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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4节

    偏执 作者:鹤舞弄清影

    第14节

    “我知道。”

    “你也不是能够被悲伤左右的人。”

    “阿泽,再陪我这几天可以么?”

    李泽无法免疫盛誉晖说话时商量的口气,只要听到那样疲倦又带着妥协沧桑的音调,他再冰冷坚硬的心都像是被砸开了一道细小的口子,丝丝缕缕的疼。

    “好。”

    仿佛就是在固执地等这一个字,李泽话音刚落,盛誉晖便如枯叶落地一般软软的倒下去。

    有人说,一个人只有在接近死亡的时候才会变得与初生的婴孩一般,心存善意,他们会不由自主回首来时路,检讨自己或者成功或者平庸的一生,渴望温暖。

    richard立了遗嘱。

    所有财产分为四份,四分之二留给盛誉晖,四分之一留给ntha,另外四分之一要求设立慈善基金会。

    ntha术后苏醒,仍旧不能接受骤然变故,歇斯底里哭闹,精致容颜换成憔悴凄然,整个人张牙舞爪如同疯了一样,李泽进病房的时候她甚至抱着同归于尽的狠戾,孤注一掷扑身过来。

    “你把sauel还给我!”

    “他死了。”

    “把他还给我!”

    “再让他射穿你另一边的肩胛骨么?”

    “他是生是死都应该由我做主,你算得什么东西?”

    “我算什么东西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救了你。”

    李泽被ntha尖利的指甲划破了脸,他面无表情脸上犹带血痕,目光依旧和煦,但却偏偏让人生出一种只可远观不可靠近的畏惧感。

    “rdaley去世的讣告已经发出,明日召开新闻发布会,你与其耿耿于怀罪无可恕之人,倒不如为活着打算一番,我应该提醒你,如今在这世界上,盛誉晖是你唯一的亲人了。”

    ntha捂住脸哀嚎出声,悲怆难耐,sauel对她从小到大的宠爱和父女俩的相依为命,终究及不上他的利欲熏心,他在最后的关头真的能够狠下心肠将她当做人质与盛誉晖对峙,而曾经她恨不得千刀万剐的人竟然对她舍命相救。

    人活着是需要信仰的,有时是做某一件事情,有时是仰望某一个人,有时是渴望得到某样东西,当我们的信仰意外崩塌,很多人便会全然崩溃。

    &ha全部的信仰,只有他给予过她这个世界上可以称之为亲情的东西,她见惯了人们为了寻求利益彼此厮杀战争众叛亲离,却忘记了自己也身在其中。

    新闻发布会召开的前夕,阿ken仍旧没有脱离危险,子弹自他后腰处埋入腹腔,多数器官损伤感染,诱发细菌性腹膜炎,盛誉晖苏醒以后坚持去了icu,一个人默默坐在他的床边,神色复杂疲惫。

    大多数媒体已经猜出发布会的内容,只是碍于盛景以及背后黑岚的势力未敢发言,盛誉晖作为名副其实的继承人宣布正式接管盛景以及黑岚训练基地,沉痛哀悼rdaley辞世,并且宣布择日设立戴利慈善基金会,专门资助家庭支离的单亲儿童。

    李泽并没有站在后台,他就在盛誉晖的侧后方一米处,站在台上许久他都没有想清楚这种近乎变态的保护是出于什么立场,他目光略过盛誉晖瘦骨嶙峋的身影,神思恍然莫名悲怆,出门前盛誉晖的衣物是由他亲自准备的,加厚的保暖羊绒内衣,保暖衬衫,甚至还套了保暖背心,被深色的西装包裹,他的腰身依旧细瘦得令人心惊。

    可是那人举手投足之间皆是主心骨的风范,只要往发言台后一站,莫名便能给人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他发言极尽简洁,一来因为痛失亲人心情不郁,二来也确实因为身体负荷极大,每吐出一个字都觉得呼吸艰难。

    在很多人的心中,盛誉晖早已经是盛景和黑岚的当家人,如今这一番发布会不过是走个过场了事,人人尽心配合,那些背后不为人知的自相残杀,只余下各自躲在家中成为茶余饭后的谈资。

    二清粗去逍遥快活了,九点多才回来,着急码字忘了发文。

    我有多爱你们,你们心里应该清楚,如此笔耕不辍取高产量写文我觉得确实比很多写手要好很多,说是19楼有稿费,但是每天的几块钱也够不上我吃一个鸡蛋灌饼的,我觉得我很负责,真的。

    要求不多,有空的多登陆点击几下,点个赞,加点人气,我喜欢看长评短评总之是你们看文的感受,花三五分钟就写出来的东西,其实我觉得真不过分。

    chapter44不得不离开

    新闻发布会一结束,由bill负责善后接待媒体人员,李泽带着盛誉晖从专属通道直接上了救护车,他血氧浓度低至临界值,被火速连上监护仪,挂上血袋、输液给氧,李泽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看到盛誉晖艰难的呼吸,忍不住伸出手去触碰他的手,冰凉沁人。

    盛誉晖还没有失去意识,他感觉到些微的温暖,本能的反手握住李泽的手腕,口中低喃。

    “阿泽,不要走。”

    晚上的时候阿ken终于苏醒,他被转出icu仍旧有人全程监护,李泽趁着盛誉晖昏睡之际去了阿ken的病房,那人平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如纸,不复当初威风凛凛来无影去无踪的模样。

    “boss好些没?”

    “应该死不了。”

    “帮我把床摇起来一些。”

    “eason特意叮嘱,你现在需要平躺,等到拔除引流管方可变换体位。”

    “我整个身子都麻木了。”

    “没关系,我可以帮你按摩缓解。”

    “趁人之危并非君子之道。”

    “你这话有歧义,我是好心为你。”

    “能得泽少爷如此厚爱,阿ken受宠若惊。”

    阿ken牵着嘴角微微一笑,仍旧不死心的动了动麻木的身子,牵扯着伤口一阵又一阵专心刺骨的疼。

    “你爱盛誉晖。”

    李泽用的是陈述语气,面色平静目光波澜不惊,仿佛在谈论今天的天气,阿ken的面部有些僵硬,床边的心电监护来回波动,不过片刻便恢复平稳。

    “对啊。”

    那人躺在病床上,仍旧是一副气若游丝的模样,被人看穿之后竟是半点都不曾掩饰,目光坦然的迎上李泽。

    “也好。”

    “我倒忘了,没有爱,怎么会恼羞成怒,更谈不上嫉妒。”

    “他应该知道。”

    “所以,你在暗示我,是时候离开了么?”

    “不是,我是觉得,你应该抓住这个机会。”

    “你浪费了七年的时光,而且,我笃定你会后悔。”

    李泽居高临下看着他,神色复杂夹杂着一些道不明的漠然。

    “以后照顾好他。”

    李泽莫名其妙结束与阿ken的对话,他回到盛誉晖病房的时候那人犹在昏睡中,缺血过多的人会畏寒浅眠,屋内室温极高,盛誉晖仍旧盖着厚厚的被子,地上人过之处尽数铺了地毯,李泽轻轻走近床边坐下,他不由自主抬起手,指尖划过盛誉晖惨淡的眉眼,心中怅然若失的感觉再次升腾。

    rdaley的追悼会定在一周以后举行,盛誉晖坚持出席主持,无人敢拦他,在这个时候也没有人可以拦得住他。彼时ntha已经伤愈出院,她仍旧无法释怀那场剧变,经常会在噩梦中惊醒,整日魂不守舍憔悴不堪,严重的时候需要镇静剂入眠,盛誉晖差人将ea接来ntha身边,整日陪伴劝解,她的情况有所好转。

    追悼会在大宅举办,后院的训练场地成为举行悼念仪式的场所,来往人群不乏富商巨贾,军政领导,场地内黑压压的一片,人人神色肃穆,盛誉晖与ntha分别站在家属位置,接受往来人的行礼并且回礼。

    这是他们兄妹自懂事以来第一次心平气和的并肩立在一起,此时心中方才通透,在这个世界上,再大的利益纠葛,再深的怨恨情仇,都抵不过血源至亲。

    还好不算晚。

    richard和平下葬,遵循他的遗愿,与结发妻子合葬,与挚爱女儿比邻而居,一家三口生前相聚相知机会极少,死后终于得偿所愿。

    当天晚上李泽陪着他们兄妹俩在大宅用晚餐,遵循东方习俗,盛誉晖要求厨房备了豆腐饭,饭桌上极为冷清,盛誉晖身在病中吃不下东西,ntha也胃口缺缺极少动筷子。

    兄妹两人各怀心思,都不曾发现李泽骤然变白的脸色,和眼神中闪烁不定的恐惧及暴戾,他紧攥着拳头放在餐桌下方,拼命抑制内心的不安和狂躁,最后借口先行回房。

    李泽关上房门跑至卫生间搜肠刮肚呕吐,脑中俱是sauel倒在他视线中时脑浆血水迸裂的画面,刚刚呈上餐桌的豆腐饭,彻底唤回了他这几日努力压制的记忆。

    从那日之后他便察觉自己精神状态出现问题,每逢入睡都在浅眠状态,时常被可怖的梦魇惊醒,守在盛誉晖身边的时候会莫名其妙过度警觉,有几次甚至排斥别人近身。

    他一直认为这是骤然变故带来的身体反应,前段时间不曾注意也顾不上疏导,如今看来竟是辗转成病。

    七年之前他就曾经患过精神方面的疾病,愈后也翻阅了大量书籍病例,结合自己最近的精神状态,李泽多少猜到一些,他失眠之下查阅网络,最终拨通当初为他做心理疏导的医师的电话。

    “泽少爷,您好。”

    “对不起,percy,这么晚打扰你。”

    “无妨,泽少爷找我何事?”

    “我想咨询你一些事情。”

    “可是病情出现反复?”

    “应该不是。”

    李泽此时分外镇定,他举着手机站在落地窗前,大宅坐落在地势较高处,可以俯瞰大半个城市的夜景,远处灯火通明,霓虹闪烁,车马如龙,那些显而易见的症状被他平淡的复述通过无线电波传入心理疏导师的耳中。

    那边长久的沉默,只听见轻轻的呼吸吞吐,似乎在仔细斟酌言辞用语。

    “我多少猜到一些,你可以直说。”

    “泽少爷,以上描述的症状应该是验证了您的猜测,有极大可能是ptsd,也就是常人说的创伤后应激障碍,我建议您尽快来我这边做确诊。”

    “percy,你答应我一件事。”

    “泽少爷您尽管吩咐。”

    “今日的事情不要对任何人说起,尤其是盛誉晖。”

    “可是”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盛誉晖才是你的直属boss,你向他禀报无可厚非,但你应该清楚,以他如今的身体状况以及我随时可能发病的现状,一旦情绪失控,他便是第一个攻击对象,其中利弊你衡量一下便可以得出结论。”

    “但是,泽少爷您必须尽快接受治疗。”

    “我知道。”

    “我会考虑。”

    “你只需答应我,保密即可。”

    “我在研究所等您。”

    “不必,我会另有安排。”

    jones刚刚克服高原缺氧,适应了西藏稀薄的空气,纳木错的湖水清澈透明,倒映着水蓝色的天空,他极为臭美的举起手机玩自拍,电话铃声骤然响起,差点失手将手机扔掉。

    李泽的名字在屏幕上来回闪动,他两颗眼珠子瞪得铜铃大小,连忙划开屏幕。

    “李泽你小子藏得真够深,竟然瞒着身份跑来我这里打杂,我一颗八卦的心未得到满足”

    “jones,你在哪里?”

    “我们伟大的祖国,世界第一高峰坐落的地方。”

    “可不可以赶回来?”

    jones完全是沉浸在震惊中不能自拔,随时随地表达自己的大惊小怪,李泽显然不愿意与他纠结过往,开门见山说出自己的诉求。

    “盛总照顾的你不好么?”

    “你正经一点。”

    李泽的语气难得严肃,隐约间还带着些微不耐和烦躁,jones立刻噤声。

    “什么事?”

    “我记得你有个很好的朋友从事心理疏导。”

    “是啊,怎么了?”

    “能不能帮我联系一下?”

    “谁的精神出现了问题?”

    “我。”

    追悼会结束之后的第三天,李泽不辞而别,当时盛誉晖正躺在卧室吸氧,输注营养液,听到佣人的禀报只是淡淡的抬了抬眼眸,然后轻轻挥手示意他出去。

    他早已经料到,变故发生至今,这一段时光短暂凄然,但却夹杂着少许的温馨,他心里面清楚这些安然是偷来的,但仍旧觉得胸腹间气血翻滚,血腥气顺着食道上涌,这次他没有拼命压制咽下去,动了动嘴唇便有粘稠的血从嘴角溢出,他满不在乎的抬手抹去,仍旧有血争先恐后的涌出。

    反正也好,此生他错误出生,错误成长,努力获得别人的认可,靠着雷厉风行果决算计一步步走上巅峰,无论喜怒生死,都未曾得到身边的人认可或是在意,倒也称得上是来去无牵挂。

    如今拖着一副支离病骨,与其每日依靠药物机械苟延残喘,倒不如早一点解脱来得轻松。

    半小时后,护士进来为盛誉晖换点滴,方才发现他无意识蜷缩在床上,枕边斑斑血迹晕湿大片床沿。

    eason这段时间心力交瘁,阿ken刚刚经历完各种并发症和感染眼看着即将出院,眼看着各种事情告一段落,盛誉晖却在此时被送往医院,他终于忍不住大发雷霆,带着一身怒气进入手术室。

    短短一年,盛誉晖进行两次开腹手术,身体元气一损再损,手术过程极为凶险,一度出现心脏骤停,血压脉搏消失,两份病危通知书是ntha签的字,她端坐在手术室门口,神情木讷,握着签字笔的手不由自主的颤抖。

    她脑中一直回响着李泽当日的话。

    盛誉晖如今是她唯一的亲人。

    她发了疯一样拨打李泽的电话,号码已成空号,还未撤回训练基地的人被悉数派出去展开地毯式的搜索,仍旧一无所获。

    人们最承受不住的不是得不到,而是得到以后又失去,眼睁睁看着却无力挽回,ntha守在icu的门口没有勇气进去,隔着巨大的玻璃窗看盛誉晖病弱的身躯被无数管线淹没,终于生出眷恋不舍,泪水横流。

    chapter45此时顿悟算不算晚

    纽约郊区有座小别墅,是joanner 的居住地,他在附近开了一家心理诊所,为图工作方便买了这栋别墅。

    jones刚刚从超市买了大量的蔬菜水果和方便食品,拎着满满的手提袋进门,佣人接过他手中的袋子,正准备退下。

    “阿泽今天情况怎么样?”

    “早上吃饭的时候还很正常,邻近中午突然情绪激动从房间跑出,护工阻拦的时候被他打伤,tanner 帮他注射了镇静剂,刚刚睡安稳。”

    “查出原因没?”

    “应该是电视中播放的画面引发了他情绪失控。”

    joanner 双手插兜施施然走下来,脸上疲态尽显。

    “你昨晚又没睡?”

    “睡到半夜突然想起一些关于治疗li病情的方法,熬了半宿。”

    “得出什么结论?”

    “他曾经就患过精神方面的疾病,当初治愈效果不错,但是应该是由于所处环境的原因,导致出现根治假象,前一段时间的经历应该是彻底将之前隐藏的情绪激发起来,如今li不仅仅是患有ptsd这么简单。”

    “我听不懂那些,你快帮我治好他。”

    “jones,精神疾病的治疗需要时间,不可急于求成,否则将会适得其反。”

    “tanner ,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用多长时间,一定要将阿泽治愈!”

    “我会尽力,但是据我观测,li在本能的掩藏自己一部分的情绪,不像是在自我保护,反而像是保护他人,如果情况允许,我建议回到他熟悉的环境,联系他熟悉的人。”

    “不可能,阿泽说过,无论如何都不能带他回去。tanner,你再想别的办法! ”

    “那只能是带他到不同的环境中,重新适应生活。”

    tanner 耸耸肩膀,挑着眉眼看jones,他勾起一遍嘴角戏谑的笑了笑。

    “jones,这是你的爱好也是你的强项。”

    “你是说带他出去环游世界?”

    “不失为一个良策。”

    “可是他情绪失控怎么办?”

    “我会帮你带齐药品,你监督他按时服药,尽量避免他接触敏感事物,但是也不可一味躲避。”

    “我觉得我很难胜任,tanner ,你和我们一起去。”

    “我的诊所怎么办?”

    “暂停营业啊。”

    “我不似你逍遥快活衣食无忧。”

    “没关系,反正有人买单。”

    jones此生最擅长游山玩水,将出游行程规划的满满当当井井有条,从基本食宿到每日出行路线,选用何种交通工具,都被他列成表格给李泽与tanner一一过目。

    tanner耐不住jones的软磨硬泡,加之自己有休假的打算,又因为李泽病情特殊需要专业医生跟在身边,他索性关了诊所,三个人痛痛快快踏上了旅途。

    从美国的西半球出发,他们径自去了墨西哥,专门去了玛雅文明的发源地,随之穿越巴拿马运河进入南美洲,三个人结伴而行,所到之处并非是举世闻名的旅游景点,全凭喜好或者依据当地人的介绍寻找风景更美人文更丰富的地方,李泽心情大好,犯病的次数明显下降,几次到达探险的地方都跃跃欲试,tanner多数时候不会阻拦他,甚至果断应和他的邀请,玩遍惊险刺激的游戏。

    他们从南美洲进入太平洋,将jones梦寐以求的好多小岛游览一遍,然后踏上非洲大陆,横渡苏伊士运河到了欧洲大陆,继而向西来到中国,李泽已经能够在很大程度上控制自己的情绪,日常服用药剂量也下降到一天一次。

    他本能的选择了远离肖灏远离繁华的城市,在这里他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向导,带着joanner走遍了曾经与肖灏自驾旅行的地方,攀登珠穆朗玛峰一直都是他曾经参与登山队时候的梦想,jones常年游历在外,有多次高海拔登山的经历,也跃跃欲试,tanner没有登山经验,遗憾选择留在驻地等待。

    适应高原缺氧,熬过头晕目眩和低气压带来的耳鸣,李泽与jones带上足够的氧气跟随在攀登珠峰的队伍中,从海拔六千米处开始攀登。

    此时的季节正值九月份,避过风季和雨季,恰好是登山的最佳时机,队伍一开始浩浩荡荡,逐渐的散开距离,大多数的人被甩在专业登山客的后面,李泽与jones高估了自己的体力和实力,几乎被甩在队伍的最后,两个人走走停停,呼吸明显迟缓,四肢缺氧乏力,看到彼此狼狈又不服输的模样,一瞬间啼笑皆非。

    他们都不是狂热的登山分子,深知量力而行,再攀登一段距离的时候考量自己的身体负荷及耐力,果断的选择放弃前行返回目的地。

    返回的路上仍旧有坚持不懈的人们手执登山杖一步一个脚印的向上攀登,李泽与jones相扶经过他们身边的时候都会竖起大拇指对他们表示敬佩,同样为他们加油。

    冰封的雪山上,即使下山也充满了无数未知风险,李泽与jones下山途中遭遇了突然掀起的狂风,细碎的风雪扑面而来,甚至遮住登山镜不能视物,他们行走越发艰难,jones被凸起的冰块绊倒扭伤脚腕,脚踝肿起被登山靴磨得出了血,狂风似乎并未停止,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趋势,照此情况,雪崩发生的几率极为高。

    他们情急之下不知走到了什么地方,地势低洼较多,风雪极厚,关键是信号时有时无,每次与地面联系的时候都只能听见杂音,李泽寻找到一处可以躲避风雪又不会被可能发生的雪崩掩埋的陡坡处,然后自己跑出去寻找信号。

    tanner接到李泽的求助,赶忙联系山下的救援队组织营救,李泽松了一口气回到jones休息的地方,二人均是筋疲力尽,jones唇瓣染上青白色,仍旧自娱自乐活跃气氛。

    “阿泽,你说我交代在这里的话,我家老头子是不是能够放下之前对我的成见,起码掉几滴眼泪?”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说点吉利的行不行?”

    “你看你现在精神好了,说话都变得不和颜悦色了。”

    “要是应和了你,那说明我还未痊愈。”

    “这大半年的时间挺值的,至少你恢复如初,看来tanner不是庸医,我要是死了倒也不亏本。”

    “是生是死可不是由你说了算,这点小意外就让你自怨自艾,jones我真是看错了你。”

    “你不知道,阿泽,这已经不是我第一次遇险。”

    jones被裹在厚厚的羽绒服中,仍旧被风雪摧残的瑟瑟发抖,他脸上再没有之前吊儿郎当的模样,眉宇间除却冰冻的雪花还隐隐现出某种愁绪。

    “以前没和你说过,我父亲是二婚,与我继母婚后又育有一子,我从小贪玩不爱学习,父亲认为我是不务正业,我们父子之间常常都是横眉冷对,很少有心平气和的时候,我越长大离他的期望越远,甚至常常与他对着干

    开公司的启动资金是他给我的,本以为可以激励我干点事业出来,但我嗜玩成性,喜欢四处游荡,父亲对我越发失望,自从给了那笔钱以后我就被变相的逐出家门了,每次出去玩我都要准备三份礼物,但最后一件都没有送出去过,家里的储物间都堆得装不下了,前年的时候我也曾经跟随登山队来过一次珠峰,那次直接遭遇了雪崩,我被埋在积雪中就曾经想过这个问题,是不是等到我死了以后,我父亲才会明白人各有志这个道理”

    jones自嘲的笑了笑,抬眸望了望远处越发阴沉的天气。

    “我牵挂他们,就是不知道他们有没有牵挂过我。阿泽,如果我们真的没有活下去的希望了,你会遗憾么?你最遗憾的会是什么?”

    李泽眉宇轻轻上挑,像是被临空抛来的问题堵住了嗓子眼,他莫名其妙想到了盛誉晖,记忆中仍旧残留着他走之前那人青白的脸色和摇摇欲坠的身姿。

    “你想得应该是盛誉晖吧?”

    时常行走于万水千山的人也同样有一双洞察人心的眼,jones敏锐的捕捉到了李泽眼眸中一闪而逝的想念。

    “是不是发现,你与他兜兜转转相互折磨这么多年,其实,早已经不知不觉地爱上他了?”

    jones的目光少有的犀利,他看见李泽下意识的躲闪,仍旧不死心的盯着他继续问。

    “当初你打电话找我的时候就发现了对不对?所以才下意识的想要避开他,避免在你犯病的时候将他当做靶子肆意伤害,所以你才让我找一个隐蔽的地方帮你治疗。”

    “jones”

    “爱上又不丢人,更何况那人也爱着你。”

    “如果是你,你会选择原谅吗?”

    “还在耿耿于怀那七年的禁锢?在我看来,你始终放不下的是前任恋人的背叛,因此迁怒于他。”

    “如果不是他,我与阿灏会过得很幸福。”

    “你也说是如果,阿泽你要知道,这个世界上如果二字只是假设,却永远不可能改变现实,事实就是你与前任恋人再也回不去,事实就是他爱上了别人,你也需要重新寻找自己的幸福。反正,在我心里,如果这辈子要是有人丢了命都要护我周全,那我就敢与他白头偕老。”

    chapter46遗嘱?

    “你说阿泽走的时候患有ptsd?”

    “抱歉,boss。”

    percy微微俯首站在盛誉晖床尾,脸上尽是懊悔之意。

    “percy,您的本职工作是什么!”

    “医生。”

    “我以为你早已经忘记!”

    盛誉晖一怒之下摔了手中的水杯,他原本苍白倦怠的脸上染了浓重的寒意,呼吸起伏间引得胸腔处的刺痛感陡然加剧,咳意一触即发。

    “boss,需不需要叫eason?”

    “你将阿泽当时的情况仔细说与我听!”

    盛誉晖勉强压制住了肺腑之间的咳意,青白的脸色渲染了浅浅的红晕,他挪动了下身子靠得稍微舒服一些。

    percy为难的看向他,踟蹰之意明显。

    “boss”

    “需要我亲自查么?!”

    “属下不敢。”

    percy心一横,尽量言辞简洁描述李泽当时的情况,他避重就轻想要省略自己的猜测,却被盛誉晖冷厉的眼神一扫。

    “percy,我还没有病到昏聩胡涂任人欺瞒的地步!你若再支支吾吾便马上给我滚出去!”

    “属下并非此意。”

    “照实说。”

    盛誉晖胸腹间翻腾的厉害,他十分不解,为什么一个人将整个胃都切除了还是能够吐得上气不接下气,痉挛绞痛仍旧如影随形,稍有情绪波动便能引得疼痛蹿遍全身。

    percy拗不过盛誉晖,垂眸仔细斟酌了一番才缓缓开口。

    “照例说,一般性的精神创伤病程至少持续一个月,我一开始以为,泽少爷属于ptsd疾病中较为轻微的一类,只要按时服药接受心理疏导应该能够很快痊愈,但是前段时间的时候我偶然翻看他曾经的病例,结合他的愈后情况,方才惊觉自己当初判断失误。”

    “什么意思?”

    “泽少爷的创伤后应激障碍可能引发之前的心理障碍,病程有可能会无限期延长。”

    “多久?”

    “因为没有见到他本人,不能判断他如今的情况,我无法给出正确的意见。”

    “percy!”

    “sorry,boss。”

    “我当初将阿泽交于你是如何说的?”

    “还您一个从里到外都完整的泽少爷。”

    “你竟然敢欺瞒我!”

    “boss,是我工作的疏忽,对于此事我难辞其咎,不过,就算当初我已经预料到泽少爷的情况,我还是会同意他的要求,不会告知您。”

    “他的要求?”

    “是泽少爷说服我,为您身体着想。”

    “你是说,阿泽之所以离开,是怕因为不能控制情绪与我冲突,加剧我的病情?”

    “对。”

    盛誉晖径自坐直了身子,他顾不上胸腹间洗筋刮髓般的痛楚,撑着绵软的身子从床上坐起。

    “帮我叫bill回来。”

    bill将驻守在纽约能派出去的人都派了出去,按照盛誉晖的指示,即使掘地三尺也要将李泽找到。

    但整整三日过去,丝毫没有李泽半点音信,他就真的如同人间蒸发一样,不过消失一年的时间,他们便再也找不到有关他的蛛丝马迹。

    “boss。”

    “有消息没?”

    “没有。”

    “阿泽离开以后都去了哪里,查过没?”

    “泽少爷只与jones联系过,如果他病情未愈,也应该是与他在一起。”

    “有没有查过a市?”

    “盛先生那边传来消息,未曾发现泽少爷的踪迹,肖总的恋人刚刚出院回家,他如今足不出户陪伴。”

    “继续找。”

    “是,boss。”

    “帮我约>

    “>

    “对。”

    bill狐疑的看了看盛誉晖,他半倚在床边,神色惨淡倦然,头顶的药水顺着透明的滴管垂下滑入他淡青色的血管,他整个人的眉目掩在昏黄的灯光下,越发显得透明起来。

    walker是盛景集团乃至黑岚的法律总顾问,一般小事情很少会找他,除非是能撼动根本的大事件,譬如当初兼并黑龙以及rdaley立遗嘱时。

    “boss,您找walker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处理?”

    “你无须过问。”

    李泽与jones双双获救,jones被紧急送往当地医院救治,脚腕扭伤严重加之受过低温冰冻,情况较危险,tanner 与李泽商议后当机立断为他办理转院手续。

    亏了他们的争分夺秒,jones冻伤的脚避免遭受截肢,但整整住院一个月才被允许下地行走,他如获新生,竟然拥着李泽与tanner 喜极而泣。

    半个月后三个人踏上飞回纽约的飞机,飞机飞在三万英尺的高空,李泽心间莫名多出一种近乡情更怯的慌乱。

    十几个小时的行程,他无法克制对盛誉晖的想念,无数的担忧排山倒海袭上胸口,此时他才感觉到一种深深的后怕。

    飞机降落在肯尼迪国际机场,李泽随着人群下扶梯,深深吸气突然生出人生如梦,梦如人生的感觉。

    李泽与joanner道别,背着行囊回到阔别一年多的公寓,屋内家具上集满厚厚的灰尘,没有半分人气,他抹起袖子戴上口罩,弹去飞灰,又去卫生间接了水沾湿抹布擦洗桌椅,半个下午时光飞逝,他最后拖完地已经感觉身上衣服被薄汗濡湿。

    腹中空空唱起空城计,李泽将拖把放回卫生间,看到垃圾袋中收拾出来发霉过期的食物,他勾起嘴唇轻笑,然后取了衣服打算出门购物。

    他刚刚走至玄关处,听到门铃轻响,重新恢复温润的眉眼不自觉的蹙了蹙,刚走至门口眼睛还未移到猫眼处,他便听到外面撬锁的声音,李泽转身拿起玄关处立着的球拍,刚回过头便看到阿ken口中咬着细铁丝旁若无人地走进门。

    “还是收拾干净看着舒服。”

    “你信不信我告你擅闯民宅,入室盗窃?”

    “美国适用无罪推定,你需要有充足的证据。”

    “一年不见,你怎么越发强词夺理了?”

    “一年不见,你倒是不像以前刻薄尖锐了。”

    李泽拿了一双拖鞋扔在换鞋凳旁边,眼神示意阿ken换鞋进门,那人不置一词,竟然也安安分分的坐下来照做。

    “门口搁着俩购物袋,提进来帮我做饭吃。”

    “谁给你使唤我的权利?”

    “难道你不饿?”

    阿ken挑着眉眼抬起头,眉目之间的戾气隐隐收敛,笑意浅浅,说不出的,欠揍。

    “我上辈子一定欠你。”

    丰盛的饭菜摆上餐桌,阿ken二话不说抓起筷子开始狼吞虎咽,根本没有作为客人的自觉性和矜持心。

    “恩,厨艺精进不少。”

    “你脸皮也厚了不少。”

    李泽抽开椅子坐下,捡起筷子夹了块肉慢条斯理放入口中,细嚼慢咽,姿态优雅,与对面的人风格迥异。

    “脸皮不厚点如何讨生存?”

    阿ken拿碗盛了排骨汤咕咚咕咚喝两口,一副满足惬意的姿态。

    “你果真不再为盛誉晖卖命了?”

    “难道死皮赖脸赖着等你回来赶我么?”

    “与我有什么关系?”

    “那你为何千里迢迢从中国又飞回纽约?”

    阿ken一句话问得李泽哑口无言,他端起手边的碗喝汤借以掩饰自己闪烁不安的眼神。

    “你倒是对我的行踪了如指掌,倒是难为你没有向盛誉晖通风报信。”

    “拿他的生命做赌注的事情只有你做得出。”

    阿ken不置可否撇撇嘴,言辞语气中仍旧能够察觉出他的不满和耿耿于怀。

    “他怎么样?”

    “你说谁?”

    “别和我卖关子。”

    “自己去看啊,我一个外人如何得知。”

    “你不是号称飞檐走壁无所不能?”

    “我何苦偷窥自己爱的人茶饭不思想念别人。”

    李泽莫名从阿ken的声音中听出几丝酸楚,他抬眸看向对面,那人拿纸巾擦了擦嘴抱着滚圆的肚子站起身。

    “还是最怀念你做菜的味道。”

    “滚吧!”

    “正有此意。”

    “再无下次!”

    “最后一句话。”

    阿ken轻飘飘躲过李泽临空扔来的筷子,敛了之前玩笑的神情。

    “你的精神病好了么?”

    “你才精神病!”

    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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