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8节
绑定 作者:浮游的蜉蝣
第38节
你一个伴侣凭什么指责哨兵的素质啊？跟你有毛关系！要不是打不过，沈灼就要动手了。
向轶冷笑，收起之前平易近人的假象，摆出高级职业者惯有的傲慢，同时不要脸地以大欺小放出魔压：“小子，你在质疑我作为七级咒术师的专业判断吗？还是说，在已经同意配合试验之后，要反悔？”
沈灼硬挺：“我们一开始不知道试验具体内容。”
向轶：“真有意思，什么时候试验的详细内容会在签约前就毫无保留地告诉试验的预备参与者？我违反试验基本条款了吗？是危害了你们的生命？健康？尊严？前途？还是触犯了哪条法律？法规？校规？院纪？”
都没有。来之前他们就知道这试验仿照宠物契约，所以早知道他们中肯定有一个会变成动物，只是没想到会彻底封印魔力，更没料到会指定莫淙烁变动物。沈灼其实也不计较变动物的事情，他们又不是没变过，他只是……正如向轶所嘲讽的，他没有自信能够完美地照顾好力量全失的爱人。
有点丢脸地说就是，沈灼，作为哨兵剑师这种公认胆大包天、勇往直前、永不退缩的职业者，还是四级，他怕了，想逃。
向轶：“当然，我校的试验原则是自愿第一，所以理论上，别说试验正式开始之前了，就算是试验进行当中，你们也随时都可以选择退出，我是不可能真的强迫你们的。那么，给我一句准话，你们现在是真的决定要退出了吗？”
“请给我们几分钟让我们商量一下。”莫淙烁说。
“当然可以，”向轶同意说，“我期待你们的商量结果。”
莫淙烁摸摸沈灼的头，额头抵住他的，一股精神力从碰触的地方渗入，温柔安抚：[我相信你，我觉得可以试试，听起来还挺有趣的。]
沈灼：[我真的不会照顾宠物，你知道的，我替老妈照顾过一段时间的仙人球，然后它死了；还替老爸管了一周的金鱼，然后它们也死了。]
莫淙烁：[我在你心中的重要度怎么可能是仙人球或者金鱼能比的？我倒担心你会因为照顾我时太紧张太无微不至而吃不好睡不香生生折腾病你自己，魔力被封印的话我就不能时时刻刻照顾你的健康了。]
[真要参加这个试验？]沈灼委屈，那表情跟就刚才的大黑似的，[向轶自己说我们可以退出的。]
莫淙烁：[实际上，我们可能没有拒绝的余地。咒术师可不是心胸宽大的存在，能修炼到七级的，基本都变。态了。你看向轶刚才翻脸的速度，现在拒绝了，以后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被坑一把或者不止一把呢。他所谓的‘随时可以退出’，那就是说说而已，别告诉我你没看出他的表情语言。一副‘敢退出老子就整死你们’的阴险。]
沈灼：[司院长居然就这么同意我们入火坑？老梁我都不想说他了。]
莫淙烁：[也许就是故意想给我们个教训？不要轻易承诺咒术师之类的。]
“商量完了？”向轶耐心等到两个黏黏糊糊的家伙终于脑袋分开，冷飕飕地问道，“开始试验还是退出？干脆点。”
沈灼满腹心酸地撇开头不想看向轶，莫淙烁平静点头：“开始吧。”
第211章 仓鼠
“意气用事的哨兵。”向轶再嘲讽了一句，然后在沈灼暗自的磨牙中专注地盯向莫淙烁，“如果说魔法师是最容易与自然融为一体、利用法则、顺应法则、创造法则的职业，那么咒术师就是最容易干扰法则、欺骗法则、被法则所反噬的职业，”他抬起手，指尖在莫淙烁眉心虚点，“我现在诅咒，你，在接下来的三个月，成为一只仓鼠。”
话音落下，一个成年男性瞬间变成了一团仓鼠，衣服散了一地。
莫·白团子·淙烁：“……”
在惊吓中依然眼疾手快捧住白团子顺便还把衣服都收进伴生空间以免私密物品暴露在外人面前的沈灼：“……”
爬到沈灼肩头直勾勾盯着小到可以让自己一口吞的仓鼠的幻坎：[喵～]
伸爪子去勾沈灼手中的仓鼠想送给幻坎的大黑：[吼～]
沈灼一脚踹开大黑，顺便把幻坎甩下去，几乎颤抖地捧着小白团子：“为什么是仓鼠啊？不是猫吗？”家猫的体型好歹还能抱着，这仓鼠这么大点，沈灼捧着都怕一不小心折了它的小细腿，还有万一摔下去，万一再踩上一脚……踩着猫最多导致骨折，这小仓鼠踩一脚就鼠饼了啊！
向轶：“我什么时候说是猫了？”
你不是用猫来举例的吗？王八蛋，玩文字游戏啊？沈灼目露凶光。
“捧好哈，”向轶又露出了温和的笑容，“别摔着了，要好好照顾三个月哦。”
没错，现在不是斗气的时候。沈灼冷静下来，双手僵硬地捧着小白团子就往外走，连声告辞都懒得说。
向轶也不计较这个，虽然咒术师没几个不小心眼的，但是，别人是不是对自己礼貌却往往并不太在意，因为‘不礼貌’通常都意味着自己已经让其‘吃了亏’，这种时候别人想发泄点小情绪完全可以理解嘛，哦，不，应该说，根本就是赞美。
不过要向轶自己说，这个试验对象其实并不太合适，百分百契合是一个瑕疵，伴生空间是另一个瑕疵。前者意味着即使仓鼠由于声带原因无法口吐人言，但也可以精神交流，完全不需要借助外界工具，也就失去了‘宠物使用工具’、‘主人改造工具使之适合宠物使用’的磨练；后者在这种程度的诅咒下无法封住，宠物依然可以随便使用里面的东西，而且是全精神操纵，根本不受仓鼠弱小体型的限制，这样一来它的安全自己就可以保证大半了，主人在这方面的压力就大为降低。
“看来应该尽快再找一组同时进行试验。”向轶决定。
[别紧张。]莫淙烁顺着沈灼的手臂爬到了他的肩膀上，就是幻坎刚才趴的位置，托以前变过猫的福，这次变仓鼠，虽然种族不一样了，但都是四脚的哺乳动物，跑动起来的方式还是比较相似的，就是仓鼠的小短腿需要费点力才跑得比较快一点。
[你别乱动啊。]沈灼都要哭了。
莫淙烁：[真的不用紧张，我现在没有你想的那么脆弱。]
沈灼：[少来，这软趴趴的一丁点，一把就捏成泥了。]
莫淙烁：[哨兵哪里需要担心控制不住力气？再说以你的握力，要是真捏，豹头也能捏成泥啊。]
躺枪的大黑：[喂！]
莫淙烁：[我说的是普通豹子。]
大黑：[那也是我本家。]
沈灼：[拟态的滚一边儿去。烁烁你下来，当心摔着。]
莫淙烁：[你要相信仓鼠的平衡能力，而且，以仓鼠的视角来看，你的肩膀很宽阔，足够我站稳，打滚都可以。你记得吗，奥索的校长陶升璧的精神体就是仓鼠，三校交流时我们见到过，那只胖仓鼠不停地在陶校长身上窜，完全把陶校长当大型攀爬玩具的感觉。]
沈灼：[我记得。我还记得陶校长抬手时它抓着陶校长手肘处的衣服荡秋千，然后掉到了地上，晕乎乎的模样半天没爬起来，被水纱倾的精神体一口叼走——都不够塞牙缝的。]
莫淙烁笑。
沈灼：[别笑了，烁烁，我很严肃地在担心。]
莫淙烁：[我也是很认真地在告诉你不用担心。你看，伴生空间运转正常，如果我要掉到地上了，我可以瞬间拿出一个枕头，摔上去一点也不会疼的。别理会向轶说的‘完美照顾宠物’、‘宠物的小命都在主人手上’，他封住了我的魔力，又没有封住我的大脑，在人类社会，魔力也不是唯一有力的武器。阿灼，我很安全，我能保护自己，别担心。]
沈灼没被说服，要是那么容易放下担心那一开始就不会担心了。带着仓鼠沈灼也不敢乱走，直直回到宿舍，然后拨通了司寇的通讯。
“你们俩别有事没事的找我。”司寇很不耐烦的模样，不过接通通讯的速度却一点也没有迟缓，当他看到沈灼独自一人，通讯屏幕上没有莫淙烁的身影时，他愣了一下，想起来向轶的试验，视线又快速搜索了一回，盯住了沈灼肩部的小鼓包，小鼓包蠕动着，不一会儿从沈灼的领口钻了出来，两只黑色的小豆眼直勾勾地看着司寇。
司寇嘴角抽搐了一下，用意味不明地感概语气说：“仓鼠啊……”
“您能帮忙解咒吗？”沈灼问。
“别闹了。”司寇板起脸，“我觉得我会下同事的面子？之前是谁听见向轶一提试验就问都不仔细问便急吼吼地同意？现在想起来反悔了？晚了。”
沈灼：“可是您当时也没拦我们啊。”
司寇：“我拦你们干嘛？你们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就是想靠这试验躲过重修吗？喏，如你们所愿。”
真是怎么样都得罪人。沈灼决定跳过这个话题，将白团子捧到视频前，真心诚意地恳请：“帮忙加个保护吧？”
“沈灼，”司寇难得地正经称呼而不是以随口一提的态度说他的名字，“不管向轶的本来目的是什么，现在看来对你倒不是一件坏事。原本，作为一个剑师，你应该对自己的身体力量控制能力有绝对的自信，实际上，你平时表现出来的也一直是如此。但是，当涉及到你最珍视最不能容忍受伤的人时，你动摇了。如果你问梁岑，他就会告诉你，恰恰相反，越是重要，越该稳定，越是不能有闪失，越是能保证没有闪失。”
白团子点了两下头附和，同时忍不住拿出一颗瓜子来啃。沈灼和司寇同时看向利索剥掉瓜子壳吃进瓜子仁然后开始啃第二颗的白团子。
沈灼：“……”我正纠结呢，亲爱的你居然还有心情吃零食？而且吃得还很香的样子……
司寇：“哦，还模拟了动物习性吗？向轶之前只跟我提了封印魔力以及让身体力量符合普通宠物的平均水准。不过，既然他还花了心思在这些旁枝末节上，那么封印强度很可能不会太高，大概在危机关头莫淙烁自己就能冲开。”
沈灼：“危机是指？”
司寇：“当然是指生死关头。如果你舍得的话。”
沈灼：当然不舍得，这不废话吗？我现在为什么这么战战兢兢？不就是连掉根毛都心疼吗，还生死关头？
——由于身体毛发是很好的施法、炼金、制药、铸造等材料，莫淙烁养成了一掉毛就收集的习惯，于是从两人相遇之后，沈灼以前在梳子上枕头上衣领上经常会见到的头发就都通通见不到了，这么多年下来他早就习惯了这种看不见，刚才看见仓鼠身上飘出一根白毛他差点就要直奔校医院了。啊，又飘了一根。
老师们之间要互相顾及面子不肯出手，但学生们就没这层顾虑了，相反，能够成功挑战老师，这是一种荣誉，有能力的学生们是非常愿意获得这份荣誉的。
但是，虽然帝都学校是全蓝星最顶尖的职业者学校之一，可学生的最高等级也就六级，而且六年级基本都处于外出状态，五年级留在学校内的也寥寥无几，要破七级咒术师的诅咒，着实困难，更何况沈灼二人认识的专业咒术师实在不多。
不过没关系，他们俩认识得少，但有人交际广阔，比如戚醒学长，由于其小组项目，校内就没有他不认识的人，也少有不认识他的人，要不怎么说一个成功的商人必须紧抓住人类必不可少的需求呢？比如衣食住行，比如……那个啥。
戚醒听完沈灼的话，先大笑了三分钟，要不是他们俩是用通讯器交谈而没有面对面——沈剑师现在草木皆兵，不敢带着仓鼠到处走——沈灼肯定拔剑了。
“我真同情你，”戚醒笑够了，以明显幸灾乐祸的语气说，“禁欲三个月，你可怎么活啊？需要充气。娃娃吗？看在老买主的份儿上，给你五折。”
这人真是三句话不离本行，莫仓鼠心想，不过也同意：[以我们平常的做。爱频率来说，戚学长的担心很有道理。]
[烁烁你别捣乱，]沈灼精分地又温柔安抚爱人又凶狠威胁学长，“你给我把咒解了，那同情就纯属多余。”
戚醒：“我无能为力。”
沈灼：“我们学校这么人杰地灵，总有人能吧？你肯定认识。”
戚醒：“沈学弟啊，这其实是个很简单的逻辑推理题。条件一，下咒的人是我校老师，我校咒术师老师肯定清楚我校学生的咒术水平；条件二，被下咒的人是我校学生，我校学生要求助在校的同校前辈并不困难。于是我们能得出什么结论呢？”
莫淙烁：[下的咒不是我校在校学生能解的。]
沈灼：“……那校外的人呢？”
戚醒：“咒术师这个群体，变态度很高的，校外的人，没有师生情做□□，谁乐意为了你们得罪高级咒术师啊？不就三个月吗？学弟，憋憋就过去了。你真的不要充气。娃娃吗？我相信这种情况，莫学弟是能理解的。”
第212章 适应饲养
莫淙烁冲戚醒龇牙，表示不能容忍。
“唉，真惨，”戚醒作沉痛状，“能看不能吃，天天被监视偏偏连摸都不敢痛快摸，沈学弟啊，学长我真担心三个月你要憋出病来。要不你把这现实问题跟向老师反映一下，起码让莫学弟每天恢复人形一小时，让你过过瘾。魔力可以一直封啊，仓鼠习性也一直保留没问题，只能算半解咒，还是很有连续性的。人不可一日无肉啊。”
莫淙烁：[……]
沈灼有点心动。
莫仓鼠磨牙：[你敢！]
沈灼正色：[我当然不会去说。向轶那么变。态的人，我才不会去求他，不然指不定他还会追加什么变。态招。三个月而已，只要有烁烁的声音相伴，只要烁烁的眼睛专注地看着我，我完全可以自给自足。唔，这小舌头还是可以舔。舔的吧？]他用手指轻轻拨开仓鼠嘴。
仓鼠一口咬下去，差点没崩了牙，悻悻地松开，挥爪拨开他的手指，然后反应过来，沈灼的态度似乎没那么紧绷了。之前捧整个身体都怕的，现在都敢逗弄嘴了。
戚醒冲仓鼠眨眨眼：“看，我说吧，性是非常非常重要的，好处多多。”
归根究底，沈灼真的不是一个神经纤细的人，他在一天之内就克服了恐惧，转而以战斗状态对待照顾仓鼠这件大事——战斗状态下，任何剑师的力量控制能力都圆满发挥出来了。
[你打算神经紧绷三个月？]莫淙烁很不看好这种方式。其实，哨兵这种生物，除了刚觉醒、刚升级、刚睡醒……等时刻外，对身体的控制能力都是一流的，正常来说只有故意而没有不小心弄坏东西的。
沈灼：“区区三个月。”他很有自信。
莫淙烁：[我要去申请延长试验时间了哦。]
沈灼吹了口气，吹得仓鼠踉跄了下，沈灼叹气：“看吧，我真的不是多余担心。我的力量控制能力是不错，但仓鼠到底是个什么承受能力我不知道啊，而且我下意识会以平时对待你的力道来对待现在的你，我现在要是给你来个深情拥抱，你确定拥抱完了你还有气在？”
莫淙烁：[放心，在没气之前，我会拿小记砸得你放开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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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灼一边又叹气，一边乖乖去查资料，他这辈子头一次认认真真研究理论知识。很显然，他不可能冒着让爱人骨折几次、生病几次或者险死还生几次来累积实践经验，更不可能同时养另一只真仓鼠来学习——他才没那个耐心养宠物，而且他现在看见仓鼠就心伤。
沈灼啃了好一会儿资料，突然发现有哪里不太对，下意识去问烁烁，居然没有得到回应，然后将仓鼠从胸前的衣兜里捞出来，发现……睡着了，还睡得相当熟。
沈灼将资料往回翻，看到了仓鼠每天的睡眠时间，烁烁变的这种银狐仓鼠，每天起码要睡十几个小时，有的人还说自家宠物一天总共二十四小时它就能睡二十个小时。另外，仓鼠是夜行性的，正常人睡着的时候它们才会活跃。
作息时间都不一样了，这日子真没法过了。沈灼狠狠踹了大黑两脚，大黑一口咬住沈灼的小腿，见血了才放开，然后仗着沈灼现在捧着莫淙烁不敢乱动得意洋洋地跑远。
受伤了也没人管了。沈灼委屈地看着睡成一个团的爱人，阴测测地计划等试验完了要去套向轶麻袋：哼，七级又怎样？咒术师那种正面战斗渣，只要小心谨慎，快速偷袭，就不信揍不了。
幻坎：[你自己都说咒术师只是正面战斗渣，你跟他玩偷袭？面对面打过去成功率还高一些吧？还有比咒术师更擅长阴人的职业吗？]
沈灼：“……幻坎你的语气有点奇怪啊。”
幻坎：[看你那么寂寞，假扮莫淙烁跟你搭搭话。]
沈灼：“……我求求你跟大黑一起滚远点吧。”
晚上十点，莫仓鼠半梦半醒地打了个大大的呵欠，伸了个懒腰，迷迷糊糊地半睁开眼，鼻子嗅啊嗅啊地顺着食物香气爬了过去，抱起一颗玉米粒开始啃。
等了好几个小时，一看到莫淙烁有醒来迹象就连忙抓了把刚买来的仓鼠专用五谷粮摊在莫淙烁不远处的沈灼就看着爱人睡饱了吃，一点注意力也没分给自己。
沈灼散发了浓浓的怨气。
莫仓鼠终于迟钝地抬起头，两只前爪还捧着一小块奶酪没放，与沈灼对视了三秒，又咬了一口。
“烁烁！”沈灼炸了。
莫仓鼠将整块奶酪都塞完后，慢吞吞地舔了舔爪子，还用爪子梳了梳毛，然后才说：[觉得变成仓鼠后，脑子有点不够用了，除了睡就只想吃。虽然没有被封印交流能力，但是，好像越来越不想说话了。]
沈灼捞了一个带支架的跑轮跺在莫淙烁面前，仓鼠顿了一下，跳上去，开始跑跑跑。沈灼提起跑轮，将支架底座托在手上，无奈地看着跑得欢快的仓鼠：“一想到要这样三个月，我突然很能理解那些闹感情危机的夫夫。”
仓鼠顿住，跑轮惯性地摆了两下，仓鼠盯着沈灼：[这么快就嫌弃我了？咬你哦。]说是这么说，却并不真的担心，相反，如果真的担心，以莫淙烁的性格，根本就不会用这种玩笑的口吻说出来，他只会要么不说，要么直接表明自己的担心。
沈灼手指伸给他：“咬，咬不出血来不算咬。”
仓鼠歪歪头，困惑了一会儿，缓缓低头，看到沈灼露在睡袍外的小腿上结着血痂的咬痕，大黑的杰作，然后，没有处理过。既没有清洗——当然也没太大必要清洗，除了毒蛇之类的种族外，精神体的牙齿是没有毒也没有细菌病毒的——也没有上药——这点小伤上不上药，以四级剑师的恢复能力来说区别真的不大——赤。裸裸地摆在那里，显然，是为了让人心疼的。
仓鼠的头歪向另一边，无辜地跟沈灼对视。
沈灼忍不住食指轻弹了一下仓鼠头，仓鼠仰倒向了跑轮上，但还没完全倒下就调整好了姿势成为了趴，跑轮晃了晃，仓鼠又跑了几圈，然后跳下跑轮，顺着沈灼的手臂爬到了他的肩膀上，蹭蹭他的脖子：[对不起，但是我现在思考很累，反应也很迟钝，恢复人形后补偿你好吗？你先去把澡洗了行吗？我一天不管你你连个人卫生都懒得打理了？]
沈灼：“……喂，烁烁，你这是立刻反嫌弃回来了？”
莫淙烁：[我也要洗澡，我们一起洗。]
沈灼：“烁烁，不幸的消息，我们连澡都不能一起洗了，仓鼠洗澡不用水，是用这个，这三个月除了喝的水外，你都禁水。”他将一个装了半盒白沙的塑料盒端到莫淙烁面前，莫淙烁探头看沈灼在床头柜上还准备了些什么。
“没什么了，”沈灼说，“除了饮水器就还有木屑和棉花，据说仓鼠需要用来钻着玩和拿来做窝……烁烁你会自己做窝吗？”
莫淙烁不确定自己被塞入的仓鼠本能中是不是还包括了这些细节，不过，[就算不会你也可以帮我做啊。]
沈灼：“我当然会帮你做，但是，唉……烁烁我心慌，我们要有三个月无法交流全部思想，万一中间产生误会怎么办？”
莫仓鼠咬了一口沈灼的耳垂——看了半天，觉得这块肉挺好下口——磨磨牙，说：[多半会有误会，毕竟平时因为每天都会共享一次思维，所以很多东西我们都没有用谈话的方式来沟通，现在依然这么省略的话，纯靠默契有疏漏几乎是必然的。]
沈灼：“所以说，误会了怎么办？”
莫淙烁：[只要记住，我爱你，你爱我；我绝不可能伤害你，你绝不可能伤害我；我从不故意向你隐瞒任何事，你从不故意向我隐瞒任何事……总之，记住这些根本性的东西，其他小误会，比如你不让我碰水是报复我让你禁欲三个月，这些都是小问题。]
沈灼：“……仓鼠不能水洗，这是仓鼠论坛上置顶的饲养注意事项之一，我没有报复。”
莫淙烁：[所以说，只是个小误会。那个，仓鼠真的不能碰水吗？从出生到死亡一辈子都不能？]身为一个水系魔法师，魔力被封已经够惨的了，还连水都不能碰？虐待！
沈灼：“不能，连喝水都要用专用饮水器，不能随便拿个小盘子什么的，就怕仓鼠在喝水时会一不小心弄湿自己，然后挂掉。不过我也翻到有人炫耀说他直接把仓鼠放水龙头下冲澡，还健健康康养了两年多的，可见还是有个体差异。当然，我肯定不能让你试这个，你还是乖乖用浴砂吧。”
从手忙脚乱都不太敢抱仓鼠到心平气和敢在睡觉时将仓鼠放在枕头边，沈灼花了两周时间，同时他也将自己的作息调整了一下，保证仓鼠醒着时他肯定也醒着。哦，当然，仓鼠睡着时他肯定不能全程□□，正常人一天都不需要睡十几二十个小时，职业者更是少有贪睡的，剑师这种精力旺盛的种族，除了做。爱外，每天在床上的时间绝不可能超过八小时，于是被迫禁。欲的沈灼每天也就最多能陪莫淙烁睡八小时了，啊，还常常不足，最近火气有点旺，精力发。泄很不够，睡眠需求量大减。
第213章 凑热闹
当适应了之后，当习惯了接触时该用的力气之后，养仓鼠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实际上，比养很多宠物都来得简单。
别说是莫仓鼠这种人类智慧仓鼠了，就算是普通宠物仓鼠，也只需要笼子、跑轮、饮水器、食盒、浴室、小窝这几样基本物品即可——正常来说还应该有磨牙物品，不过不准备也没多大关系，反正已经有东西起到替代作用了——这些东西的清洁和笼子里铺的木屑更换频率一样，一周一次就行，而每天需要添加或更换的只有食物、水和浴砂，一天几分钟就可以完成。
至于陪玩，除了沈灼这种刻意调整作息的外，仓鼠的活跃时间通常都在人类入睡之后，它们自己就可以玩得很快乐，其实不太需要人陪。反而是人类，大白天把仓鼠从窝里挖出来揉。弄，让仓鼠睡眼惺忪地陪人玩，说不定仓鼠一边被玩一边就在嫌弃衣食父母烦。
这段时间沈灼也经常逛仓鼠论坛，看到有人抱怨自家仓鼠胖成球了还不愿意活动上了跑轮也只会睡觉，有人抱怨给仓鼠准备了磨牙棒、磨牙石但仓鼠就是认准了只爱用笼子磨牙，有人抱怨仓鼠咬穿了笼子越狱成功然后怎么也找不到了，也有人抱怨好不容易将越狱了的仓鼠找出来放回到笼子里后它就整晚整晚地咬笼子……沈灼欣慰地摸摸莫仓鼠：“还是你最乖了。”
最乖的莫仓鼠抱着一根苹果枝安安分分地磨牙——其实他也觉得笼子磨牙挺不错，不过不想浪费沈灼买来的全套装备，才没直接无视了专用磨牙物。
莫淙烁变仓鼠一个月后，沈灼彻底恢复了正常，开始手痒了。
[那就去死地吧，从三道坎开始。]莫淙烁说。
沈灼想了想，觉得从外围慢慢进去，只要有阻力就立刻停止深入，没什么危险，毕竟三道坎他们实在太熟了。于是就这么定了。结果还没出校门却碰上了刚回到学校的吴坤，这家伙眉头紧锁，似乎是正被什么所困扰着。
作为前室友，吴坤只比沈灼晚一年进入三年级，不过现在还依然停留在三年级，并且看起来近一两年也不大可能升入四年级，但这不是因为他的天分不如沈灼，而只是因为百分百契合的促进作用略显著了些。
嗯，以吴坤那在哨兵及剑师中而言相当细腻的心思，要说一点不羡慕沈灼那是不可能，不仅是为了等级，更是因为每一个哨兵都在渴望着自己的向导。
除了受环境影响而歪掉的部分贵族外，百分百契合对每一个天赐者来说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美好缘分，就是比例实在太低，低到大部分天赐者都不指望那虚无缥缈没个定准的玩意，还是偏好于按照感情来选择结合对象。至于契合度值，随缘吧，反正一般能看对眼的，契合度值都不会太低，太低的好像根本就产生不了爱情。
——比如，莫淙烁又要拿伯爵府的那对夫妻来举例了，一个为了面子而娶妻，一个为了权势而嫁人，他们对对方的感情中可刨不出爱情来。之所以还能有契合度，可能是因为他们在‘不追求职业者普遍看重的东西’这点上产生了共鸣。
看到沈灼二人，吴坤还有些惊讶：“不是被卷入时空缝隙了吗？你们这么快就回校了啊？”
招呼打完吴坤才意识不对，没等沈灼开口他就更加惊讶地问：“怎么你一个人？淙烁呢？”
沈灼指着在自己脖颈处做了个窝的仓鼠给他看。
吴坤盯了会儿仓鼠，然后低头看了眼幻坎，然后又盯仓鼠：“你们这次遇到的时空缝隙是什么？还带诅咒的？老师们解不开吗？”
沈灼：“不，时空缝隙是无辜的，下诅咒的是老师。我们一时失足参与了一个试验。”
吴坤虽然没全明白，不过也不再追问了，因为‘试验’二字在帝都学校可以解释一切奇奇怪怪的事情，而要弄懂每一个试验，那实在是太过费力不讨好，所以大致意会一下即可。
吴坤：“还想着正好遇见你们可以让你们帮个忙的，看来你们是不太方便？”
沈灼：“看是什么忙。我们正准备去三道坎，危险度不高于中圈的话，可以帮。”
吴坤：“如果我没感应错，淙烁现在魔力被封了吧？带着做任务你不担心？”
沈灼：“好说我也是四级剑师，三级魔物以下的危险度，我还是有把握全身而退的。难道你越级接任务了？”那淡定的自信样，就好像不久前心慌得连觉都不敢睡沉的人不是他似的。
吴坤：“何止没越级，只是个二级任务，不过淙烁无法出手的话，有你没你也区别不大了。行了，我约了时桃，你们去三道坎吧。”
沈灼：“等一下，时桃才二级吧？什么忙她二级能帮，我四级帮不了？”
吴坤：“不是等级的问题，是职业的问题。我需要魔法师帮忙。真是的，怎么不是你变仓鼠？”
好质疑，我也不爽这一点很久了。沈灼心想，不过问的却是：“既然是魔法师的任务，你接什么？体术类任务列表空了吗？”
“……唉，说来话长，”吴坤摇头，“反正我是掉坑里了。”
为了看热闹……不对，是为了满足好奇心……也不对，应该是为了对朋友伸出友谊之手……好吧，就当是这个理由吧，沈灼二人暂缓了死地行，跟着吴坤去做二级任务。
吴坤也无所谓，反正说定了不会分任务报酬给他们，他们爱跟就跟好了，他只仔细对时桃介绍任务情况。
“本来是个很简单的清除类任务，”吴坤说，“一个长期没人住的独栋别墅中侵入了数只魔物。不知道这些魔物在那里多久了，别墅主人苏燚上个月打算买掉这别墅，去看别墅状况时，才发现它们的存在。于是就发布了这个任务。苏燚是个普通人，他当时是独自一人去的别墅，据他判断是遇到了三只魔物，但他只受了点皮肉伤，伤口的净化报告上说那是一只一级魔物造成的伤，所以最开始这个任务是被定为一级的。但是苏燚提出了两个附带要求，一是清除魔物时不能损伤别墅内的东西，二是要活捉魔物拿来血祭已被它们损坏的物品。再加上苏燚的报酬价码够高，所以级别最终被定为了二级。”
“听上去是个细致活。”时桃有点想退出这任务，她最怕这种‘不要损坏某东西’的要求了，那基本就意味着她要赔偿。
吴坤：“听我说完。光是这些我能独自完成，我的战斗风格本来就不是大开大合的，细致活我能搞定，不然我也不会接了。”
沈灼：“是魔物有特殊性？”
吴坤：“魔物等级比预估的高，只有一只一级，应该就是伤苏燚的那只，另外有两只二级，它们当时没有或者不屑于攻击一个普通人。一共就这三只，这一点苏燚倒是没看错。”
时桃：“与任务说明有差别，不过没有超出二级的定位。”
吴坤：“是的，所以我没有提交要求更改任务等级。我之所以说这个任务是个坑，是因为，那别墅连接着活人。”
时桃：“哈？”
吴坤：“苏燚要求必须保护别墅的所有东西，这一点的优先级甚至是清除魔物之上，就是因为，那里面的东西的安危直接关系到一个人的身体健康甚至生存。”
沈灼：“也许你应该找一个咒术师。”
吴坤：“我本来也这么想，但是我发现每次击伤魔物，整栋别墅的物品都会颤动。我保证，我的击伤没有剑气扩散，也没有让魔气扩散，更何况就算有扩散也不可能引起那么平均的颤动。物品的颤动并不是战斗的连累效果，而是，魔物与物品产生了联系，使得它们的伤被整栋别墅所分担，进而影响到那个与别墅连接在一起的人。”
沈灼：“还是像诅咒。魔法师能做什么？”
吴坤：“我不知道是不是诅咒，不过我发现魔力能够阻断魔物与别墅之间的联系，我击伤它们时，我背后那些被我挡住的物品颤动程度明显低很多。”
沈灼：“所以你让魔法师来帮你做个隔离墙。不过这样能不能行只是你的猜测。”
吴坤：“好吧，说实话，我不想跟咒术师打交道，实在不行我宁可放弃这个任务也不想找咒术师。”
沈灼：……真是好觉悟，我怎么就不能早有这个觉悟呢？
苏燚的别墅周围环境相当不错，树林、流水、花草、小动物应有尽有，就是没什么人，而且别墅本身长期欠缺维护有些破败感，简单来说，很有点恐怖中鬼屋的感觉。
“你确定里面是魔物而不是恶灵？”沈灼问。这种阴测测的感觉适合神出鬼没的灵体，而不是贪得无厌学不会收敛隐藏的魔物。
吴坤：“我还真不能确定，反正我接到的任务只是清除那三只魔物，就算有恶灵，那也是另一个任务的事情了，我不管。最多，如果能确认的话，尽一下报备义务。”
进入别墅后，来帮忙或者看热闹的三人立刻就明白了为什么苏燚一个普通人能准确知道别墅内的魔物数量，因为那三只魔物就那么排排坐地在大厅中看着进来的人们。
那是三只犬科魔物，一级的居中，二级的分立一级左右，仿佛两只二级是以一级为首。但这肯定是错觉，魔物中的阶级是典型的丛林法则，绝不可能强者服从弱者。除非，那只看上去是一级的，实际上至少是三级。
第214章 人鱼之泪
看到三人——不算仓鼠——进来，三只魔物摆出了攻击的架势，但似乎是因为之前在吴坤手中吃了亏，所以并没有立刻冲过来，只是发出了威胁的低吼。
三人慢慢向魔物靠近，当双方的距离无法再压缩时，时桃燃起了火焰，将双方都包裹在覆盖面积大但只有薄薄一层没有实际杀伤力的半球形火墙中。
趁着魔物受惊之时，趁着它们还没反应过来冲出火墙之时，吴坤和他的精神体狐狸冲上前，先试探着击伤，确认火墙外的物品没有受到牵连后，立刻全力出手，将魔物打成重伤，全部捆了起来。
吴坤那边刚一开始捆，时桃就赶紧收了火焰，火本来就容易伤及无辜周遭，以她糟糕的控制力能持续这么段时间只隔离不引燃物品已经是精神高度集中的结果了，非常累。
沈灼走到一个花瓶前，拿起来掂了掂，问爱人：[有种奇怪的感觉，好像牵引着什么。]
大白天又有点冷的仓鼠靠着沈灼的脖子迷迷糊糊地摇头：[不知道，什么都感觉不到，你拿过来我碰碰。]
沈灼将瓶口凑到他面前，仓鼠伸爪在瓶口挠了一会儿，甩爪，踩在沈灼肩上抖抖毛，然后钻进沈灼内衣胸前的口袋里了——这还是他变成仓鼠后专门买的衣服，就为了方便他取暖，毕竟他变仓鼠的这三个月刚好是冬天。
[我觉得，]窝好后，莫淙烁说，[我们应该去见见那个与这栋别墅连接在一起的人。]
[我同意。]沈灼将花瓶抛了两下，然后顺手将之放回原位，瓶口向下的。
“照原样摆。”吴坤说。
沈灼：“不是没损坏就行吗？”
时桃：“他强迫症你不知道吗？”
吴坤翻了个白眼：“对啊，我强迫症。”
时桃缩了下肩膀。
沈灼只好将花瓶翻了个身，再移动几毫米，完全摆回原位。摆完了发现时桃还盯着自己。
“那个……”时桃干笑，“我能摸摸仓鼠吗？”
沈灼：“废话，当然不能。要摸去宠物店摸。”
时桃：“那不一样，宠物店的仓鼠很脆弱的，万一摸死了呢？”
莫仓鼠从沈灼的领口探出脑袋，对时桃眨眨眼。
时桃心都要化了，她从小就喜欢小动物，但是，没有饲养天分，养啥死啥，而且小动物大概能看出她的杀伤力，所以都很讨厌她靠近，于是她只能看人养，连想要摸摸都不是被躲就是被咬再不然就被抓。她对能摸小动物已经绝望了，但是，摸摸人心的动物总可以……好吧，有恶兽守护，还是不可以嘤。
沈灼指尖按在莫仓鼠的脑袋上，将他按回到衣袋里。好好藏着不给人看。
吴坤拖着三只魔兽去向苏燚交任务，苏燚非常痛快地付了报酬，然后提出了另一个委托：“可以帮忙做血祭吗？”
吴坤：“请找咒术师。”剑师擅长砍出血来，但血祭是什么玩意就不知道了。
苏燚：“不，不是那么专业的血祭，就是……嗯，做饭前处理食材那种的。宰掉，切割。”
“用装盘吗？”时桃忍不住插嘴，被吴坤瞥了一眼后老实了，但是，苏燚却说：“方便的话，能做成菜最好，请放心，报酬方面一定不会亏待各位。”
只擅长烤肉的两位剑师以及连烤肉都成问题的火系魔法师还有只相当于魔兽眼珠大的仓鼠：“……”
“这事你应该委托厨师。”吴坤良心建议。专门做魔兽肉的厨师，价码虽高，但到底只算是普通工作，比起来职协下委托找职业者还是要便宜得多的，最重要的是，人家专业、可靠、有保障。
苏燚笑着摆摆手：“那可不行，普通厨师是无法处理活着的魔兽的。”
也因此魔物类食品在美食界始终只是个鸡肋。没办法，普通人要食用魔物肉受到了很多限制，其中一条是食材必须交由专业机构进行预处理，现杀现吃绝对不行，因为容易被魔气侵蚀。而可以随意食用魔物的职业者中注重口腹之欲的又是少数，所以魔物类食品很难成气候。
当然，最重要的是，魔物的口感并不怎么好——普遍最大的特点是很有嚼劲，太有嚼劲了——营养价值也一般，既不值得人像曾经吃河豚一样冒生命危险去享受，也得不到营养师的推崇。
吴坤：“宰杀这事我们可以帮忙，等厨师来了再宰，保证食材新鲜。”
苏燚：“不一样的，职业者处理魔兽和厨师处理魔兽是不一样的，请务必接受我的委托，我知道这事有点古怪，但是……也只是有点古怪而已了，你就当是，我个人的怪癖吧。”
古怪不古怪倒没所谓，全博雅最古怪的人都是职业者，但是有点麻烦啊，关键是肢解这事对他们自身没多少益处。报酬不是重点，帝都学生接任务没几个人是纯粹冲着报酬去的，任务过程中的收益——实力上的以及魔核等额外副产品——才是他们所看重的。
看出他们的不太乐意，苏燚请他们稍等，他去联络了某人，然后回来对他们说：“这件事情对你们的实力有促进作用。”
没人信他。当然的，一个普通人来对职业者说某件事有利于职业者的实力增长，典型的外行人对内行人指手画脚，正常人都不会相信。
“实际上，我只是一个代言人，”苏燚说，“真正委托你们的是一位人鱼女士。”
[喵？]幻坎竖起了耳朵。
吴坤：“别墅不是你的？”
苏燚：“那是我的，人鱼女士也是暂时租住在我的房子里，但这并不影响她借助我来下委托不是吗？你们知道的，人鱼都很富有，作为一个商人，我是不会拒绝这样豪爽的雇主的。”
人鱼的泪水可化为类似珍珠的珠宝，而且是非常极品的珍珠。大部分人鱼都并不喜欢流泪，一生中可能只会流泪几次，而且他们有将自己的泪水送给珍视之人的习惯，所以他们的泪水珍珠作为商品是非常稀罕的，价格自然极高。基本上可以这么说，如果人鱼愿意卖，他们只要卖一颗泪珠，一辈子的生活问题就不愁了。此外，海底宝物无数，即使博雅人凭借现代科技已经可以探索深海，但是怎么可能比得上水生水养畅行无阻的人鱼呢？
时桃：“她用人鱼之泪雇你？或者海底珍宝？”不管哪种都太奢侈了。
苏燚笑而不答，只问：“你们愿意接受这个委托吗？”
冲着人鱼也接了——人鱼盛产的不仅有土豪而且有美人，去饱饱眼福也好。
当四人见到江蔷时，他们就理解了苏燚为什么那么尽心尽力地为这位人鱼女士服务，不像个商人倒像个管家。
人鱼是个凶暴的种族，海上霸主之名绝非自封，任何种族想要用海道就必须得到他们的准许，不然，在海上打起来哪个种族也占不了人鱼的便宜。他们的凶残甚至经常让人忽视掉他们的美貌，哪怕他们坐在那里什么都不干，也莫名地散发出一股凶煞之气，让人不是胆寒地想跑，就是不爽地想揍。
但是江蔷女士并不符合那样常规的人鱼形象，她非常美。其实严格说来只能算是人鱼平均水准的美貌，但是她缺乏凶气反而柔弱，这种柔弱甚至是病弱感让她的美丽毫无保留地散发了出来，吸引力爆棚，美得惊心动魄。
咦？问苏燚是不是就折服在这爆棚的美丽之下？苏大商人表示：是的，以那样的美貌不断落泪，他被彻底地折服了——那一场落泪他得了二十七颗人鱼之泪，江女士非常大方地任由他将落在地上的泪珠全部收走，一颗也没要回去——别说当临时管家，就算要他当临时仆人全方位伺候这位女士的吃喝拉撒都没问题。至于临时的时效有多长……只要江女士还这么爱哭，伺候一辈子都行。
当江女士看到接任务的三人走来时，她的眼中瞬间爆发出惊喜，然后惊喜的泪珠一颗颗滑落，看得三……四人目瞪口呆——在他们的认知中，人鱼之泪几近传说，基本就不在外族尤其是在以贪婪阴险著称的博雅人面前哭——只有苏燚很淡定，习以为常地且身手敏捷地在江蔷落泪的第一时间便飞奔到她身边，展开一块丝巾接住了所有泪珠。
[这人鱼养得可太值了。活的金矿啊。]沈灼忍不住跟爱人嘀咕，[但是为什么我觉得这一幕好像见过？]
莫淙烁正在仓鼠作息的强制下困得有点迷糊，看着那些人鱼之泪发呆了一会儿才说：[说不定我们真的见过她，她看你的眼神有点奇怪啊。]
“沈先生！”江蔷女士终于将惊喜之泪落完了，开始正常说话……呃，话的内容不太正常，“没想到我还能再见到您，真是上天的恩赐，神迹般的缘分。天，我的心脏，我简直要不能承受这样的喜悦了。”
沈灼：“……”
莫淙烁：“……”
吴坤和时桃同时以不可置信地眼神看向沈灼，然后看向莫仓鼠。
吴坤用气音说：“你这狗胆肥的，当着向导的面见出轨对象？不是，作为已有百分百契合向导的哨兵，对其他人相当于被阉了的你，居然还能出轨？柏拉图吗？我怎么不知道哨兵还有这么纯粹的浪漫情怀？”
沈灼：“滚！信不信我真阉了你？”
吴坤：“哈，你先平息你向导的怒火再说吧。”
时桃没听太清两人的对话，虽然她站得很近，但哨兵的轻声交谈轻得还不如蚊子声，不过吴坤说‘怒火’二字时口型特别明显了，她辨识出来了，于是附和道：“熊熊燃烧。”
沈灼：“砍死你们两个啊。”
第215章 次品
“沈先生……”江蔷冲到沈灼的面前，激动得浑身都在发抖，双手伸出又放下又伸出，仿佛要来个热情的拥抱，但又碍于什么而不太敢，可是心中激情澎湃随时都有可能冲破那份不敢。
沈灼戒备地退了一步，觉得还不保险，又把吴坤和时桃拉来挡在自己与江蔷之间，才谨慎问道：“这位女士，我们认识吗？”
江蔷顿住，愕然地看着沈灼，潸然泪下：“沈先生……”那委屈的语调让正常人都会于心不忍——可惜见证这一幕的就没正常人，苏燚喜悦这姑娘又落泪了，吴坤和时桃只有满心的看热闹不嫌事大，沈灼觉得自己冤死了，手已经握上了伴生剑，只是考虑到砍死人鱼会闹出种族矛盾才暂时按捺住没有动手，然后莫淙烁，在想了许久后终于圈定了时间地点：[乐从，她应该来自乐从，我们应该在乐从见过她。]
沈灼：[我们忘记的那部分？]
莫淙烁：[虽然是忘记了，但是还有残留，爱哭的人鱼……虽然还是没有想起来与江蔷接触的具体过程，不过我想起来了乐从的人鱼都挺软弱的，要不然就外强中干。江蔷在他们之中并不突兀。]
记录之书：是的，乐从是你们的记忆中唯一的空白区，既然你们都对她没有印象偏偏又有熟悉感，那么她就只可能来自那里。从残留信息推断，乐从拥有蓝星几乎所有的种族，但不仅数量少，而且由于狭小的生存空间，导致他们普遍气弱。普通人以绝对的数量优势在科技的支撑下压制得他们喘不过气来，只能躲躲藏藏地活着。
记录之书又说：其实有个简单的检测方法，她的人鱼之泪，参数和蓝星的人鱼之泪一定有差别，对比一下就清楚了。以乐从的生存环境，无论异能者还是人鱼，都很难到达中级，更别说高级，初级中的二三级都算是少见。养不出足够的底蕴，人鱼之泪也只是劣质货而已。江蔷只有一级，本身就很低，而她的泪珠中蕴含的能量，绝对比不上蓝星正常的一级人鱼的泪珠具有的能量。
一个人力量的强弱不仅取决于自身，还受环境所影响。羊群中长大的狮子和狮群中长大的狮子，哪怕它们被养出完全相同的身体力量，前者也绝不可能在战斗中胜过后者，那有本质的差别。
一万年前的一级职业者与现今的一级职业者，哪怕能动用的能量一模一样，也绝不可能相提并论。谁也不否认万年前先辈的伟大，但没有成系统的打磨，只凭少数人瞎摸乱撞，出的成品也就只能是混乱糊涂。有没有惊才绝艳超越时代的天才？当然有。但能不能稳定发挥？只是可以忽略不计的小概率。
沈灼：[只有一个问题……]
莫淙烁：[我们去哪里找蓝星的人鱼之泪来做对比？]
人鱼之泪是想找就能找到的吗？反正他们俩长这么大就没见过真货。据说帝都学校里有收藏，理论上，以帝都学校的豪富也确实应该有，不过收藏在哪里、让不让学生借来研究就是另一回事了。
江女士替他们省了比对研究的麻烦，她泪盈盈地说：“沈先生真的完全不记得我了吗？特案组给你们开的介绍信，吾王有些不满，还是我带着你们参观的人鱼之乡。莫先生呢？那么温柔，那时一直对我笑的莫先生一定还记得这些。”
沈灼：“……”
莫淙烁：“……”
吴坤和时桃盯仓鼠。
莫淙烁：[我不记得这茬！]
沈灼：[她这么一说我还真有点印象。]
记录之书：经分析，沈灼新闪现的记忆片段是真实的记忆，而非脑补。换言之，莫淙烁真的曾经对江蔷笑得荡漾。
[荡漾你个棒槌！]莫淙烁小爪子挠着沈灼的锁骨，[我想起来了，当时人鱼王说可以让我们进入人鱼之乡，但是他不会替我们解决呼吸问题，我用魔法自行解决这个问题后，人鱼王的脸色很臭，江蔷那时就在人鱼王身边，看到人鱼王的脸色后咯咯直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我们那是头一次见到真实的人鱼之泪，忍不住一直盯着，人鱼王大度地说这些可以当礼物送给我们，还说江蔷作我们导游期间，她的喜悦之泪都可以送我们。所以我后来才一直对他和颜悦色，就为了逗她多笑。]
沈灼酸溜溜地：[我也想起来了，你还用水系给她变魔术。她确实笑得开心，开心得在我们离开时还对你恋恋不舍，殷勤邀请你再住个一年半载。]
莫淙烁：[你还给她雕了珊瑚！]
沈灼和莫淙烁互瞪，十几秒后，莫淙烁说：[她有未婚夫的。]
沈灼：[那未婚夫对我们比她对我们更殷勤。那一片的人鱼中除了人鱼王外，对人类好像都很热情。]
莫淙烁：[嗯……我记得我们找出了原因的……]
沈灼：[可惜就像我们收集到的人鱼之泪一样，不见了。]
两人同时叹气：[唉，记忆被删真烦人。]
记录之书：……建议你们多吃醋。你们没发现吗，你们刚才互相吃醋的时候回忆相当清晰，互相拆台时一点停顿都没有。
沈灼：[我确定关于人鱼的吃醋项就那么多了。哦，还有，我得纠正一下，烁烁给江蔷变魔术逗她玩是事实，但笑容是对我的，江蔷只是自我感觉太良好，跟她那个自恋的未婚夫一样良好，觉得人人都爱他们。]
苏燚表示：我爱她，真的。跟人鱼之泪一样真。
沈灼对江蔷说：“我们想起你了，不过，你怎么会在这里？”
江蔷捂着胸口对沈灼说：“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天我阿池一起游到了大海的尽头，玩闹之中数次撞到了膜上。明明这是很常发生的事情，谁都知道，膜就像软软的靠垫，根本不会伤害碰触到它的生命。但是那一天不知道为什么，前几次撞上都平平常常什么都没发生，但突然有一次我就陷进去了。不是膜打开了通道，而是陷进去，我和想拉我出来的阿池都被膜包裹了起来，然后我就失去了意识，等我再醒来时，我就看到了阿燚。”
“在我的浴室里。”苏燚微笑着补充，“我当时刚给浴缸放满水，就一个转身拿毛巾的时间，哗啦，冒出了一条美人鱼。”
“你刚看到她时，她是昏迷的？”吴坤问。
苏燚：“不，是清醒的，双眼还因为惊吓瞪得圆溜溜的，眼泪簌簌地往下掉。”
沈灼：“于是你立刻就决定……养她？”
苏燚：“当然，这毫无疑问。”
“阿燚是非常非常善良非常非常热情的人。”江蔷感动地说，“多亏了阿燚，才让我度过了最开始那段艰难的适应期。”说着又开始掉眼泪，感恩的眼泪。
看着苏燚熟练的接泪珠的动作以及江蔷对那动作视而不见的态度，四个人都想问：你是真的不知道你的眼泪的价值吗？好吧，就你这种流泪法，是没什么好珍贵的。
“这么说来，阿池……”得到莫淙烁记忆提示的沈灼更正道，“你的未婚夫范港池，既然和你同样陷入了膜的包裹，那么他很可能也到了这里？”
“是丈夫，”江蔷说，“我和阿池已经结婚了。”
“哦，恭喜。”沈灼随口敷衍了下，又接着问，“那么，你知道你丈夫在哪儿吗？”
江蔷哀婉地落泪：“不，我不知道，我非常担心阿池，现在唯一的线索是阿燚的那栋别墅，与我产生了连接，我在那里感觉到了阿池的气息，可是，我找不到他。甚至连那份连接，都是在魔物破坏了别墅内的物品时，我才发现的，要不是有魔物出现，阿燚都将那别墅给卖了。我的阿池……”
这女人……哦，不对，这条雌鱼真是一点不靠谱，范港池娶她……也算是臭味相投吧，那条雄鱼也不是什么可靠的东西。沈灼腹诽，觉得实在没法交流下去了，再交流除了让苏燚收集更多的人鱼之泪外，一点益处也没有。
“我们来宰魔兽吧。”沈灼说。
时桃连忙点头，她真是非常不习惯看人流泪，哪怕流出来的是贵重奢侈品也不行。
“看到血腥场面，女孩子在害怕中会哭得更凶吧？”在准备的时候，苏燚这么跟四人嘀咕，“怎么样，不虚此行吧？从你们来之后收集到的人鱼之泪分你们一半。”苏燚非常大方。
“照理说，仅仅宰杀，这确实是很不错的价码，”吴坤说，“但我怎么就觉得不值呢？”
苏燚：“可以理解，毕竟太多了，显得廉价。但是你们得知道，不管江蔷有多能哭，她都只有一条鱼，比起庞大的市场需求来，依然杯水车薪。还是能卖出很好的价钱的。人鱼之泪在职业者中也是有市场的对吧？”
吴坤：“确实有。但是……”
沈灼：“但是江蔷的人鱼之泪，质量未必好。”
苏燚：“其实我第一天见到她时就将她的眼泪拿去检测过，质量确实很次，拿报告给我的检测员说这是条返祖人鱼的泪，能量值太低了，又不像幼鱼的泪那样富有可塑性，明显是成年人鱼的泪水，已经完全成熟，但是简直难以置信现代还有这么弱的人鱼。”
第3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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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节
你一个伴侣凭什么指责哨兵的素质啊？跟你有毛关系！要不是打不过，沈灼就要动手了。
向轶冷笑，收起之前平易近人的假象，摆出高级职业者惯有的傲慢，同时不要脸地以大欺小放出魔压：“小子，你在质疑我作为七级咒术师的专业判断吗？还是说，在已经同意配合试验之后，要反悔？”
沈灼硬挺：“我们一开始不知道试验具体内容。”
向轶：“真有意思，什么时候试验的详细内容会在签约前就毫无保留地告诉试验的预备参与者？我违反试验基本条款了吗？是危害了你们的生命？健康？尊严？前途？还是触犯了哪条法律？法规？校规？院纪？”
都没有。来之前他们就知道这试验仿照宠物契约，所以早知道他们中肯定有一个会变成动物，只是没想到会彻底封印魔力，更没料到会指定莫淙烁变动物。沈灼其实也不计较变动物的事情，他们又不是没变过，他只是……正如向轶所嘲讽的，他没有自信能够完美地照顾好力量全失的爱人。
有点丢脸地说就是，沈灼，作为哨兵剑师这种公认胆大包天、勇往直前、永不退缩的职业者，还是四级，他怕了，想逃。
向轶：“当然，我校的试验原则是自愿第一，所以理论上，别说试验正式开始之前了，就算是试验进行当中，你们也随时都可以选择退出，我是不可能真的强迫你们的。那么，给我一句准话，你们现在是真的决定要退出了吗？”
“请给我们几分钟让我们商量一下。”莫淙烁说。
“当然可以，”向轶同意说，“我期待你们的商量结果。”
莫淙烁摸摸沈灼的头，额头抵住他的，一股精神力从碰触的地方渗入，温柔安抚：[我相信你，我觉得可以试试，听起来还挺有趣的。]
沈灼：[我真的不会照顾宠物，你知道的，我替老妈照顾过一段时间的仙人球，然后它死了；还替老爸管了一周的金鱼，然后它们也死了。]
莫淙烁：[我在你心中的重要度怎么可能是仙人球或者金鱼能比的？我倒担心你会因为照顾我时太紧张太无微不至而吃不好睡不香生生折腾病你自己，魔力被封印的话我就不能时时刻刻照顾你的健康了。]
[真要参加这个试验？]沈灼委屈，那表情跟就刚才的大黑似的，[向轶自己说我们可以退出的。]
莫淙烁：[实际上，我们可能没有拒绝的余地。咒术师可不是心胸宽大的存在，能修炼到七级的，基本都变。态了。你看向轶刚才翻脸的速度，现在拒绝了，以后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被坑一把或者不止一把呢。他所谓的‘随时可以退出’，那就是说说而已，别告诉我你没看出他的表情语言。一副‘敢退出老子就整死你们’的阴险。]
沈灼：[司院长居然就这么同意我们入火坑？老梁我都不想说他了。]
莫淙烁：[也许就是故意想给我们个教训？不要轻易承诺咒术师之类的。]
“商量完了？”向轶耐心等到两个黏黏糊糊的家伙终于脑袋分开，冷飕飕地问道，“开始试验还是退出？干脆点。”
沈灼满腹心酸地撇开头不想看向轶，莫淙烁平静点头：“开始吧。”
第211章 仓鼠
“意气用事的哨兵。”向轶再嘲讽了一句，然后在沈灼暗自的磨牙中专注地盯向莫淙烁，“如果说魔法师是最容易与自然融为一体、利用法则、顺应法则、创造法则的职业，那么咒术师就是最容易干扰法则、欺骗法则、被法则所反噬的职业，”他抬起手，指尖在莫淙烁眉心虚点，“我现在诅咒，你，在接下来的三个月，成为一只仓鼠。”
话音落下，一个成年男性瞬间变成了一团仓鼠，衣服散了一地。
莫·白团子·淙烁：“……”
在惊吓中依然眼疾手快捧住白团子顺便还把衣服都收进伴生空间以免私密物品暴露在外人面前的沈灼：“……”
爬到沈灼肩头直勾勾盯着小到可以让自己一口吞的仓鼠的幻坎：[喵～]
伸爪子去勾沈灼手中的仓鼠想送给幻坎的大黑：[吼～]
沈灼一脚踹开大黑，顺便把幻坎甩下去，几乎颤抖地捧着小白团子：“为什么是仓鼠啊？不是猫吗？”家猫的体型好歹还能抱着，这仓鼠这么大点，沈灼捧着都怕一不小心折了它的小细腿，还有万一摔下去，万一再踩上一脚……踩着猫最多导致骨折，这小仓鼠踩一脚就鼠饼了啊！
向轶：“我什么时候说是猫了？”
你不是用猫来举例的吗？王八蛋，玩文字游戏啊？沈灼目露凶光。
“捧好哈，”向轶又露出了温和的笑容，“别摔着了，要好好照顾三个月哦。”
没错，现在不是斗气的时候。沈灼冷静下来，双手僵硬地捧着小白团子就往外走，连声告辞都懒得说。
向轶也不计较这个，虽然咒术师没几个不小心眼的，但是，别人是不是对自己礼貌却往往并不太在意，因为‘不礼貌’通常都意味着自己已经让其‘吃了亏’，这种时候别人想发泄点小情绪完全可以理解嘛，哦，不，应该说，根本就是赞美。
不过要向轶自己说，这个试验对象其实并不太合适，百分百契合是一个瑕疵，伴生空间是另一个瑕疵。前者意味着即使仓鼠由于声带原因无法口吐人言，但也可以精神交流，完全不需要借助外界工具，也就失去了‘宠物使用工具’、‘主人改造工具使之适合宠物使用’的磨练；后者在这种程度的诅咒下无法封住，宠物依然可以随便使用里面的东西，而且是全精神操纵，根本不受仓鼠弱小体型的限制，这样一来它的安全自己就可以保证大半了，主人在这方面的压力就大为降低。
“看来应该尽快再找一组同时进行试验。”向轶决定。
[别紧张。]莫淙烁顺着沈灼的手臂爬到了他的肩膀上，就是幻坎刚才趴的位置，托以前变过猫的福，这次变仓鼠，虽然种族不一样了，但都是四脚的哺乳动物，跑动起来的方式还是比较相似的，就是仓鼠的小短腿需要费点力才跑得比较快一点。
[你别乱动啊。]沈灼都要哭了。
莫淙烁：[真的不用紧张，我现在没有你想的那么脆弱。]
沈灼：[少来，这软趴趴的一丁点，一把就捏成泥了。]
莫淙烁：[哨兵哪里需要担心控制不住力气？再说以你的握力，要是真捏，豹头也能捏成泥啊。]
躺枪的大黑：[喂！]
莫淙烁：[我说的是普通豹子。]
大黑：[那也是我本家。]
沈灼：[拟态的滚一边儿去。烁烁你下来，当心摔着。]
莫淙烁：[你要相信仓鼠的平衡能力，而且，以仓鼠的视角来看，你的肩膀很宽阔，足够我站稳，打滚都可以。你记得吗，奥索的校长陶升璧的精神体就是仓鼠，三校交流时我们见到过，那只胖仓鼠不停地在陶校长身上窜，完全把陶校长当大型攀爬玩具的感觉。]
沈灼：[我记得。我还记得陶校长抬手时它抓着陶校长手肘处的衣服荡秋千，然后掉到了地上，晕乎乎的模样半天没爬起来，被水纱倾的精神体一口叼走——都不够塞牙缝的。]
莫淙烁笑。
沈灼：[别笑了，烁烁，我很严肃地在担心。]
莫淙烁：[我也是很认真地在告诉你不用担心。你看，伴生空间运转正常，如果我要掉到地上了，我可以瞬间拿出一个枕头，摔上去一点也不会疼的。别理会向轶说的‘完美照顾宠物’、‘宠物的小命都在主人手上’，他封住了我的魔力，又没有封住我的大脑，在人类社会，魔力也不是唯一有力的武器。阿灼，我很安全，我能保护自己，别担心。]
沈灼没被说服，要是那么容易放下担心那一开始就不会担心了。带着仓鼠沈灼也不敢乱走，直直回到宿舍，然后拨通了司寇的通讯。
“你们俩别有事没事的找我。”司寇很不耐烦的模样，不过接通通讯的速度却一点也没有迟缓，当他看到沈灼独自一人，通讯屏幕上没有莫淙烁的身影时，他愣了一下，想起来向轶的试验，视线又快速搜索了一回，盯住了沈灼肩部的小鼓包，小鼓包蠕动着，不一会儿从沈灼的领口钻了出来，两只黑色的小豆眼直勾勾地看着司寇。
司寇嘴角抽搐了一下，用意味不明地感概语气说：“仓鼠啊……”
“您能帮忙解咒吗？”沈灼问。
“别闹了。”司寇板起脸，“我觉得我会下同事的面子？之前是谁听见向轶一提试验就问都不仔细问便急吼吼地同意？现在想起来反悔了？晚了。”
沈灼：“可是您当时也没拦我们啊。”
司寇：“我拦你们干嘛？你们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就是想靠这试验躲过重修吗？喏，如你们所愿。”
真是怎么样都得罪人。沈灼决定跳过这个话题，将白团子捧到视频前，真心诚意地恳请：“帮忙加个保护吧？”
“沈灼，”司寇难得地正经称呼而不是以随口一提的态度说他的名字，“不管向轶的本来目的是什么，现在看来对你倒不是一件坏事。原本，作为一个剑师，你应该对自己的身体力量控制能力有绝对的自信，实际上，你平时表现出来的也一直是如此。但是，当涉及到你最珍视最不能容忍受伤的人时，你动摇了。如果你问梁岑，他就会告诉你，恰恰相反，越是重要，越该稳定，越是不能有闪失，越是能保证没有闪失。”
白团子点了两下头附和，同时忍不住拿出一颗瓜子来啃。沈灼和司寇同时看向利索剥掉瓜子壳吃进瓜子仁然后开始啃第二颗的白团子。
沈灼：“……”我正纠结呢，亲爱的你居然还有心情吃零食？而且吃得还很香的样子……
司寇：“哦，还模拟了动物习性吗？向轶之前只跟我提了封印魔力以及让身体力量符合普通宠物的平均水准。不过，既然他还花了心思在这些旁枝末节上，那么封印强度很可能不会太高，大概在危机关头莫淙烁自己就能冲开。”
沈灼：“危机是指？”
司寇：“当然是指生死关头。如果你舍得的话。”
沈灼：当然不舍得，这不废话吗？我现在为什么这么战战兢兢？不就是连掉根毛都心疼吗，还生死关头？
——由于身体毛发是很好的施法、炼金、制药、铸造等材料，莫淙烁养成了一掉毛就收集的习惯，于是从两人相遇之后，沈灼以前在梳子上枕头上衣领上经常会见到的头发就都通通见不到了，这么多年下来他早就习惯了这种看不见，刚才看见仓鼠身上飘出一根白毛他差点就要直奔校医院了。啊，又飘了一根。
老师们之间要互相顾及面子不肯出手，但学生们就没这层顾虑了，相反，能够成功挑战老师，这是一种荣誉，有能力的学生们是非常愿意获得这份荣誉的。
但是，虽然帝都学校是全蓝星最顶尖的职业者学校之一，可学生的最高等级也就六级，而且六年级基本都处于外出状态，五年级留在学校内的也寥寥无几，要破七级咒术师的诅咒，着实困难，更何况沈灼二人认识的专业咒术师实在不多。
不过没关系，他们俩认识得少，但有人交际广阔，比如戚醒学长，由于其小组项目，校内就没有他不认识的人，也少有不认识他的人，要不怎么说一个成功的商人必须紧抓住人类必不可少的需求呢？比如衣食住行，比如……那个啥。
戚醒听完沈灼的话，先大笑了三分钟，要不是他们俩是用通讯器交谈而没有面对面——沈剑师现在草木皆兵，不敢带着仓鼠到处走——沈灼肯定拔剑了。
“我真同情你，”戚醒笑够了，以明显幸灾乐祸的语气说，“禁欲三个月，你可怎么活啊？需要充气。娃娃吗？看在老买主的份儿上，给你五折。”
这人真是三句话不离本行，莫仓鼠心想，不过也同意：[以我们平常的做。爱频率来说，戚学长的担心很有道理。]
[烁烁你别捣乱，]沈灼精分地又温柔安抚爱人又凶狠威胁学长，“你给我把咒解了，那同情就纯属多余。”
戚醒：“我无能为力。”
沈灼：“我们学校这么人杰地灵，总有人能吧？你肯定认识。”
戚醒：“沈学弟啊，这其实是个很简单的逻辑推理题。条件一，下咒的人是我校老师，我校咒术师老师肯定清楚我校学生的咒术水平；条件二，被下咒的人是我校学生，我校学生要求助在校的同校前辈并不困难。于是我们能得出什么结论呢？”
莫淙烁：[下的咒不是我校在校学生能解的。]
沈灼：“……那校外的人呢？”
戚醒：“咒术师这个群体，变态度很高的，校外的人，没有师生情做□□，谁乐意为了你们得罪高级咒术师啊？不就三个月吗？学弟，憋憋就过去了。你真的不要充气。娃娃吗？我相信这种情况，莫学弟是能理解的。”
第212章 适应饲养
莫淙烁冲戚醒龇牙，表示不能容忍。
“唉，真惨，”戚醒作沉痛状，“能看不能吃，天天被监视偏偏连摸都不敢痛快摸，沈学弟啊，学长我真担心三个月你要憋出病来。要不你把这现实问题跟向老师反映一下，起码让莫学弟每天恢复人形一小时，让你过过瘾。魔力可以一直封啊，仓鼠习性也一直保留没问题，只能算半解咒，还是很有连续性的。人不可一日无肉啊。”
莫淙烁：[……]
沈灼有点心动。
莫仓鼠磨牙：[你敢！]
沈灼正色：[我当然不会去说。向轶那么变。态的人，我才不会去求他，不然指不定他还会追加什么变。态招。三个月而已，只要有烁烁的声音相伴，只要烁烁的眼睛专注地看着我，我完全可以自给自足。唔，这小舌头还是可以舔。舔的吧？]他用手指轻轻拨开仓鼠嘴。
仓鼠一口咬下去，差点没崩了牙，悻悻地松开，挥爪拨开他的手指，然后反应过来，沈灼的态度似乎没那么紧绷了。之前捧整个身体都怕的，现在都敢逗弄嘴了。
戚醒冲仓鼠眨眨眼：“看，我说吧，性是非常非常重要的，好处多多。”
归根究底，沈灼真的不是一个神经纤细的人，他在一天之内就克服了恐惧，转而以战斗状态对待照顾仓鼠这件大事——战斗状态下，任何剑师的力量控制能力都圆满发挥出来了。
[你打算神经紧绷三个月？]莫淙烁很不看好这种方式。其实，哨兵这种生物，除了刚觉醒、刚升级、刚睡醒……等时刻外，对身体的控制能力都是一流的，正常来说只有故意而没有不小心弄坏东西的。
沈灼：“区区三个月。”他很有自信。
莫淙烁：[我要去申请延长试验时间了哦。]
沈灼吹了口气，吹得仓鼠踉跄了下，沈灼叹气：“看吧，我真的不是多余担心。我的力量控制能力是不错，但仓鼠到底是个什么承受能力我不知道啊，而且我下意识会以平时对待你的力道来对待现在的你，我现在要是给你来个深情拥抱，你确定拥抱完了你还有气在？”
莫淙烁：[放心，在没气之前，我会拿小记砸得你放开拥抱。]
记录之书牌板砖，尺寸随意设定、重量随意设定，砸人永远趁手。
沈灼一边又叹气，一边乖乖去查资料，他这辈子头一次认认真真研究理论知识。很显然，他不可能冒着让爱人骨折几次、生病几次或者险死还生几次来累积实践经验，更不可能同时养另一只真仓鼠来学习——他才没那个耐心养宠物，而且他现在看见仓鼠就心伤。
沈灼啃了好一会儿资料，突然发现有哪里不太对，下意识去问烁烁，居然没有得到回应，然后将仓鼠从胸前的衣兜里捞出来，发现……睡着了，还睡得相当熟。
沈灼将资料往回翻，看到了仓鼠每天的睡眠时间，烁烁变的这种银狐仓鼠，每天起码要睡十几个小时，有的人还说自家宠物一天总共二十四小时它就能睡二十个小时。另外，仓鼠是夜行性的，正常人睡着的时候它们才会活跃。
作息时间都不一样了，这日子真没法过了。沈灼狠狠踹了大黑两脚，大黑一口咬住沈灼的小腿，见血了才放开，然后仗着沈灼现在捧着莫淙烁不敢乱动得意洋洋地跑远。
受伤了也没人管了。沈灼委屈地看着睡成一个团的爱人，阴测测地计划等试验完了要去套向轶麻袋：哼，七级又怎样？咒术师那种正面战斗渣，只要小心谨慎，快速偷袭，就不信揍不了。
幻坎：[你自己都说咒术师只是正面战斗渣，你跟他玩偷袭？面对面打过去成功率还高一些吧？还有比咒术师更擅长阴人的职业吗？]
沈灼：“……幻坎你的语气有点奇怪啊。”
幻坎：[看你那么寂寞，假扮莫淙烁跟你搭搭话。]
沈灼：“……我求求你跟大黑一起滚远点吧。”
晚上十点，莫仓鼠半梦半醒地打了个大大的呵欠，伸了个懒腰，迷迷糊糊地半睁开眼，鼻子嗅啊嗅啊地顺着食物香气爬了过去，抱起一颗玉米粒开始啃。
等了好几个小时，一看到莫淙烁有醒来迹象就连忙抓了把刚买来的仓鼠专用五谷粮摊在莫淙烁不远处的沈灼就看着爱人睡饱了吃，一点注意力也没分给自己。
沈灼散发了浓浓的怨气。
莫仓鼠终于迟钝地抬起头，两只前爪还捧着一小块奶酪没放，与沈灼对视了三秒，又咬了一口。
“烁烁！”沈灼炸了。
莫仓鼠将整块奶酪都塞完后，慢吞吞地舔了舔爪子，还用爪子梳了梳毛，然后才说：[觉得变成仓鼠后，脑子有点不够用了，除了睡就只想吃。虽然没有被封印交流能力，但是，好像越来越不想说话了。]
沈灼捞了一个带支架的跑轮跺在莫淙烁面前，仓鼠顿了一下，跳上去，开始跑跑跑。沈灼提起跑轮，将支架底座托在手上，无奈地看着跑得欢快的仓鼠：“一想到要这样三个月，我突然很能理解那些闹感情危机的夫夫。”
仓鼠顿住，跑轮惯性地摆了两下，仓鼠盯着沈灼：[这么快就嫌弃我了？咬你哦。]说是这么说，却并不真的担心，相反，如果真的担心，以莫淙烁的性格，根本就不会用这种玩笑的口吻说出来，他只会要么不说，要么直接表明自己的担心。
沈灼手指伸给他：“咬，咬不出血来不算咬。”
仓鼠歪歪头，困惑了一会儿，缓缓低头，看到沈灼露在睡袍外的小腿上结着血痂的咬痕，大黑的杰作，然后，没有处理过。既没有清洗——当然也没太大必要清洗，除了毒蛇之类的种族外，精神体的牙齿是没有毒也没有细菌病毒的——也没有上药——这点小伤上不上药，以四级剑师的恢复能力来说区别真的不大——赤。裸裸地摆在那里，显然，是为了让人心疼的。
仓鼠的头歪向另一边，无辜地跟沈灼对视。
沈灼忍不住食指轻弹了一下仓鼠头，仓鼠仰倒向了跑轮上，但还没完全倒下就调整好了姿势成为了趴，跑轮晃了晃，仓鼠又跑了几圈，然后跳下跑轮，顺着沈灼的手臂爬到了他的肩膀上，蹭蹭他的脖子：[对不起，但是我现在思考很累，反应也很迟钝，恢复人形后补偿你好吗？你先去把澡洗了行吗？我一天不管你你连个人卫生都懒得打理了？]
沈灼：“……喂，烁烁，你这是立刻反嫌弃回来了？”
莫淙烁：[我也要洗澡，我们一起洗。]
沈灼：“烁烁，不幸的消息，我们连澡都不能一起洗了，仓鼠洗澡不用水，是用这个，这三个月除了喝的水外，你都禁水。”他将一个装了半盒白沙的塑料盒端到莫淙烁面前，莫淙烁探头看沈灼在床头柜上还准备了些什么。
“没什么了，”沈灼说，“除了饮水器就还有木屑和棉花，据说仓鼠需要用来钻着玩和拿来做窝……烁烁你会自己做窝吗？”
莫淙烁不确定自己被塞入的仓鼠本能中是不是还包括了这些细节，不过，[就算不会你也可以帮我做啊。]
沈灼：“我当然会帮你做，但是，唉……烁烁我心慌，我们要有三个月无法交流全部思想，万一中间产生误会怎么办？”
莫仓鼠咬了一口沈灼的耳垂——看了半天，觉得这块肉挺好下口——磨磨牙，说：[多半会有误会，毕竟平时因为每天都会共享一次思维，所以很多东西我们都没有用谈话的方式来沟通，现在依然这么省略的话，纯靠默契有疏漏几乎是必然的。]
沈灼：“所以说，误会了怎么办？”
莫淙烁：[只要记住，我爱你，你爱我；我绝不可能伤害你，你绝不可能伤害我；我从不故意向你隐瞒任何事，你从不故意向我隐瞒任何事……总之，记住这些根本性的东西，其他小误会，比如你不让我碰水是报复我让你禁欲三个月，这些都是小问题。]
沈灼：“……仓鼠不能水洗，这是仓鼠论坛上置顶的饲养注意事项之一，我没有报复。”
莫淙烁：[所以说，只是个小误会。那个，仓鼠真的不能碰水吗？从出生到死亡一辈子都不能？]身为一个水系魔法师，魔力被封已经够惨的了，还连水都不能碰？虐待！
沈灼：“不能，连喝水都要用专用饮水器，不能随便拿个小盘子什么的，就怕仓鼠在喝水时会一不小心弄湿自己，然后挂掉。不过我也翻到有人炫耀说他直接把仓鼠放水龙头下冲澡，还健健康康养了两年多的，可见还是有个体差异。当然，我肯定不能让你试这个，你还是乖乖用浴砂吧。”
从手忙脚乱都不太敢抱仓鼠到心平气和敢在睡觉时将仓鼠放在枕头边，沈灼花了两周时间，同时他也将自己的作息调整了一下，保证仓鼠醒着时他肯定也醒着。哦，当然，仓鼠睡着时他肯定不能全程□□，正常人一天都不需要睡十几二十个小时，职业者更是少有贪睡的，剑师这种精力旺盛的种族，除了做。爱外，每天在床上的时间绝不可能超过八小时，于是被迫禁。欲的沈灼每天也就最多能陪莫淙烁睡八小时了，啊，还常常不足，最近火气有点旺，精力发。泄很不够，睡眠需求量大减。
第213章 凑热闹
当适应了之后，当习惯了接触时该用的力气之后，养仓鼠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实际上，比养很多宠物都来得简单。
别说是莫仓鼠这种人类智慧仓鼠了，就算是普通宠物仓鼠，也只需要笼子、跑轮、饮水器、食盒、浴室、小窝这几样基本物品即可——正常来说还应该有磨牙物品，不过不准备也没多大关系，反正已经有东西起到替代作用了——这些东西的清洁和笼子里铺的木屑更换频率一样，一周一次就行，而每天需要添加或更换的只有食物、水和浴砂，一天几分钟就可以完成。
至于陪玩，除了沈灼这种刻意调整作息的外，仓鼠的活跃时间通常都在人类入睡之后，它们自己就可以玩得很快乐，其实不太需要人陪。反而是人类，大白天把仓鼠从窝里挖出来揉。弄，让仓鼠睡眼惺忪地陪人玩，说不定仓鼠一边被玩一边就在嫌弃衣食父母烦。
这段时间沈灼也经常逛仓鼠论坛，看到有人抱怨自家仓鼠胖成球了还不愿意活动上了跑轮也只会睡觉，有人抱怨给仓鼠准备了磨牙棒、磨牙石但仓鼠就是认准了只爱用笼子磨牙，有人抱怨仓鼠咬穿了笼子越狱成功然后怎么也找不到了，也有人抱怨好不容易将越狱了的仓鼠找出来放回到笼子里后它就整晚整晚地咬笼子……沈灼欣慰地摸摸莫仓鼠：“还是你最乖了。”
最乖的莫仓鼠抱着一根苹果枝安安分分地磨牙——其实他也觉得笼子磨牙挺不错，不过不想浪费沈灼买来的全套装备，才没直接无视了专用磨牙物。
莫淙烁变仓鼠一个月后，沈灼彻底恢复了正常，开始手痒了。
[那就去死地吧，从三道坎开始。]莫淙烁说。
沈灼想了想，觉得从外围慢慢进去，只要有阻力就立刻停止深入，没什么危险，毕竟三道坎他们实在太熟了。于是就这么定了。结果还没出校门却碰上了刚回到学校的吴坤，这家伙眉头紧锁，似乎是正被什么所困扰着。
作为前室友，吴坤只比沈灼晚一年进入三年级，不过现在还依然停留在三年级，并且看起来近一两年也不大可能升入四年级，但这不是因为他的天分不如沈灼，而只是因为百分百契合的促进作用略显著了些。
嗯，以吴坤那在哨兵及剑师中而言相当细腻的心思，要说一点不羡慕沈灼那是不可能，不仅是为了等级，更是因为每一个哨兵都在渴望着自己的向导。
除了受环境影响而歪掉的部分贵族外，百分百契合对每一个天赐者来说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美好缘分，就是比例实在太低，低到大部分天赐者都不指望那虚无缥缈没个定准的玩意，还是偏好于按照感情来选择结合对象。至于契合度值，随缘吧，反正一般能看对眼的，契合度值都不会太低，太低的好像根本就产生不了爱情。
——比如，莫淙烁又要拿伯爵府的那对夫妻来举例了，一个为了面子而娶妻，一个为了权势而嫁人，他们对对方的感情中可刨不出爱情来。之所以还能有契合度，可能是因为他们在‘不追求职业者普遍看重的东西’这点上产生了共鸣。
看到沈灼二人，吴坤还有些惊讶：“不是被卷入时空缝隙了吗？你们这么快就回校了啊？”
招呼打完吴坤才意识不对，没等沈灼开口他就更加惊讶地问：“怎么你一个人？淙烁呢？”
沈灼指着在自己脖颈处做了个窝的仓鼠给他看。
吴坤盯了会儿仓鼠，然后低头看了眼幻坎，然后又盯仓鼠：“你们这次遇到的时空缝隙是什么？还带诅咒的？老师们解不开吗？”
沈灼：“不，时空缝隙是无辜的，下诅咒的是老师。我们一时失足参与了一个试验。”
吴坤虽然没全明白，不过也不再追问了，因为‘试验’二字在帝都学校可以解释一切奇奇怪怪的事情，而要弄懂每一个试验，那实在是太过费力不讨好，所以大致意会一下即可。
吴坤：“还想着正好遇见你们可以让你们帮个忙的，看来你们是不太方便？”
沈灼：“看是什么忙。我们正准备去三道坎，危险度不高于中圈的话，可以帮。”
吴坤：“如果我没感应错，淙烁现在魔力被封了吧？带着做任务你不担心？”
沈灼：“好说我也是四级剑师，三级魔物以下的危险度，我还是有把握全身而退的。难道你越级接任务了？”那淡定的自信样，就好像不久前心慌得连觉都不敢睡沉的人不是他似的。
吴坤：“何止没越级，只是个二级任务，不过淙烁无法出手的话，有你没你也区别不大了。行了，我约了时桃，你们去三道坎吧。”
沈灼：“等一下，时桃才二级吧？什么忙她二级能帮，我四级帮不了？”
吴坤：“不是等级的问题，是职业的问题。我需要魔法师帮忙。真是的，怎么不是你变仓鼠？”
好质疑，我也不爽这一点很久了。沈灼心想，不过问的却是：“既然是魔法师的任务，你接什么？体术类任务列表空了吗？”
“……唉，说来话长，”吴坤摇头，“反正我是掉坑里了。”
为了看热闹……不对，是为了满足好奇心……也不对，应该是为了对朋友伸出友谊之手……好吧，就当是这个理由吧，沈灼二人暂缓了死地行，跟着吴坤去做二级任务。
吴坤也无所谓，反正说定了不会分任务报酬给他们，他们爱跟就跟好了，他只仔细对时桃介绍任务情况。
“本来是个很简单的清除类任务，”吴坤说，“一个长期没人住的独栋别墅中侵入了数只魔物。不知道这些魔物在那里多久了，别墅主人苏燚上个月打算买掉这别墅，去看别墅状况时，才发现它们的存在。于是就发布了这个任务。苏燚是个普通人，他当时是独自一人去的别墅，据他判断是遇到了三只魔物，但他只受了点皮肉伤，伤口的净化报告上说那是一只一级魔物造成的伤，所以最开始这个任务是被定为一级的。但是苏燚提出了两个附带要求，一是清除魔物时不能损伤别墅内的东西，二是要活捉魔物拿来血祭已被它们损坏的物品。再加上苏燚的报酬价码够高，所以级别最终被定为了二级。”
“听上去是个细致活。”时桃有点想退出这任务，她最怕这种‘不要损坏某东西’的要求了，那基本就意味着她要赔偿。
吴坤：“听我说完。光是这些我能独自完成，我的战斗风格本来就不是大开大合的，细致活我能搞定，不然我也不会接了。”
沈灼：“是魔物有特殊性？”
吴坤：“魔物等级比预估的高，只有一只一级，应该就是伤苏燚的那只，另外有两只二级，它们当时没有或者不屑于攻击一个普通人。一共就这三只，这一点苏燚倒是没看错。”
时桃：“与任务说明有差别，不过没有超出二级的定位。”
吴坤：“是的，所以我没有提交要求更改任务等级。我之所以说这个任务是个坑，是因为，那别墅连接着活人。”
时桃：“哈？”
吴坤：“苏燚要求必须保护别墅的所有东西，这一点的优先级甚至是清除魔物之上，就是因为，那里面的东西的安危直接关系到一个人的身体健康甚至生存。”
沈灼：“也许你应该找一个咒术师。”
吴坤：“我本来也这么想，但是我发现每次击伤魔物，整栋别墅的物品都会颤动。我保证，我的击伤没有剑气扩散，也没有让魔气扩散，更何况就算有扩散也不可能引起那么平均的颤动。物品的颤动并不是战斗的连累效果，而是，魔物与物品产生了联系，使得它们的伤被整栋别墅所分担，进而影响到那个与别墅连接在一起的人。”
沈灼：“还是像诅咒。魔法师能做什么？”
吴坤：“我不知道是不是诅咒，不过我发现魔力能够阻断魔物与别墅之间的联系，我击伤它们时，我背后那些被我挡住的物品颤动程度明显低很多。”
沈灼：“所以你让魔法师来帮你做个隔离墙。不过这样能不能行只是你的猜测。”
吴坤：“好吧，说实话，我不想跟咒术师打交道，实在不行我宁可放弃这个任务也不想找咒术师。”
沈灼：……真是好觉悟，我怎么就不能早有这个觉悟呢？
苏燚的别墅周围环境相当不错，树林、流水、花草、小动物应有尽有，就是没什么人，而且别墅本身长期欠缺维护有些破败感，简单来说，很有点恐怖中鬼屋的感觉。
“你确定里面是魔物而不是恶灵？”沈灼问。这种阴测测的感觉适合神出鬼没的灵体，而不是贪得无厌学不会收敛隐藏的魔物。
吴坤：“我还真不能确定，反正我接到的任务只是清除那三只魔物，就算有恶灵，那也是另一个任务的事情了，我不管。最多，如果能确认的话，尽一下报备义务。”
进入别墅后，来帮忙或者看热闹的三人立刻就明白了为什么苏燚一个普通人能准确知道别墅内的魔物数量，因为那三只魔物就那么排排坐地在大厅中看着进来的人们。
那是三只犬科魔物，一级的居中，二级的分立一级左右，仿佛两只二级是以一级为首。但这肯定是错觉，魔物中的阶级是典型的丛林法则，绝不可能强者服从弱者。除非，那只看上去是一级的，实际上至少是三级。
第214章 人鱼之泪
看到三人——不算仓鼠——进来，三只魔物摆出了攻击的架势，但似乎是因为之前在吴坤手中吃了亏，所以并没有立刻冲过来，只是发出了威胁的低吼。
三人慢慢向魔物靠近，当双方的距离无法再压缩时，时桃燃起了火焰，将双方都包裹在覆盖面积大但只有薄薄一层没有实际杀伤力的半球形火墙中。
趁着魔物受惊之时，趁着它们还没反应过来冲出火墙之时，吴坤和他的精神体狐狸冲上前，先试探着击伤，确认火墙外的物品没有受到牵连后，立刻全力出手，将魔物打成重伤，全部捆了起来。
吴坤那边刚一开始捆，时桃就赶紧收了火焰，火本来就容易伤及无辜周遭，以她糟糕的控制力能持续这么段时间只隔离不引燃物品已经是精神高度集中的结果了，非常累。
沈灼走到一个花瓶前，拿起来掂了掂，问爱人：[有种奇怪的感觉，好像牵引着什么。]
大白天又有点冷的仓鼠靠着沈灼的脖子迷迷糊糊地摇头：[不知道，什么都感觉不到，你拿过来我碰碰。]
沈灼将瓶口凑到他面前，仓鼠伸爪在瓶口挠了一会儿，甩爪，踩在沈灼肩上抖抖毛，然后钻进沈灼内衣胸前的口袋里了——这还是他变成仓鼠后专门买的衣服，就为了方便他取暖，毕竟他变仓鼠的这三个月刚好是冬天。
[我觉得，]窝好后，莫淙烁说，[我们应该去见见那个与这栋别墅连接在一起的人。]
[我同意。]沈灼将花瓶抛了两下，然后顺手将之放回原位，瓶口向下的。
“照原样摆。”吴坤说。
沈灼：“不是没损坏就行吗？”
时桃：“他强迫症你不知道吗？”
吴坤翻了个白眼：“对啊，我强迫症。”
时桃缩了下肩膀。
沈灼只好将花瓶翻了个身，再移动几毫米，完全摆回原位。摆完了发现时桃还盯着自己。
“那个……”时桃干笑，“我能摸摸仓鼠吗？”
沈灼：“废话，当然不能。要摸去宠物店摸。”
时桃：“那不一样，宠物店的仓鼠很脆弱的，万一摸死了呢？”
莫仓鼠从沈灼的领口探出脑袋，对时桃眨眨眼。
时桃心都要化了，她从小就喜欢小动物，但是，没有饲养天分，养啥死啥，而且小动物大概能看出她的杀伤力，所以都很讨厌她靠近，于是她只能看人养，连想要摸摸都不是被躲就是被咬再不然就被抓。她对能摸小动物已经绝望了，但是，摸摸人心的动物总可以……好吧，有恶兽守护，还是不可以嘤。
沈灼指尖按在莫仓鼠的脑袋上，将他按回到衣袋里。好好藏着不给人看。
吴坤拖着三只魔兽去向苏燚交任务，苏燚非常痛快地付了报酬，然后提出了另一个委托：“可以帮忙做血祭吗？”
吴坤：“请找咒术师。”剑师擅长砍出血来，但血祭是什么玩意就不知道了。
苏燚：“不，不是那么专业的血祭，就是……嗯，做饭前处理食材那种的。宰掉，切割。”
“用装盘吗？”时桃忍不住插嘴，被吴坤瞥了一眼后老实了，但是，苏燚却说：“方便的话，能做成菜最好，请放心，报酬方面一定不会亏待各位。”
只擅长烤肉的两位剑师以及连烤肉都成问题的火系魔法师还有只相当于魔兽眼珠大的仓鼠：“……”
“这事你应该委托厨师。”吴坤良心建议。专门做魔兽肉的厨师，价码虽高，但到底只算是普通工作，比起来职协下委托找职业者还是要便宜得多的，最重要的是，人家专业、可靠、有保障。
苏燚笑着摆摆手：“那可不行，普通厨师是无法处理活着的魔兽的。”
也因此魔物类食品在美食界始终只是个鸡肋。没办法，普通人要食用魔物肉受到了很多限制，其中一条是食材必须交由专业机构进行预处理，现杀现吃绝对不行，因为容易被魔气侵蚀。而可以随意食用魔物的职业者中注重口腹之欲的又是少数，所以魔物类食品很难成气候。
当然，最重要的是，魔物的口感并不怎么好——普遍最大的特点是很有嚼劲，太有嚼劲了——营养价值也一般，既不值得人像曾经吃河豚一样冒生命危险去享受，也得不到营养师的推崇。
吴坤：“宰杀这事我们可以帮忙，等厨师来了再宰，保证食材新鲜。”
苏燚：“不一样的，职业者处理魔兽和厨师处理魔兽是不一样的，请务必接受我的委托，我知道这事有点古怪，但是……也只是有点古怪而已了，你就当是，我个人的怪癖吧。”
古怪不古怪倒没所谓，全博雅最古怪的人都是职业者，但是有点麻烦啊，关键是肢解这事对他们自身没多少益处。报酬不是重点，帝都学生接任务没几个人是纯粹冲着报酬去的，任务过程中的收益——实力上的以及魔核等额外副产品——才是他们所看重的。
看出他们的不太乐意，苏燚请他们稍等，他去联络了某人，然后回来对他们说：“这件事情对你们的实力有促进作用。”
没人信他。当然的，一个普通人来对职业者说某件事有利于职业者的实力增长，典型的外行人对内行人指手画脚，正常人都不会相信。
“实际上，我只是一个代言人，”苏燚说，“真正委托你们的是一位人鱼女士。”
[喵？]幻坎竖起了耳朵。
吴坤：“别墅不是你的？”
苏燚：“那是我的，人鱼女士也是暂时租住在我的房子里，但这并不影响她借助我来下委托不是吗？你们知道的，人鱼都很富有，作为一个商人，我是不会拒绝这样豪爽的雇主的。”
人鱼的泪水可化为类似珍珠的珠宝，而且是非常极品的珍珠。大部分人鱼都并不喜欢流泪，一生中可能只会流泪几次，而且他们有将自己的泪水送给珍视之人的习惯，所以他们的泪水珍珠作为商品是非常稀罕的，价格自然极高。基本上可以这么说，如果人鱼愿意卖，他们只要卖一颗泪珠，一辈子的生活问题就不愁了。此外，海底宝物无数，即使博雅人凭借现代科技已经可以探索深海，但是怎么可能比得上水生水养畅行无阻的人鱼呢？
时桃：“她用人鱼之泪雇你？或者海底珍宝？”不管哪种都太奢侈了。
苏燚笑而不答，只问：“你们愿意接受这个委托吗？”
冲着人鱼也接了——人鱼盛产的不仅有土豪而且有美人，去饱饱眼福也好。
当四人见到江蔷时，他们就理解了苏燚为什么那么尽心尽力地为这位人鱼女士服务，不像个商人倒像个管家。
人鱼是个凶暴的种族，海上霸主之名绝非自封，任何种族想要用海道就必须得到他们的准许，不然，在海上打起来哪个种族也占不了人鱼的便宜。他们的凶残甚至经常让人忽视掉他们的美貌，哪怕他们坐在那里什么都不干，也莫名地散发出一股凶煞之气，让人不是胆寒地想跑，就是不爽地想揍。
但是江蔷女士并不符合那样常规的人鱼形象，她非常美。其实严格说来只能算是人鱼平均水准的美貌，但是她缺乏凶气反而柔弱，这种柔弱甚至是病弱感让她的美丽毫无保留地散发了出来，吸引力爆棚，美得惊心动魄。
咦？问苏燚是不是就折服在这爆棚的美丽之下？苏大商人表示：是的，以那样的美貌不断落泪，他被彻底地折服了——那一场落泪他得了二十七颗人鱼之泪，江女士非常大方地任由他将落在地上的泪珠全部收走，一颗也没要回去——别说当临时管家，就算要他当临时仆人全方位伺候这位女士的吃喝拉撒都没问题。至于临时的时效有多长……只要江女士还这么爱哭，伺候一辈子都行。
当江女士看到接任务的三人走来时，她的眼中瞬间爆发出惊喜，然后惊喜的泪珠一颗颗滑落，看得三……四人目瞪口呆——在他们的认知中，人鱼之泪几近传说，基本就不在外族尤其是在以贪婪阴险著称的博雅人面前哭——只有苏燚很淡定，习以为常地且身手敏捷地在江蔷落泪的第一时间便飞奔到她身边，展开一块丝巾接住了所有泪珠。
[这人鱼养得可太值了。活的金矿啊。]沈灼忍不住跟爱人嘀咕，[但是为什么我觉得这一幕好像见过？]
莫淙烁正在仓鼠作息的强制下困得有点迷糊，看着那些人鱼之泪发呆了一会儿才说：[说不定我们真的见过她，她看你的眼神有点奇怪啊。]
“沈先生！”江蔷女士终于将惊喜之泪落完了，开始正常说话……呃，话的内容不太正常，“没想到我还能再见到您，真是上天的恩赐，神迹般的缘分。天，我的心脏，我简直要不能承受这样的喜悦了。”
沈灼：“……”
莫淙烁：“……”
吴坤和时桃同时以不可置信地眼神看向沈灼，然后看向莫仓鼠。
吴坤用气音说：“你这狗胆肥的，当着向导的面见出轨对象？不是，作为已有百分百契合向导的哨兵，对其他人相当于被阉了的你，居然还能出轨？柏拉图吗？我怎么不知道哨兵还有这么纯粹的浪漫情怀？”
沈灼：“滚！信不信我真阉了你？”
吴坤：“哈，你先平息你向导的怒火再说吧。”
时桃没听太清两人的对话，虽然她站得很近，但哨兵的轻声交谈轻得还不如蚊子声，不过吴坤说‘怒火’二字时口型特别明显了，她辨识出来了，于是附和道：“熊熊燃烧。”
沈灼：“砍死你们两个啊。”
第215章 次品
“沈先生……”江蔷冲到沈灼的面前，激动得浑身都在发抖，双手伸出又放下又伸出，仿佛要来个热情的拥抱，但又碍于什么而不太敢，可是心中激情澎湃随时都有可能冲破那份不敢。
沈灼戒备地退了一步，觉得还不保险，又把吴坤和时桃拉来挡在自己与江蔷之间，才谨慎问道：“这位女士，我们认识吗？”
江蔷顿住，愕然地看着沈灼，潸然泪下：“沈先生……”那委屈的语调让正常人都会于心不忍——可惜见证这一幕的就没正常人，苏燚喜悦这姑娘又落泪了，吴坤和时桃只有满心的看热闹不嫌事大，沈灼觉得自己冤死了，手已经握上了伴生剑，只是考虑到砍死人鱼会闹出种族矛盾才暂时按捺住没有动手，然后莫淙烁，在想了许久后终于圈定了时间地点：[乐从，她应该来自乐从，我们应该在乐从见过她。]
沈灼：[我们忘记的那部分？]
莫淙烁：[虽然是忘记了，但是还有残留，爱哭的人鱼……虽然还是没有想起来与江蔷接触的具体过程，不过我想起来了乐从的人鱼都挺软弱的，要不然就外强中干。江蔷在他们之中并不突兀。]
记录之书：是的，乐从是你们的记忆中唯一的空白区，既然你们都对她没有印象偏偏又有熟悉感，那么她就只可能来自那里。从残留信息推断，乐从拥有蓝星几乎所有的种族，但不仅数量少，而且由于狭小的生存空间，导致他们普遍气弱。普通人以绝对的数量优势在科技的支撑下压制得他们喘不过气来，只能躲躲藏藏地活着。
记录之书又说：其实有个简单的检测方法，她的人鱼之泪，参数和蓝星的人鱼之泪一定有差别，对比一下就清楚了。以乐从的生存环境，无论异能者还是人鱼，都很难到达中级，更别说高级，初级中的二三级都算是少见。养不出足够的底蕴，人鱼之泪也只是劣质货而已。江蔷只有一级，本身就很低，而她的泪珠中蕴含的能量，绝对比不上蓝星正常的一级人鱼的泪珠具有的能量。
一个人力量的强弱不仅取决于自身，还受环境所影响。羊群中长大的狮子和狮群中长大的狮子，哪怕它们被养出完全相同的身体力量，前者也绝不可能在战斗中胜过后者，那有本质的差别。
一万年前的一级职业者与现今的一级职业者，哪怕能动用的能量一模一样，也绝不可能相提并论。谁也不否认万年前先辈的伟大，但没有成系统的打磨，只凭少数人瞎摸乱撞，出的成品也就只能是混乱糊涂。有没有惊才绝艳超越时代的天才？当然有。但能不能稳定发挥？只是可以忽略不计的小概率。
沈灼：[只有一个问题……]
莫淙烁：[我们去哪里找蓝星的人鱼之泪来做对比？]
人鱼之泪是想找就能找到的吗？反正他们俩长这么大就没见过真货。据说帝都学校里有收藏，理论上，以帝都学校的豪富也确实应该有，不过收藏在哪里、让不让学生借来研究就是另一回事了。
江女士替他们省了比对研究的麻烦，她泪盈盈地说：“沈先生真的完全不记得我了吗？特案组给你们开的介绍信，吾王有些不满，还是我带着你们参观的人鱼之乡。莫先生呢？那么温柔，那时一直对我笑的莫先生一定还记得这些。”
沈灼：“……”
莫淙烁：“……”
吴坤和时桃盯仓鼠。
莫淙烁：[我不记得这茬！]
沈灼：[她这么一说我还真有点印象。]
记录之书：经分析，沈灼新闪现的记忆片段是真实的记忆，而非脑补。换言之，莫淙烁真的曾经对江蔷笑得荡漾。
[荡漾你个棒槌！]莫淙烁小爪子挠着沈灼的锁骨，[我想起来了，当时人鱼王说可以让我们进入人鱼之乡，但是他不会替我们解决呼吸问题，我用魔法自行解决这个问题后，人鱼王的脸色很臭，江蔷那时就在人鱼王身边，看到人鱼王的脸色后咯咯直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我们那是头一次见到真实的人鱼之泪，忍不住一直盯着，人鱼王大度地说这些可以当礼物送给我们，还说江蔷作我们导游期间，她的喜悦之泪都可以送我们。所以我后来才一直对他和颜悦色，就为了逗她多笑。]
沈灼酸溜溜地：[我也想起来了，你还用水系给她变魔术。她确实笑得开心，开心得在我们离开时还对你恋恋不舍，殷勤邀请你再住个一年半载。]
莫淙烁：[你还给她雕了珊瑚！]
沈灼和莫淙烁互瞪，十几秒后，莫淙烁说：[她有未婚夫的。]
沈灼：[那未婚夫对我们比她对我们更殷勤。那一片的人鱼中除了人鱼王外，对人类好像都很热情。]
莫淙烁：[嗯……我记得我们找出了原因的……]
沈灼：[可惜就像我们收集到的人鱼之泪一样，不见了。]
两人同时叹气：[唉，记忆被删真烦人。]
记录之书：……建议你们多吃醋。你们没发现吗，你们刚才互相吃醋的时候回忆相当清晰，互相拆台时一点停顿都没有。
沈灼：[我确定关于人鱼的吃醋项就那么多了。哦，还有，我得纠正一下，烁烁给江蔷变魔术逗她玩是事实，但笑容是对我的，江蔷只是自我感觉太良好，跟她那个自恋的未婚夫一样良好，觉得人人都爱他们。]
苏燚表示：我爱她，真的。跟人鱼之泪一样真。
沈灼对江蔷说：“我们想起你了，不过，你怎么会在这里？”
江蔷捂着胸口对沈灼说：“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天我阿池一起游到了大海的尽头，玩闹之中数次撞到了膜上。明明这是很常发生的事情，谁都知道，膜就像软软的靠垫，根本不会伤害碰触到它的生命。但是那一天不知道为什么，前几次撞上都平平常常什么都没发生，但突然有一次我就陷进去了。不是膜打开了通道，而是陷进去，我和想拉我出来的阿池都被膜包裹了起来，然后我就失去了意识，等我再醒来时，我就看到了阿燚。”
“在我的浴室里。”苏燚微笑着补充，“我当时刚给浴缸放满水，就一个转身拿毛巾的时间，哗啦，冒出了一条美人鱼。”
“你刚看到她时，她是昏迷的？”吴坤问。
苏燚：“不，是清醒的，双眼还因为惊吓瞪得圆溜溜的，眼泪簌簌地往下掉。”
沈灼：“于是你立刻就决定……养她？”
苏燚：“当然，这毫无疑问。”
“阿燚是非常非常善良非常非常热情的人。”江蔷感动地说，“多亏了阿燚，才让我度过了最开始那段艰难的适应期。”说着又开始掉眼泪，感恩的眼泪。
看着苏燚熟练的接泪珠的动作以及江蔷对那动作视而不见的态度，四个人都想问：你是真的不知道你的眼泪的价值吗？好吧，就你这种流泪法，是没什么好珍贵的。
“这么说来，阿池……”得到莫淙烁记忆提示的沈灼更正道，“你的未婚夫范港池，既然和你同样陷入了膜的包裹，那么他很可能也到了这里？”
“是丈夫，”江蔷说，“我和阿池已经结婚了。”
“哦，恭喜。”沈灼随口敷衍了下，又接着问，“那么，你知道你丈夫在哪儿吗？”
江蔷哀婉地落泪：“不，我不知道，我非常担心阿池，现在唯一的线索是阿燚的那栋别墅，与我产生了连接，我在那里感觉到了阿池的气息，可是，我找不到他。甚至连那份连接，都是在魔物破坏了别墅内的物品时，我才发现的，要不是有魔物出现，阿燚都将那别墅给卖了。我的阿池……”
这女人……哦，不对，这条雌鱼真是一点不靠谱，范港池娶她……也算是臭味相投吧，那条雄鱼也不是什么可靠的东西。沈灼腹诽，觉得实在没法交流下去了，再交流除了让苏燚收集更多的人鱼之泪外，一点益处也没有。
“我们来宰魔兽吧。”沈灼说。
时桃连忙点头，她真是非常不习惯看人流泪，哪怕流出来的是贵重奢侈品也不行。
“看到血腥场面，女孩子在害怕中会哭得更凶吧？”在准备的时候，苏燚这么跟四人嘀咕，“怎么样，不虚此行吧？从你们来之后收集到的人鱼之泪分你们一半。”苏燚非常大方。
“照理说，仅仅宰杀，这确实是很不错的价码，”吴坤说，“但我怎么就觉得不值呢？”
苏燚：“可以理解，毕竟太多了，显得廉价。但是你们得知道，不管江蔷有多能哭，她都只有一条鱼，比起庞大的市场需求来，依然杯水车薪。还是能卖出很好的价钱的。人鱼之泪在职业者中也是有市场的对吧？”
吴坤：“确实有。但是……”
沈灼：“但是江蔷的人鱼之泪，质量未必好。”
苏燚：“其实我第一天见到她时就将她的眼泪拿去检测过，质量确实很次，拿报告给我的检测员说这是条返祖人鱼的泪，能量值太低了，又不像幼鱼的泪那样富有可塑性，明显是成年人鱼的泪水，已经完全成熟，但是简直难以置信现代还有这么弱的人鱼。”
第3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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