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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5节

    凌家动物园II大猫小猫相亲记恃宠而傲娇 作者:喵芭渴死姬

    第5节

    >>>车祸的破碎记忆,拼凑出两人截然不同的童年,贝儿该如何决定下一步?

    「窝们要取哪啊?」穿着迷你短西装的小娃娃,跳下哥哥的怀抱後扑向母亲,抬头看向盛装打扮的大人们,口齿不清地问着。

    「我们要去参加生日会喔!」美丽的少妇蹲下身,笑着轻戳娃娃圆嘟嘟的小脸,盘起的乌黑秀发,自耳鬓处落下一束发丝,衬得那张与娃娃有七分相似的脸更加水灵。

    「森日?耶~~窝又森日惹!!」听到每个孩子都喜欢的生日,娃娃高兴地乱跳乱叫。

    「不是贝贝的生日啦,是爹地好朋友的生日,就是那个大肚子黍叔啊。」娃娃的妈妈连忙解释,还在腹处比了个大圆弧。

    「洋洋,你怎麽跟着孩子乱取绰号?」男人推了下滑到鼻梁的眼镜,无奈地出声纠正。

    「嘻,没关系嘛~贝贝,走,我们去吃大肚子黍叔的蛋糕!」女子调皮地朝丈夫吐了个舌头,就牵起娃娃的手朝门口奔去。

    「耶~~~~大肚黍叔的蛋糕糕~~~~」

    看着那一大一小鬼灵精,孩子的父亲哭笑不得地摇摇头,习惯性地抓乱抹了发蜡的紫色短发後,看向同样盛装的银发少年,露出有些憨厚的笑容,「走吧,泰斯,你杰森叔叔迫不及待地想看看咱家的准大学生了。」

    少年淡漠地点了个头,随养父走向等在大门外的轿车,当视线落到前方蹦跳的娃娃时,如雕像般完美的脸才出现一丝变化。

    如同过往的每一天,即便外面正下着雨,这晚依旧充满了笑声,温柔慈爱的父母与活泼可爱的孩子,绘成一幅名为幸福的画面,直到一声轰然巨响……

    略布血丝的碧眼忽地睁开,贝儿惊惧地望着幽黑的天花板,直到眼睛适应阴暗的夜光,认出自己正睡在卧房里,而非充满药水味的病床後,才大口呼出哽在胸口的气。

    抹去额上的冷汗,他翻了个身,将自己埋在枕头里,却仍止不住恶梦带来的心悸,额头旧伤处的阵阵抽痛,令他更加难以重新入睡,最後他索性坐起身,暴露在棉被外的肌肤顿时一阵轻颤,然而晕沈的头却觉得闷热。

    这感觉……该不会又发烧了吧?

    将冰冷的手背贴在额头,立刻就感觉到比平常还高的温度。心事郁结,加上前夜未眠,先天体质虚弱的他,果然就发起了低烧,昏沈间还梦到小时候的那场车祸。

    印象中,大家都说那是天雨路滑造成的意外,可他此时却觉得有什麽遗漏了?诡异的违合感,让他不自觉地皱眉寻思起来。

    其实幼时记忆多有褪色,除了当时历劫生还的惊恐与骤失双亲的悲痛外,他早已记不得许多细节,然而这一梦,却让当时因惊吓过度而遗忘的片段又变得鲜活,尤其是在车子撞上路边围栏、他被妈咪紧拥进怀里前……

    『先生!煞车!煞车没反应!!』

    当时司机伯伯惊慌的呼喊声,在十多年後的现在,仍如临场般在脑海里环绕,贝儿讶异地睁大了眼,心中顿起不详之感,难道真如伯母所说,那场车祸其实大有问题?

    不,似乎还漏了什麽?记得那晚正要上车时,好像……好像有什麽声音?接着是……

    『抱歉,我临时有点事,无法跟你们一起去……』

    『……没关系,我自己去就好,到时再跟你们会合吧。』

    记得当时的他趴在後方玻璃前,朝站在车外的哥哥挥手,在越来越远的距离中,他看见哥哥的嘴角扬起一抹淡笑。

    原来当时哥没跟他们一起上车吗?为什麽?临时有事是什麽事?不,不对!哥没上车才好啊!不然怎麽能幸运地逃过一劫?

    他晃了晃脑袋,想将方才的疑虑抛去,然而……

    『他才满十八岁没多久,你爸妈就出车祸去世,连你也差点丧命,难道你不觉得有问题吗?』

    一直都对自己那麽温柔的哥哥,怎会是做出策划杀害父母这种事的人?可是一切又如此巧合……难道真如伯母所说,这些全是哥哥的安排,就连对自己的疼爱,也都是伪装的吗?

    越想越觉得寒意入骨,如果这些温柔呵护都是假的,那自己对哥哥的感情、多年的爱恋,岂不等於也是对方的计画之一?就像伯母说的那样,只为了让自己听话顺从而布下的局?

    想起三年前那场惨痛的酒後告白,泰特斯冷酷无情的拒绝,甚至残忍地不告而别,让他留在台湾独自啃蚀被抛下的伤痛,最後换来了不仅仅是心碎的绝望,从此不敢再对爱情有所奢求,更因无法面对而不敢回家……

    倘若这一切都是哥哥安排的,他以为的爱都是谎言的话,那他的世界里还剩下什麽?还有什麽能相信?

    抱着双臂曲起不停轻颤的身子,他茫然地瞪着被水珠晕染的被单,直到他受不住喉腔的乾涸躁热,不自觉地看向桌上的水瓶,余光也扫过了挂在座椅上的背包,才想起包里还放着伯母给他的那份纸袋。

    对了!哥的资料!

    一想到这,他连忙跳起来冲到书桌前打开灯,找出那包纸袋,将袋里的东西全抽了出来。他坐在椅子上,怀着紧张的心情,仔细翻阅那一叠写得密密麻麻的文件。

    根据档案里零散的纪录,便可知这份调查结果的不完整,除了因时间过久导致纪录遗失外,就是部分资料曾被人掩盖销毁,由此可见,手头上这份资料得花费多少苦心才能取得。

    泰特斯原先不叫这个名字,是被尼尔收养後才改了名,而这自然也增加了调查的困难度,但显然伯母请来的私家侦探有几把刷子,不仅打听到泰特斯的本名,还挖掘到不少那段亟欲被隐藏的过去,让贝儿越看心越沈。

    原以为哥哥只是普通穷人家的孤儿,却不想他所生长的地方不止是穷,还是更险恶的地方——纽约哈林区。

    即便今日的哈林区已不同往昔,但在三十多年前,那里仍是全国出了名可怕的犯罪区,曾有人称之为最堕落的地狱,每年起码发生一百件谋杀案,当地居民吸毒的比率及青少年犯罪率,更是远远超过其他地方的十几倍,这便是泰特斯的出生之地。

    倘若只是如此,也许还不至於大惊小怪,但一看到家庭概况,就不禁让人倒吸一口气,也无怪乎玛莎会如此惧怕这个人。

    泰特斯的父亲是连续杀人犯,至今还在牢狱中服刑,母亲是妓女,因从事非法性交易被捕,在坐了几年牢出来後,就吸毒过量致死了。至於泰特斯则在父母被捕後,被警方送进医院治疗戒毒,之後才被送到儿福中心,开始了反覆寄养又被弃养的日子,当时他才十岁。

    社工记录了关於他在儿福中心与寄养家庭的状况,无一不是负面的评价——冷漠阴沈、拒绝合作、排斥团体,甚至时有打架伤人、偷窃财物等嫌疑,以及不停地跷家逃学。在最後一次逃家後,社工人员就再也找不到他的踪影了。

    贝儿呆楞地阖上文件夹,拿起被压在最後面的一张照片,从视角来看似乎是从远方偷拍来的。

    照片里是一个年约十二岁的孩子,抱膝坐在脏兮兮的天桥下休息,银色的头发虽是梳得整齐服贴,却因许久未剪而参差不齐,明显营养不良的身子穿着尺寸过短的单薄衣物,脸上的淤清遮掩了有着漂亮五官却苍白的脸,直视着前方的湖绿色双眼冰冷得骇人,彷佛在漠视这与己毫无相关的人间。这缕丝毫看不出活在这世上的灵魂,却又隐隐透露出一股怨世的绝望。

    盯着那双眼的视线逐渐变得朦胧,最後化成泪滴落在陈旧的照片上,贝儿连忙吸着鼻子拂去水珠。即便资料里的每个字句都将这人描绘有如怪物,但他仍只感到难以言喻的疼痛。

    『那种地方出来的人,能好到哪去?』

    可是没有人能选择自己的出生啊!!

    在心中反驳着伯母说的话,他拿着照片倒回床上,明明身子是疲倦虚软的,脑袋却是乱烘烘的,混杂的思绪快速地奔驰着,却找不到能够统合的路,最後只好睁着红肿的双眼,凝视照片中的小泰特斯,意外的是,心情竟因此渐渐平静了下来。

    摒除了跳跃的杂念,他以目光细细摹绘着照片中的男孩,将小时候印象中哥哥的样貌与这个迷你版的泰特斯一一重叠,过往的记忆亦在脑海里一一翻页,那段失去父母後的童年里,一张憔悴却坚毅的侧脸是他最难以忘怀的一幕……

    记得那一次,他莫名病得突然,也病得厉害。从医院急救回来後,哥哥却出人意表地辞退家里所有帮佣,自己亲手照顾卧病在床的他,明明体力已撑到了极限,却还顽强地边接电话处理公事边将煮好的粥吹凉喂他,每当他因病痛大哭大闹时,哥哥就紧紧抱着他,不断在耳边轻哄:「贝儿不怕,有哥在,痛苦很快就过了。」

    当时他病得意识昏沈、忽梦忽醒间,转头便见到身旁的那张侧脸,专注而严肃地读着公文,却在望向他的瞬间化为温柔的微笑,然而眉间的疲态与眼里的血丝,却是那样深刻地印在他心里,从此挥之不去,从此哥哥就成了他的唯一。

    大病痊癒之後,哥哥仍旧坚持要亲自照料他的饮食起居,即便是一块饼乾,也要亲手烤给他吃,虽然他不懂为什麽,但只剩两人的家里却也因此又温暖了起来。

    然而哥哥再能干,也终是凡人之躯。过度的劳心劳力导致一次公事上的失误,引来了长辈们的刁难与公司股东的责备,偏偏屋漏又逢连夜雨,儿福社工不知从哪得来了消息,竟跑来家里质疑哥哥独自照顾孩子的能力,扬言应当将他交由其他亲戚收养,那一次他们兄弟俩差点就要面临被拆散的局面。

    後来,母亲的娘家得知他们的困境,凌家阿公立刻抛下经营多年的鸡场,连夜赶来接手保姆的工作,舅父母也每逢长假就携家带眷地飞来帮忙,他们才总算度过那段煎熬的日子。

    『泰,你真的休学不读了?可你不是一直想当医生吗?』

    一次在走廊玩着模型车,他听到书房传来色狼登的声音,立刻就十万分警戒地偷听,以便随时保护哥哥免遭色狼欺负,结果他听到哥哥这麽说——

    『……这是唯一能保护他的方法。』

    保护……谁?

    贝儿又一次睁开眼,就见窗外天色已微微亮起,原来自己竟不知不觉睡着了。抹了把脸上乾掉的泪痕,起身时却见一张照片自胸口飘落,他捡起相片,看着小时候的泰特斯,望进那双死寂的眼,脑海里随之浮起一道声音,心中也就有了想法。

    不论这份资料说了哥哥多少不光明的身世,都不足以证明哥哥真正的本质,至少他心中的泰特斯绝不是几张纸的描述就能衡量的,所以他决定要亲自查清真相,证明哥哥的清白,只为那一句话——

    『……你只要相信哥就好。』

    後记:

    揭露了泰哥的基本身世了。

    以後会在番外细说他小时的遭遇。主线已经够沈重了,还是等两人甜蜜生活时,再让贝贝小太阳的能量抚平泰哥的童年创伤吧

    是说有没有人想猜猜真相到底是什麽?xdddd

    8 纽约:相信

    >>>面对即将揭晓的真相,贝儿惶恐了。

    难得匆匆吃完早餐就窝回房间,贝儿花了一早上的时间,上网查询关於那场车祸的报导,但找来找去都是差不多的内容,毕竟是十几年前的案子,也不是什麽出名悬案,自然没人会特意做深入的调查。

    他愁眉苦脸地叹了口气,陷入深深的无力感。说得很好听要调查真相,但是实际做起来,却不知该从何下手,这时他才深觉自己力量微小,难怪伯母会嫌他一无是处。

    颓然地将下巴抵在书桌上,他瞪着萤幕上的搜寻结果,皆是对拉文德家下任接班人与未来走向的讨论猜测,却没有一篇真的在乎被这场「意外」带走的生命。他坐起身拍拍脸,让自己振作起来,想了一会後,就在搜寻栏打上「私家侦探」。

    「哼哼哼,又不是只有你们会花钱找人调查,窝也可以!大不了今年拼一点,多接几个通告重新存钱嘛!」

    他哼哼唧唧地在嘴里碎念着,看到跳出来的一长串纽约私家侦探名单,便又眼花缭乱了,「者摸那麽多?嗯……要挑哪个啊?」

    他按住ctrl键,将所有连结另开新视窗,打算一个个来筛选,这时le传来一封新讯息,来者的昵称被额外标注「波萝酥」,他看了眼後随手回了个表符,对方就打电话过来了。

    『小鬼!在纽约如何啊?跟你说个好消息,你的申请资料都交上去了,听说通过的机会很大喔!』

    「申请?」他楞了几秒,才想起来对方在说去法国留学的事,「喔,是喔?」

    『怎麽了?反应平平的,有心事就说出来,看大叔我能不能帮你解解惑。』

    「呃……」点滑鼠的手顿了下,他犹豫着是否该说出来,眼睛亦逐字看着每家侦探社的介绍,打算将一心二用发挥到极致。

    『不然再跟你说件好事。』

    「啊?舍摸好事?」

    『我朋友最近要在国际电影剧本比赛担任评审,看你有没兴趣用你的天马行空去拍部电影,就算没得奖,去开开眼界学经验也好。』

    「比赛……离婚外遇?」分心的结果就是脑袋转不过来,他喃喃自语地将眼睛看到的接上耳朵听到的资讯,让对方顿时无语了几秒後,他才意识过来地赶紧改口,「不不不,我是说什麽时候?」

    『两个月後才开始比赛……我说你在恍神什麽?真的没事吗?』保罗这下真的担心了,不禁加重语气。

    「呃……窝、窝在上网找……找人……」他连忙将网页缩小,心虚地回道。

    『真的吗?』

    「唔……」听对方怀疑的口吻,他只好放弃挣扎,正想着要怎麽坦白从宽时,忽然想起自己不就有保罗大叔这个超级靠山吗?於是就连忙发挥厚脸皮的满点技能,「波萝酥,那个……你能帮我调查一个案子吗?」

    『……』保罗沉默了一下,才开口问:『你怎麽突然要我帮你查东西呢?』

    感觉出对方语气有变,他赶紧施展厚脸皮进阶技能——撒娇打滚卖萌计,「窝认识的人又没波萝酥多嘛,网路上随便找来的私家侦探,窝又不放心~」

    那软嚅的撒娇憨音果真奏效,只听保罗无奈地叹了一声後,才说:『好吧,什麽案子?』

    「十三年前的一场车祸……」

    跟保罗通完电话後,从昨天就紧绷着的神经才放松了些,他想起昨天发的噗还没确认,就打开噗浪一看,果真下面又多了几个人,便啪啦啪啦地敲起键盘,回覆完大部分人後,就见到一则令他精神为之一振的留言。

    三三*(′v`)*:『我有寄小礼物喔,是一些饼乾和手工艺品,应该今天就会到了吧!』

    欸欸欸??难怪前几天三三哥突然问他纽约的住址,喔耶~~三三哥做的点心超棒的说!!!!

    正当他要回覆道谢时,就听到门铃声响,他立刻兴奋地跳了起来,一股脑地冲到大门,果真看到一辆邮局厢型车停在栅门外,便连忙打开栅门放车进来。

    签收完毕後,他欢天喜地地抱着包裹回到客厅,迫不及待地想一嚐美味饼乾,却在坐下时,忽感一道视线盯着自己,便抬头一看,竟是泰特斯坐在一边,脸上满是复杂的表情。

    「呃……」打开包裹的手停了下来,贝儿顿时有些不知所措。

    泰特斯的视线扫过包裹,回到贝儿脸上时,眉头就稍皱了下,「台湾的朋友?」

    「对啦!」只觉得被盯得浑身不自在,贝儿目光飘移地随口回了声,就又抱起包裹往楼梯跑去,「窝、窝先回房惹!」

    有如逃难般地跑回房後,他才松了口气,随即又挫败地颓下肩膀。

    缓缓将包裹打开,一股香甜味立即传来,他拿起一块饼乾放进嘴里,入口即化的美味让他轻叹地靠在椅背上,望向桌上合照的眼底却是截然相反的愁。

    保罗的情报网十分有效率,不出几天就将查到的资料寄到他的信箱。其实他一直都很疑惑这个科尔家族到底是做什麽的,感觉不像只是普通的国际餐饮业大亨,不过既然保罗从来都不愿明说,他也就没打算打破沙锅地问了。

    『小鬼,看到信了吧?』

    「嗯!」才收到信,保罗的电话就打来了,贝儿点击下载键回应道,心里也紧张了起来。

    『这案子被人动了手脚,难查得很,大叔我费了不少心力才拿到这份资料,小鬼,你这次可欠了我一份大人情啊!』

    「窝知道啦!谢谢波萝酥,等窝回去给泥一个爱的抱抱啦~」他嘴里调皮地回应,心里对这位一直照顾自己的大叔却是感激得很。

    『呿!我要一个小鬼的爱干嘛?』保罗表示不屑道,接着邪笑说:『你不如赶紧把齐明美人让出来给我还差不多。』

    「……」他撇了撇嘴地翻了个白眼,以无声替有声地表示不屑回去。

    『对了,我还顺手多查了样东西,你看了就知道……』保罗顿了下,才继续说:『这些资料不能代表所有真相,剩下的得靠你自己了。』

    什麽意思啊?

    满腹疑惑地瞪着桌面上的档案,只要点下去就能找到他要的答案,但如果……是说如果,如果他的判断有误,如果哥真与那场车祸有关,如果伯母说的都是真的,如果他相信错了呢?

    「贝儿?」门外忽然传来凌小兔的声音,「在休息了吗?」

    「没!」连忙将笔电盖上,贝儿抓着手机跳回床上,假装自己在玩游戏。

    「我买了些东西,能帮我带回去给姊他们吗?」凌小兔提着纸袋进来,视线从被挪开的椅子转到床上的人,不禁疑惑地偏头问:「你刚在跑什麽啊?脚步挺急的样子。」

    「嗄?没有啊,窝看看行李有没有位子。」连忙发挥演技地装傻摇头,贝儿立刻丢下手机,接过纸袋就蹲在行李箱前忙了起来。

    凌小兔本就不是多疑的人,看贝儿的表情自然,也就没再多问。他走到床边等候时,好奇地瞄了眼手机萤幕,却见画面显示「游戏正在更新系统中,请稍後再玩」。他征楞地皱眉思索了会後,就了然地坐在床上,看向行李箱前的背影,「贝儿,我们来聊聊吧。」

    欸?怎麽突然?贝儿顿了一下,回头就见凌小兔一脸的坚定,心想自己大概是被抓包了,只好丧气地走回床边坐下,却也不知要从何坦白。平时他们两个几乎是无话不谈,可是一旦扯到泰特斯身上时,他总会尽可能地转移话题,不过看小表哥这架势,恐怕这次是逃不掉了。

    「你是不是还怨着表哥啊?」看到他游移的目光,凌小兔知道自己说对了,便又继续说:「那时听到你有交往对象时,我们都以为你终於放下了。艺人兼学生的生活让你忙得连打电话的时间都没有,这藉口我们也接受了,可你这次回来,对表哥依旧不闻不问,我想说也许是分开太久让你们的相处生疏了,才设计你们独处一晚,谁知那晚过後,你更躲着他了。」

    「我……」贝儿张口想解释,但在望向凌小兔担忧的眼神时,又觉得不知是否该说,他实在不愿让小兔也掺入拉文德家的这堆混水。

    见他欲言又止,凌小兔也不想逼问,只是缓缓说出自己的观察,「这些天闷闷不乐的人不只有你,表哥也是,虽然他平时就很冷淡,但现在变得更冰冷了。」

    「是……是因为我吗?」自那天偷听到对话後,贝儿就一直揣测不安,虽然泰特斯没多问,但他无端就是觉得被发现了什麽,他会避着哥哥也只是心虚作祟罢了。

    「当然是因为你啊!」凌小兔讶异地睁大眼睛,「你以为还有谁能牵动表哥的情绪呀?」

    「我怎麽知道?我又不是他的谁!」贝儿撇过头粗声说:「反正我们只是兄弟而已!」

    听那逞强的语气,凌小兔静静地盯着他一会,才一脸豁出去地叹了口气,「其实我曾经埋怨过你们,是很愤世嫉俗的那种,甚至讨厌过你,特别是三年前被付墨……的那段期间。」

    「嗄?为、为舍摸?!」贝儿震惊地张大口,拼命回想那段日子,是自己无意间做了什麽伤害小表哥才会被讨厌吗?他心中一急,加上抑郁已久的心事,眼眶就不禁红了起来。

    「不是不是!贝儿没做错什麽啦!」知道他误会了,凌小兔苦笑地连忙澄清,一边抽出面纸帮贝儿擦泪,「是我自己想不开而已,与其说是埋怨讨厌,不如说是我单方面的嫉妒和自卑作祟。」

    「鸡、鸡肚(嫉妒)?」情绪一有了出口,就如溃堤般地宣泄不止,於是贝儿口齿不清地抽噎问道。

    「嗯,羡慕你,更羡慕你跟表哥之间的关系。」看可爱的小表弟哭成红鼻子,凌小兔的眼角也泛起点水光,「每次你们俩只要在一起,就没人能插得进去,彷佛你跟表哥生来就只为彼此而活一样。能如此被独一无二地珍惜疼爱,我一直都很羡慕,久了就因自卑而嫉妒了。」

    「小兔哥~」从不知道一向贴心的小表哥也有这一面,哭兴正上头的贝儿,就更加泪如雨下了,呜哇哇乱哭地一头扑进凌小兔怀里,「窝耶真洗小土歌的(我也珍惜小兔哥的)!!」

    「呆贝儿,我老早就看开了,已经没事啦。」凌小兔哭笑不得地帮他擦脸,「我只是想说,不论你误会了表哥什麽,他都比你以为的还在乎你。」

    「……」

    轻拍那张哭得通红的小脸,凌小兔想起那夜无意撞见泰特斯离去前的神情,「表哥当年不告而别,其实也不容易,他心里的痛绝对不比你轻。」

    「那……为什麽还……」想起那段往事,贝儿就又傲娇病发作地坐起身子,低头瞪着自己纠结的手指,嘟起嘴低声埋怨:「他哪里心痛了?拒绝完就不说一声地跑回纽约结婚,这又算什麽在乎法?!」

    偏头注视贝儿的侧脸半晌,凌小兔微勾了勾嘴角,明亮的大圆眼看回前方,似在回想什麽,缓缓地说:「在我的印象中,表哥从小不管做什麽都以你为主,小时候看他对什麽都毫无反应,像个没生命的冰雕似的,但只要你一出现,他就会立刻鲜活了起来,连我爸都不得不承认表哥真的比谁都疼你,还说要不是阿公反对,他早就劝表哥乾脆带你一起来咱们家了,省得在这里这麽辛苦。」

    「阿公反对什麽?」

    「当初姑姑和姑丈去世後,爸妈就商量着要把你接过来,因为你们家族那些事……不是那麽让人放心,你也还那麽小,但你们兄弟俩根本拆不散,阿公又不喜欢表哥,所以最後不了了之,只好照原订计画,阿公留在这照看你,我爸妈有假再过来帮忙。」

    「阿公不喜欢我哥?」经小兔这麽一说,贝儿才想起来,虽然阿公跟哥哥在他面前看似和谐,但再仔细一想,才发现这两人确实没怎麽交谈,就像是单纯的合作关系,不禁就疑惑了,「为什麽?」

    「毕竟是老一辈的人,比较在意血缘关系,总认为收养的没亲生好,所以阿公始终对表哥有芥蒂,但後来发生那麽多事,表哥为你撑起这个家付出的心血,他都看在眼里,就渐渐释怀了,後来你也大了,他才放心地回乡下继续养鸡。」

    闻言,贝儿不禁哑然了,他一直都能感觉到泰特斯的心里藏了很多事,却始终无法知道究竟是什麽,直到看过伯母给的资料後,才明白哥哥那冷漠压抑的个性是为何,从小生长在那种难以想像的地方,再坚强的人都会不正常吧?现在又听到小兔这些话,就更觉哥哥当时的处境艰难,但为何要一个人扛起所有重担呢?即便是现在,都还瞒着他许多秘密,为什麽?

    「没有什麽话是不能说开的,我刚不也对你坦承了吗?」凌小兔朝他眨了眨眼,扬起畅快的笑容,「终於能坦然面对你了呢!」

    「嗄?」贝儿呆楞地偏了头,「可是我没有怪小兔哥啊,你那时心情也很差嘛~」

    轻捏了下小表弟粉嫩的脸,凌小兔灿笑地说:「你怪不怪我是一回事,我能对自己诚实才是重点。」

    「对自己诚实?」

    「嗯!」用力点点头後,凌小兔深深地凝视了贝儿半晌,就忽然环抱住他,俯额贴在他的额前,轻声说:「贝儿,就算是兄弟,只要爱得纯粹,就勇敢地去面对吧!」

    「?!」

    「我相信表哥对你的感情,贝儿,你不相信他吗?」

    「……」

    直到凌小兔离开房间後,贝儿都还有些恍惚。

    小兔哥怎麽突然说那些话?该不是发现什麽了吧?他拍了拍尚未平复的胸膛,望向被盖住的笔电,心想既然选择要相信,那就没什麽好担忧了吧!

    移到电脑前,将保罗传来的第一个文件档打开,仔仔细细地读了遍,脸色越渐苍白。

    何谓知人知面不知心,这一刻他总算是彻底体会到了,原来这世上真有表面友好暗地里却狠插一刀的人,更没想到这种人就在他身边如此多年。

    略微麻木的指尖动了动,关掉那份令他心寒的资料,看向另一个档案,想必这就是那个顺手查的东西了。他好奇地打开一看,竟是一份纽约医院於2015年开立的出生证明及一张情侣照。

    「波萝酥干嘛给我看这个啊?」一头雾水地将卷轴拉到最顶,他看到出生证明的婴儿姓名,顿时就愣住了,「莉莉斯?拉文德?」

    这不是他那个无缘的小侄女吗?波萝酥调查她干嘛啊?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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