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4节
绑定 作者:浮游的蜉蝣
第34节
莫淙烁：[哟，你终于出来了？我还以为你昏死在精神海里了，一直喊你都没回应。]
幻坎：[这里很奇怪。环境中魔力成分很低，可是却对我有压制，我很难出现在现实中，只能待在精神海，最多伴生空间。]
记录之书：没错，从时空分析来看，这里是低魔法世界，但是有法则压制了一些东西。不仅精神体，莫淙烁的魔法也会被压制。
莫淙烁：[有吗？]
记录之书：不是整体压制，部分魔法没有任何影响，而有部分则连一级都发挥不出来。
莫淙烁将魔力在身体中流转了一遍，不解：[哪部分？]
幻坎：[蠢货，这不是明摆着的吗？跟沈灼联系的那部分。]
莫淙烁：[咦？联系失灵是法则压制吗？等等，法则压制是这种感觉吗？别乱诓我，我又不是没被法则压制过。哪有这种只像多了层隔膜、一点威压都没有的法则压制？]
记录之书：所以正如幻坎所说，这个地方很奇怪。不过，时空缝隙多少都有奇怪之处，倒也不用太在意。
幻坎：[总之，快找到沈灼。大黑的情况应该和我一样，它还没有伴生空间可用，只能困在精神海中，太难受了。]
莫淙烁：[就算找到也有些麻烦吧？如果法则执意隔离，那就不是距离的问题了，大黑还能不能使用我的伴生空间都不一定。毕竟正常情况下，只要我和沈灼之间没有隔离时空，他应该都能使用我的伴生空间，而只要他能使用伴生空间，大黑就能进入伴生空间，但现在我放在伴生空间的纸条他没有拿去，幻坎在伴生空间中也召唤不来大黑陪伴。这法则居然能割裂百分百契合，真是……长见识了。]
好在没有完全割裂，隐隐约约地还能够感知到沈灼的大致方位，总算是还有个寻找方向。能有这点隐约感知，莫淙烁感觉很可能多亏了他们已共同步入四级，如果是还在初级阶段，或者如果升入四级时没有时间点重叠引发共鸣，恐怕连这点隐约都不会有。
莫淙烁对惊怒的莫坷和惶惑的余鸳礼貌道别，正要出门时，余鸳又拦住了他，问道：“你真的是宠物吗？”
莫坷：“你还问什么？这种人根本就没有廉耻之心，他们把能当人宠物视为恩宠。”
“嗯，其实我不太懂你们在说什么。”莫淙烁辩解了一句，“宠物是指……”他想了想刚才在这对夫妻情绪中闪过的画面，定格在一个流光波动的符号上，“签了契约的那种吗？”
“还能是什么？”莫坷口气很冲地回道。
莫淙烁问记录之书：[这个契约到底是什么？]
记录之书一派公事公办的标准字体：未见到实物，无法分析。
就知道这破书靠不住。莫淙烁暗自翻了个白眼，直接将记录之书的需求转给那对夫妻：“我还没见过那契约的实物，能介绍一二吗？我很感兴趣。”
莫坷几步走到莫淙烁面前：“你不是宠物？”
莫淙烁：“不，我只是个单纯的同性。恋。”不过会兽化，算不算宠物啊？
莫坷上下打量莫淙烁，视线尤其重点在颈部、耳后、手腕、锁骨等部分徘徊，最后在探头看耳后时，定在了脖子处。
那里有一个吻痕。
莫坷越发愤怒：“连契约标记都有，还狡辩！”
莫淙烁抬手摸了摸吻痕：这玩意要是还附带有契约宠物的功能，沈灼还不得玩出花来？怎么，难道这个时空缝隙里的人皮肤上印不出吻痕来？皮肤构造差那么多？
记录之书提醒：你那块皮肤常年留有吻痕，沈灼的精确定位让那块印记的位置数年不变分毫，已经赶上胎记了。之所以没有完全坏死，是因为你好歹没顺着他一点也不修复。总之，和正常的吻痕不是一回事。
莫淙烁考虑如果现在把吻痕彻底消了，等见到沈灼时那家伙能有多闹他，想想还是不要尝试的好。
莫淙烁放下手，坦然：“这是吻痕。宠物契约的契约标记也长这样吗？我怎么觉得好像是动物形态的？”从夫妻俩的记忆中看到是动物形态。
“不同的契约内容有不同的标记。”余鸳忧心忡忡地看着莫淙烁，“你真的没有签订宠物契约吗？”
莫淙烁：“就我所知，没有。不过保险起见，能详细告诉我宠物契约是什么吗？或者，最好能告诉我，我在哪里可以找到宠物契约卖？”
莫坷：“你果然还是想签宠物契约吧？只是现在还没机会买到？”
跟这位先生简直难以沟通。莫淙烁心道，于是果断告辞，这次是真的离开了这对夫妻的家。下楼时莫淙烁回头看了一眼，余鸳埋首于莫坷的怀中，似乎是在哭泣。
第190章 霸道总裁
莫淙烁原以为让余鸳夫妻大惊失色的宠物契约应该即使是大部分人没机会得到，但基本人人都听过的东西。就如同禁。书、毒。品、黑魔王。可是当莫淙烁接连问了学生、店铺老板、清洁工、街头艺人等十数人后，得到的回应却都是——
“宠物契约？宠物店的新推销方式吗？”
“新出的书？名字真俗。霸道总裁爱上我那类的吗？”
“让让让让，别捣乱。”
……诸如此类的。
[那么，让我们来想想，余鸳和莫坷还给了我们什么线索呢？同性。恋？]莫淙烁与幻坎和记录之书脑内交流间，停在了一家酒吧门前。这时正刚刚入夜。
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莫淙烁都很少去酒吧这类地方，他喜静，排斥人群，于是当他走入酒吧时，所有熟客都能一眼看出这人与这里的格格不入，再加上他那由于等级增长而停留在二十岁左右的外貌，让他看起来就像是个努力向周围人证明自己已经成年的、来满足好奇心的大一学生。有不少人就好这一口小鲜肉，更何况莫淙烁长得还很不错。
这个小鲜肉一点被隐晦围观的自知自明都没有，进了酒吧后，无视向他搭讪的男人，径直走向了吧台，问：“如果我想买宠物契约，我该找谁？”
话音落下，周围一圈寂静，服务生愣了一会儿才开口道：“我们这里是正规酒吧。”
哦，看来得去不正规的地方。莫淙烁恍然。
幻坎：[或者你应该低调的、偷偷摸摸地询问。]
莫淙烁：[我会的。]他已经找到了下一个询问目标，刚刚听到他提宠物契约时，眼神露骨打量的人——沈灼不在，莫淙烁只能靠风系来眼观六路了，幸好这酒吧面积不算大，虽然很吵，光线也不好，但总算还能监视全场所有人——怎么说呢，就是很有点霸道总裁邪魅狂狷装感的那种。
记录之书：出于你的安全以及我的安全，我必须提醒你，你现在的行为，沈灼知道了不会高兴的。
莫淙烁：[放心，我一根头发丝都不会让人碰到。]
记录之书：意。淫就足够那头豹子发疯了。你自己数数这里有多少人在窥视你，尤其你说了‘宠物契约’后，他们就差没直接扑上来了。话说，这里看起来一点也不正规合法。
莫淙烁：[废话，完全正规合法，我进来做什么？选的就是能出事的。]
幻坎：[挑选还挺有技术的。]
莫淙烁：[好说，反正往最不想靠近的门里钻就行。我这么遵纪守法的公民，我排斥的肯定就是违法的。]
幻坎：[呵。]
记录之书：等等，我们从长计议。
幻坎：[你怕什么，最多把你劈成渣，你又不是不能还原，而且还原浪费的能量还是他们俩自己提供，你让他们自作自受去。]
记录之书：看我的名字。我能拿到的所有能量都应该用在信息记录、分析上，不是浪费在供人发泄上，那没有意义。
幻坎简直懒得说话，一个蠢，两个还是蠢，大黑不在，它还是回精神海睡觉去吧。
莫淙烁走到霸道总裁面前，邀请：“单独聊聊？”
霸道总裁放下酒杯，意味深长地看着莫淙烁，声音低沉舒缓带着刻意的诱惑：“我的荣幸，可爱的……宠物。”最后两个字咬在齿间，在喧闹的环境中，轻不可闻——对普通人而言——眼神和表情又清清楚楚地暗示着这个词语。
记录之书显出血红的大字：完了完了完了，沈灼要发疯了！要发疯了！！要发疯了！！！
幻坎两只前爪抱着头：[我看你已经发疯了。]
记录之书：你为什么不慌？沈灼舍不得严惩莫淙烁，肯定会迁怒你我。
幻坎：[我往精神海一待，他能拿我怎样？我不想出精神海，连莫淙烁都拿我没辙，他一个哨兵能怎样？]
记录之书：可是我不能进精神海，而且我的持有者是莫淙烁和沈灼两人，两人权限完全一样。
幻坎：[哦，真不幸，那你继续发疯吧。]
那边，莫淙烁已经跟着霸道总裁走出了酒吧，直奔宾馆。
莫淙烁略呆：他以为霸道总裁会先走点情趣路线，结果这么直接吗？
记录之书：所以说还是换个打听对象吧。
莫淙烁：[去宾馆也好，单独相处有利于精神读取。]
记录之书：对普通公民使用精神读取是犯法的。
莫淙烁：[第一，这里不是博雅，明面上连有没有魔法都不一定，更别说针对魔法的法律了；第二，见面就想拐人上。床的人，我就算对他使用了精神读取，他难道还能大肆宣扬？就算在博雅，精神读取是否违法，除开造成了人身伤害外，也是不告不理啊。]
幻坎：[不，他并不是恶意拐你上。床，你们这样只能算是看对眼的约。炮。他的行为本身没有违法，也无法道德谴责，实际上，追根究底，是你主动的。]
莫淙烁：[你还没睡啊？不管我跟他是谁主动的吧，反正他看起来是个自负的人，就算被我骗了，除了打落牙和血吞就是私底下整我，肯定没脸公开指责。玩阴的我还怕他？]
记录之书：你谨慎点。这里既然有宠物契约，从片段影像看，是具有魔力的契约，那就意味着，这里有魔法、有类似职业者的存在，你未必可以碾压这个时空缝隙中的所有人。
莫淙烁：[我不需要碾压所有人，我只要今天能碾压这位先生就可以了，而他显然没有魔力。从他那里拿到足够情报后我就离开这座城市，我根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毫无来历可言，任何地方都没有关于我的资料记录。他查不到我，也就不存在后续报复。所以说，就是位用过即扔的先生罢了。]
事实证明，记录之书不愧是曾经的巫的必备品，它确实具备着一些老人家的智慧，例如谨慎，例如不小看任何人。
莫淙烁在进入宾馆房间后立刻甩出精神丝探入霸道总裁的思维，然后就立刻被反弹了，同时，他本来悄无声息的探索行为还在反弹中完全暴露了出来，霸道总裁惊讶地回身看着他，笑道：“原来你真的对宠物契约一点也不了解。”他略微扯开自己的衣领，露出脖子上的一个蛇形图案。
“我是已经跟人签过契约的，我有宠物，”霸道总裁说着又将左手的衣袖拨开了点，露出的手腕上有一个蝴蝶形的图案，“而且不止一个。”
莫淙烁将精神丝完全收回，刚才的反弹太过突然，好在强度只有二级，才没有对他造成反噬，不过为了抵消精神冲击，一瞬间莫淙烁也耗费了相当多的精神力，使他本来白皙的皮肤显得血色更少，为了伪装，莫淙烁又进一步压制了面部的血液流动，最后看上去就像是受了重伤。
霸道总裁以一种掌控一切的笑容俯视莫淙烁，他比莫淙烁高了十来厘米，身材也比莫淙烁的壮，比较容易撑出压制莫淙烁的气场。
霸道总裁：“我来教教你吧，年轻人，所谓宠物契约，又叫献祭契约，它意味着，宠物那方会将自己的一切献给自己的主人，那可不是口头意义上的效忠。拿你现在的情况来说，我的宠物们已经将他们的精神力献给我，由我随意支配，当我没有主动使用时，这些精神力会时时刻刻地保护我，为我抵御一切外来攻击，比如你刚才的攻击。你是想控制我的精神，还是想从我的记忆中得到什么？哪种都没关系，对我是没有区别的，因为我的宠物们会将你冒犯我的精神力狠狠抽回去。你现在很难受吧？没办法，一个人的精神力当然是拼不过很多人的。哦，对了，一个宠物只有能一个主人，但是一个主人可以有很多宠物，这些宠物的精神力在主人这里是完全融合在一起的，也就是说如果有一个主人他拥有两个宠物，那么他能发挥出来的宠物力量不是两只宠物相加，而是相乘。很美妙吧？”
莫淙烁：“你有两个宠物？”
霸道总裁大笑：“真是个好奇心重又固执的孩子，嗯，不过这不是秘密，可以告诉你，我有三个宠物。”说着他拨开了头发，侧过头让莫淙烁看到他的耳后，那里有一个螳螂形的图案。
三个宠物对应二级精神力？莫淙烁一边记下，一边重新调动了精神丝。很显然，霸道总裁虽然有精神力护体，但本身对精神力一无所知，也无法主动发现精神力的攻击。莫淙烁根据刚才反弹的精神波动，一触发便开始游动，穿入精神屏障的间隙，准确探入霸道总裁的脑部。精神屏障一直追逐着莫淙烁的精神丝意图把它们打出去，但莫淙烁的精神丝快速游走，跟屏障玩着捉迷藏，半分钟后，在精神屏障还没组织起有效反击手段前，莫淙烁拿到了想要的所有东西，安然收回了自己的精神丝。
霸道总裁有些困惑的模样，他大概是感觉到了什么，莫淙烁长达半分钟的安静也让他怀疑，但是，他是真的不了解精神力，也太迷信宠物契约的效果，即使脑中有一瞬间的猜测，也会立刻否定莫淙烁能对他做什么。
只不过是个适合当宠物的孩子而已。霸道总裁如此定义莫淙烁。
至于这个预备宠物有能力引起宠物精神屏障的反击，呵，所以说他才适合当宠物啊，宠物契约可不是谁都能签的，要调用契约本来就需要一些异常的天分，或者异常的决绝，就像故事中的魔法师、术士那样展现出一些异常。
第191章 临时契约
刁危是个成功人士，与真正的天凉王破的霸道总裁间还有些距离，不过很显然，那是他的努力目标，一直未雨绸缪兼心有不轨地刻意培养着自己那方面的气场，就现在来看，效果不错，唬外行人，比如莫淙烁这类的，绰绰有余。
当然，莫淙烁就算真把他当霸道总裁了，也不可能产生什么畏惧或者退让或者妥协的情绪。毕竟，商业巨头和职业者，通常是两个世界的物种，和绝大部分技术宅或战斗狂的职业者一样，莫淙烁在商业方面的认知与实践都几近于无，即使算上上辈子，莫淙烁也并不曾涉足过高端的商业领域，他只是一个打工仔而已。
职业者的赚钱方式普遍靠的是不可替代、无法仿制的魔法物品或能力，诸如魔核、魔物尸体、炼金制品、魔法药剂、驱鬼……这些东西一天无法实现规模化量产，职业者们就一天可以凭此顺手赚取暴利——是的，只是顺手，他们主要精力是放在提高自身战斗力上，期间得到的任何物品、接取的任何任务都只是附带赠品。
刁危看着莫淙烁，蛊惑般地邀请道：“我这里有一份临时宠物契约，你要不要试试？试试看你适不适合做宠物。”
莫淙烁维持着惨白的脸色：“你做主人吗？”
刁危：“相信我，一个有经验的主人能够带给你更美妙的感觉。有些新主人实在太粗暴了，宠物很容易受伤的。如果你做我的临时宠物，我的三个宠物也会尽心指导你，他们不会争风吃醋，不会排挤你，宠物契约决定了宠物们必定会以主人为第一优先。只要我想要你，他们就会喜欢你。你去酒吧询问宠物契约的事情，是已经有了认定的主人了吗？可是让这么可爱的你自己来找寻购买契约的主人，我必须真诚建议你舍弃他，因为他一定不会成为一个好主人，你将自己交给他，只会得到遍体鳞伤的结果。那实在是太让我心疼了。宠物交付身心，主人掌控一切，这才是主宠应有的模式。宠物契约是件非常严肃的事情，因为，它是不可解的。所以，务必慎重，单纯因为好奇心或者一时冲动，都绝不该碰宠物契约，这是一辈子的事情。结了婚还可以离，但结了宠物契约，除非一方死亡，否则不可能分离，而且一方死亡，另一方是要受到严重损伤的，最极端的情况，甚至是同时死去。”
莫淙烁：“宠物死，主人也会损伤吗？”
“当然，”刁危微笑，“我说了，主人掌控着宠物的一切，宠物就像是主人身心的一部分，虽然是后天植入的部分，但是被挖掉了当然也会痛苦的。虽然宠物契约中受到更多束缚的是宠物，但是，背负着另一个人甚至另几个人的人生，你认为会沉重吗？”
莫淙烁：“听上去像是得指望主人的良心。”
刁危：“那是一种很玄妙的感觉。就像刚出生的婴儿，柔弱无力，完完全全靠别人才能生存，但是作为父母，正常来说，难道你会伤害他吗？不，当然不，你只会爱他、保护他，这是责任，也是心甘情愿的付出。”
莫淙烁：“父母杀死孩子的事情也屡见不鲜。”
刁危：“没办法，凡事都有例外。主人中也有败类，但我们不能因为特例便否认所有不是吗？好了，小可爱，说实话吧，难道你想成为的不是宠物，而是主人？”
莫淙烁：“我像吗？”
刁危：“不。事实上，无论是宠物还是主人，你都欠缺了一点东西。所以，你不是同类，于是我很好奇，你打听宠物契约是要做什么？虽然宠物契约并不是能摆在台面上的东西，甚至上头一直致力于将这东西从公众认知中抹消——不得不说，抹消工作做得相当不错——但基本上，使用它并不算违法。它跟毒。品不同，这是你情我愿的东西，而且只有成年人才能签订，虽然一签就是一辈子的代价，但是催眠无用、威胁无用、欺骗也无用，必定是双方都清楚理解契约内容并心甘情愿接受契约才能生效，再没有比这更公平公正公开的交易了。这是神秘又美妙的魔鬼契约，法律无视了它，不提倡，不阻止。喏，关键在于你情我愿。”
刁危将手平摊在莫淙烁面前，手上聚集起蓝色的荧光团，光团的形状缓慢但不间断地变化着。
“这就是我说的临时契约，”刁危解释，“你将手触到光团就能知晓契约内容。别怕，就像我刚才说的，只有双方都完全明白并接受契约内容契约才能成立。你不用担心‘一不留神就成了我的宠物’这种事情发生。”
记录之书：你得碰触它，它的能量太过内敛，现在这种距离我无法准确分析。
莫淙烁没搭理记录之书，也不去碰光团，看着刁危问道：“我怎么能得到宠物契约？我是指，正式的、真正的宠物契约。”
“真执着。”刁危收回手，“宠物契约只有三种方式可以得到，其中哪一种都和购买没关系。换句话说，你是买不到宠物契约的。第一种方式，自己体内凭空产生，没有人知道是怎么产生的，连自己制造出宠物契约的人都说不清楚契约是怎么出现的，只能归结为天分，不过这种天分要显现的话，最迟青春期的时候就显现了，而且通常是属于家族遗传，一般人求不到。第二种方式，缘分。一些条件下，某些地方可以孕育出无主的宠物契约，如果你碰上了，你就可以将之收到自己的体内，注意，只要收入，这份宠物契约的一方就已经定下是你了。你可以利用这份契约成为宠物或者主人，但是不能用这份契约来让别的两人成为彼此的主宠。最后一种方式，也是最具有操作性、使用最广泛的方式，共鸣。首先，你需要找一个有宠物契约的人，无论签没签订，最好是有没签订的契约，然后你碰触那份契约，集中精神想着要得到属于自己的契约，如果你天分够好的话，你就会看到你碰触的那份契约开始震动、分裂、一分为二，一份回到提供契约的那人体内，另一份就进入你的体内，那就是你的宠物契约了，你可以用它来跟你的心上人签约。”
莫淙烁：“我能通过这份临时契约制造出我自己的临时契约？”
刁危：“单从途径来说，是的，这是可行的方案。不过，制造契约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它需要天分，非常非常特别的天分，别人教不了，你也学不了，只能自己悟。所以，别相信外人口中的那些污蔑之词，宠物契约是非常神圣的，只有少数被选中的人才能拥有。大部分人都无法理解这种献祭的伟大，他们口出狂言地诋毁，其实只不过是畏惧不理解的事物罢了。”
被选中……这中二气质。莫淙烁让自己的脸色慢慢恢复了正常。
“你很有天分。”刁危夸道，“能够主动使用精神力，被我的精神屏障反弹还能这么快恢复。”
莫淙烁心道：哪里哪里，没接受过系统教育的你，能装得这么胸中有丘壑，说着漏洞百出的理解还一副我就是真理的表情，才真是很有天分，厚脸皮的天分。
刁危又伸出手，将临时契约摊在莫淙烁面前，“不妨一试，临时契约比正式契约更容易共鸣。”
记录之书：没有偷梁换柱，跟刚才是一样的。
莫淙烁：[你不是分析不了吗？]
记录之书：我说的是无法‘准确’分析，你们俩什么时候才能稍微认真一点看我的字？
莫淙烁伸出手，在刁危‘可爱的猎物果然落网了’的自得中，指尖碰上了光芒。
在刁危看来，什么也没发生，既没有契约共鸣产生新的契约，也没有签下这份已有的契约——后者是当然的，这孩子一看就还防备着，不过刁危在提供契约时还是抱着‘万一成了呢’的心思默想着希望契约成立。临时契约比正式契约更容易出现，它的契成条件也相对低一些，尤其是这份只有区区几小时时间的契约，是可能发生‘一时冲动就成了’这种事情的，更像是一种情。趣物品，可惜这孩子没中招。
“我能再看看正式契约吗？”莫淙烁问。
刁危：“很可惜，除了我已经签的三份外，我这里没有正式契约了，而已经签的那三份，抱歉，以我们现在的关系，我还不能给你看。”
莫淙烁：“那你还有别的临时契约吗？”
刁危挑了下眉：“不觉得有点过分吗？你看，你主动邀请我，我来了；招呼都不打就攻击我，我没有计较；你想看临时契约，我给你看了。然后你还想要更多，可是，我得到了什么呢？”
莫淙烁：“你想要什么？”
刁危笑看着莫淙烁：“首先，你的名字，小可爱。”
“莫淙烁。”
刁危：“淙烁啊……其次，到我怀里来，小可爱，让我看看你的精神损伤如何了，在我怀中，我造成的精神伤害能够更快更彻底地治愈哦，会非常舒服的。”
莫淙烁叹了口气：“真的不能先让我看其他临时契约？”
刁危也叹了口气：“真拿你没办法，谁让我就爱宠人呢。好吧，最后一个。喏，这是我手上时间最长的临时契约了。”
莫淙烁伸手碰触，持续了比上次更短的时间，收回手，郑重对刁危道谢——配合着记录之书，他基本已经知道该怎么制造临时契约了，不过还需要一些实践，还有正式契约也要想办法看看，不知道还能不能好运遇见一个像刁危这么好说话的冤大头。
刁冤大头危冲莫淙烁摆摆手：“不用谢，不用谢，我不要口头上的感谢，我想要的是……更加坦诚的表达。”
第192章 互补
刁危一边说话一边凑近了莫淙烁，突然眼前一花，脸陷入了水中，吃惊之下呛了一大口水，咳得形象全无。
“抱歉啊，”莫淙烁走到窗边，等刁危咳得差不多了，开口道，“我已经有爱人了。作为浪费了你时间的补偿，送你三个分别能维持半小时的临时契约吧，非常粗糙，请见谅。”
刁危又惊又怒，任谁发现被掌中猎物耍了都不会太淡定，不过刁危没有发火，一方面他没搞清楚水墙是如何出现的，另一方面，他盯着漂浮在莫淙烁身前的三个光球……
“送我？”刁危问，“你和我签契约？”
莫淙烁：“不，这三个契约现在都是无主的，只要十分钟内你接收它们，他们就会将你定为契约一方，而另一方不是我，是空白的。”
刁危第一反应就是否定：这不可能。除了某些有着特别传承的家族外，人工制造的宠物契约，无论是正式契约还是临时契约，制造者都必然是签约的一方，仅有的选择是当主人还是当宠物。不可能抛出主宠签名处都空白的契约。只有天赐的宠儿以及非人工制造的宠物契约才可能是完全空白的。
但是紧接着刁危又觉得莫淙烁不可能拿一碰就能揭穿的谎言来骗他，想着反正宠物契约只要一方不愿意就不可能签订，于是刁危随意碰了一个，光球立刻钻入到他的体内。
刁危震惊地看着莫淙烁：真的是空白契约，虽然只能持续半个小时，虽然必须在十天内使用，虽然粗糙得前所未见，简直不敢相信宠物契约还能这么简陋——他一直以为宠物契约都是标准模板，从来没听说过除了持续时间之外的简化版——对宠物方的约束寥寥无几，也几乎不存在献祭功能，只有动物化这点还算精致，但的的确确是主宠签名处都空白的。但是这怎么可能？难道是哪个绝密组织的新发明？还是有什么其他缺陷所以随便找人当试验品？
刁危不自觉地就阴谋论了。
“还有两个。”莫淙烁示意道，“再两分钟不要的话，它们就会消失了。”原谅他初次制造，缺陷多多，还亏得他有兽化的经验，不然这么短的时间内连个表面样子都拿不出来，还挺不好报答这位霸道中二总裁的慷慨解疑的。
刁危略有迟疑，但还是收下了，收完后，看着莫淙烁，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对待他。
“你是契约世家出身？”刁危问了一个自己都不相信的问题。
“不是。”莫淙烁果然给出了如刁危预料的回答。
没有哪个契约世家的年轻人会连契约长什么样都没见过，可是，刁危难以置信，真的有人能够天分强到这种程度吗？第一次亲眼见到契约就能自己制造，而且是制造出来双空白契约。
刁危还没思索出个所以然来，莫淙烁却对他摆了摆手：“谢谢你今天的帮助，我得走了，有机会再见的话，希望我能提供给你更好的契约。那么，后会有期。”
什么？刁危眼睁睁地看着莫淙烁翻窗跳出。
等等！这里是十楼！刁危脸色大变地冲到窗边，往下张望，没有看到任何坠落物体，疑惑地将视线范围扩大，左右、平视、甚至往上看，完全没有莫淙烁的踪迹。
刁危的冷汗刷地就下来了：见鬼了？
其实当然没有。莫淙烁也没有乱跑，他翻出窗户后，就是直直往下落到了地上，只不过为了不惊吓路人，他给自己做了隐藏，利用水系进行简单的视觉扭曲，让人看不见他，同时利用风系减缓下落速度，让自己安全落地。当然，两个系别他现在不可能真正意义上的同时使用，只能快速交替地使用。虽然已经习惯了这种操作模式，而且四级比起初级来，交替的顺滑度提升了很多，不过这种伪同时还是让莫淙烁更加期待高级后的真正同时使用多系。
好吧，那是很遥远的事情了，暂且不提。
现在莫淙烁有一个迫在眉睫的问题：他没钱，也没身份证。
于是衣食住行全部受困。其中‘食’能用干粮对付，‘衣服’也有足够库存，‘行’大不了就靠双脚反正有风推动跑跑跳跳也很轻松，可是住……他总不能天天都找个没人的地方搭帐篷吧？他是没所谓，但城管可能有所谓，这城市挺繁华的，可能不太好找偏僻地。难不成彻夜给帐篷施加幻术？可他也只能做到视觉欺骗，人碰到了还是能发现异常的，到时候就灵异事件了。
[人为什么一定要睡觉呢？]莫淙烁叹息，他从上辈子就纠结这个问题了，要是可以不睡觉，每天就能多出起码八小时甚至半天的时间，生命的利用率剧增啊。
记录之书：根据博雅职业者协会官方记载，突破率最高的时机中，睡梦时间始终盘踞三甲之列，能够与之相提并论地位稳固的只有绝境中的拼死一搏。
莫淙烁：[我知道这个数据。]
记录之书：当然，你要是不知道我也显示不出来这段字了，我就是提醒你一下。
莫淙烁：[你还是保持对沈灼的位置提示吧。]
幻坎：[指望它还不如指望你自己，它跟沈灼的联系肯定比不上你跟沈灼的，百分百契合也是一种契约，强度高于记录之书和你们签订的那种松散契约，更高于宠物契约那种单向制约的霸王条款。]
莫淙烁：[太远了啊……感觉上，我跟沈灼之间的直线距离简直像是从博雅帝都到蛮荒和谈城的距离，真的可靠吗？]
幻坎：[反正也没别的线索。]
记录之书：这个时空缝隙的直径没那么大。
莫淙烁：[谢谢你们的安慰。]
这个时候沈灼在干什么呢？
他在跟野猫打架……
是的，请照字面意义理解，就是城市里经常可见的那种流浪猫，就是你挠我抓的那种打架。
而且他还打输了……
要不是逃得够快，就不是几道伤口的问题，而起码得是缺胳膊断腿甚至交代掉小命的后果。
死于野猫手下……这死因放在哨兵身上说不出口啊，就算是一群野猫围殴他一个，那也不是可以坦荡认输的理由。
将时间点退回到两人刚刚在这个时空缝隙中落地的时候。莫淙烁降落得非常安全，身体完整，魔力完整，还有记录之书和随后挣扎出来的幻坎相伴，沈灼就惨多了，他是以一只猫的外形落地的。
对，是猫，不是豹。虽然没有小到幻坎那种程度，但也就是普通田园猫的大小；虽然有当初去类镜像世界中豹形态的经验在，沈灼控制起猫身体来还算顺利，可是，他的魔力用不出来了。体内明明有魔力，但就是施展不出来，就像明明可以感知到大黑在精神海中，但就是召唤不出来。更惨烈的是，他的身体强度也退化到普通猫的程度，哨兵的强壮身体、敏锐五感统统离他而去。
——幸好战斗技巧还在，虽然没什么用，被群猫一力降十会了，但好歹协助他成功逃命了。
沈灼虽然惊愕，但是没有惊慌，他首先感知了爱人的情况，发现相隔甚远，以他现在的猫身体跑过去，沈灼都不敢保证自己能活着跑到。体力还在其次，关键是，要知道，对普通猫来说，人类世界是非常危险的，人类这种杂食动物的食谱上是存在猫肉的，沈灼刚来不久就已经亲眼看到有猫被套了麻袋，送进了饭馆后门。
比起去找爱人来，沈灼觉得自己还是先保护好自己的小命为上。问他为什么不担心莫淙烁的安全？因为他能感知到他的爱人一切正常啊。标标准准的四级初魔法师，在这个看起来没有魔法文化存在的时空缝隙里，很难有什么能威胁到爱人了。唯一的问题是，他们俩之间的联系似乎出了问题，他能清晰感知到烁烁，烁烁却始终没有回应他的呼唤，精神也完全不能聚焦到他这边来，就像是烁烁感知不到他或者说感知非常模糊似的。
总结一下，沈灼对外战力基本全失，对内联系感应正常；莫淙烁则是对内联系感应基本全失，对外战力正常。
沈灼表示：还是要尽快汇合才能完整。
沈灼趴在垃圾桶上忧郁地甩尾巴——唉，他现在连想找个干净地儿窝着都不行，那些野猫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看他不顺眼，成群结队地来揍他。往人群中走吧，野猫是不跟着他了，但人又嫌弃他，甚至还踢他、拿东西砸他。好吧，他现在的外表是有点糟糕，脏兮兮的，毛又东少一撮，西秃一块，乍一看就像是大号病毒。
弱小的身体让沈灼各种不适，从他有记忆起，他就没这么柔弱过，哪怕是觉醒成哨兵之前，他的身体素质也从来远超同龄孩子，让他的父母一向只担心他惹事，从来不担心他被欺负，甚至从他一岁之后，都不担心他会生病的。
——谁家孩子大冬天穿件短袖玩雪一上午连个喷嚏都不打，那家的父母也会对这孩子的身体产生盲目的信任，信任到沈灼想装病请病假从来都没成功过，连真病了都不被相信。哦，他还是真病过的，感冒这玩意实在无孔不入，从古至今无论种族无论地域，谁都逃不了。不过沈灼的感冒基本不过夜，属于睡一觉就痊愈的短暂过客，所以沈母从来宣称大儿子没病过。
第193章 闯空门
沈灼东躲西藏，借助比野猫更了解人类社会以及能够准确理解人类语言的先天优势——感谢这里的语言文字和博雅通用语很类似，不然失去翻译器的他就更坎坷了——听到一个人一边打电话说‘好好，我现在就来，十二点以前一定到’、‘行了，今晚谁都别想睡了，明天能不能睡都还不一定，这事麻烦得很’、‘啰不啰嗦，我关好门了’、‘小偷要撬门我拦得住吗？’、‘反正也没什么可偷的’……
目送着今晚肯定不会再回来的屋主离开，沈灼施施然地从楼梯阴影处走出来，爪子往刚才被‘嘭’地一声用力甩上的房门上一搭……使出全身力气往里挤，门终于慢吞吞地开了。
沈灼刚才听声音就知道，这门锁是坏的，光是甩上再用力也可能弹开，而且是属于能够假锁上的骗人锁，就是刚关上的时候光用眼睛看好像是锁住了，但其实用手推一下就会发现根本没有，或者只是稍微卡了一点点能够轻易推开。该换锁了，就算要应付也得用钥匙反锁一下。
沈灼进入房间后喘着气抖抖毛，又回身，使劲儿将开了道缝隙的门关上，各种扑腾后，总算听到咔哒一声响，锁成功了。
暂时不用担心有人进来了。沈灼一边想着一边开始探索房间。
这大概只是屋主的临时住处，面积很小，东西也很少，只有一间卧室、一间客厅和一个卫生间，客厅连了个小阳台简单改成了厨房，不过从垃圾桶里冒尖的泡面盒、外卖盒还有啤酒罐来看，估计那小厨房除了烧水就没啥用了。正如屋主所言，小偷进来肯定要觉得晦气的。
不过地方小也有地方小的好处，沈灼现在体力有限，五感更有限，小地方起码便于他寻找所需物品，比如酒精。满身大大小小的伤口再不消毒沈灼都有点担心自己的小命了，据说普通人的体质是很容易因为伤口感染而导致严重后果的，当然，普通猫也是。
客厅里和阳台虽然乱糟糟的，但是卧室打理得很干净整齐，床头柜中放置着一个小急救箱，沈灼需要的消毒、包扎物品都有。
真是个好人，可惜自己身无分文，暂时什么都报答不了了。穿个越不仅身体变猫，身上带的所有东西也都遗失，要知道虽然他的大部分物品都放在爱人的伴生空间中，但身上也是携带了一些空间物品以防两人失散的——结果好容易失散一次，备用物品也一起失散了，沈灼郑重考虑以后还是干脆身上什么都不备吧，反正也没用。
卫生间里没有浴缸，脸盆又放得太高不好移动，沈灼调了好一会儿淋浴的水量与温度，克服着猫本能中的不喜欢水，把自己洗干净了，然后用之前翻出来的吹风机给自己吹干，接着给身上不深但多的伤口上药，琢磨了下觉得这种程度的伤口就算普通猫也不需要包扎，反正他又不会像普通猫那样舔伤口——他对外伤多熟啊，愈伤期间正确的行为规范愿不愿意遵守都习惯性遵守了——最后啃了一块方便面饼，还开了罐啤酒舔了两口。
好了，总算活过来了。蹲在乱糟糟的客厅中，看着原本还算整洁但现在被他弄得一塌糊涂的卫生间与卧室，沈灼略心虚，怀揣着心虚他跳到卧室床上，带着满身药味儿和一点酒味儿钻进了被子里，一觉睡到天亮。
沈灼第二天醒来时立刻就察觉到了身体的异样，不过这次是好的异样，伤口的愈合速度和他人形时一样。沈灼欣慰：看来还是保留了一点本体特质的。
于是伤口基本已经不成问题了，今天完全可以跟群猫再大战一场，不过如果可能的话，还是不要的好，武力值不够。沈灼喜欢打架，但他可不喜欢单方面挨打。
跳到卫生间的洗漱台上，沈灼从镜子里打量自己，全身纯黑，没有一点杂色，连眼睛都是黑的。这种的特质倒并不意外，毕竟大黑和幻坎都是如此。往好的方面想，他现在的体型既不像幻坎那样的看上去好欺负，也不像大黑那样的根本不能往街上走否则就要小心被击毙或者起码被逮进动物园。
野猫虽然生活艰难，但如果能掌握技巧趋利避害准确识人，还是能安然度日的。
沈灼跳下洗漱台又在房间中转了一圈，发现实在找不到可以用来了解这个世界的工具，回忆一下屋主离开时似乎是背了个电脑包，唉，还真是什么值钱的东西都不留在屋里啊。
沈灼叹息着叼了些工具到门边，仔细倾听外面似乎没人走动——猫的听力本来就很好，虽然肯定比不上哨兵，但胜过普通人绝对没问题——沈灼满意地开始修门锁。
是的，作为使用了此屋便利的闯入者，在身无分文的情况下，沈灼决定劳力偿还，打扫屋子对他这个小身板太困难了，但这种简单门锁他还是能修的，虽然其实没实际修过，但好歹也陪烁烁学了那么多年炼金术，这类初级机械结构都是常识了。
沈灼之前就观察过，这栋楼可能是专门用来出租给初出社会的年轻人的，白天时几乎整栋楼都空了，要不是这些房客一个比一个穷，小偷一定很喜欢光顾这里。所以说沈灼在修锁过程中，因为爪子使用工具不便时不时就弄出点声音，门也开开合合的反复，但几乎没有引起谁的注意。
之所以说‘几乎’，是因为并不是真的完全没有，毕竟并不是每一个初出社会的年轻人都选择了朝九晚五的工作，再说，就算是朝九晚五的工作，也可能临时休假啊。
所以，在沈灼修锁的过程中，被响声吸引过来的有，正好路过看到门自动开合的有，看到黑影一闪即逝的也有。
沈灼现在的一身黑皮，在光线有点昏暗的走廊中隐蔽效果极佳，以至于所有发现这里动静的人都以为自己见鬼了。
当被沈灼占了屋子的屋主魏稀回来时，正是周六，楼里在的人比工作日多了不少，那些人见到魏稀时多半都露出了惊讶的神色，也有嘴快的问：“你真的没事啊？”
魏稀：“……啊？”
房东叉腰吼道：“我告诉过你们了，别乱传谣言，没那回事！这是新楼，哪有什么鬼？你们还一个比一个学历高，居然比我都迷信？别以为说些乱七八糟的就能降房租，没门，已经够便宜的了。”说着还瞪了魏稀两眼。
魏稀：“……我就出了两天差，发生什么了？”饶了他吧，两天两夜加起来他就睡了不到三小时，现在脑袋一团浆糊，别说些有的没的行吗？
“我们以为你被鬼抓去了。”有人告诉他。
“我们以为这栋楼闹鬼了。”有人进一步解释。
“都说了他是去出差嘛，那天他出门的时候我听到他讲电话了，还把门关得震天响。”这是魏希的隔壁邻居。
“但是那门确实自己在动啊。”
“我反正没看到，锁得好好的。你加班加昏头了吧？”
……
魏希听了半天，大概了解了情况，对房东说：“我想起来了，我那门锁确实有点问题，有时候锁不上。”
房东：“胡说八道，我昨天刚看过，好得很。这事我昨天给你打过电话你同意了的哈，别说我趁你不在随便侵。犯隐。私开你的房门进你的房间，我告诉你，电话我录音了的。”
“嗯，我记得，没不承认。那行吧。”魏希正因为睡眠不足而头疼，也懒得争辩，“还有事吗？我很困，能回去睡觉了吗？”
没人拦他，只有人好心强调：“我真的看到你的房门自动开开关关，还发出响声，还有黑影闪动，你要小心。”
魏希：“是小偷吧？”
“哪个小偷那么学艺不精光折腾门了？我们这的门锁随便拿个发夹就能弄开，几秒钟的事情。”
“也是。”魏希同意，不过还是没往心里去，不管是小偷还是鬼，魏希都是不怕的，前者没东西给他偷他自然就会离开，后者，自己行的端做的正半夜不怕鬼敲门。
这么想着的魏希一打开门就顿住了，走的时候他记得卧室和卫生间的门他都是顺手关上了的，现在都开着，这还可以理解为昨天误以为闹鬼房东来查看时开的，但是，里面的混乱……
掉在地上的毛巾，放在地上被打开了的、东西还被翻出来不少的急救箱，扔在地上的电吹风，散得到处都是的方便面渣，倒地的啤酒罐及流了一滩的啤酒，还有门边的小改刀、螺钉、钳子……桌上居然还有一盒烤肉串的签子。
难道真的闹鬼了？
“不是我说，”房东在他身后拨了下门锁，“你们这些单身汉也注意一下，一个个房间都乱得要命，以前你好歹还收拾一下卧室，现在怎么了，彻底放弃治疗了？这门锁是没什么问题，等真的有问题了再跟我说。”
魏希看着丢在地上的工具以及门锁上的划痕，觉得……还是先睡一觉再说吧。
沈灼此时并没有离开魏希住的这栋楼，因为他发现这栋楼里的住户品种挺多，大而化之的人也挺多，能收集到不少信息，比如说，如何乘车。
当然，列车信息查起来不难，作为一只猫如何躲过人眼混上车坐到站才是问题的关键。沈灼需要好好规划一下。
沈灼已经搞清楚自家爱人的所在城市，并且已经感知到莫淙烁在往这边靠近，可是，靠近的速度并不快，充满了犹豫和不确定。他的烁烁没能准确掌握哨兵的位置，只能模糊地试探，有时还会试错。沈灼在猜，如果自己因为乘车而快速改变位置，烁烁会不会更加糊涂了？
魏希是在烤肉的香味中醒来的，这让他一时有点不明白自己在哪儿，但是一睁眼，目光正对上蹲坐在窗边小书桌上从快餐盒里叼热气腾腾的肉串的黑猫的眼睛，魏希……就更糊涂自己身处何处了。
魏希茫然地看着黑猫，黑猫淡定地继续吃肉。
第194章 用餐
话说，猫可以吃这种一闻就放了非常多调味料的食物吗？魏希迷惑地深吸一口气，肚子咕咕叫了起来，这下子魏希终于清醒了过来，四下一张望，确定了这里就是自己的租屋，然后目光炯炯地盯向黑猫，在他的注视中，黑猫淡定地吞下最后一口肉。
魏希：“……”
饿着肚子的屋主魏希看了眼时间，正是晚饭时刻，他睡了一天了，早饭就没吃，午饭又睡过，难怪这么饿，猫还来馋他。
魏希掀开被子下了床，穿着皱巴巴的衣服——回来时太困没有换衣服就直接扑床上了——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翻开……
魏希从头翻到尾，什么都没见夹在里面，又捏住书脊抖了抖，什么东西都没掉下来。那么，他夹里面的零钱呢？
真进小偷了？这小偷可真不讲究，翻箱倒柜就偷了点零钱，加起来有没有一百啊？魏希拎着书靠在书桌旁的墙上发呆，面朝着床的方向，呆着呆着魏希视线落在了床上。
在不是非常忙的时候，魏希是有将房间打扫干净的习惯的，起码不将垃圾堆卧室里——堆客厅就好了——床单被套上周才换过，枕头更是前几天出太阳拿去好好晒过，没有累到瘫时，魏希一般都是洗过澡换了睡衣才上床睡觉，基本不会在床上吃东西。但是，今天，床上有药味，有酒味，有烤肉味，还有黑色的猫毛。
显然不是他本人留下的。
魏希捻起一根黑毛凑到一点也不怕人的黑猫面前：“猫兄，这是你的吗？”一边问一边围着黑猫左右看，没找着伤口。
黑猫舔了下油乎乎散发着孜然辣椒味儿的爪子，魏希咽了口唾沫，在空空的胃的嚎叫中放弃了审问。
这时，黑猫将快餐盒连同装快餐盒的塑料袋提起来换了个位置放，魏希这才发现下面还压了一个小塑胶套，还挺眼熟，好像是他之前顺手拿回来装卡片的那种塑胶套，没错，上面还印有他们公司的logo，丑毙了。
不对，重点是里面装了钱。
黑猫抬爪将装了钱的塑胶套往魏希面前推了推。
“给我的？”魏希受宠若惊：以傲娇著称的猫，还是陌生猫，居然给他东西？
黑猫爪子拍拍魏希手上本来夹了零钱但现在一毛钱都没剩的书。
“……”魏希看看书看看塑胶套，看看快餐盒看看塑胶套，看看塑胶套看看黑猫，终于顿悟，“你拿了我的钱？不对，这塑胶套里的钱是我的？是你买烤肉后剩下的？”
黑猫点头。
魏希震惊：“你你你……你刚才点头了？我我我……我一定是眼花了。”
黑猫摇摇头，爪子拍拍书，拍拍塑胶套，再冲魏希虚空点了两下，然后很慢但幅度很大地绝对不包容眼花地又点了两下头。
魏希：“……”我要静静，不，我一定是还没睡醒，这是梦，这一定是梦。
正在魏希催眠自己的时候，突然听见纸张划破的声音，而且还是断断续续好像符合某种规律的划破声音，他一回头，看见黑猫正用爪尖在翻开的书页上划。
魏希纳闷地凑过去看，只觉得心脏越来越难以负荷了，纸页上被划出了字：肉吃多了，有其他可吃的吗？
房东哎，邻居们哎，没闹鬼没闹小偷，闹妖怪了！
魏希顶着黑猫出门了。
是的，顶着。
黑猫妖怪不肯给他抱，好像也不太喜欢走在人群中，可能是因为容易被踩到，最后猫妖选择了他的头顶，垫了块小毯子，稳稳地蹲坐。
魏希心惊胆战：虽然这猫不算重，从负重的角度而言这位置没啥，但是站在脑袋上，万一猫大爷磨下爪子什么的，或者站不稳了要调整下站姿之类的，这爪子就在他头皮上划，在猫爪之下他的头皮也不比纸结实多少——那块毯子也太小了吧？四只爪子也就刚够放上面的面积，真的站得稳？真的不会打滑抓头皮？
黑猫用肉垫隔着毯子拍拍魏希的脑袋，仿佛是安抚。
好吧，魏希决定相信猫妖的智商，以及在尚且需要他时的友好态度，还有猫天生的平衡能力。
魏希顶着猫妖走到了猫妖要的馄饨摊前，旁边就是一个烤肉摊，烤肉摊主热情地跟魏希……头上的猫打招呼：“哟，大黑，这次跟着主人来啦，还要烤肉吗？”
魏希表示：“我要十串。”从被猫大爷馋醒后他就决定今天一定要吃烤肉了。
烤肉摊主哈哈笑着：“没问题。你这猫真有意思，花了很多心思来训吧？我第一次见到可以自己来买烤肉的猫，还能认识钱。昨天他来的时候我没找零钱它还一直盯着我，我找零给他故意找错了，它也盯着我，一直到我找对了把钱好好放回塑胶套里它才满意地叼着烤肉和塑胶套离开。简直成精了。”
魏希：呵呵，可不是成精了吗。
馄饨摊主却没烤肉摊主那么高兴，虽然碍于魏希在没说得太过分，但也表达了对黑色的猫的不喜：“感觉挺不详的，渗人得很。”
于是魏希就理解了猫大爷为什么只混到了烤肉吃。
拿着十串烤肉，又要了三两馄饨，魏希选了个空着的小桌，坐到矮凳上开吃，猫大爷跳到小桌上，目光直勾勾地盯着馄饨，热气腾腾看着就烫口的馄饨。
“凉了再吃？”魏希拿着勺子跟猫大爷打商量，虽然这猫妖已经吃了正常猫不能吃的重味烤肉还活蹦乱跳嘛事没有，但猫舌头怕烫的本能还在吧？
猫大爷摇头，抬起前爪自顾自地拨了下勺子后，舍弃，勾起准备好的玩具小杯子——从魏希隔壁邻居那里借来的，当然，沈灼没能询问过杯子主人同意与否——舀了一颗馄饨往嘴里倒。
魏希：喂喂喂，大庭广众之下，你节制点，作为一个妖怪，你这么不掩饰自己的妖气真的好吗？
魏希出门时还在纳闷猫大爷为什么要带着个玩具杯子，就跟这位爷非要在他头上垫了毯子才肯上坐一样，莫名其妙的。不过现在看来，垫毯子依然还是很莫名其妙，但小杯子却是精心预谋的，刚好让猫爪可以勾稳的手把，刚好舀起一颗馄饨的杯子容积，啧啧啧，找到这个费了不少心吧？为了吃，猫大爷也挺不容易的。
沈灼是挺不容易的。一个习惯了随身取用任意物品的人，现在带什么都要算体积算重量，什么都缺，什么都不好带；一个花钱从来大大咧咧永远没弄清楚过自己存款的人，为了几十块零钱而去偷窃，偷就偷了，拿偷来的钱想花还花不出去。烤肉摊主是唯一肯跟他打趣做买卖的人，但是，一个在出摊时间有空跟只猫闲聊的摊主，用胃想也知道他的烤肉味道算不上好，连吃两顿沈灼就受不了了，还比不上他自己烤的。
让沈灼去跟别的野猫一样到饭店后门吃倒掉的剩饭剩菜，他还没饿到那份儿上，而且也未必抢得过技能娴熟的地头蛇猫。虽然有不少女生看到漂亮些的猫就喜欢喂喂零食，但第一，沈灼现在的外表正如馄饨摊主所言，渗人兮兮的，不太讨喜，也亏得魏希神经大条兼饿得眼花才在光线昏暗的傍晚时看到他没吓出个好歹来；二来，沈灼也不怎么喜欢零食，他要的是能填肚子的主食，一两片薯片，或者一小节火腿肠——还基本没肉——他还不如吃难吃的烤肉呢。
沈灼在入住魏希家前一天就盯上烤肉摊旁的馄饨了，可惜，馄饨摊主有点迷信，很忌讳黑猫，别说卖他碗馄饨了，刚看到时还抄起擀面杖作势要锤他。
唉……就算是假装宠物猫跟着魏希来的现在，馄饨摊主都还一眼一眼又一眼地瞪他。
瞪沈灼的人还有魏希，看着这位猫大爷一边拿玩具杯子舀馄饨吃，一边还叹气，这人性化的，知道有多少人拍了照录了像分享给朋友再传播得人人可见吗？妖怪爷，这是个没有秘密的信息时代，你的身份要藏不住了。
沈灼吃完最后一颗馄饨——他独自吃下了整整三两的馄饨，而在吃馄饨前不到半小时他才刚吃完十串烤肉，虽然身体变成了猫，但他的食量和消化系统似乎依然人——意犹未尽地扯了点纸将还是没能避免的沾到毛上的汤汁擦干净。
旁边偷拍多时的女生终于忍不住冲了过来，亢奋地对魏希说：“你家猫太神了，配。种吗？我家也有一只很聪明的猫，当然没有你的这只聪明，要不要试试让它们处处看？也许会生下更萌的猫咪。”
魏希打了个冷战，虚着眼看向猫大爷，猫大爷跳到了凳子上，懒洋洋地趴着甩尾巴。
和女生一起的男生按着女生的肩膀，脸色有些不好地看了眼黑猫，又评估似的看向魏希。
“干嘛？”魏希问。
男生犹豫了一下，问：“这真的是你的猫？”
魏希：“严格说来，还真不是，不过，他暂时住我那儿。”直到猫大爷想离开为止，作为一个普通人，魏希觉得自己是拦不住妖怪的来去的。
男生越发犹豫：“嗯，如果不是你的，我建议，你最好让这猫回去该去的地方。”
该去的地方？魏希不明所以地看着男生。其实魏希并不真的担心这些路人将黑猫大爷当妖怪，因为现在人性化的动物传闻太多了，只要好好训练，宠物自己拿餐具吃东西完全不算个事——他最近还看过类似的视频——拿钱买东西也一样。要不是魏希亲眼看到这猫写字，他也不会这么笃定猫大爷的妖怪身份。
第195章 蹭车
魏希看着男生，问道：“这猫该去哪儿？”
沈灼也定定地看着男生。
男生浑身不自在的样子，比起魏希来，他更加躲闪沈灼的视线：“没，我只是觉得，他的主人也许急着让他回去。”
“主人？”魏希调侃地问猫大爷。
第34节
恋耽美
第34节
莫淙烁：[哟，你终于出来了？我还以为你昏死在精神海里了，一直喊你都没回应。]
幻坎：[这里很奇怪。环境中魔力成分很低，可是却对我有压制，我很难出现在现实中，只能待在精神海，最多伴生空间。]
记录之书：没错，从时空分析来看，这里是低魔法世界，但是有法则压制了一些东西。不仅精神体，莫淙烁的魔法也会被压制。
莫淙烁：[有吗？]
记录之书：不是整体压制，部分魔法没有任何影响，而有部分则连一级都发挥不出来。
莫淙烁将魔力在身体中流转了一遍，不解：[哪部分？]
幻坎：[蠢货，这不是明摆着的吗？跟沈灼联系的那部分。]
莫淙烁：[咦？联系失灵是法则压制吗？等等，法则压制是这种感觉吗？别乱诓我，我又不是没被法则压制过。哪有这种只像多了层隔膜、一点威压都没有的法则压制？]
记录之书：所以正如幻坎所说，这个地方很奇怪。不过，时空缝隙多少都有奇怪之处，倒也不用太在意。
幻坎：[总之，快找到沈灼。大黑的情况应该和我一样，它还没有伴生空间可用，只能困在精神海中，太难受了。]
莫淙烁：[就算找到也有些麻烦吧？如果法则执意隔离，那就不是距离的问题了，大黑还能不能使用我的伴生空间都不一定。毕竟正常情况下，只要我和沈灼之间没有隔离时空，他应该都能使用我的伴生空间，而只要他能使用伴生空间，大黑就能进入伴生空间，但现在我放在伴生空间的纸条他没有拿去，幻坎在伴生空间中也召唤不来大黑陪伴。这法则居然能割裂百分百契合，真是……长见识了。]
好在没有完全割裂，隐隐约约地还能够感知到沈灼的大致方位，总算是还有个寻找方向。能有这点隐约感知，莫淙烁感觉很可能多亏了他们已共同步入四级，如果是还在初级阶段，或者如果升入四级时没有时间点重叠引发共鸣，恐怕连这点隐约都不会有。
莫淙烁对惊怒的莫坷和惶惑的余鸳礼貌道别，正要出门时，余鸳又拦住了他，问道：“你真的是宠物吗？”
莫坷：“你还问什么？这种人根本就没有廉耻之心，他们把能当人宠物视为恩宠。”
“嗯，其实我不太懂你们在说什么。”莫淙烁辩解了一句，“宠物是指……”他想了想刚才在这对夫妻情绪中闪过的画面，定格在一个流光波动的符号上，“签了契约的那种吗？”
“还能是什么？”莫坷口气很冲地回道。
莫淙烁问记录之书：[这个契约到底是什么？]
记录之书一派公事公办的标准字体：未见到实物，无法分析。
就知道这破书靠不住。莫淙烁暗自翻了个白眼，直接将记录之书的需求转给那对夫妻：“我还没见过那契约的实物，能介绍一二吗？我很感兴趣。”
莫坷几步走到莫淙烁面前：“你不是宠物？”
莫淙烁：“不，我只是个单纯的同性。恋。”不过会兽化，算不算宠物啊？
莫坷上下打量莫淙烁，视线尤其重点在颈部、耳后、手腕、锁骨等部分徘徊，最后在探头看耳后时，定在了脖子处。
那里有一个吻痕。
莫坷越发愤怒：“连契约标记都有，还狡辩！”
莫淙烁抬手摸了摸吻痕：这玩意要是还附带有契约宠物的功能，沈灼还不得玩出花来？怎么，难道这个时空缝隙里的人皮肤上印不出吻痕来？皮肤构造差那么多？
记录之书提醒：你那块皮肤常年留有吻痕，沈灼的精确定位让那块印记的位置数年不变分毫，已经赶上胎记了。之所以没有完全坏死，是因为你好歹没顺着他一点也不修复。总之，和正常的吻痕不是一回事。
莫淙烁考虑如果现在把吻痕彻底消了，等见到沈灼时那家伙能有多闹他，想想还是不要尝试的好。
莫淙烁放下手，坦然：“这是吻痕。宠物契约的契约标记也长这样吗？我怎么觉得好像是动物形态的？”从夫妻俩的记忆中看到是动物形态。
“不同的契约内容有不同的标记。”余鸳忧心忡忡地看着莫淙烁，“你真的没有签订宠物契约吗？”
莫淙烁：“就我所知，没有。不过保险起见，能详细告诉我宠物契约是什么吗？或者，最好能告诉我，我在哪里可以找到宠物契约卖？”
莫坷：“你果然还是想签宠物契约吧？只是现在还没机会买到？”
跟这位先生简直难以沟通。莫淙烁心道，于是果断告辞，这次是真的离开了这对夫妻的家。下楼时莫淙烁回头看了一眼，余鸳埋首于莫坷的怀中，似乎是在哭泣。
第190章 霸道总裁
莫淙烁原以为让余鸳夫妻大惊失色的宠物契约应该即使是大部分人没机会得到，但基本人人都听过的东西。就如同禁。书、毒。品、黑魔王。可是当莫淙烁接连问了学生、店铺老板、清洁工、街头艺人等十数人后，得到的回应却都是——
“宠物契约？宠物店的新推销方式吗？”
“新出的书？名字真俗。霸道总裁爱上我那类的吗？”
“让让让让，别捣乱。”
……诸如此类的。
[那么，让我们来想想，余鸳和莫坷还给了我们什么线索呢？同性。恋？]莫淙烁与幻坎和记录之书脑内交流间，停在了一家酒吧门前。这时正刚刚入夜。
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莫淙烁都很少去酒吧这类地方，他喜静，排斥人群，于是当他走入酒吧时，所有熟客都能一眼看出这人与这里的格格不入，再加上他那由于等级增长而停留在二十岁左右的外貌，让他看起来就像是个努力向周围人证明自己已经成年的、来满足好奇心的大一学生。有不少人就好这一口小鲜肉，更何况莫淙烁长得还很不错。
这个小鲜肉一点被隐晦围观的自知自明都没有，进了酒吧后，无视向他搭讪的男人，径直走向了吧台，问：“如果我想买宠物契约，我该找谁？”
话音落下，周围一圈寂静，服务生愣了一会儿才开口道：“我们这里是正规酒吧。”
哦，看来得去不正规的地方。莫淙烁恍然。
幻坎：[或者你应该低调的、偷偷摸摸地询问。]
莫淙烁：[我会的。]他已经找到了下一个询问目标，刚刚听到他提宠物契约时，眼神露骨打量的人——沈灼不在，莫淙烁只能靠风系来眼观六路了，幸好这酒吧面积不算大，虽然很吵，光线也不好，但总算还能监视全场所有人——怎么说呢，就是很有点霸道总裁邪魅狂狷装感的那种。
记录之书：出于你的安全以及我的安全，我必须提醒你，你现在的行为，沈灼知道了不会高兴的。
莫淙烁：[放心，我一根头发丝都不会让人碰到。]
记录之书：意。淫就足够那头豹子发疯了。你自己数数这里有多少人在窥视你，尤其你说了‘宠物契约’后，他们就差没直接扑上来了。话说，这里看起来一点也不正规合法。
莫淙烁：[废话，完全正规合法，我进来做什么？选的就是能出事的。]
幻坎：[挑选还挺有技术的。]
莫淙烁：[好说，反正往最不想靠近的门里钻就行。我这么遵纪守法的公民，我排斥的肯定就是违法的。]
幻坎：[呵。]
记录之书：等等，我们从长计议。
幻坎：[你怕什么，最多把你劈成渣，你又不是不能还原，而且还原浪费的能量还是他们俩自己提供，你让他们自作自受去。]
记录之书：看我的名字。我能拿到的所有能量都应该用在信息记录、分析上，不是浪费在供人发泄上，那没有意义。
幻坎简直懒得说话，一个蠢，两个还是蠢，大黑不在，它还是回精神海睡觉去吧。
莫淙烁走到霸道总裁面前，邀请：“单独聊聊？”
霸道总裁放下酒杯，意味深长地看着莫淙烁，声音低沉舒缓带着刻意的诱惑：“我的荣幸，可爱的……宠物。”最后两个字咬在齿间，在喧闹的环境中，轻不可闻——对普通人而言——眼神和表情又清清楚楚地暗示着这个词语。
记录之书显出血红的大字：完了完了完了，沈灼要发疯了！要发疯了！！要发疯了！！！
幻坎两只前爪抱着头：[我看你已经发疯了。]
记录之书：你为什么不慌？沈灼舍不得严惩莫淙烁，肯定会迁怒你我。
幻坎：[我往精神海一待，他能拿我怎样？我不想出精神海，连莫淙烁都拿我没辙，他一个哨兵能怎样？]
记录之书：可是我不能进精神海，而且我的持有者是莫淙烁和沈灼两人，两人权限完全一样。
幻坎：[哦，真不幸，那你继续发疯吧。]
那边，莫淙烁已经跟着霸道总裁走出了酒吧，直奔宾馆。
莫淙烁略呆：他以为霸道总裁会先走点情趣路线，结果这么直接吗？
记录之书：所以说还是换个打听对象吧。
莫淙烁：[去宾馆也好，单独相处有利于精神读取。]
记录之书：对普通公民使用精神读取是犯法的。
莫淙烁：[第一，这里不是博雅，明面上连有没有魔法都不一定，更别说针对魔法的法律了；第二，见面就想拐人上。床的人，我就算对他使用了精神读取，他难道还能大肆宣扬？就算在博雅，精神读取是否违法，除开造成了人身伤害外，也是不告不理啊。]
幻坎：[不，他并不是恶意拐你上。床，你们这样只能算是看对眼的约。炮。他的行为本身没有违法，也无法道德谴责，实际上，追根究底，是你主动的。]
莫淙烁：[你还没睡啊？不管我跟他是谁主动的吧，反正他看起来是个自负的人，就算被我骗了，除了打落牙和血吞就是私底下整我，肯定没脸公开指责。玩阴的我还怕他？]
记录之书：你谨慎点。这里既然有宠物契约，从片段影像看，是具有魔力的契约，那就意味着，这里有魔法、有类似职业者的存在，你未必可以碾压这个时空缝隙中的所有人。
莫淙烁：[我不需要碾压所有人，我只要今天能碾压这位先生就可以了，而他显然没有魔力。从他那里拿到足够情报后我就离开这座城市，我根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毫无来历可言，任何地方都没有关于我的资料记录。他查不到我，也就不存在后续报复。所以说，就是位用过即扔的先生罢了。]
事实证明，记录之书不愧是曾经的巫的必备品，它确实具备着一些老人家的智慧，例如谨慎，例如不小看任何人。
莫淙烁在进入宾馆房间后立刻甩出精神丝探入霸道总裁的思维，然后就立刻被反弹了，同时，他本来悄无声息的探索行为还在反弹中完全暴露了出来，霸道总裁惊讶地回身看着他，笑道：“原来你真的对宠物契约一点也不了解。”他略微扯开自己的衣领，露出脖子上的一个蛇形图案。
“我是已经跟人签过契约的，我有宠物，”霸道总裁说着又将左手的衣袖拨开了点，露出的手腕上有一个蝴蝶形的图案，“而且不止一个。”
莫淙烁将精神丝完全收回，刚才的反弹太过突然，好在强度只有二级，才没有对他造成反噬，不过为了抵消精神冲击，一瞬间莫淙烁也耗费了相当多的精神力，使他本来白皙的皮肤显得血色更少，为了伪装，莫淙烁又进一步压制了面部的血液流动，最后看上去就像是受了重伤。
霸道总裁以一种掌控一切的笑容俯视莫淙烁，他比莫淙烁高了十来厘米，身材也比莫淙烁的壮，比较容易撑出压制莫淙烁的气场。
霸道总裁：“我来教教你吧，年轻人，所谓宠物契约，又叫献祭契约，它意味着，宠物那方会将自己的一切献给自己的主人，那可不是口头意义上的效忠。拿你现在的情况来说，我的宠物们已经将他们的精神力献给我，由我随意支配，当我没有主动使用时，这些精神力会时时刻刻地保护我，为我抵御一切外来攻击，比如你刚才的攻击。你是想控制我的精神，还是想从我的记忆中得到什么？哪种都没关系，对我是没有区别的，因为我的宠物们会将你冒犯我的精神力狠狠抽回去。你现在很难受吧？没办法，一个人的精神力当然是拼不过很多人的。哦，对了，一个宠物只有能一个主人，但是一个主人可以有很多宠物，这些宠物的精神力在主人这里是完全融合在一起的，也就是说如果有一个主人他拥有两个宠物，那么他能发挥出来的宠物力量不是两只宠物相加，而是相乘。很美妙吧？”
莫淙烁：“你有两个宠物？”
霸道总裁大笑：“真是个好奇心重又固执的孩子，嗯，不过这不是秘密，可以告诉你，我有三个宠物。”说着他拨开了头发，侧过头让莫淙烁看到他的耳后，那里有一个螳螂形的图案。
三个宠物对应二级精神力？莫淙烁一边记下，一边重新调动了精神丝。很显然，霸道总裁虽然有精神力护体，但本身对精神力一无所知，也无法主动发现精神力的攻击。莫淙烁根据刚才反弹的精神波动，一触发便开始游动，穿入精神屏障的间隙，准确探入霸道总裁的脑部。精神屏障一直追逐着莫淙烁的精神丝意图把它们打出去，但莫淙烁的精神丝快速游走，跟屏障玩着捉迷藏，半分钟后，在精神屏障还没组织起有效反击手段前，莫淙烁拿到了想要的所有东西，安然收回了自己的精神丝。
霸道总裁有些困惑的模样，他大概是感觉到了什么，莫淙烁长达半分钟的安静也让他怀疑，但是，他是真的不了解精神力，也太迷信宠物契约的效果，即使脑中有一瞬间的猜测，也会立刻否定莫淙烁能对他做什么。
只不过是个适合当宠物的孩子而已。霸道总裁如此定义莫淙烁。
至于这个预备宠物有能力引起宠物精神屏障的反击，呵，所以说他才适合当宠物啊，宠物契约可不是谁都能签的，要调用契约本来就需要一些异常的天分，或者异常的决绝，就像故事中的魔法师、术士那样展现出一些异常。
第191章 临时契约
刁危是个成功人士，与真正的天凉王破的霸道总裁间还有些距离，不过很显然，那是他的努力目标，一直未雨绸缪兼心有不轨地刻意培养着自己那方面的气场，就现在来看，效果不错，唬外行人，比如莫淙烁这类的，绰绰有余。
当然，莫淙烁就算真把他当霸道总裁了，也不可能产生什么畏惧或者退让或者妥协的情绪。毕竟，商业巨头和职业者，通常是两个世界的物种，和绝大部分技术宅或战斗狂的职业者一样，莫淙烁在商业方面的认知与实践都几近于无，即使算上上辈子，莫淙烁也并不曾涉足过高端的商业领域，他只是一个打工仔而已。
职业者的赚钱方式普遍靠的是不可替代、无法仿制的魔法物品或能力，诸如魔核、魔物尸体、炼金制品、魔法药剂、驱鬼……这些东西一天无法实现规模化量产，职业者们就一天可以凭此顺手赚取暴利——是的，只是顺手，他们主要精力是放在提高自身战斗力上，期间得到的任何物品、接取的任何任务都只是附带赠品。
刁危看着莫淙烁，蛊惑般地邀请道：“我这里有一份临时宠物契约，你要不要试试？试试看你适不适合做宠物。”
莫淙烁维持着惨白的脸色：“你做主人吗？”
刁危：“相信我，一个有经验的主人能够带给你更美妙的感觉。有些新主人实在太粗暴了，宠物很容易受伤的。如果你做我的临时宠物，我的三个宠物也会尽心指导你，他们不会争风吃醋，不会排挤你，宠物契约决定了宠物们必定会以主人为第一优先。只要我想要你，他们就会喜欢你。你去酒吧询问宠物契约的事情，是已经有了认定的主人了吗？可是让这么可爱的你自己来找寻购买契约的主人，我必须真诚建议你舍弃他，因为他一定不会成为一个好主人，你将自己交给他，只会得到遍体鳞伤的结果。那实在是太让我心疼了。宠物交付身心，主人掌控一切，这才是主宠应有的模式。宠物契约是件非常严肃的事情，因为，它是不可解的。所以，务必慎重，单纯因为好奇心或者一时冲动，都绝不该碰宠物契约，这是一辈子的事情。结了婚还可以离，但结了宠物契约，除非一方死亡，否则不可能分离，而且一方死亡，另一方是要受到严重损伤的，最极端的情况，甚至是同时死去。”
莫淙烁：“宠物死，主人也会损伤吗？”
“当然，”刁危微笑，“我说了，主人掌控着宠物的一切，宠物就像是主人身心的一部分，虽然是后天植入的部分，但是被挖掉了当然也会痛苦的。虽然宠物契约中受到更多束缚的是宠物，但是，背负着另一个人甚至另几个人的人生，你认为会沉重吗？”
莫淙烁：“听上去像是得指望主人的良心。”
刁危：“那是一种很玄妙的感觉。就像刚出生的婴儿，柔弱无力，完完全全靠别人才能生存，但是作为父母，正常来说，难道你会伤害他吗？不，当然不，你只会爱他、保护他，这是责任，也是心甘情愿的付出。”
莫淙烁：“父母杀死孩子的事情也屡见不鲜。”
刁危：“没办法，凡事都有例外。主人中也有败类，但我们不能因为特例便否认所有不是吗？好了，小可爱，说实话吧，难道你想成为的不是宠物，而是主人？”
莫淙烁：“我像吗？”
刁危：“不。事实上，无论是宠物还是主人，你都欠缺了一点东西。所以，你不是同类，于是我很好奇，你打听宠物契约是要做什么？虽然宠物契约并不是能摆在台面上的东西，甚至上头一直致力于将这东西从公众认知中抹消——不得不说，抹消工作做得相当不错——但基本上，使用它并不算违法。它跟毒。品不同，这是你情我愿的东西，而且只有成年人才能签订，虽然一签就是一辈子的代价，但是催眠无用、威胁无用、欺骗也无用，必定是双方都清楚理解契约内容并心甘情愿接受契约才能生效，再没有比这更公平公正公开的交易了。这是神秘又美妙的魔鬼契约，法律无视了它，不提倡，不阻止。喏，关键在于你情我愿。”
刁危将手平摊在莫淙烁面前，手上聚集起蓝色的荧光团，光团的形状缓慢但不间断地变化着。
“这就是我说的临时契约，”刁危解释，“你将手触到光团就能知晓契约内容。别怕，就像我刚才说的，只有双方都完全明白并接受契约内容契约才能成立。你不用担心‘一不留神就成了我的宠物’这种事情发生。”
记录之书：你得碰触它，它的能量太过内敛，现在这种距离我无法准确分析。
莫淙烁没搭理记录之书，也不去碰光团，看着刁危问道：“我怎么能得到宠物契约？我是指，正式的、真正的宠物契约。”
“真执着。”刁危收回手，“宠物契约只有三种方式可以得到，其中哪一种都和购买没关系。换句话说，你是买不到宠物契约的。第一种方式，自己体内凭空产生，没有人知道是怎么产生的，连自己制造出宠物契约的人都说不清楚契约是怎么出现的，只能归结为天分，不过这种天分要显现的话，最迟青春期的时候就显现了，而且通常是属于家族遗传，一般人求不到。第二种方式，缘分。一些条件下，某些地方可以孕育出无主的宠物契约，如果你碰上了，你就可以将之收到自己的体内，注意，只要收入，这份宠物契约的一方就已经定下是你了。你可以利用这份契约成为宠物或者主人，但是不能用这份契约来让别的两人成为彼此的主宠。最后一种方式，也是最具有操作性、使用最广泛的方式，共鸣。首先，你需要找一个有宠物契约的人，无论签没签订，最好是有没签订的契约，然后你碰触那份契约，集中精神想着要得到属于自己的契约，如果你天分够好的话，你就会看到你碰触的那份契约开始震动、分裂、一分为二，一份回到提供契约的那人体内，另一份就进入你的体内，那就是你的宠物契约了，你可以用它来跟你的心上人签约。”
莫淙烁：“我能通过这份临时契约制造出我自己的临时契约？”
刁危：“单从途径来说，是的，这是可行的方案。不过，制造契约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它需要天分，非常非常特别的天分，别人教不了，你也学不了，只能自己悟。所以，别相信外人口中的那些污蔑之词，宠物契约是非常神圣的，只有少数被选中的人才能拥有。大部分人都无法理解这种献祭的伟大，他们口出狂言地诋毁，其实只不过是畏惧不理解的事物罢了。”
被选中……这中二气质。莫淙烁让自己的脸色慢慢恢复了正常。
“你很有天分。”刁危夸道，“能够主动使用精神力，被我的精神屏障反弹还能这么快恢复。”
莫淙烁心道：哪里哪里，没接受过系统教育的你，能装得这么胸中有丘壑，说着漏洞百出的理解还一副我就是真理的表情，才真是很有天分，厚脸皮的天分。
刁危又伸出手，将临时契约摊在莫淙烁面前，“不妨一试，临时契约比正式契约更容易共鸣。”
记录之书：没有偷梁换柱，跟刚才是一样的。
莫淙烁：[你不是分析不了吗？]
记录之书：我说的是无法‘准确’分析，你们俩什么时候才能稍微认真一点看我的字？
莫淙烁伸出手，在刁危‘可爱的猎物果然落网了’的自得中，指尖碰上了光芒。
在刁危看来，什么也没发生，既没有契约共鸣产生新的契约，也没有签下这份已有的契约——后者是当然的，这孩子一看就还防备着，不过刁危在提供契约时还是抱着‘万一成了呢’的心思默想着希望契约成立。临时契约比正式契约更容易出现，它的契成条件也相对低一些，尤其是这份只有区区几小时时间的契约，是可能发生‘一时冲动就成了’这种事情的，更像是一种情。趣物品，可惜这孩子没中招。
“我能再看看正式契约吗？”莫淙烁问。
刁危：“很可惜，除了我已经签的三份外，我这里没有正式契约了，而已经签的那三份，抱歉，以我们现在的关系，我还不能给你看。”
莫淙烁：“那你还有别的临时契约吗？”
刁危挑了下眉：“不觉得有点过分吗？你看，你主动邀请我，我来了；招呼都不打就攻击我，我没有计较；你想看临时契约，我给你看了。然后你还想要更多，可是，我得到了什么呢？”
莫淙烁：“你想要什么？”
刁危笑看着莫淙烁：“首先，你的名字，小可爱。”
“莫淙烁。”
刁危：“淙烁啊……其次，到我怀里来，小可爱，让我看看你的精神损伤如何了，在我怀中，我造成的精神伤害能够更快更彻底地治愈哦，会非常舒服的。”
莫淙烁叹了口气：“真的不能先让我看其他临时契约？”
刁危也叹了口气：“真拿你没办法，谁让我就爱宠人呢。好吧，最后一个。喏，这是我手上时间最长的临时契约了。”
莫淙烁伸手碰触，持续了比上次更短的时间，收回手，郑重对刁危道谢——配合着记录之书，他基本已经知道该怎么制造临时契约了，不过还需要一些实践，还有正式契约也要想办法看看，不知道还能不能好运遇见一个像刁危这么好说话的冤大头。
刁冤大头危冲莫淙烁摆摆手：“不用谢，不用谢，我不要口头上的感谢，我想要的是……更加坦诚的表达。”
第192章 互补
刁危一边说话一边凑近了莫淙烁，突然眼前一花，脸陷入了水中，吃惊之下呛了一大口水，咳得形象全无。
“抱歉啊，”莫淙烁走到窗边，等刁危咳得差不多了，开口道，“我已经有爱人了。作为浪费了你时间的补偿，送你三个分别能维持半小时的临时契约吧，非常粗糙，请见谅。”
刁危又惊又怒，任谁发现被掌中猎物耍了都不会太淡定，不过刁危没有发火，一方面他没搞清楚水墙是如何出现的，另一方面，他盯着漂浮在莫淙烁身前的三个光球……
“送我？”刁危问，“你和我签契约？”
莫淙烁：“不，这三个契约现在都是无主的，只要十分钟内你接收它们，他们就会将你定为契约一方，而另一方不是我，是空白的。”
刁危第一反应就是否定：这不可能。除了某些有着特别传承的家族外，人工制造的宠物契约，无论是正式契约还是临时契约，制造者都必然是签约的一方，仅有的选择是当主人还是当宠物。不可能抛出主宠签名处都空白的契约。只有天赐的宠儿以及非人工制造的宠物契约才可能是完全空白的。
但是紧接着刁危又觉得莫淙烁不可能拿一碰就能揭穿的谎言来骗他，想着反正宠物契约只要一方不愿意就不可能签订，于是刁危随意碰了一个，光球立刻钻入到他的体内。
刁危震惊地看着莫淙烁：真的是空白契约，虽然只能持续半个小时，虽然必须在十天内使用，虽然粗糙得前所未见，简直不敢相信宠物契约还能这么简陋——他一直以为宠物契约都是标准模板，从来没听说过除了持续时间之外的简化版——对宠物方的约束寥寥无几，也几乎不存在献祭功能，只有动物化这点还算精致，但的的确确是主宠签名处都空白的。但是这怎么可能？难道是哪个绝密组织的新发明？还是有什么其他缺陷所以随便找人当试验品？
刁危不自觉地就阴谋论了。
“还有两个。”莫淙烁示意道，“再两分钟不要的话，它们就会消失了。”原谅他初次制造，缺陷多多，还亏得他有兽化的经验，不然这么短的时间内连个表面样子都拿不出来，还挺不好报答这位霸道中二总裁的慷慨解疑的。
刁危略有迟疑，但还是收下了，收完后，看着莫淙烁，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对待他。
“你是契约世家出身？”刁危问了一个自己都不相信的问题。
“不是。”莫淙烁果然给出了如刁危预料的回答。
没有哪个契约世家的年轻人会连契约长什么样都没见过，可是，刁危难以置信，真的有人能够天分强到这种程度吗？第一次亲眼见到契约就能自己制造，而且是制造出来双空白契约。
刁危还没思索出个所以然来，莫淙烁却对他摆了摆手：“谢谢你今天的帮助，我得走了，有机会再见的话，希望我能提供给你更好的契约。那么，后会有期。”
什么？刁危眼睁睁地看着莫淙烁翻窗跳出。
等等！这里是十楼！刁危脸色大变地冲到窗边，往下张望，没有看到任何坠落物体，疑惑地将视线范围扩大，左右、平视、甚至往上看，完全没有莫淙烁的踪迹。
刁危的冷汗刷地就下来了：见鬼了？
其实当然没有。莫淙烁也没有乱跑，他翻出窗户后，就是直直往下落到了地上，只不过为了不惊吓路人，他给自己做了隐藏，利用水系进行简单的视觉扭曲，让人看不见他，同时利用风系减缓下落速度，让自己安全落地。当然，两个系别他现在不可能真正意义上的同时使用，只能快速交替地使用。虽然已经习惯了这种操作模式，而且四级比起初级来，交替的顺滑度提升了很多，不过这种伪同时还是让莫淙烁更加期待高级后的真正同时使用多系。
好吧，那是很遥远的事情了，暂且不提。
现在莫淙烁有一个迫在眉睫的问题：他没钱，也没身份证。
于是衣食住行全部受困。其中‘食’能用干粮对付，‘衣服’也有足够库存，‘行’大不了就靠双脚反正有风推动跑跑跳跳也很轻松，可是住……他总不能天天都找个没人的地方搭帐篷吧？他是没所谓，但城管可能有所谓，这城市挺繁华的，可能不太好找偏僻地。难不成彻夜给帐篷施加幻术？可他也只能做到视觉欺骗，人碰到了还是能发现异常的，到时候就灵异事件了。
[人为什么一定要睡觉呢？]莫淙烁叹息，他从上辈子就纠结这个问题了，要是可以不睡觉，每天就能多出起码八小时甚至半天的时间，生命的利用率剧增啊。
记录之书：根据博雅职业者协会官方记载，突破率最高的时机中，睡梦时间始终盘踞三甲之列，能够与之相提并论地位稳固的只有绝境中的拼死一搏。
莫淙烁：[我知道这个数据。]
记录之书：当然，你要是不知道我也显示不出来这段字了，我就是提醒你一下。
莫淙烁：[你还是保持对沈灼的位置提示吧。]
幻坎：[指望它还不如指望你自己，它跟沈灼的联系肯定比不上你跟沈灼的，百分百契合也是一种契约，强度高于记录之书和你们签订的那种松散契约，更高于宠物契约那种单向制约的霸王条款。]
莫淙烁：[太远了啊……感觉上，我跟沈灼之间的直线距离简直像是从博雅帝都到蛮荒和谈城的距离，真的可靠吗？]
幻坎：[反正也没别的线索。]
记录之书：这个时空缝隙的直径没那么大。
莫淙烁：[谢谢你们的安慰。]
这个时候沈灼在干什么呢？
他在跟野猫打架……
是的，请照字面意义理解，就是城市里经常可见的那种流浪猫，就是你挠我抓的那种打架。
而且他还打输了……
要不是逃得够快，就不是几道伤口的问题，而起码得是缺胳膊断腿甚至交代掉小命的后果。
死于野猫手下……这死因放在哨兵身上说不出口啊，就算是一群野猫围殴他一个，那也不是可以坦荡认输的理由。
将时间点退回到两人刚刚在这个时空缝隙中落地的时候。莫淙烁降落得非常安全，身体完整，魔力完整，还有记录之书和随后挣扎出来的幻坎相伴，沈灼就惨多了，他是以一只猫的外形落地的。
对，是猫，不是豹。虽然没有小到幻坎那种程度，但也就是普通田园猫的大小；虽然有当初去类镜像世界中豹形态的经验在，沈灼控制起猫身体来还算顺利，可是，他的魔力用不出来了。体内明明有魔力，但就是施展不出来，就像明明可以感知到大黑在精神海中，但就是召唤不出来。更惨烈的是，他的身体强度也退化到普通猫的程度，哨兵的强壮身体、敏锐五感统统离他而去。
——幸好战斗技巧还在，虽然没什么用，被群猫一力降十会了，但好歹协助他成功逃命了。
沈灼虽然惊愕，但是没有惊慌，他首先感知了爱人的情况，发现相隔甚远，以他现在的猫身体跑过去，沈灼都不敢保证自己能活着跑到。体力还在其次，关键是，要知道，对普通猫来说，人类世界是非常危险的，人类这种杂食动物的食谱上是存在猫肉的，沈灼刚来不久就已经亲眼看到有猫被套了麻袋，送进了饭馆后门。
比起去找爱人来，沈灼觉得自己还是先保护好自己的小命为上。问他为什么不担心莫淙烁的安全？因为他能感知到他的爱人一切正常啊。标标准准的四级初魔法师，在这个看起来没有魔法文化存在的时空缝隙里，很难有什么能威胁到爱人了。唯一的问题是，他们俩之间的联系似乎出了问题，他能清晰感知到烁烁，烁烁却始终没有回应他的呼唤，精神也完全不能聚焦到他这边来，就像是烁烁感知不到他或者说感知非常模糊似的。
总结一下，沈灼对外战力基本全失，对内联系感应正常；莫淙烁则是对内联系感应基本全失，对外战力正常。
沈灼表示：还是要尽快汇合才能完整。
沈灼趴在垃圾桶上忧郁地甩尾巴——唉，他现在连想找个干净地儿窝着都不行，那些野猫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看他不顺眼，成群结队地来揍他。往人群中走吧，野猫是不跟着他了，但人又嫌弃他，甚至还踢他、拿东西砸他。好吧，他现在的外表是有点糟糕，脏兮兮的，毛又东少一撮，西秃一块，乍一看就像是大号病毒。
弱小的身体让沈灼各种不适，从他有记忆起，他就没这么柔弱过，哪怕是觉醒成哨兵之前，他的身体素质也从来远超同龄孩子，让他的父母一向只担心他惹事，从来不担心他被欺负，甚至从他一岁之后，都不担心他会生病的。
——谁家孩子大冬天穿件短袖玩雪一上午连个喷嚏都不打，那家的父母也会对这孩子的身体产生盲目的信任，信任到沈灼想装病请病假从来都没成功过，连真病了都不被相信。哦，他还是真病过的，感冒这玩意实在无孔不入，从古至今无论种族无论地域，谁都逃不了。不过沈灼的感冒基本不过夜，属于睡一觉就痊愈的短暂过客，所以沈母从来宣称大儿子没病过。
第193章 闯空门
沈灼东躲西藏，借助比野猫更了解人类社会以及能够准确理解人类语言的先天优势——感谢这里的语言文字和博雅通用语很类似，不然失去翻译器的他就更坎坷了——听到一个人一边打电话说‘好好，我现在就来，十二点以前一定到’、‘行了，今晚谁都别想睡了，明天能不能睡都还不一定，这事麻烦得很’、‘啰不啰嗦，我关好门了’、‘小偷要撬门我拦得住吗？’、‘反正也没什么可偷的’……
目送着今晚肯定不会再回来的屋主离开，沈灼施施然地从楼梯阴影处走出来，爪子往刚才被‘嘭’地一声用力甩上的房门上一搭……使出全身力气往里挤，门终于慢吞吞地开了。
沈灼刚才听声音就知道，这门锁是坏的，光是甩上再用力也可能弹开，而且是属于能够假锁上的骗人锁，就是刚关上的时候光用眼睛看好像是锁住了，但其实用手推一下就会发现根本没有，或者只是稍微卡了一点点能够轻易推开。该换锁了，就算要应付也得用钥匙反锁一下。
沈灼进入房间后喘着气抖抖毛，又回身，使劲儿将开了道缝隙的门关上，各种扑腾后，总算听到咔哒一声响，锁成功了。
暂时不用担心有人进来了。沈灼一边想着一边开始探索房间。
这大概只是屋主的临时住处，面积很小，东西也很少，只有一间卧室、一间客厅和一个卫生间，客厅连了个小阳台简单改成了厨房，不过从垃圾桶里冒尖的泡面盒、外卖盒还有啤酒罐来看，估计那小厨房除了烧水就没啥用了。正如屋主所言，小偷进来肯定要觉得晦气的。
不过地方小也有地方小的好处，沈灼现在体力有限，五感更有限，小地方起码便于他寻找所需物品，比如酒精。满身大大小小的伤口再不消毒沈灼都有点担心自己的小命了，据说普通人的体质是很容易因为伤口感染而导致严重后果的，当然，普通猫也是。
客厅里和阳台虽然乱糟糟的，但是卧室打理得很干净整齐，床头柜中放置着一个小急救箱，沈灼需要的消毒、包扎物品都有。
真是个好人，可惜自己身无分文，暂时什么都报答不了了。穿个越不仅身体变猫，身上带的所有东西也都遗失，要知道虽然他的大部分物品都放在爱人的伴生空间中，但身上也是携带了一些空间物品以防两人失散的——结果好容易失散一次，备用物品也一起失散了，沈灼郑重考虑以后还是干脆身上什么都不备吧，反正也没用。
卫生间里没有浴缸，脸盆又放得太高不好移动，沈灼调了好一会儿淋浴的水量与温度，克服着猫本能中的不喜欢水，把自己洗干净了，然后用之前翻出来的吹风机给自己吹干，接着给身上不深但多的伤口上药，琢磨了下觉得这种程度的伤口就算普通猫也不需要包扎，反正他又不会像普通猫那样舔伤口——他对外伤多熟啊，愈伤期间正确的行为规范愿不愿意遵守都习惯性遵守了——最后啃了一块方便面饼，还开了罐啤酒舔了两口。
好了，总算活过来了。蹲在乱糟糟的客厅中，看着原本还算整洁但现在被他弄得一塌糊涂的卫生间与卧室，沈灼略心虚，怀揣着心虚他跳到卧室床上，带着满身药味儿和一点酒味儿钻进了被子里，一觉睡到天亮。
沈灼第二天醒来时立刻就察觉到了身体的异样，不过这次是好的异样，伤口的愈合速度和他人形时一样。沈灼欣慰：看来还是保留了一点本体特质的。
于是伤口基本已经不成问题了，今天完全可以跟群猫再大战一场，不过如果可能的话，还是不要的好，武力值不够。沈灼喜欢打架，但他可不喜欢单方面挨打。
跳到卫生间的洗漱台上，沈灼从镜子里打量自己，全身纯黑，没有一点杂色，连眼睛都是黑的。这种的特质倒并不意外，毕竟大黑和幻坎都是如此。往好的方面想，他现在的体型既不像幻坎那样的看上去好欺负，也不像大黑那样的根本不能往街上走否则就要小心被击毙或者起码被逮进动物园。
野猫虽然生活艰难，但如果能掌握技巧趋利避害准确识人，还是能安然度日的。
沈灼跳下洗漱台又在房间中转了一圈，发现实在找不到可以用来了解这个世界的工具，回忆一下屋主离开时似乎是背了个电脑包，唉，还真是什么值钱的东西都不留在屋里啊。
沈灼叹息着叼了些工具到门边，仔细倾听外面似乎没人走动——猫的听力本来就很好，虽然肯定比不上哨兵，但胜过普通人绝对没问题——沈灼满意地开始修门锁。
是的，作为使用了此屋便利的闯入者，在身无分文的情况下，沈灼决定劳力偿还，打扫屋子对他这个小身板太困难了，但这种简单门锁他还是能修的，虽然其实没实际修过，但好歹也陪烁烁学了那么多年炼金术，这类初级机械结构都是常识了。
沈灼之前就观察过，这栋楼可能是专门用来出租给初出社会的年轻人的，白天时几乎整栋楼都空了，要不是这些房客一个比一个穷，小偷一定很喜欢光顾这里。所以说沈灼在修锁过程中，因为爪子使用工具不便时不时就弄出点声音，门也开开合合的反复，但几乎没有引起谁的注意。
之所以说‘几乎’，是因为并不是真的完全没有，毕竟并不是每一个初出社会的年轻人都选择了朝九晚五的工作，再说，就算是朝九晚五的工作，也可能临时休假啊。
所以，在沈灼修锁的过程中，被响声吸引过来的有，正好路过看到门自动开合的有，看到黑影一闪即逝的也有。
沈灼现在的一身黑皮，在光线有点昏暗的走廊中隐蔽效果极佳，以至于所有发现这里动静的人都以为自己见鬼了。
当被沈灼占了屋子的屋主魏稀回来时，正是周六，楼里在的人比工作日多了不少，那些人见到魏稀时多半都露出了惊讶的神色，也有嘴快的问：“你真的没事啊？”
魏稀：“……啊？”
房东叉腰吼道：“我告诉过你们了，别乱传谣言，没那回事！这是新楼，哪有什么鬼？你们还一个比一个学历高，居然比我都迷信？别以为说些乱七八糟的就能降房租，没门，已经够便宜的了。”说着还瞪了魏稀两眼。
魏稀：“……我就出了两天差，发生什么了？”饶了他吧，两天两夜加起来他就睡了不到三小时，现在脑袋一团浆糊，别说些有的没的行吗？
“我们以为你被鬼抓去了。”有人告诉他。
“我们以为这栋楼闹鬼了。”有人进一步解释。
“都说了他是去出差嘛，那天他出门的时候我听到他讲电话了，还把门关得震天响。”这是魏希的隔壁邻居。
“但是那门确实自己在动啊。”
“我反正没看到，锁得好好的。你加班加昏头了吧？”
……
魏希听了半天，大概了解了情况，对房东说：“我想起来了，我那门锁确实有点问题，有时候锁不上。”
房东：“胡说八道，我昨天刚看过，好得很。这事我昨天给你打过电话你同意了的哈，别说我趁你不在随便侵。犯隐。私开你的房门进你的房间，我告诉你，电话我录音了的。”
“嗯，我记得，没不承认。那行吧。”魏希正因为睡眠不足而头疼，也懒得争辩，“还有事吗？我很困，能回去睡觉了吗？”
没人拦他，只有人好心强调：“我真的看到你的房门自动开开关关，还发出响声，还有黑影闪动，你要小心。”
魏希：“是小偷吧？”
“哪个小偷那么学艺不精光折腾门了？我们这的门锁随便拿个发夹就能弄开，几秒钟的事情。”
“也是。”魏希同意，不过还是没往心里去，不管是小偷还是鬼，魏希都是不怕的，前者没东西给他偷他自然就会离开，后者，自己行的端做的正半夜不怕鬼敲门。
这么想着的魏希一打开门就顿住了，走的时候他记得卧室和卫生间的门他都是顺手关上了的，现在都开着，这还可以理解为昨天误以为闹鬼房东来查看时开的，但是，里面的混乱……
掉在地上的毛巾，放在地上被打开了的、东西还被翻出来不少的急救箱，扔在地上的电吹风，散得到处都是的方便面渣，倒地的啤酒罐及流了一滩的啤酒，还有门边的小改刀、螺钉、钳子……桌上居然还有一盒烤肉串的签子。
难道真的闹鬼了？
“不是我说，”房东在他身后拨了下门锁，“你们这些单身汉也注意一下，一个个房间都乱得要命，以前你好歹还收拾一下卧室，现在怎么了，彻底放弃治疗了？这门锁是没什么问题，等真的有问题了再跟我说。”
魏希看着丢在地上的工具以及门锁上的划痕，觉得……还是先睡一觉再说吧。
沈灼此时并没有离开魏希住的这栋楼，因为他发现这栋楼里的住户品种挺多，大而化之的人也挺多，能收集到不少信息，比如说，如何乘车。
当然，列车信息查起来不难，作为一只猫如何躲过人眼混上车坐到站才是问题的关键。沈灼需要好好规划一下。
沈灼已经搞清楚自家爱人的所在城市，并且已经感知到莫淙烁在往这边靠近，可是，靠近的速度并不快，充满了犹豫和不确定。他的烁烁没能准确掌握哨兵的位置，只能模糊地试探，有时还会试错。沈灼在猜，如果自己因为乘车而快速改变位置，烁烁会不会更加糊涂了？
魏希是在烤肉的香味中醒来的，这让他一时有点不明白自己在哪儿，但是一睁眼，目光正对上蹲坐在窗边小书桌上从快餐盒里叼热气腾腾的肉串的黑猫的眼睛，魏希……就更糊涂自己身处何处了。
魏希茫然地看着黑猫，黑猫淡定地继续吃肉。
第194章 用餐
话说，猫可以吃这种一闻就放了非常多调味料的食物吗？魏希迷惑地深吸一口气，肚子咕咕叫了起来，这下子魏希终于清醒了过来，四下一张望，确定了这里就是自己的租屋，然后目光炯炯地盯向黑猫，在他的注视中，黑猫淡定地吞下最后一口肉。
魏希：“……”
饿着肚子的屋主魏希看了眼时间，正是晚饭时刻，他睡了一天了，早饭就没吃，午饭又睡过，难怪这么饿，猫还来馋他。
魏希掀开被子下了床，穿着皱巴巴的衣服——回来时太困没有换衣服就直接扑床上了——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翻开……
魏希从头翻到尾，什么都没见夹在里面，又捏住书脊抖了抖，什么东西都没掉下来。那么，他夹里面的零钱呢？
真进小偷了？这小偷可真不讲究，翻箱倒柜就偷了点零钱，加起来有没有一百啊？魏希拎着书靠在书桌旁的墙上发呆，面朝着床的方向，呆着呆着魏希视线落在了床上。
在不是非常忙的时候，魏希是有将房间打扫干净的习惯的，起码不将垃圾堆卧室里——堆客厅就好了——床单被套上周才换过，枕头更是前几天出太阳拿去好好晒过，没有累到瘫时，魏希一般都是洗过澡换了睡衣才上床睡觉，基本不会在床上吃东西。但是，今天，床上有药味，有酒味，有烤肉味，还有黑色的猫毛。
显然不是他本人留下的。
魏希捻起一根黑毛凑到一点也不怕人的黑猫面前：“猫兄，这是你的吗？”一边问一边围着黑猫左右看，没找着伤口。
黑猫舔了下油乎乎散发着孜然辣椒味儿的爪子，魏希咽了口唾沫，在空空的胃的嚎叫中放弃了审问。
这时，黑猫将快餐盒连同装快餐盒的塑料袋提起来换了个位置放，魏希这才发现下面还压了一个小塑胶套，还挺眼熟，好像是他之前顺手拿回来装卡片的那种塑胶套，没错，上面还印有他们公司的logo，丑毙了。
不对，重点是里面装了钱。
黑猫抬爪将装了钱的塑胶套往魏希面前推了推。
“给我的？”魏希受宠若惊：以傲娇著称的猫，还是陌生猫，居然给他东西？
黑猫爪子拍拍魏希手上本来夹了零钱但现在一毛钱都没剩的书。
“……”魏希看看书看看塑胶套，看看快餐盒看看塑胶套，看看塑胶套看看黑猫，终于顿悟，“你拿了我的钱？不对，这塑胶套里的钱是我的？是你买烤肉后剩下的？”
黑猫点头。
魏希震惊：“你你你……你刚才点头了？我我我……我一定是眼花了。”
黑猫摇摇头，爪子拍拍书，拍拍塑胶套，再冲魏希虚空点了两下，然后很慢但幅度很大地绝对不包容眼花地又点了两下头。
魏希：“……”我要静静，不，我一定是还没睡醒，这是梦，这一定是梦。
正在魏希催眠自己的时候，突然听见纸张划破的声音，而且还是断断续续好像符合某种规律的划破声音，他一回头，看见黑猫正用爪尖在翻开的书页上划。
魏希纳闷地凑过去看，只觉得心脏越来越难以负荷了，纸页上被划出了字：肉吃多了，有其他可吃的吗？
房东哎，邻居们哎，没闹鬼没闹小偷，闹妖怪了！
魏希顶着黑猫出门了。
是的，顶着。
黑猫妖怪不肯给他抱，好像也不太喜欢走在人群中，可能是因为容易被踩到，最后猫妖选择了他的头顶，垫了块小毯子，稳稳地蹲坐。
魏希心惊胆战：虽然这猫不算重，从负重的角度而言这位置没啥，但是站在脑袋上，万一猫大爷磨下爪子什么的，或者站不稳了要调整下站姿之类的，这爪子就在他头皮上划，在猫爪之下他的头皮也不比纸结实多少——那块毯子也太小了吧？四只爪子也就刚够放上面的面积，真的站得稳？真的不会打滑抓头皮？
黑猫用肉垫隔着毯子拍拍魏希的脑袋，仿佛是安抚。
好吧，魏希决定相信猫妖的智商，以及在尚且需要他时的友好态度，还有猫天生的平衡能力。
魏希顶着猫妖走到了猫妖要的馄饨摊前，旁边就是一个烤肉摊，烤肉摊主热情地跟魏希……头上的猫打招呼：“哟，大黑，这次跟着主人来啦，还要烤肉吗？”
魏希表示：“我要十串。”从被猫大爷馋醒后他就决定今天一定要吃烤肉了。
烤肉摊主哈哈笑着：“没问题。你这猫真有意思，花了很多心思来训吧？我第一次见到可以自己来买烤肉的猫，还能认识钱。昨天他来的时候我没找零钱它还一直盯着我，我找零给他故意找错了，它也盯着我，一直到我找对了把钱好好放回塑胶套里它才满意地叼着烤肉和塑胶套离开。简直成精了。”
魏希：呵呵，可不是成精了吗。
馄饨摊主却没烤肉摊主那么高兴，虽然碍于魏希在没说得太过分，但也表达了对黑色的猫的不喜：“感觉挺不详的，渗人得很。”
于是魏希就理解了猫大爷为什么只混到了烤肉吃。
拿着十串烤肉，又要了三两馄饨，魏希选了个空着的小桌，坐到矮凳上开吃，猫大爷跳到小桌上，目光直勾勾地盯着馄饨，热气腾腾看着就烫口的馄饨。
“凉了再吃？”魏希拿着勺子跟猫大爷打商量，虽然这猫妖已经吃了正常猫不能吃的重味烤肉还活蹦乱跳嘛事没有，但猫舌头怕烫的本能还在吧？
猫大爷摇头，抬起前爪自顾自地拨了下勺子后，舍弃，勾起准备好的玩具小杯子——从魏希隔壁邻居那里借来的，当然，沈灼没能询问过杯子主人同意与否——舀了一颗馄饨往嘴里倒。
魏希：喂喂喂，大庭广众之下，你节制点，作为一个妖怪，你这么不掩饰自己的妖气真的好吗？
魏希出门时还在纳闷猫大爷为什么要带着个玩具杯子，就跟这位爷非要在他头上垫了毯子才肯上坐一样，莫名其妙的。不过现在看来，垫毯子依然还是很莫名其妙，但小杯子却是精心预谋的，刚好让猫爪可以勾稳的手把，刚好舀起一颗馄饨的杯子容积，啧啧啧，找到这个费了不少心吧？为了吃，猫大爷也挺不容易的。
沈灼是挺不容易的。一个习惯了随身取用任意物品的人，现在带什么都要算体积算重量，什么都缺，什么都不好带；一个花钱从来大大咧咧永远没弄清楚过自己存款的人，为了几十块零钱而去偷窃，偷就偷了，拿偷来的钱想花还花不出去。烤肉摊主是唯一肯跟他打趣做买卖的人，但是，一个在出摊时间有空跟只猫闲聊的摊主，用胃想也知道他的烤肉味道算不上好，连吃两顿沈灼就受不了了，还比不上他自己烤的。
让沈灼去跟别的野猫一样到饭店后门吃倒掉的剩饭剩菜，他还没饿到那份儿上，而且也未必抢得过技能娴熟的地头蛇猫。虽然有不少女生看到漂亮些的猫就喜欢喂喂零食，但第一，沈灼现在的外表正如馄饨摊主所言，渗人兮兮的，不太讨喜，也亏得魏希神经大条兼饿得眼花才在光线昏暗的傍晚时看到他没吓出个好歹来；二来，沈灼也不怎么喜欢零食，他要的是能填肚子的主食，一两片薯片，或者一小节火腿肠——还基本没肉——他还不如吃难吃的烤肉呢。
沈灼在入住魏希家前一天就盯上烤肉摊旁的馄饨了，可惜，馄饨摊主有点迷信，很忌讳黑猫，别说卖他碗馄饨了，刚看到时还抄起擀面杖作势要锤他。
唉……就算是假装宠物猫跟着魏希来的现在，馄饨摊主都还一眼一眼又一眼地瞪他。
瞪沈灼的人还有魏希，看着这位猫大爷一边拿玩具杯子舀馄饨吃，一边还叹气，这人性化的，知道有多少人拍了照录了像分享给朋友再传播得人人可见吗？妖怪爷，这是个没有秘密的信息时代，你的身份要藏不住了。
沈灼吃完最后一颗馄饨——他独自吃下了整整三两的馄饨，而在吃馄饨前不到半小时他才刚吃完十串烤肉，虽然身体变成了猫，但他的食量和消化系统似乎依然人——意犹未尽地扯了点纸将还是没能避免的沾到毛上的汤汁擦干净。
旁边偷拍多时的女生终于忍不住冲了过来，亢奋地对魏希说：“你家猫太神了，配。种吗？我家也有一只很聪明的猫，当然没有你的这只聪明，要不要试试让它们处处看？也许会生下更萌的猫咪。”
魏希打了个冷战，虚着眼看向猫大爷，猫大爷跳到了凳子上，懒洋洋地趴着甩尾巴。
和女生一起的男生按着女生的肩膀，脸色有些不好地看了眼黑猫，又评估似的看向魏希。
“干嘛？”魏希问。
男生犹豫了一下，问：“这真的是你的猫？”
魏希：“严格说来，还真不是，不过，他暂时住我那儿。”直到猫大爷想离开为止，作为一个普通人，魏希觉得自己是拦不住妖怪的来去的。
男生越发犹豫：“嗯，如果不是你的，我建议，你最好让这猫回去该去的地方。”
该去的地方？魏希不明所以地看着男生。其实魏希并不真的担心这些路人将黑猫大爷当妖怪，因为现在人性化的动物传闻太多了，只要好好训练，宠物自己拿餐具吃东西完全不算个事——他最近还看过类似的视频——拿钱买东西也一样。要不是魏希亲眼看到这猫写字，他也不会这么笃定猫大爷的妖怪身份。
第195章 蹭车
魏希看着男生，问道：“这猫该去哪儿？”
沈灼也定定地看着男生。
男生浑身不自在的样子，比起魏希来，他更加躲闪沈灼的视线：“没，我只是觉得，他的主人也许急着让他回去。”
“主人？”魏希调侃地问猫大爷。
第3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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