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2节
拖油瓶 作者:薏仁茶
第12节
对于现在的处境，关姨满意到感激，每天有大把的休闲时间，加上东家没有烦人的奶娃娃，不用担心着脏了那乱了，说句心里话，在服务业这么多年，第一次这么轻松。
“关姨，要不然你烧多点，我吃多点。”
关姨瞪着他道：“把你吃成胖墩。”
宋俊抹抹嘴，笑了，“长肉正好。”
不知怎么的，关姨竟觉得青年笑的很难看，跟哭似得。
夜里宋俊做了个梦，支离破碎的片段拼接出他最不想回忆的梦靥。
梦中他软弱无能，纷飞的口水和难闻的气味，身上触感十分强烈，挨打时钻心的疼痛。低声下气的询问：“请问需要帮忙吗？”，对方眼神冷漠嫌弃的推开他。他听见那个女人背地里和丈夫谈论怎么把他送出去，怎么摆脱他这个累赘。
还有老人死前的呼唤，她污浊不堪的眼神瞧着自己，粗糙的手指划过面颊，宋俊觉得他是重活了一遭，哭着叫奶奶奶奶。
女人惊慌的喊叫，男人后怕的呆坐在地上，每一个片段在脑海中逐渐清晰，宋俊难受的翻身，怎么也摆脱不了。
村长的孩子总是用泥巴砸他，宋俊听见自己说：我不是没爸妈的孩子，我有父母！小孩不听，跟着身边的其他人继续取笑。
他太软弱，宋俊恨，恨他们欺负的明目张胆，恨他们瞧不起自己。紧闭的双眼溢出水滴，梦靥中他感到浓浓的窒息，他不能呼吸。
不知在床边坐了多久的黑影轻若不闻的叹气，悄悄抽出纸巾擦拭青年脸上的水痕，青年右脸和左脸相比不太一样，就着明朗的月光，黑影手指摩梭那块红印，手指在月光中变得透明，骨节分明。
宋俊感受不到，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这些片段拼凑出完整的一部电影，强制在他面前放映，伴随他到死。
睡了一夜却仿佛没睡，他疲惫不已，嘴巴和牙齿相碰发酸，对着手机屏幕的反光，宋俊看到下嘴唇被咬出了一条深深地牙印。
梦境过于真实，青年单手扶额大口的喘息，那不叫童年，简直就是童年阴影。浑身发冷的走去盥洗间对着水龙头狠狠的冲洗，他抬头对着镜子愣愣。
时间过的真快。
再过了几天，还是不见沈峤的身影。
关姨不知道东家什么时候回家，宋俊也不知道，男人的离开没有告诉他，脑海里也没有打电话询问的念头。
“关姨，我去上班了。”对着屋内叫唤一声，宋俊弯腰穿鞋准备出门。
晚班时间是中午一点到晚上十点，宋俊早早的出门无处可去，继续朝市中心进发，他发现自己去过的地方少的可怜。
上班高峰期路上出奇的堵，好在青年是电瓶车体量小穿梭在车辆中毫无压力。问路加上手机导航终于找到了书店，坐落在这么繁华的城市里，新华书店没法太小。
书店靠马路的一侧是休息区，大面积的书桌为读书的人准备，找出自己想要的书籍，宋俊心里产生种装文化人的奇异感，装逼装到书店了，鬼知道他的认字程度还很低。
一本正经装的还挺像样，青年很快沉浸在书的世界里。
周立奇来书店是翻找妇科的资料，他是心内科，但因为韩天一的原因他也想了解一点。付账的时候随意一瞥，周立奇眉毛轻跳一下。
那人看着挺面熟。
“一共1086元。”
“哦哦，好，给你。”
周立奇心想会不会是沈峤弟弟，待付完了钱，他朝那人走去，没法确定的问：“宋俊？”
听见有人叫自己，宋俊疑惑的抬头，看到来人一副了然的神色，笑道：“立奇哥。”
“还真的是你。”周立奇也笑了，真巧，“之前听你哥说你找到工作了，现在在哪里上班？”
宋俊道：“在中南路那的肯德基店。”
“中南路。”周立奇放嘴里重复几遍，和医院也不是很远的样子。
“今天不上班？”
“该调班了，这几天我都是晚班。”
宋俊说话的时候笑眯眯的，周立奇很欣慰，一开始的宋俊像只老鼠做什么都畏畏缩缩，现在的模样充满自信，看人也不躲闪目光了。
瞥见他看的是美术书籍，周立奇伸长脖子瞅几眼道：“你想学水彩？”
宋俊微微颔首，道：“我想学学这个，挺有意思的。”喜欢这个，可以画出看到的东西，手握画笔在纸上挥舞的刹那，他觉得自己活出了精彩。
周立奇嘴角噙着笑容和宋俊聊几句，抬手看了看时间，到了上班的点，起身和他告别，“有空去你店里玩，我现在先去上班喽。”
“嗯，立奇哥再见。”
没人和自己说话，宋俊重又低头继续看书，翻找了78本，这几天通过顾旋对自己的科普，他了解美术有很多分区，几本书里有关于素描的，有关于水彩的，还有油画和水粉，差不多都翻了遍，宋俊决定舍弃其他的只留水彩和素描，油画太难了，看上去逼格就很高，书上的范例画的跟照片照出来的一样，旁边还附着【写实型油画欣赏】，太难了，他不禁咋舌。
水粉和水彩相比他更喜欢水彩，色彩淡淡的，而留素描是听顾旋的话练好素描功底打好基本功。
真正有事做，时间也变得不是很难熬，一上午过得相当充实，宋俊的脑袋里装了很多东西，笑眯眯的进店打卡。
很好，12点54，没有迟到。
突然文绉绉的气息吹向苏洁，苏洁捶一下对方的肩膀，道：“有什么喜事了，这么高兴。”
宋俊把书给苏洁看，“上午去买了书，心情就是突然变好了。”
随意的翻翻，画是挺好看的，可是苏洁是门外汉，就知道好看两个字其他的屁都说不上来。不消片刻还给宋俊。
“好好学，哪天给我签个名。以后出名了好让我捞一笔啥的。”
宋俊自觉忽视对方的话，看见1点10分了，让苏洁打开钱箱交班。
上午收银不错，3487元，大钞零钱一堆，硬币一大堆，苏洁拿手里沉沉的还有纸币的腥臭味。
“顾旋学的差不多了，以后就你们两合作，我也安心下岗了。”
宋俊嗯了一下。
一点三十的时候会记大叔上班，宋俊握着几张大钞就去换钱。
“小伙子，你真勤快。”大叔年纪大了说话含糊不清，他对宋俊印象很好。
宋俊对人笑笑，“大叔我要换点5块的。”
“你来的真巧，我上午刚从银行换下来。”大叔在桌上沾了水数出张数交给宋俊，“你再点点。”
宋俊嗯一声低头点，这个行为不是不信任大叔，而是规定，双方确定后才可以离开这个地方，公家的钱一分都不能少也不能出错。
拿着几张毛爷爷进去，捧着五彩毛爷爷出来。
“小伙子，下午4点发工资记得来拿啊。”
宋俊听见面上掩不住的高兴，回头道：“记住了！”
一晃神的功夫他已经做满一个月，拿自己血汗钱的心情异常兴奋。
每个月发工资的时间是固定的，苏洁不激动倒是数数日子，离自己走没几天了。
“苏洁啊，顾旋和宋俊能上工不。”文姐也知道苏洁要离开，走到她旁边问两人的情况。
苏洁做出‘ok’的手势回答，“已经没问题了。”
店里除去文姐，就苏洁资历老一点，文姐也有些不舍的情绪，“以后记得常联系啊，别离开店也忘记我们了。”
苏洁心想要不是工资太伤人，她根本不想走的。
“文姐放心，常联系。”
宋俊做旁边看书不吭声，苏洁捅捅胳膊，大大咧咧道：“听见没有，以后常联系啊。”
猛地被推，青年惊了一下，忙点头，“嗯嗯。”
宋俊挺老实，文姐掩嘴笑出声，“苏洁你少欺负老实人。”
“他还老实呐，就一闷骚好吗。”对着青年翻了次白眼，苏洁觉得外表纯良的宋俊就应该被欺负。
文姐笑着摇头，大家熟了之后变得很融洽，店里员工气氛很好。
特地请了20分钟的假，宋俊骑小电驴去银行存入工资，一分也不动，存折上涨的数字看的他激动的亲吻，请忽视存折上难闻的气味。
忙到10点下班，宋俊推开门。关姨还撑着做沙发上看电视，眼皮往下一抖一抖的，听见开门声立马站了起来，“小俊回来了啊，我给你热饭。”
活动活动手臂，宋俊右肩膀有点酸疼。不一会关姨招呼他去吃饭。
“关姨，以后不用等我，太晚了。”饭桌上只有一个人，多少有点凄凉意味，宋俊心情同时凉下来。
“嗨，我在家也没事，看着电视等快的很。”东家活少，她想尽力完善自己的工作，等一顿饭而已，关姨觉得没什么。
“晚班很辛苦，回家后再没好的吃，身体怎么吃得消，年轻也不是拼命的资本啊你说是不是。”
宋俊点头接过关姨盛的汤，“以后我尽量早点回来。”
关姨嘴巴咧的老大，和少东家的相处一点也不想主人和佣人之间的模式，宋俊有时的关心和体谅让她十分感动，她不自觉的想对宋俊好。
“吃完了早点休息。”
饿坏了的青年讲饭菜塞进嘴里呜咽不清的回应。
……
关门前看一眼男人的房间，他没有回来，宋俊手抓紧门把手心里堵得慌，坐在男人床边没有开灯，他静静的坐着思绪神游。
快凌晨的时候窗外狂风大作，宋俊揉揉眼睛往外看，树被刮的东晃西晃，打开窗子一阵风扑面而来，他眯起眼调成纱窗，抬手关了空调。
不多久雨点下落逐渐声音变大，宋俊拢拢毛毯想了想还是下床关窗户。头发被风吹的往眼睛里刺，心想真的该去剪剪了。
一般夏天的雨都来的格外盛大，尽管穿着雨衣保护鞋子结实，到了店里宋俊还是湿了个痛快。雨大，连着出门上街的人也少。
“这雨从夜里就开始下了，就没停过。”苏洁撑在桌子看外面五颜六色的雨披淡淡开口。
店里装修很暖，下雨天坐在里面颇有意思，宋俊听着雨点声冒出安静的想法，跟苏洁学着看窗外不吭声，从未发觉这么有意思。
够装逼的。
一穿着大气的女子踩着高跟鞋进入店里，文姐瞧着该收银的人不在岗位，自己上去招呼。
“请问要点什么？”
女人拍拍风衣抖落水珠，道：“两杯咖啡就好。”
肯德基里的咖啡都是速溶的，女人看一圈好像也没什么好点的，这类东西她吃的少。
端着盘子，女人开口询问：“请问宋俊在这上班吗？”
文姐关上钱箱，点头，“在的。”说完朝着发呆的收银员方向叫道：“宋俊，有人找你。”
苏洁面对女人的方向一看，哎呦喂，美女啊。
“宋俊你什么时候认识这么个美人。”
事实上宋俊站起来一转头，看见女人就僵住了，听不见苏洁的问话。
韩媛捧着托盘走向宋俊，气质优雅。
“宋俊，我们坐那。”
女人选的位置很角落，跟着韩媛身后走，宋俊看到她洁白的脚踝。
坐下后韩媛推向青年一杯咖啡，轻轻摇晃手里的茶杯开门见山，“宋俊，我希望你能离开这里。”
对面人神色变了变，不语。
韩媛不在乎宋俊回复不回复，她在乎人有没有在听。
“你也知道沈峤是直的，他对你没有以喜欢为前提的情感。我和他在一起6年了，宋俊，他提供你好的生活为什么你还要奢望不该有的东西呢？”
沈峤出差后一个信息也没有，韩媛心里很着急，就算下大雨也不能阻止他来找宋俊。她现在没法善解人意的替宋俊考虑。
“我不怕沈峤会喜欢上你，因为那是不可能的。你在我们两家之间就是一个炸药，恶心也棘手。我和沈峤会给你钱，让你的生活富裕无忧，希望你能离开这个地方，不要出现在我们面前。”目前为止，女人只想到离开这个办法，怎么样保证宋俊的生活，除了钱还有什么。
宋俊低声道：“没有其他选择了吗。”
韩媛目光扫一眼青年，简洁道：“没有。”
宋俊松垮下挺直的脊梁，后背倚在椅子上转头看着窗外，大雨天气开空调有些凉意，咖啡被他捧在手里取暖。
“如果，我现在还不想离开呢。”
韩媛嗤笑一声，眼睛露出厌意，“宋俊，你要跟一个女人抢丈夫吗？”
“我没有这个意思。” 宋俊想说什么，说不上来，手指不断摩擦杯子的边缘。
我……在一旁呆着就好，不破坏你们。
店里人很好，他觉得很有意思，说走就走，他刚熟悉工作不久。
韩媛挺烦心的，沈峤对宋俊好，而宋俊喜欢着沈峤，她急的心直跳，都说女人第六感强，她是傻了么一点苗头都没有察觉出还傻不拉几对自己说兄弟相认不久很黏糊是正常的。
简直大写的‘呸’。
“宋俊，我求你了，走吧，逢年过年我们一起，就是希望平日你住的远远的，过的好好的。”
一年365天一天不见，韩媛暗道是绝情了些，宋俊这样的人对家庭都十分渴望，逢年过节四个字是她做的唯一让步。
“我不想走。”
“宋俊，别恬不知耻。”
青年歪头，茫然道：“恬不知耻什么意思？”
“我……”韩媛紧咬下唇说不出话。
“你呆在我们身边只会让沈峤更加难做人，你离开过自己的生活不行吗！不就是残疾，世上残疾人这么多难道都有个有钱的哥哥？一个大男人躲在他的身后算什么，像女人一样让他保护吗！”
“我没想赖着他。”
宋俊嘴巴凑近茶杯，抿了两口，眉毛皱在一起。
“我不想离开b市，想过离开，却不是你说的那个离开。”宋俊抬头看向韩媛，面无表情，“b市这么大，总有我一个可以呆的地方吧。”
说话声大了，韩媛平复心情也看向宋俊，“好，你记住你说的话。”不愿意过多交谈，女人拿包用力蹬着高跟鞋离开，双唇紧抿在一起，一瞬间的功夫她很想把咖啡泼宋俊脸上。
对宋俊的态度很不满。
她不想丧失颜面去和一个男人争论，宋俊能自发离开最好，最后后撕破脸皮谁也得不到好处。
女人走后，宋俊空洞的趴在桌上不言语，咖啡已经变凉入嘴苦涩。
看，都不用想就有人要他离开。
亲缘淡薄的原因，他对家庭十分渴望，贪恋那一份亲情，现在唯一一份也没有了。韩媛的意思他懂，最好断绝了她才乐意。
宋俊闭上眼睛假寐，过眼浮云一样现在他要一个人，离开就是没有关系。
掏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停留很久，到底还是拨了男人电话。
‘嘟嘟’声似催命符，以为没人接准备挂断的时候，手机一震。
“喂，宋俊。”
隔着手机男人的声音很沙哑，好像刚醒。宋俊脸趴在桌上，手机放置耳朵边饥渴的听几天没听到的声音，等到接通了他才发现没什么想说的，格外想念而已。
许久没有人说话，沈峤看一眼手机，是不是刚醒晃神看错了，是宋俊的号码没错啊。
“宋俊？”
青年嘴里涩涩的，“嗯。”
惊人的沉默，沈峤深深叹息，“有什么事吗。”
宋俊一脸迷茫，缓声道：“没事。”
话出之后又是尴尬的沉默。
“宋俊我过几天就回去，分公司有事要处理。”沈峤思量开口，宋俊现下情绪很敏感，难免他会瞎想。
“嗯，我挂了。”不再说什么，宋俊果断的摁下挂断键。
沈峤看几眼手机摇头，吐出一口气抖落手指夹着的烟头，陷入沉思。
第33章 迫不及待离开
青年趴在桌上很久，苏洁瞧瞧过去拍了拍肩膀，“看你这萎靡的模样，你之前说喜欢一个人，不会是她吧？”
“怎么可能。”宋俊把头从桌上抬起，嘲讽的说：“她怎么可能会看上我。”
苏洁目光从上而下审视一番，点头，“也是，那样打扮的女人应该看不上你，看上你哥那样的人还差不多。”
“嗯，她喜欢我哥。”
“看我说的多准。”说着说着苏洁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看着对面人恍然大悟道：“宋俊，你不会喜欢上你哥哥的女人吧！”
妈呀就跟电视剧里一毛一样，兄弟间的三角恋关系啊。
臭女人说话不着调，宋俊沉默片刻，道：“你想太多了，看来狗血电视没少追。”
苏洁耸肩道：“人啊就是要自己给自己找点乐子啊，不然日子多沉闷。”
宋俊心里没什么情绪，看着桌上的咖啡一股脑全喝了，冷透了的液体难喝的呛人，清晰感受到从喉咙上升至鼻尖的苦意，他皱眉全部咽下。
看的出来宋俊情绪不好，苏洁扯出一丝笑，道：“最近几天总见你低气压。”
“天气热了，整个人都燥的慌。”宋俊勉强一笑。
“快别笑了，难看死了。”
……
雨说停就停，宋俊难得一次回家的时候没有汗腻在身上，关姨还是在等他回来吃饭。
“关姨，明天菜就少做点吧，我吃不下也浪费。”
“哎行。”
天冷的时候左腿会有酸痛感，上班的时候还没有感觉，青年回家一松懈，酸的走路更加瘸。
衣服大部分是男人买的，不是大部分，是全部吧，衣柜里的衣服都是在男人的陪同下选购，从起初的几件到现在的一衣柜，宋俊翻找一阵竟没有几件想带走的，很多都还穿不上。
刚出院的时候沈峤给他买过一个行李箱，许久不用落了点灰，宋俊擦了擦就往里面放东西，很简单的收拾收拾，24寸的行李箱只装了一半。
忙活到半夜，顺便将屋子打扫了，宋俊大字型躺床上深深呼吸。
他的确是让沈峤难做人的存在，宋俊双手紧紧握在一起，侧身望窗外乌黑发亮的的夜空，雨后一点星星都没有，他不高兴，说不上来哪里不高兴，最起码没有因为自己要走而不高兴。
【苏洁，你能帮我找找出租的房子吗？】摁下发送键后宋俊就后悔了，这么晚了对方差不多睡了，想到这起身去洗浴间洗澡，左小腿麻的没有知觉。
屏幕的那边苏洁是睡了，早上看见信息瞌睡虫立马惊散，坐床边就开始回复。
【有是有，怎么要从你哥家搬出来了么？】
大概一个小时后，苏洁上班了才收到对方的回复。
【嗯，是我要租】
【行吧我今天白班，下班就帮你看看，有信息就回你。】
宋俊不太想起，抱着毛毯慢慢回复，【谢谢你。】
【没事。】苏洁好奇心泛滥但是没好意思问，兄弟俩的家事外人就不要插嘴了，惹人家烦，【房子有什么要求？我先跟你说好，我那边的房子可比不上你哥家。】
【不要多好，也不要多大，我一个人。】发送之后宋俊又补了一句，【要便宜点的，太贵的我住不起。】
【行，知道了。】
存的钱加上张家的赔偿款，宋俊数数两张存折上的数字，曾经是他做梦也不敢想的六位数，可是真正是他的只有7000块，再加上身上现有的200块。
宋俊不动也不说话，手在两张存折中取舍不定，最后还是将两张一起放进行李箱里的小夹层里，如果苏洁速度够快，他希望明天就能走。
韩媛说的对，他继续呆在这里让韩家人泛恶心，养弟弟恋上快结婚的哥哥，闹出去也是极其的不好听。
他迫不及待的想走，这个屋子每一个地方都有男人的气息，逼得他想窒息，无法呼吸。况且自己呆的已经够久了，有血缘的兄弟中尚且也不会做到沈峤这样，他应该感激沈峤。
……
雨过天晴，韩天一晚班结束，乘着有空带周立奇回家见父母，周立奇在超市里选选拿拿纠结不停。
“你爸妈身体怎么样，我们带什么去？”
韩天一看旁边没人搂了一下周立奇腰，轻声说：“我已经很久没见过他们了，我爸妈都这么大年纪了，老年人需要什么他们也需要什么。”
大庭广众之下周立奇有点害臊，一巴掌拍掉对象的手，“你给我注意点。”
这时一小姑娘也进了这一排选东西，两大男人亲密的在一起出现在面前，惊的瞪大眼睛。
周立奇立马后退3步，某处疼得一紧，身形定住掩面咳嗽几声。
男人不是很在意，等得太墨迹了拿了几盒脑白金就走，边走边说：“送这个就没错了。”
过年过节不收礼，收礼只收脑白金呀。
“天一，我有点紧张。”周立奇心里不安，韩天一父母都是文化人，当初自家母亲闹起来，韩家愣是一声不吭只是将气撒在儿子身上，偏偏韩父随意的一瞥都让他冷从心起。
韩天一专注开车，笑着伸手握住周立奇的手，道：“怕什么，他们现在不是都同意了么。”
是啊，他们现在都同意了。
“你跟我学学，去重庆和你妈扛着干的时候可没像你这样。” 周立奇不乐意了，“这能一样么。”
“哪里不一样？”
周立奇转头不再看男人，轻微的挪动身体，不加节制的索要痛苦的都是他。
男人对自家爱人很关注，不和他斗嘴了，问：“还是很难受？”
周立奇羞得单手捂脸，太特么丢人了。
“疼死了。”
说话间就到了韩家，韩天一盯着多年不进的家门，双唇紧紧抿在一起，拉着周立奇按下门铃。
这几天韩家三人气氛都不大对，韩父气得身体发闷躺在了床上，韩母则是默默坐在沙发上，听见门铃也不知道是谁会来。
“儿子……”看见人，韩母激动的热泪盈眶，上前一把抱住身材高大的儿子，不知这几天的情绪齐涌出还是怎么，眼睛发花看不清人。
“可算回来了，妈都想死你了，这么多年了。”
怀里人是他妈妈，韩天一不经意间发现自己比母亲高了竟两个头，像小时候她环住自己一样，韩天一轻声道：“妈。”
“哎，哎！”韩母擦拭眼睛笑着点头，看到周立奇也笑着叫：“立奇你也来了。”
周立奇站旁边回应，“妈。”第一次叫多少都有点不好意思。
“来，进来吧，别都站在门口。”
招呼人进来，韩母抑郁的心情暂时被激动冲刷，眉目间精神气十足，“我给你们煮几个蛋花。”
煮蛋花是韩母家乡的习俗，逢年过节假使在外的子女们回来了，家里人都要做上一碗蛋花，撒上一点糖，她年轻的时候觉得父母这样挺麻烦，没想到到了中年自觉做起这项工作。
“来，吃吧。”
周立奇第一次吃这种，蛋花白嫩嫩的，汤水带有甜味，笑着说：“好吃。”
“以后常回来，妈天天做给你们吃。”
韩天一环视一圈，没看见父亲，开口问：“我爸呢？”
提到丈夫，韩母叹口气，笑容垮了下去，“在楼上休息。”无奈的揉揉太阳穴，头发半白，韩母平日也做保养，这几天烦的睡不着觉老了起码五岁。
“我爸身体？”
韩母摇头，“是你妹妹的事。”
韩天一吃完蛋花随口问：“她怎么了。”亲妹妹长大没让做哥哥的操过什么心，男人心底不觉得能有什么大事。
“是宋俊。”
“宋俊怎么了？”开口的是周立奇。
韩母不太想说，最后还是叹口气，“宋俊喜欢沈峤。”看一眼儿子和周立奇，她补充道：“就和你们一样。”
……
周立奇和男人一齐抬头，韩天一眼神微眯看不清神色，周立奇惊的心里咯噔直跳。
今天来得不是时候。
“沈峤呢，这事他就没处理？”
韩母揉揉太阳穴，道：“你爸语气冲了，让他和宋俊断了关系，沈峤不高兴，这几天正好他去出差也没有什么消息，倒是你妹妹几天都提不起精神，昨天下着大雨就出去了。”
“喜欢谁不好，喜欢上哥哥，这算什么事。”
……
两人并没有呆多久就告辞，韩母惊讶的起身挽留，没有成功。
“妈你照顾我爸吧，我们先走了。”
现在父亲估计不太想见到他们两个，韩天一没必要和周立奇一起去找骂，真上去了说不定还会把对沈峤的气撒在他们俩的身上。
周立奇身子酸痛一回家就躺床上直哼哼，在韩家的时候使劲的装。
脱了外套男人也躺床上陪在爱人身边，也不吭声，默默的按摩周立奇的腰。
周立奇睁着眼，手放在男人的手上，纠结一个问题，回来的路上他就想问了。
“阿媛的事……”
“我们不管。”轻拍周立奇的手，男人回答。
“恩？”周立奇转头看他，不解。
这事他竟然不管？
“一边是我妹妹，一边是我兄弟，都成年人了，他们有打算。”韩天一一开始是挺气愤，但是回来的路上一想，沈峤不是gay啊，沈峤的家事他不方便插手，韩媛也没有告诉他这件事，他相信妹妹能处理好，不然也不会瞒着他，当然希望他不是自作多情。
周立奇无奈道：“我还以为你有多在乎你妹妹。”
韩天一笑了，“韩媛多大了？人生大事她自己做主，她哥哥就是个gay，再去管他未婚夫是不是gay的事，打不打脸？啪啪啪的脸都肿了。”
“也是。”
将头靠近爱人脖子，韩天一道：“再说了，现在你比较重要。”
说这话，手下动作没停。
腰疼是缓解了几分，但是周立奇就是觉得害臊，“滚。”拍掉男人的手，嫌弃。
打是疼骂是爱，韩天一脸皮厚，又贴上去给人按摩，“有本事等会你别哼哼叫疼。”
“哼。”
虽说不管不管，可他是知道了这件事，给周立奇用力不深不浅的按摩，韩天一脑里还是很担心韩媛的婚事。
一方面他不希望两人分开，一方面他又希望两人分开。
对一个女人来讲，男情敌比女情敌更让她丢人和难堪，韩媛什么性子做哥哥的还不清楚？自尊心强学习能力强，不论宋俊构的成‘情敌’两字否，韩天一敢肯定韩媛骄傲的内心发生了变化。
破事太多，思量一阵后韩天一拒绝再想，想想想想，事情只会越来越严重。
苏洁办事效率很高，晚上8点宋俊收到她的信息，说是有一个小区环境不错，户主要搬家卖不出就出租，缺点就是地段远。
还在上班，宋俊没来得及回复，等一长排的队伍干掉一半，低头跟顾璇说：“你下面接我班吧。”
“？”
“我出去有点事，可能要请假，你帮我收银，你晚班的时候我就顶你一天怎么样？”
几个小时换一天，交易还是很划算的，顾璇没多问点头答应。
“行，你走吧我来。”
和文姐说了声，宋俊换了工作服出门找苏洁，到了约定地点，苏洁摸一把头上的汗道：“你也太急了吧，我就告诉你一声而已，还要再看的。”
“我又不挑住处，不用那么麻烦你。”宋俊不好意思，这地方他不熟，除了苏洁他找不到可以拜托的人。
苏洁受不住宋俊客气，“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离我住的地方又不远，权当散步了。”
看不出你平时散步也这么满头大汗，宋俊在心里嘀咕。
户主是个光头，没曾想这么快就有人上楼，激动的给人介绍。
“这房子有些年头了，但该有的都有，小伙子你是第一个要住的人，给你便宜点。”说着让人进屋。
房子是有年头了，宋俊看小区是在马路边的巷子里就有察觉，进去之后不大，好在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东西不缺，就是有点旧。
“这是我爸的房子，前不久老人家去世了，他爱读书，书房里的书我们做儿女的一个也没动，小伙子你不喜欢的话可以全部处理掉。”
“刚过世？”苏洁顿时左看右瞧，仿佛死人气息还在。
“速度太快了吧。”
户主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说啥不好，说这！
“诶小姑娘，这不家里人都要去上海了么，唉……”
宋俊四处走走，三室一厅一厨一卫，主卧采光很好，老人家生前喜欢剪报，桌上整齐的还有胶水和空白簿。旁边的卧室被改成了休息室那种，主卧没有电视，电视在这个房间里，开小门就是阳台，有五盆花草，宋俊比较喜欢。
偏头道：“请问租金多少？”
户主竖起两根指头，“两千五。”
啥……
宋俊咽口唾沫，自己一个月工资都没两千五。
“太贵了吧，你这地段都偏北，离市中心又远，房子又旧还死过人。”苏洁也觉得贵。
户主显然没想到小姑娘拿死人说事，更想抽自己，多嘴！
“这房子还是很好的，值这个价。”
“呵，值两千五？”苏洁把人拉到洗手间，指着里面道：“你看这地板，都发黑了，这么小地方还用浴缸，你瞧瞧底下黑成啥样了，单单洗手间就这么脏。”
又把人拉到厨房，苏洁鼓着气继续，“你这厨房做饭的地方就在小阳台上，屁大的地方，碗橱倒是大呢在屋里面，洗衣机都坏的你还好意思跟我们收两千五？抢吧你。”
“你……”大大小小的地方被指了遍，老房子就是老房子，户主愣是屁都放不出。
“宋俊，我们走，再找找去。”
宋俊对户主抱歉，“打扰你了。”
其实房子还是不错的，价格他接受不了，感情每个月的工资全部给了房子还要负的。
等了一个多小时等到的顾客，说走就走，户主不干了，连忙拉住二人。
“有话好说，价格也好谈，你们诚心想住我也诚心想租啊不是。”
“一千五。”苏洁回头报了个数。
户主看小姑娘就烦，话多。看着宋俊问：“你想出什么价？”
宋俊抿嘴思索一阵，缓声道：“一千。”
咯噔――
年纪轻轻的也太会砍价了吧，户主摆手道：“不租了不租了，哪有这么砍价的。你们找别的地方吧。”
纯属受气呢这。
苏洁头也不回，拉着宋俊就出去。
“我们走。”
宋俊不说话跟在后面。
“他抢钱呢，姐姐我工资才两千二，宋俊我们再找找其他地方。”
“苏洁。”
“嗯干啥。”苏洁转身看站楼梯口的青年，天不早了，背着光看不大清晰。
第12节
恋耽美
第12节
对于现在的处境，关姨满意到感激，每天有大把的休闲时间，加上东家没有烦人的奶娃娃，不用担心着脏了那乱了，说句心里话，在服务业这么多年，第一次这么轻松。
“关姨，要不然你烧多点，我吃多点。”
关姨瞪着他道：“把你吃成胖墩。”
宋俊抹抹嘴，笑了，“长肉正好。”
不知怎么的，关姨竟觉得青年笑的很难看，跟哭似得。
夜里宋俊做了个梦，支离破碎的片段拼接出他最不想回忆的梦靥。
梦中他软弱无能，纷飞的口水和难闻的气味，身上触感十分强烈，挨打时钻心的疼痛。低声下气的询问：“请问需要帮忙吗？”，对方眼神冷漠嫌弃的推开他。他听见那个女人背地里和丈夫谈论怎么把他送出去，怎么摆脱他这个累赘。
还有老人死前的呼唤，她污浊不堪的眼神瞧着自己，粗糙的手指划过面颊，宋俊觉得他是重活了一遭，哭着叫奶奶奶奶。
女人惊慌的喊叫，男人后怕的呆坐在地上，每一个片段在脑海中逐渐清晰，宋俊难受的翻身，怎么也摆脱不了。
村长的孩子总是用泥巴砸他，宋俊听见自己说：我不是没爸妈的孩子，我有父母！小孩不听，跟着身边的其他人继续取笑。
他太软弱，宋俊恨，恨他们欺负的明目张胆，恨他们瞧不起自己。紧闭的双眼溢出水滴，梦靥中他感到浓浓的窒息，他不能呼吸。
不知在床边坐了多久的黑影轻若不闻的叹气，悄悄抽出纸巾擦拭青年脸上的水痕，青年右脸和左脸相比不太一样，就着明朗的月光，黑影手指摩梭那块红印，手指在月光中变得透明，骨节分明。
宋俊感受不到，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这些片段拼凑出完整的一部电影，强制在他面前放映，伴随他到死。
睡了一夜却仿佛没睡，他疲惫不已，嘴巴和牙齿相碰发酸，对着手机屏幕的反光，宋俊看到下嘴唇被咬出了一条深深地牙印。
梦境过于真实，青年单手扶额大口的喘息，那不叫童年，简直就是童年阴影。浑身发冷的走去盥洗间对着水龙头狠狠的冲洗，他抬头对着镜子愣愣。
时间过的真快。
再过了几天，还是不见沈峤的身影。
关姨不知道东家什么时候回家，宋俊也不知道，男人的离开没有告诉他，脑海里也没有打电话询问的念头。
“关姨，我去上班了。”对着屋内叫唤一声，宋俊弯腰穿鞋准备出门。
晚班时间是中午一点到晚上十点，宋俊早早的出门无处可去，继续朝市中心进发，他发现自己去过的地方少的可怜。
上班高峰期路上出奇的堵，好在青年是电瓶车体量小穿梭在车辆中毫无压力。问路加上手机导航终于找到了书店，坐落在这么繁华的城市里，新华书店没法太小。
书店靠马路的一侧是休息区，大面积的书桌为读书的人准备，找出自己想要的书籍，宋俊心里产生种装文化人的奇异感，装逼装到书店了，鬼知道他的认字程度还很低。
一本正经装的还挺像样，青年很快沉浸在书的世界里。
周立奇来书店是翻找妇科的资料，他是心内科，但因为韩天一的原因他也想了解一点。付账的时候随意一瞥，周立奇眉毛轻跳一下。
那人看着挺面熟。
“一共1086元。”
“哦哦，好，给你。”
周立奇心想会不会是沈峤弟弟，待付完了钱，他朝那人走去，没法确定的问：“宋俊？”
听见有人叫自己，宋俊疑惑的抬头，看到来人一副了然的神色，笑道：“立奇哥。”
“还真的是你。”周立奇也笑了，真巧，“之前听你哥说你找到工作了，现在在哪里上班？”
宋俊道：“在中南路那的肯德基店。”
“中南路。”周立奇放嘴里重复几遍，和医院也不是很远的样子。
“今天不上班？”
“该调班了，这几天我都是晚班。”
宋俊说话的时候笑眯眯的，周立奇很欣慰，一开始的宋俊像只老鼠做什么都畏畏缩缩，现在的模样充满自信，看人也不躲闪目光了。
瞥见他看的是美术书籍，周立奇伸长脖子瞅几眼道：“你想学水彩？”
宋俊微微颔首，道：“我想学学这个，挺有意思的。”喜欢这个，可以画出看到的东西，手握画笔在纸上挥舞的刹那，他觉得自己活出了精彩。
周立奇嘴角噙着笑容和宋俊聊几句，抬手看了看时间，到了上班的点，起身和他告别，“有空去你店里玩，我现在先去上班喽。”
“嗯，立奇哥再见。”
没人和自己说话，宋俊重又低头继续看书，翻找了78本，这几天通过顾旋对自己的科普，他了解美术有很多分区，几本书里有关于素描的，有关于水彩的，还有油画和水粉，差不多都翻了遍，宋俊决定舍弃其他的只留水彩和素描，油画太难了，看上去逼格就很高，书上的范例画的跟照片照出来的一样，旁边还附着【写实型油画欣赏】，太难了，他不禁咋舌。
水粉和水彩相比他更喜欢水彩，色彩淡淡的，而留素描是听顾旋的话练好素描功底打好基本功。
真正有事做，时间也变得不是很难熬，一上午过得相当充实，宋俊的脑袋里装了很多东西，笑眯眯的进店打卡。
很好，12点54，没有迟到。
突然文绉绉的气息吹向苏洁，苏洁捶一下对方的肩膀，道：“有什么喜事了，这么高兴。”
宋俊把书给苏洁看，“上午去买了书，心情就是突然变好了。”
随意的翻翻，画是挺好看的，可是苏洁是门外汉，就知道好看两个字其他的屁都说不上来。不消片刻还给宋俊。
“好好学，哪天给我签个名。以后出名了好让我捞一笔啥的。”
宋俊自觉忽视对方的话，看见1点10分了，让苏洁打开钱箱交班。
上午收银不错，3487元，大钞零钱一堆，硬币一大堆，苏洁拿手里沉沉的还有纸币的腥臭味。
“顾旋学的差不多了，以后就你们两合作，我也安心下岗了。”
宋俊嗯了一下。
一点三十的时候会记大叔上班，宋俊握着几张大钞就去换钱。
“小伙子，你真勤快。”大叔年纪大了说话含糊不清，他对宋俊印象很好。
宋俊对人笑笑，“大叔我要换点5块的。”
“你来的真巧，我上午刚从银行换下来。”大叔在桌上沾了水数出张数交给宋俊，“你再点点。”
宋俊嗯一声低头点，这个行为不是不信任大叔，而是规定，双方确定后才可以离开这个地方，公家的钱一分都不能少也不能出错。
拿着几张毛爷爷进去，捧着五彩毛爷爷出来。
“小伙子，下午4点发工资记得来拿啊。”
宋俊听见面上掩不住的高兴，回头道：“记住了！”
一晃神的功夫他已经做满一个月，拿自己血汗钱的心情异常兴奋。
每个月发工资的时间是固定的，苏洁不激动倒是数数日子，离自己走没几天了。
“苏洁啊，顾旋和宋俊能上工不。”文姐也知道苏洁要离开，走到她旁边问两人的情况。
苏洁做出‘ok’的手势回答，“已经没问题了。”
店里除去文姐，就苏洁资历老一点，文姐也有些不舍的情绪，“以后记得常联系啊，别离开店也忘记我们了。”
苏洁心想要不是工资太伤人，她根本不想走的。
“文姐放心，常联系。”
宋俊做旁边看书不吭声，苏洁捅捅胳膊，大大咧咧道：“听见没有，以后常联系啊。”
猛地被推，青年惊了一下，忙点头，“嗯嗯。”
宋俊挺老实，文姐掩嘴笑出声，“苏洁你少欺负老实人。”
“他还老实呐，就一闷骚好吗。”对着青年翻了次白眼，苏洁觉得外表纯良的宋俊就应该被欺负。
文姐笑着摇头，大家熟了之后变得很融洽，店里员工气氛很好。
特地请了20分钟的假，宋俊骑小电驴去银行存入工资，一分也不动，存折上涨的数字看的他激动的亲吻，请忽视存折上难闻的气味。
忙到10点下班，宋俊推开门。关姨还撑着做沙发上看电视，眼皮往下一抖一抖的，听见开门声立马站了起来，“小俊回来了啊，我给你热饭。”
活动活动手臂，宋俊右肩膀有点酸疼。不一会关姨招呼他去吃饭。
“关姨，以后不用等我，太晚了。”饭桌上只有一个人，多少有点凄凉意味，宋俊心情同时凉下来。
“嗨，我在家也没事，看着电视等快的很。”东家活少，她想尽力完善自己的工作，等一顿饭而已，关姨觉得没什么。
“晚班很辛苦，回家后再没好的吃，身体怎么吃得消，年轻也不是拼命的资本啊你说是不是。”
宋俊点头接过关姨盛的汤，“以后我尽量早点回来。”
关姨嘴巴咧的老大，和少东家的相处一点也不想主人和佣人之间的模式，宋俊有时的关心和体谅让她十分感动，她不自觉的想对宋俊好。
“吃完了早点休息。”
饿坏了的青年讲饭菜塞进嘴里呜咽不清的回应。
……
关门前看一眼男人的房间，他没有回来，宋俊手抓紧门把手心里堵得慌，坐在男人床边没有开灯，他静静的坐着思绪神游。
快凌晨的时候窗外狂风大作，宋俊揉揉眼睛往外看，树被刮的东晃西晃，打开窗子一阵风扑面而来，他眯起眼调成纱窗，抬手关了空调。
不多久雨点下落逐渐声音变大，宋俊拢拢毛毯想了想还是下床关窗户。头发被风吹的往眼睛里刺，心想真的该去剪剪了。
一般夏天的雨都来的格外盛大，尽管穿着雨衣保护鞋子结实，到了店里宋俊还是湿了个痛快。雨大，连着出门上街的人也少。
“这雨从夜里就开始下了，就没停过。”苏洁撑在桌子看外面五颜六色的雨披淡淡开口。
店里装修很暖，下雨天坐在里面颇有意思，宋俊听着雨点声冒出安静的想法，跟苏洁学着看窗外不吭声，从未发觉这么有意思。
够装逼的。
一穿着大气的女子踩着高跟鞋进入店里，文姐瞧着该收银的人不在岗位，自己上去招呼。
“请问要点什么？”
女人拍拍风衣抖落水珠，道：“两杯咖啡就好。”
肯德基里的咖啡都是速溶的，女人看一圈好像也没什么好点的，这类东西她吃的少。
端着盘子，女人开口询问：“请问宋俊在这上班吗？”
文姐关上钱箱，点头，“在的。”说完朝着发呆的收银员方向叫道：“宋俊，有人找你。”
苏洁面对女人的方向一看，哎呦喂，美女啊。
“宋俊你什么时候认识这么个美人。”
事实上宋俊站起来一转头，看见女人就僵住了，听不见苏洁的问话。
韩媛捧着托盘走向宋俊，气质优雅。
“宋俊，我们坐那。”
女人选的位置很角落，跟着韩媛身后走，宋俊看到她洁白的脚踝。
坐下后韩媛推向青年一杯咖啡，轻轻摇晃手里的茶杯开门见山，“宋俊，我希望你能离开这里。”
对面人神色变了变，不语。
韩媛不在乎宋俊回复不回复，她在乎人有没有在听。
“你也知道沈峤是直的，他对你没有以喜欢为前提的情感。我和他在一起6年了，宋俊，他提供你好的生活为什么你还要奢望不该有的东西呢？”
沈峤出差后一个信息也没有，韩媛心里很着急，就算下大雨也不能阻止他来找宋俊。她现在没法善解人意的替宋俊考虑。
“我不怕沈峤会喜欢上你，因为那是不可能的。你在我们两家之间就是一个炸药，恶心也棘手。我和沈峤会给你钱，让你的生活富裕无忧，希望你能离开这个地方，不要出现在我们面前。”目前为止，女人只想到离开这个办法，怎么样保证宋俊的生活，除了钱还有什么。
宋俊低声道：“没有其他选择了吗。”
韩媛目光扫一眼青年，简洁道：“没有。”
宋俊松垮下挺直的脊梁，后背倚在椅子上转头看着窗外，大雨天气开空调有些凉意，咖啡被他捧在手里取暖。
“如果，我现在还不想离开呢。”
韩媛嗤笑一声，眼睛露出厌意，“宋俊，你要跟一个女人抢丈夫吗？”
“我没有这个意思。” 宋俊想说什么，说不上来，手指不断摩擦杯子的边缘。
我……在一旁呆着就好，不破坏你们。
店里人很好，他觉得很有意思，说走就走，他刚熟悉工作不久。
韩媛挺烦心的，沈峤对宋俊好，而宋俊喜欢着沈峤，她急的心直跳，都说女人第六感强，她是傻了么一点苗头都没有察觉出还傻不拉几对自己说兄弟相认不久很黏糊是正常的。
简直大写的‘呸’。
“宋俊，我求你了，走吧，逢年过年我们一起，就是希望平日你住的远远的，过的好好的。”
一年365天一天不见，韩媛暗道是绝情了些，宋俊这样的人对家庭都十分渴望，逢年过节四个字是她做的唯一让步。
“我不想走。”
“宋俊，别恬不知耻。”
青年歪头，茫然道：“恬不知耻什么意思？”
“我……”韩媛紧咬下唇说不出话。
“你呆在我们身边只会让沈峤更加难做人，你离开过自己的生活不行吗！不就是残疾，世上残疾人这么多难道都有个有钱的哥哥？一个大男人躲在他的身后算什么，像女人一样让他保护吗！”
“我没想赖着他。”
宋俊嘴巴凑近茶杯，抿了两口，眉毛皱在一起。
“我不想离开b市，想过离开，却不是你说的那个离开。”宋俊抬头看向韩媛，面无表情，“b市这么大，总有我一个可以呆的地方吧。”
说话声大了，韩媛平复心情也看向宋俊，“好，你记住你说的话。”不愿意过多交谈，女人拿包用力蹬着高跟鞋离开，双唇紧抿在一起，一瞬间的功夫她很想把咖啡泼宋俊脸上。
对宋俊的态度很不满。
她不想丧失颜面去和一个男人争论，宋俊能自发离开最好，最后后撕破脸皮谁也得不到好处。
女人走后，宋俊空洞的趴在桌上不言语，咖啡已经变凉入嘴苦涩。
看，都不用想就有人要他离开。
亲缘淡薄的原因，他对家庭十分渴望，贪恋那一份亲情，现在唯一一份也没有了。韩媛的意思他懂，最好断绝了她才乐意。
宋俊闭上眼睛假寐，过眼浮云一样现在他要一个人，离开就是没有关系。
掏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停留很久，到底还是拨了男人电话。
‘嘟嘟’声似催命符，以为没人接准备挂断的时候，手机一震。
“喂，宋俊。”
隔着手机男人的声音很沙哑，好像刚醒。宋俊脸趴在桌上，手机放置耳朵边饥渴的听几天没听到的声音，等到接通了他才发现没什么想说的，格外想念而已。
许久没有人说话，沈峤看一眼手机，是不是刚醒晃神看错了，是宋俊的号码没错啊。
“宋俊？”
青年嘴里涩涩的，“嗯。”
惊人的沉默，沈峤深深叹息，“有什么事吗。”
宋俊一脸迷茫，缓声道：“没事。”
话出之后又是尴尬的沉默。
“宋俊我过几天就回去，分公司有事要处理。”沈峤思量开口，宋俊现下情绪很敏感，难免他会瞎想。
“嗯，我挂了。”不再说什么，宋俊果断的摁下挂断键。
沈峤看几眼手机摇头，吐出一口气抖落手指夹着的烟头，陷入沉思。
第33章 迫不及待离开
青年趴在桌上很久，苏洁瞧瞧过去拍了拍肩膀，“看你这萎靡的模样，你之前说喜欢一个人，不会是她吧？”
“怎么可能。”宋俊把头从桌上抬起，嘲讽的说：“她怎么可能会看上我。”
苏洁目光从上而下审视一番，点头，“也是，那样打扮的女人应该看不上你，看上你哥那样的人还差不多。”
“嗯，她喜欢我哥。”
“看我说的多准。”说着说着苏洁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看着对面人恍然大悟道：“宋俊，你不会喜欢上你哥哥的女人吧！”
妈呀就跟电视剧里一毛一样，兄弟间的三角恋关系啊。
臭女人说话不着调，宋俊沉默片刻，道：“你想太多了，看来狗血电视没少追。”
苏洁耸肩道：“人啊就是要自己给自己找点乐子啊，不然日子多沉闷。”
宋俊心里没什么情绪，看着桌上的咖啡一股脑全喝了，冷透了的液体难喝的呛人，清晰感受到从喉咙上升至鼻尖的苦意，他皱眉全部咽下。
看的出来宋俊情绪不好，苏洁扯出一丝笑，道：“最近几天总见你低气压。”
“天气热了，整个人都燥的慌。”宋俊勉强一笑。
“快别笑了，难看死了。”
……
雨说停就停，宋俊难得一次回家的时候没有汗腻在身上，关姨还是在等他回来吃饭。
“关姨，明天菜就少做点吧，我吃不下也浪费。”
“哎行。”
天冷的时候左腿会有酸痛感，上班的时候还没有感觉，青年回家一松懈，酸的走路更加瘸。
衣服大部分是男人买的，不是大部分，是全部吧，衣柜里的衣服都是在男人的陪同下选购，从起初的几件到现在的一衣柜，宋俊翻找一阵竟没有几件想带走的，很多都还穿不上。
刚出院的时候沈峤给他买过一个行李箱，许久不用落了点灰，宋俊擦了擦就往里面放东西，很简单的收拾收拾，24寸的行李箱只装了一半。
忙活到半夜，顺便将屋子打扫了，宋俊大字型躺床上深深呼吸。
他的确是让沈峤难做人的存在，宋俊双手紧紧握在一起，侧身望窗外乌黑发亮的的夜空，雨后一点星星都没有，他不高兴，说不上来哪里不高兴，最起码没有因为自己要走而不高兴。
【苏洁，你能帮我找找出租的房子吗？】摁下发送键后宋俊就后悔了，这么晚了对方差不多睡了，想到这起身去洗浴间洗澡，左小腿麻的没有知觉。
屏幕的那边苏洁是睡了，早上看见信息瞌睡虫立马惊散，坐床边就开始回复。
【有是有，怎么要从你哥家搬出来了么？】
大概一个小时后，苏洁上班了才收到对方的回复。
【嗯，是我要租】
【行吧我今天白班，下班就帮你看看，有信息就回你。】
宋俊不太想起，抱着毛毯慢慢回复，【谢谢你。】
【没事。】苏洁好奇心泛滥但是没好意思问，兄弟俩的家事外人就不要插嘴了，惹人家烦，【房子有什么要求？我先跟你说好，我那边的房子可比不上你哥家。】
【不要多好，也不要多大，我一个人。】发送之后宋俊又补了一句，【要便宜点的，太贵的我住不起。】
【行，知道了。】
存的钱加上张家的赔偿款，宋俊数数两张存折上的数字，曾经是他做梦也不敢想的六位数，可是真正是他的只有7000块，再加上身上现有的200块。
宋俊不动也不说话，手在两张存折中取舍不定，最后还是将两张一起放进行李箱里的小夹层里，如果苏洁速度够快，他希望明天就能走。
韩媛说的对，他继续呆在这里让韩家人泛恶心，养弟弟恋上快结婚的哥哥，闹出去也是极其的不好听。
他迫不及待的想走，这个屋子每一个地方都有男人的气息，逼得他想窒息，无法呼吸。况且自己呆的已经够久了，有血缘的兄弟中尚且也不会做到沈峤这样，他应该感激沈峤。
……
雨过天晴，韩天一晚班结束，乘着有空带周立奇回家见父母，周立奇在超市里选选拿拿纠结不停。
“你爸妈身体怎么样，我们带什么去？”
韩天一看旁边没人搂了一下周立奇腰，轻声说：“我已经很久没见过他们了，我爸妈都这么大年纪了，老年人需要什么他们也需要什么。”
大庭广众之下周立奇有点害臊，一巴掌拍掉对象的手，“你给我注意点。”
这时一小姑娘也进了这一排选东西，两大男人亲密的在一起出现在面前，惊的瞪大眼睛。
周立奇立马后退3步，某处疼得一紧，身形定住掩面咳嗽几声。
男人不是很在意，等得太墨迹了拿了几盒脑白金就走，边走边说：“送这个就没错了。”
过年过节不收礼，收礼只收脑白金呀。
“天一，我有点紧张。”周立奇心里不安，韩天一父母都是文化人，当初自家母亲闹起来，韩家愣是一声不吭只是将气撒在儿子身上，偏偏韩父随意的一瞥都让他冷从心起。
韩天一专注开车，笑着伸手握住周立奇的手，道：“怕什么，他们现在不是都同意了么。”
是啊，他们现在都同意了。
“你跟我学学，去重庆和你妈扛着干的时候可没像你这样。” 周立奇不乐意了，“这能一样么。”
“哪里不一样？”
周立奇转头不再看男人，轻微的挪动身体，不加节制的索要痛苦的都是他。
男人对自家爱人很关注，不和他斗嘴了，问：“还是很难受？”
周立奇羞得单手捂脸，太特么丢人了。
“疼死了。”
说话间就到了韩家，韩天一盯着多年不进的家门，双唇紧紧抿在一起，拉着周立奇按下门铃。
这几天韩家三人气氛都不大对，韩父气得身体发闷躺在了床上，韩母则是默默坐在沙发上，听见门铃也不知道是谁会来。
“儿子……”看见人，韩母激动的热泪盈眶，上前一把抱住身材高大的儿子，不知这几天的情绪齐涌出还是怎么，眼睛发花看不清人。
“可算回来了，妈都想死你了，这么多年了。”
怀里人是他妈妈，韩天一不经意间发现自己比母亲高了竟两个头，像小时候她环住自己一样，韩天一轻声道：“妈。”
“哎，哎！”韩母擦拭眼睛笑着点头，看到周立奇也笑着叫：“立奇你也来了。”
周立奇站旁边回应，“妈。”第一次叫多少都有点不好意思。
“来，进来吧，别都站在门口。”
招呼人进来，韩母抑郁的心情暂时被激动冲刷，眉目间精神气十足，“我给你们煮几个蛋花。”
煮蛋花是韩母家乡的习俗，逢年过节假使在外的子女们回来了，家里人都要做上一碗蛋花，撒上一点糖，她年轻的时候觉得父母这样挺麻烦，没想到到了中年自觉做起这项工作。
“来，吃吧。”
周立奇第一次吃这种，蛋花白嫩嫩的，汤水带有甜味，笑着说：“好吃。”
“以后常回来，妈天天做给你们吃。”
韩天一环视一圈，没看见父亲，开口问：“我爸呢？”
提到丈夫，韩母叹口气，笑容垮了下去，“在楼上休息。”无奈的揉揉太阳穴，头发半白，韩母平日也做保养，这几天烦的睡不着觉老了起码五岁。
“我爸身体？”
韩母摇头，“是你妹妹的事。”
韩天一吃完蛋花随口问：“她怎么了。”亲妹妹长大没让做哥哥的操过什么心，男人心底不觉得能有什么大事。
“是宋俊。”
“宋俊怎么了？”开口的是周立奇。
韩母不太想说，最后还是叹口气，“宋俊喜欢沈峤。”看一眼儿子和周立奇，她补充道：“就和你们一样。”
……
周立奇和男人一齐抬头，韩天一眼神微眯看不清神色，周立奇惊的心里咯噔直跳。
今天来得不是时候。
“沈峤呢，这事他就没处理？”
韩母揉揉太阳穴，道：“你爸语气冲了，让他和宋俊断了关系，沈峤不高兴，这几天正好他去出差也没有什么消息，倒是你妹妹几天都提不起精神，昨天下着大雨就出去了。”
“喜欢谁不好，喜欢上哥哥，这算什么事。”
……
两人并没有呆多久就告辞，韩母惊讶的起身挽留，没有成功。
“妈你照顾我爸吧，我们先走了。”
现在父亲估计不太想见到他们两个，韩天一没必要和周立奇一起去找骂，真上去了说不定还会把对沈峤的气撒在他们俩的身上。
周立奇身子酸痛一回家就躺床上直哼哼，在韩家的时候使劲的装。
脱了外套男人也躺床上陪在爱人身边，也不吭声，默默的按摩周立奇的腰。
周立奇睁着眼，手放在男人的手上，纠结一个问题，回来的路上他就想问了。
“阿媛的事……”
“我们不管。”轻拍周立奇的手，男人回答。
“恩？”周立奇转头看他，不解。
这事他竟然不管？
“一边是我妹妹，一边是我兄弟，都成年人了，他们有打算。”韩天一一开始是挺气愤，但是回来的路上一想，沈峤不是gay啊，沈峤的家事他不方便插手，韩媛也没有告诉他这件事，他相信妹妹能处理好，不然也不会瞒着他，当然希望他不是自作多情。
周立奇无奈道：“我还以为你有多在乎你妹妹。”
韩天一笑了，“韩媛多大了？人生大事她自己做主，她哥哥就是个gay，再去管他未婚夫是不是gay的事，打不打脸？啪啪啪的脸都肿了。”
“也是。”
将头靠近爱人脖子，韩天一道：“再说了，现在你比较重要。”
说这话，手下动作没停。
腰疼是缓解了几分，但是周立奇就是觉得害臊，“滚。”拍掉男人的手，嫌弃。
打是疼骂是爱，韩天一脸皮厚，又贴上去给人按摩，“有本事等会你别哼哼叫疼。”
“哼。”
虽说不管不管，可他是知道了这件事，给周立奇用力不深不浅的按摩，韩天一脑里还是很担心韩媛的婚事。
一方面他不希望两人分开，一方面他又希望两人分开。
对一个女人来讲，男情敌比女情敌更让她丢人和难堪，韩媛什么性子做哥哥的还不清楚？自尊心强学习能力强，不论宋俊构的成‘情敌’两字否，韩天一敢肯定韩媛骄傲的内心发生了变化。
破事太多，思量一阵后韩天一拒绝再想，想想想想，事情只会越来越严重。
苏洁办事效率很高，晚上8点宋俊收到她的信息，说是有一个小区环境不错，户主要搬家卖不出就出租，缺点就是地段远。
还在上班，宋俊没来得及回复，等一长排的队伍干掉一半，低头跟顾璇说：“你下面接我班吧。”
“？”
“我出去有点事，可能要请假，你帮我收银，你晚班的时候我就顶你一天怎么样？”
几个小时换一天，交易还是很划算的，顾璇没多问点头答应。
“行，你走吧我来。”
和文姐说了声，宋俊换了工作服出门找苏洁，到了约定地点，苏洁摸一把头上的汗道：“你也太急了吧，我就告诉你一声而已，还要再看的。”
“我又不挑住处，不用那么麻烦你。”宋俊不好意思，这地方他不熟，除了苏洁他找不到可以拜托的人。
苏洁受不住宋俊客气，“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离我住的地方又不远，权当散步了。”
看不出你平时散步也这么满头大汗，宋俊在心里嘀咕。
户主是个光头，没曾想这么快就有人上楼，激动的给人介绍。
“这房子有些年头了，但该有的都有，小伙子你是第一个要住的人，给你便宜点。”说着让人进屋。
房子是有年头了，宋俊看小区是在马路边的巷子里就有察觉，进去之后不大，好在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东西不缺，就是有点旧。
“这是我爸的房子，前不久老人家去世了，他爱读书，书房里的书我们做儿女的一个也没动，小伙子你不喜欢的话可以全部处理掉。”
“刚过世？”苏洁顿时左看右瞧，仿佛死人气息还在。
“速度太快了吧。”
户主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说啥不好，说这！
“诶小姑娘，这不家里人都要去上海了么，唉……”
宋俊四处走走，三室一厅一厨一卫，主卧采光很好，老人家生前喜欢剪报，桌上整齐的还有胶水和空白簿。旁边的卧室被改成了休息室那种，主卧没有电视，电视在这个房间里，开小门就是阳台，有五盆花草，宋俊比较喜欢。
偏头道：“请问租金多少？”
户主竖起两根指头，“两千五。”
啥……
宋俊咽口唾沫，自己一个月工资都没两千五。
“太贵了吧，你这地段都偏北，离市中心又远，房子又旧还死过人。”苏洁也觉得贵。
户主显然没想到小姑娘拿死人说事，更想抽自己，多嘴！
“这房子还是很好的，值这个价。”
“呵，值两千五？”苏洁把人拉到洗手间，指着里面道：“你看这地板，都发黑了，这么小地方还用浴缸，你瞧瞧底下黑成啥样了，单单洗手间就这么脏。”
又把人拉到厨房，苏洁鼓着气继续，“你这厨房做饭的地方就在小阳台上，屁大的地方，碗橱倒是大呢在屋里面，洗衣机都坏的你还好意思跟我们收两千五？抢吧你。”
“你……”大大小小的地方被指了遍，老房子就是老房子，户主愣是屁都放不出。
“宋俊，我们走，再找找去。”
宋俊对户主抱歉，“打扰你了。”
其实房子还是不错的，价格他接受不了，感情每个月的工资全部给了房子还要负的。
等了一个多小时等到的顾客，说走就走，户主不干了，连忙拉住二人。
“有话好说，价格也好谈，你们诚心想住我也诚心想租啊不是。”
“一千五。”苏洁回头报了个数。
户主看小姑娘就烦，话多。看着宋俊问：“你想出什么价？”
宋俊抿嘴思索一阵，缓声道：“一千。”
咯噔――
年纪轻轻的也太会砍价了吧，户主摆手道：“不租了不租了，哪有这么砍价的。你们找别的地方吧。”
纯属受气呢这。
苏洁头也不回，拉着宋俊就出去。
“我们走。”
宋俊不说话跟在后面。
“他抢钱呢，姐姐我工资才两千二，宋俊我们再找找其他地方。”
“苏洁。”
“嗯干啥。”苏洁转身看站楼梯口的青年，天不早了，背着光看不大清晰。
第12节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