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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6节

    穿越之驿丞 作者:枫香

    第46节

    楚昊看了看说道:“等弟弟妹妹再大一点,让人给大胖它们做几个马鞍,可以让它们载着弟弟妹妹到处跑。”

    只有一家四口,也没有食不言的规矩了。平西王直接就笑着赞同:“这主意好!”

    “没个正经,到时候寻两匹小马也就是了,哪有骑狗的……”平西王妃不赞同,“不过咱们家的狗比一般的马要聪明多了,还好看!”

    刚进门的其它胖子一听到好看,就抢着往平西王妃跟前凑。阮白看得想捂脸:“它们到底怎么听得懂好看不好看的?”

    “那是,咱家的是狗兄弟狗侄子,跟其他人家的狗奴才能比么?”楚昊就听不得别人说自家的狗坏话。事实上,胖子们比起一般人都要有出息得多。

    “老三老四还会推摇篮。昨天晚上亏得它们帮忙哄孩子们。”平西王也得意。他家的胖子们是一般的狗能比的么?听说过谁家的狗还会带孩子的么?

    阮白吃完饭,说道:“今天晚上让弟弟妹妹跟我们睡。”反正牛乳羊乳都有,“一会儿咱们去爬山。这片地方泉眼不少,温泉也有。汤池和咱们家在西京郊外的那个不太一样。咱们好好泡泡,祛祛乏。山里头有一种鱼也好,很是鲜嫩,没骨头还不腥,爹娘可得好好尝尝……”

    反正度假嘛,就是吃好睡好喝好。要不是京城那一团子乱麻,他本不应该拖着刚生产完的丈母娘和那么小的崽崽们大老远地跑这儿来。

    不过一个天然良港,还是不属于大周的天然良港,对阮白来说太重要了,对整个楚家来说也无比重要。

    楚家的势力在大周西部,哪怕比东部的面积还要略大一些,但是先天条件就比不上东部那广袤的平原,每年花在边境线上的银子,那就跟爆管的水龙头差不多。

    岭南,他们只能分一杯羹。

    而这里,却是完全属于楚家的,不仅能带来大量的利益,而且也未尝不是一条退路。

    在他们一家人躲在海港养膘的时候,京城却差点疯了。

    阮氏抽资带来的影响力全面爆发,对京城来说几个商人和一群雇工并不太难解决。然而大年初二的晚上,京城就开始飘起了鹅毛大雪,到今天初七,雪越下越大,根本就没停过,很快就演变为雪灾。

    大量的房屋坍塌。有钱人家还好,普通老百姓们被压塌了屋子,根本就无处可去。

    遭受雪灾的还不是京城一地,整个大周的北线几乎都遭了灾。

    而在草原的重灾区,一个流言却快速地流传开来……

    作者有话要说:  围着摇篮的胖子们

    老三(⊙w⊙):比儿子闺女都大。

    老四(⊙w⊙):嗯。

    大胖(⊙o⊙):明明比窝小那么多!

    老三(⊙w⊙):你刚生出来的时候,还没胖球大呢。

    大胖━━∑( ̄口 ̄|||━━:不可能!

    胖球:(⊙w⊙)

    大胖:( ̄e( ̄)☆╰╮( ̄▽ ̄///)

    胖球/(ㄒoㄒ)/~~:为啥又打窝!

    第一百七十六章卧底

    背靠着一座不大的石山,搭建着几个并不算大大小小的帐篷。最里面的一个帐篷看上去十分普通,甚至显得有些陈旧,却是最温暖的一个。

    一个匈人青年扛着一堆木柴,推开帐篷的门,快速地走了进去,门口有几个向下的台阶,使得这个帐篷内部空间更高大,下面还铺了地龙,比起外面简直就是春天。

    青年把木柴放在边上,又往中间的火塘里放了两根。沾了点雪花的木柴发出哔啵声,似乎带起了一点风,让架在上面的锅子晃了晃。里面滚着一锅羊杂,也不知道怎么弄的,明明很腥膻的东西,现在却飘着浓郁的肉香。

    带着点周人口音的男人的声音响起:“远古先民乌黎族人四处迁徙,寻找居住之地……”

    外面的风雪声呜呜作响,用皮革制成的帐篷被吹得像是要破裂。不过一切都是假象,坐在帐篷里的匈人青年已经不会像刚开始那样担心了。

    火塘的另一边,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正在给一个少年换药,一面讲着一些远古的传说故事。

    男人的轮廓柔和,五官并没有匈人深刻。这是个周人商人,说是商人,医术却比他见过的巫医要高明得多。

    少年听得出神,时不时问几个问题:“大周那么富庶,为什么乌黎族人要迁徙呢?”在少年的认知里,大周遍地是丰硕的粮食。周人自私,情愿空着那么多富饶的土地,也不分给匈人一点儿。

    男人摇头苦笑:“大周富庶么?你知道大周每年有多少百姓饿死?多少百姓因为缺医少药病死?又有多少百姓死于徭役?”处理好了少年的腿伤,他站起来指了指外面的风雪,“哪怕是在京城,这样的大风雪里,每天城防司拖出去的冻死的百姓,都能堆成山。”

    今年应该不会了,不过十来年前的那一次雪灾,他还历历在目。那时他爹还不过是一个翰林院的小编修,日子过得清贫,要不是同僚的接济照顾,他们一家几乎就死在那场暴风雪里。

    “啊?”少年呆住了。

    在一边一直默默烤着火的青年,也忍不住问道:“大周的京城如此繁华,怎么还会有人冻死饿死?”青年完全不信,“我见过一次使节大人,他说大周的京城屋顶全是金子做的,阳光照着就跟天神住的地方一样。”

    “噗。”女子的笑声从边上传来,那是男人的妻子,是个匈人;看到帐篷里的三个大小男人一起向她看来,她微微低下头,小声道,“谁家会把金子当屋顶啊,皇帝也没的。”

    “啊?哥!你被使节骗了!”少年气愤不已。一个月前,他的腿被狼咬伤了,本来还以为死定了,没想到却遇上了这对奇怪的夫妻。丈夫是个来草原经商的周人,结果碰上狼群,商队里的人都死了,自己也是九死一生,侥幸遇上一个匈人部落,被这位匈人妇女所救。不过为了和他在一起,匈人妇女也被赶出了部落。

    事实上,在条件恶劣的时候,像这个匈人妇女一般的年纪的女人,通常都活不久。有限的食物会优先供给给地位高的老人,接着是主要战斗力的青年男人和作为未来希望的孩子,再接着会是能生孩子的女人。年纪超过三十岁的女人的待遇,仅仅比一些体弱的普通的老人要略好一些。

    但是这个跟着周人过日子的,被叫做阿妮的女人,却过得很好,也非常能干。

    就在青年想着到底该怎么回答弟弟的时候,帐篷的门被推开,他们的母亲和青年的妻子走了进来。她们的手上拿着食物和羊毛,露在外面的眉毛上结着一层雪花。

    阿妮从做活的架子前站了起来,给他们各自盛了一碗羊杂汤,又给自己和丈夫一人盛了一碗。

    全是砾石的地面不好深挖,他们总共就挖下去三尺,点了火塘加上十字形的地龙,也谈不上暖和。

    碗很小,完全是只有周人才会用的婴儿巴掌大的小汤碗——这是周人剩下的不多的货物,要不是里面还有几块羊杂,青年一口就能喝完。

    其他人喝汤的速度跟他们差不多,喝慢了,汤很快就会变凉。像现在趁热喝下去,整个人都能暖上一暖。

    “嗯?”青年嚼巴着嘴里的食物,本以为全是羊杂,怎么嚼上去有种软糯的感觉,似乎还有一点甜,“这里面还放了什么?”

    阿妮只是看着少年笑了笑。

    少年见其他人都注视着自己,扬起下巴得意地笑:“我挖到了一个田鼠窝!”这是田鼠藏的一种植物根茎。

    谁都知道,田鼠能藏食。而且田鼠能吃的东西,人基本都能吃。一只小小的田鼠,窝里面能藏下好几斤,甚至是十几斤的粮食。

    少年挖的这只田鼠比较“穷”,整理出来之后,还不够一家人吃一顿的。当然,他挖出来是给大夫当诊金,像今天这样能喝上一小碗,已经很满足了。

    匈人们虽然排斥周人,却对一个能治病救人的大夫,没有什么敌意。尤其是这个大夫收的的诊金还很少,还有一个能教人织地毯的匈人老婆的时候。

    地毯是草原上供人的奢侈品。固然,阿妮制作的地毯并没有那么多漂亮,甚至能算得上粗糙,但是地毯终归是地毯!

    这个匈人小部族交给阿妮的学费,比交给周人大夫的诊金可要贵重得多。

    两个妇人跟着阿妮学着织了一会儿地毯,阿妮就在边上看着,时不时指点两句。两个人加一起也没花上一个时辰,并不是她们不想多学一会儿,而是织地毯实在是个体力活。帐篷里虽然温度比外面要高得多,手放在外面久了,一样会冷到僵硬。

    一直到日暮西山,匈人一家才告辞离开。如果可以,他们倒是想留下。但是族人虽然不多,却也不少。他们家既不是最有地位的,也不是最体弱的。要不是今天少年换药,他们也没法待上那么久。

    等人走了,周人男子走到门口,把门给栓上,并没有太严实,留了一条缝。

    阿妮把锅子用雪擦洗干净,重新烧上了水:“人都走远了?”

    “嗯。”周人男子抹了抹脸,从上面揭下一层薄薄的软皮,露出一张二十左右的脸来,“戴了一天好闷。”

    阿妮也照样从脸上揭了一张面具下来,露出一张颜色端丽的面孔,却是马大娘。她将帐篷靠着山壁的一面挪了挪,露出一个小小的山洞,其实就是一个向内凹陷的坑洞,猫个人都辛苦,放两个小箱子倒是足够:“阿修,晚上想吃什么?”

    “随便弄点简单的就成。”被成为阿修的,当然是余修远,他看着马大娘忙活,心里面的愧疚一波接着一波,“夫人跟着我受累了。”

    去年,他考上了举人,进士当然没考上。他们家在京城有间小宅子,本想着小夫妻两个在京城过点小日子,好好念书经营,等三年后再考试。没成想却被阮白给逮住了,安排这么一件要命的差使。

    刺激倒是挺刺激的,就是忒苦了点儿。

    马大娘笑笑,利落地将杂煮炖上:“明明是阿修跟着我受累了。”她的命、她如今的造化,都是阮白给的。阮白要让她做什么,她绝对没有二话。倒是余修远就是拒绝了,也没什么问题。

    其实现在的时间并不算晚,只是风雪大,外面一会会儿的功夫就伸手不见五指。

    余修远有些担心:“大哥二哥任上在南方,倒是无事;就是不知道爹娘在西山城怎么样了。”

    “不怕。爹不行,还有娘在呢。”

    这话说的……倒也是哈。余修远低笑两声:“咱西山城的女人可厉害了。”他和马大娘一起把被褥抬起来,围着火塘烘了烘。

    连日的大雪当然不可能晒被子。毛毯总归有点异味,还会掉毛。马大娘给缝了个被套才算好一点。布料算是奢侈品,要不是之前榷场开了,像现在这样从一个部落中分出来的一支小部族是极少有布料的。

    而在相隔不远的少年一家人的帐篷里,少年正缠着他的父亲问:“爹,修叔说咱们匈人和周人,都是乌黎族人是不是?”虽然对救命恩人几乎盲从,少年对这个问题还是不太敢相信,两者长相差那么多!

    匈人大汉看到小儿子的腿眼看着就要好了,心里面显然很高兴,笑呵呵道:“哟,这还真是。你阿修叔没骗你。”

    “真的?不会爹也骗我吧?”

    “嘿,你个臭小子!”匈人大汉架势惊人却只是轻轻拍了少年一下,“不信你老爹,等部落集市的时候,你自己去找巫医爷爷问去!”

    “啊?可是巫医爷爷好可怕。”少年显然不愿意。

    “巫医爷爷有什么好可怕的。他老人家最喜欢你们这样的小孩子了,等他老人家有空,就会给你们讲故事,你哥小时候也听过。”

    少年转头去看他哥。

    青年点头:“没错。巫医爷爷讲得还比修叔要详细一些。等明年,哥带你去乌黎神山。”

    少年的眼睛充满了惊奇:啊,咱们跟周人原来还真是一个老祖宗啊。

    像余修远和马大娘这样的组合,阮白一共派出了二十多人。他们的身份不一,目标也不一样,但是达成的任务结果却大同小异。

    一个个久远的传说故事,却被挖掘了出来,丰富生活。

    多么不可思议,原来他们匈人和周人还是一个老祖宗传下来的兄弟呢!

    作者有话要说:  马大娘╰( ̄▽ ̄)╭:原来阿修的医术那么厉害啊!

    小鱼 ̄へ ̄:当然,身为文人总得有那么一两个兴趣爱好!

    鱼爸爸( ﹁ ﹁ ) ~→:难道不是你老受伤,才久病成医的吗?

    马大娘╰( ̄▽ ̄)╭:爹爹的兴趣爱好是什么?

    鱼爸爸 ̄へ ̄:爹的爱好可厉害了!说出来吓死你,还是不说了。

    鱼麻麻_|||:你爹爱好是钓鱼,总是被鱼钓到河里,所以特长是泅水。

    马大娘 ̄△ ̄:噫!

    鱼爸爸(〃>皿<):别拆台啊!

    第一百七十七章未雨绸缪

    雪灾非常可怕。

    其实京城,包括京畿地区,相对于其它地方要好上很多。毕竟京城富庶,哪怕老百姓遭灾严重,就在皇帝和官员们眼皮子底下,有什么事情也给很快安排处理了。毕竟京城不缺人力物力。

    但即便如此,京城还是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氛。一些当权和相关的官员,更是忙得焦头烂额,好几天都不着家。他们要负责的可不仅仅只是一个京城,也不是京畿,而是整个大周!

    遭灾的是大周的整个北线,有一些地方和顺阳关差不多,一到入冬基本就封了,对外交通全面瘫痪。京城还不算是大周太靠北的地方,都已经是这幅模样了,如果灾区不采取点措施,等开春的时候,北地还能剩下多少人?

    雪灾让救援都变得十分困难,更多的地方则是根本没法救援。

    而在朝廷一片焦头烂额之中时,霸王龙一家却依旧悠哉地在南方度假,坐在暖融融的阳光房里,吃着山珍海味,喝着商人们用泉水酿果子酒。

    平西王看着见阮白用筛子滤酒。酒液的颜色透着点微微的绿,飘出一点甜香,更像是果汁。

    “说起来,这酿果酒也是小二的老本行了。你手下的那些个管事大都有一手。”

    果子这种东西,要说多平常,那肯定不会;但要说到有多稀罕,也决计贵重不过粮食去。毕竟果子吃不吃是无所谓的一件事情,人不吃粮食却是不行。

    以往朝廷限制酿酒的数量,那是因为大多数酒都是用粮食酿造,非常费粮食。本来人就吃不饱了,若是无限制地酿酒那绝对是灾难。

    果酒倒是没什么所谓。从前在顺阳地区,阮白就用野果酿酒,如今已经成了地方特产。到了岭南这地方,各种水果数不胜数。有些果子吃着味道不咋样,偏偏酿成酒之后,味道却极好。

    “二郎的眼里面,就没有不能变钱的东西。”平西王妃还不能喝酒,用各色干果泡茶,用的是一套玻璃的茶具,并不足够精致,但看着花花绿绿的挺好看。

    阮白把滤好的酒液递给平西王:“要不是有准备,这场雪灾一闹,恐怕又要从头开始了。”

    放弃了整个东部市场,对他来说并不是没有损失。当然他放弃的是明线上的那些,一些原本就有合伙的,都转交给了合作伙伴;慈善的事情没有停下来,他跟朝堂上的那些人不对付,和给他赚钱的老百姓们可没仇。暗线的那些安排的时间还短,能够上轨道的都不多,大部分也都是为了他这个情报头子服务,倒没有格外注重能赚多少钱。

    这边的港口投入是一大笔钱。就看岭南造个港口得多少世家大族投入,就知道花费不菲。当然,收益也绝对不小。哪怕不谈将来的海上贸易,就是南方每年的物产,都是一大笔收入,不消数年就能收回成本。

    所幸西部的市场稳定,而且这几年西部的发展比东部要快得多,加上各种矿产资源丰富,倒是收入颇丰。阮白还能撑得起建造这个港口的开销,不至于捉襟见肘。

    听阮白提起准备,平西王夫妇同时松了口气,见楚昊走过来,赶紧问了一声:“现在怎么样?”

    楚昊没急着坐下,先转过去看两个崽崽,见他们窝在雪雪的肚皮上睡得口水流了一地,用旁边准备好的小手巾轻轻擦干净,才说道:“损失不大。大部分是房屋被压塌,都有去处,到现在只有几个冻伤的,还没人因为雪灾丧命。”

    “房子塌了就塌了,人没事就好。咱们西面本来人就少,可经不起死人。”一家人里,阮白对人口是看得最重的。他做的很多事情都是为了保证人口的安全和素质。

    “嗯。”楚昊也赞同,“塌掉的房子多半是些土坯房,本来就年久失修,就算没有这次雪灾,说不定来场大雨什么的,也要塌掉。等今年开春,咱们多修一些水泥房子,住着牢靠。”

    阮白算了算手头的余钱和进项:“行,到时候你提醒我一声。”他手头的钱是不多,要花费的地方更不少,但是谁听说过一个国家就一个建筑商的?早年的建筑开放商,多得是空手套白狼的,他适当的学一学也没啥问题。

    “爹,来年医站和兽医站也要普及。”楚昊将话头对准老爹,“这次雪灾,几个医站的表现不俗。冻伤药之类的药品准备充足。避难设施明年得再扩大点规模,今年只能将就。咱们西部适合种粮的地方到底少了些,反倒是能养些牲口。兽医站必不可少。”

    阮白会赚钱,也会花钱。医站、兽医站,尤其是避难设施,一个就是一笔不小的投入。他的要求是每个村子都要有一个,里面还要存放足够的食物和饮水,以及其它必要的生活物资,还要定期检查;此外他还联合了一些官员和大家一起编纂了一本面对各种灾难如何逃生的册子,勒令官府宣讲。这两项直接和政绩挂钩,一点情面都不讲。

    为了这个,平西王欠了阮白好大一笔钱。现在算是体现出价值来了。

    钱没了可以再赚,人没了就完了——这是阮白一直以来的理念,如今平西王一家也深受他的影响。

    这么一场雪灾下来,西部的官府在老百姓的眼中,已经不单纯是“那个收税的”,而是渐渐有了父母官的认同。

    近几年来,地方官员们做的事情,老百姓们又不是瞎子,全都看在眼里。哪怕是没看到官员,自家的生活质量提高却是实打实的。

    这场雪灾中,除了官府方面的准备充足应对及时之外,还有另外一拨人在活跃,那就是商人团体。

    商人在大周的地位一直不高。哪怕他们赚再多的钱,穿戴吃用都有严格的限制。商人要是被欺负了想打官司,那还没等讨回公道,就会被官府扒去三层皮。

    不过自从胡商跟着阮白做了几年生意之后,发现自己走出门竟然有人敬重了,连一些地方官员也对他客客气气。并不是因为他的后台地位上升,而是因为他做的事情让地方让老百姓们得到了实惠。

    在得知有老百姓们给他做了长生牌位之后,他突然就觉得有些心虚。

    没错,他做的事情是让很多老百姓们过上了比以往更好的日子,可是他也赚钱的呀!他雇佣老百姓们做事,给他们发放工钱,给点年节礼物,多么天经地义的事情。

    没错,他是安排了大夫给雇工们每年检查身体,也有帮助了一些雇工们的实际困难;可这不是为了让他们更加努力工作么?

    再说这些安排他全是学着阮白来的。人家阮大人做得更多,还给办学堂教认字呢!

    这回雪灾,他在西京倒是影响不大。不过他的一些货源地可惨了。

    他放心不下,叫上跟着阮白一起做生意的几个商人,一起合计了一番,当场就拍板决定,跟着官府救灾去!

    论人数他们绝对没有官府能调用的多,但是论钱粮药材衣物之类,他们怎么都不会缺。

    “救灾也不用太好的东西,你手底下那些商人,倒是把一些卖不出去的库存给清了。”楚昊把了解到的情况跟阮白一说,“多亏了他们,这次雪灾的时间长,原本准备的物资并不够。他们在路上还救了几次官府的人,现在倒是和官府的人一起行动了。”

    商人们有雪橇车,在雪地上行动并没有受到多大阻碍。官府要弄几辆雪橇车倒是不难,难就难在他们没有拉车的狗。

    雪橇犬并不是随便什么狗都能胜任的。它们得健壮,耐力足,但是不能太重……

    楚昊嫌弃地看了一眼凑过来的大胖,拖起来抱住掂了掂:“大胖就不能去拉车,不然还没拉呢,自己就陷进雪地里了。”

    “嗷呜嗷呜嗷!”大胖现在的体型比老三还大,站起来比阮白还高,早就不是小狗崽能被随便抱来抱去的时候了。冷不丁被楚昊怎么抱起来,它自己就吓了一跳,扯着嗓子干嚎。

    大胖叫了几声发现没什么,干脆就把前爪搭在楚昊的肩头,伸着舌头吧嗒吧嗒舔了楚昊几口。

    楚昊被它舔得一脑门口水,嫌弃极了,想要放下大胖,大胖却不干,非得猴在他身上。

    阮白看得直笑:“大胖倒是难得撒娇。”家里的胖子们,老三老四最牛,干啥都行。小胖会放牧,雪雪精通全地形作战,胖球……胖球精通撒娇……

    大胖颇有乃父之风,不过总是一副“朕懒得理你”,要不就是“鱼唇的凡人”的样子。

    平西王夫妇也笑:“都那么大了,该娶媳妇儿了。”

    “汪呜!”

    “行,让大娘他们在草原上给你带给漂亮媳妇儿回来!”踩雪上陷下去什么的,都是楚昊瞎说。人家本来就是草原霸主,在雪地里狩猎行动简直就是本能,拉个车算什么!

    “汪呜!”

    阮白和楚昊本来就是贴着坐,大胖变了个姿势,直接横卧在两个人的腿上……卧不下!

    大胖四足支地,肚皮贴着两人的膝盖,觉得不舒服,尾巴一甩跑走去看小崽崽了,低头嗅了嗅,比它弟弟还胖……

    作者有话要说:  雪雪(⊙v⊙):窝不适合拉车,真的!

    雪雪(⊙v⊙):看!窝往雪地里一站,泥萌就看不到窝了,根本就没处套绳子!

    雪雪(ノへ ̄、):好吧,其实窝是丛林狗,不是草原狗。

    雪雪(〃>皿<):泥萌怎么说不听呢!窝辣么瘦,泥萌好意思让窝拉车?去找胖球啊!

    胖球:(⊙w⊙)?

    第一百七十八章咱们也穷

    马车行驶在水泥路上,马蹄声敲击着路面,发出清脆的一连串哒哒哒的声音。

    一家人分成两辆马车分别坐下,胖子们在边上跟着跑。

    孩子们被阮白抱走了,车厢里只有平西王夫妇两人。

    王妃感慨道:“以前总是说舟车劳顿,现在出门却完全不一样了。”水泥路很平坦,马车的车轮什么的也包裹着一层胶质一样的东西,哪怕是走到石板路和官道上,也不怎么颠簸。

    平西王把夫人拉到自己怀里,仔仔细细地把一条羊毛盖毯盖上,说道:“全都是钱。别看用水泥修路价钱比开山凿石要便宜很多,不过那么长的一条,算下来也是个天文数字。咱们现在坐的这两辆马车,那轮子外面裹着的是用牛筋熬的,车底好多部件都是铁的。”好像和一般的铁还有点不一样。他说不上来,不过出于宗师的直觉,感觉上那是个好东西。臭小子肯定又在暗搓搓弄什么东西,瞒着别人也就算了,还瞒着他这个当爹的,简直是岂有此理!

    平西王妃一眼就看出自家夫君在想什么,伸手一拍:“你有什么问题,难道不会直接去问二郎么?难道他还会瞒着你?”他们家二郎有些地方确实精明,但是对家里人简直就是个缺心眼。好多事情他们不问,他觉得没有必要,根本就没意识到要告诉一下家长。

    “是我想岔了。”平西王承认错误,于是等停下休息的时候细细问了一遍阮白的规划……

    阮白的规划是没有规划。

    楚昊把家里的庶务全都丢给阮白后,就抛开手完全不管了,这次听他这么一说,也不由得抹脸:“你这个到底是个什么顺序?”

    “按照方便程度啊。”阮白不解地看着三个人,指着地上画的简易舆图,手上的树枝戳了戳,“西京到顺阳这一条必须要的,方便我们回家。顺阳到京城这条,算是给老周家的面子工程;中间还能拐个弯连通西原,方便把煤运出来。接着是西京到温泉庄子的这一条,方便咱们平时去泡温泉,还有庄子上的蔬菜运出来也方便。”

    听着好有道理,完全没法反驳。

    不对!这货修路的顺序完全是按照自己的使用情况啊!

    “咦?不对啊!”阮白突然一拍手,“我都已经辞官了,干嘛还给东部修路?把岭南的路修完已经够给他们面子了!”

    “皇上可没同意你辞官,所以路还是得修。”平西王一句话扑灭他偷懒的想法,“你哪来的那么多钱修路?”

    “邮局赚的啊。”要是邮局不能赚钱,他干嘛费劲巴拉地去弄出来,真当他是活雷锋么?

    平西王一皱眉:“邮局能赚几个钱?”

    平西王妃也是一脸赞同:“就是。你收的那几个快递费,光是养那些雇工就已经差不多了。”

    “噫!”阮白瞪眼,“谁说快递不赚钱了?”快递要是不赚钱,怎么会有那多的快递公司物流公司?

    “你不是还给雇工发四季衣服、节礼、给安排大夫看病,还报销诊金什么的么?”快递的相关人员大部分都是退役士卒在做,出于对老部下们的关心,平西王也做了一些了解。他家小二给出的待遇真心没话说,他一直以为小二是在贴钱做这个事情呢。

    “我认识的商人多,大批量进货拿个批发价不难。大夫嘛……那啥,我有搜罗一些大夫。”他倒是没有刻意去做这个事情。原本他就考虑到退役的士卒们有些旧伤是很正常的事情,于是他就和邮局就近的医馆商量着每年做一次员工体检什么的,另外员工到指定医馆求医问药都给打个折之类的。

    不过后来嘛,摊子铺得大了之后,他手底下的人也多了,遇到的事情也多了。最早只是遇到一个有困难的大夫,出手救了人,大夫却没处坐堂,手底下的人请示他之后,就干脆开了一间医馆,给自家人看病也方便一些。后来发现效果不错,于是手下人就开始主动搜寻医药人才。

    “反正开医馆也不会赔钱。”阮白总结。说实在的,他现在这种发展模式并不可取,看上去像是家大业大,什么行业都参与。然而实际上雇工太多,企业结构太过臃肿……可是没办法,谁让他的初衷大部分是为了做善事去的呢,根本就谈不上利益最大化,能保本就不错了,现在还能赚点钱,顺便修个路什么的。

    而且他还有邮政储蓄呢!打着官方背景开的银行,难道还能赔钱?

    “所以你之前才绕着弯子,让邮局的财务独立。”平西王抹了抹脸,觉得自己老了,已经跟不上年轻人的思路了。要是让户部的人知道,那几个快递费,这么点时间就能赚出几条路来,不知道会不会悔得连肠子都青了?当初户部可是想尽了办法,才把这个“赔钱货”送到阮白手上的。

    平西王夫妇对二狗子刮目相看。于是在接下来的行程中,全家人都围在一起听二狗子开财务讲座。

    阮二狗子也就是仗着自己的眼光比较超前。他对财务方面做个专业的培训,水平还不错,针对的方向是如何识别假账之类的……反正他自觉自己就是个专业人才来的,讲起各种账目报表来更是头头是道。

    这年头记账大部分都是流水账。财务报表让两夫妇学了个云里雾里,只有楚昊听了进去。

    等一家人回到王府的时候,阮二狗子把一路上的教案整理了一下,也算是一份财务人员的初级教材了。嗯,仅供内部人员使用好了。

    平西王夫妇其实在知道雪灾之后,在南方度假也是不安生,哪怕各种消息没有断过,到底还是有些心神不宁,到底是提前回来了。结果回来一看,他们要做的事情只有一样——

    “本王知道了,你们这次做得很好。”

    是的,只需要夸奖一下属下就可以了。

    反正也没什么事情,小夫夫两个就回去顺阳了。至于京城的那一团乱,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马车上,楚昊摸了摸假装跑不动上来躲懒的胖球,提议:“要不就送点物资过去?”

    阮白举起胖球的狗爪拍了楚昊的大腿一下:“咱们没钱,地广人稀,没田没粮的。东部那么多个粮仓,还用得着我们送东西么?再说,咱们西部受灾地区比东部多多了。”

    “也是。”楚昊赞同阮白抠门的提议,“咱们给老百姓盖房子的钱还不够呢。咱们塌了那么多房子。”

    楚昊赶紧修书一封,和自家爹娘统一战线,主题是——西部这次受到的损失可大了,强烈要求朝廷出钱赈灾。

    赈灾个毛啊!

    户部美髯尚书已经彻底成了大胡子,发髻都歪了,衣服更是和咸菜干一样。就这样,他还是整个户部形象最好的一个!

    “楚!老!狗!”

    听到平西王递上的奏折时,他差点吐血,袖子一撩做出按刀的姿势,要不是现在是在御书房不能携带兵器,他恐怕就不是摆个pose,而是直接拔刀就砍了。

    其余人都微微往边上挪了挪,拉开和李大胡子的距离。敖红了眼睛的李大胡子,现在跟条疯狗也没差多少。罪魁祸首可不在这里,他们只是容易被误伤的路人。

    士族出身的老李,不仅文化课满分,体育课分数也不低。太子这些天都在各处抢险救灾的第一线,已经好长日子不在了;今天皇上也没用老蔡伺候,御书房那么点大的地方,万一老李发起疯来,误伤到他们这些无辜群众怎么办?

    至于楚老狗什么的,其实他们也挺想骂的。

    邵御史想了想,站出来说了句公道话:“算算平西王府的开销不少,邮局的人员安排得很好,现在各地的军户都反响不错,医药的开销是一大笔钱。他们做的很好。修路就不用说了,那么大一笔开支,要说平西王府没往里贴钱,谁会相信?如今的那些工厂倒是一个个开了出来,可是要收回成本还早得很。这次西部的灾区面积,比东部要大得多,依微臣看……平西王府没钱,是实实在在的。”

    李大胡子冷哼一声:“邵大人忘了他们家的世子妃了么?”

    “当然没忘。只不过,阮大人再怎么会赚钱,也不过才这么两三年时间,能赚得了多少?更不用说,阮大人都已经被诸位挤兑出了东部,定然是亏了不少钱。”邵御史早就看这喜人不顺眼了,看到好处就捞,遇到事情就躲。果然,大周的朝堂已经烂掉了,要把这些烂掉的枝杈全给砍掉才能治。

    邵御史没有点名道姓,但是做下事情的人心里面都有数。这御书房里的十几个人,差不多人人都有份。可惜他查到的晚,接着又立刻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不然他一个个的把他们给弄下来。一个个最小也都有五十的人了,还联合起来欺负一个十几二十岁的小孩子,真是不要脸至极!

    周老猫看了一眼突然寂静的重臣们,心里面冷笑,是该整治整治的时候了!他总不能事事不如楚老狗!

    作者有话要说:  柿子的财务课堂

    柿子(╰_╯):笨死了,都说得这么清楚了,还不会!

    小田田(。﹏。):我……大概明白点了。

    柿子( ̄_ ̄):总算还不是无可救药。其他人呢?

    阮氏帝国高管们/(ㄒoㄒ)/~~:……我们去撞豆腐……

    第一百七十九章撸啊撸

    邵御史发了狠,事情做得就愈发隐秘。

    御史台还是照旧,揪出了几个敢把爪子伸向赈灾银的贪官污吏,又逮住了几个敢在这种时候哄抬物价的黑商;跟以前每次发生灾祸的时候,简直是一毛一样。

    于是,一个过年就忙着抢险救灾的大人们,突然发现开春了,可是感觉年还没有过呢!

    开春了要忙春耕。因为冬天的时候受灾严重,南方地区倒是没有雪灾,但是天气也比往年要冷得多,该帮扶的地方还是得帮扶。

    国库里好不容易能看得到堆起来的钱钱,没几天就搬了个干干净净。夏天都还没到,国家就没钱了!

    这时候,邵御史突然站出来说道:“臣愿为陛下分忧。”

    在国家穷得叮当响的时候,如果一位户部官员站出来说分忧,那必然是通过诸如贸易、税收等等手段。

    如果这时候站出来的是一位将军,那就是要以战养战,和有钱的邻居组织一场大规模械斗。

    而现在这时候站出来的是一位御史……所有人的皮全都给绷紧了,有些这段时间干坏事了的,贴身衣服都被冷汗给浸湿了。几个给事中纷纷把面有异色的官员,一个个记下,等回头再查过。

    其实他们御史台也不是真的目下无尘。水至清则无鱼,但是君子爱财取之以道,别整天总想着一些不义之财。像是大周律法规定,官员不得从商。然而实际上呢,有哪个官员不从商的?不过是多拐几个弯罢了。就算自己不从商,也多的是商人跑来依附。像这些,他们御史台全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是,大是大非要清楚,有些钱那是一文都不能动用的,有些事情是一根指头都不能碰的!

    “六部一个都没逃过,拔出萝卜带出泥,这一下子朝堂上得换掉一大批人了。”阮白懒洋洋地窝在窗边的藤椅里,看着送上来的京城的消息,顺手给楚昊倒了一杯茶,“也不知道有些人会不会就此安分?我看是难。”

    政斗是一件很残酷的事情,关系到一家一族的命运,甚至文人之中的各种同榜同乡同窗之类的关系也会被牵连。这一次的事情,在他手上不过是一份名单,然而实际上却代表了许多个家庭的命运。

    楚昊伸过手,接过茶杯,顺便看那一长串的名单,认同自家夫人的想法:“现在这才到哪儿,看着人多,最高也就是五品。这些人空出来,就是给去年的新科让个路。看着吧,这次最起码得敲下一个二品来。”

    “二品?”阮白惊讶,“二品能那么容易就敲下来?”官至二品,手上的权利、甚至于他的官位,都不是皇帝金口玉言一开,就能撸下来的。一个二品大员身上的关系网……要是这位还主持过科举什么的,那更是牵一发动全身。

    “你就看着吧。”楚昊仔细研究着这份名单,“这遍地开花的,也看不出邵御史究竟对准了哪一个,估计连御史台里面的人也摸不着头脑。除了文官之外,勋贵应该也逃不了,咱们就看到底会是谁了。”

    阮白摇了摇头。作为官场新嫩,他还是安分守己,继续奉旨消息怠工好了。皇帝的旨意已经送到,他依旧当着邮局老大。现在邮局已经大部分上了轨道,站点扩张的事情也有了固定程序,手下人按部就班就行,无需他这个老大坐镇指导。手上唯一的大项目就是修路,他隔三差五查看一下进度就可以了。

    他梳理了一下,发现自己根本就没事干:“阿昊,你说这次空出那么多位置,老田会被调去京城么?”

    楚昊在批复公文的手一顿,眉头渐渐皱起:“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户部这次被敲下不少人。李大胡子根深叶茂,跟皇帝小老头是一条船上的,不会去动他。哪怕他有些地方做得过分了一些,邵御史也拿他没办法。不过户部的情况,这次最起码会敲掉一个侍郎。如果老田有心的话,倒是可以想想办法。”

    各部的侍郎是真正管理实事的人,权利那叫一个实打实,尤其户部这种地方。

    阮白坐不住了,走到楚昊跟前:“老田资历不够吧?他才到户部多久?”无论是哪朝哪代的官员,都讲究一个熬资历。田凯复的能力是强过大部分的户部官员,可是算上之前在御史台的工作经历,也不过才几年时间。他要是当侍郎,肯定没法服众。

    “有资历的不是被敲下去了么?再说朝廷这次得给我们一点好处。去年朝廷把你给得罪狠了,你撤了东部地区的大量生意,过年前后闹得险些没法收场。加上国营厂投产在即,没你坐镇,你以为他们会安心?”楚昊慢慢给阮白分析,“让那些人把吞进去的再全部吐出来,那肯定不可能。他们得通过一些方式,向你示好,又不能太明显。老田确实资历浅,但是他这几年做的事情可不少,捞个侍郎做做,也在理。别忘了,之前去和匈人谈判,还是老田去的。要是不给他升官,表示一下朝廷默认的态度,咱们可不会轻易放过那一茬。”

    阮白想了想,点头:“也是,他们之前就用那破事参我来的。真搞不明白,我又没碍着他们什么,还让大部分人都多挣钱了,干嘛非得跟我过不去?”真是吃饱了撑的。

    楚昊轻轻拍抚他的背脊:“反正这个官咱们也不是非做不可,不高兴了就辞官。在咱们自己的地盘上还舒坦些。”官员之间的勾心斗角权力平衡,他会替阮白挡着。他家二狗只要高高兴兴地赚钱花钱就行了。

    “嗯!”阮白看看时间,“你中午要吃什么?我去做。”他的事情都处理完了,待在书房也就是给楚昊添乱,还不如去做饭,再做些点心给田凯复和方毛毛送去,顺便问问田凯复的意思。如果田凯复升官了,那他们就得离开顺阳了。

    “天气热,弄点凉面吧。”楚昊点餐,“面团你让大厨房揉。”伙头兵干别的不行,力气大,揉面拿手。

    “知道了。”

    天气渐渐热起来,就连顺阳,白天也是一片火辣滚烫。胖子们彻底变成了夜行性动物,几乎整个顺阳都变成了它们的领地,每天都不知道野到哪里。除了雪雪、小胖和胖球三只,还能在饭点看到狗影子之外,另外三只胖子经常一走就是好几天。

    京城的“大地震”似乎已经平静下来。旧的官员被撸掉,新的官员上任交接完毕,兵荒马乱的朝廷再度恢复秩序,而且短时间内官员们都老实了很多。这次被提拔起来的,都是干实事的,官员们认准了风向标,也开始埋头努力起来。归根结底,能爬到这个位置上的官员,都不是没能力,只是之前朝廷上的风气,让他们只能专注于勾心斗角罢了。

    炎热的七月平稳度过,除了南方有些地方略微有些干旱外,并没有发生什么大事。

    从两个月前开始逐渐公布出来的,从那些犯事官员的宅邸和其它地方,查抄出来的款项和各种田产,也终于告一段落。最后查抄出来的数字简直触目惊心。

    太子套麻袋的心更甚:“这还是几个小官呢!”出去赈灾一趟,见了许多贫苦百姓人家,他对这些个数字代表的实际意义认知更深。要知道普通百姓家,一年有个十两银子,已经能过得非常不错了。可是这些官员呢?贪墨起来,何止十两?最少也是百两,多的一次就能有个上千两!

    邵御史看了一眼霸占着他位置的皇帝,再看看在他书房里一圈圈犁地的太子,问道:“不知太子意下如何?”

    他的官邸是御赐的,地方不小,不过住的人没几个。御史台又不是什么有油水的部门,家里的下人都没几个,皇帝父子微服过来,还真没一个人知道。

    皇帝默不作声,看着儿子。

    太子一看老爹的意思,就明白这算是给他的一道考题。他从来不缺果决/鲁莽,当下就道:“现在弄下去的这些官员,最多只能算是敲山震虎,连让一些人伤筋动骨都算不上。不出三个月,恐怕就会故态复萌。既然如此,定要弄死几条大鱼!”

    邵御史把手上厚厚一沓纸递给太子,顺着话问道:“太子先看看这些,觉得怎么处理合适?”身为御史台的老大,他对官员们犯下的事情不说样样都知道,却也知道个八九不离十。尤其在和阮白成为忘年交之后,他发现通过对官员们的消费来推算,更容易掌握一些蛛丝马迹。

    太子一张张看过去,上面都是各个官员的犯罪条目,整个朝堂之上,几乎无一落网。太子从开始的呲目欲裂,到最后变的面沉如水,咬牙狞笑:“硕鼠硕鼠,自然是得挑几只大的发落。”

    他当下就点了几个人的名字,然后看向自家老爹:“还请父皇示下。”

    皇帝看了看名单,嘴角露出点笑影:“名单选得不错。这些人你打算怎么处理?全砍了,还是流放?”

    太子冷哼:“砍了太便宜了他们!咱们修路可是缺了好多人,用这些人都不用给工钱,饭菜都不用准备太好,让他们饿不死就行了。不是爱用陈米充新米么?就让他们尝尝那些陈米!”这次他去赈灾,少不得开仓放粮。可是账目上明明白白的新粮,粮仓里别说是新粮,就是陈粮都还是掺了砂石的。他这次回来可是拖了一串人!

    皇帝和邵御史都满意地点点头。按照太子以前的做法,那绝对得弄死算完,这一次倒是成熟很多。

    “行,这次的事情就交给你来办!”皇帝发话。

    太子立刻接下任务,然后当天晚上就套了好几个官员的麻袋。丫的,不能一次性全部弄死,他还不能暗搓搓揍一顿?

    作者有话要说:  狭路相逢

    公主(≧?≦)?:哥,你干嘛呢?

    黑衣大侠·小猫(  ̄︿ ̄):你认错人了,在下不是你哥!

    公主(≧?≦)?:哥别闹了,你在玩啥呢?麻袋里是谁啊?

    黑衣大侠·小猫(  ̄︿ ̄):说了认错了人!

    公主(≧?≦)?:我做了鱼羹,哥要吃么?

    黑衣大侠·小猫( ̄w ̄):吃!

    公主:_(:3ゝ∠)_

    被扔在小巷子里的麻袋君:_(:3ゝ∠)_

    第一百八十章移民潮

    田凯复被调去了京城,随后立刻就迎来了一场大地震。

    不出楚昊的预料,户部是侍郎被敲掉了,田凯复几乎刚到京城就上了任。因为之前是犯官,他又是资历不足的新人,各种事情多到焦头烂额不算,还老是被人下绊子。

    田凯学和田凯诚两个被他按了个书吏的名头,带在身边长见识/打杂。他又找了些原本在各种生意上工作的账房。身为阮氏商业帝国的奠基人之一,找别的人不行,找几个算账的还能难得倒他?

    等到其他人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原本应该寸步难行的新任侍郎田凯复,早就已经把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治理得犹如铁板一块。他们这时候还想伸手,根本连一条缝都没有!

    而且……下绊子什么的,难道只有他们会,田凯复就不会?

    身为平西王世子的伴读,在所受到的教育中,下绊子什么的简直就是基础课程。在田凯复把自己的事情理清楚之后,之前给他下绊子的,有一个算一个。不给他们点颜色看看,还当他好欺负!

    他还有个宗师男票呢!

    拿到家书的田凯诚,脸色一片青白。有这么当爹的吗?有这么坑儿子的吗?

    田凯学看堂兄弟不说话,看神色也不是什么好事,意图默默绕开,却被田凯诚一把抓住:“爹让哥相亲。”信上写了密密麻麻的一大堆,但中心思想就是田老爹要过来操办长子的婚事。

    田凯诚立刻撇清关系:“那是你哥和你爹,跟我没关系!”他是脑子抽抽了才会掺和田凯复的事情。要他说,怪不得当初爷爷定下的继承人是大堂哥不是大伯呢!就他大伯这脑子,别说是顶门立户,就是守成也手够呛。

    他不好当着人儿子的面去说人家的爹,只能说:“你说爷爷是怎么回事?大堂哥不就是喜欢男人么?看看世子殿下那般尊贵的身份,一样喜欢男人,照样还是当着世子。要是咱们家让大堂哥当家主……”大堂哥现在还不到三十,就已经是户部侍郎,假以时日,更上一层楼是妥妥的;无论将来是留在京城,还是回到西京,田家必然不会是现在这样的格局。

    虽说他们这一辈再没有一个像大堂哥一样那么出息的,可这还不是有下一辈么?看看他儿子和田凯学的儿子,现在得到的资源是他们在家根本就想象不到的。

    田凯学摇了摇头:“大哥才不会当家主。他现在事情已经够多了,咱们能给他分担掉一点是一点……”免得大哥有空就考校他们的功课,那标准高得根本就完不成,非得挨上一顿打才罢休。跟在大哥身边一年多,他的功课涨没涨进自己还摸不着头脑,但是抗揍和逃命的本事练出了不少。

    “你在这儿瞎操心个什么?把信交给大堂哥不就行了。”田凯诚觉得等大伯来了京城,他倒是可以稍微松快松快。来京城也有一两个月了,他还没带老婆儿子出去逛逛,连金裳河边上都没去过。

    田凯学一想也是。老爹和大哥的事情,他根本就没掺和的余地。

    田凯复看到信之后,只是挑了挑眉:“知道了。你让弟媳准备一下爹的起居。”这次他接任了户部侍郎之后,倒是给赐了一座官邸,并不算大,不过老爹来了之后,也能有地方住。

    田凯学想退出去,看了看埋头计数的大哥,忍不住又问了一句:“大哥,你不生气?”他大哥都是有大嫂的人了,他爹这样眼瘸,会不会被大嫂套麻袋?

    “嗯?我为什么要生气?”田凯复头也不抬,嘴角倒是弯了弯,“正好爹来了,估计娘也会一起过来,到时候把我和你大嫂的婚事给办了。”这段时间虽然忙,但是婚礼该准备的东西,他也已经准备齐全,这次正好把该办的都办了。

    自从发现自己不用在田家这个小山头当下任大当家之后,田凯复就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也不是说脱离家族甩手不干,他现在这样培养两个兄弟和子侄,做到自己能够做到的,轻松愉快,还能锻炼身体/揍人。

    田凯学愣在门口,还不知道怎么说话,就听他大哥接着吩咐道:“对了,你去一趟睢南书斋,看看我让他们做的新纸怎么样了。要是还拿不到样品,你就催一催,我等着用来写请帖。再顺便去一趟春鹿巷的老秦家,看看喜服和绣品都准备得怎么样了。”

    田凯学:睢南书斋在城东,春鹿巷在城西,哪里顺路了?!

    阮白还不知道他先生准备脱单盖戳,还在整理着给他的礼物。

    “田家的两兄弟那两家子,现在都和老田住一起,多少也得准备一些。对了,顺便送个厨子过去,蒋三的蜜汁肉脯做得不错。”

    “嗯。他岁数也到了。”楚昊提醒,“榷场的新管事是老田的学生,算起来也是你的师弟,别忘了也给准备一份。”

    “他倒是没忘。老田眼光不错,是个干实事的。”阮白早就给准备好了给他的礼单,全都是些实用的东西。马上就要换季了,顺阳现在虽然什么都不缺,但到底也不是什么物资充沛的地方。一样是新官上任,阮白在京城那才叫什么都不缺;而榷场新上任的这位高大人,寒门出身,到任就带了老娘老婆和一双儿女。哪怕田凯复走之前,几乎把能留下的东西都留下了,到底还是需要添置很多东西。去年一场雪灾,等今年秋收过后,房子也要……

    “阿清还在忙着造楼房?”不得不说,越泽王现在财大气粗,自己地盘又小,在家族里就是个小透明,现在简直就是顺阳第一土豪。现在越泽地区已经出现了几个颇有点现代化风格的社区,各种规划特别整齐,还实现了冬季集中供暖。

    楚昊听他这么一问,呆愣了一下:“大概是吧?”庶务的事情他以前还能关照一眼,最近却是全都丢开了手。

    阮白一看他这样子,就忍不住笑了一下:“要不我还是去隔壁吧?我在这儿总吵到你。”

    “别!”楚昊赶紧阻止,办公之余一抬头就能看到他家二狗,还能随时亲亲摸摸抱抱,什么样的休息都比不上,“你在这儿,我有什么问题就直接问你了,不然我还得找人问,多麻烦。”冠冕堂皇的理由说完,他立刻就发问,“之前迁去岭南的匈人,现在怎么样了?”

    “安置得不错。气候方面有些不适应,语言也在慢慢学。不过匈人都有一把子好力气,手上的牛羊马匹换了钱之后,生活的钱还是足够的。而且咱们的医疗条件比草原好上太多,吃的东西也丰富,和当地人相处的也还可以。”不能说一点冲突都没有,民族习惯之类的差异完全无法避免,但是岭南那地方本来就有山族,双方相处得不错,和匈人又没有什么仇恨。匈人初来乍到,忙着新奇和适应还来不及。

    “我这边第二波匈人也快了,还是迁去岭南?”岭南现在就是个大工地,修路造码头,人手极度短缺。

    之前的雪灾,匈人也是受灾严重。顺阳这边开春的时候戒备森严探马不绝,就为了防止打仗。

    第4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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