的有了个小伙伴，而且巧的是那孩子还就是他们小区里的，季然不爱出门不过只要是那小子来家里或店里找他，他就会跟人出去。
因为也不是第一次了，所以季宁也很放心儿子跟着出去，再说了他也希望孩子可以多交几个朋友。孩子嘛，就应该和孩子在一起疯玩，而不是像个小老头一样整日待在家里。
季然那个小伙伴季宁有印象，就住在他们家楼下，那孩子可真是皮的不行，他在阳台上的时候，经常都能听见孩子父母叫嚷着吼他的声音，那孩子啊简直就是破坏王。
季宁抱怨儿子太沉默像个小老头，可是那孩子父母可是羡慕死季宁了，他可是不知道家里有个熊孩子是多头疼的事。
“哈哈，儿子啊，你现在可真成了女娃了啊。”季然本就长得像个漂亮的瓷娃娃，那个坏小子也不知道从哪里偷来的东西，竟然给季然有模有样的化了个妆。
季然本来戴着一个白色的毛线帽，现在也是戴着一个毛线帽，不过现在这个帽子两边有个两个假辫子，往头上那么一戴再配上季然那张漂亮的小圆脸，立马就变成了一个小姑娘。
“诶哟，现在的孩子都怎么养的啊，这么小还知道用化妆品了。”除了那个可爱的小姑娘帽子，季然那本来就翘翘的眼睫毛还给刷上睫毛膏了，而且啊连口红腮红都给画上了。
“儿子，你们这是在干嘛？过家家吗？”
“不是过家家，韩野说要和我结婚，不过我们不能结婚，所以我回来了。”季然这时候完全就是个漂亮的小姑娘样子，不过说话的样子还是和平时一样，一板一眼的，一点孩子的样子都没有。
这个画脸的小屁孩，一本正经的说着不能结婚，就是天天看着儿子这样子，季宁也给都笑了，而且停都停不下来。
“你还笑呢！韩家那个破孩子，有这么占人便宜的吗？我家然然又不是他的玩具，你看都让他弄成什么样子了！”刚开始外公也没在意，反正是小孩子玩闹嘛，可是季然说到结婚什么的，外公就生气了。
他家然然和别的小孩子可不一样，怎么能开这样的玩笑！
“太公，没有占便宜，他要亲我，我没让。”不出意外的，季然的这几句话依然是严肃的表情，而且相比之前他小眉毛还皱一起了，这样看着季宁就更乐了。
“怎么不给啊？你不是挺喜欢他吗？”只有韩野能把季然叫出去，自己儿子可不就是喜欢人家吗。
“他嘴巴好臭。”
“哈哈，哈哈，儿子啊你记住啊，他嘴巴臭自然是不能给他亲的，不过就算他嘴巴不臭也不能给他亲知道不？只有爸爸和太公能亲然然，其他的都是坏家伙，然然要记住别给他们占便宜知道吗？”听儿子这意思，合着那小子嘴不臭就给他亲了？这可不行！自己儿子可不能让人占便宜！
“嗯，知道了。你是谁？”季然其实早就看见那个大叔了，他一直站在店子外面爸爸的背后，本来季然以为他是要来吃东西的，可是那个奇怪的大叔半天也不进来可是也不离开，季然答应了爸爸之后就顺口问了一句。
季然问出口了，季宁自然回头去看了一眼，就是这一眼他差点摔倒了地上。
刚刚给儿子擦脸所以他是蹲着的，这么半天没动陶都没意识到自己有些脚麻了，看见沈慕远的时候他急着起身，结果倒是差点让自己摔了。
虽然只是一个趔趄，没有真的摔倒，不过季宁却是更尴尬了。现在店里也不忙，季宁一个人也忙得过来，看了看儿子还有些花的小脸，季宁找着借口让爷爷把人带回去了。
季宁让人回去的时候，沈慕远一直站在门外，等到人走了，季宁才开口叫人。
“沈先生，你……是有什么事吗？”沈慕远又过来了，季宁第一个反应就是只不是妈妈又找人要钱了，他不是早就说过了他和沈慕远已经离婚了，而且这么多年了都没事，现在沈慕远怎么会突然过来。
季宁把话问出来之后，沈慕远还是没有说话，不过却是走进了店铺，而且还找了一个地方坐下了。
季宁在刚认识沈慕远的时候就是有些怕这个人的，后来慢慢相处之后，却是越来越想亲近他，后来证明自己的心思像个笑话，沈慕远在季宁心里的形象又回到了最初的样子。
现在两人再见面，季宁虽然不会再有害怕的感觉，不过言语上面还是有些小心翼翼。
“嗯，请问你是要吃东西吗？”季宁记得沈慕远很讨厌吃外面的东西，就连酒店大厨的东西都被他嫌弃，这种街边小摊的东西他会吃？
“……”沈慕远还是不说话，季宁没办法只能一个人忙去了。也不知道怎么了，他竟然还记得沈慕远的口味，店里的粉丝口味都很重，他记得沈慕远不喜欢口味重的东西。所以他摘了一些青菜出来，又烫了一个番茄去皮，再煎了一个鸡蛋，给人做了一碗面放了过去。
季宁煮面的时候，特意专注自己的事情，没去看身边的沈慕远，所以他没有看见沈慕远皱眉打量这个小店的样子。
季宁的面煮好了，放到沈慕远面前，他也吃了，不过这过程里两人都再没有说过一句话，而且沈慕远吃完了面之后还直接起身走了。
“什么嘛，都不问问多少钱，我这可是在做生意又不是开善堂，而且啊沈慕远还需要善堂救济吗？”看着沈慕远的背影，季宁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所以只能嘀咕了这么一句。
转身看着桌上被吃的干干净净的面，季宁想着算了，反正他妈欠了这人好多钱，自己就当还账了。
第35章 准备孩子的房间
自从六年前扔了曾经用过的那个电话号码之后，季宁就再也没有接到过母亲的电话。昨天看见沈慕远的时候，季宁心下第一个反应就是母亲又找了沈慕远要钱，所以他才回来找自己。
季宁没想到自己就是那么一想，第二天竟然真的收到了母亲的电话，目的和自己想的一样，她要钱。
季宁是母亲一个养大，尽管对母亲的感情已经慢慢的消磨殆尽，可是却也从来没有想过将来会不管母亲，不尽人子义务。
他这些年也存了一些钱，不过那都是给然然留着上户口用的。若是两三年前季宁接到母亲要钱的电话，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把钱寄过去，可是这一次他是真的犹豫了，季然眼看着就要上小学了，今年必须把户口上了，母亲开口要的又不是一笔小钱，他要是给了然然怎么办。
“妈，不然你回来吧。妈，我找到外公了，好几年前我就没在海城了，我回了云城而且还在这里遇见了外公，你回来吧，回来我们一家人一起住。”如果母亲回来，不止他们一家人可以在一起，那母亲现在要的钱应该不必马上给她了吧。
“宁宁，你说你现在和你外公在一起？”
“嗯。”听到母亲这么说，季宁心里一亮，母亲这么多年没有见过外公了，应该会回来的吧。
“那正好，你外公这些年应该存了不少钱，你要是拿不出来就找你外公要吧。我记得我走的那年，爸爸就开始做生意了，他一个人花不了什么钱的，你问他要吧，他会……”
“妈！外公那么大年纪了，你怎么能反管他要钱？这么多年你给他打过一个电话寄过一次钱吗？他到了这个年纪，应该接受儿女孝顺颐养天年的年纪了，我怎么能开口管他要钱？！”季宁还以为母亲听说自己找到外公了，会回来见外公，他完全没有想到母亲刚刚的兴奋不是因为自己遇见了外公，而是想要从外公那里拿钱！
“好好好！我不管他要管你要行了吧？你是我儿子，我管你还要钱总是天经地义的吧？你别多说了，赶紧给我把钱打过来，我给你账号。”
“妈，那么多钱你到底是用来做什么的？难道又是季成佑有什么投资？”二十万？就算不用给然然上户口，自己的钱也不够啊。
“做什么生意啊，那点钱自然是生活费啊！”
“妈，我是你的儿子还是你养大的，我自然会给你养老，不过我现在要养儿子，你也好手好脚年纪轻轻的，不是要人养老的年纪！你如果执意不肯回来，等你五十岁之后，我会算好汇率每个月把你的生活费给你寄过来的，我先挂了。”季宁母亲生他的时候不到二十岁，如今也只有四十几岁，这样的年纪做点什么都能养活自己？季宁一直这么安慰自己，想要减轻一点心里的愧疚。他虽然嘴里拒绝了母亲的要求，可是心里还是责怪自己的，他确实应该给母亲钱的，可是现在不能给，就算他自私好了，现在谁也不能和他的然然比。
除了这个季宁还很想对母亲说，二十万在她眼里竟然只是‘这点钱’竟然是生活费而已。然然还在吃奶的时候，每个月的生活费也不到五千块，现在去年开始然然没有吃奶粉了，家里三个人的生活费还不到两千块。
季宁知道外面的物价贵，可是也不能贵到这么夸张啊，二十万在她眼里都是小钱，是不是只有沈慕远给的钱她才能看进眼里？
想到这里，季宁心里又难免的替沈慕远不值，母亲没少拿沈慕远的钱，结果自己还不听话直接走了。
季宁后来也想过沈慕远的意思，他会养自己照顾自己一辈子，可是别的自己千万别多想。那时候季宁觉得气愤，可是他现在有些理解了，沈慕远本来就不是因为喜欢他才和他结婚的，他会那么想在再正常不过了，是自己不知足罢了。
后来季宁也想过，如果当初沈慕远和他说清楚了，说他需要的只是一个听话的伴侣，并不需要有感情牵绊他还会不会和他结婚？
想了又想之后，季宁不得不承认，不管当初的沈慕远提什么要求，他都会答应的，毕竟那时候他等着母亲的救命钱。只是，如果结婚之前沈慕远就和他说清楚了，他就不会生出多余的感情，就不会此心妄想，也就不会对沈慕远绝望只想逃开了。
“外公……”季宁是在家里的阳台上接到母亲电话的，本来他还兴奋着，准备让外公接电话，可是母亲后来的态度反而让他小心翼翼的，就怕外公听到了他和母亲的对话，刚刚他就算生气也是努力的压抑着自己说话的生意，也不知道外公到底听没听见他和母亲的对话。
“外公……”
“你做得对，别说现在就是以后也别理她！她不配为人母也不配得到儿子孝敬！”外公说的话听上去很无情，好像一点也不在意那个女儿，可是转身回房的背影却让季宁觉得伤心凄凉，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外公的背已经打不直了，佝偻的背影让季宁突然心慌起来。
他不知道这个除了儿子以外的唯一亲人，还能陪着他多久。
“外公，你一定要一直好好的。”
他们已经收工回家了，季然已经睡了，季宁一个人站在外公的屋外，一个人看着紧闭的房门无声的哭着，他不知道为什么此刻心里的难过会如此汹涌，止都止不住的全部变成了眼泪往下掉，明明在他最艰难的日子里，他都从来没有流过一滴眼泪。
回到房间，季宁睡到儿子身边，想要亲亲儿子又害怕把他吵醒，最后只是伸手在儿子的脸上轻轻碰了碰，然后傻傻的亲了亲自己的手就当亲了儿子了。
外公的房子是个两居室，季然已经六岁马上就要上小学了，按说也应该给他准备单独的房间了。季宁平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夜半的小区已经静了下来，季宁心里却是异常的烦乱。
他一直觉得自己的日子会慢慢的好起来，看着孩子慢慢长大，他心里也越来越满足，越发觉得自己当初的决定没有错。可是，如今心里莫名的不安，却让他怎么也睡不着，反复的睁眼闭眼，外面的天色却怎么也亮不起来。
季宁一直是家里起的最早也是最忙的人，早上他要菜场买新鲜的配菜，赶回来之后要送季然去学校，回来马上就要去店里帮忙，他基本每天都这么忙碌着，可是每一天都觉得开心。
尽管昨晚几乎没有睡着，季宁还是很早就起来了，而且起床去菜场的时候，他还一直想着一件怎么也想不通的事。
昨晚他明明感觉自己没有睡着，可是为什么又会做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梦？那些好多年前的画面为什么一直不停的出现在他的脑子里。
季宁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梦见过他的母亲了，可是昨晚却一直做着关于母亲的梦，里面大多场景都是他们小时候的家，最后的画面却是母亲带着他去见沈慕远的时候。
“你们既然都不喜欢我，为什么还一直来打扰我，就一直不要出现！不要再来打扰我了！”自己在母亲的心里比不上季成佑一丝一毫，季宁早就知道，至于自己在沈慕远心里的地位更是不用多说，既然这样这两人为什么还能成为自己的烦恼？
季宁想不通干脆的就什么也不想了，他开始计算着店里零碎的小账，想着店里细碎的小事，想要用别的事情来代替心里的烦心事。
沈慕远从没有想过季宁离开沈家以后会过着什么样的日子，因为他从来不觉得季宁会亏待自己。
那天季宁突然就出现在自己面前，身边还带着一个孩子，沈慕远那时候根本没来得及去看这时候的季宁。可是今天，看着在一个方寸见方的小店里忙碌的季宁，沈慕远很自然的注意到了季宁现在的样子。
一件旧棉衣，一双破棉鞋，手指上还有个创可贴，在一个巴掌一样大的小店里。
他究竟是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的？
沈慕远明明记得季宁有张卡里面有不少钱，虽然他给季成佑的大儿子花了一大笔，不过里面应该还有一大笔余钱。加上后来管家知道了他们没有离婚之后，又往卡里打了一笔钱，之后也打了不少次，按说那些钱足够让他好好生活了，他是怎么把自己搞成现在这个鬼样子的？
管家给季宁打钱的事是瞒着沈慕远的，可是沈慕远还是知道了，并且一直装作不知道。听了林木的话之后他困惑了几天，最后还是觉得自己是有义务照顾季宁的，毕竟这个世界上喜欢过他的人就那么几个，不管如何得让他生活无忧。
沈慕远一直以为季宁在外面过着寻常却也舒服的日子，他甚至都没有想过他会有和季宁再见面的一天，也就怎么也想不到季宁会那么狼狈的出现在他面前。
再去那个又脏又破的小店，沈慕远是想问问季宁是怎么把自己搞到现在这个样子，难道是因为结婚了所有的钱都用来养女人了，所以才会让自己不止穿的又破又烂，还做着又辛苦又廉价的工作。
沈慕远觉得他去了那个店里就是想这么问问，可是季宁的一句沈先生却让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沈先生，客气陌生的代名词，他和季宁现在已经没有关系，那些话不是他该问出口的了。
沈慕远记得季宁是会做饭的，不过也就是些简单的小菜，这也刚好合了他的胃口，他喜欢味道清淡的小菜，不需要太多的调料用最简单的配料就好。
沈慕远来云城的时候，管家怎么也要跟着来，沈慕远从小的生活起居都是他打理的，现在沈慕远要去外地他自然也要跟着照顾，只是沈慕远怎么也不肯，把人留在了家里只带了家里的一个厨房大婶过来。
“先生，你要的面好了，赶紧趁热吃了吧。”
“放着吧。”坐到饭桌旁边，看着桌上几乎和白天一样的面，沈慕远拿起筷子挑起面吃了一口，等到嘴里的第一口面吞下去之后却放下了手中的筷子，让大婶收拾自己却回房了。
看着基本没动过的面，大婶心里忐忑不安，先生难道不喜欢自己做的东西了？不会啊，自己这都干了这么多年了啊，以往先生也没这么嫌弃过自己煮的东西啊？
回到房间，沈慕远拨通了海城家里的电话，让老管在家里收拾一间房间出来，装修成儿童房。
第36章 狠狠揍一顿
母亲的一通电话，让季宁原本放松了一点的心又紧绷了起来，心里更是没了一点偷懒的心思。
晚上六点季宁就准备出摊了，现在天气还不是很长，六点天色已经很暗了，他六点出发去准备正好。
季宁这些年大多时候，都在家里附近的那个大超市附近做生意，那里附近的人好多都认识他了。摆小摊的许多时候难免会遇上些小麻烦，不过像是六年前那种砸摊闹事的人，季宁倒是没有再遇见过了，顶多就是遇上几个占小便宜的小混混，拿了饭不给钱直接就走了。
说到当年的那个人，那事儿当年还不是简单的了了。季宁重新开始做生意之后，那个人叫了几个人又开始来找麻烦，而且看那架势简直就是不把季宁赶走不行。
想到当年的事，季宁又再次在心里感激起了罗研，因为那事儿可是罗研帮他解决的。
罗研的男朋友开了一个保安公司，里面什么不多，青壮年的男人最多了，后面不止男人就连他叫来的人都被狠狠打了一顿，而且那人还被警告不许出现在这附近，之后季宁也确实是再也没见过他。
季宁一向看不起仗势欺人的人，不过他也不是一个以德报怨的人，人家帮了他，他不可能反过头埋怨或是看不起别人。况且，季宁当时想不通的是，罗研简直就是在坑自己男朋友嘛，这本来也不关他们的事，可是这么一来要是那个男人不怂，去警局高了易飞可怎么办。
‘切，怎么可能啊！这世上啊多得是警察管不了的不平事，哪能事事都要指望警察。’当时罗研这么说的时候，季宁都不知道罗研嘴里的不平事指的是自己摊子被找麻烦，还是那个男人挨打的事。
当时季宁怎么也想不通，后来他才知道，原来罗研母亲就是摆小摊的，不过因为经常被别的摊主和小混混欺负，生意慢慢的就做不下去了，罗研那时候经常去给父母帮忙，所以对于那些欺负人的小摊主就特别的讨厌。
“哟，老板今天生意不错啊，给哥几个一点儿小费买包烟抽抽吧。”
季宁最讨厌的就是这种小混混，他也不大闹可是也不消停，三天两头来白吃白喝就算了，生意好的时候还要那钱走。
小费？他们到底做什么了，要让自己给小费，合着整天欺负人还叫工作了！眼看着就要收摊回家了，谁知道又遇上这么几个人，季宁心里叫倒霉，不愿意白白便宜他们，所以一直不吭声。
季宁不出声那几个人不耐烦了，开始自己动起手来。因为以往的经验季宁赚钱的盒子分了两个，一个用来放零钱，一大盒子加起来也只有几百块，一个用来装五十一百的，这个藏得好，压在推车的最下面横溢别人基本找不着。
“这么就这么点？我看你生意不是挺好的吗？”白拿人家钱还嫌少，这种人简直就是浪费地球资源的人渣！
“喂，你们怎么在这里？这是飞哥照着的人，别惹他去别地儿。”季宁忍了半天整天正想回他们几句，谁知道跑来一个小伙子把人给叫走了。
之前季宁被抢走的零钞被那人给直接扔到了地上，那人可能是顾忌易飞却又不甘心，所以把零钞扔地上的时候嘴里说着不好意思，眼神却满是挑衅。
“这些人又不是断手断脚，怎么不知道找个工作，整天就知道找人麻烦占人便宜啊。”人走了，季宁才敢这么嘀咕几句。摆摊虽然挺赚钱，可是却是个受气的工作，他本来想的是，等到然然的户口解决了，他再存几年钱就不干了专心做粉丝店就好了，现在看来这日子怕是还得熬不少年。
那些人走了之后，季宁才把地上的钱都捡了起来，然后准备收摊回家了。
沈慕远在车上等着司机回来，看着季宁弯腰捡地上的钱时，心里有些后悔，早知道刚刚应该嘱咐司机一句，下手不用留情。
“先生，办完了。”这个司机是前年才跟着沈慕远的，他不认识季宁，不过他也知道沈先生曾经有个叫做季宁的伴侣。这些年他从沈家下人嘴里听了一些关于季少爷的事，他本来就觉得那个季少爷挺傻的，沈先生这么大一公司的老板，别说在外面有人了，就是有多少都是正常的，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就好了，干嘛还和人吵架离婚呢。好好的好日子不过非折腾，如今看来如果那边那个小摊贩就是季少爷的话，那他果然是个傻子。
“等会儿，跟着他。”
“是。”如今司机确定了，那边那个年轻人一定就是季少爷。车子离着季宁那边并不远，司机特地注意了季宁的样子。他心里很纳闷，这个季少爷也不是多好看的样子，先生怎么会一直惦记着他呢？明明林先生和何少爷都比他好看啊，而且林先生有才华，何少爷家世好，他们都比季少爷适合先生多了。
季宁收摊回家的时候还在郁闷，虽然钱没被他们那走，可是他心里还是不舒服，他想着那些人真是太讨厌了，要是哪天出个意外被人狠狠给揍一顿！让他们知道欺负别人，也会有更厉害的人欺负他们，他们以后收敛一点最好好好找个工作，别再找人麻烦那就最好了。
季宁蹬着自己的小三轮推车慢慢往家走，他可不知道刚刚心里的愿望已经成了真，刚刚那几个人被一个突然出现的高大男人狠狠的揍了一顿，如今正在医院里哀嚎呢，怕是以后很长时间都不敢出现在这附近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脑子出了错，沈慕远下班之后竟然又到了季宁的小店外面。季宁没在店里，店里只有一个老头还有季宁的儿子，那天外公司看见季宁给这人打招呼的，以为这人是季宁认识的人，外公便招呼人坐下了。
在老人的唠唠叨叨里，沈慕远知道了季宁这些年的境况，老人反复说着季宁和孩子的事，重点便是季宁不肯结婚。沈慕远想不通老人为何会是这样的口气，还有原来季宁现在是一个人，不管他是离婚也好丧偶也罢，他现在是一个人，这也不用麻烦了。
他以为季宁就是在这个小店工作，却没想到季宁竟然还在外面摆摊。
摆摊这两个人沈慕远也仅限于知道字面的意思，这两个字离着他的世界太远，他根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让外公说了大概的位置之后，他又跟着去了。
季宁所在的地方很好找，看见那个大超市的时候，沈慕远就让司机把车停下了，没有多久他就找到了季宁在的位置。
现在刚过正月十五，晚上的风还是很凉，季宁带着一个盖住耳朵的帽子，手下不停的忙碌着。
那几个小混混出现的时候，沈慕远就邹起了眉头，看见季宁弯腰捡钱的时候，他心里更是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感觉，那种感觉涩涩的胀胀的令他很不舒服。
季宁
他们小区有个大铁门，不过却要很晚才回关上，到了小区门口的时候，沈慕远便下车让司机等着，他自己跟着季宁进去了。
以前，季宁的推车都是白天洗的，不过现在他要去外公的店里帮忙，所以每天回家都会在楼下把车洗了再上楼去休息。
因为几乎每天走在清洗，所以倒也花不了多少时间，也就是十来分钟就好了。
云城人有句话叫做十五的月亮十六圆，意思是一个月里月亮最圆最亮的日子不是十五而是十六。今天是农历十七，晚上的月亮也是又大又圆和十六差不了多少。
只是一个无意的抬头，季宁原本准备上楼的脚步却完全凝住了。
沈慕远的身影被月光拉的倾长，可能是月色朦胧，季宁觉得自己一定是幻觉了，可是眨眼之间那个身影却再朝着自己走来。
沈慕远慢慢的走进，季宁看着那人的人慢慢变得清晰，知道他就在自己面前，自己可以看清他脸上的表情。
沈慕远微微皱着眉，看着季宁的样子让季宁不知道该怎么去开口，他轻轻埋下头有些不知所措。尽管他和沈慕远已经没有关系了，他也不想让沈慕远看见他现在的样子，他不觉得自己做的工作见不得人，只是对面的沈慕远却让人坐立难安满身尴尬。
看着捏紧了双手的季宁，沈慕远本来想转身走了，可是最后却对着季宁说道：“太晚了。”
“啊？”太晚了？什么意思？还有啊，既然都这么晚了，沈慕远怎么会在这里？他知道自己住在这里吗？难道他是来找自己的？不可能啊！
“太晚了。”在季宁脑子打架的想着沈慕远为什么会在这里的时候，沈慕远又重复了同样的话，然后又不开口了。
季宁想了想，然后说道：“那，你回去吧，我要回去了。”太晚了，可能他要回去了。而且，季宁也想赶紧回家，他本能的就不想和沈慕远多接触。
“太晚了。”
又是这个，季宁都不知道沈慕远想干什么，正当想要干脆走人的时候，心里却突然冒出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他都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不过还是试探的开口说道：“那你……要不要去我家？”
“嗯。”
“……”看着已经走到自己前面，准备上楼梯的沈慕远，季宁只想给自己一个大嘴巴！让你多话！
第37章 原来你过得并不好
从沈慕远出现在这里地方开始，季宁脑子就是懵的，现在他终于是清醒了。
“等等！等等，那个你等等。”
“什么。”
“那个，我家只有两个房间。”还好停下了，季宁赶紧赶上去，走到沈慕远身边了然后又往上爬了两个台阶才继续说道：“沈先生，今天太晚了，你还是赶紧回去休息吧。”
季宁说完就快步走了，一口气跑到家里关上门才舒了口气。靠在大门上，季宁发现自己额头上竟然冒了汗，刚刚他真是吓坏了。不能让沈慕远和然然待一起，不能让他们见面，两人面貌确实没有多少相似的地方，可是个性脾气都太像了，季宁不敢赌一个万一，不管怎么样绝对不要见沈慕远就对了。
咚咚！季宁还没缓过神来，身后的却又传来敲门声，家里本来也没几个人来，现在还是这个时间。外面敲门的人，季宁不做他想，绝对是沈慕远。
现在这个时间，不说敲门声，就是一点声响也像是被放大了无数倍。季宁感觉自己心脏都快跳到了嗓子眼，他现在已经有些分不清敲门的声音还有自己心跳的声音了。
仔细想了想儿子和沈慕远两次的见面，一次只是几秒的相见，第二次也是同样的，沈慕远进了店子他就赶紧让走了，按理说沈慕远不该发现什么才是，他现在到底过来干什么？
深吸了一口气，季宁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然后转身打开门。
“沈先生，我没有骗你，你可以自己看啊，我家就这么大点，真的睡不下你还是赶紧回去吧。”外面的人果然是沈慕远，季宁也没有多余的话，一开口就对人说了不能留人的话。
季宁以为自己这么说了，沈慕远就会走了，哪知道结果和他想的完全是两个方向。
打开门之后，季宁的话刚一说完，沈慕远就已经进门了，进门之后他也只说了一句话。
“太晚了，就在这里睡。”
“你先坐一下吧。”季宁知道他是赶不走沈慕远了，所以只能回房把儿子抱到了外公的房里。
外公年纪大了，睡眠不是很好，在沈慕远进门的时候他就已经醒了，本来外公已经准备起身了，这时候季宁却抱着孩子进来了。
“宁宁，家里来客人了啊？”
“嗯。外公，我让他睡我们的屋子，我睡客厅，让然然和你一起睡。”
从外公房间出来，季宁也不准备多招呼沈慕远了，他虽然是客人，可是却是个不受欢迎的客人。
季宁没去管一边站着的沈慕远，直接去了自己房间，把里面的床单被套换了之后，季宁才出来让沈慕远进去睡觉。
“沈先生，你进去睡吧，房间已经收拾好了。”季宁说完话之后沈慕远便干脆的进了屋子，进去之后还把门关上了。
沈慕远一进去，季宁一下舒了一大口气，然后走到一边的小沙发上也准备睡了。
外公的屋子是个简单的两居室，大门打开就是个小客厅，客厅两边各有一个房间，家里的厨房和卫生间都是在阳台改建的，各自在阳台两边。
家里的客厅很小，自然放不了多大的沙发，季宁睡到沙发上连腿都伸不直，不过对现在的他来说睡在哪里都是一样的，因为他根本睡不着。
季宁知道自己确实不恨沈慕远，相反的，他和母亲还欠了沈慕远不少，可是就算自己欠他的，那就让他下辈子还他吧。这辈子，他是真的不想再和沈慕远有任何的牵扯了，他只想儿子健康长大，外公平平安安，他们一家人过简简单单的生活。
进了房间之后，沈慕远开始打量起了这个小房间，房间里只有一张床和两个柜子，柜子还大多都是小孩儿的衣服。沈慕远不喜欢小孩子，不过孩子是迟早都要有的，这个问题现在解决也可以。
季宁睡眠本来一直都挺好，加上白天基本都很累了，很多时候一倒在床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这几天因为母亲的事，季宁晚上一直睡不好，所以沈慕远一出房间他就知道了。
不知道沈慕远是出来做什么的，季宁也没吭声，说不定这人是出来上厕所的呢。
季宁只是这么一想，没想到沈慕远还真的朝着阳台的方向去了，而且还是隔了一会儿才回来的。沈慕远回来的时候，季宁以为他会来的时候一样，直接从自己身边走过，哪知道沈慕远回来的时候竟然在自己身边停了下来！
感觉到沈慕远要做什么的时候，季宁虽然还是没有吭声，不过全身都已经僵硬了，沈慕远竟然把自己抱了起来？他到底想干什么？
抱着人回了房间，沈慕远把人放到床上之后，自己也跟着上去睡了，是真的睡了。
感觉到身边的人已经没了一点动静，季宁才敢慢慢睁开眼睛，卷缩着太久的双脚突然打直睡到床上，立马舒服了不少，不过身体是舒服了，心里却是更加不安了。
季宁忐忑了半天，身边的人还是一点反应也没有，而且还传来了缓缓地呼吸声，好像是已经睡着了。
房间里光线很暗，季宁根本看不见身边沈慕远的脸，知道这人现在已经睡着了，季宁才敢小声的把话说出口。
“沈慕远，我真的看不懂你，你现在究竟是在干什么呢。”转过身，季宁本来是准备起身出去的，他和沈慕远可不是能够睡在一张床上的关系。前两天心里放着事情一直没有睡好，此刻却突然有了睡意，季宁原本准备起身出去的，心里也一直这么惦记着，可是只是一会儿的时间罢了，眼皮子却是越来越重，竟然真的睡着了。
沈慕远睁眼看着背对着自己的季宁，也转过身去准备睡了，他想着明天可以给爷爷打个电话，他找到季宁了，他们马上就会回去。
第38章 不是叔叔，叫爸爸
季宁醒来的时候，习惯性的看了看窗户的位置，他以为和前几晚一样，现在应该还早，可是一睁眼看见的却是大亮的天色，看样子起码是八九点了。
“怎么会？”季宁已经连着好几晚睡不好觉了，每天差不多十二点才睡觉，可是两三点的时候就会醒过来，之后便是睡睡醒醒一直到天亮。
身边已经没有人了，季宁也不知道沈慕远是什么时候走的，想到昨晚的事他又觉得人走了也好，不然早上见了面他还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
沈慕远习惯早起已经很多年了，不管什么季节他都没有赖床的习惯，今天也是七点左右就醒了。看着身边偎着自己的季宁，沈慕远想起那时候，那时候做了错事的季宁便会像这样抱着他，也不说话就是紧紧抱着。
沈慕远的公司离着这里不近，开车都要一个多小时，看了看手腕上的时间，他轻轻把放在自己腰上的手拿了下来。本来这只是一件小事，可是沈慕远握住季宁手的时候，季宁嘴里却嘀咕了一声‘然然’，也就是这一声沈慕远突然想到了季宁的话，他们家里只有两个房间，昨晚那个孩子也是季宁从这里抱出去的，也就是说季宁昨晚是把自己当他儿子了？
刚刚也没觉得自己的心情多好，可是现在却绝对称得上坏，沈慕远默默起身穿衣服，离开房间之前还狠狠瞪了还睡着的季宁一眼。
虽然沈慕远这次出现一句话都没过问过儿子，季宁还是不敢大意，沈慕远就像个鬼一样神出鬼没的，明明前几年都从来没见过，最近也不知道怎么的，老是在附近出现。
为了以防万一，季宁决定先和儿子套点话，万一沈慕远又突然出现在店里什么的，就算自己没在店里也不怕。
“然然，以后要是有个冰山脸的叔叔问你关于妈妈的事，你就说妈妈不在了好不？”
“不好。”
“为什么？”季宁还特地把儿子抱到了膝盖上，语气也是软的不行，可他没想到儿子这么干脆，都不问问为什么直接来个不行！
“我没有妈妈，我还有个爸爸去了很远的地方，我和爸爸都在等他回来。”季然还小的时候，季宁就是这么和季然说的，季然也是一直这么相信的，而且他也不喜欢妈妈，他爸爸就很好，另一个爸爸一定也很好，他和爸爸会等他回来，不会找妈妈的。
“儿子啊……”儿子说的是自己亲口说出去的，季宁这时候都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解释，然然是个特别认死理的小孩儿，自己如果告诉他是骗人或是说着玩，他一定会板着脸告诉你，这样不可以！
“唉……”叹了口气，季宁在想自己应该怎么和儿子说这事儿，直接说肯定是不行了，那该怎么和他说呢？
“爸爸，你是不是想结婚了。”现在是店里生意最淡的时候，外公在和小区里的老人下象棋，季宁和然然守在店里，然然还在做作业。
“啊？怎么会呢，爸爸不结婚，爸爸有然然就够了。”儿子一直埋着头，手里也没停下，季宁在想事情倒是没有注意儿子画了什么，现在儿子突然来了这么奇怪的一句话，季宁才想起来看看儿子在画什么，也才想起来儿子好像说过今天的作业是画自己的家人。
“嗯，我们还要等另一个爸爸回来，你不能结婚的，不然他回来了会伤心的。”
因为沈慕远根本不知道有这个孩子的存在，季宁也不想去抹黑沈慕远，让孩子去怨恨他另外一个父亲，所以从小季宁就没在孩子面前说过他另一个父亲的坏话，相反的他还会经常和儿子说另一个爸爸很爱他，只是他去了很远的地方，还不能回来见然然。
季宁一直觉得只要让孩子不要在心里对另一个父亲心生怨恨就好，可没想到平时从来没有提过父亲一句的孩子，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季宁和儿子说这些，为的是防止沈慕远突然来店里，虽然不确定他会不会问孩子妈妈的事，不过先和儿子说好了总是没错的，哪知道现在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儿子的态度很明确，给的答案也很坚决，季宁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要和儿子说他们是骗人吗？可是小孩子是最容易学坏的，他不能教儿子骗人啊。
“爸爸，你想等爸爸了吗？”爸爸不回答自己，然然只好又问了一次，这次他还抬起了头，也正是这个抬头，让季宁吓的一激灵。
刚刚儿子抬着头，斜睨着眼睛看自己的样子，怎么会和傲慢的沈慕远一个样子啊？那神情真是一模一样！
“不是不是！一定不是！然然，今天爸爸什么都没和你说过，你就记得爸爸以前和你说的话就好了，就是以前爸爸和你说的那样，我们等他一直等他！”季宁现在什么都不想说了，以后不能让儿子在店里多呆，反正儿子一个人也能玩很久，以后还是让他多在家里呆着吧。
“儿子啊，你先回去吧，然后叫外公一起回去，该做晚饭了。”季宁不能告诉儿子，自己不想结婚是等着他爸爸回来，毕竟他心里最怕的事情就是再和沈慕远相遇。
可是如今他最怕的事，已经成了现实，也不知道日子什么时候才能回到过去，回到就他和儿子外公三个人简简单单的日子。
“要吃什么……啊。”感觉门口有人，季宁顺口就把招呼的话说了出去，等到看清门口的人，脸色立马变了。
“沈先生，你……”怎么又来了！
“面。”
“好的，您稍等啊。”这个小店是不卖面的，早上还有牛肉饼子卖，可是过了中午店里就只卖各种味道的粉丝了。
季宁不想招惹沈慕远，毕竟这人脾气坏得很，自己要是和他说没有，他指不定觉得自己在针对他，要是他发脾气可就不好了，自己现在可没什么可以赔给他。
沈慕远直接坐到了季宁刚刚坐着的地方，一坐下他就开始看着对面的孩子。
然然知道这个叔叔是爸爸认识的人，所以礼貌性的抬头叫了人一声叔叔。
这声叔叔季宁也听见了，他想着这个称呼不错，客气礼貌最重要的是这称呼虽然关系远近都可以称呼，可是近近不到哪里，远却可以远到八竿子打不着。
季宁心里正美，连沈慕远没答应儿子的招呼都没在意，反正沈慕远本来就是个傲慢没礼貌的人，他不搭理一个孩子也没什么。
“不是叔叔，叫我爸爸，或是……父亲也可以。”
手里的青菜直接掉进了水池里，季宁全身突然像是僵住了一般，随后却像是瓦解的冰块，全身像是都成了碎片，为什么他怕什么偏偏就要来什么？
第39章 真相
“不是爸爸。”
“你知道了？”季宁和儿子的声音几乎是同时响起的，可是沈慕远却没有看季宁，而是皱眉看着自己对面的小孩。
沈慕远怎么看都觉得刚刚这个孩子，是给了他一个白眼，脸上也全是不满的表情。
“不是爸爸，是你父亲。”
“你不是我爸爸，我爸爸还没有回来。还有，叔叔，你可以去旁边坐吗？”店里一共有四张小桌子，季然坐的是最里面那个只有两人可以坐的。
“为什么要我去旁边坐。”
“因为我不喜欢你。”
“……”沈慕远几乎没有接触过孩子，所以也无从判断这个孩子的反应是不是孩子应该有的反应。看着只给了自己一个白眼，就一直埋头画什么的孩子，沈慕远也皱起了眉头，心想果然孩子都很麻烦。
季宁双手握紧，脑子里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都有，却又什么也想不到，他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明明在不久之前生活都是按照他设想的轨迹去走的，为什么只是短短的小半个月，他的生活就得面目全非。
“沈慕远，你……”你不能带走他。季宁不知道沈慕远有没有结婚，现在有没有孩子，可是他知道老管家在很多年前就盼着沈慕远的孩子了，如果他知道了，一定会让沈慕远把孩子带回去，沈慕远也一定会听他的。
听到自己的名字，沈慕远才意识到季宁的不对劲，起身站到人身边，他发现季宁好像全身都在发抖，而且刚刚叫他名字的时候，语气也是奇怪得很，就像有什么事情求自己似的。
“沈慕远，你现在的爱人有小孩了吗。”
“……有。”
沈慕远的回答让季宁如蒙大赦，太好了，既然沈慕远已经有了爱人孩子，那么他们完整亲密的一家人一定不希望外人去破坏，然然虽然是沈慕远的儿子，可是又不是他唯一的孩子。还有啊，然然从小便不在沈慕远身边，沈慕远这个人对待感情凉薄得很，他对然然应该也是没有多少感情的，自己好好求他，他应该不会把然然带走的。
“你已经结婚了，这样就好了。沈慕远，你既然结婚了，而且也有孩子了，那么你就该为你的爱人孩子多想想，以后你如果有多余的时间可以来看看他，如果没有就算了。
然然是个很乖的孩子，他很懂事，他长大了以后我也会和他说清楚我们的事，他不会怨恨你的，你放心吧。”在关于孩子的这件事情上，沈慕远确实没有任何错，他们是双方自愿离婚的，离婚的时候沈慕远也不知道他有了孩子，他和孩子都不应该责怪他。
“你现在到底在说什么！”
“啊？对不起！我知道我这样很自私，可是我只有然然了，你还有爱人还有孩子，你们已经是完整的一家人了啊，我们各自过各自的生活，各自安好这样不是很好吗？”本来沈慕远这个人给人的感觉就够冷了，可是他生气的时候，语气会让身边的人感觉身上有冷风吹着似的。
季宁知道自己这样做沈慕远或许会不满意，毕竟他有钱有势，养个孩子多简单啊。可是，可是养孩子不能养着给他饭吃给他衣穿就是养着啊，然然要是被沈慕远要回去了，那他该多可怜啊。
沈慕远冷漠，对什么人都不会有多深的感情，他现在的爱人孩子一定也会排斥然然，而且他们家还那么有钱，听说有钱人家很重视长幼顺序的，然然一定是比那个孩子大了，他回去一定会被人更讨厌的。
“我现在问你，你到底在说什么？那个孩子是谁？”
“你……你不是知道了吗？”怎么回事？沈慕远怎么会这么问自己？他刚刚到底是什么意思？自己又说了什么？
心里的慌乱被无限的放大，季宁满肚子的话到了嘴里，可是现在却说什么都不知道了，看着沈慕远急匆匆的离开，他想要叫住他，可是嘴里还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我……我到底都说了些什么啊！世界上怎么会有我这么笨的人啊！”季宁现在已经完全乱了，他什么也想不到，只能捏紧双手，不停的捶在自己的头上身上，嘴里还一直说这些乱七八糟的话，那歇斯底里的样子，把一旁的季然吓坏了。
跑过来抱住爸爸的一只脚，季然不知道爸爸怎么了，只能不停的叫着爸爸，爸爸。
“然然，然然，爸爸好像做错事了，爸爸真是个笨蛋！”季宁知道自己笨，可是就算他再笨，刚刚沈慕远的反应他还是知道的，沈慕远根本不知道然然是谁，根本不知道然然是他的儿子，自己刚刚都说了些什么啊！
沈慕远不是笨蛋，自己刚刚就差直白的来一句‘然然是你的儿子’了。季宁现在除了想要狠狠给自己两巴掌，什么都想不到，他一个劲儿的懊悔，却完全忘了他自己说漏了嘴，完全是因为沈慕远的那句叫爸爸，是父亲，他现在根本想不到沈慕远为什么会对孩子说出那样的话。
“爸爸，虽然你很笨，不过我喜欢爸爸，讨厌刚刚那个叔叔。爸爸，那个叔叔是我的另一个爸爸对不对？
爸爸，你骗我！他根本就不喜欢我，他回来了都没有抱过我，他还凶你！我讨厌他！不要他了不要他了！”诚如季宁所说，季然是个很聪明的孩子，刚刚两个大人的话，他一字不落的听在了耳里，他什么都知道了。
可是这个爸爸和他想的一点也不一样，他不喜欢这个爸爸，他不要两个爸爸了，他只要爸爸一个人就好了。
心里决定了，然然使劲儿抱住爸爸的腿膝盖，他还太矮只能抱住爸爸的膝盖，看着离着爸爸的肩膀还有好远好远的地方，季然偷偷在心里许愿，他要长得比刚刚那个人还要高，这样他就能帮爸爸做任何事，也能在那个认来欺负爸爸的时候揍他了！
季然是个几乎从不撒娇的孩子，如今眼睛红红抱着自己的样子，让季宁异常的心疼，他知道季然一定是被自己给吓到的，努力镇定自己的情绪，季宁把孩子抱起了放到旁边的凳子上，才努力挤出一个微笑，告诉孩子他误会了。
“然然，爸爸错了，爸爸以前对你说谎了。其实你的另一个爸爸不知道世界上有我们然然的存在，所以他刚刚才认不出你的。然然，是爸爸错了，爸爸给你道歉，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季宁不想孩子和他一样抱着怨恨长大，季宁知道自己这辈子都不会把季成佑这个人放在爸爸的位置上了，他这辈子都没命去知道被爸爸疼着是什么感觉，一只手牵着爸爸一只手牵着妈妈去逛街又是什么感觉，他的人生残全不全满是遗憾，他不喜欢他的儿子也是这样。
就算没有双亲陪着长大，至少在孩子的心里他得到感情应该是双倍的，他要知道没有陪在他身边的那个爸爸也很爱他。
第40章 回去，给孩子收拾东西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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