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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1节

    偏执 作者:鹤舞弄清影

    第11节

    “盛誉晖,你去死!去死!”

    密闭的电梯中只听见李泽一遍又一遍的怒吼,盛誉晖漠然倚靠在电梯壁上,消瘦的如同一片剪影。

    “阿泽?”

    肖灏的声音骤然响起,原本挣扎的李泽突然安静下来,他微微仰着头寻找声音来源,只看见肖灏靠在电梯一脚,脸上殊无血色,手虚搭在腹部,手背上针孔密布,他只觉得呼吸一滞,低声喃喃叫肖灏的名字。

    “阿灏”

    “这是怎么回事?”

    “你你的伤怎么样了?”

    “已经没大碍。”

    肖灏有点不自在的把手放下来垂在身侧,薄薄的嘴唇紧紧抿了抿,还未再次开口,电梯的门已经打开,盛誉晖森冷的声音响在耳畔。

    “ike、bill护送alisa和泽少爷上车,我随后就来。”

    “盛誉晖,你卑鄙无耻,放开我!”

    李泽原本柔和略带愧疚的脸瞬间化作歇斯底里,两只手臂使劲浑身力气想要挣脱束缚却徒劳无益。

    “盛总,你这次又打算光天化日之下强取豪夺么?”

    “肖总此言差矣,明明是你不想要。”

    肖灏原本想要上前阻拦,但是听到盛誉晖淬着冰棱的话突然停滞不前,盛誉晖点在他的痛处,更是点在李泽的痛处,他脸上讥诮未散,冷冷的抛了眼神给bill和ike。

    “盛誉晖,就算我众叛亲离孤家寡人一个,也不要跟着你走!”

    “我以前太惯着你,bill,还等着做什么?”

    “是,boss。”

    盛誉晖身体站的笔直,但咫尺的距离,肖灏总有一种这人随时可能溃散的错觉。

    “盛总,这是在中国的领土。”

    “那又如何?”

    “请你尊重一个人的人权。”

    “他是我的人。”

    李泽的轮椅卡在电梯门之间,他愤恨的目光如同是淬了毒的刀子,惨烈地切割在盛誉晖的心上。

    “盛誉晖,你又出尔反尔!你说过从此不会干涉我的事情!”

    “阿泽,我记得我说的是,如果离开我你能够过得好,我便不再干涉。”

    “只要离开你,我自然会过得很好!”

    “你口中的好便是丢了半条命么?”

    “那是我自愿的!”

    “你是不是忘了,阿泽,你自愿做的每一件事情都需要经过我的允许?ike,先带着泽少爷上车。”

    “是,boss。”

    肖灏站在一边眼睁睁看着两个保镖和护士推着依然不懈挣扎的李泽向着停车位走去,他竟然没有迈开步子再去追。

    他突然闪过一种错觉,盛誉晖看似强势逼人,但却在以一种近乎于侵略的方式给予所有的爱。

    “盛总似乎习惯了以侵略者的姿态占有一切。”

    “我不否认。”

    “你可问过他是不是愿意?”

    “不愿意又如何?留着他在这里将剩下的半条命也一并送掉给你么?”

    “盛誉晖!”

    “肖总是恼羞成怒了么?”

    “阿泽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他有他的思想!”

    “但你没有。”

    盛誉晖勾了勾唇角,脸色冷峭逼人,他明明一副站不稳的样子,吐息之间尤显气力不济,但字字扣人心弦,硬是问得肖灏哑口无言。

    “肖总不愿意珍惜的人,自然有人会在乎,我不过是以我的方式守护住自己在乎的,免得让这一生徒留遗憾罢了。就是不知道,经历如此多的事情,肖总你,可曾遗憾过。”

    “什么意思?”

    “你已经失去了阿泽,我以为你会懂!”

    盛誉晖弯起失了血色的唇朝着肖灏笑了笑,最终什么也没再说,他转身的时候身子不甚明显的晃了晃,身形依然坚挺笔直,就那样一步一步消失在肖灏的视线中。

    我程程魅力无限大,当娘的甚是欣慰啊!

    chapter34我把专横却唯一的爱都给了你(下)

    盛誉晖似乎料定自己撑不下飞回纽约的十几个小时,一上飞机便要求eason为他注射了镇静剂昏睡,身边围着一群医生护士严阵以待,输氧输液丝毫不敢怠慢。

    李泽几乎与常人无异,bill与ike一左一右守着他坐在前面座椅中,身边同样守着医生护士,他侧耳能够听见后面一帘之隔叮叮咣咣敲碎玻璃的声音,还有制氧机工作时候细小的呜呜声,eason甚至不似以往冷静,指挥身边人取药时声音中泄露出急迫慌张的情绪。

    飞机飞在三万英尺的高空,李泽感觉自己一颗心被烧成飞灰,短暂的回国寻爱之旅,最终落得两败俱伤陌路收场。

    他恨极了盛誉晖自作主张,恨极了他这种蛮横专断,一想起那种没有自由的囚禁生活他便恨不得冲破层层阻碍,掀开身后的帘子与他玉石俱焚。

    临下飞机前三个小时,盛誉晖突然出现血压下降,呼吸困难的症状,人也从昏睡中辗转醒来,霜白着脸颊断断续续的轻咳,他胃里翻搅的厉害,五脏六腑都像是颠了个,护士刚拿了垃圾袋过来他便开始俯着身子呕吐,久未进食,他吐出来的只有囫囵的药片和些许清水,最后只剩下一遍又一遍的干呕。

    “boss,请尽量克制,呕吐太过频繁会引发胃部剧烈收缩,很可能会造成大面积出血。”

    趁着盛誉晖停顿的间隙,eason连忙帮他换上氧气面罩,又指挥护士推注止吐针剂,自己则抖着手帮他按摩期望减轻他的痛楚。

    盛誉晖勉力压制声音,却引得身体绷紧痉挛,越发严重的低血压使得他头脑混沌眼前发黑的情况越发严重,别人稍一触碰他都在下意识的躲避拒绝。

    “boss,放松一些,请一定再坚持一下。”

    eason加大输氧速度和剂量,又让护士另行开通静脉通路输注升压药,盛誉晖空有意识却逐渐失去对身体的控制力度,单薄透明的唇色染了些微的紫,临近飞机降落,突然便开始呕血,透明的氧气罩被喷溅出大量的血雾,周围警报器轰鸣,盛誉晖汗涔涔的手却在众人的慌乱中准确无误的抓住eason,他目光已经开始涣散,但眸中执念明显坚决,刺得eason心慌惊痛。

    “boss,您必须尽快赶去医院!”

    盛誉晖已经说不出话,手上力道渐松,但仍旧不死心的攥着eason,目光坚毅竟是多少流露出一些乞求。

    “boss!”

    洋人医生少有的失了分寸,布满血丝的眼眶轮廓渐红,两鬓间竟然隐约看见薄汗。

    “我答应你,让泽少爷先走。”

    隔着一条帘子,李泽睡得昏沉,神色苍白,眉目紧蹙,也是瘦了一圈的模样,他似乎做了不好的梦,眉心搅在一起,惨淡的唇线抿紧,低不可闻的呢喃了三个字,人荒马乱的飞机上谁都顾不上听见他低语的话。

    若细心的人略微扫一眼便会发觉,李泽的口型说的正好是盛誉晖三个字。

    等候在机场的车先行将李泽护送离开,随后才有救护车疾驰驶进,已经进入休克期的盛誉晖被火速送去医院。

    eason当年跟随老师在烽火连天的战场外参加过无数次生死营救,地动山摇间都可以平稳的握住手术刀划破肌肤,手执镊子取出子弹,一丝不苟缝合伤口,此刻他站在设备齐全的手术台上,周围一双双眼睛目光灼灼俱是盯着他,突然之间他竟然发觉自己手抖得捏不住手术刀。

    短短一趟中国行,盛誉晖耗尽心力,如今一身嶙峋病骨无意识躺在手术台上,机器运转的滴滴声将送氧的声音淹没,他胸膛单薄枯瘦几乎没有起伏。

    长时间的胃出血遭遇外部环境压力引发急性胃穿孔,失血量超过自身血量的一半,eason平复心情争分夺秒希望帮盛誉晖修复穿孔部位,但切开上腹露出明显萎缩的胃部才惊觉出血面积要比想象中大,他一如既往的扭头给护士说准备手术同意书请家属签字,一句话说完自己都有些黯然神伤。

    若是有个在乎的人,boss如何会成为今天的模样?

    盛誉晖的手术进行了两个多小时,又切除三分之一胃,手术虽然顺利,但因为自身身体亏损溃败,无法做到自我修复,术后面临极大可能的感染和并发症,eason挑选可靠护理人员与他24小时守在icu监测。

    李泽被护送回鸣泉山庄由阿ken全天候盯守,山庄保镖增至以往一倍,但由曾经的荷枪实弹换作赤膊上阵,盛誉晖收藏的各种精致手枪都被悉数收起。

    毕竟是经历过两场大手术又在不得已的情况下进行长途飞行,李泽回去之后一直昏睡,身体绵软无力,山庄中配备着精锐医生全天候监护帮他休养恢复,几日下来,竟也是风平浪静。

    经历那段虚弱的时光以后,李泽开始下地行走,丝毫不避讳阿ken戏谑的眼睛兀自设计出逃方案,尝试几次均被识破抓回,他终于忍不住开始发脾气砸东西,山庄上下整日鸡飞狗跳人心惶惶。

    李泽并不清楚盛誉晖病重躺在icu正在经历各种并发症,他只下意识认为那人又在想方设法囚禁他,喊破了嗓子让人找盛誉晖回来见他,却只换得一张张木然的脸。

    各种方式尝过之后,李泽开始绝食,将送上楼的饭菜一个个摔在地板上,或者倒进马桶中,又或者隔着窗户扔下去,不吃不喝,甚至当着医生的面将必须服用的药物扔掉踩碎,如此一来,他刚刚有所好转的身体又开始反复,整日咳得停不下来,咽部毛细血管破裂,咳出的血被他团在纸中扔进垃圾桶。

    盛誉晖昏过去之前下了死命令,谁都不许在李泽面前多言一句关于他的事情,何伯不敢自作主张和李泽说,即使平日我行我素惯了的阿ken都不敢冒然违背,上上下下一群人竟是手无寸铁失了方寸。

    盛誉晖在icu住了整整一周,经历接踵而来的并发症,几次遇险甚至出现心脏停跳,eason犹如旋转的陀螺,彻夜不眠坚守,时时观测数据,好不容易才将盛誉晖性命救下。

    转入专属病房的第二天傍晚,盛誉晖终于从浅眠中彻底苏醒,eason见他勉力掀开的眼皮,竟然喜极而泣。

    “boss,您终于清醒了。”

    他手执病历本,细致的观察床边仪器显示的各种数据,表情一丝不苟,眉心依然紧蹙打结,神色已然疲倦至了极点,但其中难掩的惊喜仍旧一目了然。

    盛誉晖勉强抬手揭下氧气面罩,凹陷下去的脸颊颧骨清晰可见。

    “我睡了多久?”

    “在icu昏睡整整一周,进入浅眠才转回这里。”

    “现在是什么时候?”

    盛誉晖向来不喜自己居住的屋内过于明亮,他的这间病房同样是遮着厚重的窗帘,白天夜晚都开需要着壁灯照明,他昏昏然醒过来,头脑混沌的厉害,竟然生出一种不知今夕是何夕的茫然。

    “临近傍晚。”

    “叫何伯来见我。”

    “boss,您需要静养。”

    盛誉晖仍旧觉得眼皮似乎挂着千斤巨石无力掀开,他阖着双目气息薄弱,殊无血色的脸颊如同裹了一层冰棱,eason心知他不悦,但仍旧硬着头皮劝导。

    “boss,您刚刚经历胃部切除手术,又承受术后各项并发症,身体免疫力极为低弱,我并不建议您在此刻接触外届人员。”

    “我不想重复第二遍。”

    盛誉晖声音干哑晦涩,倏然掀开眼皮,幽深的瞳仁带着刺骨的冷,eason站在床边与他对视良久,最终还是妥协转身,盛誉晖木然躺在病床中间,静默的病房中俱是各种仪器交错的声音,他突然间偏过头去闷声咳嗽,辗转之中牵扯到刀口处,火辣磨人的痛楚不一会儿便逼得汗水浸湿了衣衫。

    人家都说,在爱情里面,先爱上的那一方,注定是输者。

    盛誉晖回想自己这前半生的时间,他自掌握命运以来便从未输过,与生父斗智,与继父斗勇,与尔虞我诈的商场上那些老奸巨猾吃人不吐骨头的资本家虚与委蛇,他从未怕过,从未妥协过,更谈不上想过退缩。

    直到遇到李泽。

    七年之中,他在他的面前屡屡碰壁未曾得过一个好脸色,如今更是输得一败涂地,却仍旧换不回他一颗真心。

    盛誉晖自嘲般扯起干裂的唇,留不住便留不住吧,他早该相信中国的那句古话,强扭的瓜终究是不甜的。

    何伯来得飞快,他小心翼翼的推门进来,站在盛誉晖病床床尾一米之外,微微俯首恭敬地叫了一声boss,盛誉晖微阖的双眼略略睁开。

    “阿泽这几天恢复的如何?”

    “一切如常。”

    “他的饮食起居细细说与我听。”

    盛誉晖虽然病着,眼神却依然犀利无比,他隔着老远的距离便看到了何伯眼底闪烁不明的神色以及说话间稍显嗫嚅的声音。

    “boss放心,泽少爷一日三餐都有营养师专门调配,山庄配备的医生也极为尽责。”

    “何伯,你跟我多久?”

    “boss?”

    “多久?”

    “加上在山庄的这几年,应该是20多年过去了。”

    “所以你有什么话不能和我说非要瞒着我?”

    “boss,我”

    “我还没到病入膏肓的地步,阿泽怎么了?”

    “这”

    “不用吞吞吐吐!eason不会把你怎么样!”

    何伯进门之前刚刚接受eason的耳提面命,洋人医生一点都不曾危言耸听的细说盛誉晖的病情,言辞恳切要求他报喜不报忧,但盛誉晖岂是能够轻易被人蒙蔽的人,他带着轻喘的几句话便让他的谎言无处遁形,李泽在山庄中的情况也确实堪忧,何伯权衡之下只能照实禀报。

    “泽少爷已经有三天不吃不喝,护工说日常服用的药品也被他悉数冲进了马桶,家中上上下下能砸的东西又被他砸了个遍。”

    “何伯,山庄里我给你留了多少人?”

    “boss?”

    “阿ken在做什么?”

    “他寸步不离守着泽少爷。”

    “鸣泉山庄上上下下一百多号的人加上额外派来的保镖竟然奈何不了一个伤患,我要你们还有何用?”

    盛誉晖阴沉着脸单手撑着床费力起身,只这一个动作便让他狠狠出了一身的冷汗,他另一只手不自觉的摁着刀口处,声音低沉暗哑,明显的虚弱无力,但是一字一顿却听得眼前的何伯一阵阵心惊手心发凉。

    “boss,是我办事不周,没照顾好泽少爷,我会自动请辞,请您保重身体。”

    “将负责阿泽饮食起居和日常护理的人员全部辞掉,晚上12点之前,我要见到新的负责人。”

    “是。”

    “通知ike和bill,收拾行囊,搭乘明早的飞机滚回训练基地。”

    “是。”

    “帮我叫eason进来。”

    “是。”

    今天竟然忘记了更新时间,实在是罪过罪过罪过啊!

    冒泡的人居然只有这么几个

    chapter35独自心爱,彼此相杀

    “boss,我不可能再同意您以这样的身体状况离开医院。”

    “eason,你的职责只是治病救人。”

    “正是因为我清楚自己的职责,我才不允许您这样做。”

    盛誉晖并不理会eason苦口婆心的劝阻,他积攒了一些力气,此时已经虚虚地坐起身来,何伯站在一旁递过新取的衣物给他,那人竟然逞强解病号服的扣子,因为身体缺血凝血机制下降,他的刀口久久未曾愈合,每一个姿势变换都会磨蹭着患处专心刺骨的疼,eason站在一边急得两只眼珠子都差点瞪出来,盛誉晖却半点都不曾迟疑慢吞吞地换衣服。

    他向来便是说一不二的性格,只要是他决定了的事情便是只有妥协的份。

    “boss,您真是不要命?”

    “eason,你若还记得我是你的老板,那就带齐药品陪我回一趟鸣泉山庄。”

    车子开到山庄门口的时候,盛誉晖脸色稍微缓和了一点,他沿途的时候胃里翻滚的厉害实在忍无可忍吐了两次,少许的胃液中夹杂着几缕鲜红,eason虽然气恼却还是无奈帮他推了针剂。

    “boss,您是否休息一会儿再进去?”

    “不了,扶我一下。”

    盛誉晖闭着眼睛略微缓了缓,借着eason的支撑站起来,他还没有迈开步子便听到楼上碗碟落地的声音,寻着来源他把目光停在李泽卧室的窗户上。

    “叫厨房再准备一份晚餐带上来。”

    “是的,boss。”

    盛誉晖从来都是极尽逞能,他慢慢扶着楼梯挪到李泽的卧室门口,额间已经布满了细细密密的冷汗,眼前更是金星乱冒昏眩的厉害,他扶着门边顿了顿缓下胸口绵密的痛楚喘匀呼吸,这才示意何伯拿钥匙开门。

    房门刚刚打开,映入他眼帘的便是满地的狼藉,地板上玻璃碎片还没来得及打扫完毕,李泽衣衫凌乱,脸色苍白,目光略微涣散抱膝坐在床上,神色木然看着轻扫碎片的佣人,他听到开门的声音下意识抬头,盛誉晖那张阴魂不散的脸由远及近。

    “你终于舍得见我?”

    “你想做什么?”

    “看不出么?绝食!”

    李泽嫣然一笑,凄楚又绝决,干裂的唇瓣有血珠溢出,莫名生出一抹绝望,盛誉晖原本虚晃的身子越发摇摇欲坠。

    “阿泽,你又拿幼稚当武器。”

    “盛誉晖,除了软禁我你还能不能再无耻一点?”

    “能啊,你想不想试一试?”

    盛誉晖脸色青白,明明是一副虚弱不堪的模样,只是那嘴角冷酷的笑意却硬生生让人忽略了这些表象,李泽眼底浓浓的恨意灼得他头脑越发眩晕。

    “有本事你便杀了我!”

    “我如何舍得?”

    “你这个魔鬼!”

    “我听说,你三天都不吃不喝了?怎么?是还惦记着老情人食不下咽吗?”

    “阿灏就是好过你千万倍,你无论如何都及不上他!即便你再软禁我,我也不会如你的意!”

    “可惜的是,他不爱你了,他不要你了,他有了别人,你还学做什么贞节烈女?”

    李泽就像是疯了一样爬起来直扑着盛誉晖过来,阿ken眼疾手快将人拦下,盛誉晖晃着身子感觉眼前天旋地转。

    “盛誉晖!我要杀了你!”

    “哼!是凭借你如今手无缚鸡之力么?”

    盛誉晖冷哼一声,他不再拒绝eason搀扶,慢吞吞移步至沙发旁边坐下轻轻呼吸,希望减缓手脚无力的空茫感。

    “我坐在这里,把重新做好的饭菜吃完我便不为难你。”

    “你为难我还算少吗?”

    “那就更不差这一次了。”

    盛誉晖闲闲地靠在沙发里示意佣人将饭菜送过去,眼见着小桌子刚刚支好,李泽一挥手便将碗碟扫至地上。

    “我凭什么要如你意?”

    “阿泽,你又不乖,你说你总是不吃饭这要怎么办才好呢?”

    “盛誉晖,你怎么不去死?”

    “放心,总有一天会如你意的,不急。”

    盛誉晖一手搭着上腹轻轻咳了咳,他身形消瘦,脸色灰白,一副漫不经心的姿态,不知为何却看得李泽瞬间心乱如麻,盛誉晖咳完嗓音更是沙哑,略微偏过头去吩咐eason。

    “eason,帮他打营养针。”

    “是,boss。”

    eason冷着脸看不出情绪但依旧对盛誉晖的话言听计从,他麻利的从药箱里面取出配好的药液,拿出输液器消毒,排空气,守在床边的阿ken适时出手,丝毫不费力气便将李泽压制住。

    “盛誉晖,你混蛋!”

    “阿泽,是你不听话在先。”

    eason动作麻利迅速,准确的将针头刺入李泽的手臂静脉,固定好针翼和软管,默不作声地转身去收拾药箱,阿ken轻轻放手在床边负手而立,他不过刚刚站定,李泽便迅速地抬手扯掉了手臂上的针头一甩手扔在地板上,鼻间喷出的气息紊乱又愤怒,他目眦欲裂狠狠盯着盛誉晖看了半晌,随后爆发出剧烈的咳嗽声,殷红的血迹顺着嘴角流出,他满不在乎的抬手轻轻一抹。

    众人均是心惊,盛誉晖骤然支起身子,呼吸急促绵长,声音颤抖慌乱。

    “eason!”

    “boss,您别着急,之前凯伦医生与我说过,泽少爷不按时服药导致肺部起了炎症,咳出血是因为咽部毛细血管破裂。”

    “换药,帮他重新输液。”

    “是,boss。”

    盛誉晖略略松了口气,但被上腹顷刻间反噬的痛楚激得弯下腰,冷汗溢满全身,他拿手掌慢慢摸向痛处,狠了狠心用掌根施力按压,喉间瞬间涌上一股热流。

    eason又一次固定好针头,但这次腰还没有直起来,李泽便又将针扯了出来,他目光中的怨毒之意明显,盯着坐在沙发里略微垂着头的盛誉晖。

    “我死了又与你何干?!”

    这一次盛誉晖没再说话,他的脸色苍白又阴沉,一只手扣着沙发边缘,手指一上一下的随意点着,eason无奈又拆开了新的输液器,然而这次情况依旧,房间里整个气压低得让在场的人都感觉呼吸闷滞的厉害。

    “阿ken,去拿约束带进来。”

    “盛誉晖!你敢!”

    盛誉晖下了命令便不再多说一个字,他动了动身子,努力咽下一遍又一遍泛上来的血腥气,浑身上下都已经疼得麻木,此刻根本分不清哪里更痛一些。

    李泽被捆在床上终于动弹不得,他两只手紧握成拳愤怒的抖动差点将又扎进去的针抖得错了位,以前他无论做多么过分的事情,盛誉晖都不曾这样蛮横对待他,顶多是自己亲自动手,心情不是很坏的时候甚至还会和颜悦色的劝说他,从未如现在这样逼人太甚。

    “何伯你听着,从今天开始,泽少爷只要一天不吃饭不吃药,你便告知凯伦,帮他输液治疗,等他什么时候不反抗了,再为他松绑。”

    盛誉晖扶着沙发扶手慢慢的起身,他眼前忽明忽暗,隔着一段距离看李泽只看得清一个模糊的轮廓,连他的声音都飘忽着仿佛来自很遥远的地方。

    “盛誉晖,你不得好死!”

    他嘴角斜斜的向上扯了扯,缓缓站直身体,凭着刚刚进门的记忆头也不回地向门口走去。

    他才不是不得好死。

    他早已经是地狱里面爬出来的魔鬼!

    李泽被束缚在床上动弹不得,咬牙切齿对着盛誉晖的背影疯狂嘶吼,那人却犹如带了屏蔽器径自往外走。

    门板轰然关上,盛誉晖扶着墙壁无声呕出几口血,他朦胧恍惚间听到周围人的惊呼声,来不及嘱咐他们小声一点便软软倒下。

    一门之隔,李泽木然躺在床上,头顶的点滴顺着透明滴管输进他体内,冰凉刺痛,他似乎听见门口慌乱的脚步声,还有佣人的惊呼声,还未思索人便昏昏然睡过去。

    盛誉晖胃部再次出血,刀口遭到蛮横按压部分撕裂,eason终于抓狂,将人推出手术室以后便当着所有医护人员下了禁止令,即使遇到天崩地裂,即使刀剑架在了脖子上,谁要是敢放无关人等接近盛誉晖,他一定让那人在整个医疗界混不下去。

    eason体力严重透支,已经做不到亲力亲为,又抽调了一批靠得住的人员坚守,自己在盛誉晖专属病房外的沙发中补眠休息,定时让护士叫醒他为盛誉晖做检查,列药单,他在每次的用药中都额外加了镇静剂,以换取他静心休养自我修复的时间。

    李泽仍旧绝食不配合治疗,整日输液维持体征,人又很快瘦了一圈,几乎成了一心求死得过且过,与除却呼吸之外的行尸走肉几乎没有差别。

    阿ken仍旧不遗余力的嘲笑他,言辞尖锐刻薄,双臂抱胸居高临下。

    “懦夫!”

    “滚出去!”

    “你有什么资格让我滚?”

    “滚出去!”

    “真替boss不值!”

    “你又有什么资格评价我!”

    “也对,与你这样懦弱无能的人多言,我自己都觉得羞辱!”

    阿ken一身紧致黑衣,面无表情立在床头,冷冷的瞥了李泽一眼转身拉开窗帘,柔和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木质地板上闪着粼粼的亮色。

    “你自己都不留尊严给自己,如何配得上留在boss身边,又如何担得起他不要命的付出!”

    李泽这个磨人的小妖精,他以后一定会后悔哒,他简直就是悔不当初,丧权辱国,割地赔款,被我们盛总吃得shi shi哒。

    矮油,好羞射呢!

    chapter36终于决定放手

    盛誉晖在镇静剂的作用下昏昏沉沉睡了大约一周的时间,eason休息到位,终于又开始生龙活虎地游走于顶层病区,他仍旧对除了医护人员以外的所有人没有好脸色,就算是bill和ike临走辞行都被他拦在顶层以下,这洋人医生平日不发火,但真的动怒便是连天王老子的命令都敢违抗。

    他对照病例和仪器抄写数据,对于盛誉晖的怒视丝毫不在意,时不时偏头对旁边的人嘱咐几句,添加减少或者是更换药剂,一丝不苟,检查完毕以后只躬身对盛誉晖行礼便欲打算退出。

    “eason!”

    “boss还有何吩咐?”

    “不敢当!”

    “boss说笑。”

    “你做的极好!”

    多日的静养终究是起了效果,盛誉晖撑着床沿慢慢起身,轻咳声依旧不断,周身怒意滋生。

    “boss请息怒,您如今最好不要动气,这么多医护人员夜以继日不休息也真心不容易。”

    “滚!”

    “等您身体康复我会自动滚去训练基地,没有您的命令我一定不会回来。”

    eason从始至终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进出有度,盛誉晖深知他这样自作主张是为他着想,但对于自己越发颓败的身体逐渐没了耐心,他一挥手扫去床头柜上的托盘药品,抚着胸口咳得撕心裂肺,冷汗涔涔。

    许是阿ken每日的冷嘲热讽起了作用,几日后李泽开始少许进食,主动要求吃药配合治疗,心情好的时候会去后院晒太阳,有时帮着花匠修剪小花园。

    他仍旧不见盛誉晖的身影,连带bill和ike也一同消失,山庄各个角落分布着膀大腰圆的保镖和让人无处遁形的摄像头,李泽每次见到的时候仍旧会有遏制不住的怒意上涌。

    盛誉晖是在他恢复饮食一个月以后回到山庄,那时正值春末夏初,海风依旧夹杂着些许潮湿阴冷,他穿着薄薄的羊毛衫坐在花园中的一角,捧着花卉养殖技术的书细细品读。盛誉晖被一群人拥着下车,何伯在他耳边低语一阵,他径自穿过门厅去了后院。

    李泽正放下书与花匠探讨养花技术,他一抬头便看到盛誉晖在台阶上迎风而立,那人越发的形销骨立,身上裹着黑色的风衣,里面套着厚实的羊绒衫,围巾被拉得松松垮垮,随意散在肩颈处,风吹过,长长的尾端扫过他肩头,遮住他半张脸,李泽几乎生出他即将乘风归去的错觉。

    昨天佣人不小心说漏了嘴,李泽才得知盛誉晖自回到纽约便一直病着住在医院,再多问一句什么病佣人便被何伯喝退,今早上便再没见那人的身影,他如今看到盛誉晖风一吹便要散去的身形,不由得呼吸闷滞,胸间抽痛。

    盛誉晖掩唇低咳了几声,清了清嗓子留下一句话便转身离开。

    “我在书房等你。”

    李泽慢吞吞收了书交给佣人,又看着花匠舒展完花间碎土,放上新鲜土壤,这才晃晃悠悠进屋上楼。

    还未进门,李泽便听见书房中接连不断的咳嗽,他抬手揉了揉莫名其妙发痛的前胸,顿了半晌没再听见咳嗽声才推门进去,盛誉晖坐在书桌后,放下手中的水杯轻轻抬眼看了看他。

    “找我什么事?”

    “身体都好了?”

    “拖盛总的福。”

    “想离开么?”

    盛誉晖没有呛声回应,又拿过被子轻轻抿了口水借机压制再次翻涌上来的咳意,他轻飘飘的甩出一句问话,李泽傻傻站在原地,一时之间竟是不曾反应过来。

    “你说什么?”

    “想离开我么?”

    “我想去哪里便去哪里么?”

    “对。”

    “没有人阻拦,没有人跟踪,也没有人对你通风报信么?”

    “对。”

    “你能做到从此不打扰我?”

    “如果这是你的意愿。”

    “你何时有了人性?”

    李泽挑起嘴角轻轻冷笑,他再也不愿意相信盛誉晖的承诺,这人出尔反尔,卑鄙无耻已经深入骨髓。

    “这是李氏的股权转让书,我已经签字,你签字便可以生效。”

    “物归原主还是又耍阴谋诡计?”

    “随你想便是。”

    盛誉晖将手边的文件推过来,李泽捧在手中细细阅读,没有作假,也不曾发现漏洞陷阱,是实实在在的无偿转让有效股权。

    “你若不还,我也打算有一天悉数夺回来!”

    “省了你劳心费力。”

    “盛总美意却之不恭。”

    李泽拿了书桌上的签字笔,洋洋洒洒写下自己的名字,抬眼间瞥见盛誉晖指骨栉比的手背,浮肿瘀紫俱是针眼,手腕细瘦,腕骨凸出,他心口又是一阵冰凉刺痛,目光却像是被灼伤一瞬间有些不能视物。

    “你自由了,阿泽。”

    “盛誉晖,你不准后悔!”

    “所以趁我没后悔之前,你可以尽快离开。”

    李泽捧了一杯咖啡站在三十层的办公楼明亮的落地窗前,繁华的商业街深处车水马龙,一派熙熙攘攘喧哗热闹的景象,他俯首看了看自己脖子里的胸牌,设计总监,李泽,轻轻抿了一口咖啡,苦涩极了。

    离开盛誉晖已经有半年多的时间,哦,不能说是离开,应该说是,盛誉晖终于不得不放手了。

    他离开后才得知,那一阵子貌似盛誉晖手下的几家公司受到了金融风暴的波及,一夜之间面临破产,他自顾不暇,怪不得会那样轻易放他走。

    更何况,彼此折磨了这么久,两个人也都累了。

    李氏的生意他聘用了经验丰富的ceo接管,自己隐居幕后,只是按时开股东会,收取分红。如今他和所有的上班族一样,过朝九晚五的生活,忙不完的工作,写不完的报告,见不完的人,他重新融入这样鱼龙混杂的社会中,还是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风暴中心,有时候,他甚至会觉得力不从心。

    好像被那人禁锢的久了,保护的过于好,他都有些不太适应这种城市之间的快节奏,就像昨晚上加班加到凌晨,早上便总也不愿意离开床,恨不得打个滚翻个身子再昏昏睡去。如今终归是有很多东西不一样了,他凝神看了看不远处盛景那座高耸入云的办公楼,抬手揉了揉酸痛的脖子,一仰头将杯中的咖啡一饮而尽。

    刚刚坐回办公桌前,李泽手指还没触碰到桌上的设计稿,内线电话便响起来,他放下手中的杯子,深吸了一口气将电话接起来。

    “jones,什么事。”

    “阿泽,救急如救火,一会儿下班陪我去见个客户。”

    “jones ,当初我们有言在先”

    “我没忘记,但是今天是个大客户,他看了你的设计稿非常满意,直言一定要见见你。你知道的,我们这些小公司总是得罪不起这些财神,若是能接下这笔单子,就算今年后半年没事干也可以坐吃山空了。”

    电话那头的人没半分老板的架子,说话不疾不徐循循善诱甚至撒娇装可怜,李泽牵起嘴角笑了笑。

    “下不为例。”

    “得嘞,下班等我电话。”

    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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