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5节
[娱乐圈]重生之亲爱的 作者:违命侯
第15节
此时，晋雨雾幽幽出声，“爸爸，难道你想让小雨雾饿肚子吗？”
沈笑：“……”
最终沈笑还是进了厨房，不过在进去之前，他一脚踩在茶几上，指着楚凝和晋雨雾大骂道：“你们狼狈为奸！老子不跟你们一般见识！但你们迟早要遭天谴的！”
楚凝面色不变，淡淡道：“如果天谴是断子绝孙，我倒是甘之如饴。”
沈笑面色一僵，这么久了，他还是不习惯楚凝时不时的情话——没办法，谁让楚凝平时那么装！这形象转变得太快太彻底，实在是难以接受……
到最后，沈笑也只能慌慌张张地躲进厨房。
一边故作镇定地大声嚷嚷着，“哎呀，真是的，一个一个，真是离了本大厨就活不了了！”
晋雨雾无奈摊手，“爸爸真是……不行啊，一直这样的话，我会很苦恼的。”
楚凝从后面伸手揉揉晋雨雾的头发，“没事的，我会替你苦恼的，小雨雾的话，当好一个孩子就行了。”
“嗯！”晋雨雾眯着眼睛，摆着胸脯道：“作为你帮我苦恼的报酬，我会帮你攻陷爸爸的。”
楚凝满意一笑，“那就谢谢雨雾了。”
晋雨雾爽快地甩手，“不用客气，都是一家人。”
沈笑将菜刀拍在案板上，转头往门外大喊：“你们真的够了！我会投毒的，我真的会投毒的！”
楚凝与晋雨雾相视一笑。
楚凝一边摇头，一边却上前抱住沈笑，将头埋进沈笑的颈窝，轻笑出声。
“笑笑想跟我做一对人人羡慕的同命鸳鸯吗？”
他说话时将气都吐到沈笑的耳侧，酥酥麻麻之外，还带着点软软蠕蠕的湿意。
沈笑禁不住抖了抖，立即引得楚凝更加逼近，他骤然伸出舌头，在沈笑耳朵上轻轻舔着，含着耳珠，含糊道：“笑笑，你搬过来吧。”
“不行，嘶——”颈侧突然的刺痛，沈笑呼痛出声，同时开始挣扎，“你属狗的啊！”
“搬过来吧，好不好？”楚凝圈住沈笑的腰，将沈笑整个人包起来，轻声问道：“笑笑，搬过来，我想和你住一起。”
沈笑随他抱着，不再挣扎，却说：“别说胡话了，我不可能搬过来的——至少，暂时不可能。”
楚凝遗憾地叹气，转瞬却还是满怀希望道：“来日方才嘛，我知道的，我知道的……”
他突然松开沈笑，然后又突然拽起沈笑的胳膊，沈笑猝不及防，被吓了一跳。
“你干嘛、你——唔，你——”
还没出口的骂声中途就被截断，楚凝拥着他，死死地抱着，像是抓住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被这份爱意感染，沈笑慢慢闭上了眼睛，拿着菜刀的手陡然松开，然后两只手一起，环上楚凝的后背。
“我们……来日方才……”
唇贴着唇，楚凝依旧气息平稳，双手撑着力竭的沈笑，眼中情欲未散，爱意不减。
沈笑撇撇嘴，急急地喘了几口气，总算能够开口说话，“嗯，来日方才。”
得到喜爱之人的回应，楚凝自然欢喜难耐，紧紧抱着沈笑，男人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
沈笑恢复了力气，被楚凝这小人得逞的模样气得不行，从楚凝怀中跳出来，脸上红晕未退，再凶狠的表情做出来都没用，恨恨地跺了跺脚，沈笑扫他一眼，咬着下唇，把嵌在案板之上的菜刀□□。
楚凝见他那样子，又忍不住调笑道：“笑笑这是想谋杀亲夫吗？”
沈笑冷着脸瞥他一眼，双手举起菜刀，重重落下，将案板上的大鱼一分为二，然后握着菜刀，转头看向楚凝，薄唇轻启，吐气如兰。
“厨房重地，闲杂人等，请、出、去！”
做饭的时候波折挺多，吃饭的时候倒挺安静。
看楚凝和晋雨雾的吃相，沈笑不得不怀疑——这两货是几天没吃饭了？跟饿狼投胎似的！
吃完饭之后，楚凝一个电话，他的经纪人就过来把晋雨雾领走了。
而对于沈笑疑惑的眼神，楚凝理所应当道：“祁医生说了，雨雾还未完全康复，所以他只准了雨雾一天的假，晚上还要回他那边去。”
沈笑嘴角抽搐，忍不住说：“我怎么觉得，你把女儿养着养着，养到别人家里去了？”
楚凝不在意地耸耸肩，“没事，女儿大了，知道回家的路。”
“嗯，也是，雨雾很懂事——等等，”沈笑突然瞪大了眼睛看着楚凝，不可置信道：“为什么你可以这么理所应当地跟我说我女儿的事，”最后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说话，“以我女儿另一个直系长辈的身份！”
楚凝说：“现在我才是雨雾的监护人，”他伸手戳戳沈笑的额头，笑得十分恶劣，“沈导？”
沈笑抱着头后退，“可恶！奸诈！卑鄙！”
解决了温饱问题之后，楚凝善心大发地捧出珍藏的《亲爱的》剧本，招呼着沈笑进他的房间，又把人哄骗上床，美其名曰，工作环境的舒适度很重要，而床上，很舒服。
——床上确实很舒服。
“楚凝，我觉得我们可以分开一点。”
沈笑木着脸提议，他真的觉得现在这个姿势……
楚凝说：“我只有一本剧本，谁让你不带剧本过来的，就这么将就着吧，我都不介意了你介意什么。”
——你当然不会介意了！到底是谁在吃豆腐、谁在被吃豆腐啊！
沈笑继续木着脸提议：“就算必须同看一本剧本，你也可以不用拢着我的肩，扣着我的腰，压着我的腿。”
“这是男朋友的福利！”楚凝说。
“……”沈笑翻了个白眼，忍不住调侃道：“楚楚，□□说过，两极分化不好。”
“……那是邓爷爷说的。”楚凝道。
沈笑被噎了一下，还是不认输地要回击、要斗嘴，“我的历史是化学老师教的，我的政治是物理老师教的，你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楚凝强忍着笑，尽情□□沈笑的头发，“真不知道该说你们学校有创意呢？还是该说你有创意？”
沈笑发现头皮被按得挺舒服，便没反抗，一边享受着，一边哼哼唧唧道：“不知道就都别说，乱夸人是不对的，要是夸对了你就助长了倦怠心理，要是夸错了你就助长了自负心里……懂没？”
楚凝从善如流，“懂了，多谢沈导指教。”
沈笑本该继续跟楚凝侃下去，却突然没了话语，从楚凝手下挣脱出来，爬到楚凝对面坐下，难得的认真，面无表情地看着楚凝。
楚凝也不介意，反而坐端正了让沈笑可以看清他的脸，浅浅笑着，一点没有在观众面前不食人间烟火的冰冷样子。
“喂，楚凝，你、是不是对我太好了？”
没想到沈笑会问这样的问题，楚凝先是诧异地挑了挑眉，然后状似无奈地叹了口气，伸出双臂想要抱住沈笑，却被沈笑躲开。
“我觉得你对我太好了。”
“我对你好难道不应该吗？”楚凝问。
沈笑诧异地看向楚凝，眼睛微微睁大，带着懵懂的喜欢，还有纯粹的爱意。
楚凝没再靠近他，挺直了身体，那双漂亮得沈笑从第一次见到开始就念念不忘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一个叫沈笑的人。
“我喜欢你，所以恨不得将最好的都给你，晋安、沈笑，你还要我说多少次，才会记住，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
沈笑看着楚凝的眼睛，呆住了，傻住了——但心里，满满的。
大概是因为他对这个男人也是喜欢的，所以不会拒绝他的接近，所以会放任他的亲近，所以会答应跟他试试，所以……在他吻过来的时候，不会推开，并且，还会回应。
“呐，楚凝，我好像、挺喜欢你的。”
——虽然比不上你的喜欢，但我也是真真切切地、喜欢着你的。
“妈的，结果今天只顾着跟楚凝厮混了，剧本的角色一个都没确定！”
那天晚上回到杜家之后，沈笑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懊恼地将头发揉乱了倒在床上挺尸，也不管湿着头发躺下会不会头晕，更不会管湿漉漉的头发会不会把床弄湿。
“何止角色没确定，连剧本都没好好看！还被骗了句喜欢！”
沈笑砸着枕头泄愤，完全将枕头想象成楚凝。
“恶劣至极！无耻小人！狡猾！骗子！可恶！”
之后又在床上滚了几圈，然后他发现，床单湿了，头发干了。
“……好方便。”
抓抓头发，转眼又倒在了床上，本来是想睡觉了，却翻来覆去地睡不着，索性起来看剧本，哦，对了，得把亲亲忠犬召唤过来！
“许苍啊，拿上前阵子让你收集的演员名单，赶紧上来！”沈笑大声吼道。
鉴于现在已是深夜，所以在许苍清醒并且上楼之前，先传来了住在隔壁的杜衡太子爷更大分贝的怒吼。
“半夜三更不睡觉吵什么吵！如果精力旺盛没地方发泄请到出门右拐二十米外的居民区唱歌弹吉他！他们会很乐意请你去喝茶！”
沈笑先是抖了抖，往被窝里缩了缩，等杜衡喊完之后才嗫嗫嚅嚅道：“那我还不如直接去左拐两米再右拐十三米的警察局呢，还可以少走五米……”
又过了会儿，估计杜衡已经再次熟睡之后，许苍才姗姗来迟。
“快，上床，我们说正事。”
沈笑往旁边蹭了蹭，让开一大片地方和一大块棉被给许苍，十分慷慨地、十分热情地邀请许苍爬上他的床、钻进他的被窝。
许苍一脸扭曲——沈少你到底知不知道老子喜欢你啊！这么招惹老子，不怕老子死缠烂打吗？
沈笑还在催促，“快点，年后就要开拍了，我演员都还没找呢！”
许苍耸耸肩，照做了——反正是你让我这样的，我只是听话而已，到时有什么问题，那都是你的错跟我无关……嗯，就算楚先生要找麻烦，那也得找你的麻烦！
——况且，有便宜不占，那是傻子！
沈笑让许苍准备的演员名单是娱乐圈内跟晋安合作过的大小明星的名单，厚厚一沓纸，都是名字。
沈笑这一次并不打算公开选角，而是一切由他安排，就连身为制片人的楚凝都站他这边，谁还能有异议？而且这个选角的范围只局限于以前跟晋安合作过的演员，《亲爱的》绝对不好拍，沈笑现在的身体也称不上多好，他没有精力跟新合作的演员磨合甚至勾心斗角，所以他只找熟人，这些人都跟他合作过，多少知道他的性子，也能够大概地揣摩出他想拍出什么样的电影，所以，在这些人里找，是最合适的。
“这样做媒体会不会乱说？”许苍还有些疑虑。
沈笑一个名字一个名字看下来，每看一个名字，脑中就会闪现出这人的信息。
“放心，有王朕和表哥在，他们不敢，再说，过一段时间罗隐也会回来，罗家也是不好惹的。”
许苍闻言更加纠结，“那这样的话，岂不是暴露了你的身份？”
“没关系。”沈笑无所谓道。
许苍顿时说不出话来——没关系？你现在倒会说没关系了！那当初是谁为了隐藏身份弄得人心惶惶、生灵涂炭的？
沈笑抽空扫他一眼，“你怎么了？”
“……没事。”许苍咬牙道。
“哦。”沈笑奇怪地看他一眼，没再多问，继续看名单去了。
——果然，像笑笑这种人，就只适合当暗恋对象和崇拜对象，要是当情人或者爱人的话……还是吃不消啊！也就只有像罗隐和楚凝那样的人才能降得住沈少，最后抱得美人归吧！
许苍看着沈笑认真工作的样子，露出了孩子般天真无邪的笑容。
——果然还是后面的位置安全些啊……这样被误伤的可能性会低很多。
想着，许苍往旁边挪了挪，趴在被窝里，枕着自己的手，笑着闭上了眼睛。直到睡着后，脸上还带着幸福的微笑。
等沈笑终于看完全部名单，一转头，就是看到这熊孩子睡得香甜的画面，顿时就觉得他受到了背叛，可原本巴掌都已经扬起了，就准备落在熊孩子头上了，又觉得不好下手了。
“算了，看在你至少忠心耿耿，也没跟杜衡打过我跟楚凝的小报告，我就原谅你这次了。”
“哎呀，我看看……”
沈笑将那份名单折好了放在前面，又拿了本本子，打算将筛选出来的演员名字另写出来。
“夏辰，韩音漓，方晔，柳倩，陈冲，冯献云，安均浅……嗯，陈希御找谁演呢？林徜斌演技倒是不错，就是性格、嗯，活泼了些，如果能把他找过来……可是，那小子似乎不太愿意啊！”
“妈的！算了，大不了到时海选，或者让安均浅上！”
沈笑狠狠搓了搓鼻子，拿起一份新的名单，“要拿最佳摄影奖，就要请刘四爷出山！服装造型嘛，可以让程橙澄上，那小妮子在游戏上也潇洒够久的了……”
“笑笑……”
沈笑已经在研究演唱主题曲的歌手了——最好是创作型歌手，自带歌词和曲谱的，不然，原编剧已经死了，老子上哪去找一个能和邓璐完全重合的人来写歌词和谱曲？
☆、第三十六章
“笑笑……”
“啊？”沈笑后知后觉地提起头，“哦，许苍你醒了？”
“嗯，”许苍正在看沈笑整理出来的演员名单，“那个笑笑……我们这样单方面决定出演的演员真的可以吗？要是演员的档期冲突了怎么办？”
沈笑挑了挑眉毛，龙飞凤舞，然后十分理所应当道：“档期冲突？那就让他们把其他活动推了呗。”
许苍汗，“……确定下来的活动，不是说推就推的吧？”
“我确定下来的名单，也不是说改就改的！”沈笑说，拍拍许苍的肩膀，安慰道：“安啦，他们不会推了这部戏的。”
——就算有人不小心推了我也会重新给他“寄邀请函”的。
许苍诡异地明白了沈笑话外的意思，面部表情瞬间扭曲，吞了口唾沫，痛苦万分道：“笑笑，威胁别人、逼迫别人做他自己不想做的事情是不对的！”
“我这还不是跟表哥学的……”说着，沈笑的眼睛已经回到了名单上。
许苍：“……”沈少真是越来越任性了。
随著名单上一个名字一个名字看下去，沈笑又开始碎碎念了，“这个不错……呃，不行，风格跟这部电影不符合……这个男歌手……嗯，我喜欢这个女歌手的声音……啊，这个是老歌手了，重量级，可是人家好像已经退圈了……”
“笑笑……”许苍弱弱地呼唤。
沈笑头也不抬，敷衍道：“怎么了？”
许苍说：“为什么出演演员名单里没有楚先生？”
沈笑一怔，继而若无其事道：“我不打算请他出演《亲爱的》。”
“为什么？笑笑你不是已经和楚先生在一起了吗？”许苍不解，困惑地问道。
“什么为什么？”沈笑翻了个身，头枕在小臂上，翘着二郎腿，一晃一晃的，得瑟至极，说话的语气却有些心虚，“楚凝已经是制片人了，再演戏的话，我怕他忙不过来。”
许苍：“……”沈少你这是欺负我是行外人不懂这些吗？
“可是，楚先生知道了不会生气吗？我认为，他也是想出演这部电影的。”许苍说。
沈笑脸上瞬间没了表情，“我已经决定了。”
许苍愈发奇怪，“楚先生跟你合作得很默契啊，为什么不让他演……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没有！”沈笑怒吼出声。
许苍顿时呆若木鸡——呃，感觉事情有些复杂……
“对不起，我有些激动了。”沈笑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轻声道。
许苍张了张嘴，最后也只是干巴巴道：“……我没事，小心你的心脏病。”
沈笑古怪地看许苍一眼。
“我知道了。”
许苍抿抿嘴，想了想，还是不甘心，再次问道：“那楚先生怎么办？我觉得他会很生气的。”
沈笑歪了歪脑袋，扑哧笑了，“生气是一定的，可是啊，我也不会更改决定的。”
许苍还是不懂，望着沈笑，欲言又止。
沈笑突然伸手揉揉许苍的头发，眼睛却望向别处，轻轻地、慢慢地、说话：“你不懂的，我宁愿他生气，吼我也好、打我也好……”
——却独独不愿意，冒这个险、这个可能将我们分开的险。
许苍终于不再询问，只是在离开房间之前，在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转过头，十分认真地说：“楚先生生气的话，不会吼你，也不会打你，但是笑笑，你会很痛的。”
沈笑一直保持着安静，却在许苍离开之后，狠狠一拳砸在地板上，眼眶发红，声音沙哑道：“别说得好像多了解我似的……”
“妈的，老子明明是在为楚凝考虑，结果最后受苦受难的都是老子！”
沈笑狠狠擦了擦眼睛，衣袖湿了大半，双唇蠕动，恨恨道：“姓楚的，你要是真敢吼老子或者打老子，老子绝对跟你没完！”
“妈的……”
沈笑给王朕打电话是在那天下午。
“太上皇，《亲爱的》的演员名单我已经确定了……嗯，女主白玖让夏辰演，女二安宁让韩音漓演，男二韩钊让方晔演，男主的死党柯回东让安均浅演，女主的导师赵原信让冯献云演，男主女儿陈玥让柳倩演，女主儿子韩律让陈冲演……男主我还没想好，没合适的人……其他的角色，就让群众演员上吧。”
“你想让安均浅演柯回东、让陈冲演韩律我也不说什么了，可这个男主还没想好是什么意思？”
“……要不让安均浅演男主，然后柯回东让别的人上？”
“安均浅哪里适合演男主？你别乱点鸳鸯谱好吗？”
“这关鸳鸯谱什么事……”沈笑小声咕哝着，十分不爽，清清嗓子，又道：“那你说让谁上？陈希御那种性格，连罗隐都不敢说能完全把握，谁能演得了？”
“楚凝啊，我跟你说，楚凝可塑性高，你好好指导，他一定能诠释好这个角色的。”
“楚凝不行。”
“……”王朕那边有片刻诡异的安静，“为什么？”
沈笑没说话，不行就是不行，哪里还有什么为什么！
王朕见他不说话，也安静了。
等那边再有声音传来，却是楚凝的声音。
他的声音很平静，很平淡，他问：“为什么罗隐行，我却不行？”
“楚凝？是你？你怎么在……”
“为什么罗隐行，我就不行！”楚凝又重复了一次，声线微微颤抖，隐藏在愤怒之下的，是浓浓的不安。
“楚凝，我……”
“你就告诉我，让不让我演？”楚凝勉强冷静下来，轻声问道。
“不行的，楚凝，这不行的……”沈笑有些急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不断地重复这几句话。
楚凝瞬间就像着了火的炮仗，一下子爆发，打得所有人措手不及，“沈笑！你给老子想清楚了，现在是老子在跟你谈恋爱！你别总拿罗隐说事。”
“妈的到底是谁在拿罗隐说事！”沈笑的脾气也起来了，不管不顾地冲电话喊。
那边传来楚凝急促的喘息声，明显是被气得不行，沈笑自己也在急喘气，心脏像雷声般咕隆咕隆的，脸色也难看得很。
闻讯赶来的杜衡和许苍瞬间心都提起来了，杜衡当即就想过去敲沈笑两棍子，被许苍给拦下了。
震耳欲聋的是楚凝的声音，狠极恶极，无情至极，“沈笑，你枉费我楚凝这般待你！”
沈笑怕了，抓着手机的有些打滑，他死死地握住手机，语无伦次道：“楚凝，你听我说，我、我……”
“够了！”楚凝冷声喝道，“沈笑，我他妈的是瞎了眼才会看上你！”
“什么，你说什么，楚凝，喂，楚凝，喂……”
——不是这样的，你得听我解释，我没有对罗隐念念不忘，也没有对你虚情假意……我只是、我只是害怕……
手机屏幕亮起又暗下，沈笑手足无措地拿着手机，茫然四顾，倒有点当年项羽四面楚歌的绝望境象。
“笑笑，你没事吧？”许苍试探着开口，一边悄悄地往沈笑那边挪过去。
沈笑听到声音，便循声望来，笑着，却比哭还难看，小脸皱巴巴的，像是老太婆布满皱纹的眼角。
他看着许苍，然后举起手机给他看，瘪着嘴道：“楚凝把电话挂了，他不听我解释。”
许苍幽幽叹气，这会儿知道解释了，真是的，本来一开始就应该先解释清楚！所以说啊，沈笑这种人，根本不适合当恋人！什么都不说清楚还指望着对方全心全意地相信着他，这根本就是痴人说梦吧！
如果不是时机不对，许苍真想给沈笑一梭子——这破毛病，还真得改改，不然，他跟楚凝以后还得吵。
“那你就再打给他，没事的，啊，乖。”
沈笑眼睛一亮，“对啊，打回去，我这就打回去……”说着，颤抖着手指，又开了手机。
“嘟嘟嘟——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沈笑哭丧着脸求助地看向许苍，“楚凝关机了，怎么办……”
许苍：“……”还真把我当智慧囊了啊！
杜衡在一旁实在看不下去了，直接摔门出去，“这是本太子的弟弟吗？他娘的，见过窝囊的，没见过这么窝囊的！丢人现眼！窝囊废！丢人现眼！窝囊废……”
许苍目送太子爷绝尘而去，汗颜之际，却突然大叫不好，僵着脖子转过头，果然见沈笑一脸委屈地看着他。
“他刚刚是在骂我，对吧？”
许苍内心已经极度奔溃——丫的，沈少啊，您这是气傻了呢？还是原形毕露了啊？
深吸一口气，许苍强装镇定地开口，“你听错了，他没骂你。”
“没关系，”沈笑搓了搓鼻子，生如死灰道：“反正……我也觉得我听窝囊挺丢人的。”
“笑笑……要不，你再把电话打到王总那儿去？”
“……好主意！”
说干就干，或者说，现在的沈笑，已经完全是十足的行动派了，别人说什么他就做什么，至于脑袋……大概，早就已经歇息去了吧。
“王朕，楚凝呢？”
“你找楚凝，打给我干什么？你没他电话吗？我这就念给你，记好了，158150……”
“他手机关机了，他在公司吗？”
“刚刚还在，现在已经走了。”
“那他去哪儿了？”
“……我怎么知道，反正不可能回家，估计找地方喝酒去了吧。”
“胡说！楚凝从不喝酒的。”
“那是以前，自从晋安死后，那家伙酒量见长好吗？”
“……”
“……晋安啊，我说，你到底想干什么啊？你们两能走到今天真的不容易，少折腾点吧！”
“我们一直挺太平的好吗？这次纯属意外——诶，等等，你叫我什么？你喊错名儿了吧？”
王朕嗤了一声，极为不屑，“知道，你现在姓沈名笑，白痴。”
“你怎么知道的？楚凝告诉你的？还是沈淮安和莫爵？”
“有时间捉摸这些，还不如赶紧找楚凝去——就你这样的能找到楚凝是你的福气，别不知道珍惜，否则，把人气跑了有你后悔的！”
“诶，我怎么就不知道珍惜了？姓王的你……”
“行了行了，我正忙着呢——老子分分钟都是几百万上下，没工夫陪你唠嗑，你还是祸害楚凝去吧。”
“王朕你丫——喂？喂？喂——”
“妈的，今个儿是怎么了，一个两个都挂我电话？吃错药了还是没吃药啊？”
一通电话结束，沈笑又恢复了那副智商为正情商为负综合为零的模样，随意地把手机一甩，又滚床上去了，再顺便蒙上被子，俨然就是一副要再睡个回笼觉的打算。
许苍摸摸自己的小心脏，觉得跟着沈少比冲锋陷阵还要辛苦，“笑笑，你不去找楚先生吗？”
——你看，有他这么劳心劳力的跟班吗？还要为自己的情敌谋福利创条件……真是！
沈笑蒙在被窝里的眼睛咕噜咕噜地转着，“不去，他这会正在气头上，我去了岂不是找骂？”
许苍：“……”所以我说沈少的性格很坑爹吧！
“可是……你现在不去的话，楚先生会更生气的。”
“不会，”沈笑义正言辞道，“他刚刚就是一时激动，等他冷静下来就好了，然后我再去跟他说清楚，这样我们就能happy endg了。”
我懂了，您这就是仗着人楚天王喜欢你、离不开你，所以无法无天了对吧？许苍一拍额，觉得胃疼得厉害——楚天王说得真没错，如果他有一天真的不管沈笑了，那沈笑真得找地方哭去！
唉，你说沈笑这人吧，说他不珍惜别人对他的好，不珍惜楚凝对他的感情，那也不像，他是真的在乎，也看得很重，可是吧，沈笑就是嘴欠，说话没有顾忌，所以特别容易伤人！
——要不是心理素质特别好的人，或者真的非沈笑不可的人，一般人，还真的不会去招惹这祸害。
“行吧，那你睡，到点儿了我会叫你。”
“诶，等等——”
沈笑突然坐起来，忧伤地叹了口气，狠狠地□□着自己的头发，片刻后，顶着一个鸟蜂窝，抬头对着许苍傻笑，“许苍，你陪我喝酒吧。”
“……我喝酒，你喝橙汁。”
☆、第三十七章
许苍左手提着啤酒，右手提着橙汁上来的时候，沈笑正拿着手机低头按着，面无表情的，也不知道是刚打完电话还是正打算打电话，亦或是压根就没打算打电话。
怎么觉得老子就是个操劳命呢？明明正主儿那么镇定，他瞎掺和什么呢！可是——如果他不掺和，就他家沈少这傲娇又闷骚的性格，要跟楚天王修成正果，那得多少个一百年啊！
——到底……还是舍不得。
“你还就真拿了橙汁啊？”
“你真的不去找楚凝啊？”
几乎同时。
沈笑一撇嘴，“都说了不急，再说，不想好措辞……等一下又得惹他生气了。”
你还挺有自知之明！
许苍冷哼一声，撬开了啤酒瓶盖子，在沈笑的怒视之下喝了一口，特别有暗示意味地把酒放到了自己面前，然后才慢悠悠地开了一瓶橙汁。
“喏。”
沈笑瞪他，“我要啤酒。”
许苍当着他的面仰头灌酒，把人馋得眼睛都直了，打了个嗝，才慢悠悠地说：“如果你想让早点下去跟你的那些旧情人相会，那就喝吧。”
沈笑哼了一声，扫开许苍围着啤酒堆的手臂，半起身，不管不顾就要抢啤酒。
许苍急了，大手一挥，将剩下的大概五六瓶啤酒扫到怀里抱着，眼睛瞪大了看沈笑，这次是真的动了气，“你别闹腾了——到时再把太子爷招来！他可没我这么好说话！”
提到杜衡，沈笑禁不住抖了抖，讪讪地收回手，认命地拿起橙汁。
“可怜的我，连借酒浇愁都不可以。”
许苍对沈少言听计从的忠犬时期青葱岁月已经过去，只听他鄙夷道：“摊上个先天性心脏病的身体，是你人品不够。”
“胡说，人品不够我能重生吗？”沈笑斜睨他，颇为得瑟。
许苍嗤笑一声，灌了一口酒，咂了咂舌，道：“你能够重生绝对是因为楚凝的人品，跟你的人品没关系，可能啊，你会在沈笑的壳子里重生，就是因为你的人品拖了后腿。”
“你——”沈笑指着许苍，两人对视良久，沈笑半句话说不出来，只能拼命喝橙汁，含着吸管还不依不饶地咕哝着，“沈笑的壳子、沈笑的壳子怎么了？老子一定长命百岁，跟楚凝白头偕老。”
许苍闷头喝酒，一口气喝了一整瓶啤酒，喘了口气，把叹息含在话里，“但愿如此吧。”
沈笑定定地看着许苍，许苍长得真的不错，能跟在杜衡身边这么多年，能力一定也不差，积蓄肯定也有不少，怎么说，也算是个高富帅了。
“许苍啊，你找个女朋友吧，别单着了。”
许苍诧异地抬头看沈笑，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会突然说到这个问题。
沈笑眉毛一挑，趁着许苍愣神的功夫抢了许苍的酒，拿在手里晃了晃，装够了才仰头喝一口，没敢喝多——他还想长命百岁，再跟楚凝白头偕老呢。
“喂，你——”
沈笑嘴里含着酒，慢慢往下咽，这样后劲小些，“我说真的，你一个大老爷们，总粘着我也不是事儿，再说，我跟楚凝……”
许苍对沈笑这样的喝酒方式还是比较满意的，那瓶酒也剩不了多少，给他就给他吧，自己又开了一瓶，没喝，神情有些恍惚，没敢看沈笑，低声道：“你跟楚凝定下来之前，我不会找的。”
“为什么？”
——显然，沈少已经忘了某人喜欢他的事了。
许苍脸色一沉，然后又突然笑了，暧昧十足的笑，冲沈笑眨了眨眼，“为了在你和楚凝感情出问题的时候能够随时介入，把你抢过来啊。”
沈笑：“……”
“你放心，我和楚凝会很幸福的。”
许苍低头推着空酒瓶玩，声音有些闷，“可你们现在吵架了。”然后又突然抬起头，凑近沈笑，劈手夺过沈笑手里的酒瓶和橙汁，蹲着就问：“我现在可不可以趁虚而入啊？”
这满嘴的酒味……沈笑嫌弃地推开许苍的头，无情地拒绝道：“不可以。”
顿了顿，又道：“我和楚凝感情好着呢，我们才没有吵架，刚刚那只是闹着玩的，等我等下跟他说清楚了……”
沈笑话说一半，手机就响了，瞬间眼睛一亮，激动万分地捧起手机。
许苍见他这猴急的模样还以为是楚凝的电话，探头一看，却是个陌生电话号码。
“喂，怎么样了？”电话一接通，沈笑就劈头盖脸地问，连称呼都省了。
许苍瞬间就确定了，这通电话就算不是楚凝打来的，也跟楚凝有关系，想想，趁着沈笑没有防备，从他的手中抽出手机，直接按了扩音键。
那边回话很快，声音有些熟，许苍皱眉停了一会儿，就想起来了——这位是莫爵，跟沈笑不熟，但跟晋安很熟，据说还是大学同寝室的。
“找到了，在海坞呢，妈的，害我和淮安绕了大半个s市，加上这一回，你可欠我不少人情了，打算什么时候还。”
“别跟我说这些有的没的，楚凝去海坞干嘛？难不成还去喝酒了？不行吧，就他那酒量……”
“人家酒量怎么了？你还真把人家当做当年那上街打架斗殴的中二少年啊？为了你的事儿，这小子可没少喝酒！”
这说话的语气，这说话的态度……许苍默，他就说沈笑迟早得暴露吧——不过，这也太快了吧！
沈笑没说话，莫爵啧了啧舌，不耐烦道：“我们把楚凝送回他家，你赶紧过来吧，你们家的门，就算有钥匙我们也开不了。”
“那个……”
许苍拉拉沈笑的袖子，用唇语道：“让他过来接你。”
“那个……”
莫爵对别人显然没有那么多的耐性，“说！”
沈笑弱弱道：“我喝酒了，不能开车。”
“心脏病还敢喝酒？我服了你了——那你让你跟班送你过来。”
沈笑看许苍一眼，呵呵笑道：“他喝得比我还多呢。”
“那其他人！”
“现在家里就我、许苍，还有杜衡，”沈笑翻了翻白眼，双手架在床沿，问：“你认为杜衡会送我过去吗？”
——怎么可能！他不把你强制性困在家里就不错了！还想让他送你去会情郎？
“……我让淮安送楚凝回家，我去接你。”
“好吧。”其实我更想让沈淮安来接我的——不过没关系，我也不挑。
莫爵直接挂了电话。
沈笑随手将手机扔在床上，啤酒什么的橙汁什么的都不管了，爬起来就要去洗澡换衣服。
许苍在后面亦步亦趋，转眼间，就跟到了浴室门前。
沈笑抱着衣服转身，叹了口气——这种哄着小孩开口说话的感觉又回来了！
“你想说什么？”
许苍想了想，问：“你什么时候让莫爵和沈淮安去找楚凝的？”
第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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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节
此时，晋雨雾幽幽出声，“爸爸，难道你想让小雨雾饿肚子吗？”
沈笑：“……”
最终沈笑还是进了厨房，不过在进去之前，他一脚踩在茶几上，指着楚凝和晋雨雾大骂道：“你们狼狈为奸！老子不跟你们一般见识！但你们迟早要遭天谴的！”
楚凝面色不变，淡淡道：“如果天谴是断子绝孙，我倒是甘之如饴。”
沈笑面色一僵，这么久了，他还是不习惯楚凝时不时的情话——没办法，谁让楚凝平时那么装！这形象转变得太快太彻底，实在是难以接受……
到最后，沈笑也只能慌慌张张地躲进厨房。
一边故作镇定地大声嚷嚷着，“哎呀，真是的，一个一个，真是离了本大厨就活不了了！”
晋雨雾无奈摊手，“爸爸真是……不行啊，一直这样的话，我会很苦恼的。”
楚凝从后面伸手揉揉晋雨雾的头发，“没事的，我会替你苦恼的，小雨雾的话，当好一个孩子就行了。”
“嗯！”晋雨雾眯着眼睛，摆着胸脯道：“作为你帮我苦恼的报酬，我会帮你攻陷爸爸的。”
楚凝满意一笑，“那就谢谢雨雾了。”
晋雨雾爽快地甩手，“不用客气，都是一家人。”
沈笑将菜刀拍在案板上，转头往门外大喊：“你们真的够了！我会投毒的，我真的会投毒的！”
楚凝与晋雨雾相视一笑。
楚凝一边摇头，一边却上前抱住沈笑，将头埋进沈笑的颈窝，轻笑出声。
“笑笑想跟我做一对人人羡慕的同命鸳鸯吗？”
他说话时将气都吐到沈笑的耳侧，酥酥麻麻之外，还带着点软软蠕蠕的湿意。
沈笑禁不住抖了抖，立即引得楚凝更加逼近，他骤然伸出舌头，在沈笑耳朵上轻轻舔着，含着耳珠，含糊道：“笑笑，你搬过来吧。”
“不行，嘶——”颈侧突然的刺痛，沈笑呼痛出声，同时开始挣扎，“你属狗的啊！”
“搬过来吧，好不好？”楚凝圈住沈笑的腰，将沈笑整个人包起来，轻声问道：“笑笑，搬过来，我想和你住一起。”
沈笑随他抱着，不再挣扎，却说：“别说胡话了，我不可能搬过来的——至少，暂时不可能。”
楚凝遗憾地叹气，转瞬却还是满怀希望道：“来日方才嘛，我知道的，我知道的……”
他突然松开沈笑，然后又突然拽起沈笑的胳膊，沈笑猝不及防，被吓了一跳。
“你干嘛、你——唔，你——”
还没出口的骂声中途就被截断，楚凝拥着他，死死地抱着，像是抓住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被这份爱意感染，沈笑慢慢闭上了眼睛，拿着菜刀的手陡然松开，然后两只手一起，环上楚凝的后背。
“我们……来日方才……”
唇贴着唇，楚凝依旧气息平稳，双手撑着力竭的沈笑，眼中情欲未散，爱意不减。
沈笑撇撇嘴，急急地喘了几口气，总算能够开口说话，“嗯，来日方才。”
得到喜爱之人的回应，楚凝自然欢喜难耐，紧紧抱着沈笑，男人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
沈笑恢复了力气，被楚凝这小人得逞的模样气得不行，从楚凝怀中跳出来，脸上红晕未退，再凶狠的表情做出来都没用，恨恨地跺了跺脚，沈笑扫他一眼，咬着下唇，把嵌在案板之上的菜刀□□。
楚凝见他那样子，又忍不住调笑道：“笑笑这是想谋杀亲夫吗？”
沈笑冷着脸瞥他一眼，双手举起菜刀，重重落下，将案板上的大鱼一分为二，然后握着菜刀，转头看向楚凝，薄唇轻启，吐气如兰。
“厨房重地，闲杂人等，请、出、去！”
做饭的时候波折挺多，吃饭的时候倒挺安静。
看楚凝和晋雨雾的吃相，沈笑不得不怀疑——这两货是几天没吃饭了？跟饿狼投胎似的！
吃完饭之后，楚凝一个电话，他的经纪人就过来把晋雨雾领走了。
而对于沈笑疑惑的眼神，楚凝理所应当道：“祁医生说了，雨雾还未完全康复，所以他只准了雨雾一天的假，晚上还要回他那边去。”
沈笑嘴角抽搐，忍不住说：“我怎么觉得，你把女儿养着养着，养到别人家里去了？”
楚凝不在意地耸耸肩，“没事，女儿大了，知道回家的路。”
“嗯，也是，雨雾很懂事——等等，”沈笑突然瞪大了眼睛看着楚凝，不可置信道：“为什么你可以这么理所应当地跟我说我女儿的事，”最后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说话，“以我女儿另一个直系长辈的身份！”
楚凝说：“现在我才是雨雾的监护人，”他伸手戳戳沈笑的额头，笑得十分恶劣，“沈导？”
沈笑抱着头后退，“可恶！奸诈！卑鄙！”
解决了温饱问题之后，楚凝善心大发地捧出珍藏的《亲爱的》剧本，招呼着沈笑进他的房间，又把人哄骗上床，美其名曰，工作环境的舒适度很重要，而床上，很舒服。
——床上确实很舒服。
“楚凝，我觉得我们可以分开一点。”
沈笑木着脸提议，他真的觉得现在这个姿势……
楚凝说：“我只有一本剧本，谁让你不带剧本过来的，就这么将就着吧，我都不介意了你介意什么。”
——你当然不会介意了！到底是谁在吃豆腐、谁在被吃豆腐啊！
沈笑继续木着脸提议：“就算必须同看一本剧本，你也可以不用拢着我的肩，扣着我的腰，压着我的腿。”
“这是男朋友的福利！”楚凝说。
“……”沈笑翻了个白眼，忍不住调侃道：“楚楚，□□说过，两极分化不好。”
“……那是邓爷爷说的。”楚凝道。
沈笑被噎了一下，还是不认输地要回击、要斗嘴，“我的历史是化学老师教的，我的政治是物理老师教的，你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楚凝强忍着笑，尽情□□沈笑的头发，“真不知道该说你们学校有创意呢？还是该说你有创意？”
沈笑发现头皮被按得挺舒服，便没反抗，一边享受着，一边哼哼唧唧道：“不知道就都别说，乱夸人是不对的，要是夸对了你就助长了倦怠心理，要是夸错了你就助长了自负心里……懂没？”
楚凝从善如流，“懂了，多谢沈导指教。”
沈笑本该继续跟楚凝侃下去，却突然没了话语，从楚凝手下挣脱出来，爬到楚凝对面坐下，难得的认真，面无表情地看着楚凝。
楚凝也不介意，反而坐端正了让沈笑可以看清他的脸，浅浅笑着，一点没有在观众面前不食人间烟火的冰冷样子。
“喂，楚凝，你、是不是对我太好了？”
没想到沈笑会问这样的问题，楚凝先是诧异地挑了挑眉，然后状似无奈地叹了口气，伸出双臂想要抱住沈笑，却被沈笑躲开。
“我觉得你对我太好了。”
“我对你好难道不应该吗？”楚凝问。
沈笑诧异地看向楚凝，眼睛微微睁大，带着懵懂的喜欢，还有纯粹的爱意。
楚凝没再靠近他，挺直了身体，那双漂亮得沈笑从第一次见到开始就念念不忘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一个叫沈笑的人。
“我喜欢你，所以恨不得将最好的都给你，晋安、沈笑，你还要我说多少次，才会记住，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
沈笑看着楚凝的眼睛，呆住了，傻住了——但心里，满满的。
大概是因为他对这个男人也是喜欢的，所以不会拒绝他的接近，所以会放任他的亲近，所以会答应跟他试试，所以……在他吻过来的时候，不会推开，并且，还会回应。
“呐，楚凝，我好像、挺喜欢你的。”
——虽然比不上你的喜欢，但我也是真真切切地、喜欢着你的。
“妈的，结果今天只顾着跟楚凝厮混了，剧本的角色一个都没确定！”
那天晚上回到杜家之后，沈笑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懊恼地将头发揉乱了倒在床上挺尸，也不管湿着头发躺下会不会头晕，更不会管湿漉漉的头发会不会把床弄湿。
“何止角色没确定，连剧本都没好好看！还被骗了句喜欢！”
沈笑砸着枕头泄愤，完全将枕头想象成楚凝。
“恶劣至极！无耻小人！狡猾！骗子！可恶！”
之后又在床上滚了几圈，然后他发现，床单湿了，头发干了。
“……好方便。”
抓抓头发，转眼又倒在了床上，本来是想睡觉了，却翻来覆去地睡不着，索性起来看剧本，哦，对了，得把亲亲忠犬召唤过来！
“许苍啊，拿上前阵子让你收集的演员名单，赶紧上来！”沈笑大声吼道。
鉴于现在已是深夜，所以在许苍清醒并且上楼之前，先传来了住在隔壁的杜衡太子爷更大分贝的怒吼。
“半夜三更不睡觉吵什么吵！如果精力旺盛没地方发泄请到出门右拐二十米外的居民区唱歌弹吉他！他们会很乐意请你去喝茶！”
沈笑先是抖了抖，往被窝里缩了缩，等杜衡喊完之后才嗫嗫嚅嚅道：“那我还不如直接去左拐两米再右拐十三米的警察局呢，还可以少走五米……”
又过了会儿，估计杜衡已经再次熟睡之后，许苍才姗姗来迟。
“快，上床，我们说正事。”
沈笑往旁边蹭了蹭，让开一大片地方和一大块棉被给许苍，十分慷慨地、十分热情地邀请许苍爬上他的床、钻进他的被窝。
许苍一脸扭曲——沈少你到底知不知道老子喜欢你啊！这么招惹老子，不怕老子死缠烂打吗？
沈笑还在催促，“快点，年后就要开拍了，我演员都还没找呢！”
许苍耸耸肩，照做了——反正是你让我这样的，我只是听话而已，到时有什么问题，那都是你的错跟我无关……嗯，就算楚先生要找麻烦，那也得找你的麻烦！
——况且，有便宜不占，那是傻子！
沈笑让许苍准备的演员名单是娱乐圈内跟晋安合作过的大小明星的名单，厚厚一沓纸，都是名字。
沈笑这一次并不打算公开选角，而是一切由他安排，就连身为制片人的楚凝都站他这边，谁还能有异议？而且这个选角的范围只局限于以前跟晋安合作过的演员，《亲爱的》绝对不好拍，沈笑现在的身体也称不上多好，他没有精力跟新合作的演员磨合甚至勾心斗角，所以他只找熟人，这些人都跟他合作过，多少知道他的性子，也能够大概地揣摩出他想拍出什么样的电影，所以，在这些人里找，是最合适的。
“这样做媒体会不会乱说？”许苍还有些疑虑。
沈笑一个名字一个名字看下来，每看一个名字，脑中就会闪现出这人的信息。
“放心，有王朕和表哥在，他们不敢，再说，过一段时间罗隐也会回来，罗家也是不好惹的。”
许苍闻言更加纠结，“那这样的话，岂不是暴露了你的身份？”
“没关系。”沈笑无所谓道。
许苍顿时说不出话来——没关系？你现在倒会说没关系了！那当初是谁为了隐藏身份弄得人心惶惶、生灵涂炭的？
沈笑抽空扫他一眼，“你怎么了？”
“……没事。”许苍咬牙道。
“哦。”沈笑奇怪地看他一眼，没再多问，继续看名单去了。
——果然，像笑笑这种人，就只适合当暗恋对象和崇拜对象，要是当情人或者爱人的话……还是吃不消啊！也就只有像罗隐和楚凝那样的人才能降得住沈少，最后抱得美人归吧！
许苍看着沈笑认真工作的样子，露出了孩子般天真无邪的笑容。
——果然还是后面的位置安全些啊……这样被误伤的可能性会低很多。
想着，许苍往旁边挪了挪，趴在被窝里，枕着自己的手，笑着闭上了眼睛。直到睡着后，脸上还带着幸福的微笑。
等沈笑终于看完全部名单，一转头，就是看到这熊孩子睡得香甜的画面，顿时就觉得他受到了背叛，可原本巴掌都已经扬起了，就准备落在熊孩子头上了，又觉得不好下手了。
“算了，看在你至少忠心耿耿，也没跟杜衡打过我跟楚凝的小报告，我就原谅你这次了。”
“哎呀，我看看……”
沈笑将那份名单折好了放在前面，又拿了本本子，打算将筛选出来的演员名字另写出来。
“夏辰，韩音漓，方晔，柳倩，陈冲，冯献云，安均浅……嗯，陈希御找谁演呢？林徜斌演技倒是不错，就是性格、嗯，活泼了些，如果能把他找过来……可是，那小子似乎不太愿意啊！”
“妈的！算了，大不了到时海选，或者让安均浅上！”
沈笑狠狠搓了搓鼻子，拿起一份新的名单，“要拿最佳摄影奖，就要请刘四爷出山！服装造型嘛，可以让程橙澄上，那小妮子在游戏上也潇洒够久的了……”
“笑笑……”
沈笑已经在研究演唱主题曲的歌手了——最好是创作型歌手，自带歌词和曲谱的，不然，原编剧已经死了，老子上哪去找一个能和邓璐完全重合的人来写歌词和谱曲？
☆、第三十六章
“笑笑……”
“啊？”沈笑后知后觉地提起头，“哦，许苍你醒了？”
“嗯，”许苍正在看沈笑整理出来的演员名单，“那个笑笑……我们这样单方面决定出演的演员真的可以吗？要是演员的档期冲突了怎么办？”
沈笑挑了挑眉毛，龙飞凤舞，然后十分理所应当道：“档期冲突？那就让他们把其他活动推了呗。”
许苍汗，“……确定下来的活动，不是说推就推的吧？”
“我确定下来的名单，也不是说改就改的！”沈笑说，拍拍许苍的肩膀，安慰道：“安啦，他们不会推了这部戏的。”
——就算有人不小心推了我也会重新给他“寄邀请函”的。
许苍诡异地明白了沈笑话外的意思，面部表情瞬间扭曲，吞了口唾沫，痛苦万分道：“笑笑，威胁别人、逼迫别人做他自己不想做的事情是不对的！”
“我这还不是跟表哥学的……”说着，沈笑的眼睛已经回到了名单上。
许苍：“……”沈少真是越来越任性了。
随著名单上一个名字一个名字看下去，沈笑又开始碎碎念了，“这个不错……呃，不行，风格跟这部电影不符合……这个男歌手……嗯，我喜欢这个女歌手的声音……啊，这个是老歌手了，重量级，可是人家好像已经退圈了……”
“笑笑……”许苍弱弱地呼唤。
沈笑头也不抬，敷衍道：“怎么了？”
许苍说：“为什么出演演员名单里没有楚先生？”
沈笑一怔，继而若无其事道：“我不打算请他出演《亲爱的》。”
“为什么？笑笑你不是已经和楚先生在一起了吗？”许苍不解，困惑地问道。
“什么为什么？”沈笑翻了个身，头枕在小臂上，翘着二郎腿，一晃一晃的，得瑟至极，说话的语气却有些心虚，“楚凝已经是制片人了，再演戏的话，我怕他忙不过来。”
许苍：“……”沈少你这是欺负我是行外人不懂这些吗？
“可是，楚先生知道了不会生气吗？我认为，他也是想出演这部电影的。”许苍说。
沈笑脸上瞬间没了表情，“我已经决定了。”
许苍愈发奇怪，“楚先生跟你合作得很默契啊，为什么不让他演……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没有！”沈笑怒吼出声。
许苍顿时呆若木鸡——呃，感觉事情有些复杂……
“对不起，我有些激动了。”沈笑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轻声道。
许苍张了张嘴，最后也只是干巴巴道：“……我没事，小心你的心脏病。”
沈笑古怪地看许苍一眼。
“我知道了。”
许苍抿抿嘴，想了想，还是不甘心，再次问道：“那楚先生怎么办？我觉得他会很生气的。”
沈笑歪了歪脑袋，扑哧笑了，“生气是一定的，可是啊，我也不会更改决定的。”
许苍还是不懂，望着沈笑，欲言又止。
沈笑突然伸手揉揉许苍的头发，眼睛却望向别处，轻轻地、慢慢地、说话：“你不懂的，我宁愿他生气，吼我也好、打我也好……”
——却独独不愿意，冒这个险、这个可能将我们分开的险。
许苍终于不再询问，只是在离开房间之前，在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转过头，十分认真地说：“楚先生生气的话，不会吼你，也不会打你，但是笑笑，你会很痛的。”
沈笑一直保持着安静，却在许苍离开之后，狠狠一拳砸在地板上，眼眶发红，声音沙哑道：“别说得好像多了解我似的……”
“妈的，老子明明是在为楚凝考虑，结果最后受苦受难的都是老子！”
沈笑狠狠擦了擦眼睛，衣袖湿了大半，双唇蠕动，恨恨道：“姓楚的，你要是真敢吼老子或者打老子，老子绝对跟你没完！”
“妈的……”
沈笑给王朕打电话是在那天下午。
“太上皇，《亲爱的》的演员名单我已经确定了……嗯，女主白玖让夏辰演，女二安宁让韩音漓演，男二韩钊让方晔演，男主的死党柯回东让安均浅演，女主的导师赵原信让冯献云演，男主女儿陈玥让柳倩演，女主儿子韩律让陈冲演……男主我还没想好，没合适的人……其他的角色，就让群众演员上吧。”
“你想让安均浅演柯回东、让陈冲演韩律我也不说什么了，可这个男主还没想好是什么意思？”
“……要不让安均浅演男主，然后柯回东让别的人上？”
“安均浅哪里适合演男主？你别乱点鸳鸯谱好吗？”
“这关鸳鸯谱什么事……”沈笑小声咕哝着，十分不爽，清清嗓子，又道：“那你说让谁上？陈希御那种性格，连罗隐都不敢说能完全把握，谁能演得了？”
“楚凝啊，我跟你说，楚凝可塑性高，你好好指导，他一定能诠释好这个角色的。”
“楚凝不行。”
“……”王朕那边有片刻诡异的安静，“为什么？”
沈笑没说话，不行就是不行，哪里还有什么为什么！
王朕见他不说话，也安静了。
等那边再有声音传来，却是楚凝的声音。
他的声音很平静，很平淡，他问：“为什么罗隐行，我却不行？”
“楚凝？是你？你怎么在……”
“为什么罗隐行，我就不行！”楚凝又重复了一次，声线微微颤抖，隐藏在愤怒之下的，是浓浓的不安。
“楚凝，我……”
“你就告诉我，让不让我演？”楚凝勉强冷静下来，轻声问道。
“不行的，楚凝，这不行的……”沈笑有些急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不断地重复这几句话。
楚凝瞬间就像着了火的炮仗，一下子爆发，打得所有人措手不及，“沈笑！你给老子想清楚了，现在是老子在跟你谈恋爱！你别总拿罗隐说事。”
“妈的到底是谁在拿罗隐说事！”沈笑的脾气也起来了，不管不顾地冲电话喊。
那边传来楚凝急促的喘息声，明显是被气得不行，沈笑自己也在急喘气，心脏像雷声般咕隆咕隆的，脸色也难看得很。
闻讯赶来的杜衡和许苍瞬间心都提起来了，杜衡当即就想过去敲沈笑两棍子，被许苍给拦下了。
震耳欲聋的是楚凝的声音，狠极恶极，无情至极，“沈笑，你枉费我楚凝这般待你！”
沈笑怕了，抓着手机的有些打滑，他死死地握住手机，语无伦次道：“楚凝，你听我说，我、我……”
“够了！”楚凝冷声喝道，“沈笑，我他妈的是瞎了眼才会看上你！”
“什么，你说什么，楚凝，喂，楚凝，喂……”
——不是这样的，你得听我解释，我没有对罗隐念念不忘，也没有对你虚情假意……我只是、我只是害怕……
手机屏幕亮起又暗下，沈笑手足无措地拿着手机，茫然四顾，倒有点当年项羽四面楚歌的绝望境象。
“笑笑，你没事吧？”许苍试探着开口，一边悄悄地往沈笑那边挪过去。
沈笑听到声音，便循声望来，笑着，却比哭还难看，小脸皱巴巴的，像是老太婆布满皱纹的眼角。
他看着许苍，然后举起手机给他看，瘪着嘴道：“楚凝把电话挂了，他不听我解释。”
许苍幽幽叹气，这会儿知道解释了，真是的，本来一开始就应该先解释清楚！所以说啊，沈笑这种人，根本不适合当恋人！什么都不说清楚还指望着对方全心全意地相信着他，这根本就是痴人说梦吧！
如果不是时机不对，许苍真想给沈笑一梭子——这破毛病，还真得改改，不然，他跟楚凝以后还得吵。
“那你就再打给他，没事的，啊，乖。”
沈笑眼睛一亮，“对啊，打回去，我这就打回去……”说着，颤抖着手指，又开了手机。
“嘟嘟嘟——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沈笑哭丧着脸求助地看向许苍，“楚凝关机了，怎么办……”
许苍：“……”还真把我当智慧囊了啊！
杜衡在一旁实在看不下去了，直接摔门出去，“这是本太子的弟弟吗？他娘的，见过窝囊的，没见过这么窝囊的！丢人现眼！窝囊废！丢人现眼！窝囊废……”
许苍目送太子爷绝尘而去，汗颜之际，却突然大叫不好，僵着脖子转过头，果然见沈笑一脸委屈地看着他。
“他刚刚是在骂我，对吧？”
许苍内心已经极度奔溃——丫的，沈少啊，您这是气傻了呢？还是原形毕露了啊？
深吸一口气，许苍强装镇定地开口，“你听错了，他没骂你。”
“没关系，”沈笑搓了搓鼻子，生如死灰道：“反正……我也觉得我听窝囊挺丢人的。”
“笑笑……要不，你再把电话打到王总那儿去？”
“……好主意！”
说干就干，或者说，现在的沈笑，已经完全是十足的行动派了，别人说什么他就做什么，至于脑袋……大概，早就已经歇息去了吧。
“王朕，楚凝呢？”
“你找楚凝，打给我干什么？你没他电话吗？我这就念给你，记好了，158150……”
“他手机关机了，他在公司吗？”
“刚刚还在，现在已经走了。”
“那他去哪儿了？”
“……我怎么知道，反正不可能回家，估计找地方喝酒去了吧。”
“胡说！楚凝从不喝酒的。”
“那是以前，自从晋安死后，那家伙酒量见长好吗？”
“……”
“……晋安啊，我说，你到底想干什么啊？你们两能走到今天真的不容易，少折腾点吧！”
“我们一直挺太平的好吗？这次纯属意外——诶，等等，你叫我什么？你喊错名儿了吧？”
王朕嗤了一声，极为不屑，“知道，你现在姓沈名笑，白痴。”
“你怎么知道的？楚凝告诉你的？还是沈淮安和莫爵？”
“有时间捉摸这些，还不如赶紧找楚凝去——就你这样的能找到楚凝是你的福气，别不知道珍惜，否则，把人气跑了有你后悔的！”
“诶，我怎么就不知道珍惜了？姓王的你……”
“行了行了，我正忙着呢——老子分分钟都是几百万上下，没工夫陪你唠嗑，你还是祸害楚凝去吧。”
“王朕你丫——喂？喂？喂——”
“妈的，今个儿是怎么了，一个两个都挂我电话？吃错药了还是没吃药啊？”
一通电话结束，沈笑又恢复了那副智商为正情商为负综合为零的模样，随意地把手机一甩，又滚床上去了，再顺便蒙上被子，俨然就是一副要再睡个回笼觉的打算。
许苍摸摸自己的小心脏，觉得跟着沈少比冲锋陷阵还要辛苦，“笑笑，你不去找楚先生吗？”
——你看，有他这么劳心劳力的跟班吗？还要为自己的情敌谋福利创条件……真是！
沈笑蒙在被窝里的眼睛咕噜咕噜地转着，“不去，他这会正在气头上，我去了岂不是找骂？”
许苍：“……”所以我说沈少的性格很坑爹吧！
“可是……你现在不去的话，楚先生会更生气的。”
“不会，”沈笑义正言辞道，“他刚刚就是一时激动，等他冷静下来就好了，然后我再去跟他说清楚，这样我们就能happy endg了。”
我懂了，您这就是仗着人楚天王喜欢你、离不开你，所以无法无天了对吧？许苍一拍额，觉得胃疼得厉害——楚天王说得真没错，如果他有一天真的不管沈笑了，那沈笑真得找地方哭去！
唉，你说沈笑这人吧，说他不珍惜别人对他的好，不珍惜楚凝对他的感情，那也不像，他是真的在乎，也看得很重，可是吧，沈笑就是嘴欠，说话没有顾忌，所以特别容易伤人！
——要不是心理素质特别好的人，或者真的非沈笑不可的人，一般人，还真的不会去招惹这祸害。
“行吧，那你睡，到点儿了我会叫你。”
“诶，等等——”
沈笑突然坐起来，忧伤地叹了口气，狠狠地□□着自己的头发，片刻后，顶着一个鸟蜂窝，抬头对着许苍傻笑，“许苍，你陪我喝酒吧。”
“……我喝酒，你喝橙汁。”
☆、第三十七章
许苍左手提着啤酒，右手提着橙汁上来的时候，沈笑正拿着手机低头按着，面无表情的，也不知道是刚打完电话还是正打算打电话，亦或是压根就没打算打电话。
怎么觉得老子就是个操劳命呢？明明正主儿那么镇定，他瞎掺和什么呢！可是——如果他不掺和，就他家沈少这傲娇又闷骚的性格，要跟楚天王修成正果，那得多少个一百年啊！
——到底……还是舍不得。
“你还就真拿了橙汁啊？”
“你真的不去找楚凝啊？”
几乎同时。
沈笑一撇嘴，“都说了不急，再说，不想好措辞……等一下又得惹他生气了。”
你还挺有自知之明！
许苍冷哼一声，撬开了啤酒瓶盖子，在沈笑的怒视之下喝了一口，特别有暗示意味地把酒放到了自己面前，然后才慢悠悠地开了一瓶橙汁。
“喏。”
沈笑瞪他，“我要啤酒。”
许苍当着他的面仰头灌酒，把人馋得眼睛都直了，打了个嗝，才慢悠悠地说：“如果你想让早点下去跟你的那些旧情人相会，那就喝吧。”
沈笑哼了一声，扫开许苍围着啤酒堆的手臂，半起身，不管不顾就要抢啤酒。
许苍急了，大手一挥，将剩下的大概五六瓶啤酒扫到怀里抱着，眼睛瞪大了看沈笑，这次是真的动了气，“你别闹腾了——到时再把太子爷招来！他可没我这么好说话！”
提到杜衡，沈笑禁不住抖了抖，讪讪地收回手，认命地拿起橙汁。
“可怜的我，连借酒浇愁都不可以。”
许苍对沈少言听计从的忠犬时期青葱岁月已经过去，只听他鄙夷道：“摊上个先天性心脏病的身体，是你人品不够。”
“胡说，人品不够我能重生吗？”沈笑斜睨他，颇为得瑟。
许苍嗤笑一声，灌了一口酒，咂了咂舌，道：“你能够重生绝对是因为楚凝的人品，跟你的人品没关系，可能啊，你会在沈笑的壳子里重生，就是因为你的人品拖了后腿。”
“你——”沈笑指着许苍，两人对视良久，沈笑半句话说不出来，只能拼命喝橙汁，含着吸管还不依不饶地咕哝着，“沈笑的壳子、沈笑的壳子怎么了？老子一定长命百岁，跟楚凝白头偕老。”
许苍闷头喝酒，一口气喝了一整瓶啤酒，喘了口气，把叹息含在话里，“但愿如此吧。”
沈笑定定地看着许苍，许苍长得真的不错，能跟在杜衡身边这么多年，能力一定也不差，积蓄肯定也有不少，怎么说，也算是个高富帅了。
“许苍啊，你找个女朋友吧，别单着了。”
许苍诧异地抬头看沈笑，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会突然说到这个问题。
沈笑眉毛一挑，趁着许苍愣神的功夫抢了许苍的酒，拿在手里晃了晃，装够了才仰头喝一口，没敢喝多——他还想长命百岁，再跟楚凝白头偕老呢。
“喂，你——”
沈笑嘴里含着酒，慢慢往下咽，这样后劲小些，“我说真的，你一个大老爷们，总粘着我也不是事儿，再说，我跟楚凝……”
许苍对沈笑这样的喝酒方式还是比较满意的，那瓶酒也剩不了多少，给他就给他吧，自己又开了一瓶，没喝，神情有些恍惚，没敢看沈笑，低声道：“你跟楚凝定下来之前，我不会找的。”
“为什么？”
——显然，沈少已经忘了某人喜欢他的事了。
许苍脸色一沉，然后又突然笑了，暧昧十足的笑，冲沈笑眨了眨眼，“为了在你和楚凝感情出问题的时候能够随时介入，把你抢过来啊。”
沈笑：“……”
“你放心，我和楚凝会很幸福的。”
许苍低头推着空酒瓶玩，声音有些闷，“可你们现在吵架了。”然后又突然抬起头，凑近沈笑，劈手夺过沈笑手里的酒瓶和橙汁，蹲着就问：“我现在可不可以趁虚而入啊？”
这满嘴的酒味……沈笑嫌弃地推开许苍的头，无情地拒绝道：“不可以。”
顿了顿，又道：“我和楚凝感情好着呢，我们才没有吵架，刚刚那只是闹着玩的，等我等下跟他说清楚了……”
沈笑话说一半，手机就响了，瞬间眼睛一亮，激动万分地捧起手机。
许苍见他这猴急的模样还以为是楚凝的电话，探头一看，却是个陌生电话号码。
“喂，怎么样了？”电话一接通，沈笑就劈头盖脸地问，连称呼都省了。
许苍瞬间就确定了，这通电话就算不是楚凝打来的，也跟楚凝有关系，想想，趁着沈笑没有防备，从他的手中抽出手机，直接按了扩音键。
那边回话很快，声音有些熟，许苍皱眉停了一会儿，就想起来了——这位是莫爵，跟沈笑不熟，但跟晋安很熟，据说还是大学同寝室的。
“找到了，在海坞呢，妈的，害我和淮安绕了大半个s市，加上这一回，你可欠我不少人情了，打算什么时候还。”
“别跟我说这些有的没的，楚凝去海坞干嘛？难不成还去喝酒了？不行吧，就他那酒量……”
“人家酒量怎么了？你还真把人家当做当年那上街打架斗殴的中二少年啊？为了你的事儿，这小子可没少喝酒！”
这说话的语气，这说话的态度……许苍默，他就说沈笑迟早得暴露吧——不过，这也太快了吧！
沈笑没说话，莫爵啧了啧舌，不耐烦道：“我们把楚凝送回他家，你赶紧过来吧，你们家的门，就算有钥匙我们也开不了。”
“那个……”
许苍拉拉沈笑的袖子，用唇语道：“让他过来接你。”
“那个……”
莫爵对别人显然没有那么多的耐性，“说！”
沈笑弱弱道：“我喝酒了，不能开车。”
“心脏病还敢喝酒？我服了你了——那你让你跟班送你过来。”
沈笑看许苍一眼，呵呵笑道：“他喝得比我还多呢。”
“那其他人！”
“现在家里就我、许苍，还有杜衡，”沈笑翻了翻白眼，双手架在床沿，问：“你认为杜衡会送我过去吗？”
——怎么可能！他不把你强制性困在家里就不错了！还想让他送你去会情郎？
“……我让淮安送楚凝回家，我去接你。”
“好吧。”其实我更想让沈淮安来接我的——不过没关系，我也不挑。
莫爵直接挂了电话。
沈笑随手将手机扔在床上，啤酒什么的橙汁什么的都不管了，爬起来就要去洗澡换衣服。
许苍在后面亦步亦趋，转眼间，就跟到了浴室门前。
沈笑抱着衣服转身，叹了口气——这种哄着小孩开口说话的感觉又回来了！
“你想说什么？”
许苍想了想，问：“你什么时候让莫爵和沈淮安去找楚凝的？”
第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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