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耽美 > 万里江山不如你

正文 第10节

    万里江山不如你 作者:留史楚韵

    第10节

    事后,殷晟支着脑袋,痴痴看着叶檀的睡颜,心中异常的踏实,这个人,终于彻彻底底的成为他的了。

    第三十三章

    叶檀醒来的时候,只觉身体似被碾压过一般,连动根手指都觉费力。头还有些晕,可之前发生的事情,却历历在目。

    叶檀僵硬着身子把薄被掀开,身上的衣服已经换了,叶檀顿觉心如死灰。他蜷缩起身体,将被子紧紧裹着自己,想着自己竟和一个陌生男人行了苟且之事,而身体的秘密也被人发现,只觉心慌恶心。他紧紧捂着嘴,剧烈的咳嗽,最终忍无可忍,立刻起身往外面跑去。

    没跑两步,叶檀立刻和人撞了个满怀。不待那人说话,叶檀一个没忍住,一张嘴,吐了那人一身。

    叶檀茫然的看着来人胸前那一摊呕吐物,呆呆的抬起头来,待看清来人是殷晟,委屈、不甘、害怕突然汹涌的将他淹没。

    殷晟失笑,抬起手想要去安慰叶檀,叶檀脸色突然变得惨白。他向后退了一大步,避开殷晟的手,慌乱道:“我、我、我……”

    “檀奴,是我,莫怕。”殷晟重复着床笫间的那句话,叶檀愣了一下,突然哭了起来。

    至少那个人不是别人,至少殷晟没有觉得他是怪物。叶檀觉得,他这一生最幸运是遇见了殷晟,爱上了殷晟。

    “怎地好好哭了?”殷晟上前,想要将叶檀揉进怀里好好安慰,可看着胸前那一摊,无奈叹了口气,“你莫哭,听了让我心疼。”

    叶檀闻言,立刻止住哭,抽抽噎噎的样子,可怜又可爱。

    殷晟将叶檀拉到床边,安置他躺下:“你且歇着,我去换件衣服,马上就来。”

    殷晟换衣服的空当,吩咐崔柏送来些清粥小菜,亲自给叶檀端了过去。

    叶檀刚刚只顾欣喜和感动,竟忘了害羞,现在回过味来,再看殷晟,顿时觉得不好意思,甚至都不敢抬眼去看殷晟。

    殷晟看着叶檀羞得耳尖红透,却也不去点破。把托盘放到一旁的几案上,端起粥,舀了一勺吹了吹,送到叶檀嘴边。

    叶檀不自在的向后避了避:“我、我自己来就好。”

    “乖。”殷晟笑看着叶檀,叶檀只觉得脸要烧起来了,他向前探了探身子,喝掉勺子里的粥,殷晟又去舀了一勺喂到叶檀嘴边,中间还不忘夹上一口小菜给叶檀,待粥和菜全部吃尽,殷晟给叶檀擦了擦嘴,让人把东西收拾了,翻身躺到床上,顺手见叶檀揽进怀里。

    叶檀僵硬着身子,由着殷晟动作。

    殷晟感受到叶檀的僵硬,凑到叶檀耳边:“昨天该做的都做了,檀奴现在才想起害羞吗?”

    叶檀闻言,恨不能钻进地缝里去,他一把拉起被子,把头蒙的严实,再不肯跟殷晟说一句话。

    殷晟也怕真的惹恼叶檀,忙道:“为夫错了,檀奴当真不理为夫了吗?”

    “你!”叶檀猛地掀开被子,愤愤看着殷晟,殷晟只觉叶檀瞪人的模样也是百般勾人,一个没忍住,又扑了上去。

    叶檀一惊,就要向后躲,却还是慢了一步。

    殷晟衔住叶檀的嘴唇,研磨吸允,最终二人的唇舌纠缠在一起。殷晟的手探进叶檀的里衣,顺着腰线向上游走,刚要更进一步,只听吴春生的声音自门外传来:“皇上,叶太医求见。”

    殷晟瞬间瘫倒在叶檀身上,叶檀忍不住笑出声来。

    殷晟平息了下气息,起身看着叶檀:“看我回来,好好收拾你!”

    叶檀翻了个身,背对着殷晟闭起眼来,殷晟气结,可看着叶檀这副模样,又忍不住笑了起来,他复又坐到床边,推了叶檀一下:“檀奴,你起来。”

    叶檀假寐,不理殷晟。

    殷晟不依,继续唤叶檀,叶檀坚决不理。

    殷晟无奈,威胁道:“你若不理我,我便不走,就叫叶少邈等着吧。”

    “你!”叶檀转身,气鼓鼓看着殷晟,“你怎地如此无赖?”

    殷晟不为所动,压下身子等着叶檀动作。

    叶檀看着殷晟那得意的样子,不想理会,可想着叶少邈还在等,妥协的起身啄了殷晟一下,然后又背过身去:“好了,你快去吧。”

    只这么一下,殷晟怎会满意,他双手支在叶檀身子两边,耍赖道:“不够。”

    “够了。”叶檀闭着眼,坚决不肯再妥协。

    殷晟坚持,叶檀也坚持,二人就这么互相僵持着,门外又传来了吴春生的声音:“皇上,叶太医说有要事相告,若皇上去迟了,叶太医就不说了。”

    殷晟叹息,叶少邈就是专门来坏事的,于是也不等叶檀亲他,他凑上去好好亲了叶檀一番,这才离开。

    叶少邈百无聊赖的等在前殿,大大的打了一个呵欠,才看到殷晟姗姗来迟。他懒洋洋的站起身,对殷晟道:“微臣见过皇上,微臣告退。”说完当真迈着步子就要走。

    “你够了。”殷晟无奈,把人都遣退,这才开口,“何事,说吧。”

    叶少邈坐回原位,慢悠悠的开口:“昨天,我在龙泉宫外等了一夜。”

    殷晟汗颜,他是真的把叶少邈给忘了。

    叶少邈接着道:“今早我在太医院翻了一早的医书,现在连午饭都还没吃。”

    殷晟立刻会意,朝外面喊道:“崔柏,备膳。”

    崔柏得令,立刻去忙活起来。

    殷晟下令后,看向叶少邈,等着叶少邈下文,却也知道这叶少邈是个磨人的,果不其然,叶少邈揉着肚子道:“太饿了,没有力气说话了。”接着就闭嘴,再不肯多说一个字。

    殷晟无奈,起身道:“你且在这里等着,待吃完了,我再过来。”

    叶少邈不吱声,看着殷晟往内殿去,开口道:“哎,我这个人吧,吃饭的时候最喜欢说话了,指不定待会就把该说的都说完了,皇上您慢走。”

    殷晟停住步子,复又坐回原位,再不肯和叶少邈多说一句话。

    崔柏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已经将饭菜摆在叶少邈面,叶少邈确实如他所说,吃饭的时候,不停的说话,可却全是废话。

    殷晟耐着性子,终于等到叶少邈吃完,开口道:“可以说了吧?”

    叶少邈打了个嗝,端正了下姿态,这才开口:“我回去翻找了一些有关阴阳人记载的医书,发现一件有趣的事情。”

    “阴阳人能怀孕?”殷晟挑眉,想起在平陵的时候听顾先生讲的那个故事,亦是那个故事勾起他的好奇心,这才与叶檀相识,想到叶檀,殷晟不自觉的扬起嘴角。

    “你知道?”叶少邈诧异。

    殷晟道:“在平陵的时候曾听一个说书先生说过。”

    叶少邈点点头道:“既然你知道,我就不多废话了。这阴阳人分□□,一为阴,一为阳,若为阴性,便有可能同女子一样怀孕生子,若为阳性,却是终生不得生育。”

    殷晟心头一跳,虽然一直有这样的企盼,可当这企盼很有可能成真的时候,不免有些紧张和惶恐,他看着叶少邈,开口道:“檀奴他……”

    叶少邈没有直说,只道:“昨日檀奴所中之毒,非阴阳调和不得解。”

    “这么说,檀奴很有可能会怀孕?”殷晟惊喜,仿佛叶檀现在肚子里就揣了一个。

    叶少邈点点头:“是,不过也有条件。”

    “条件?”

    叶少邈道:“癸水走后半月内行房,方可能受孕。”

    “癸水?”殷晟诧异。

    “对,”叶少邈接着道,“不过阴阳人毕竟不是女子,并不是月月都有,即便有了,也未必就能有孕,这就看运气了。”

    殷晟也知此事不能强求,可至少是有希望了。

    送走叶少邈,殷晟进了内殿的时候,叶檀又睡了过去。殷晟没有打扰叶檀,只是让人把奏折送来,在一旁处理起政事了。

    叶檀醒了的时候,已是深夜,殷晟却依旧在一旁批着奏折。

    叶檀赤脚走到殷晟身边,殷晟直到看完手中奏折,才发现叶檀过来了。

    看着叶檀莹白的脚,殷晟皱了皱眉头,把叶檀拉进怀里:“怎么又光着脚?也不怕着凉。”

    叶檀知道殷晟这两日处理自己的事情,已经很是操劳,如今积攒了这么多奏折,顿时愧疚起来,他挣了一下想要起身,殷晟道:“好好坐着,马上就看完了。”

    叶檀闻言,立刻安静下来,他看着殷晟时快时慢的看着奏折,看着殷晟眉头时展时皱,顿觉心跳加速,就和着了魔似的靠近殷晟,然后在他唇上印了一吻。

    殷晟愣了一下,诧异的看向叶檀,叶檀立刻害羞的埋进殷晟颈窝,嘴上还不住催促:“快看,快看。”

    殷晟无奈的摇了摇头,加紧了速度,少半个时辰便将余下的奏折全都处理了。

    “完了吗?”叶檀看了下桌上没有剩余,就要起身,殷晟却不撒手,直接将叶檀抱到床上去了。

    殷晟本欲再同叶檀亲热,可想着叶檀毕竟是初次承受,只得作罢,只静静抱着叶檀,说起这两日的事情来。

    第三十四章

    “这次的事情,母后应该是不知情的,毕竟……苏玉是苏家的未来,于母后来说,他不容有失。”殷晟缓缓开口,明明是正常的语气,可叶檀却听出了几分难以言喻的失落。

    叶檀抬头看着殷晟,满眼尽是心疼,殷晟低头看着叶檀,愣了一下,笑道:“怎么这么看我?”

    叶檀不语,只是抱着殷晟的手更紧了几分。

    殷晟仿佛听到叶檀在说,没事,你还有我。

    殷晟心中一动,忍不住凑过去亲了叶檀一口。叶檀向后一躲,急道:“说好要同我说这两日的事情的!”短短一天,叶檀实在没有缓过劲来。

    殷晟笑道:“我怎么可能伤你?”说罢,接着道,“苏晴晴现在被罚禁足,苏玉……”殷晟想起苏玉,眼睛微微眯了眯,只觉昨日打的太轻。

    叶檀一听苏玉的名字,身子缩了一下,立刻被殷晟察觉。殷晟紧了紧抱着叶檀的手臂,接着道:“苏玉他昨晚被抬回家中了。”

    “抬回去?”叶檀诧异。

    殷晟刮了叶檀鼻子一下,伸出拳头在叶檀面前晃了晃:“我把他打得三个月下不了床!”

    叶檀看着殷晟这般孩子气的模样,知道殷晟担心自己,忙顺着殷晟的话头:“三个月太短,应该打得他一年下不了床。”

    说罢,两人相视一眼,忍不住笑了起来。

    气氛轻松下来,殷晟接着道:“这次璃秋帮了大忙。”

    “公主?”叶檀诧异。

    殷晟道:“璃秋说是你让她帮你查事情,恰好那时有了消息,她赶着去给你传信,恰好看到苏玉去了凤仪宫,觉出不妙就赶过去了,她身边那宫女菁菁,来找我报信的途中被廿九暗算,击碎腿骨,现下正养着。”

    提到廿九,殷晟的语气忽然变重,叶檀抬眼去看殷晟,恰看到殷晟眼中一闪而逝的杀意。

    殷晟道:“现在廿九被关在天牢,当初我把她给你的时候说过任你处置,我想听听你的打算。”

    若照之前,叶檀不敢轻易处置廿九,觉得自己处置廿九,始终有些僭越,生怕因为自己这样的举动让暗卫与殷晟之间生出嫌隙,可看着殷晟眼中那一闪而过的杀意,叶檀突然心惊,若殷晟当真冲冠一怒为自己杀了廿九,那些暗卫会不会对殷晟有微词?毕竟,自己现在无恙,可廿九,那些暗卫的同袍却要抵命,他们怎么会甘心?

    叶檀这么想固然没错,却不知,暗卫听命于殷晟,从来不问缘由,不论对错,凡抗命者,死不足惜。

    殷晟等了半天不见叶檀回答,以为叶檀心软不知该怎么办,笑道:“你若不知该怎么办,那便交给我处置吧。”

    叶檀一听,一咕噜爬了起来,结果腰上一软,猛地朝殷晟扑了过去。

    殷晟抱住叶檀,闷笑道:“刚刚还说不要,现在却急的投怀送抱。”

    “哪有?!”叶檀支着殷晟起身,没敢再接这话茬,只应着刚刚廿九的事情,“廿九你明明说过交由我处置的,怎么能出尔反尔?”

    殷晟见叶檀对他处置廿九的反应如此强烈,不由狐疑。叶檀却是理直气壮的看着殷晟,不避不让。

    殷晟半天看不出个所以然来,无奈摇了摇头:“罢了,随你。”

    叶檀见殷晟松口,稍稍松了口气,问起菁菁的伤势来。

    在龙泉宫养了七八日,期间太后几次想要将叶檀带回长乐宫,都被吴春生给挡了下来。吴春生之前是跟在先皇身边,之后又跟在殷晟身边,应付这些个事情,简直是手到擒来。

    几次三番,太后渐渐有些沉不住气,亲自前来“请”叶檀回去,却哪知扑了个空。太后以为叶檀有意躲她,心中愤恨,却也明白,若当真要躲,未必躲不掉,于是回去后,将梓云还有春景四人送了过来,说是照顾叶檀,可梓云和春景的目的,自然是不言而喻了。

    至于叶檀,倒不是有意躲太后,他早有打算去去灵芷宫谢过璃秋和菁菁,实在是没想到,竟如此幸运的和太后擦肩。

    刚到灵芷宫,璃秋就迎了出来,直接把叶檀拉进内殿,遣退众人,好好的把叶檀打量了一番,突然就红了眼眶:“还好你没事,不然……”

    叶檀知道璃秋照顾自己除了对自己的那份情分,还有就是因为叶少邈。

    璃秋本就不得叶少邈的心,应下照顾叶檀,却险些让叶檀出了事,且不说她的自责,便是叶少邈一人的责难,就足以让璃秋崩溃。

    叶檀见璃秋要哭,赶忙劝慰:“我现在不是没事吗?没有不然。”

    璃秋本就心存愧疚,如今听到叶檀反过来安慰自己,突然就憋不住哭了出来。

    叶檀本是安慰璃秋,哪知起了反效果,顿时慌了手脚,拿出随身的帕子,手忙脚乱的帮璃秋擦眼泪,边擦边说:“公主,你别哭啊!”

    璃秋不理会,依旧哭的肝肠寸断,叶檀无奈,只好使出杀手锏:“嫂嫂,你别哭了。”

    璃秋闻言,哭声不止,但好歹比之前稍稍弱了一点,接着就听到璃秋道:“再多叫两声。”

    叶檀无奈,接连不断的喊着“嫂嫂”,终于把璃秋的眼泪喊回去了。

    和璃秋说了会话,又去看了下菁菁。

    菁菁吊着腿躺在床上,那张苦哈哈的脸更显可怜,见着叶檀想要起身行礼,结果半天没把身子支起来。

    叶檀本是来谢菁菁的,哪能再折腾她?忙道:“你好好歇着,这次的事情,多谢你还有公主了。”

    菁菁忙摆手,这声“谢”她受之有愧,毕竟她没能把消息传进皇上的耳朵里。

    谢过菁菁之后,璃秋又和叶檀回到正殿。之前她光顾着自己哭了,险些把正事给忘了。

    “梓云的事情查出来了。”璃秋道,“那小太监是御膳房管采买的,是个孤儿,年幼进宫,一直备受欺凌,梓云看他可怜,就帮了一把,那小太监心存感激,一直想着要报答梓云,于是便帮着梓云传递起书信来了。”

    “信是给谁的?”叶檀心中已经有了人选。

    璃秋道:“祝良,是梓云家的邻居,二人自小一起长大,情谊甚笃,待梓云出宫,二人估计就会立即完婚。”

    事情已经确认,叶檀心中盘算起来,他思量了一会儿,开口道:“你可知他们传信的日子?”

    “每月月初。”

    确定了时间,叶檀顿时舒了口气,剩下的就要看自己了。

    这件事情说完,叶檀又和璃秋说了会话,眼看着暮色四合,璃秋索性留叶檀用了晚膳才放人离开。

    叶檀离开时,恰见一少女进来,那少女样貌温婉,本该是个温柔可人,可双肩消瘦,眉头微蹙,却是个弱柳扶风的羸弱之人。

    叶檀没有见过那少女,可看那少女衣着,身份应该不低,于是朝那少女欠了下身,这才离开。

    那少女在叶檀走后,停在原地,回身呆呆看着叶檀,她一直听说长乐宫住进个天仙似的人,却从未见过,如今见叶檀这般风姿,想来应该就是他了。

    这一站,竟忘了进门,直到身旁的宫女提醒才回过神来,往里行去。

    璃秋在叶檀走后,正想找些事情打发时间,却刚好见那少女进来,忙起身道:“静柔姐姐,你怎么来了?近来身子可好?”说话间,璃秋已经走到静柔身边,将她扶到榻上坐下。

    静柔坐下,朝璃秋笑笑:“一直都是那么个样子,有什么好不好?”

    璃秋笑笑,没有接话,却朝候在一旁的宫女吩咐:“把凉茶撤下,换成热茶。”

    静柔身子弱,时常在宫里养病,这凉茶璃秋喝得,静柔却不行。

    静柔一直觉得璃秋性子大大咧咧,却不想竟有如此细心的时候,她朝璃秋笑笑:“难得你有心。”

    璃秋道:“你是我姐姐,我自然是要挂心的。”说着,璃秋坐到静柔身边,拉过静柔的手,裹在手心,问道,“姐姐怎地过来了?可是有要事?你该让人传话,我过去的。”

    静柔畏寒,即便是这炎夏,一旦入夜就手脚冰凉,太医一直让她注意保暖,一个不小心,指不定就会害病,静柔听着璃秋在那里絮絮叨叨,自她母亲去后,谁还会这般关心她呢?

    看着璃秋裹着自己的手,静柔鼻子微微发酸,竟一时说不出话来。

    “姐姐?”璃秋见静柔不语,微微偏头看着静柔。

    静柔回过神来,朝璃秋笑笑:“哪有那么弱?太医也说过让我多出来走走,怎地到你这里,我竟是这般脆弱了。”

    “哪有?”璃秋瞪大眼睛看着静柔,静柔见她这副搞怪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不及笑罢,静柔却又叹了口气,惆怅起来。

    璃秋心思玲珑,见静柔神情间隐有忧色,询道:“姐姐可是在担心婚事?”

    静柔的婚期早已定下,就在五月廿四,距今只余三天,一应准备已经全部做好,就等着那天的到来。

    静柔闻言,果不其然的点点头,犹豫了一下,开口道:“我听说,安国侯世子脾气极差,稍有不顺心便大动干戈,在他房里伺候的丫头,听说还有被他活活打死的,我……”

    璃秋一听,终于知道静柔在担心什么了。静柔的生母葛太妃的为人胆小怕事,静柔在葛太妃的教养下,性子更是软弱,甚至还有被宫女欺负却不敢说的事情,那次若非璃秋亲眼所见,处置了那个宫女,静柔不知道还要受多少委屈。

    再说那安国侯世子单子秋,璃秋幼时好动,还曾跟着叶坤装模作样了几天,也与单子秋有过接触,依璃秋来看,虽然为人冷漠,不苟言笑,吹毛求疵,却并非好杀之人,听静柔这么一说,奇道:“你从哪里听来的?我从未听说过。”

    静柔道:“前几日涵晓妹妹来宫里看我,同我说的。”

    涵晓是先皇已逝幼弟成王的独生女儿,因父亲早逝,先皇怜她,特封了她为公主,并赐公主府。

    这涵晓为人骄纵善妒,虽得了公主的名声,可到底不是正统,她心中为此常常不愤。璃秋和静柔与她年纪相当,于是便成了她发泄这不愤靶子,可璃秋哪里是任人拿捏的主?涵晓在璃秋这里一次没讨到好,把箭头转向了静柔,静柔软弱,幼时就没少被涵晓欺负,却没想到这么大了,涵晓竟还是本性难移,这不由让璃秋气愤,不过,更让璃秋气愤的是,静柔竟还信了涵晓的话。

    璃秋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无奈,她叹了口气:“姐姐!涵晓的话你怎么能信?你难道忘了过去她怎么对你的吗?”

    静柔咬了咬嘴唇:“我也不想信的,可是她毕竟已经在宫外生活多年,多少还是能知道些消息,所以我才……”

    “姐姐。”璃秋道,“涵晓为人善妒,她所嫁乃文远伯世子,而你却是要嫁给安国侯世子,这么一比较,身份立现,她自然不会说安国侯世子的好,何况……”璃秋凑近静柔,小声道,“这婚事是母后定下的,母后为人你也知道,最好名声,她又怎么会给你指人人皆知的嗜杀之人?姐姐你实在多虑了。”

    静柔仔细一想,璃秋所言句句在理,这才松了口气。

    第三十五章

    叶檀回到龙泉宫的时候,便见梓云带着四婢等在门口,见到叶檀,五人齐齐行礼。梓云开口道:“叶小姐这几日在龙泉宫休养,太后娘娘怕叶小姐用不惯龙泉宫的人,特遣了我们过来照料叶小姐。”

    太后的目的不言而喻,叶檀笑笑,目光转向梓云,梓云的把柄他已经知道,差的就是真正握在手中,是以梓云对他来说,已经不足为惧。

    春景虽然已投靠太后,可毕竟是殷晟派到他身边的人,如何处置,自然是他说了算,亦不足为惧。

    至于其他三人,叶檀也不确定是否有人背叛,可从对她们的了解来看,背叛的可能性不大,但凡事无绝对,叶檀也不敢断言。

    龙泉宫前殿,殷晟面前摆满佳肴,却未见动箸。

    “你还没用饭?”叶檀诧异。

    殷晟道:“等你回来。”

    叶檀闻言,顿时愧疚起来,他坐到殷晟旁边,执箸给殷晟夹了些菜,道:“我在长公主那里用过了,你快吃,我给你布菜。”

    殷晟笑着摇了摇头,埋头吃了起来。

    用过晚膳,叶檀陪着殷晟处理奏折,没一会儿,叶檀就困得睁不开眼了。

    殷晟见状,皱了皱眉,轻声道:“你若乏了,就先睡吧。”

    叶檀一听,立刻挺直身子,圆睁着眼睛看着殷晟:“我不困,真的,一点都不困。”

    “罢了。”殷晟摇了摇头,自知肯定是拗不过叶檀的,只能有一搭没一搭的同叶檀聊起天来。

    “趁着这几日忙乱,我今日着人开始收拾宜春殿,过几日,你便搬进去吧。”殷晟漫不经心的开口,叶檀闻言顿时清醒起来。他知道龙泉宫非他久居之地,却不想竟离开的这么快。

    殷晟等了半天,不见叶檀答话,以为叶檀困得睡去,抬头看向叶檀,却见叶檀眼中含了几缕惊慌怅惘,他自然知道叶檀此故是何缘由,他又何尝舍得呢?可如今太后几次三番来要人,虽屡次扑空,却并未死心。如今把梓云她们遣来,这是明着布了眼线,让殷晟不得不放开叶檀。

    殷晟本不是任人拿捏的主,怎么可能就范?索性收拾出宜春殿,直接册封叶檀。

    殷晟的打算,叶檀自然不知,可殷晟既然有此安排,必然是妥善的,于是朝殷晟笑了笑,应道:“好。”

    殷晟见叶檀即便心中难过不舍,却始终不问缘由,不禁更加心疼。他放下奏折,起身走到叶檀身边,拉着叶檀从龙泉宫后门出去,一路往西过去,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已经到了宜春殿前。

    叶檀诧异的看着殷晟:“这就到了?”

    殷晟点头,刮了叶檀鼻子一下:“心中有什么不快,以后通通告诉我,不许再闷在心里。”

    叶檀本以为会离殷晟很远,却哪知竟只有三五步的距离,心下欢喜,早就忘了刚刚的难过,不由得意:“我没有不快啊!”

    “当真?”殷晟挑眉。

    叶檀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自然当真。”

    殷晟见叶檀嘴硬,也不迫他,转眼说起宜春殿的故事来。

    宜春殿曾是殷晟的祖父慈帝与其皇后婉后的居所,慈帝一生仅娶了婉后一人,夫妻二人两相恩爱,举案齐眉,被臣民传为佳话。

    然而与慈帝情深不同的是,承帝好色,登基后将宜春殿更名为玉女殿,非美人不得入住,太后也不过在那里住了一个月便移居到了凤仪宫。之后殷晟登基,便又将名字改了回来。殷晟与叶檀说这些,是在告诉叶檀,宜春殿承载着慈帝与婉后的白首同心,殷晟把这里给叶檀,此心便如慈帝对婉后,愿得一心,白首不离。

    叶檀心思灵透,立刻明白了殷晟的意思,巨大的欣喜将叶檀包围,叶檀险些流出泪来,他别开脸,故作轻松的开口,打趣殷晟:“不知道皇上打算让我在这里住多久呢?”

    殷晟轻笑一声,把叶檀拉进怀里:“自然是一辈子!”

    叶檀闻言,微微红了眼眶,却是忍不住在殷晟怀里笑开来。

    三日后,静柔公主出嫁,太后与殷晟一道为静柔送嫁。

    十里红妆铺满通惠街,这头出去,那头还没进来。

    趁着静柔公主出嫁,宫里忙乱的空当,叶檀移居宜春殿,殷晟甚至将吴春生派去跟着叶檀。

    待叶檀入住后,殷晟立刻下了一道圣旨,在贵妃之下,四妃之上设一品夫人位分,封叶檀为檀夫人,夫为夫君的夫,自然,其中意味,只叶檀殷晟二人明白便好。

    太后待送静柔回来,便得到消息,殷晟为叶檀设夫人位,封叶檀为檀夫人。

    “你说什么?!”苏英霍然起身,目疵欲裂,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春景着急邀功,得空便偷跑出来,专程过来通风报信,见太后反应这么大,心尖儿颤了颤,硬着头皮道:“确是如此,旨意刚刚才下来的。”

    苏英紧皱着眉头,眼睛眯了眯,对淑芹道:“摆驾宜春殿。”

    太后到了宜春殿的时候,璃秋已经闻风过来道喜了,见太后气势汹汹的进来,故作不知太后来意,喜道:“母后也是来给檀奴道喜的吗?”说着往太后身后看了看,奇道,“怎么不见母后的贺礼?莫非太多,还在后面吗?”

    苏英闻言,脸上立刻挂不住了,本是来兴师问罪,璃秋这么一打岔,竟再开不了口,叶檀听到这边声音,上前朝太后行了一礼。

    苏英冷笑道:“哀家当檀奴是个知书达理的,却没想到也是个急功近利的。”

    叶檀抿嘴不答,他与太后身份天差地别,硬碰硬,受伤的只会是自己,如今除了逆来顺受,别无他法。可璃秋就不一样了,叶檀是叶少邈的妹妹,她可是拿叶檀当妹妹看的,如今听太后奚落叶檀,立刻道:“母后这就错怪檀奴了!”

    苏英挑眉:“倒是哀家的不是了?”

    璃秋讨好道:“怎会?”

    璃秋上前,挽住太后的手臂,义愤填膺道:“千错万错,全都是嫂嫂的错,怎么能做那样的事情?”

    璃秋说话毫不避讳,太后闻言,脸色大变:“璃秋,休得胡说!”

    璃秋瑟缩了下身子,松开太后,委屈道:“可我说的句句属实啊,”说着,又上前挽住太后,一副谄媚的样子,“不过母后威武,大义灭亲,刚一去,立刻就把嫂嫂发落,璃秋好生崇敬,檀奴也是心存感激呢。”

    苏英沉默,无可辩驳,事实确是如此。

    璃秋见苏英不说话,松开苏英,去门口张望了张望,奇道:“母后送的东西还没来吗?”

    苏英闻言,脸色顿时难看起来,送,她不甘心,可若不送,那就是脸面难看,苏英怎肯?只得道:“哀家心疼檀奴,总想备些好的,可好东西,总是难得的。”

    璃秋一听,跑到叶檀跟前:“檀奴,你听到没?看母后多疼你,把我都比下去了!”

    叶檀笑笑,跪在太后面前,谢恩道:“叶檀谢娘娘恩典。”

    苏英憋着口气,不想答话,璃秋上前扶起叶檀,道:“檀奴这就错了,皇兄既已册封你,你便是母后的儿媳,日后当唤母后的,这虽然于理不合,可母后这么疼你,自然是要与别人不同的,”璃秋说着,看向太后,询道,“是吧?母后?”

    苏英根本就不想承认叶檀,遑论让他喊母后了。苏英嗔怒的看着璃秋:“檀奴知书达理,怎会同你一般,这么不知规矩?”说罢,转向叶檀,“你说呢?檀奴。”

    叶檀看了璃秋一眼,笑道:“公主最爱与人开玩笑,刚刚的话,自然做不得准。”

    璃秋听叶檀如是说,撇了撇嘴,却也没拆叶檀的台,默然应下了。

    苏英在叶檀这里没把内里的邪火泄出来,转道往勤政殿去了。

    殷晟自圣旨降下之后,便一直等着苏英,这厢听到崔柏通传,施施然起了身。

    “儿臣见过母后。”殷晟朝苏英微微颔首,一副悠然的神情,让苏英顿时火冒三丈。

    苏英厉声道:“为君者,当无戏言,皇儿以为呢?”

    殷晟道:“儿臣以为是的。”

    苏英一喜:“哀家记得,皇儿当日应承,六月廿三册封叶檀,怎地这才六月不到,便这么迫不及待了呢?”

    殷晟嗤笑:“儿臣自然也想信守承诺,不过奈何皇后太过心急。”

    苏英想起苏晴晴做下的事,眉头也皱了起来,却还是嘴硬道:“无论是何缘由,为君者当一言九鼎,如今……”

    殷晟不愿听苏英再说,打断道:“所以,母后是要孩儿收回圣旨?”

    苏英语结,她刚刚说了“君无戏言、一言九鼎”,如今若让殷晟收回圣旨,岂非自打嘴巴?

    就在苏英思量的空当,殷晟继续开口:“说来,当时朕情急之下,曾言皇后失德,欲废她后位,母后以为呢?”

    苏英不想竟还有这么一出,顿时怒目圆睁,她指着殷晟,气道:“晴晴年少不懂事,难道你也不懂事吗?废后这样的大事,岂能随意宣之于口?”

    殷晟轻笑一声,嘲讽道:“母后误会了,儿臣是确有此意,并非胡乱开口。”

    “你敢!”苏英厉斥。

    殷晟道:“母后还当儿臣是黄口小儿吗?儿臣……已经亲政了。”

    苏英怒极,却知殷晟再不是当初那个任人拿捏的孩童,她微微眯眼看着殷晟自得的样子,突然觉得异常陌生,总觉不久前殷晟还是那个在孱弱胆小的孩子,怎地突然就长大到她不能轻易拿捏的地步了?

    回到长乐宫,李彦和传话,说是相爷传信,要太后支持殷晟宠叶檀,越宠越好。

    苏英蹙眉:“为何?”

    李彦和摸出一封信,递给苏英:“这是相爷让奴才交给娘娘的,相爷说,娘娘看了就明白了。”

    苏英拿出信,细细看了一遍,起先是眉头紧蹙,到后来,眼角晕上了笑意,她对李彦和道:“着人和相爷说一声,哀家明白了。”

    原来那苏玉即便是被殷晟打得险些去了半条命,却还是贼心不死,甚至求苏祁给他把叶檀弄到手。苏祁见苏玉为了一个女人弄成这样,本就已经动怒,可谁知苏玉竟还死性不改。恰好宫里传来消息,殷晟为叶檀新弄出个夫人的名头,虽不及贵妃,却比四妃要高出不少,有此可见殷晟对叶檀的宠爱。

    苏祁把这个消息告诉苏玉,本以为苏玉会就此偃旗息鼓,哪知竟像是疯魔了一般,竟扬言要去杀了殷晟。

    且不论苏玉能不能杀的了,便是这话说出口,便该诛九族!

    苏祁这下忍不下了,苏家的清誉,怎能毁在苏玉手中?他扬鞭狠狠抽打了苏玉一顿,若非林氏拦着,只怕苏祁盛怒之下,难免会做出些让他追悔莫及的事情。

    苏祁知会苏英放任,其实是打了两个主意,第一,是想让苏玉死心,至于这第二,有承帝好色之名在前,殷晟对上叶檀,未必当真能把持的住,既然他给叶檀如此殊荣,何不就此放任,让殷晟醉死在那温柔乡,到时候前朝大权重新在握,再群起而攻之诛杀叶檀,到时前朝后宫,岂非又是他苏家的天下?

    只是愿景再好,苏祁到底还是低估了殷晟,亦低估了叶檀。

    殷晟虽不敢妄称明君贤主,却绝非昏庸之辈,而叶檀,他本就是为助殷晟而来,又怎会将殷晟拖累?至于苏玉,他从来都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乍有一个得不到的,怎能甘心?这苏祁兄妹算盘打得响,却奈何终究是会一场空。

    第三十六章

    叶檀新封,来往祝贺的络绎不绝,真心假意不论,叶檀全都好好的应付。太后果真没有食言,第二日便让李彦和送来了准备的贺礼,因为苏祁的话,这份贺礼甚至比之前打算的还要贵重不少。

    苏晴晴虽罚禁足,却也不是不通消息。叶檀被册封当日,苏晴晴大发雷霆,将凤仪宫的东西摔了个精光,第二人又闻太后给叶檀送去重礼,更是愤恨,一气之下,竟给病倒。

    太后闻信,急急赶去探望,见不过几日,苏晴晴便憔悴至此,不由心疼,当下便解了禁。

    “可人疼的,怎么把自己折磨成这个样子?”苏英摩挲着苏晴晴的脸,满眼心疼,尽管再恨铁不成钢,可到底是她宠过的孩子,又怎能当真狠下心?

    苏晴晴挣扎着起身,扑进太后怀里,呜呜的哭了起来:“母后,我……我……”

    “好孩子,不哭,”苏英轻拍着苏晴晴的后背,好半天,苏晴晴才止住哭,她红着眼睛看着太后:“母后,皇帝哥哥他,真的册封叶檀了吗?”

    苏英点头。

    苏晴晴脸色顿时煞白,她拉着太后的手,急道:“母后让皇帝哥哥收回成命好不好?”在叶檀面前,苏晴晴引以为豪的美貌瞬间被击败,苏晴晴害怕,害怕殷晟今日能在四妃之上设夫人,那会不会有一天在与皇后齐平的位置也设另一后位?或者就直接废掉她,立叶檀为后,殷晟之前的话,苏晴晴并没有忘记,她害怕,害怕殷晟突然一道圣旨降下废了她。

    苏英摇了摇头。

    苏晴晴见状,猛地从苏英怀里挣开,尖声道:“连母后也承认叶檀了吗?”

    苏英豁然起身,皱眉斥道:“大呼小叫,成何体统?你当母后老糊涂了吗?”

    苏晴晴垂首,藏在被中的拳头紧紧握着,可嘴上却不得不认:“晴晴知错了。”

    苏英叹了口气,复又坐下:“哀家这般放纵,也是你父亲授意的。”

    “父亲?”苏晴晴诧异,拳头不由松开,苏祁向来疼她,为何会有此授意?

    苏英点头:“你父亲想趁此机会重新收回前朝权利,然后再处置叶檀,到时前朝后宫,岂非全收归我们手中?”

    苏晴晴茫茫然的点了点头,有些糊涂,可既已知道,太后没有认同叶檀,不过逢场作戏,再加上是苏祁授意,这才松了口气。

    苏英见苏晴晴脸色好了一点,叹了口气,暗恨林氏把苏晴晴教成了一个空有美貌的花瓶,却也无可奈何了。

    叶檀接连几日收到各宫贺礼,待清闲下来,这才想起廿九的事情还未解决。

    叶檀从未杀过人,也不敢杀人,可如今,现实却由不得他软弱了。

    五月廿九,天空乌云密布,隐隐有雷霆之势。

    叶檀晨起后着秋素去找叶少邈取了药,又备好匕首、白绫,招来春景与秋素,三人一道往天牢去了。

    手谕是叶檀一早就从殷晟那里拿到的,三人乘车来到天牢,一路畅通无阻,狱卒见到皇上手谕,又见叶檀手中令牌,再加上近来皇上另设夫人位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自然知道叶檀身份。他赶忙向叶檀行礼,起身后,热情的将叶檀引到廿九所在牢房前。

    那狱卒上前打开牢门,对叶檀道:“罪人廿九就在这里了,夫人若有什么事,尽管唤小的,小的就在外面候着。”

    叶檀颔首,谢过那狱卒,往前迈了一步,将牢门推开。

    吱呀——

    开门的声音,在空旷的天牢发出极大极刺耳的声响,廿九闻声微微动了下,抬头便看到叶檀一身华衣,高傲的立在那里,似在嘲笑她的落魄。

    “叶檀你个无耻的贱人!你勾引苏玉,与苏玉有染,却还恬不知耻的缠着皇上!凭你怎配得起皇上?你算什么东西!”廿九尖声骂着,她是暗卫当中唯一的女子,从来都被人让惯了,甚至殷晟都鲜少给她任务,渐渐的,廿九心境发生变化,她不再把自己当做暗卫,当做下属,她甚至天真的以为殷晟是喜欢她的,可叶檀的出现,却将她这美梦击得粉碎,甚至因为叶檀,她如今深陷囹圄,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秋素闻言,皱了皱眉,上前一步,狠狠甩了廿九一巴掌,斥道:“休得对夫人无礼!”

    廿九吃了这一巴掌,不可置信的看向秋素:“你个贱婢,你竟敢打我!”

    秋素不语,沉默的退回到叶檀身边。

    廿九气急,跳起来就要反击,可镣铐却紧紧将她束缚,只差一步,却难逾越。

    叶檀目光扫过秋素,见秋素只是死死盯着廿九的一举一动,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丝毫无惧廿九疯狂的样子。

    这是个有胆色的女子,叶檀在心中这样评价秋素,想着秋素平日默默无闻的表现,已起了重用秋素的心思,毕竟这深宫之中,若没个帮手,实在寸步难行。

    叶檀收回目光,看向廿九,缓缓开口:“皇上当初将你赐给我,叫你保护我,可临危之际,你却将我推向火坑,甚至还打算陷害我,你这岂止是不忠呢?”

    “呵!”廿九冷笑,“你算什么东西?不过乡野村姑,也配我的忠心?!”

    叶檀摇了摇头,叹道:“让你保护我,是皇上下的令,你不忠的不止是我,还有皇上。”

    廿九闻言,脸色顿时惨白,她指着叶檀道:“你胡说!我对皇上忠心耿耿,你休要搬弄是非黑白!”

    “我从来不曾搬弄是非黑白,我说的俱是事实。”叶檀道。

    廿九紧咬着牙,恨恨看着叶檀,却无可辩驳。

    叶檀无视廿九的目光,朝春景看了一眼,春景端着托盘上前。

    廿九一早就注意到了春景手中的盘子,可因为距离有限,一直没有看到上面的东西,如今一看上面三样东西,惊恐的张大眼睛,嘶喊道:“叶檀,你敢杀我!”

    叶檀失笑:“皇上将你指到我身边,你便是我的婢子,如何处置你,自然是我说了算的。”

    廿九不住的摇头,呢喃道:“你敢!你敢杀我,皇上决不饶你!”

    叶檀敛目,一字一字道:“背主之人,死不足惜,给你选择,匕首、白绫、毒酒,你要哪个?”

    “不,不,”廿九慌乱的摇头,“你不可以杀我,我要见皇上,我要见皇上!”

    叶檀道:“既然你不选,那我帮你选。”

    叶檀缓步走到春景身边,春景因为叶檀那句话,身子抖的厉害,她甚至觉得叶檀这句话是说给她听的。

    叶檀见春景发抖,扯了下嘴角,却不点破,他执起毒酒,缓步朝廿九走去,廿九直直看着叶檀,猛地扑来,酒杯飞出,摔得粉碎,叶檀也被撞了个踉跄。

    秋素赶忙上前扶过叶檀,叶檀看了眼那摔碎的酒杯,叹息的摇了摇头:“我并不想你死的太过痛苦和难看,可惜你不愿。”

    “你少在这里假慈悲了!”廿九知道自己逃不掉了,知道自己是在做无谓的挣扎,可即便如此,却还是抵抗,她不愿看着叶檀,这个她厌憎的人得意,她甚至想,待她死后,殷晟大怒,然后让叶檀来给她陪葬,却不知,让她死,本就是殷晟的授意,如叶檀所说,背主之人,死不足惜。

    叶檀见廿九如此,心中有些悲凉,他甚至觉得自己这不合时宜的悲凉不过是假慈悲,可即便如此,那又如何,自进了这重重深院,他便有了这样的觉悟,只是再深刻的觉悟,都抵不过此时做下这样的事情时的冲击。

    叶檀叹了口气,对秋素道:“你去把刚刚那个狱卒找来。”

    “是。”秋素欠身,出去将那狱卒找来。

    叶檀道:“有劳这位大哥帮我做件事。”

    那狱卒忙道:“夫人尽管说。”

    叶檀取来白绫,递到那狱卒手上:“有劳了。”

    那狱卒在天牢做了好些年,这样的事,早就司空见惯,闻言,他接过白绫,对叶檀道:“有劳夫人在门外稍等,莫叫这些事情,脏了夫人的眼睛。”

    第10节

    恋耽美
Back to Top