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节
[系统]修仙成神指南 作者:踏雪寻痕
第4节
“少爷醒了。”
灵诺一眼便注意到了坐在床上的夏成，清亮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欣喜。“周身可还有何不适？肚子可有饿？”
“我无碍，灵诺莫要激动。”夏成从床上走下，恍惚间真有一种良久未接触地面的错觉。
“我师弟在我照顾下能有什么事。”轩少黎将一旁的外衣递给夏成让他披上，“倒是你，若是闲着便去看看药地。每日都跑来也不嫌累。”
“我乐意。”
灵诺白了轩少黎一眼，嘴上虽是这么说着，但灵诺倒是真的听话转身去药园那边了。夏成心觉好笑，转眼看向轩少黎。
“听说你昏睡了便天天跑过来，我看他坐着也是闲着，让他无事便去帮我照看照看草药。”轩少黎看着灵诺离去的身影，无奈似的摇了摇头。他的身旁正摆着一个用异火熬着的小炉，炉子里咕噜咕噜地冒着泡。
夏成醒来后已经注意到了那个炉子，只不过一直没有机会问。轩少黎自然也发觉夏成对炉子关注有加，但没有主动地开口解答，直到夏成开口询问。
“你在熬什么药，师兄。”
“……”轩少黎嘴唇蠕动了下，沉默了片刻。“我也不知，配方是师傅所给，也没说药用。不过倒是嘱咐过要等他出关后才能开盖……”
要是闭关个十年八年这药不得熬坏。夏成挑眉，心里如是想。
闻药气倒都是些上好的灵药，虽然品数感觉不出来，但应都是些库存的好药。夏成闻着淡淡的药香有点馋，多年饮药的习惯让他对一些好药越来越敏感。对于好的灵药，夏成总有一种不由自主想要占为己有的冲动。
“师兄，草药打理好了。现在我可以和少爷说说话了吧。”就在这时，灵诺又走了回来。轩少黎看了眼炉子敛眉点了点头，走出去顺手关上了门。
“你记得时间回去，莫要让门主那边来找你便是。”临走前，他这般对灵诺说道。灵诺只是随意地点了点头，看起来毫不在意的样子。
“少爷喝茶。”
也不知灵诺是进来前是否已经准备好的，夏成再看时灵诺手里已经多了一盏冒着热气的茶水。夏成熟练地接过，饮了一口便放在了一边的桌子上。
他知道，灵诺留下来定是有话要与他说的。
“听少黎师兄说少爷已经突破锤骨期小成。少爷修炼速度之快当真无人能及，灵诺先在此恭喜少爷。”
“哪里。不过是机遇罢了。”夏成摇摇头，能够吸收药力提升修炼速度的确让人垂涎。不过要是因此而引起天妒引发雷劫，就实在可笑了。
况且就算修炼速度快又如何，根基不稳，又无法具有攻击力。这样的他如同壬老所说的一般，不过是个废物罢了。
“灵诺呢，最近如何？我昏迷这段时间可有出现什么有趣的事儿？”夏成说。
“我？我也如少爷一般已经进入了锤骨期。就在不久前。”灵诺眨了眨眸子，说道。
“你也进入锤骨期了？！”
灵诺进入锤骨期的事情让夏成十分愕然。对于修仙者而言，锤骨期相当于一座大分水岭，需要极大的悟性才能慢慢越过。因此在炼血期止步的修道者约占有所有修仙者的五分之三。况且灵诺修道才多少年？他姑且是因为特殊体质和放弃稳固灵力才勉强入锤骨期，如果真是天资所然。这修仙资质也太过逆天了点。
这就是问题所在，这种比他还要逆天的修炼资质，为什么还能如此安然的站在这里。你的雷劫去哪了。夏成拿起茶盏又啜饮了一口茶水，内心暗叹上天不公。
也许是因为他是这个世界的【插入者】，本身已经破坏了规矩。而灵诺原一直都是这个世界的宠儿，所以才会出现差别待遇。转念一想，夏成觉得这个应该才更加贴切些。内心也稍微舒坦了。
再说就算这个世界想对他如何他也还有希格，这个世界再怎么针对他也总不至于死掉。而灵诺就不同了。
“最近有趣的事……我倒是知道些。不过之前在药缘仙地里流传的最多的。应该是药仙引来了雷劫那事。”没有发觉夏成慢慢变得奇怪的神色，灵诺继续说道，“还听说因为那一次雷劫，药仙受了重创。”
“受了重创？”夏成一字一顿，仿佛不曾相信。
“嗯，谣传药仙闭关，便是因为雷劫受损。闭关也不知道要什么时候出来。在少爷沉睡这段时间，这件事可是传的沸沸扬扬。”灵诺还想说下去，房间的门口被打开了。轩少黎走入打断了他的话。
“夏成，师傅出关了。”
“他说他要见你。”
他说。
药仙【十五】心魔
“叫我，过去？”
“嗯。方才传来传音符。说是有事要找你。”轩少黎走到放药炉子的旁边，用一张布提起把手。“这壶药也麻烦你带过去。既然吩咐要熬到他出关为止，那应该是现在就要用的罢。”
“既然少爷有事，那灵诺便先走了罢。改日再来拜访少爷。”灵诺识趣地说道，但低下头的瞬间眸中闪过一丝晦暗之色。
“去罢。”
夏成没有注意到灵诺的不对之处，他朝灵诺挥挥手，注意力集中到轩少黎递过来的药炉子上。
炉子是用异金铸成，能耐异火，是专门用来煎熬灵药的器具。这个世界的炼药不同里说的一般丹成药就会爆发出什么极大的能量流或者高光。药成便是药成，普普通通，所有高低等药材都是一样。所以如何分辨汤药等次，对于普通修士而言也是一件难事。
异火在煎熬汤药时总会带一些属性在炉子的外缘上，夏成小心翼翼的接过把手。他清楚的记得以往一次不小心碰到炉子边缘，那伤口可是养了上几个月。
“顺便与他说一声，便说是他交代我的任务完成了。”轩少黎道，“说了一句话便把传音符给掐了，也不知是在闭关中又闹了什么情绪。”
“知道了，师兄等着便是。”
夏成收拾了下行头，提着药炉子便朝着山头走去。
传闻药仙有一处常年用灵药浸泡的池子，常人泡上一刻便能洗尽体内杂质，大能修士泡上半时辰也能加强与天地之气的沟通。药仙出关，夏成便料想到他会去池子里泡泡。不料还真让他猜中了。
药缘峰山顶上只有一座朴素的小屋。夏成见屋内无人便去了上官陵闭关的石穴附近。石穴旁有一处树林，从树林里隐约冒出乳白色的雾气。
那便是上官陵所有的药池的所在地吗？夏成缓步走入林子，发现林子排列成圆形状，围住了中间的地方。
上官陵靠在雾气袅袅的池子边缘闭着眼，看起来似乎是睡着了。他乌黑的头发少有的散落下来，在水中漂浮犹如海藻一般。
“玉珏。”
夏成将炉子放在一旁，轻轻地走到上官陵身旁。夏成轻声的呼唤似乎并没有让上官陵苏醒，他仍然闭着眼，病态般白的肤色在热水的浸泡下泛起不自然的晕红。
夏成下意识地咽了一口口水。
他突然想起当天上官陵主动的亲吻，艳色的嘴唇触碰到自己时是轻软酥麻的滋味。也不知是否是池水过热，夏成的脸也被晕上了绯红。
雾气凝成水珠从肌肤滑落。
夏成仿佛被迷惑了一般蹲在上官陵身后，撩起了一把黑发。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若上官陵是女子，怕是尽仰仗着其容颜，都不能安静的待在药缘峰。修仙者虽大多不痴迷于双修之道，但总有一些心术不正之人会因容貌而追求一人。像是一些喜于双修的宗教，更会将药仙位于猎物之首。
但……就算此人是男子。
夏成舔了舔干涩的唇，感觉喉咙发干。
美人在前不着寸缕，任是君子怕也不能把持。夏成极力压制住自己不理智的情绪，喘了口气愣是往后退了三步。
兴许是夏成错乱的气息，上官陵终是睁开了眼。
“你来了。”
仿若刚睡醒的音线带着半分慵懒半分疲惫，他望了夏成一眼，眼皮子又半磕起起来。“吩咐少黎熬的药，你带着吧？”
“嗯。”
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个瓷碗，夏成打开了熬制了一年的炉子。淡淡的药香弥漫在雾气里，混杂出一股难言的气味。他倒出一小碗褐色的药汁，递给还坐在池子中的上官陵。
交接时不知是两人哪一方先松的手，瓷碗在空中打了个滚落入了药池中。幸得上官陵眼疾手快，手指变化之间药液被虚色的灵力接起融成一个小团，药汁顺着气流慢慢流入上官陵口中。
夏成惊觉自己差点酿成大错时眸色一暗。熬了一年的上等灵药，若是到撒了那就是真的浪费了。
“这般不小心，莫非是睡了一年睡傻了？”
上官陵倒是没有计较，唇角微提，笑容美的窒息。夏成半眯着眼，心觉上官陵这闭关半年变化也真是不小。
“你倒是闭关一年更讨人厌了。”夏成丝毫不顾忌地说。“像是变了一个人。”
“怎么会。一直都是如此，怕是只是你这睡得太久忘了罢？”上官陵把瓷碗从池底捞了出来，恶趣味似得舀了半碗往夏成的方向泼去。
两人离得极近，夏成就算留意到了上官陵的小动作反应过来也来不及回避。素色的衣服上顿时因粘上药池的水而黏在一起，药液粘稠，让夏成感觉浑身都不适了。
“下来一起洗。少黎也泡过这个池子，对身体的好处可不小。”上官陵狡黠地冲夏成炸了眨眼，让人感觉这个漂亮的男子意外的有积分俏皮。但夏成并不吃他这一招，“我有备用的衣服。等等去换了便是，师傅你若是没什么事，我便先走了。”
“……”
上官陵见他不为所动多少也有些失望。“怎么，不愿意和我泡泡？又不是让你做什么。”
“您怎么不让师兄陪你泡。”夏成沉声道，感觉上官陵这态度变的有点像是孩子在撒娇。
他刚这么想到，自己就先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可比你无趣多了。况且……”上官陵顿了顿，夏成只觉身后突然出现了一股巨大的冲力。他试图挡下，但还是整个人都被推到药池里。上官陵似乎也没有预料到夏成倒下的方向正好在自己的前方，顿时两个人都被药池里的药液呛的不轻。
药池水不深，但面积大。两人使用也显得场地十分宽松。
夏成醒觉过来时才发现自己已经把上官陵整个人压倒在药池中了，他赶紧起身将他扶起来。上官陵呛了几口药水，整个眉头都皱了起来。
“这可是你自己不对。可别说是因为我才摔得。”夏成摇摇头，无奈地脱掉身上的衣物。连里衣都沾上了药池里的药液，如果再穿下去夏成自己都感到恶心。
“若不是因为你磨磨唧唧，至于么。”
上官陵倒是没有停歇的念头，夏成松手后整个趴在他的身上贴着他的耳朵说道。夏成扶着他的身子尽量使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要那么近，就在他触碰到上官陵的手腕时，他眼角一跳。
方才上官陵拖他下水时就隐约有察觉，只不过现在感觉更加明显了。
上官陵，身体非常虚弱。甚至可以说灵力的运转都存在着困难。
夏成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可以这么清楚地了解到上官陵的身体内状，但察觉到的这一点让他不由大吃一惊。他强制的抓起上官陵的手，探向他的心脉。
上官陵也不挣脱，安安静静的看着夏成突然变得严肃起来的表情，感觉有些好笑。
“怎样，我的脉象如何，是不是命不久矣。”
“若你再开玩笑我现在就让你矣去。”夏成咬牙切齿的声音在上官陵听来别有一番滋味，他还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只不过再看已经是满脸虚弱之色。
“到底发生了什么，你都干了些什么！”夏成神色开始慌张，抓着上官陵的手越来越紧。“灵力衰竭？什么情况，你闭关一年就是为了变成这个鬼样子？”
像是没有听到夏成说的话一般，上官陵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水中的长发。夏成一把抓住他的两只手，强制他看向他的眼睛。
现在的上官陵，甚至虚弱的连反抗自己的力气都没有。
察觉到这点后夏成更加生气了，他甚至连自己为什么生气都不知道。但是他十分的不高兴，甚至想把眼前还一脸温顺的上官陵给打一顿。
虽然徒弟打师傅是有违事理的。
“你管这么多做什么，反正我死了你也自由了。而且药缘峰那么多东西在我斯之后也是交于你和轩少黎继承，你还有什么不满的。”眼睛明亮，但不带一点色彩。夏成从来就没见过这样无理取闹的上官陵，于是一时语塞。
当然是因为你是我的攻略对象如果你死了我也好不到哪里去，否则我干嘛要管你你去死不就好了。
不，不对。
不是这样的。
错了……有什么东西，向不对的方向进展了。
“我发生什么事情难道还需要我的徒弟来管我？”
当然要管啊，你死了我怎么办。
“我产生的心魔都是因为你，难道为了我，你还能帮我解决不成。”
“……是，什么心魔？”
上次雷劫时也谈及了上官陵的心魔，如果是因他而生，如他所言。他已经说了不在意，那么不是应该消散了吗？
还是说。
上官陵，再次产生了新的心魔。
因他而生。
药仙【十六】 驱逐
“你说，该怎么办才好。夏成。”
上官陵直直地看着夏成，暗色的眸子深沉，不带一丝情感。
“……”
无力地送开禁锢住上官陵的手，夏成向后退了一步。
无法承受。
他无法承受这样的眼神。
上官陵见他如此低头自嘲地笑笑，“要解开心魔，很简单啊。只是看你愿不愿意罢了。”
“什么方法？”
“把你杀了，熬入药中，让我喝尽。”上官陵脸上闪过一丝狠绝，挑衅一般地抬头看向夏成。
夏成听罢，眸色微闪。
“你要这么做？”
上官陵语塞，夏成尽是愤怒或是恐惧他都有想过。但如此淡然的反问，他是当真没有预料到的。
但这又算什么。上官陵捏紧拳，胸口那股阻塞之气怎么也不知如何排出。
夏成是他成仙的最后一个劫数，冲破夏成给他下的心魔，也许最后的瓶颈也就能突破了。上官陵恼火地从池子中站起来，打算拿起池子旁的毛巾擦身时却被夏成先一步拿走了毛巾。
“我来。”
夏成说着先用毛巾细细地把上官陵的脸擦了一遍，然后下至脖颈，锁骨……
上官陵的眸色又暗了下去。他躲过夏成的擦拭，直接上岸披上外衣。
“别跟过来。”上官陵声音冷的能凝成冰，“有事我会让少黎去做。至于你，我不想再见到你。”
“师徒的游戏不必再进行下去了。让少黎收拾收拾，把你送下山。反正你那家仆对你死心塌地，总不可能没有去处。”上官陵说罢便头也不回地离开。夏成还站在池里，面无表情地拿着一块毛巾。
就这样走了。
所以把他叫过来，只是为了把他驱逐出药缘峰？一开始收徒便是儿戏，所以驱逐起来也可以毫不留情，是这样？
坐在池中，夏成能感觉到药池里的药力慢慢抽取凝聚到身上。秉持着不用白不用错过就没下茬的想法，夏成重新安静的坐在了药池中。升为锤骨期吸收药力本就快于以前，不过多久夏成愣是将整个药池的药力都给吸收光了。
走出池子随意的用毛巾擦了擦身，换上了储物袋中备用的衣物。夏成转身瞅了一眼已经失去光泽的池水，嘴角翘了翘。
要是被上官陵知道，估计会气的打上门来。最好自个儿打上来，否则为了攻略，自己还要找机会接近这个人，怪麻烦的。
既然猎物被猛兽看上了，哪里还有逃脱的道理。夏成舔了舔干涩的唇，起身回了轩少黎所在的地方。
回到半山腰时夏成便碰见了轩少黎。轩少黎一脸冷色，显然是知道了些什么。
“劝过，不听。”他说，“东西给你收拾好了。如果以后有什么要事，给我发传音符。”
“是，师兄。”
夏成知晓轩少黎也不知怎么安慰人，说的这些虽轻情谊却是重的。他向轩少黎点了点头，表示他都了解。
“长乐门在西南方百里开外，若你要去找灵诺……”
“不，师兄。我不留在这儿了。”夏成打断轩少黎的话，“我打算，出外游历一番。”
“没问题吗？虽锤骨期在外已是强手……可师弟你根本就没有防御之术在手……”轩少黎欲言又止，觉得夏成不能习武有一部分似是他的责任。
“无碍，游历罢了。平常修士怕是也不敢随便攻击凡人罢？”意思便是伪装成普通人去游玩了。
“那……师弟多小心。师傅那边，我会再去劝劝。”
轩少黎从储物袋中拿出一只沉甸甸的袋子交与夏成。夏成一提便知晓是钱袋，也不客气就直接往自己的储物袋中塞去。
“必要的东西给你收拾在桌面了，你自己再去看看有没什么要带的。”轩少黎说。
“没什么了。有钱有人就够了，还需要带些什么。”夏成笑笑，转身背对着轩少黎挥了挥手。“师兄，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轩少黎眸色淡淡地看着夏成御剑而去。片刻后便不见踪影。
“你见到了，我也让他去找你了。只是她不愿意。”轩少黎对后方说，“你若是擅自离开药缘仙地可是会被废除一直以往来的功绩，甚至逐出仙地。我劝你可别想不开。”
树丛后须臾传来一道破空声，轩少黎摇摇头，终是离开了此处。
另外一边，夏成因为没有目的地而像无头苍蝇一般在空中乱飞着。片刻，他停了片刻，朝止雾国的方向趋去。
在空中飞了几个时辰后夏成终于理解了当时上官陵选择飞鹤的重要性。于是他落在一个镇子上休息了片刻，用轩少黎给的银子租了辆马车。
“客官打哪儿去？”马夫在前方问。声音清脆，倒有几分熟悉之感。
只是方才马夫回答他的时候，可不是这个声线。
夏成掀开帘子一看，果然是灵诺。此时她穿着一身青褂戴着顶草帽，哪有一分修道者的绝然之气。夏成抿嘴笑了笑，回道，“往南走，没我指示不要停。”
“好嘞！”灵诺一挥鞭子，四匹马便领着车子向远方疾驰而去。
药仙【十七】 时限
两人当晚就到了止雾国边境的村子里。夏成找回与上官陵同去时宿下的旅馆后，找了个包厢坐下点了一桌菜。
“少爷？……这。”灵诺看着一桌子的菜露出与夏成当时无异的为难之色。
“叫我夏成即可，老叫少爷你也不觉着羞。都是走上仙道在外面也有点名气的人了，若是给外人听到可是要笑话的。”夏成毫不在意地夹了一块冰糖肘子放到灵诺面前的碗里，似乎没有发现对方的讶异一般。“吃过你就知道了，这里的冰糖肘子世界一绝。若是不吃可是会后悔的。”
不自觉间便说出了和上官陵当时一般的话。那日他也刚好坐在灵诺的位置，看着碗里的肘子垂涎却又不敢动一口。上官陵后来说没问题都是小事但也没有替他排杂的原因他在后来也知道了，因此才敢肆无忌惮地点了一桌子吃食。
灵诺素来都听夏成的话。嘴里道了声谢后便小小咬下一口肘子。 肘子上的肉入口软糯，含在口里须臾间便化了。鲜美的口感还是其次，伴随着酱汁流入腹中的灵气才是最让灵诺吃惊得原因。
“这是……灵物？”
灵诺看着满桌的菜变了脸色。灵物就算在仙地也是罕见的专供给于内门弟子的食物，在凡间基本不可能见到。就算能碰见价格应该也应该不会太美好。但在这餐馆里，倒看着像是最普通的菜品。
“这可是止雾国周边的特产。觉着不错就多吃些，就算是在内门你也不怎么能享受到这么多的灵食罢？”夏成面前的肘子已经消失了大半，随后筷子伸向了隔壁的白灼菜心。原本都应该是些寻常人家里都能见到的菜式，在肘子入口的那一瞬间灵诺感觉它们在自己的眼里已经变成了另一幅模样。
“不可以想太多，灵诺。”
就在灵诺脑子高速运转的时候，夏成的声音宛若一盆冷水倒在他头上。抬眸，夏成已经放下了筷子，静静的在看着他。
不是没有变化的，在灵诺离开夏成的那一天就已经开始变了。两个人都知道这一点，但都默契的闭口不言。
只要灵诺还是忠心于自己就足够了，其它不会过分就行。夏成始终这般想着，心安理得地接受灵诺对自己的侍奉。灵诺对于他而言一直都只是一个有利用价值的棋子。在心里，夏成从未想过要接纳异世界的人。
包括上官陵。
这次出口是因为夏成对灵诺这些年的了解。如果放任他的想法也许对自己以后攻略会出现一些不好的阻碍。灵诺成长到如今多少也染上了些修道者的陋习。夏成虽然知道但也没什么想法去更正，毕竟这与自己毫不相干。他做好自己便罢，至于其他人……
也就如此罢了。
灵诺微微低下头道了声“是”。夏成点头，再次执起筷子，“菜凉了便不好了，吃罢。”
“是。”
草草地结束了干巴巴的对话，两人用神奇的速度对桌面上的食物进行了扫荡。酒足饭饱后自然是例行休息，夏成把银子放在桌面上后径自走回了房间。灵诺看着夏成消失在房门后的背影，坐在桌子上若有所思良久。
夏成回到客房后没有盘腿打坐，而是选择直接躺在床上盯着灰沉的天花板发呆。
已经很久没有放松的发过一次呆了。在这个世界里他从来就没有得过一样东西，所有东西都没有真实感。只有身体里的力量是最真实的。
不过自己还是在【活着】，这就已经很幸运了。
夏成讨厌死去的感觉。
冰冷，麻木，空洞。永远被关在一个地方，做着同一个梦。
【所以还是活着比较好的，是吧宿主。】希格突然出现在眼前，夏成看着他虚色的身影，一时无言。
“不要随意偷窥别人的内心……您老人家出来一次可真不容易。”夏成与希格对视了几秒，揉了揉头发一脸无奈地从床上坐了起身。“说罢，这次又有什么事？我会被下药毒死还是被天外来物砸中脑袋。”
【宿主你一天到晚就是因为只想着这些有的没的随意攻略进度才一直没有进步。】希格皱眉。一脸鄙夷地坐到夏成旁边的床沿上。夏成低头看了他一眼，身体往旁边退了一点。
【这次出来是提醒你的。本来昏迷了一个月药仙也不在身旁得不到神力修复也就算了，现在居然还意气用事地离开了药仙。魂体就算有我护着也只剩不到一个月时间，期间你自己想办法提高攻略进度。】说完他伸手摸向夏成腰间的储物袋，无视原有规则地将当初给夏成挡劫用的黑剑取出。【当好感度满值，或者差不多的时候。记得拿出这把剑，用它……】
【去夺取你的力量。】
……
希格走后，夏成再没了休息的心思。离开客栈刚想出去走时碰见了靠在门旁的灵诺。
“夏成师兄要去哪？若要外出带上灵诺可好。”灵诺改口倒是改的又快又顺，夏成淡淡瞥了他一眼，心想这人不会是一直守在这儿吧。
“只是出去走走，没有必要跟着。”
夏成没有停下脚步，于是灵诺便直接跟了上去。
没有阻止灵诺的跟随，夏成想着之前夜市的方向顺着感觉走去。
出乎意料的是今晚两人也正好撞上了这个小镇的庙会。夏成脸色微沉，步伐缓慢地走向那座寺庙。
灵诺了解过规则后，如同上官陵一般转身走入了另一边。
右边的庙内站着不少女子，少数是上次见过上官陵的。嘀嘀咕咕的想怎么又有一个男子走错了场子。
直到他们看到走进来的夏成。
不过，这次他牵着的红线是空线。在场女子无不叹息，就连灵诺也看着手里刚刚拿着的红线愣了会儿。
夏成没有说话，看了一眼在场的灵诺，把线放下便走了。
夏成走出寺庙后突然感觉自己的行为有些好笑，于是他走着走着捂着嘴就笑了。
毫无意义的行为，毫无意义的外出。甚至感知到对面灵诺为了牵中自己手中红线的灵气时都是如此的可笑。
他还有，一个月。
自顾自的默念着，夏成突然停下了脚步。
他还剩下一个月的时间，去攻略这个世界，还在讨厌着自己的神明。
药仙【十八】
“你疯了，夏成。”
“我没有。”
“如果不是疯了，那你为何敢对他举剑。”
药缘峰峰顶，轩少黎站在夏面前方，面目狰狞。夏成从未想过淡漠如轩少黎竟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在他眼里他的师兄遇到什么情况都不曾狼狈，动过多的情绪。
而且……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对谁举剑，因何而疯？
夏成的手动了动。正是这一微动他发现手上竟用力的握着一长件。低头一看，是一把黑色的短刀。
从剑尖至剑柄的最后端都是黑色的，但此刻上面正沾着已经干了的暗色液体。那是血……？
谁的血？
夏成迷茫的扭头。画面一转，是靠在一边脸色苍白的上官陵。
他俊美的脸上溅上了少许鲜血，与他白色的肤色相称呈现出一股将去的绝美。夏成喉咙哽了哽，顺势往下看去。
一片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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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成挣扎着从床上翻身而起。
是梦。
大口地喘着气，夏成用手抹掉头上的冷汗。
浑身冰冷。
用手臂环抱住自己，夏成慢慢的颤抖起来。黑剑上血液滑落到手上的触感鲜明，无法想象刚才经历过的真的仅仅只是一场梦而已。甚至可以说，也许这场梦，就是对未来的【预见】。
只能这么做了吗。
从储物袋里摸出装着黑剑的盒子，夏成看着盒子的眼神复杂。
将盒子放回去后夏成下了床，窗户外已经隐隐可见阳光。根据这几年生活的判断，大概已经是清晨的时段了。
夏成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望着水中的倒影恍惚了一阵子。
然后他把【自己】的残影算数倒入了喉中。
如何都好，如何都好。只要过了这个世界，一切都会过去的。
“夏成师兄。”
没有经过允许，门便被径自打开了。灵诺从外面走了进来，脸上带着温和的微笑。
自从改了称呼后礼节方面都变了不少，夏成有些不满地看着灵诺，“近来怎的不敲门？”
“自然是有要事要告知师兄。”
灵诺拿过夏成刚刚喝过的杯子，也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方才收到同门的传讯，是相关药仙相关的讯息。我想了想师兄也许还是在意的，便过来了。师兄难道不关心么？”
“……”
夏成唇线向下弯了点，视线在灵诺手中的杯子上不变。
“也是。师兄是被药仙赶出来的，相比现在更加痛恨药仙罢？”灵诺眸中闪过一丝亮光，嘴边的笑意不自觉的放大了些。
夏成从床上走下披上外衣，一把夺走了灵诺手中的杯子。
“这与你无关，既然是为了说事而来的那就快些说。别磨磨唧唧的像个娘们儿一样。”
手中一空，灵诺露出少许失意。但片刻间他便恢复过来，“自然，承夏成师兄所愿。”
灵诺取出传讯符便直接递给了夏成，夏成眯着眼接过黄色的符纸，白色的光芒在指尖一闪而过。符纸上的符号扭转了几秒，信息皆传入夏成脑海里。接收完所有信息后，夏成的脸色立刻暗了下去。
【药缘山出现异动，近日周山灵草皆失活，灵气不畅，雷气弥漫药缘峰。师傅师祖皆领弟子退仙地千里之外。师兄所在何处，速回！速回！】
“确然，是大事。”嘴角蠕动几秒，夏成缓缓吐出一口气。
传讯符中所言如果全数都是事实，那也就是说，药仙现在正在冲击仙位。以他如今这幅残破不堪的身子，还带有心魔的神智。
何况他本为神，又如何成神？不过徒增笑话，多挨一次雷劫。上次受了一次紫雷他便伤至如此，再以现在这幅状态挨一次，还不灰飞烟灭？！他不过出走几日，药仙怎么就会突有冲击仙位的想法？虽说他也知道药仙一直在为了成就仙位而炼药，但也不可能是在这个时候。
没有时间了，必须立刻赶回去。夏成一甩袖将传讯符扔回给灵诺，匆匆就往外走去。
早知如此，他便不应该离开药仙，而是死皮赖脸的也要留在药缘峰。可是世上哪有早知！
“师兄可是要回药缘峰？”
灵诺紧紧跟随在夏成其后，脸上原本笑着的的神色也变了。“你未闻那人说其他人都退至仙地千里之外？你过去又能有其什么用！若是一个不小心怕是连命都报不全。”
“滚。”
夏成简单的说了一个字后就跨坐上了大鹤。一离开止雾国的边界就放弃大鹤全力御剑而行，大概能在两日之内赶回药缘峰。夏成整个脑子全然是如何回去阻止上官陵的事，无视了身后灵诺惊恐的神色。
袖子被拽住了，灵诺站在原地，似乎认为这样就能阻止夏成的离去。
“师兄你不能去。那可是会死的。师兄仰慕仙道多年终有机会得道成仙，为何因一人去冒险。”
“别拦着我，你呆在这就好。”
“开什么玩笑，夏成！”
灵诺低着头，面色开始扭曲。
“那个药仙有什么好，明明一开始和少爷在一起的一直是灵诺。少爷是灵诺的道啊！灵诺只有少爷了，为了少爷整日都在努力的修炼只怕被遗弃在后面。只要和少爷在一起怎样都无所谓，就算脱离仙地也无所谓。药仙不是抛弃少爷了吗！而且药仙原本也只是为了少爷的吞药之体才把少爷留下来的，少爷你过去，会死的啊！”
“……”
“少爷还不懂吗！药仙一直都在利用少爷，收徒不过一直都是借口。你如今逃出不易，若是再回去……说不定会被炼制的。”灵诺声嘶力竭的大喊，像一只发狂的野兽。
“炼制……？你在说什么。”
“上古吞药之体，吞噬天地之气增长修为。若修为圆满，位列成仙。其原身为天药，炼之入药，一步登天。”
灵诺艰难地一字一顿地说出，“上次历练时在一处上古大能的墓穴里得到的传承中看到的，少爷，就算药仙一时未觉。相处多年应该也发现了，就算未被发现不会被炼制，你孤身一人去。被雷劫一击也将陨落。只有我，只有灵诺是最爱少爷，知道少爷身秘也不会对少爷起歹心的。所以少爷和灵诺走吧。灵诺，定会带少爷得道成仙……”
“够了。”
夏成打断灵诺的话，叹了一口气。
明明说好的炮灰跑龙套，好好的路人设定就好了，搞个这么厉害的吞药之体干什么，这个世界就是要和他干着玩。
“我意已决，不是你能够干涉的。这些年麻烦你了，但还是请你照顾好自己。”
“这体内的早就不是你所期许的那个夏成了。”
说罢，夏成便甩开灵诺，驾鹤向药缘峰飞去。
“……错误。”
看着夏成离去的身影，灵诺捂住脸，自言自语。“全部都错了。这时候，应该是，选择我的。因为不够强？没有势力？没有夏成什么都做不到。只要够强，像药仙一样就可以了？……对，只要比药仙还要强，夏成就不会离开我了吧。”
沉寂下去的眸子宛若死灰一般，灵诺死死地盯着夏成离去的方向，慢慢地又笑了。原想夏成看到这个讯息也能死心，药仙的状态他也知道。这种情况下冲击仙位无异于自寻死路，就算幸存下来也怕是再也不可能恢复原来的状态了。这个时候她只要再告诉夏成药仙的图谋……夏成应该，对药仙死心才对。
“如果你死了，我也跟你一起死。如果他没死你也活着，那我就去把他杀了。不过戮仙，不过戮仙……”灵诺喃喃着摇摇晃晃的靠在了另一只大鹤上，身上隐隐地泛出黑色的雾气。
夏成离开止雾国边缘后立刻扔下大鹤一跃上了灵剑极速向药缘峰驱去。
药仙还不能死。就算死，也应该是死在他手里。
赶上一日后终于到了药缘峰。此时药缘峰已经被雷云尽数围住，偶落一道雷光，便炸起一片尘土。
峰外的屏障还记得夏成的气息，夏成轻易的进入了主峰顶，看到了站在屋外的轩少黎。
“师弟你怎么……”
夏成进入结界时轩少黎便感知到了，只是直到他亲眼看见时才方能确认下来。那个被上官陵驱逐出去的师弟在听闻药仙冲击这件事后又跑了回来。
“这里很危险，师弟你还是快些离开的好。”
“那师兄你呢。”
“我在此处为师傅护法。”轩少黎敛眉，他一直都知道迟早会有这样的一天。他被药仙带回来能修道至今已是幸事，还能有什么所求。
“可师兄还是想留下了的不是吗。”
连日的赶路让夏成有些疲劳，但他还是笑着，一步步靠近着上官陵所在的屋子。
轩少黎似是被戳中般的一愣，但他仍然是阻止了夏成的前进。他挡在夏成前进的道路前，不肯挪动一步。
“师傅不能被任何人打扰，不就雷劫降至你就也跑不了了。师弟还是和比人一样早些走吧。”
“怎么走，不能走了。”
夏成摇摇头，眼神坚定。
“那个人，只有我能救。他死了我也活不了，我能哪里去。”
他已经，知道上官陵的心魔为何了。
药仙【十九】天劫
“你这是，什么意思。”
轩少黎挡在夏成面前，面色冷凝。
“字面上的意思。若是我不过去，我们都得死。”夏成拍了拍轩少黎的肩膀，并没有想与他解释太多。雷光渐盛，若是再不阻止，怕是就来不及了。
“师兄你也去躲躲，我可不希望到时候情况失控把你也牵连进去了。”将之前上官陵给的圆盘灵器交与轩少黎，夏成一侧身想要从轩少黎身侧走过。但轩少黎还是把他又一次拦下了，这种拖拖拉拉的感觉让夏成感到很不舒服，眸色渐渐变冷，夏成差点就爆了一句粗口。
“不会让你过去的，这是师傅的命令。就算是师弟你这么说了也不可以。”
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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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
“少爷醒了。”
灵诺一眼便注意到了坐在床上的夏成，清亮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欣喜。“周身可还有何不适？肚子可有饿？”
“我无碍，灵诺莫要激动。”夏成从床上走下，恍惚间真有一种良久未接触地面的错觉。
“我师弟在我照顾下能有什么事。”轩少黎将一旁的外衣递给夏成让他披上，“倒是你，若是闲着便去看看药地。每日都跑来也不嫌累。”
“我乐意。”
灵诺白了轩少黎一眼，嘴上虽是这么说着，但灵诺倒是真的听话转身去药园那边了。夏成心觉好笑，转眼看向轩少黎。
“听说你昏睡了便天天跑过来，我看他坐着也是闲着，让他无事便去帮我照看照看草药。”轩少黎看着灵诺离去的身影，无奈似的摇了摇头。他的身旁正摆着一个用异火熬着的小炉，炉子里咕噜咕噜地冒着泡。
夏成醒来后已经注意到了那个炉子，只不过一直没有机会问。轩少黎自然也发觉夏成对炉子关注有加，但没有主动地开口解答，直到夏成开口询问。
“你在熬什么药，师兄。”
“……”轩少黎嘴唇蠕动了下，沉默了片刻。“我也不知，配方是师傅所给，也没说药用。不过倒是嘱咐过要等他出关后才能开盖……”
要是闭关个十年八年这药不得熬坏。夏成挑眉，心里如是想。
闻药气倒都是些上好的灵药，虽然品数感觉不出来，但应都是些库存的好药。夏成闻着淡淡的药香有点馋，多年饮药的习惯让他对一些好药越来越敏感。对于好的灵药，夏成总有一种不由自主想要占为己有的冲动。
“师兄，草药打理好了。现在我可以和少爷说说话了吧。”就在这时，灵诺又走了回来。轩少黎看了眼炉子敛眉点了点头，走出去顺手关上了门。
“你记得时间回去，莫要让门主那边来找你便是。”临走前，他这般对灵诺说道。灵诺只是随意地点了点头，看起来毫不在意的样子。
“少爷喝茶。”
也不知灵诺是进来前是否已经准备好的，夏成再看时灵诺手里已经多了一盏冒着热气的茶水。夏成熟练地接过，饮了一口便放在了一边的桌子上。
他知道，灵诺留下来定是有话要与他说的。
“听少黎师兄说少爷已经突破锤骨期小成。少爷修炼速度之快当真无人能及，灵诺先在此恭喜少爷。”
“哪里。不过是机遇罢了。”夏成摇摇头，能够吸收药力提升修炼速度的确让人垂涎。不过要是因此而引起天妒引发雷劫，就实在可笑了。
况且就算修炼速度快又如何，根基不稳，又无法具有攻击力。这样的他如同壬老所说的一般，不过是个废物罢了。
“灵诺呢，最近如何？我昏迷这段时间可有出现什么有趣的事儿？”夏成说。
“我？我也如少爷一般已经进入了锤骨期。就在不久前。”灵诺眨了眨眸子，说道。
“你也进入锤骨期了？！”
灵诺进入锤骨期的事情让夏成十分愕然。对于修仙者而言，锤骨期相当于一座大分水岭，需要极大的悟性才能慢慢越过。因此在炼血期止步的修道者约占有所有修仙者的五分之三。况且灵诺修道才多少年？他姑且是因为特殊体质和放弃稳固灵力才勉强入锤骨期，如果真是天资所然。这修仙资质也太过逆天了点。
这就是问题所在，这种比他还要逆天的修炼资质，为什么还能如此安然的站在这里。你的雷劫去哪了。夏成拿起茶盏又啜饮了一口茶水，内心暗叹上天不公。
也许是因为他是这个世界的【插入者】，本身已经破坏了规矩。而灵诺原一直都是这个世界的宠儿，所以才会出现差别待遇。转念一想，夏成觉得这个应该才更加贴切些。内心也稍微舒坦了。
再说就算这个世界想对他如何他也还有希格，这个世界再怎么针对他也总不至于死掉。而灵诺就不同了。
“最近有趣的事……我倒是知道些。不过之前在药缘仙地里流传的最多的。应该是药仙引来了雷劫那事。”没有发觉夏成慢慢变得奇怪的神色，灵诺继续说道，“还听说因为那一次雷劫，药仙受了重创。”
“受了重创？”夏成一字一顿，仿佛不曾相信。
“嗯，谣传药仙闭关，便是因为雷劫受损。闭关也不知道要什么时候出来。在少爷沉睡这段时间，这件事可是传的沸沸扬扬。”灵诺还想说下去，房间的门口被打开了。轩少黎走入打断了他的话。
“夏成，师傅出关了。”
“他说他要见你。”
他说。
药仙【十五】心魔
“叫我，过去？”
“嗯。方才传来传音符。说是有事要找你。”轩少黎走到放药炉子的旁边，用一张布提起把手。“这壶药也麻烦你带过去。既然吩咐要熬到他出关为止，那应该是现在就要用的罢。”
“既然少爷有事，那灵诺便先走了罢。改日再来拜访少爷。”灵诺识趣地说道，但低下头的瞬间眸中闪过一丝晦暗之色。
“去罢。”
夏成没有注意到灵诺的不对之处，他朝灵诺挥挥手，注意力集中到轩少黎递过来的药炉子上。
炉子是用异金铸成，能耐异火，是专门用来煎熬灵药的器具。这个世界的炼药不同里说的一般丹成药就会爆发出什么极大的能量流或者高光。药成便是药成，普普通通，所有高低等药材都是一样。所以如何分辨汤药等次，对于普通修士而言也是一件难事。
异火在煎熬汤药时总会带一些属性在炉子的外缘上，夏成小心翼翼的接过把手。他清楚的记得以往一次不小心碰到炉子边缘，那伤口可是养了上几个月。
“顺便与他说一声，便说是他交代我的任务完成了。”轩少黎道，“说了一句话便把传音符给掐了，也不知是在闭关中又闹了什么情绪。”
“知道了，师兄等着便是。”
夏成收拾了下行头，提着药炉子便朝着山头走去。
传闻药仙有一处常年用灵药浸泡的池子，常人泡上一刻便能洗尽体内杂质，大能修士泡上半时辰也能加强与天地之气的沟通。药仙出关，夏成便料想到他会去池子里泡泡。不料还真让他猜中了。
药缘峰山顶上只有一座朴素的小屋。夏成见屋内无人便去了上官陵闭关的石穴附近。石穴旁有一处树林，从树林里隐约冒出乳白色的雾气。
那便是上官陵所有的药池的所在地吗？夏成缓步走入林子，发现林子排列成圆形状，围住了中间的地方。
上官陵靠在雾气袅袅的池子边缘闭着眼，看起来似乎是睡着了。他乌黑的头发少有的散落下来，在水中漂浮犹如海藻一般。
“玉珏。”
夏成将炉子放在一旁，轻轻地走到上官陵身旁。夏成轻声的呼唤似乎并没有让上官陵苏醒，他仍然闭着眼，病态般白的肤色在热水的浸泡下泛起不自然的晕红。
夏成下意识地咽了一口口水。
他突然想起当天上官陵主动的亲吻，艳色的嘴唇触碰到自己时是轻软酥麻的滋味。也不知是否是池水过热，夏成的脸也被晕上了绯红。
雾气凝成水珠从肌肤滑落。
夏成仿佛被迷惑了一般蹲在上官陵身后，撩起了一把黑发。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若上官陵是女子，怕是尽仰仗着其容颜，都不能安静的待在药缘峰。修仙者虽大多不痴迷于双修之道，但总有一些心术不正之人会因容貌而追求一人。像是一些喜于双修的宗教，更会将药仙位于猎物之首。
但……就算此人是男子。
夏成舔了舔干涩的唇，感觉喉咙发干。
美人在前不着寸缕，任是君子怕也不能把持。夏成极力压制住自己不理智的情绪，喘了口气愣是往后退了三步。
兴许是夏成错乱的气息，上官陵终是睁开了眼。
“你来了。”
仿若刚睡醒的音线带着半分慵懒半分疲惫，他望了夏成一眼，眼皮子又半磕起起来。“吩咐少黎熬的药，你带着吧？”
“嗯。”
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个瓷碗，夏成打开了熬制了一年的炉子。淡淡的药香弥漫在雾气里，混杂出一股难言的气味。他倒出一小碗褐色的药汁，递给还坐在池子中的上官陵。
交接时不知是两人哪一方先松的手，瓷碗在空中打了个滚落入了药池中。幸得上官陵眼疾手快，手指变化之间药液被虚色的灵力接起融成一个小团，药汁顺着气流慢慢流入上官陵口中。
夏成惊觉自己差点酿成大错时眸色一暗。熬了一年的上等灵药，若是到撒了那就是真的浪费了。
“这般不小心，莫非是睡了一年睡傻了？”
上官陵倒是没有计较，唇角微提，笑容美的窒息。夏成半眯着眼，心觉上官陵这闭关半年变化也真是不小。
“你倒是闭关一年更讨人厌了。”夏成丝毫不顾忌地说。“像是变了一个人。”
“怎么会。一直都是如此，怕是只是你这睡得太久忘了罢？”上官陵把瓷碗从池底捞了出来，恶趣味似得舀了半碗往夏成的方向泼去。
两人离得极近，夏成就算留意到了上官陵的小动作反应过来也来不及回避。素色的衣服上顿时因粘上药池的水而黏在一起，药液粘稠，让夏成感觉浑身都不适了。
“下来一起洗。少黎也泡过这个池子，对身体的好处可不小。”上官陵狡黠地冲夏成炸了眨眼，让人感觉这个漂亮的男子意外的有积分俏皮。但夏成并不吃他这一招，“我有备用的衣服。等等去换了便是，师傅你若是没什么事，我便先走了。”
“……”
上官陵见他不为所动多少也有些失望。“怎么，不愿意和我泡泡？又不是让你做什么。”
“您怎么不让师兄陪你泡。”夏成沉声道，感觉上官陵这态度变的有点像是孩子在撒娇。
他刚这么想到，自己就先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可比你无趣多了。况且……”上官陵顿了顿，夏成只觉身后突然出现了一股巨大的冲力。他试图挡下，但还是整个人都被推到药池里。上官陵似乎也没有预料到夏成倒下的方向正好在自己的前方，顿时两个人都被药池里的药液呛的不轻。
药池水不深，但面积大。两人使用也显得场地十分宽松。
夏成醒觉过来时才发现自己已经把上官陵整个人压倒在药池中了，他赶紧起身将他扶起来。上官陵呛了几口药水，整个眉头都皱了起来。
“这可是你自己不对。可别说是因为我才摔得。”夏成摇摇头，无奈地脱掉身上的衣物。连里衣都沾上了药池里的药液，如果再穿下去夏成自己都感到恶心。
“若不是因为你磨磨唧唧，至于么。”
上官陵倒是没有停歇的念头，夏成松手后整个趴在他的身上贴着他的耳朵说道。夏成扶着他的身子尽量使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要那么近，就在他触碰到上官陵的手腕时，他眼角一跳。
方才上官陵拖他下水时就隐约有察觉，只不过现在感觉更加明显了。
上官陵，身体非常虚弱。甚至可以说灵力的运转都存在着困难。
夏成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可以这么清楚地了解到上官陵的身体内状，但察觉到的这一点让他不由大吃一惊。他强制的抓起上官陵的手，探向他的心脉。
上官陵也不挣脱，安安静静的看着夏成突然变得严肃起来的表情，感觉有些好笑。
“怎样，我的脉象如何，是不是命不久矣。”
“若你再开玩笑我现在就让你矣去。”夏成咬牙切齿的声音在上官陵听来别有一番滋味，他还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只不过再看已经是满脸虚弱之色。
“到底发生了什么，你都干了些什么！”夏成神色开始慌张，抓着上官陵的手越来越紧。“灵力衰竭？什么情况，你闭关一年就是为了变成这个鬼样子？”
像是没有听到夏成说的话一般，上官陵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水中的长发。夏成一把抓住他的两只手，强制他看向他的眼睛。
现在的上官陵，甚至虚弱的连反抗自己的力气都没有。
察觉到这点后夏成更加生气了，他甚至连自己为什么生气都不知道。但是他十分的不高兴，甚至想把眼前还一脸温顺的上官陵给打一顿。
虽然徒弟打师傅是有违事理的。
“你管这么多做什么，反正我死了你也自由了。而且药缘峰那么多东西在我斯之后也是交于你和轩少黎继承，你还有什么不满的。”眼睛明亮，但不带一点色彩。夏成从来就没见过这样无理取闹的上官陵，于是一时语塞。
当然是因为你是我的攻略对象如果你死了我也好不到哪里去，否则我干嘛要管你你去死不就好了。
不，不对。
不是这样的。
错了……有什么东西，向不对的方向进展了。
“我发生什么事情难道还需要我的徒弟来管我？”
当然要管啊，你死了我怎么办。
“我产生的心魔都是因为你，难道为了我，你还能帮我解决不成。”
“……是，什么心魔？”
上次雷劫时也谈及了上官陵的心魔，如果是因他而生，如他所言。他已经说了不在意，那么不是应该消散了吗？
还是说。
上官陵，再次产生了新的心魔。
因他而生。
药仙【十六】 驱逐
“你说，该怎么办才好。夏成。”
上官陵直直地看着夏成，暗色的眸子深沉，不带一丝情感。
“……”
无力地送开禁锢住上官陵的手，夏成向后退了一步。
无法承受。
他无法承受这样的眼神。
上官陵见他如此低头自嘲地笑笑，“要解开心魔，很简单啊。只是看你愿不愿意罢了。”
“什么方法？”
“把你杀了，熬入药中，让我喝尽。”上官陵脸上闪过一丝狠绝，挑衅一般地抬头看向夏成。
夏成听罢，眸色微闪。
“你要这么做？”
上官陵语塞，夏成尽是愤怒或是恐惧他都有想过。但如此淡然的反问，他是当真没有预料到的。
但这又算什么。上官陵捏紧拳，胸口那股阻塞之气怎么也不知如何排出。
夏成是他成仙的最后一个劫数，冲破夏成给他下的心魔，也许最后的瓶颈也就能突破了。上官陵恼火地从池子中站起来，打算拿起池子旁的毛巾擦身时却被夏成先一步拿走了毛巾。
“我来。”
夏成说着先用毛巾细细地把上官陵的脸擦了一遍，然后下至脖颈，锁骨……
上官陵的眸色又暗了下去。他躲过夏成的擦拭，直接上岸披上外衣。
“别跟过来。”上官陵声音冷的能凝成冰，“有事我会让少黎去做。至于你，我不想再见到你。”
“师徒的游戏不必再进行下去了。让少黎收拾收拾，把你送下山。反正你那家仆对你死心塌地，总不可能没有去处。”上官陵说罢便头也不回地离开。夏成还站在池里，面无表情地拿着一块毛巾。
就这样走了。
所以把他叫过来，只是为了把他驱逐出药缘峰？一开始收徒便是儿戏，所以驱逐起来也可以毫不留情，是这样？
坐在池中，夏成能感觉到药池里的药力慢慢抽取凝聚到身上。秉持着不用白不用错过就没下茬的想法，夏成重新安静的坐在了药池中。升为锤骨期吸收药力本就快于以前，不过多久夏成愣是将整个药池的药力都给吸收光了。
走出池子随意的用毛巾擦了擦身，换上了储物袋中备用的衣物。夏成转身瞅了一眼已经失去光泽的池水，嘴角翘了翘。
要是被上官陵知道，估计会气的打上门来。最好自个儿打上来，否则为了攻略，自己还要找机会接近这个人，怪麻烦的。
既然猎物被猛兽看上了，哪里还有逃脱的道理。夏成舔了舔干涩的唇，起身回了轩少黎所在的地方。
回到半山腰时夏成便碰见了轩少黎。轩少黎一脸冷色，显然是知道了些什么。
“劝过，不听。”他说，“东西给你收拾好了。如果以后有什么要事，给我发传音符。”
“是，师兄。”
夏成知晓轩少黎也不知怎么安慰人，说的这些虽轻情谊却是重的。他向轩少黎点了点头，表示他都了解。
“长乐门在西南方百里开外，若你要去找灵诺……”
“不，师兄。我不留在这儿了。”夏成打断轩少黎的话，“我打算，出外游历一番。”
“没问题吗？虽锤骨期在外已是强手……可师弟你根本就没有防御之术在手……”轩少黎欲言又止，觉得夏成不能习武有一部分似是他的责任。
“无碍，游历罢了。平常修士怕是也不敢随便攻击凡人罢？”意思便是伪装成普通人去游玩了。
“那……师弟多小心。师傅那边，我会再去劝劝。”
轩少黎从储物袋中拿出一只沉甸甸的袋子交与夏成。夏成一提便知晓是钱袋，也不客气就直接往自己的储物袋中塞去。
“必要的东西给你收拾在桌面了，你自己再去看看有没什么要带的。”轩少黎说。
“没什么了。有钱有人就够了，还需要带些什么。”夏成笑笑，转身背对着轩少黎挥了挥手。“师兄，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轩少黎眸色淡淡地看着夏成御剑而去。片刻后便不见踪影。
“你见到了，我也让他去找你了。只是她不愿意。”轩少黎对后方说，“你若是擅自离开药缘仙地可是会被废除一直以往来的功绩，甚至逐出仙地。我劝你可别想不开。”
树丛后须臾传来一道破空声，轩少黎摇摇头，终是离开了此处。
另外一边，夏成因为没有目的地而像无头苍蝇一般在空中乱飞着。片刻，他停了片刻，朝止雾国的方向趋去。
在空中飞了几个时辰后夏成终于理解了当时上官陵选择飞鹤的重要性。于是他落在一个镇子上休息了片刻，用轩少黎给的银子租了辆马车。
“客官打哪儿去？”马夫在前方问。声音清脆，倒有几分熟悉之感。
只是方才马夫回答他的时候，可不是这个声线。
夏成掀开帘子一看，果然是灵诺。此时她穿着一身青褂戴着顶草帽，哪有一分修道者的绝然之气。夏成抿嘴笑了笑，回道，“往南走，没我指示不要停。”
“好嘞！”灵诺一挥鞭子，四匹马便领着车子向远方疾驰而去。
药仙【十七】 时限
两人当晚就到了止雾国边境的村子里。夏成找回与上官陵同去时宿下的旅馆后，找了个包厢坐下点了一桌菜。
“少爷？……这。”灵诺看着一桌子的菜露出与夏成当时无异的为难之色。
“叫我夏成即可，老叫少爷你也不觉着羞。都是走上仙道在外面也有点名气的人了，若是给外人听到可是要笑话的。”夏成毫不在意地夹了一块冰糖肘子放到灵诺面前的碗里，似乎没有发现对方的讶异一般。“吃过你就知道了，这里的冰糖肘子世界一绝。若是不吃可是会后悔的。”
不自觉间便说出了和上官陵当时一般的话。那日他也刚好坐在灵诺的位置，看着碗里的肘子垂涎却又不敢动一口。上官陵后来说没问题都是小事但也没有替他排杂的原因他在后来也知道了，因此才敢肆无忌惮地点了一桌子吃食。
灵诺素来都听夏成的话。嘴里道了声谢后便小小咬下一口肘子。 肘子上的肉入口软糯，含在口里须臾间便化了。鲜美的口感还是其次，伴随着酱汁流入腹中的灵气才是最让灵诺吃惊得原因。
“这是……灵物？”
灵诺看着满桌的菜变了脸色。灵物就算在仙地也是罕见的专供给于内门弟子的食物，在凡间基本不可能见到。就算能碰见价格应该也应该不会太美好。但在这餐馆里，倒看着像是最普通的菜品。
“这可是止雾国周边的特产。觉着不错就多吃些，就算是在内门你也不怎么能享受到这么多的灵食罢？”夏成面前的肘子已经消失了大半，随后筷子伸向了隔壁的白灼菜心。原本都应该是些寻常人家里都能见到的菜式，在肘子入口的那一瞬间灵诺感觉它们在自己的眼里已经变成了另一幅模样。
“不可以想太多，灵诺。”
就在灵诺脑子高速运转的时候，夏成的声音宛若一盆冷水倒在他头上。抬眸，夏成已经放下了筷子，静静的在看着他。
不是没有变化的，在灵诺离开夏成的那一天就已经开始变了。两个人都知道这一点，但都默契的闭口不言。
只要灵诺还是忠心于自己就足够了，其它不会过分就行。夏成始终这般想着，心安理得地接受灵诺对自己的侍奉。灵诺对于他而言一直都只是一个有利用价值的棋子。在心里，夏成从未想过要接纳异世界的人。
包括上官陵。
这次出口是因为夏成对灵诺这些年的了解。如果放任他的想法也许对自己以后攻略会出现一些不好的阻碍。灵诺成长到如今多少也染上了些修道者的陋习。夏成虽然知道但也没什么想法去更正，毕竟这与自己毫不相干。他做好自己便罢，至于其他人……
也就如此罢了。
灵诺微微低下头道了声“是”。夏成点头，再次执起筷子，“菜凉了便不好了，吃罢。”
“是。”
草草地结束了干巴巴的对话，两人用神奇的速度对桌面上的食物进行了扫荡。酒足饭饱后自然是例行休息，夏成把银子放在桌面上后径自走回了房间。灵诺看着夏成消失在房门后的背影，坐在桌子上若有所思良久。
夏成回到客房后没有盘腿打坐，而是选择直接躺在床上盯着灰沉的天花板发呆。
已经很久没有放松的发过一次呆了。在这个世界里他从来就没有得过一样东西，所有东西都没有真实感。只有身体里的力量是最真实的。
不过自己还是在【活着】，这就已经很幸运了。
夏成讨厌死去的感觉。
冰冷，麻木，空洞。永远被关在一个地方，做着同一个梦。
【所以还是活着比较好的，是吧宿主。】希格突然出现在眼前，夏成看着他虚色的身影，一时无言。
“不要随意偷窥别人的内心……您老人家出来一次可真不容易。”夏成与希格对视了几秒，揉了揉头发一脸无奈地从床上坐了起身。“说罢，这次又有什么事？我会被下药毒死还是被天外来物砸中脑袋。”
【宿主你一天到晚就是因为只想着这些有的没的随意攻略进度才一直没有进步。】希格皱眉。一脸鄙夷地坐到夏成旁边的床沿上。夏成低头看了他一眼，身体往旁边退了一点。
【这次出来是提醒你的。本来昏迷了一个月药仙也不在身旁得不到神力修复也就算了，现在居然还意气用事地离开了药仙。魂体就算有我护着也只剩不到一个月时间，期间你自己想办法提高攻略进度。】说完他伸手摸向夏成腰间的储物袋，无视原有规则地将当初给夏成挡劫用的黑剑取出。【当好感度满值，或者差不多的时候。记得拿出这把剑，用它……】
【去夺取你的力量。】
……
希格走后，夏成再没了休息的心思。离开客栈刚想出去走时碰见了靠在门旁的灵诺。
“夏成师兄要去哪？若要外出带上灵诺可好。”灵诺改口倒是改的又快又顺，夏成淡淡瞥了他一眼，心想这人不会是一直守在这儿吧。
“只是出去走走，没有必要跟着。”
夏成没有停下脚步，于是灵诺便直接跟了上去。
没有阻止灵诺的跟随，夏成想着之前夜市的方向顺着感觉走去。
出乎意料的是今晚两人也正好撞上了这个小镇的庙会。夏成脸色微沉，步伐缓慢地走向那座寺庙。
灵诺了解过规则后，如同上官陵一般转身走入了另一边。
右边的庙内站着不少女子，少数是上次见过上官陵的。嘀嘀咕咕的想怎么又有一个男子走错了场子。
直到他们看到走进来的夏成。
不过，这次他牵着的红线是空线。在场女子无不叹息，就连灵诺也看着手里刚刚拿着的红线愣了会儿。
夏成没有说话，看了一眼在场的灵诺，把线放下便走了。
夏成走出寺庙后突然感觉自己的行为有些好笑，于是他走着走着捂着嘴就笑了。
毫无意义的行为，毫无意义的外出。甚至感知到对面灵诺为了牵中自己手中红线的灵气时都是如此的可笑。
他还有，一个月。
自顾自的默念着，夏成突然停下了脚步。
他还剩下一个月的时间，去攻略这个世界，还在讨厌着自己的神明。
药仙【十八】
“你疯了，夏成。”
“我没有。”
“如果不是疯了，那你为何敢对他举剑。”
药缘峰峰顶，轩少黎站在夏面前方，面目狰狞。夏成从未想过淡漠如轩少黎竟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在他眼里他的师兄遇到什么情况都不曾狼狈，动过多的情绪。
而且……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对谁举剑，因何而疯？
夏成的手动了动。正是这一微动他发现手上竟用力的握着一长件。低头一看，是一把黑色的短刀。
从剑尖至剑柄的最后端都是黑色的，但此刻上面正沾着已经干了的暗色液体。那是血……？
谁的血？
夏成迷茫的扭头。画面一转，是靠在一边脸色苍白的上官陵。
他俊美的脸上溅上了少许鲜血，与他白色的肤色相称呈现出一股将去的绝美。夏成喉咙哽了哽，顺势往下看去。
一片血迹……
——————————————————————
夏成挣扎着从床上翻身而起。
是梦。
大口地喘着气，夏成用手抹掉头上的冷汗。
浑身冰冷。
用手臂环抱住自己，夏成慢慢的颤抖起来。黑剑上血液滑落到手上的触感鲜明，无法想象刚才经历过的真的仅仅只是一场梦而已。甚至可以说，也许这场梦，就是对未来的【预见】。
只能这么做了吗。
从储物袋里摸出装着黑剑的盒子，夏成看着盒子的眼神复杂。
将盒子放回去后夏成下了床，窗户外已经隐隐可见阳光。根据这几年生活的判断，大概已经是清晨的时段了。
夏成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望着水中的倒影恍惚了一阵子。
然后他把【自己】的残影算数倒入了喉中。
如何都好，如何都好。只要过了这个世界，一切都会过去的。
“夏成师兄。”
没有经过允许，门便被径自打开了。灵诺从外面走了进来，脸上带着温和的微笑。
自从改了称呼后礼节方面都变了不少，夏成有些不满地看着灵诺，“近来怎的不敲门？”
“自然是有要事要告知师兄。”
灵诺拿过夏成刚刚喝过的杯子，也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方才收到同门的传讯，是相关药仙相关的讯息。我想了想师兄也许还是在意的，便过来了。师兄难道不关心么？”
“……”
夏成唇线向下弯了点，视线在灵诺手中的杯子上不变。
“也是。师兄是被药仙赶出来的，相比现在更加痛恨药仙罢？”灵诺眸中闪过一丝亮光，嘴边的笑意不自觉的放大了些。
夏成从床上走下披上外衣，一把夺走了灵诺手中的杯子。
“这与你无关，既然是为了说事而来的那就快些说。别磨磨唧唧的像个娘们儿一样。”
手中一空，灵诺露出少许失意。但片刻间他便恢复过来，“自然，承夏成师兄所愿。”
灵诺取出传讯符便直接递给了夏成，夏成眯着眼接过黄色的符纸，白色的光芒在指尖一闪而过。符纸上的符号扭转了几秒，信息皆传入夏成脑海里。接收完所有信息后，夏成的脸色立刻暗了下去。
【药缘山出现异动，近日周山灵草皆失活，灵气不畅，雷气弥漫药缘峰。师傅师祖皆领弟子退仙地千里之外。师兄所在何处，速回！速回！】
“确然，是大事。”嘴角蠕动几秒，夏成缓缓吐出一口气。
传讯符中所言如果全数都是事实，那也就是说，药仙现在正在冲击仙位。以他如今这幅残破不堪的身子，还带有心魔的神智。
何况他本为神，又如何成神？不过徒增笑话，多挨一次雷劫。上次受了一次紫雷他便伤至如此，再以现在这幅状态挨一次，还不灰飞烟灭？！他不过出走几日，药仙怎么就会突有冲击仙位的想法？虽说他也知道药仙一直在为了成就仙位而炼药，但也不可能是在这个时候。
没有时间了，必须立刻赶回去。夏成一甩袖将传讯符扔回给灵诺，匆匆就往外走去。
早知如此，他便不应该离开药仙，而是死皮赖脸的也要留在药缘峰。可是世上哪有早知！
“师兄可是要回药缘峰？”
灵诺紧紧跟随在夏成其后，脸上原本笑着的的神色也变了。“你未闻那人说其他人都退至仙地千里之外？你过去又能有其什么用！若是一个不小心怕是连命都报不全。”
“滚。”
夏成简单的说了一个字后就跨坐上了大鹤。一离开止雾国的边界就放弃大鹤全力御剑而行，大概能在两日之内赶回药缘峰。夏成整个脑子全然是如何回去阻止上官陵的事，无视了身后灵诺惊恐的神色。
袖子被拽住了，灵诺站在原地，似乎认为这样就能阻止夏成的离去。
“师兄你不能去。那可是会死的。师兄仰慕仙道多年终有机会得道成仙，为何因一人去冒险。”
“别拦着我，你呆在这就好。”
“开什么玩笑，夏成！”
灵诺低着头，面色开始扭曲。
“那个药仙有什么好，明明一开始和少爷在一起的一直是灵诺。少爷是灵诺的道啊！灵诺只有少爷了，为了少爷整日都在努力的修炼只怕被遗弃在后面。只要和少爷在一起怎样都无所谓，就算脱离仙地也无所谓。药仙不是抛弃少爷了吗！而且药仙原本也只是为了少爷的吞药之体才把少爷留下来的，少爷你过去，会死的啊！”
“……”
“少爷还不懂吗！药仙一直都在利用少爷，收徒不过一直都是借口。你如今逃出不易，若是再回去……说不定会被炼制的。”灵诺声嘶力竭的大喊，像一只发狂的野兽。
“炼制……？你在说什么。”
“上古吞药之体，吞噬天地之气增长修为。若修为圆满，位列成仙。其原身为天药，炼之入药，一步登天。”
灵诺艰难地一字一顿地说出，“上次历练时在一处上古大能的墓穴里得到的传承中看到的，少爷，就算药仙一时未觉。相处多年应该也发现了，就算未被发现不会被炼制，你孤身一人去。被雷劫一击也将陨落。只有我，只有灵诺是最爱少爷，知道少爷身秘也不会对少爷起歹心的。所以少爷和灵诺走吧。灵诺，定会带少爷得道成仙……”
“够了。”
夏成打断灵诺的话，叹了一口气。
明明说好的炮灰跑龙套，好好的路人设定就好了，搞个这么厉害的吞药之体干什么，这个世界就是要和他干着玩。
“我意已决，不是你能够干涉的。这些年麻烦你了，但还是请你照顾好自己。”
“这体内的早就不是你所期许的那个夏成了。”
说罢，夏成便甩开灵诺，驾鹤向药缘峰飞去。
“……错误。”
看着夏成离去的身影，灵诺捂住脸，自言自语。“全部都错了。这时候，应该是，选择我的。因为不够强？没有势力？没有夏成什么都做不到。只要够强，像药仙一样就可以了？……对，只要比药仙还要强，夏成就不会离开我了吧。”
沉寂下去的眸子宛若死灰一般，灵诺死死地盯着夏成离去的方向，慢慢地又笑了。原想夏成看到这个讯息也能死心，药仙的状态他也知道。这种情况下冲击仙位无异于自寻死路，就算幸存下来也怕是再也不可能恢复原来的状态了。这个时候她只要再告诉夏成药仙的图谋……夏成应该，对药仙死心才对。
“如果你死了，我也跟你一起死。如果他没死你也活着，那我就去把他杀了。不过戮仙，不过戮仙……”灵诺喃喃着摇摇晃晃的靠在了另一只大鹤上，身上隐隐地泛出黑色的雾气。
夏成离开止雾国边缘后立刻扔下大鹤一跃上了灵剑极速向药缘峰驱去。
药仙还不能死。就算死，也应该是死在他手里。
赶上一日后终于到了药缘峰。此时药缘峰已经被雷云尽数围住，偶落一道雷光，便炸起一片尘土。
峰外的屏障还记得夏成的气息，夏成轻易的进入了主峰顶，看到了站在屋外的轩少黎。
“师弟你怎么……”
夏成进入结界时轩少黎便感知到了，只是直到他亲眼看见时才方能确认下来。那个被上官陵驱逐出去的师弟在听闻药仙冲击这件事后又跑了回来。
“这里很危险，师弟你还是快些离开的好。”
“那师兄你呢。”
“我在此处为师傅护法。”轩少黎敛眉，他一直都知道迟早会有这样的一天。他被药仙带回来能修道至今已是幸事，还能有什么所求。
“可师兄还是想留下了的不是吗。”
连日的赶路让夏成有些疲劳，但他还是笑着，一步步靠近着上官陵所在的屋子。
轩少黎似是被戳中般的一愣，但他仍然是阻止了夏成的前进。他挡在夏成前进的道路前，不肯挪动一步。
“师傅不能被任何人打扰，不就雷劫降至你就也跑不了了。师弟还是和比人一样早些走吧。”
“怎么走，不能走了。”
夏成摇摇头，眼神坚定。
“那个人，只有我能救。他死了我也活不了，我能哪里去。”
他已经，知道上官陵的心魔为何了。
药仙【十九】天劫
“你这是，什么意思。”
轩少黎挡在夏成面前，面色冷凝。
“字面上的意思。若是我不过去，我们都得死。”夏成拍了拍轩少黎的肩膀，并没有想与他解释太多。雷光渐盛，若是再不阻止，怕是就来不及了。
“师兄你也去躲躲，我可不希望到时候情况失控把你也牵连进去了。”将之前上官陵给的圆盘灵器交与轩少黎，夏成一侧身想要从轩少黎身侧走过。但轩少黎还是把他又一次拦下了，这种拖拖拉拉的感觉让夏成感到很不舒服，眸色渐渐变冷，夏成差点就爆了一句粗口。
“不会让你过去的，这是师傅的命令。就算是师弟你这么说了也不可以。”
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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