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节
拖油瓶 作者:薏仁茶
第2节
韩媛是有话想问男朋友。
“沈峤，你和我爸说的是真的吗？”，这个时候韩媛不再是小女人般的面色，眼里透着冷静，她一直都不是小女生。和沈峤在一起6年了，他都没有跟自己求婚，今天就这么巧？
目光在韩媛身上停了下来，韩家很让自己羡慕。是想有个家了，韩媛对自己很好，自己也挺喜欢她的。也是自己疏忽了这个问题，今天也不怪韩父会问，平常人家谈恋爱如果谈了6年，估计早就急翻了，韩父也是个沉得住气的。
“当然是真的了，我敢骗伯父？阿媛，我想结婚了。”
得了这个回答，韩媛安了心。
“我可闻见烟味了，以后少抽点。”
送走了沈峤，回了房间。
“你今天怎么就突然提了？之前让你说，你还不准提来着。”这厢，韩母正和韩父说话。
韩父想睡了，“阿媛心里不急？是时候推一把就推一把，之前阿媛还不是让你别说吗。前天你和她打电话，她不像以前那样不说话了。女儿有心思了，我们太早提，会让沈峤觉得我们急着要把女儿嫁给他一样。”
韩父是b大的老教授，韩母则是一名高中老师，家里可以说是书香世家了。当年沈峤和韩媛谈对象，家里两个老人可没少念叨过韩媛。韩媛是老来女，都说女儿是小棉袄，韩父可宝贝了。
对沈峤是没话说，大学的时候勤奋上进，不像其他孩子一样上大学就知道玩。听说还是阿媛追的人家小伙子，到了大三的时候两人才在一起。可是沈峤真的是太寒酸了，家里情况也打听过。不是看不起他，沈峤有志气也有拼劲，多好的男生啊。但是那时一无所有，女儿跟着肯定是要吃苦的。现在沈峤混得风生水起，两人感情稳定，做家长的还有什么挑的呢？
韩母不让韩父睡，“那让天一回来吧，妹妹大喜事，他做哥哥的……这些年了。”
问题下水了，听不见回答，韩母叹了口气，也不再问，关灯也睡了。
夜幕降临整个城市，路上也没有行车的痕迹的时候。
3个人从车站走了出来，个头最大的男人拍了拍个头最矮的头，“二子别不高兴，今天没生意没事，明天我们起床早点来车站蹲着。”
二子抱着扁担头垂着，不一会就昂起来头，说：“明天要早点叫我。”
他有一双不大的眼睛，这会在车站光的照耀下被眼睫毛打下了一团阴影。
第5章 周立奇
早上6点，二子蹲在车站口。手里捧着包子开始啃。
两天了，口袋两天都没有进账，细碎有点长的刘海遮住眼，二子垂着头。
韩天一走出车站的时候内心是崩溃的，长途大巴有点臭，车上什么人都有，吵得人头晕。做医生的都有点爱干净，对气味更是接受不了。
“可算下来了。”
感受阳光还没有几秒，身边窜上来好几个人，“老板，要帮忙吗？”
“6块钱，就6块钱。”另一个人开口。
“老板，我只要5块钱。”说着就要帮男人拿行李。
……
“不好意思，不需要帮忙。”韩天一边拉着行李边往外走。自小身处环境富裕，没有体会过贫困。从家里出来后有和周立奇过了几年，想到周立奇，韩天一面色一敛。
二子看见一个男人往外走，顾不上擦嘴，拿着扁担跑了过去气喘吁吁地问：“先生，需要帮忙吗？”
瞧了小个子一眼，男人想开口拒绝。
“老板……只要2块钱，送到哪里都成。”男人箱子也不是很重的样子。
“哪里都成？”
有戏？二子点点头。
其实韩天一只是想开个玩笑，我让你送到市人医送吗？非常远，做车估计也要1个多小时。但是想到对方的身份，又闭了嘴。
二子等着对方开口。
小个子瘦瘦的，穿着一件宽大的西装外套，不合身，也脏，看着像是偷穿家长衣服。他和在座的农民工们都一样，不一样的估计就是年纪小一点。
男人没再拒绝，“你跟着我走吧。”
二子很激动，今天终于开张了！
刚刚围着韩天一的棒棒们看到二子接了生意，搓搓手说：“这小子。”
男人的行李真的不重，二子觉得这不适合扛着。不知所措的表情没漏过男人的眼睛，“你推着就行。”
“像你这么干一天，能挣多少钱？”韩天一主动开口。
二子想了一下说：“最多的时候50几吧。”
最少的时候就像这两天，没有收入，有时就10几块钱。
……
简短的交流没有持续多久，男人叫了的士。二子把行李箱放在出租车后备箱里，韩天一递过去10元。
“你等一下，我找给你钱。”二子掏着口袋。
“不用了，多的钱拿着吧。”韩天一懒得再说，10块钱的事。进了车，说“去喜来登大酒店。”
呦，大生意！
的哥掩不住嘴角，二话没说就出发。
二子觉得自己遇到好人了，小心的把钱塞进口袋，扛着扁担往回走，这单活一点都不累。
进了房间男人把自己摔到了床上，松开衣领纽扣又坐起来，韩天一拿出手机看了又看，还是打了电话过去。
“有事？”
电话“滴”了好一会才被人接，没想到听到的是这么冷冰冰的两个字，韩天一心里涩涩的，“我到重庆了，晚上我们见个面吧。”
周立奇正在吃相亲饭，两家的家长都在，其实这一顿饭已经把他的婚姻决定了，像古代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没有他提意见的份。
对韩天一他觉得很抱歉，“还是不见了吧，我们之间……该说的都已经说清楚了。”
周立奇挂了电话，面对那个男人他没有勇气，两人在一起4年，最后自己还是要结婚了，这段感情可以说周立奇是背叛者。
“你在和谁打电话。”
周立奇一回头就对上母亲审视的眼神，“是医院的人。”
“立奇，别忘了你答应妈妈的。”周母饱含深意的看着周立奇，那眼神让周立奇头皮发麻。
这通电话，韩天一就说了一句话，通话时间不足20秒。
男人把手机放在桌上，开始脱衣服睡觉，露出了与气质不一样的好身材。韩天一外表是文气的，脱了衣服就成了一匹狼。
你说不见就不见吗？
一顿饭吃的周立奇难过的不得了，假笑笑的嘴巴都抽抽。女方对周立奇很满意，家里干净没有负担况且他还是医生，周母对女方也赞不绝口，几乎就定下来女孩就是自己未来的儿媳妇了。
女孩叫张笑笑，是一名公务员，吃着公粮，工作稳定有保障，人又长得不错，和名字一样，爱笑。周母是乐得是合不拢嘴。
张笑笑羞涩的对周立奇说以后我们再联系就挥挥手走了，周母使了个眼神让儿子送送人家，周立奇头皮又是一麻。
张母喜滋滋的说：“亲家啊，你看看这两人，多般配。”周母也应和着。
第二天到了医院，周立奇看了一上午的病人就没停过，有点乏累，趴在办公桌上就睡着了。韩天一进门看见的就是爱人睡觉的情形，周立奇睡觉喜欢微张着嘴。男人上前对着他的耳朵叫，“周立奇。”
周立奇睡是睡着了，但他脑袋还没睡，耳朵一热，迷迷糊糊的听见韩天一的声音，微张开眼。
卧槽，真是他！
还睡什么睡！
周立奇这一看顿时惊得就要起来，可是对方比他的动作更快。
“刺喇－”椅子倒在了地上，男人猛地把他扑到了墙上，背贴着墙，周立奇还没看清人，就被侵略性十足的吻摄住了神。
一个月没有见到周立奇，男人身上烧着一把火，看到他睡觉的样子，他生气他睡得这么安稳自己却提心吊胆。他生气，他想狠狠的欺负他。
“嗯……天一……”这人疯了！周立奇用力推着他。他没忘记现在是在医院。
韩天一不给人反抗的机会，带着惩罚的性质抱紧周立奇，他身上的每一处自己都无比了解，手开始顺着脊椎揉着往下。
环绕自己的是熟悉的味道，是他最喜欢的味道。水雾爬上了周立奇的眼，他好委屈。推开的动作越来越轻，最后也抱住了对方的脖子，加深了这个吻，泪水也顺着滑下来。
男人乘着怀里人一松口，把舌头顶进了对方口中，轻而易举地攻进领地狠狠地吮吸，纠缠着发出“啧……啧”的口水声。
“一声不吭的跑到重庆，昨天还不理我。”
几分钟之后，男人放来了周立奇，周立奇眼睛红红的，嘴唇已经被揉捏的通红。韩天一伸手抚摸着对方的唇角，身体还贴着对方。
妈的！一闻到周立奇的味道自己就跟发春的野狗一样，扑腾地就要上。
“我决定结婚了。”周立奇憋着不抽鼻子，用力推开了韩天一，背对着他说：“天一，我们不一样。大家都还年轻，就散了吧。”
第六章 求婚
周立奇背对着韩天一。
“如果是因为孩子，立奇，我们可以找代孕妈妈。”韩天一想拉着周立奇。
挡开了对方的手，周立奇急了：“韩天一！你还不知道吗，还不明白吗？我们不一样，你的家庭，我的家庭。我妈那么求着我，她只有我。”
看见韩天一的时候，周立奇就想把自己献祭一样献出去，可是他现在真的不敢了，他怕自己会断不干净，“你来了，我真的很高兴。我们在一起4年，现在我才认识到两个男人是不行的，我在上海被人送匿名信，上头对我施加压力，我妈催着我。”周立奇看着男人，“我怕，天一，你才30岁，我们就散了吧。”
周立奇扶着桌角，疲惫的说：“我们都放过自己行不行。”
不止是孩子的原因。
“所以你现在要娶老婆，要结婚！”
周立奇被男人压在桌子上，不得不抓着对方，刚刚背是贴着墙，现在是贴着桌面。
男人很生气，韩天一来之前是想质问周立奇一顿为什么要分手，可是看到他的一瞬间心里就没了气，孩子吗？代孕也成啊。前一秒还……后一秒就铁了心要分手，想抽他屁股了。
闹什么鬼。
“你要用我操过的身子去操一个女的？”男人顶了顶周立奇的部位，温和的说出和动作不一样的话，“你这还能对着女的硬起来？！”这会是想羞辱身下的人一番。
隔着衣服，有了反应。
周立奇捂住了脸，说：“是我对不起你。”
“你现在才知道两个男人是不行的，过了4年你才知道！”
“别说了别说了，韩天一，我们就这样不要纠缠了！”
两大男人，也不能像一男一女那样闹腾，韩天一瞪着眼慢慢松了手，大家都是成年大老爷们。
周立奇起了身，双方冷战不说话。
“周医生在……”小护士进来看傻了，“吗……”
干架的气势？
周立奇整理了衣服，问：“什么事。”
“主任叫你过去。”小护士戒备的看着另一个人，又疑问的看着周医生。
周立奇让小护士出去，找资料准备当韩天一不存在。
“周立奇。”
韩天一转身离开，就给了周立奇一个背影。
“周立奇，我们好聚好散。”
抱着希望来重庆找他，对方却亲口告诉他要结婚的消息，所有的努力都成了不值的垃圾。
生气不生气？
不生气，韩天一和所有失恋人的心情一样。周立奇离开的时候留了信，他不想当面和他说，在信里他说的很完全。那时出差参加研讨会，回来看到了不信他会说再见却还是咯噔了一下，打电话过去两人说了很多，后来对方就不接他的电话了。
那天自己只是在自欺欺人，来重庆，说的好听是挽留，其实是想见到他，当年听他说。
来重庆是交流一个月，要不是为了周立奇，韩天子肯定不会来。隔天去医院上班，坐车的时候会路过周立奇的工作医院，这样也好，两人见不着面。
“所以你们就这样吹了。”沈峤在给文件签字。
就不能不谈自己的破事？韩天一眉毛一挑，“差不多吧，你小子好事快了吧。我妈给我偷报军情的时候我可是隔着手机都能闻到喜事的味道。”不是差不多，是就这样吹了。
和一个百分百直男说gay的感情不太好。
沈峤站在落地窗前俯视脚底下这座城市，“落难秀才终成状元，不能拖了。”不然估计得被说是陈世美。
“你还有个弟弟，能赶上吗？”准妹夫挺注重这个弟弟的，这么多年一直没放弃找就看出来了。
沈峤犹豫，“有点消息，还在找。”
“好事好事。”韩天一也不多聊，挂号的人挺多，腾不出手聊天，“去拿药吧，这个一天3次。”
“不聊了，等我回去找你喝酒，你可别推三阻四的。”韩天一又抬头看了要走的女人，说：“下次经期来得时候可以喝喝生姜茶，暖宫，女孩子好好保养，以后生孩子少吃苦。”
现在的女的怎么都污污糟糟的。
哦对了，韩天一是妇科大夫。
听着就觉得挺忙的，沈峤忍不住笑了，“成，你去忙吧。”挂了电话。又按了办公桌上的电话吩咐：“下午我不在公司，有事发邮件，不是特别重要的就别发。”
既然打算结婚了，现在得去看看订的戒指。
车站
二子坐在地上，旁边放着扁担。手捻着衣服一角，长时间捻着又因为质量不好，都已经发毛了。生意不好，生意不好。可能是因为是生脸，有的人和他就怼上了。身体又弱，抢不到过他们。
在这个地方，一有人出来大家都蜂拥而上。体力是唯一可以挣钱的资本，有的人东西多，看到他就拒绝了，看身板就扛不动。
“唉。”
“臭小子，又叹啥气。”
二子抬起怏怏的脸，“大哥。”
董标也在旁边蹲了下来，掏出包皱巴巴的红双喜，“今个上午怎么样？”用力吸一口又吐出来，销魂的表情看的二子愣愣的。
“来一口？”二子摇摇头，他不喜欢抽烟，不懂为什么大哥抽的那么舒服。
“你啊，要灵活一点，为了钱，一股气往上冲你知道不知道。”
“大家都很辛苦，我早上20来块钱吧。”低头又开始捻衣角，说：“大哥，我不想做这个了。”
身旁的人没开口，气氛有点压抑。
“二子，你应该出去找工作，这活太苦了，浪费你的时间。”董标发狠地抽了口，“哥也打算不干了，出去闯一闯，这活干的太憋屈。”这个城市干这行的人太多了。
经济条件的落后困扰着所有人，没有多远就是富裕的地盘，他们就只能呆在这里，帮别人提东西挣着几块钱，太憋屈了。很多人都是听天由命的生存观念，老老实实的农民工，这除了一身体力可以卖，也没有什么了，时间久了有想出去的人都不想出去了，信念被消磨了，身心也都被拖垮了，他们被命打趴了。
黝黑的面庞对着二子，董标的两个指头捏着烟头，指甲里全是黑色的污垢，过多的劳力让脑门上的皱纹愁得都能挤爆苍蝇。
烟雾越来越重，劣质的烟草味充斥自己鼻腔，二子咳嗽了两声。
现在没有后路，还得再干着这活。瞧见有人下车了，二子抖擞了两个提起精神就冲了过去，董标终于舍得捻了烟头，起来拍拍屁股，干活！
沈峤选择的是darry rg，寓意一生唯一真爱。韩媛之前指着杂志跟他说过这款她很喜欢，想想好像那次她就暗示自己了。
“沈先生。”柜台经理弯腰问：“您可以先戴一下试试大小，想必未婚妻的手先生你也很熟悉。”
沈峤戴到了手指上，简洁大方，5克拉的钻被像树枝一样的根须环绕一圈。
天气有点热，沈峤抽松了领带，把外套搁手上进了餐厅。韩媛喝着咖啡，抬头就看见一挺拔的男子走了过来，面貌俊美，眉飞入鬓，还透着一股成功人士的自信。放下了茶杯笑了，这几年，沈峤更有男人味了。
“等很久了？”沈峤拉开椅子做了下来，给服务员做了个暗示。服务员小跑开换了首抒情的音乐。
韩媛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下来了，“也没有多久啦，这家餐厅我很喜欢。”然后向对面的男人眨了眨眼睛。
今天她特地盘起了头发，两颊边有碎碎的几缕，沈峤看了一下，说：“今天你很漂亮。”
快要结束的时候，沈峤看到服务员的手势，轻轻笑了，“韩小姐。”
“恩？”
啪嗒！
餐厅周围的灯全都灭了。服务员从黑暗中捧着一道“菜”走近。
沈峤接过为女士打开，走上前，对着韩媛的目光，沈峤单膝跪地，在她惊愕的瞬间拿出了玫瑰里的戒指，打开。
“今天是我们相恋的6周年，韩小姐，你愿意嫁给我，愿意升华你我之间的情谊到更高的境地吗？”
面前的男人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韩媛惊愕之中害羞了，期待很久的场面上演，紧张的说不出话。
沈峤身体笔直，低沉的声音又想起，“愿意给我一个机会，一生相伴，一世相随吗？女王大人。”拉起韩媛的手，深情款款地看着她。
餐厅里人不多，沈峤吩咐经理放几个顾客进来是怕到时求婚场面太冷，人多又太吵。这会大家都统一的消声，这求着婚呢！
男人清晰的脸部在灯下变得柔和，而观众觉得快被鸽子蛋的光芒闪瞎了。
能出现在这的人都是有点钱，但是捧着鸽子蛋求婚或者戴着鸽子蛋吃饭的，说实话，挺少的。
“我愿意。”
周围响起了鼓掌声，韩媛感受到戒指慢慢推到了手指上，目光柔柔，尺寸刚好。
女人嘛，应该不会对玫瑰和钻戒反感吧？
事实证明韩媛真的和电视剧里播的被求婚女一样，感动得抱了沈峤。
韩天一每天给人看病，时间过的挺快，忙的时候就顾不上想自己的事，扒扒指头也到了快离开的日子。
早上收到一个孕妇，在家和婆婆吵架动了胎气，喊着喊着就要生了。啧，现在婆媳关系也是一个让人头疼的问题。男的把老婆送来的时候羊水已经破了，产妇估计情绪比较激动，测量了一下，宫口已经开到了3指，其他情况良好。让人扶着赶紧走一走，开到10指立马推产房。
孕妇底子好力气足，生的很快，出了产房就被家属包围，韩天一道喜：“母子平安，宝宝很健康。”
家属高兴，医生也高兴。
“韩医生，请让一让。”三个护士推着病床急急进了手术室，病床上灰色的西装外套从眼前闪过。韩天一往旁边走了走。
交通事故啊，看上去还是蛮严重的，脑门上全是血。
“嘶……”虽然面部有点模糊，但是……哪里见过？
转身想走，就听背后传来，“天一？”
韩天一身子一顿，转过身，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是周立奇。
“二子，二子！”董标心急得叫着人。
第7章 相见（修）
董标急的团团转，【急诊室】三个字就像是催命符。
可不能出事，可不能出事啊。
怎么就这么倒霉，被撞了呢！
现在的医院根本不是他们可以去的起的。
想到这，他紧紧抓住了女子的挎包，“你不准逃！你不准逃！我就在这盯着你！”
“立奇！”张笑笑早就被吓住了，直往周立奇身边躲。
周立奇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韩天一，接到手机就听见张笑笑哭哭啼啼的说撞死人了，到底是个女孩子，还是怕的。
对她说：“笑笑别慌，你先把人送到最近的医院，我马上就过去。”放下手机就往这边赶。
不是冤家不聚头。
“你放心，我们不会逃的，该我们负的责任我们不会躲。”周立奇脸色有点不好地拉过张笑笑，相处一些时间了，就算不是因为相亲对象，就着朋友的边缘和张笑笑是女性的身份，他也要伸一个手。
楚楚可怜的女性会让男性产生保护感，和性取向没有关系。
董标还想说话，急诊室的门开了。
“谁是病人家属？”
董标没吱声。原则上他应该出声，心理上又不想出声。
没人说话。
护士皱眉，“这耽误的可是病人的时间，你们到底谁是家属啊？”
周立奇举了手，瞧了董标一眼说：“我是，请问病人现在是什么情况？”话音刚落，手臂一紧。张笑笑抓着他的手紧张的看地着他。
本来是约好去看电影的，一脸精致的妆容已经略花。
安抚地拍了她的肩膀，周立奇露出一个微笑，“没事，别怕。”张笑笑开车一向不是很快，应该不会出人命。
“病人因为车祸造成轻度颅脑损伤，颅内有出血，右脸擦伤，右小腿具有明显骨折。家属在这签个字。”
“另外去把费用和住院手续办一下。”
周立奇答应了一声“好”，签了字。
董标的注意点只在“去把费用交一下”心慌了，咯噔咯噔的直跳。
“你去哪里！”
一直在一旁不说话的韩天一顺手挡住慌慌张张的汉子，董标故作镇定地说：“我去上厕所。”
在医院工作，什么人没有见过？
“去上厕所！不行啊！你谁！”董标扯着嗓门问了一句，又对着肇事者，“你们别逃，我马上就回来。”跑着离开了众人视线。
急诊室门口就只剩下了两个个人，周立奇刚刚和旁边女性的互动看在了男人眼里，韩天一脸色比刚刚的周立奇还要不好。
周立奇去缴纳费用了。
“你好，你和立奇认识？”张笑笑这才注意到了这个医生。这个医院有立奇的朋友，他怎么没提过？
张笑笑没有意识到妆花的问题，笑意盈盈的问。
“我们是大学同学。”韩天一站着不动。
“真是好巧，之前都没有听立奇说过有同学在这里当职。”张笑笑注意到了韩天一胸口的标牌，“你好，韩医生。”
电话响了，张笑笑一看，接通了电话，“嗯，妈，立奇也在，没事了，人没事，你们不用急着来。”
周立奇这会也返了回来，喘着气，“刚刚那人呢？没有身份证，补的临时手续。”
“走了。”
什么？！
韩天一抽出单子看了一眼又塞进对方的怀里，“出去后就一直没回来，不是晕在厕所里就是走了。”那个人是朝着大门方向去的，走了无误。
张笑笑听了咬牙问：“立奇，他会不会赖上咱们。”
撞了别人就要做好被赖上的准备。
韩天一觉得自己挺不适合呆在这里的，摆出一个医生的微笑上前和周立奇握手，“这会我还有事，有空我们再一起喝茶。周立奇，你女朋友很漂亮。”
周立奇僵硬得演戏，也挺难过的，这边是前男朋友，那边是现女朋友。但凡是分手了的，谁想见到前任，就不说现在这其中的特殊性了，挺贱的，还有点想他。
张笑笑父母到的时候事情已经都办妥了，被撞的人也从急症室出来进入病房，现在就是等他醒了之后谈谈这个赔偿问题。
董标出了医院没有走远，走了又回来，来来回回的走了几遍，“呸！”一声，瞧了附近提款机，大步逃离。
医院门口
刘霸忙了几天有了成果，给沈老板发了短信【有消息，人在重庆】。
沈峤在开会，收到了短信之后立刻拨电话，“确定？”
刘霸在市人医门口跺脚，道：“我确定，现在您弟弟在医院，出了点车祸。”跟踪得好好的，一晃神的功夫。得，大老板的弟弟就躺了。
沈峤敲着桌子的手停了下来，吩咐刘霸继续呆着，挂了电话就定当天的飞机票。秘书连老板两个字都没说出口就不见了老板的身影。
病人身边总得有人守着，张家一家三口加周立奇坐在病房外面，张父脸色很差。
“你说说你！这车是怎么开的！闯红灯？什么事让你要这么急的去闯红灯！”张父伸手就想打。
张笑笑哭着没敢出声，看情形躲在了周立奇后面，周立奇和张母也拦着张父。
“不省心的东西！”
这事，家里得负全责，警察局调的监控看的真真的，不止要扣分，对方如果要提起诉讼，张父头大，如果是碰上个胡搅蛮缠的，完了，头更大了。
沈峤风风火火得下飞机，速度很快。刘霸在医院门口的小排档里吃饭，又接了老板电话，地域显示重庆两个字，“噗—”从老板上一个电话到现在这个，才3个小时。
3个小时从b市飞重庆，是够了。
刘霸接到了沈峤就前往宋俊的病房。
沈峤在门口顿了一下，在飞机上他回想过宋俊的样子，发现现在竟然有点模糊。
一颗心悬着，慢慢打开了门。刘霸站在门口候着，这个时候他只需要站在外面。
这是间普通病房，一共三张床，有一个床空着，张母趴在上面睡觉，另外两个床位一个是老大爷，另一个就是宋俊。开门声不大，没人醒过来。
震惊的看着床上的人，沈峤手有点颤抖，真的是宋俊，真的是他。那么一眼，他就知道，是宋俊。
床上的宋俊太瘦了，脸色很黄，想也知道这些年没少吃苦。右腿裹着石膏挂着，伤的都是右边部分，右脸还有绷带。
沈峤拉过凳子坐在旁边，注意到了宋俊的手，指甲里都有污垢。
那一刻，病房里只有药瓶里“滴—滴—”的声音，沈峤呼吸声不自觉放慢，就那么看着宋俊。
他是自己小时候的牵挂，是奶奶去世前的牵挂。他没有体会过父爱，母爱也没有几年，瘦小的宋俊就是他的家人，小宋俊的成长他参与了全部，小时候他刚来家中，还发着烧，奶奶急的不得了。小宋俊的脸通红，嗓子都哭哑了，后来他好了，还会抓住自己的手咯咯的笑。
宋俊和沈峤没有血缘关系，却是沈峤心里重要的存在，他是他弟弟，他小时候疼着的弟弟，也是他现在唯一的家人。
床上的人浅浅的呼吸，刘霸在门外瞧了一眼，老板就像雕塑一样坐着。
第8章 久别重逢（修）
查房的时候张母醒了，沈峤没查房的时候张母醒了，沈峤没看她。把医生叫了出去问：“医生，我弟弟现在情况怎么样？” 出来看到刘霸还在，愣了一下，刘霸撸了一把头上的几根毛，回了个笑容。
值班医生看了一下护士给的病历，说：“右腿比较严重吧，以后估计走路都有问题了，其他的不用担心，这段时间就是家属要格外注意病人的饮食。病人身体太弱体能跟不上，要好好照顾，照顾不好也容易引发其他的炎症。”
沈峤点点头。
张母在病房里有些尴尬，看人出去了，打电话让张父赶紧过来，家属出现了。
张父回来的时候手里还拿着给张母带的饭，他是去吃饭了。周立奇和张笑笑跟在后面，张笑笑明显还有点紧张。他们吃完饭本打算先回家休息，和张父才打完招呼，现在说这家属来了，又跟着张父回头。
“沈峤？”
沈峤现在倚在病房外的墙上，听见有人叫他，转头看见来人，说：“是你。”
周立奇面色镇定其实心里开始后悔没早点走了。
张父的目光在周立奇和沈峤之间来回转，“立奇啊，你们认识？”
如果是熟人，会不会容易解决点？
“算……是吧……”男人的面色很精彩。
沈峤掏出一支烟，想抽，想起这是医院，禁烟地，就捏在两指间，表情淡漠。
“如果你们这么多人在这是想解决我弟弟的这个事情，我们走司法程序，该怎么来就怎么来，不私了。”
现在他的心情挺复杂，不想谈这个，私了就是钱的事，他缺钱吗？沈峤现在只担心宋俊。
“哎大兄弟。”张母插了嘴，“能解决就解决了，不要放在台面上，我们家是想……”想怎么样？张母说不出口了，他们为什么会这么紧张，因为张笑笑开的不是她自己的车。
沈峤皱着眉头，换了个姿势，面对张父几个人。他是在商场打拼翻滚的人，现在表情严肃，不怒而威，瞧人一眼就能让对方感到压力，张父不自在地往后退了一步。
几个人在病房门口僵持不下，沈峤不想说话，刘霸也是个人精，看明白了，走上前说：“大晚上的也别站着了，都先回去休息吧，这病人还没有醒，现在不急这个，等人醒了再坐下来好好商量你们看成不？”
张父叹口气，这里现在并不需要他们留在这里，说了抱歉带着张母她们走。
周立奇欲言又止地看着沈峤。
“周立奇，你走吧。”
那是宋俊的一条腿。
安静了下来，沈峤又坐回了病床边，小病房里气味很不好，隔壁床的人还咳嗽。环视一圈，采光也不好。他打算把宋俊单独住一间。
宋俊还在昏迷，没有一点醒的迹象，沈峤很小心的扶起他，手臂穿过宋俊的腋下，抬得时候沈峤懵了一下，差点一个踉跄。
真轻。
最后在护士的帮助下把他小心翼翼的转移到另一张床上。
周立奇载着张家三口，张父路上没说话，张笑笑坐在副驾驶上，发问：“立奇，你和那人关系怎么样？”周母也看周立奇，关系好的话去说说。
周立奇有点苦涩地说：“就是之前在b市医院见过几面打过几次招呼。”他和沈峤的交情都是依托韩天一，他不认为他和韩天一掰了的事情沈峤不知道。走的时候沈峤那几个字，分明是让他别多管闲事。其实也是，他现在没脸出现在韩天一面前。
一想起韩天一，周立奇心里难过起来。
周母这几天没少施加压力，她越这样，他就越想韩天一。可不敢面对韩天一，他对他很好，一不小心再沉溺进去怎么办，再来个人送封检举信吗，母亲再病一次？
他没有做教授的父亲。
他放慢车速，在拐弯口，车内没人说话了。
新病房干净了不少，沈峤打了些水开始给病人擦身子。这些年宋俊身材倒是没变，还是皮包骨，看着没几两肉。
擦到右腿的时候可能牵动了伤口，昏迷中的宋俊发出了很轻微的呜咽并且皱了眉毛，右小腿向上是一片青紫，沈峤擦得愈加小心，眼神也越来越温柔。
褪去商场的气场，沈峤也是个温柔的男人。
宋俊是在饿感中醒的，首先就是被白茫茫的墙给刺到了，眨巴眨巴眼睛，适应了光线。记得当时自己过马路，一辆红色的轿车不知道从哪就蹿了出来，然后就“嘭”没了意识。
他没敢动，右腿疼，还硬邦邦的，脸也疼，更难受的是头也疼。
“小俊，你醒了。”
多少年没有人这么叫过自己了？
被疼痛激得一股湿意浮上双眼，宋俊艰难的想起身，鼻子一酸。阳光洒进病房，天气很好，宋俊转头就看到天蓝蓝的
一双手制止了宋俊起身的动作，这双手很长，骨节分明。宋俊脑袋里闪过了【漂亮】这个词，往上瞧，从陌生到不可置信得瞪大双眼，许久之后他怯怯的问：“小峤？”刚醒后的喉咙很不舒服，声音很沙哑。
沈峤将枕头放在宋俊的身后坐在了床边，喂他喝了杯水，微笑说：“嗯，是我。”
嗯，是我。
宋俊觉得眼睛看不清楚了，模模糊糊的，在听到那三个字的瞬间，鼻子发酸，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心口也发闷，起初只是无声的哭，后来就控制不住了，哭的一抽一抽的。带动全身，太疼了，更哭的来劲。
沈峤小心的拍着面前人的肩膀，放轻语气说：“哭什么，都这么大了。”顺手抽了几张面纸给宋俊擦脸，涕泗横流的，加上一身伤，惨得很。
宋俊抽的很厉害，说不出话，直盯着沈峤，“小，小峤。”董标之前总说他没男人气概，说真正的男人是不流泪的，男人流血不流泪。他憋了回去。
在这种久别重逢的场面，哭，是很煽情的。
“奶奶很想念你，这次好了，回去看看她吧。”
宋俊茫然地抬头望着沈峤，道：“我还能回去看她吗？”
宋德林的死，是让沈天刚夫妇把宋俊赶出去的理由，这个理由很强大。沈峤从学校回来后知道消息已经迟了，宋俊跟着张大出去，然后，张大回来了，宋俊不见了。
现在宋俊找到了，他想带着宋俊去祭拜，颇有一股“家祭无忘告乃翁”的意味。
“奶奶现在不在那里，不用怕。”他安慰着宋俊，发达之后，他就把宋德林迁了出来，老人家现在的地方很安静。
第2节
恋耽美
第2节
韩媛是有话想问男朋友。
“沈峤，你和我爸说的是真的吗？”，这个时候韩媛不再是小女人般的面色，眼里透着冷静，她一直都不是小女生。和沈峤在一起6年了，他都没有跟自己求婚，今天就这么巧？
目光在韩媛身上停了下来，韩家很让自己羡慕。是想有个家了，韩媛对自己很好，自己也挺喜欢她的。也是自己疏忽了这个问题，今天也不怪韩父会问，平常人家谈恋爱如果谈了6年，估计早就急翻了，韩父也是个沉得住气的。
“当然是真的了，我敢骗伯父？阿媛，我想结婚了。”
得了这个回答，韩媛安了心。
“我可闻见烟味了，以后少抽点。”
送走了沈峤，回了房间。
“你今天怎么就突然提了？之前让你说，你还不准提来着。”这厢，韩母正和韩父说话。
韩父想睡了，“阿媛心里不急？是时候推一把就推一把，之前阿媛还不是让你别说吗。前天你和她打电话，她不像以前那样不说话了。女儿有心思了，我们太早提，会让沈峤觉得我们急着要把女儿嫁给他一样。”
韩父是b大的老教授，韩母则是一名高中老师，家里可以说是书香世家了。当年沈峤和韩媛谈对象，家里两个老人可没少念叨过韩媛。韩媛是老来女，都说女儿是小棉袄，韩父可宝贝了。
对沈峤是没话说，大学的时候勤奋上进，不像其他孩子一样上大学就知道玩。听说还是阿媛追的人家小伙子，到了大三的时候两人才在一起。可是沈峤真的是太寒酸了，家里情况也打听过。不是看不起他，沈峤有志气也有拼劲，多好的男生啊。但是那时一无所有，女儿跟着肯定是要吃苦的。现在沈峤混得风生水起，两人感情稳定，做家长的还有什么挑的呢？
韩母不让韩父睡，“那让天一回来吧，妹妹大喜事，他做哥哥的……这些年了。”
问题下水了，听不见回答，韩母叹了口气，也不再问，关灯也睡了。
夜幕降临整个城市，路上也没有行车的痕迹的时候。
3个人从车站走了出来，个头最大的男人拍了拍个头最矮的头，“二子别不高兴，今天没生意没事，明天我们起床早点来车站蹲着。”
二子抱着扁担头垂着，不一会就昂起来头，说：“明天要早点叫我。”
他有一双不大的眼睛，这会在车站光的照耀下被眼睫毛打下了一团阴影。
第5章 周立奇
早上6点，二子蹲在车站口。手里捧着包子开始啃。
两天了，口袋两天都没有进账，细碎有点长的刘海遮住眼，二子垂着头。
韩天一走出车站的时候内心是崩溃的，长途大巴有点臭，车上什么人都有，吵得人头晕。做医生的都有点爱干净，对气味更是接受不了。
“可算下来了。”
感受阳光还没有几秒，身边窜上来好几个人，“老板，要帮忙吗？”
“6块钱，就6块钱。”另一个人开口。
“老板，我只要5块钱。”说着就要帮男人拿行李。
……
“不好意思，不需要帮忙。”韩天一边拉着行李边往外走。自小身处环境富裕，没有体会过贫困。从家里出来后有和周立奇过了几年，想到周立奇，韩天一面色一敛。
二子看见一个男人往外走，顾不上擦嘴，拿着扁担跑了过去气喘吁吁地问：“先生，需要帮忙吗？”
瞧了小个子一眼，男人想开口拒绝。
“老板……只要2块钱，送到哪里都成。”男人箱子也不是很重的样子。
“哪里都成？”
有戏？二子点点头。
其实韩天一只是想开个玩笑，我让你送到市人医送吗？非常远，做车估计也要1个多小时。但是想到对方的身份，又闭了嘴。
二子等着对方开口。
小个子瘦瘦的，穿着一件宽大的西装外套，不合身，也脏，看着像是偷穿家长衣服。他和在座的农民工们都一样，不一样的估计就是年纪小一点。
男人没再拒绝，“你跟着我走吧。”
二子很激动，今天终于开张了！
刚刚围着韩天一的棒棒们看到二子接了生意，搓搓手说：“这小子。”
男人的行李真的不重，二子觉得这不适合扛着。不知所措的表情没漏过男人的眼睛，“你推着就行。”
“像你这么干一天，能挣多少钱？”韩天一主动开口。
二子想了一下说：“最多的时候50几吧。”
最少的时候就像这两天，没有收入，有时就10几块钱。
……
简短的交流没有持续多久，男人叫了的士。二子把行李箱放在出租车后备箱里，韩天一递过去10元。
“你等一下，我找给你钱。”二子掏着口袋。
“不用了，多的钱拿着吧。”韩天一懒得再说，10块钱的事。进了车，说“去喜来登大酒店。”
呦，大生意！
的哥掩不住嘴角，二话没说就出发。
二子觉得自己遇到好人了，小心的把钱塞进口袋，扛着扁担往回走，这单活一点都不累。
进了房间男人把自己摔到了床上，松开衣领纽扣又坐起来，韩天一拿出手机看了又看，还是打了电话过去。
“有事？”
电话“滴”了好一会才被人接，没想到听到的是这么冷冰冰的两个字，韩天一心里涩涩的，“我到重庆了，晚上我们见个面吧。”
周立奇正在吃相亲饭，两家的家长都在，其实这一顿饭已经把他的婚姻决定了，像古代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没有他提意见的份。
对韩天一他觉得很抱歉，“还是不见了吧，我们之间……该说的都已经说清楚了。”
周立奇挂了电话，面对那个男人他没有勇气，两人在一起4年，最后自己还是要结婚了，这段感情可以说周立奇是背叛者。
“你在和谁打电话。”
周立奇一回头就对上母亲审视的眼神，“是医院的人。”
“立奇，别忘了你答应妈妈的。”周母饱含深意的看着周立奇，那眼神让周立奇头皮发麻。
这通电话，韩天一就说了一句话，通话时间不足20秒。
男人把手机放在桌上，开始脱衣服睡觉，露出了与气质不一样的好身材。韩天一外表是文气的，脱了衣服就成了一匹狼。
你说不见就不见吗？
一顿饭吃的周立奇难过的不得了，假笑笑的嘴巴都抽抽。女方对周立奇很满意，家里干净没有负担况且他还是医生，周母对女方也赞不绝口，几乎就定下来女孩就是自己未来的儿媳妇了。
女孩叫张笑笑，是一名公务员，吃着公粮，工作稳定有保障，人又长得不错，和名字一样，爱笑。周母是乐得是合不拢嘴。
张笑笑羞涩的对周立奇说以后我们再联系就挥挥手走了，周母使了个眼神让儿子送送人家，周立奇头皮又是一麻。
张母喜滋滋的说：“亲家啊，你看看这两人，多般配。”周母也应和着。
第二天到了医院，周立奇看了一上午的病人就没停过，有点乏累，趴在办公桌上就睡着了。韩天一进门看见的就是爱人睡觉的情形，周立奇睡觉喜欢微张着嘴。男人上前对着他的耳朵叫，“周立奇。”
周立奇睡是睡着了，但他脑袋还没睡，耳朵一热，迷迷糊糊的听见韩天一的声音，微张开眼。
卧槽，真是他！
还睡什么睡！
周立奇这一看顿时惊得就要起来，可是对方比他的动作更快。
“刺喇－”椅子倒在了地上，男人猛地把他扑到了墙上，背贴着墙，周立奇还没看清人，就被侵略性十足的吻摄住了神。
一个月没有见到周立奇，男人身上烧着一把火，看到他睡觉的样子，他生气他睡得这么安稳自己却提心吊胆。他生气，他想狠狠的欺负他。
“嗯……天一……”这人疯了！周立奇用力推着他。他没忘记现在是在医院。
韩天一不给人反抗的机会，带着惩罚的性质抱紧周立奇，他身上的每一处自己都无比了解，手开始顺着脊椎揉着往下。
环绕自己的是熟悉的味道，是他最喜欢的味道。水雾爬上了周立奇的眼，他好委屈。推开的动作越来越轻，最后也抱住了对方的脖子，加深了这个吻，泪水也顺着滑下来。
男人乘着怀里人一松口，把舌头顶进了对方口中，轻而易举地攻进领地狠狠地吮吸，纠缠着发出“啧……啧”的口水声。
“一声不吭的跑到重庆，昨天还不理我。”
几分钟之后，男人放来了周立奇，周立奇眼睛红红的，嘴唇已经被揉捏的通红。韩天一伸手抚摸着对方的唇角，身体还贴着对方。
妈的！一闻到周立奇的味道自己就跟发春的野狗一样，扑腾地就要上。
“我决定结婚了。”周立奇憋着不抽鼻子，用力推开了韩天一，背对着他说：“天一，我们不一样。大家都还年轻，就散了吧。”
第六章 求婚
周立奇背对着韩天一。
“如果是因为孩子，立奇，我们可以找代孕妈妈。”韩天一想拉着周立奇。
挡开了对方的手，周立奇急了：“韩天一！你还不知道吗，还不明白吗？我们不一样，你的家庭，我的家庭。我妈那么求着我，她只有我。”
看见韩天一的时候，周立奇就想把自己献祭一样献出去，可是他现在真的不敢了，他怕自己会断不干净，“你来了，我真的很高兴。我们在一起4年，现在我才认识到两个男人是不行的，我在上海被人送匿名信，上头对我施加压力，我妈催着我。”周立奇看着男人，“我怕，天一，你才30岁，我们就散了吧。”
周立奇扶着桌角，疲惫的说：“我们都放过自己行不行。”
不止是孩子的原因。
“所以你现在要娶老婆，要结婚！”
周立奇被男人压在桌子上，不得不抓着对方，刚刚背是贴着墙，现在是贴着桌面。
男人很生气，韩天一来之前是想质问周立奇一顿为什么要分手，可是看到他的一瞬间心里就没了气，孩子吗？代孕也成啊。前一秒还……后一秒就铁了心要分手，想抽他屁股了。
闹什么鬼。
“你要用我操过的身子去操一个女的？”男人顶了顶周立奇的部位，温和的说出和动作不一样的话，“你这还能对着女的硬起来？！”这会是想羞辱身下的人一番。
隔着衣服，有了反应。
周立奇捂住了脸，说：“是我对不起你。”
“你现在才知道两个男人是不行的，过了4年你才知道！”
“别说了别说了，韩天一，我们就这样不要纠缠了！”
两大男人，也不能像一男一女那样闹腾，韩天一瞪着眼慢慢松了手，大家都是成年大老爷们。
周立奇起了身，双方冷战不说话。
“周医生在……”小护士进来看傻了，“吗……”
干架的气势？
周立奇整理了衣服，问：“什么事。”
“主任叫你过去。”小护士戒备的看着另一个人，又疑问的看着周医生。
周立奇让小护士出去，找资料准备当韩天一不存在。
“周立奇。”
韩天一转身离开，就给了周立奇一个背影。
“周立奇，我们好聚好散。”
抱着希望来重庆找他，对方却亲口告诉他要结婚的消息，所有的努力都成了不值的垃圾。
生气不生气？
不生气，韩天一和所有失恋人的心情一样。周立奇离开的时候留了信，他不想当面和他说，在信里他说的很完全。那时出差参加研讨会，回来看到了不信他会说再见却还是咯噔了一下，打电话过去两人说了很多，后来对方就不接他的电话了。
那天自己只是在自欺欺人，来重庆，说的好听是挽留，其实是想见到他，当年听他说。
来重庆是交流一个月，要不是为了周立奇，韩天子肯定不会来。隔天去医院上班，坐车的时候会路过周立奇的工作医院，这样也好，两人见不着面。
“所以你们就这样吹了。”沈峤在给文件签字。
就不能不谈自己的破事？韩天一眉毛一挑，“差不多吧，你小子好事快了吧。我妈给我偷报军情的时候我可是隔着手机都能闻到喜事的味道。”不是差不多，是就这样吹了。
和一个百分百直男说gay的感情不太好。
沈峤站在落地窗前俯视脚底下这座城市，“落难秀才终成状元，不能拖了。”不然估计得被说是陈世美。
“你还有个弟弟，能赶上吗？”准妹夫挺注重这个弟弟的，这么多年一直没放弃找就看出来了。
沈峤犹豫，“有点消息，还在找。”
“好事好事。”韩天一也不多聊，挂号的人挺多，腾不出手聊天，“去拿药吧，这个一天3次。”
“不聊了，等我回去找你喝酒，你可别推三阻四的。”韩天一又抬头看了要走的女人，说：“下次经期来得时候可以喝喝生姜茶，暖宫，女孩子好好保养，以后生孩子少吃苦。”
现在的女的怎么都污污糟糟的。
哦对了，韩天一是妇科大夫。
听着就觉得挺忙的，沈峤忍不住笑了，“成，你去忙吧。”挂了电话。又按了办公桌上的电话吩咐：“下午我不在公司，有事发邮件，不是特别重要的就别发。”
既然打算结婚了，现在得去看看订的戒指。
车站
二子坐在地上，旁边放着扁担。手捻着衣服一角，长时间捻着又因为质量不好，都已经发毛了。生意不好，生意不好。可能是因为是生脸，有的人和他就怼上了。身体又弱，抢不到过他们。
在这个地方，一有人出来大家都蜂拥而上。体力是唯一可以挣钱的资本，有的人东西多，看到他就拒绝了，看身板就扛不动。
“唉。”
“臭小子，又叹啥气。”
二子抬起怏怏的脸，“大哥。”
董标也在旁边蹲了下来，掏出包皱巴巴的红双喜，“今个上午怎么样？”用力吸一口又吐出来，销魂的表情看的二子愣愣的。
“来一口？”二子摇摇头，他不喜欢抽烟，不懂为什么大哥抽的那么舒服。
“你啊，要灵活一点，为了钱，一股气往上冲你知道不知道。”
“大家都很辛苦，我早上20来块钱吧。”低头又开始捻衣角，说：“大哥，我不想做这个了。”
身旁的人没开口，气氛有点压抑。
“二子，你应该出去找工作，这活太苦了，浪费你的时间。”董标发狠地抽了口，“哥也打算不干了，出去闯一闯，这活干的太憋屈。”这个城市干这行的人太多了。
经济条件的落后困扰着所有人，没有多远就是富裕的地盘，他们就只能呆在这里，帮别人提东西挣着几块钱，太憋屈了。很多人都是听天由命的生存观念，老老实实的农民工，这除了一身体力可以卖，也没有什么了，时间久了有想出去的人都不想出去了，信念被消磨了，身心也都被拖垮了，他们被命打趴了。
黝黑的面庞对着二子，董标的两个指头捏着烟头，指甲里全是黑色的污垢，过多的劳力让脑门上的皱纹愁得都能挤爆苍蝇。
烟雾越来越重，劣质的烟草味充斥自己鼻腔，二子咳嗽了两声。
现在没有后路，还得再干着这活。瞧见有人下车了，二子抖擞了两个提起精神就冲了过去，董标终于舍得捻了烟头，起来拍拍屁股，干活！
沈峤选择的是darry rg，寓意一生唯一真爱。韩媛之前指着杂志跟他说过这款她很喜欢，想想好像那次她就暗示自己了。
“沈先生。”柜台经理弯腰问：“您可以先戴一下试试大小，想必未婚妻的手先生你也很熟悉。”
沈峤戴到了手指上，简洁大方，5克拉的钻被像树枝一样的根须环绕一圈。
天气有点热，沈峤抽松了领带，把外套搁手上进了餐厅。韩媛喝着咖啡，抬头就看见一挺拔的男子走了过来，面貌俊美，眉飞入鬓，还透着一股成功人士的自信。放下了茶杯笑了，这几年，沈峤更有男人味了。
“等很久了？”沈峤拉开椅子做了下来，给服务员做了个暗示。服务员小跑开换了首抒情的音乐。
韩媛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下来了，“也没有多久啦，这家餐厅我很喜欢。”然后向对面的男人眨了眨眼睛。
今天她特地盘起了头发，两颊边有碎碎的几缕，沈峤看了一下，说：“今天你很漂亮。”
快要结束的时候，沈峤看到服务员的手势，轻轻笑了，“韩小姐。”
“恩？”
啪嗒！
餐厅周围的灯全都灭了。服务员从黑暗中捧着一道“菜”走近。
沈峤接过为女士打开，走上前，对着韩媛的目光，沈峤单膝跪地，在她惊愕的瞬间拿出了玫瑰里的戒指，打开。
“今天是我们相恋的6周年，韩小姐，你愿意嫁给我，愿意升华你我之间的情谊到更高的境地吗？”
面前的男人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韩媛惊愕之中害羞了，期待很久的场面上演，紧张的说不出话。
沈峤身体笔直，低沉的声音又想起，“愿意给我一个机会，一生相伴，一世相随吗？女王大人。”拉起韩媛的手，深情款款地看着她。
餐厅里人不多，沈峤吩咐经理放几个顾客进来是怕到时求婚场面太冷，人多又太吵。这会大家都统一的消声，这求着婚呢！
男人清晰的脸部在灯下变得柔和，而观众觉得快被鸽子蛋的光芒闪瞎了。
能出现在这的人都是有点钱，但是捧着鸽子蛋求婚或者戴着鸽子蛋吃饭的，说实话，挺少的。
“我愿意。”
周围响起了鼓掌声，韩媛感受到戒指慢慢推到了手指上，目光柔柔，尺寸刚好。
女人嘛，应该不会对玫瑰和钻戒反感吧？
事实证明韩媛真的和电视剧里播的被求婚女一样，感动得抱了沈峤。
韩天一每天给人看病，时间过的挺快，忙的时候就顾不上想自己的事，扒扒指头也到了快离开的日子。
早上收到一个孕妇，在家和婆婆吵架动了胎气，喊着喊着就要生了。啧，现在婆媳关系也是一个让人头疼的问题。男的把老婆送来的时候羊水已经破了，产妇估计情绪比较激动，测量了一下，宫口已经开到了3指，其他情况良好。让人扶着赶紧走一走，开到10指立马推产房。
孕妇底子好力气足，生的很快，出了产房就被家属包围，韩天一道喜：“母子平安，宝宝很健康。”
家属高兴，医生也高兴。
“韩医生，请让一让。”三个护士推着病床急急进了手术室，病床上灰色的西装外套从眼前闪过。韩天一往旁边走了走。
交通事故啊，看上去还是蛮严重的，脑门上全是血。
“嘶……”虽然面部有点模糊，但是……哪里见过？
转身想走，就听背后传来，“天一？”
韩天一身子一顿，转过身，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是周立奇。
“二子，二子！”董标心急得叫着人。
第7章 相见（修）
董标急的团团转，【急诊室】三个字就像是催命符。
可不能出事，可不能出事啊。
怎么就这么倒霉，被撞了呢！
现在的医院根本不是他们可以去的起的。
想到这，他紧紧抓住了女子的挎包，“你不准逃！你不准逃！我就在这盯着你！”
“立奇！”张笑笑早就被吓住了，直往周立奇身边躲。
周立奇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韩天一，接到手机就听见张笑笑哭哭啼啼的说撞死人了，到底是个女孩子，还是怕的。
对她说：“笑笑别慌，你先把人送到最近的医院，我马上就过去。”放下手机就往这边赶。
不是冤家不聚头。
“你放心，我们不会逃的，该我们负的责任我们不会躲。”周立奇脸色有点不好地拉过张笑笑，相处一些时间了，就算不是因为相亲对象，就着朋友的边缘和张笑笑是女性的身份，他也要伸一个手。
楚楚可怜的女性会让男性产生保护感，和性取向没有关系。
董标还想说话，急诊室的门开了。
“谁是病人家属？”
董标没吱声。原则上他应该出声，心理上又不想出声。
没人说话。
护士皱眉，“这耽误的可是病人的时间，你们到底谁是家属啊？”
周立奇举了手，瞧了董标一眼说：“我是，请问病人现在是什么情况？”话音刚落，手臂一紧。张笑笑抓着他的手紧张的看地着他。
本来是约好去看电影的，一脸精致的妆容已经略花。
安抚地拍了她的肩膀，周立奇露出一个微笑，“没事，别怕。”张笑笑开车一向不是很快，应该不会出人命。
“病人因为车祸造成轻度颅脑损伤，颅内有出血，右脸擦伤，右小腿具有明显骨折。家属在这签个字。”
“另外去把费用和住院手续办一下。”
周立奇答应了一声“好”，签了字。
董标的注意点只在“去把费用交一下”心慌了，咯噔咯噔的直跳。
“你去哪里！”
一直在一旁不说话的韩天一顺手挡住慌慌张张的汉子，董标故作镇定地说：“我去上厕所。”
在医院工作，什么人没有见过？
“去上厕所！不行啊！你谁！”董标扯着嗓门问了一句，又对着肇事者，“你们别逃，我马上就回来。”跑着离开了众人视线。
急诊室门口就只剩下了两个个人，周立奇刚刚和旁边女性的互动看在了男人眼里，韩天一脸色比刚刚的周立奇还要不好。
周立奇去缴纳费用了。
“你好，你和立奇认识？”张笑笑这才注意到了这个医生。这个医院有立奇的朋友，他怎么没提过？
张笑笑没有意识到妆花的问题，笑意盈盈的问。
“我们是大学同学。”韩天一站着不动。
“真是好巧，之前都没有听立奇说过有同学在这里当职。”张笑笑注意到了韩天一胸口的标牌，“你好，韩医生。”
电话响了，张笑笑一看，接通了电话，“嗯，妈，立奇也在，没事了，人没事，你们不用急着来。”
周立奇这会也返了回来，喘着气，“刚刚那人呢？没有身份证，补的临时手续。”
“走了。”
什么？！
韩天一抽出单子看了一眼又塞进对方的怀里，“出去后就一直没回来，不是晕在厕所里就是走了。”那个人是朝着大门方向去的，走了无误。
张笑笑听了咬牙问：“立奇，他会不会赖上咱们。”
撞了别人就要做好被赖上的准备。
韩天一觉得自己挺不适合呆在这里的，摆出一个医生的微笑上前和周立奇握手，“这会我还有事，有空我们再一起喝茶。周立奇，你女朋友很漂亮。”
周立奇僵硬得演戏，也挺难过的，这边是前男朋友，那边是现女朋友。但凡是分手了的，谁想见到前任，就不说现在这其中的特殊性了，挺贱的，还有点想他。
张笑笑父母到的时候事情已经都办妥了，被撞的人也从急症室出来进入病房，现在就是等他醒了之后谈谈这个赔偿问题。
董标出了医院没有走远，走了又回来，来来回回的走了几遍，“呸！”一声，瞧了附近提款机，大步逃离。
医院门口
刘霸忙了几天有了成果，给沈老板发了短信【有消息，人在重庆】。
沈峤在开会，收到了短信之后立刻拨电话，“确定？”
刘霸在市人医门口跺脚，道：“我确定，现在您弟弟在医院，出了点车祸。”跟踪得好好的，一晃神的功夫。得，大老板的弟弟就躺了。
沈峤敲着桌子的手停了下来，吩咐刘霸继续呆着，挂了电话就定当天的飞机票。秘书连老板两个字都没说出口就不见了老板的身影。
病人身边总得有人守着，张家一家三口加周立奇坐在病房外面，张父脸色很差。
“你说说你！这车是怎么开的！闯红灯？什么事让你要这么急的去闯红灯！”张父伸手就想打。
张笑笑哭着没敢出声，看情形躲在了周立奇后面，周立奇和张母也拦着张父。
“不省心的东西！”
这事，家里得负全责，警察局调的监控看的真真的，不止要扣分，对方如果要提起诉讼，张父头大，如果是碰上个胡搅蛮缠的，完了，头更大了。
沈峤风风火火得下飞机，速度很快。刘霸在医院门口的小排档里吃饭，又接了老板电话，地域显示重庆两个字，“噗—”从老板上一个电话到现在这个，才3个小时。
3个小时从b市飞重庆，是够了。
刘霸接到了沈峤就前往宋俊的病房。
沈峤在门口顿了一下，在飞机上他回想过宋俊的样子，发现现在竟然有点模糊。
一颗心悬着，慢慢打开了门。刘霸站在门口候着，这个时候他只需要站在外面。
这是间普通病房，一共三张床，有一个床空着，张母趴在上面睡觉，另外两个床位一个是老大爷，另一个就是宋俊。开门声不大，没人醒过来。
震惊的看着床上的人，沈峤手有点颤抖，真的是宋俊，真的是他。那么一眼，他就知道，是宋俊。
床上的宋俊太瘦了，脸色很黄，想也知道这些年没少吃苦。右腿裹着石膏挂着，伤的都是右边部分，右脸还有绷带。
沈峤拉过凳子坐在旁边，注意到了宋俊的手，指甲里都有污垢。
那一刻，病房里只有药瓶里“滴—滴—”的声音，沈峤呼吸声不自觉放慢，就那么看着宋俊。
他是自己小时候的牵挂，是奶奶去世前的牵挂。他没有体会过父爱，母爱也没有几年，瘦小的宋俊就是他的家人，小宋俊的成长他参与了全部，小时候他刚来家中，还发着烧，奶奶急的不得了。小宋俊的脸通红，嗓子都哭哑了，后来他好了，还会抓住自己的手咯咯的笑。
宋俊和沈峤没有血缘关系，却是沈峤心里重要的存在，他是他弟弟，他小时候疼着的弟弟，也是他现在唯一的家人。
床上的人浅浅的呼吸，刘霸在门外瞧了一眼，老板就像雕塑一样坐着。
第8章 久别重逢（修）
查房的时候张母醒了，沈峤没查房的时候张母醒了，沈峤没看她。把医生叫了出去问：“医生，我弟弟现在情况怎么样？” 出来看到刘霸还在，愣了一下，刘霸撸了一把头上的几根毛，回了个笑容。
值班医生看了一下护士给的病历，说：“右腿比较严重吧，以后估计走路都有问题了，其他的不用担心，这段时间就是家属要格外注意病人的饮食。病人身体太弱体能跟不上，要好好照顾，照顾不好也容易引发其他的炎症。”
沈峤点点头。
张母在病房里有些尴尬，看人出去了，打电话让张父赶紧过来，家属出现了。
张父回来的时候手里还拿着给张母带的饭，他是去吃饭了。周立奇和张笑笑跟在后面，张笑笑明显还有点紧张。他们吃完饭本打算先回家休息，和张父才打完招呼，现在说这家属来了，又跟着张父回头。
“沈峤？”
沈峤现在倚在病房外的墙上，听见有人叫他，转头看见来人，说：“是你。”
周立奇面色镇定其实心里开始后悔没早点走了。
张父的目光在周立奇和沈峤之间来回转，“立奇啊，你们认识？”
如果是熟人，会不会容易解决点？
“算……是吧……”男人的面色很精彩。
沈峤掏出一支烟，想抽，想起这是医院，禁烟地，就捏在两指间，表情淡漠。
“如果你们这么多人在这是想解决我弟弟的这个事情，我们走司法程序，该怎么来就怎么来，不私了。”
现在他的心情挺复杂，不想谈这个，私了就是钱的事，他缺钱吗？沈峤现在只担心宋俊。
“哎大兄弟。”张母插了嘴，“能解决就解决了，不要放在台面上，我们家是想……”想怎么样？张母说不出口了，他们为什么会这么紧张，因为张笑笑开的不是她自己的车。
沈峤皱着眉头，换了个姿势，面对张父几个人。他是在商场打拼翻滚的人，现在表情严肃，不怒而威，瞧人一眼就能让对方感到压力，张父不自在地往后退了一步。
几个人在病房门口僵持不下，沈峤不想说话，刘霸也是个人精，看明白了，走上前说：“大晚上的也别站着了，都先回去休息吧，这病人还没有醒，现在不急这个，等人醒了再坐下来好好商量你们看成不？”
张父叹口气，这里现在并不需要他们留在这里，说了抱歉带着张母她们走。
周立奇欲言又止地看着沈峤。
“周立奇，你走吧。”
那是宋俊的一条腿。
安静了下来，沈峤又坐回了病床边，小病房里气味很不好，隔壁床的人还咳嗽。环视一圈，采光也不好。他打算把宋俊单独住一间。
宋俊还在昏迷，没有一点醒的迹象，沈峤很小心的扶起他，手臂穿过宋俊的腋下，抬得时候沈峤懵了一下，差点一个踉跄。
真轻。
最后在护士的帮助下把他小心翼翼的转移到另一张床上。
周立奇载着张家三口，张父路上没说话，张笑笑坐在副驾驶上，发问：“立奇，你和那人关系怎么样？”周母也看周立奇，关系好的话去说说。
周立奇有点苦涩地说：“就是之前在b市医院见过几面打过几次招呼。”他和沈峤的交情都是依托韩天一，他不认为他和韩天一掰了的事情沈峤不知道。走的时候沈峤那几个字，分明是让他别多管闲事。其实也是，他现在没脸出现在韩天一面前。
一想起韩天一，周立奇心里难过起来。
周母这几天没少施加压力，她越这样，他就越想韩天一。可不敢面对韩天一，他对他很好，一不小心再沉溺进去怎么办，再来个人送封检举信吗，母亲再病一次？
他没有做教授的父亲。
他放慢车速，在拐弯口，车内没人说话了。
新病房干净了不少，沈峤打了些水开始给病人擦身子。这些年宋俊身材倒是没变，还是皮包骨，看着没几两肉。
擦到右腿的时候可能牵动了伤口，昏迷中的宋俊发出了很轻微的呜咽并且皱了眉毛，右小腿向上是一片青紫，沈峤擦得愈加小心，眼神也越来越温柔。
褪去商场的气场，沈峤也是个温柔的男人。
宋俊是在饿感中醒的，首先就是被白茫茫的墙给刺到了，眨巴眨巴眼睛，适应了光线。记得当时自己过马路，一辆红色的轿车不知道从哪就蹿了出来，然后就“嘭”没了意识。
他没敢动，右腿疼，还硬邦邦的，脸也疼，更难受的是头也疼。
“小俊，你醒了。”
多少年没有人这么叫过自己了？
被疼痛激得一股湿意浮上双眼，宋俊艰难的想起身，鼻子一酸。阳光洒进病房，天气很好，宋俊转头就看到天蓝蓝的
一双手制止了宋俊起身的动作，这双手很长，骨节分明。宋俊脑袋里闪过了【漂亮】这个词，往上瞧，从陌生到不可置信得瞪大双眼，许久之后他怯怯的问：“小峤？”刚醒后的喉咙很不舒服，声音很沙哑。
沈峤将枕头放在宋俊的身后坐在了床边，喂他喝了杯水，微笑说：“嗯，是我。”
嗯，是我。
宋俊觉得眼睛看不清楚了，模模糊糊的，在听到那三个字的瞬间，鼻子发酸，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心口也发闷，起初只是无声的哭，后来就控制不住了，哭的一抽一抽的。带动全身，太疼了，更哭的来劲。
沈峤小心的拍着面前人的肩膀，放轻语气说：“哭什么，都这么大了。”顺手抽了几张面纸给宋俊擦脸，涕泗横流的，加上一身伤，惨得很。
宋俊抽的很厉害，说不出话，直盯着沈峤，“小，小峤。”董标之前总说他没男人气概，说真正的男人是不流泪的，男人流血不流泪。他憋了回去。
在这种久别重逢的场面，哭，是很煽情的。
“奶奶很想念你，这次好了，回去看看她吧。”
宋俊茫然地抬头望着沈峤，道：“我还能回去看她吗？”
宋德林的死，是让沈天刚夫妇把宋俊赶出去的理由，这个理由很强大。沈峤从学校回来后知道消息已经迟了，宋俊跟着张大出去，然后，张大回来了，宋俊不见了。
现在宋俊找到了，他想带着宋俊去祭拜，颇有一股“家祭无忘告乃翁”的意味。
“奶奶现在不在那里，不用怕。”他安慰着宋俊，发达之后，他就把宋德林迁了出来，老人家现在的地方很安静。
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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